一 《如沐爱河》的叙事节奏、拍摄手法与剪辑都让人误以为它出自一位日本导演之手。
但它独特的叙述视角恰是很少日本导演所具备的,而这正是阿巴斯这位“外乡人”的长处。
在影片中,生活的残酷在精致的酒吧、街道和楼宇间划过,整个过程被叙述地从容不迫,不经意间让观众代入人物的命运。
但当电影定格在最后一幕,随着片尾曲的响起,导演又一次提醒了想要自欺欺人的世人: 如此光鲜的世界是虚幻的,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勉力维持着那个得体的形象,却无法正视自己也是这个虚伪世界的参与者。
影片第一幕的设计颇为耐人寻味。
在镜头中央,心怀鬼胎、道貌岸然的嫖客,与两位衣着光鲜、气质颇为优雅的姑娘共坐一处,抽烟谈笑,外人一眼无法看出他们间的不正当关系,很可能假设他们仅是工作结束后联谊的同事;而在画外音中,妒火中烧的男友与女主人公在电话中的争吵,却道破了镜头中人彼此间心照不宣的关系。
而“画里话外”,男性对女性的绝对占有(婚姻或者援交)这一残酷的主题,被悄然摆到台前。
可以说,这部电影想要交代的第一个主题,就呈现出来在了电影诡异的开场镜头中。
当然,这也包括那个“多腿蜈蚣”的冷笑话,传统的父权下的男性对于女性的态度乃是一种全然出于“性”的态度,因此,影片中那个颇为恶俗的烂梗——“公蜈蚣太累、而嫌弃母蜈蚣腿太多的”梗,投射出的乃是女性在妻子或情人的位置上,仅被视为“性伴侣”的残酷事实。
也因如此,当年近七旬的“教授”(影片的另一个主人公)将女主人公开车带回他过去工作的学校时,影片的反讽达到了顶峰。
正是为了支付高昂的学费,以便探寻生活的真相(学习“社会学”这门科学)与追求独立自主的人生,女主人公反而不得不走向援交,靠着出卖灵魂与肉体换取通往真理与自由的门票;而促成这一切的,某种意义上正是教授这个“精致”阶层。
但当这些“教授”们终因孤独而试图寻求慰藉时,却还想保留着体面与优雅、仿佛自己不是一个肮脏的嫖客,而是一个优雅的、体面的贵族绅士。
这种反讽如此刺骨,让人感触到了阿巴斯散文化的叙事影像风格下那锋利的刀口。
对这种“儒雅体面”生活的“温柔撕裂”,乃是这部影片最让人动容的地方,也是这部电影最具女权色彩的地方。
如果我们看女主男友这个角色,我们就能察觉其中的微妙。
“男友”与“祖父”一般教授的谈话,按照女主的话说,“也是如同朋友一样”。
如果不是他们二人因女主而有了那么令人尴尬的关系的话,男友对教授似乎也有晚辈对长辈的崇敬,而教授也有对男友质朴情感的认同,这可以善意的,也可以是伪善的。
当然,具有良好教育背景和社会地位的老教授,自然也从内心深处看轻这位年轻人,认为其观念守旧、头脑简单、愚蠢固执,继而保持着一种社会精英的傲慢的姿态,也保持着一种过来人对年轻后辈的优越感。
不过,在这位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面前,教授也难掩内心因衰老而产生的自惭形秽之情。
当他问及女主是否是因喜欢这位年轻人“强壮的体魄”并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却加了一句非常突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自问自答:“你到底看中他哪一点呀?
”可见,在儒雅却文弱的教授心目中,女性对于男性在体魄上的“欲求”似乎是不可思议的,更加刻薄的说,女性的欲望在他的意识中从未被真正的尊重过,而这也是整个日本社会一贯的文化传统。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也很难启齿并正视自己的情欲(这似乎与日本传统对性的态度不同),继而在对女主“性伴侣”与“女儿”错位中有意模糊了自己的真实欲望。
这当然有对于身体的不自信,但也有他的教养给他的束缚与要求。
当然,我们不能否认这是一位“绅士”,然而这位绅士在骨子里与一心只想占有女主的愣头男友相比,他们在对待女性的态度上究竟又有怎样的不同呢?
(毕竟,那车中瞌睡的镜头,不就是暗示他前一晚春宵一夜而体力透支的证据?
) 当然,仅从一种非常有限的意义上说,这部电影可谓是非常“女权”,这不仅是“教授”与“男友”各自代表了“父权”的两个维度——慈爱‘父权’(祖父)与缠人的‘夫权’(男友),也体现在“邻居”大妈颇为絮叨的自白中。
大妈无法释怀自己不被教授所选择,而自己的人生理想就是“同时照顾教授,以及她残疾的弟弟”,从而达到同时掌控“夫权”与“父权”(弟弟代表着娘家意义上的父权)的人生高峰。
这种志向,其实是女性在这个父权制社会下的一种典型的、“扭曲”的价值观。
这样生活无疑是不幸的,只是这种不幸在不同的人那里有不同的表现方式,有不同的滋味罢了。
二 如果我们能明白女权这一层的线索,那么也就能更好地进入这部电影所建构的影像世界。
“女权”这个电影价值观上的设定,在这部影片的作用,并非是为了批判现实,而是服务于对取自现实世界的电影世界的建构。
《如沐爱河》所要着力呈现的是,这个华美精致的世界(二战后高福利下的日本社会)已然是废墟,而身处于其中的人们,只能在孤独中以谎言的方式来达成利用和占有他人的目的。
对于这部电影而言,《如沐爱河》的内核,所包含的乃是对现实与谎言、孤独与信任这类古老主题的再度言说(如《哈姆雷特》)。
毕赣导演曾经在访谈中说过:“电影是极为写实的,因此影像是颇为笨拙的东西。
”可见,在电影创作时,创造世界的华美只需要写实与克制的笔调,而这并不困难,但欲求表现这个世界本身的脆弱,则必须完成“观念输出”。
而这个“输出”的过程,在这部影片中乃是导演在电影视角切换上下所下的工夫。
我们还要回到电影的开头那个奇怪的主观镜头。
在这个镜头中,导演用“画外音”的方式,告诉观众面前对话的男女,并不是声音的来源,继而完成一个“主观”视角的构建,这有别于一般导演习惯的以第三人称的“上帝视角”来作为电影开场的惯例,从而以一种“反套路”的方式给出一种叙事上的突兀感。
这一手法看似炫技,但却足够精准,因为真正要完成上述的这种共情关系,必须诉求于主观镜头后的一系列铺垫:与上司(皮条客)对话的正反打镜头、与好友(同乡兼同事)对话中呈现的完全不同的情绪、以及与周遭环境并不相匹配的服装与打光(女主身着学生气的常服,高度打光)。
这一系列的调度与服化道的设计,都旨在烘托出女主此时的处境——极致的孤独。
而“祖母来访”这一事件设定,更是为女主此刻的处境做足了铺垫;于是,在出租车上,当女主一个从耳机中听取祖母的语音留言时,观众在祖母慈爱关切的语气中,彻底融入了女主本人的角色中;导演还不失时机地在语音信息里穿插来自“银行”的电话信息,不动声色地交代了我们女主之所以走向“失足”的原因,让观众很好的接受女主的人物设定。
于是,当女主要求出租车绕行于火车站广场以便让她确认等候她、相信她并真正关心她的祖母时(这里暗示了女主父母的空场),观众能深刻体会到女主的辛酸与无奈;当女主看到自己原来被强行要求去赴会的“客人”乃是一个如她祖父年纪般的老者时,我们也感到了这个现实世界的恶、荒诞与无情。
顺理成章的,与所有的“性工作者”一样,女主很快进入“工作角色”,开始自己的表演。
当她娴熟地与教授攀谈与撩拨后,在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女主选择了一种最为彻底的方式,来打破一切预先安排的暧昧与套路。
当她将脱下所有衣物,直接钻进教授被子的那一刻,仿佛宣示了一种无声的抗争——她要以一位“援交女”的“直接了当”,来回击嫖客教授的“虚情假意”,以保留仅有的自尊。
电影视角的转移,也是另一位主人公出场的过程,这也始于女主进入教授房间,“褪去衣衫”的那个魅惑瞬间。
通过前一女主视角的铺垫(如出租车的后视镜、来访的电话),教授的形象被逐步树立了起来。
一方面,他是一个颇受人尊重、掌控相当社会资源的大学教授,另一方面这层身份又使得他当下所为背离于世俗对他的期待。
在矛盾的心理下,他似乎有意将“性交易”装扮成一次重逢、一次寻爱之旅。
在精心准备与忐忑不安的心境中,他期待接受一位与自己孙女同龄、却又可能撩拨情欲的“淑女”,并在她的专业“引导”下,完成从精神到肉体的恋爱与性爱重温。
这种心态当然有虚伪的一面,却也能逐步让观众感同身受。
面对散落满地的年轻女子的贴身衣物,教授内心的暗流涌动,实际也是(尤其是直男)观众的内心波动,二者的同一,使得观众与教授之间完成了代换,继而从女主的视角切换到了老教授身上。
而当教授帮女主盖上被子,拔出电话并关上灯的那个时刻,观众才最终接受了这个七旬的老者,不再仅仅将其视作为一个“龌龊”且“伪善”的买春客。
不过,这一过程本身也是矛盾重重的,教授内心并没有放下“欲求不满”的怨念,只是一时的高尚感让他重新获得了心理上的优越,继而获得了一种高于性满足的快感。
从教授自己的内心来说,他和观众一样,完成了对自我形象的确认,也不再将自己视作为一个“龌龊”的好色之徒。
但显然,导演在白天车内的一个镜头揭穿了教授虚伪:当女主不得不在副驾驶座上穿上丝袜而抬起大腿的那一刻,教授脸上又重新挂起了应有的“猥琐”(这似乎暗示了他最后并未放弃这桩交易)。
这些细节的设置,为之后教授“英雄救美”的动机做足了铺垫,也为迎接影片最后一幕到来埋下伏笔。
然而,电影并不打算抨击教授的道貌岸然,反而保有了一种克制的同情。
这是这部电影超出“女权”题材的范畴,也是它更深的用力所在。
在影片的结尾处,导演又一次故技重施,通过邻居的主观镜头,完成了又一次的视角转换。
邻居大妈的自白暗嘲了教授的不自量力,挖苦他觊觎年轻女性的身体,以求欺骗自己只配与同龄老人结为生活伴侣的事实。
但这段颇为絮叨自白,无疑助导演借第三方之口,讲出了整个社会安置鳏夫与独居老人的一般逻辑。
此时,教授不再作为一个“男权”的形象出场,而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老人”,他没有勇气面对世俗的流言蜚语与指指点点,也没有体力面对入侵者的暴力。
在这一情境下,导演才能重新安放教授的人物设定,使之能第二次被观众同情与代入。
作为一个孤寡无助、并夹在难以进退位置上的老者,是否能够去拥有和保留自己精神与生理上的“爱河”,还是听由社会的声音任其干涸呢?
三 阿巴斯的克制与隐忍,使得整部影片绵里藏针,将爱欲与孤独的主题表现的平静如水,润物无声,却又同时暗流涌动,惊心动魄。
难怪中译版本的片名要叫“爱河”了。
影片对人物的设计是成功的,在描述比例上也恰如其分:前半段为女主人物的塑造,以近乎白描的方式交代了其生活的困境,并借此勾勒出社会范围内的现实与荒诞的“大世界”;中段通过叙述视角的转换,通过将镜头限于教授寓所、私人汽车的空间内,构建起了一个孤独的、私人的、却也是表面温馨舒适的“小世界”。
这两个世界的勾连,则交给了纸片单薄的“女主男友”。
然而这一单薄的人物却也是厚重有力的,因为通过男主身上的暴力与粗蛮,突出了小世界无力对抗大世界的宿命。
影片还从另一条线索暗示了这一点——对大学的态度。
作为大学生的女主,和作为大学退休教师的老人,都无力面对来自底层工薪阶层的冷嘲热讽,后者身上带着反智的情绪。
如男友在车里所嘲讽的那般:“大学里能学到什么,不过就是几本过了时的洋书。
又有谁带她去见世面呀?
”从某种角度说,教授默认了这种态度(尽管心中鄙夷),才无可奈何地用探讨人生经验的方式来与男主沟通。
而这一视角在“修车厂”这一幕中得到了强化。
在车库中,当教授偶遇了在警校授课时所教授的学生,并得知他不再从事警察(公务员类的)工作,而是转向了“创业”时,教授自己也颇为感慨与唏嘘。
从某种意义上说,生活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类似韩寒式的道理:“读了那么多书,知道了那么多的道理,你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这也暗示了日本知识精英阶层在精神层面上的整体衰弱,因为他们原有东亚式的“唯有读书高”的价值体系,在当代社会已经难以承受消费主义、享乐主义与商品拜物教的冲击。
导演选用一个社会学教授的设定,无疑暗讽了整个知识精英阶层的迷茫与沉沦;而与此同时,女主的遭遇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女性的自我意识虽然觉醒,却并未如同西方工业社会兴起时那样,以斗争的方式获得独立与尊重,反而是在商品经济与男权等级秩序的合谋下彻底失去前进的希望,夹在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中。
当然,这些宏大却也容易陷入空洞的主题,被阿巴斯导演很好地内嵌于人物的私人化的心理活动与朴实的对话中,无疑是非常巧妙和高明的。
谈及《如沐爱河》,我们不得不说这是部充满了阿巴斯风格的影片, 纪录片式的框架,即兴式的表演, 影片的节奏如戏中老教授不疾不徐的步调和平缓稳妥的车技一般, 却不禁有点慢成了暮年的意思,透过车窗外看到的景致如幻灯片似得变换着,淡然,安详的剧情推进节奏,故事发生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我们在影片中看不到一丝的荒唐 ,却又总觉得充满的戏剧性 ,导演极力用影片展示真实的生活,由此来配合现实主义主题。
还原的真实场景让我们感觉与戏中人物只一墙之隔,影片运用第一人称视角,让我们以主人公的视角观看全场的调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摄影机位的摆放显得庄重有序,在谈话中随着发声者的转移而变换,视角的交错让人置身其中,更能让我们作为听者去揣测说话者的神情举止和心中所想。
像影片开头的酒吧,邻居大妈数落老教授等都运用三面密闭的空间营造出了舞台般的效果,也带出影片戏剧性和象征性的价值。
让我们觉得伸手可触却又无法触及。
而从影片的原声谈起,大量的答录机声、语音短信、屋外的嘈杂几乎占据的大部分篇幅,而运用的配乐则微乎其微,着某程度上也是真实的还原。
而多到让人心烦的电话铃声更是起了推进剧情的作用,主人公总是在繁忙的电话音中显得狼狈不已进而陷入两难的犹豫,最终选择了自己觉得更重要的一方。
而辅助性的人物如离开警校的学生,邻居大妈和皮条客等,他们都有大量像拉家常般的台词 ,絮絮叨叨个不停,但我们仍能从这些散乱冗长的语言中挑拣出极为重要的信息 ,同时为故事的发展做了铺垫,像从皮条客口中得知老教授是一个品行为人都十分庄重受人敬仰的人 ,这为后来老教授与小秋的关系发展变相作了解释。
某程度上回归到了导演真实展现生活的特点,因为在日常中我们也总是如此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与人交往着。
回归影片题目,如沐爱河,指的到底是谁?
老教授,小秋,男友,三人的关系成了一场真假的辩论赛,而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身份属性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老教授和小秋本应的肉体关系逐渐演变成祖孙的慈爱,这个演变的过程在男友的催化下显得顺理成章。
他们彼此都无法触及对方最真实的本体,而每个人又害怕着被对方触及,小秋与男友恶劣的恋爱关系,后者强烈的占有欲促使他把小秋禁锢在身边,所以他才迫切要求结婚,他认为只要有了形式上的约束,小秋就可以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对,但他害怕被老教授看出他的意图,困窘而又局促地用,“你只会在乎你的宝贝孙女。
”加以掩护自己的私欲。
而小秋的秘密亦无法向男友坦白,那是无法触碰的禁忌,但小秋却好奇的想了解老教授的妻儿。
老教授将透过小秋看见妻子的幻影深藏于心,用长辈的爱弥补对小秋的歉意。
俗套的三角关系使三人同时沉溺于爱河却又不自知,至始至终无法触碰对方的心底。
最后男友打碎的窗户仿佛平地一声雷的击碎了所有宁静,这也象征着老教授与小秋薄如蝉翼的祖孙关系被捅破,小秋也被迫面对与男友岌岌可危的情侣关系,这个维持了短短一天的平衡被骤然打破,而影片也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老教授的倒地,小秋的惊叫,窗外街道的嘈杂,镜头最终定格在掩住了破碎的窗户的窗帘上,意味深长。
这片子的节奏控制就如老教授在缓慢驾驶的车中,透过车窗看见的景致轮换,淡然、安详、不许不疾,既是现实一种,也是心境使然,如旧梦重温。
就文本意义来讲,读点严肃小说的观众可能更容易理解其中每个细节运作的精心与寓意所在。
画外音的运用并非偶然采集,第一效用当然是“还原”真实感,其外,更有其戏剧性和象征性的价值。
比如可以想象,对于老教授来说,独处的寓所里,是个封闭的小世界,车内也如此与这种想象相关:1,最后家中窗玻璃被打碎,爱之旧梦破碎。
2,在车内他问女孩,“你还坐在后面吗?
“3,男孩主动进入车内,被老教授形容为自己的孙子。
4,老教授不断受到电话的干扰都是与翻译(沟通)有关,甚至老教授接到女孩求助的电话,也是在一个修改核对翻译问题的申请电话意外中断后,插入进来的信息,这使得前面这个电话成为后面女孩打来电话的暗示(老教授此前在车内误导男孩,造成后来的冲突,这也是他酿成的错误)。
6,老教授去接被男友打伤的女孩,他看见了女孩,但街上停不下来车;影片开头女孩经过祖母站立等待的广场雕塑,让司机绕行一圈却不下车相认共同揭示了空间的独特意味-人与人交流的空间。
隔壁女邻居向女孩倾吐心事的画面,如剧场里的小傀儡戏,一个窗口一张脸,造成真假互换的间离效果。
这个女人迷恋的是某种往日印象,教授对女孩的情感也是这样。
老教授在修车处碰见的旧识,告诉他自己虽然离开警校,但一直对暴力问题有研究兴趣,两人的谈话到此终止,或者,教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而此后按照剧情的逻辑推理,教授和女孩开车离开后,必然是有一段男孩和这个旧识的对话,才揭破了教授和女孩关系的真相,剧尾,男孩用暴力的手段妄图侵入教授家。
阿巴斯寻找意义的方式,和他的诗歌是同声共气的,不用寻找,但求揭示,朴素如白开水般的眼皮子底下的生活,正是万物相关的秘密所在,或者说,”像“这个字(如沐爱河),正是人类精神迷茫的根本。
故事简单讲,老人花了钱,应援女郎去服务,这是一种平等的交换。
援交女郎,选择不去见姥姥,选择欺骗男朋友,但通过工作获得报酬,是出卖身体和道德换去钱的平等交换(在她看来平等,因为老板没有强迫她一定去,如果她觉得不值可以不去,或者可以在火车站见姥姥)。
男孩子,想得到女孩子纯洁的爱,但没有钱可进行交换,所以无法得到。
年迈的老人,生活富裕,习惯利用经验应付社会的事物,对待工作也不那么急迫。
说着“事缓则圆”,以自己的那一套应付着极速变化的社会,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于是被身后的车笛急切的催促着。
冲动的年轻人,当得知被骗以后,恼羞成怒,失去了理智。
应援的年轻女子,被迫不能去见姥姥,又被男朋友狠狠的揍。
面对男朋友,她也觉得羞愧,抬不起头。
看来做援交女郎,也并不是被日本社会广泛接受的事情。
是处于道德批判下的事情。
导演没有偏袒哪一方,只是如同拿着DV记录了一切。
故事如同刊登在报纸上的新闻。
记录了日本现代社会的一个现象。
“应援女郎应该如何应对工作和生活。
”故事没有电影般的结局,可以想象,老人自以为正确的编造了一大堆谎言,自己把自己弄得陷入泥潭,晚节不保。
女孩失去男朋友,继续或者停止这份工作。
男孩子,恼羞成怒,仇恨这个社会和利益既得的老人。
似乎会得出这样结论:这三个人,仿佛都成了受害者。
最后的答案,又只能是“这个无情的社会”吗?
人性和道德在一切都明码标价的社会里,真的可以贴上标签贩卖吗。
或者说,在这个社会又是很公平的,只要你想得到需要的,都可以通过自己现有的去交换。
本文发表于“镜中花园”、“独放”公众号作者:Nico Baumbach(2014-05-19)Nico Baumbach是哥伦比亚大学电影研究部门的助理教授,他的写作领域为电影、哲学,以及美学与政治的交叉主题。
译者:Pincent就从《如沐爱河》(Like Someone in Love)片名中的“相似(like)”开始聊起,在电影中我们听到了两次艾拉·费兹杰拉 (Ella Fitzgerald)1957年的同名歌曲,这首歌最初是由吉米·范·休森 (Jimmy Van Heusen)为1944年的电影《育空的美女》(Belle of the Yukon)所作曲的,并由Johnny Burke作词。
令人有些困惑的是,一位伊朗导演与日本演员、日本摄制组合作并在日本拍摄的电影,却取了一个来自好莱坞电影原声的英语片名,尤其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还曾多次阐述他的电影理念是反对类似于“我们什么都要放入电影里否则就失败了”的好莱坞叙事传统的。
为了更好地理解,也许我们可以更仔细地看“相似”这个词。
阿巴斯许多电影作品的叙事都依靠着某种形式的“掩饰”,或者说“扮演”。
举几个例子:在《旅客》(1974)中,小男孩为了买票看球赛,扮演成摄影师用没有胶卷的相机去骗钱,虽然他最终因为睡过而错过比赛;在《何处是我朋友的家》(1987)中,小男孩在没能归还小伙伴落下的笔记本后,他伪造小伙伴的家庭作业,这一慷慨的举动最终在电影里引向了一个美妙的时刻;《特写》(1990)是非常依托真实的伪纪录片,电影里一名失业男子被指控假扮电影拍摄者,并以一个家庭为拍摄对象来占他们的便宜。
这些作品中的掩饰行为,都与挑战权威、社会需求和期望的限度有关。
阿巴斯在《如沐爱河》之前的上一部作品《合法副本》(2010)在意大利拍摄,是他在伊朗本土以外拍摄的第一部电影,这部电影的标题明确地指出了表象与实质的关系。
这个主题在电影里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关于艺术真实性的智识性讨论,而在某个时刻当他们“成为”了一对夫妇之后则又有了另一重意味,尽管我们一直认为并不存在这一关系(或者说我们仅仅是在猜想?
)。
两个看似陌生的人开始相互了解,他们的举止突然开始像是一对曾经或仍然相爱的夫妻一样(尽管从一开始就感觉缺乏对他们之间的联结的解释)。
在阿巴斯所有的电影里,这些关于作伪与掩饰、相似与扮演的游戏都由主角转移至观众身上。
他的作品里有一个核心的动作,即创造一种观众与电影之间的关系,在这种关系里观众的经验会反射出角色的困境,这总是意味着要在世界(社会世界或电影的世界)与观众的欲望之间打开一个缺口,并揭示外观、表象、相似背后颠覆性的潜力。
阿巴斯谈到,这关乎使观众成为电影的作者,这对他而言也意味着让电影的创作者成为观众。
在伊朗以外拍摄的这两部电影以将电影创作者代入观众角色的方式,引起了观众新的共振。
阿巴斯总是致力于寻找新的观看方式,身处未知的位置、观看未知的对象使找到新的观看方式成为可能,在意大利或日本这样未知的国度拍电影,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以新的方式增强了电影创作者作为观众的感知,让观众与创作者处在相似的探索关系中,从而使观众更像创作者。
应厘清的是,我们不应该将阿巴斯作品里的这种体验同某些“艺术电影”里常见的主题相混淆,这是因为阿巴斯电影里人物的异化或情节上的含糊不清是产生情感连结的必要条件,这也跟阿巴斯电影中深刻的政治维度表意有关。
无论是否与教育、职业与阶级、法律或电影本体相关,阿巴斯作品中实质与表象间的张力一直作为挑战体制和社会期望的方式,他的一些伊朗电影也曾明确地关注爱情与浪漫关系(《橄榄树下的情人》1994)和女性的生活体验(《十段生命的律动》2002、《希林公主》2008),而自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又称“1979年革命”)以来,在谦抑性的保守监管体制下拍电影意味着只有通过“微妙的替代”的方式才能在电影里将这些主题联系起来。
这就谈到阿巴斯这两部在伊朗之外拍摄的电影另一个重要的方面:这两部电影似乎为他提供了机会,他可以不用那么谨慎保守地经由爱的问题来刻画伴侣的人物形象,来关注亲密关系的规范与婚姻制度。
特别是在《如沐爱河》中,作为外来者的视角来拍电影,一方面意味着创作者与他所描绘的世界与文化间存在着更远的距离,但在最实际的层面讲,这也使创作者在电影里更深入地探讨欲望成为可能,这部电影可能既是阿巴斯世俗意义上最能愉悦感官的,也是他最暴力的作品。
“我没撒谎。
”这是我们在电影中听到的第一句台词,我们仅听到一位年轻女子Akiko(高梨临饰)与男友Noriaki(加濑亮饰)打电话的声音,这通电话引导我们逐渐认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而起初我们无法将其与正在观看的画面联系起来——一个摆放在东京酒吧角落的半身固定镜头:这是一个没有明显焦点的画面,好像在让我们去质问我们在看什么及为什么看。
我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她在说谎,她告诉男友她在哪里,而我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在开场镜头中Akiko形象的缺失之后,她很快就在下个场景里变成了我们凝视的对象,在这个场景里阿巴斯同样展示了他能够以分享视角的方式创造角色与观看者之间的一种亲密关系。
我们看到她坐在汽车后座上穿越东京的街道,听着她祖母的声音,我们听到她的耳机里播放着一连串的语音留言,这天她的祖母来到东京希望能够见上Akiko,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与她取得通信并让Akiko知道哪里能找到她。
与此同时,东京夜晚给人的感觉远远地通过车窗挡风玻璃这一媒介向我们涌来,霓虹灯与红色尾灯在Akiko的面庞上闪烁、冲刷,我们这时知道她的皮条客说服了她抛下她的祖母,去横滨见一位重要的客户,然而她还是让出租车司机两次经过了她祖母在火车站外等待的地方。
随着汽车转向,我们可以在长镜头里辨认出一位带着行李的老太太在雕像下面四处张望。
此时观众也想把老太太看得更清楚一些,正当出租车开始在车流中减速时,一辆白色的货车开到前面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为了能偷偷地再瞥一眼,Akiko要求司机绕着火车站的广场再转一圈,虽然这次也并没有比第一次看到的令人更满足多少。
我们这时其实是在和主角一同寻找那位老人,但我们不是在看这位老太太,而是在体验Akiko既在躲避她又渴望见到她的矛盾的心情。
就像其他电影一样,阿巴斯通过持续地挫败我们的观看欲望,以及通过隐藏信息来框住我们对所见的理解,他使观众与角色之间的联结更加剧烈,并允许我们产生自我投射(既包括“与之相似”也包括“与己相似”)和对角色的身份识别与认同(相似的感觉),但是他是通过将电影里的这种联结变成持续进行测试的动态过程的方式来实现的。
我们可能会喜欢电影中的角色,也能体会与角色相似的感觉,但我们仍然处在“相似”或表象的关系之中:我们对角色及对我们与角色之间的关系的感受,也在持续地被重新想象与重新建构。
在某一刻Akiko像是在直接对我们说:“每天都有人说我长得像另一个人。
”随着观众的犹疑与好奇心的增强,观众与角色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一种创造性的游戏,这种对观众与角色之间的关系的不确定而导致的犹疑,并没有使二者之间的联结变得更遥远,而是更加的突出。
阿巴斯提出了一种我们的精神世界与我们所看见的事物之间的道德关系,这种关系可能之前没有其他电影人提出过。
我说的道德关系并不是指对我们所见进行道德判断,而是与之相反,我们与世界深刻的“道德联系”只能通过延缓道德评判来实现。
观众从电影一开头就受到了其假设和预期的牵连,比如电影对女主角进行了道德上的暗示,但与迈克尔·哈内克不同的是,阿巴斯从来不利用观众受到的这种牵连来揭露她的缺点,他把观众同银幕角色以及作为观众的创作者置于一种相互暗示的关系之中。
一位年轻美丽的援交女与一位喜欢嫉妒的伴侣,女孩被派去见一位神秘的重要人物,以组成一个三角关系,从这一点来看,《如沐爱河》似乎具备了情节剧的要素。
客户这个人物第一次露脸时隐藏在餐厅的磨砂玻璃背后,就像开头我们初见Akiko的镜头,都是带有多个动作平面的固定镜头,需要我们耐心、反复地观看。
这位大约八十岁的退休教授兼翻译的角色Takashi Watanabe由奥野匡饰演,他之前一生都在当临时演员(或观众),且从未有过一句他的台词出现在大银幕上。
在电影里我们很快就能察觉到,这位教授的角色并不把自己看得很重要,他稍显谦逊的肢体语言让我们怀疑之前对这一相遇情形的预期,观众或许本以为会遇到一个下流的糟老头子。
实际上我们很难不由他对Akiko有些悲哀的关心生出怜悯之感,他从公寓所在建筑底楼的餐厅打包了她老家特产的汤来招待她,并骗她说是他自己烹饪的。
当她邀请他来床上陪她并打趣说他可能带过其他女孩回来时,我们也会因他的立刻畏缩而更加心生怜悯并消除顾虑。
但难道这就是他从这次相遇中想要的一切吗:一点点陪伴,扮演祖孙间的关系?
当Akiko在卧室里休息时,有一片刻Takashi瘫在沙发,我们看到他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微妙的反应,因为其并不仅是叹息,而似乎透露了先前的挫败感和遗憾。
我们能否用Akiko身上被反照出来的相似性来理解这一时刻的画面?
Akiko同这个公寓里的好几幅图像都存在着相似之处:不止是矢崎千代二(Chiyoji Yazaki)的那幅《教鹦》(Training a Parrot, 1900)的复制品(他告诉她这是一幅具有百年历史的画作,也是第一幅由西方绘画方式完成的日本题材画作),还有两张我们猜测可能是他的妻子与女儿的照片,但我们无从在电影里知晓她们的身份或下落。
我们只能猜测,这里是有什么他想从Akiko那里索取而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吗?
尽管阿巴斯向来寻求的是观众的“未知”或不确定感,这是他电影里与观众产生连结的基础,而片中男友的角色Noriaki,拒绝与Akiko之间未知的关系存在。
对知晓的意愿、对形势的控制是一种激烈和暴力的欲望,从开场戏我们就能看到,Akiko遭到他的无情审讯,他的目的是占有并主宰,利用婚姻让问题得到最终解决,就像他告诉Takashi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娶她,那她就别无选择了。
”Noriaki爱的形式充满嫉妒、贪婪,正如教授睿智的回应所暗示的那样,是一种“经验”的匮乏,但他可能拥有一些教授和Akiko所没有的东西:他清楚自己要什么。
萦绕在影片中的暗流下的暴力可能不仅仅来自于Noriaki,他只是使之得以显形。
再回到开场的酒吧戏,这里也有一段打破平静的激烈时刻,但我们很容易忘记,因为它就像这部精致的电影里很多其他的元素一样,我们只是间接地感受。
Akiko的皮条客Hiroshi一边像父亲一样建议她果断结束她和Noriaki的这段关系,又同时无视她想见祖母的愿望,坚持让她在那晚去完成那份接客的工作。
突然Akiko激动地提高了她的音量,但我们并没有在镜头里看到她,镜头仍然固定在Hiroshi身上,我们只是听到她叫喊:“我告诉过你,我不去!
”酒吧当时的气氛都被扰动了。
当镜头被切回Akiko时,几乎很难相信那个声音是从这样一位带有孩子气的年轻女孩这里发出的,接下来酒吧里的环境逐渐恢复正常的喧闹,而Hiroshi看起来也没受到任何影响。
片头此刻的震动也在电影结尾的最后一幕中形成回响:一个我们没看见的东西制造出了突然的破碎声响,电影就戛然而止了。
电影神秘的结尾保持这样的开放性也许是最合适的,但我也想指出,这也是对导致这一刻发生的一切所做出的回应:试图填补实质与表象之间鸿沟的行为是终极的暴力行为。
《如沐爱河》曾经的暂定英文片名是“The End”,阿巴斯说他曾设想“the end”这个词像好莱坞老电影一样出现在最后的画面上。
我们所熟悉的好莱坞式结局,通常意味着冲突和问题得到解决,没有含糊,而且通常男女主角也是“从此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恰恰相反,电影里这个突然的结尾给我们带来的冲击似乎在告诉我们,当谈论主题是爱的时候,如果我们希望有一个“终结”(一切表象、相似、犹疑以及含糊不清的终结),暴力是唯一可能的结局,而正是这些表象、相似、犹疑和含糊不清才让我们发现、审视自身,就像我们所观看的角色一样,我们的身份永远都不是固定不变的,通过不同的相遇,我们可以重新认识自我,开启新的自我。
也许正如艾拉·费兹杰拉在结尾唱的一样:“Sometimes the things I do astound me / Mostly whenever you’re around me / Lately, I seem to walk as though I had wings / Bump into things / Like someone in love.”编辑:葱葱 达达原文:“Like Someone in Love: On Likeness” By Nico Baumbach, on criterion.comhttps://www.criterion.com/current/posts/3170-like-someone-in-love-on-likeness
基亚罗斯塔米的东京图文版烦请移步http://www.douban.com/note/247188337/[荷兰]伊恩•布鲁玛 著王立秋 译电影导演,和小说家一样,最好的作品经常出现在它把作品设定在他们最熟悉的地方的时候。
流亡可以砥砺想象,但也同样会窒息想象。
因为在不熟悉的语境中很难变得亲近。
当然,少有的通晓数国语言的世界主义者,像麦克斯•奥弗斯(Max Ophuls)那样,能够几乎在任何地方执导电影——伯林、巴黎、好莱坞,甚至阿姆斯特丹。
导演迈克尔•哈内克(Michael Haneke)——并非流亡者——在法国和德国以及他的故乡澳大利亚都导出了杰作。
而如果没有比利•怀尔德(Billy Wilder)的维也纳式的风趣,恩斯特•刘别谦(Ernst Lubitsch)的德国式的复杂,让•雷诺阿的法国式的精细,好莱坞又能干什么呢?
但文化迁移的失败——其中一些是有趣的失败——也同样常见。
在艺术家不得不以他们不懂的语言工作的时候特别如此。
大岛渚(Nagisa Oshima)是个好导演,但他执导的,由夏洛特•兰普林(Charlotte Rampling)和一头大猩猩(她的爱慕对象)主演的法语电影《马克斯,我的爱》(Max, mon amour)却糟透了。
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执导的美国片,《扎布里斯基角》(Zabriskie Point),也一定是他最糟糕的电影之一。
一些西方导演试图在日本导演电影。
大多很糟糕。
德国的“登山片”专家阿诺德•弗朗克博士(Dr. Arnold Franck)就在1937年拍过一部由年轻的莱妮•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gl)主演的,日语的纳粹宣传片,讲的是一个在神道神社和冒烟的火山的布景中自我牺牲的日本英雄的故事。
1953年,约瑟夫•冯•斯登堡(Joseph von Sternberg)——公认地,这在他早年杰出的才华上打上了一道苍白的阴影——也拍过《安纳塔汉传》(The Saga of Anata-han),讲的是搁浅在太平洋一个岛上的一个日本女子和十个男人的故事。
片子拍得并不成功。
更晚近的外国导演在日本导演的作品更好一些。
索菲亚•科波拉(Sofia Coppola)的《迷失东京》(Lost in Translation, 2003)有趣、富有洞见,令人陶醉,但她的主要人物是美国人。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的杰出的战争片,《硫磺岛来信》(Letters From Iwo Jima, 2006),虽由日本演员主演,取景却不在日本。
现在,我们有了伊朗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如在爱中人》(Like Someone in Love,又译如沐爱河,恋爱中人)。
演员都是日本人,故事也完全发生在东京附近。
《如在爱中人》有基亚罗斯塔米关注的一切:时间的推移,人类交往的神秘与偶然,死亡的阴影,爱的幻想,在运动的车辆中与世隔绝的亲密。
但布景在日本感觉并非任意;它是有道理的。
东京,极度现代的都市,和它看起来拼接了到处和无处(everywhere and nowhere)的霓虹闪烁的商业涂鸦和建筑,对基亚罗斯塔米关于陌生人之间的亲密的故事来说是完美的。
对大多数外国游客来说,东京看起来惊人地熟悉却又深刻地陌生。
基亚罗斯塔米是东京的陌生人,但他对这个城市的描述却又异乎寻常地细致入微。
基亚罗斯塔米执导这部电影的想法来自一个影像。
在乘出租车穿过艳俗的六本木区的时候,他拍到一个站在街角的,上了年纪的女士。
她是谁,她在干什么,为什么她在那里,是一个孕育着多种可能性的谜。
事实上,她是基亚罗斯塔米雇佣的一个在随机场所造型的临时演员。
这就是基亚罗斯塔米筹备他的电影的方式,用摄像机拍摄的舞台生活的片段,就像为准备一副巨大的画作而作的素描一样。
他着迷于钉在日本电话亭上的应召女郎的相片。
经过一段时间后,片段开始汇集成一个关于一个来自外省,在首都以应召女郎为生的大学生的故事。
街角的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成了她的祖母,在地铁站徒然地等待她的孙女,而那个女孩正乘出租车从她身边经过。
那个应召女郎(高梨臨)正在前往一个上了年纪的教授(奥野匡)的公寓路上。
他们不曾谋面。
他不想和她睡觉。
他们闲谈。
他铺开桌子打开一瓶香槟,仿佛要在他死前重现一幅过去很久的浪漫场景。
女孩在床上睡着了。
晚餐没人动。
次日清晨教授开车载女孩去她的大学。
她嫉妒的男友看着他们抵达。
女孩打发他。
在她在室内考试的时候,男孩走进车,把教授错当成她的祖父。
稍后,在男孩发现教授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对他的家发动了暴力的攻击。
此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永远不知道。
教授想要什么依然是一个谜。
事实上,关于主要人物的生平我们知道得也不多。
过去只有暗示可循。
从他们的对话、他们的习惯、他们的恐惧、他们的执念中,我们也没得到多少信息。
几乎什么也不知道,然而在电影结尾的时候我们却感觉,我们认识他们。
这就是基亚罗斯塔米独特的天才之所在。
他探索人的性格,人的生活的多样性,却不解释,不把生活变成有始、有中、有末的简洁的故事。
生活不是逻辑的,我们与他人的遭遇亦非逻辑。
人们很少是他们看起来的那个样子——对他们自己来说如此,对他人来说亦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基亚罗斯塔米的电影,尽管经常是超然的,甚至是人为造作的,感觉却像是生活。
他获得这一效果的方式之一,是对他的演员们——甚至在他们表演的时候——保留(影片的)故事。
台词是按天给的。
就像在真实生活中那样,他们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在爱中人》中表演最出众的是奥野匡,一位专业的电影临时演员,他对他是电影的主角一无所知。
他与(女孩)嫉妒的恋人在车中的遭遇,具有与一个陌生人的真实的亲密接触的一切试探性的尴尬和误导性的亲近。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不是在表演;他们,可以说,是在电影中生活。
这是基亚罗斯塔米作品中另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艺术与生活之间的多孔的(porous)的边界,本真性的虚妄本质。
他最杰出的电影之一,《樱桃的滋味》(Taste of Cherry, 1997),以摄像机对基亚罗斯塔米和他的拍摄我们刚刚看完的这部电影的班子的摄影作结。
《如在爱中人》以东京外一个真实的地点为电影而建造的一所公寓里的一个惊人的暴力场景作结。
和基亚罗斯塔米通过出租车的车窗拍摄等待的女士的影像一样,我们观察他人,并用我们自己的想象填充他们生活的谜。
通过他的艺术作品,基亚罗斯塔米给我们(呈现了)生活的一个部分,熟悉,却又深刻地陌生。
我们时代的一个艺术悲剧,在于对伊朗电影——伟大的现代电影文化之一——的系统的破坏。
一个接一个地,伊朗最好的导演们在他们的神权政府的压迫下停止在本国拍摄电影。
賈法˙潘納希(Jafar Panahi)进了监狱。
穆森•马克马巴夫(Mohsen Makhmalbaf)在巴黎憔悴。
基亚罗斯塔米,也许是所有伊朗导演中最伟大的,可以继续在伊朗生活,却不能在那里拍摄他想拍的电影。
然而,如果说有人能够克服在外国的环境中工作的文化障碍的话,那么,那个人就是基亚罗斯塔米。
作为一个现代主义者,他在他的伊朗电影中游戏时间、道德和偶然的概念;这些电影被削减到了如此的地步,以至于他们几乎变得抽象。
《樱桃的滋味》,关于一个开着汽车四处转悠,怀着说服别人帮忙掩埋自己的希望接洽随机的乘客的想要自杀的人的故事,布景在德黑兰,却几乎可以是在任何地方。
然而,感觉上它又不像是在任何地方。
人是伊朗人;他们在伊朗;他们说波斯语。
这使得一部甚至是相当形式的电影也显得真实,植根于生活。
基亚罗斯塔米在西方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原样复制/似是有缘人/被认可的副本》(Certified Copy, 2010),由朱丽叶•比诺什(Juliet Binoche)主演,是在托斯卡纳拍摄的。
然而,对我来说,这部电影并没有无根的古怪感;场景是任意的——美丽是当然的,但却是任意的。
没有什么根本的原因要求必须把一个关于一个法国古董商(比诺什)和一个英国作家(威廉•西梅尔)的神秘恋情的故事设定在托斯卡纳。
他们讲英语和法语。
在整部电影中也没有一个重要的意大利角色。
但也许,这就是重点所在。
就像对罗伯特•罗西里尼(Roberto Rosselini)以瑞典的英格丽•褒曼和英国的乔治•桑德斯为主角的的《意大利之旅》(Journey to Italy,1954)来说那样,外国的场景使这对情侣之间的疏离感戏剧化。
他们在一个压迫性气泡中存在,与他们熟悉的环境隔离——也许,有点像导演自己的处境。
《意大利之旅》和《原样复制》,以及,的确,《樱桃的滋味》的一个共同之处,是大多数行动,是在车中发生的。
再一次地,在基亚罗斯塔米最近的这部电影中也如此,这部电影,在我看来,比《原样复制》更令人满意。
说它是外国人在日本拍的最好的电影还是低估它了。
它就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如在爱中人》将在本月的斯德哥尔摩电影节上映并正在法国和日本上映。
美版将于2013年发布。
2012年11月13日,11:15a.m.[注]译自Ian Buruma, Kiarostami’s Tokyo, NYRblog: Roving thoughts and provocations from our writers, http://www.nybooks.com/blogs/nyblog/2012/nov/13/strangely-intimate-kiarostamis-tokyo. Trans. Liqiu Wang.©NYREV。
译文仅供学习交流,转载请标明译者出处。
结构:影片有个很有意思的对比,在与同一个女人的关系中年老色衰的老人在与援交少女交往中所占据的主导地位身体强壮的青年在与女友的交往中的弱势影片最后一幕:身处低位(站在楼下)的青年又砖头狠狠砸破楼上老人(高位)家的窗户。
精神分析:老人在密闭的空间中与援交少女谈艺术诉情怀,用祖父般的慈爱温暖少女孤独的内心,这个温暖、缓慢、封闭的空间。
直到被一块砖头打破。
社会介入,观众意识到这是一起不道德事件。
之前观众在观影中所建立起的一切诗意氛围都被谋杀。
很喜欢这种故事推进的方式和节奏把握,人物推动着情节发展,先闻其声的对话,酒吧里,卧室里,车窗里……,不同身份的切换与关系的联接像开枝散叶般缠绕着野蛮生长,看不见的根脉莫名就觉得粗壮用力又扎得很深,结结实实的,绵延整个大地,整个人生。
印象深刻的几段,一个是在出租车上听到的那七条留言——司机面无表情平稳驶过灯火阑珊的夜色,霓虹闪烁人影晃动像迷雾般笼罩着疏离着车窗里外的两个世界。
祖母的声音清澈明朗,家常便饭一样絮叨着从早上出门一直等到天黑,临上车一小时前还想着能见到自己的孙女,约好了就站在火车站的雕塑下面等她……
孙女请司机拐到火车站,巨大雕塑下面的那团模糊身影一闪而过,孙女请司机再绕一圈,离开。
眼眶里的光亮转瞬即逝。
祖母的话平静而温暖,忽远又忽近,像是从遥远的童年传过来,短短的几句话就度过了在家乡的所有时光……另一个是老教授跟小秋的相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忐忑又温柔,迟缓又认真,怜爱又无措,那纯情的样子像极了如沐爱河的人。
有那么几个瞬间,身份与关系的错乱让我恍惚觉得,小秋能得到这样的关爱与呵护也挺好的。
直到那砰砰的撞门声,和那块石头猝不及防地砸击,碎裂声扎破耳膜,迷幻般的情感依托在眼前轰然倒塌,纯白色的窗帘飘悬在空中……那曾经用几句话就度过整个童年,用一个晚上度过几百个夏天的时光,早已随风而逝。
以下内容为摘录1.阿巴斯的虚构艺术熟悉阿巴斯身份的人都知道,他既是导演,还是编剧、诗人。
熟悉阿巴斯电影的人也知道,他的影片重点不在故事,而在文本。
其惯常主题是从电影的虚构特性出发,力图还原故事背后的真相,以内容和结构的形式考量,则是将作为虚构艺术的电影带回到挖掘真实的生活中来。
一句话,就是关于真假的模糊、混淆、切换、交融问题。
解决了真假互换的问题,《如沐爱河》就不难解读了。
在老作家的家里,他和援交女孩的谈话从一幅画开始,单刀直入,马上就是关于真假性的设疑暗示,女孩说自己既像画中人,又像相片中作家的女儿,还像相片中作家已去世的妻子。
而从老作家细致入微的体贴和情调氛围的布置看,他叫来援交女孩,显然并不是为了肉体的慰藉(或说不只是为了肉体慰藉),潜意识里,这个女人应该是作为妻子身份对应的。
但女孩的疲累让这场烛光晚餐难以为继,他为其把灯熄去并拔掉电话线,这轻手轻脚的爱怜,显然又是把后者看作了自己的女儿(晚辈)。
当第二天白天女孩男友出现时,身份的游离是从误会开始的,男友以为他是女孩的祖父,他不置可否,一边借题发挥说自己也可以是男孩的祖父,一边又安慰女孩说祖父可以有两个,一个是教师,一个是渔夫。
至此,身份的真假属性被作了擦边球处理,含义的模棱两可也让真假显得更加虚实难辨。
而当身份因意外而被澄清,一切真相大白之时,老作家将挨打的女孩带回家中,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因为邻居的误会,女孩被看作成了老作家的外孙女,后者这次顺水推舟,爽快地承认了下来。
而老人表现出来的关切、呵护、心疼,俨然也真的就是她的外祖父。
短短一天的简单故事里,在看似波澜不惊的暗涌激荡下,两人的身份及相互关系在多重猜测试探的组合交替之下,就这般不知不觉地产生化学反应并完成了以假乱真。
而影片的微妙则在于,从假到真的前后互换里,那一刹那的恍惚温情,恰是沉重到轻盈,生活到诗意的飞跃。
2. 体现在叙事上,则是剧情的简单,早期的作品,电影依然存在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只是故事性很弱,越往后,阿巴斯越来越削弱剧情逻辑在影片里的存在感。
阿巴斯的影像,就像那部短片的意义一样,旨在反映真实的现实,一个中年人给自己年迈的老教授找小姐,在日本叫援助交际,小姐到了教授家后,教授发现眼前这位交际花长得很像自己家里一幅画像上的女人,于是一只年迈的公猴子对一只陌生的年轻母猴子便心生出一份有别于普通性交易的情感。
小姐在教授家过了一夜之后,教授驾车带小姐去学校上学,却不巧撞见前来学校找自己女友的一只年轻公猴子,也就是交际花的男朋友。
年轻的公猴子误以为年迈的老猴子是自己女友的爷爷,于是三只太空猴子凑到了一辆车里。
上了年纪的老教授看待事物自然有着与年轻人不一样的沉稳和老谋深算,但也许这不是做贼心虚而做出的伪装掩饰,因为教授和援交女大学生在头晚究竟有没有发生关系,阿巴斯在影片中对此故意做了模糊虚化:前一个镜头是援交女称自己太困,于是老教授很关爱的走到床前关了灯,下一个镜头是援交女在老教授车里昏昏欲睡,此时已是天亮。
你相信一个年轻的女学生就这么爱睡觉吗?
教授和她有没有发生关系,也许只有阿巴斯自己心里才知道准确答案吧,也许,在阿巴斯心里,它本就无是无非,所以才故作虚化,不做表态。
影片的最后,暴力突然爆发——那位识破骗局的男友在教授楼下扔了块石头,伴随一声巨响,玻璃窗破裂,老人扑倒在地。
就在同一时间,影片结束了。
就像一位评论者说的那样:“此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永远不知道。
教授想要什么依然是一个谜”(伊恩?布鲁玛)。
他对少女明子的情感,似乎是恋人般的爱(却有着不可逾越的年龄的鸿沟)、亦像外祖父对孙女的亲情(又完全是谎言和伪装)。
3.关于画外音所有的讯息均来自画外音的电话语音答录机。
于是顿悟,原来画外音才是阿巴斯电影艺术的独特魅力。
回过头来再看他的电影长片,每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神经都会特别亢奋。
《如沐爱河》里,答录机、语音短信、屋外的嘈杂占据了将近一半的篇幅。
甚至当两个人物在进行对话时,他仍故意只拍一边,让观众通过听者的表演来揣测说者的神态和举止。
4.关于人物设计对这种揣测的迷恋进一步扩展到人物设计上。
主人公,包括应召女、老教授、未婚夫三个,标准的舞台剧三角关系。
这三个人物都因为某种原因而言不能尽,且词不达意。
看他们三个人的表演,会让观众的脑筋兴奋地运转不停。
相反,辅助性人物如退职警察、邻居大妈和皮条客之类,各个叽叽喳喳。
在冗杂的语言里居然能挑拣出极其重要的资讯。
这种猜和找的乐趣,实在是阿巴斯影片所独有。
5. 画外音的运用并非偶然采集,第一效用当然是“还原”真实感,其外,更有其戏剧性和象征性的价值。
比如可以想象,对于老教授来说,独处的寓所里,是个封闭的小世界,车内也如此与这种想象相关:1,最后家中窗玻璃被打碎,爱之旧梦破碎。
2,在车内他问女孩,“你还坐在后面吗?
“3,男孩主动进入车内,被老教授形容为自己的孙子。
4,老教授不断受到电话的干扰都是与翻译(沟通)有关,甚至老教授接到女孩求助的电话,也是在一个修改核对翻译问题的申请电话意外中断后,插入进来的信息,这使得前面这个电话成为后面女孩打来电话的暗示(老教授此前在车内误导男孩,造成后来的冲突,这也是他酿成的错误)。
6,老教授去接被男友打伤的女孩,他看见了女孩,但街上停不下来车;影片开头女孩经过祖母站立等待的广场雕塑,让司机绕行一圈却不下车相认共同揭示了空间的独特意味-人与人交流的空间。
隔壁女邻居向女孩倾吐心事的画面,如剧场里的小傀儡戏,一个窗口一张脸,造成真假互换的间离效果。
这个女人迷恋的是某种往日印象,教授对女孩的情感也是这样。
老教授在修车处碰见的旧识,告诉他自己虽然离开警校,但一直对暴力问题有研究兴趣,两人的谈话到此终止,或者,教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而此后按照剧情的逻辑推理,教授和女孩开车离开后,必然是有一段男孩和这个旧识的对话,才揭破了教授和女孩关系的真相,剧尾,男孩用暴力的手段妄图侵入教授家。
6. 关于男主的设置老头倒是挺好、有来历的一个人,他是作家、社会学者、翻译家,他曾经有家人,有妻子和女儿,现在一人生活,慢腾腾在家里走来走去的身影显得孤独,但偏偏这种孤独并不完整:我最惊异的是他的房间实在太吵了,就在马路旁边,车水马龙、摩托车飙车的声音24小时不断,白天除了交通声还传来孩童的玩闹声,还有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随时粗暴地闯入他的时间、不由分说无法拒绝的工作。
“东京”这个主角不断地入侵,所以他的孤独也是现代都市人的孤独,是碎片化的,没有深度,没法酿造出什么,比如美酒和诗、比如思念。
秋子不爱喝家乡汤的细节透露了她来东京的理由:年轻人总是厌恶家乡的。
她只知道厌恶家乡,厌恶到就算心中还有情也义无反顾(看到奶奶在车站苦苦等候的身影还是流泪了),但不知道来东京寻找什么。
这里看上去什么都有,又仿佛空无一物。
所以“都市生活”已经被抽去所有根据和来历成为我们唯一的选择,无需回答为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吗?
我们被切断了来时路,乡村属于老年人,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学社会学?
为什么跟这个男人交往?
为什么做call girl?
接下来做什么?
她通通不知道。
她总是很悃,这也是被都市生活所困的人的普遍症状,不是吗?
我们总是睡不够,从未睡得很香过。
悃来自被剥夺一切主动性和自发性,跟司机的没有性别和表情的脸一样。
老头的专业其实是挺有深意的,一个房间几乎被书架占满、自己几乎被如山的书压倒的学者,一个对社会做了一辈子研究的“专家”,却被一个“砖家”一块砖就打倒了。
我们看到他工作的时候他都在翻译,暗示社会学是个外来的、异质的东西,它对东京能有什么作用呢?
那位“砖家”倒很厉害,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不过是一些过时的外国书籍罢了,根本解决不了切身的问题。
我觉得这部电影的关键是老头的设定,他的家是一处“书斋”,但这个都市其实容不下一个安静的书斋,他的社会学暴露在社会之中,如同危卵。
他的整个意图从未实现,他叫秋子来,买了酒、做了秋子家乡的汤、准备了蜡烛,也许他本想从长得象妻子和女儿的秋子身上获得一点人际的慰籍,可这个愿望和安排不断被各种琐事和意外打断,要么是突如其来的工作、要么是秋子的悃,以及秋子男友出现后越来越逼近的威胁。
从老头身上我们看到人和人无法沟通,别人无法符合你的期望,不断地应付小意外,直到被大意外打倒。
7.剧作上24小时建构故事的典范
《如沐爱河》,如其名,小洋正处于这样一个环境当中,祖母的关心、男朋友的关心、老人的关心,她正如沐爱河。
但是这三个人似乎都没有走入她的内心。
我们看细节可以知道,祖母来看望小洋的原因是知道了她现在正在做卖身之事,从她的留言中的照片等等。
我在看影片中也曾想过小洋不去看自己的祖母,是不是过于狠心?
但仔细想来,如果是我,或许也选择不去吧。
坦然的回答不如少许的希望,带给人或许是更多的关心。
男朋友的爱对于小洋来说是霸道的,是大男子主义者,不论是在酒吧看厕所的瓷砖,还是之后在老人家外的放肆。
他对小洋的爱是占有,是控制,他从未走进过小洋的内心,一切的故事换来的是他最后的疯狂。
老人的爱是一种单方面的付出,从眼神中,我看出的是无奈、关心,是否有欲望我不太清楚。
但从他邻居的话语中可以看出,老人的一种孤独,他女儿或许已经很久没有来看他了吧。
小洋在东京的孤独与老人的孤独正好相撞,而产生了如沐爱河式的羁绊,令人感慨。
我不懂很多人对这部影片的看法,如果你想看那些电影为何不选择关闭,却又要逞自己一时之乐,而不去思考导演的用心究竟是何?
虽然换了日本的壳,仍然是典型的阿巴斯电影。
我觉得没啥意思啊。。
玻璃、车,都市的隔绝、孤独和陌生感。身份与谎言。谎言马上成真、身份马上虚无的时候,一块石头让人惊醒。
我也就是看在竞赛单元的份上,瞜两眼这片子,给个面子……
阿巴斯的日本电影,水土不服。Z
很简单,却很有看头的电影,几乎都是固定镜头,却看出了很多台词外的故事,尴尬的情感和关系在影片中交织着,最后又突然停在了一个该是高潮的位置,让人看完有多多回味,几位演员都演的不错,有个老人和电视中反映着朦胧的少女的镜头令人浮想联翩啊。
ダラダラしてるセリフ、そじゃないっていってんじゃん、行きたくないっていってんじゃん、だめだっていってんじゃん……むかつく💢
1.计程车里向外观望姥姥的外孙女,她让司机再绕一圈,她泪眼婆娑;火车站雕像下的姥姥,周围只要有年轻人经过,她便不停环顾,寻找外孙女的身影;那5封电话留言,是一个淳朴老人发自内心热忱的期盼与等待,让我听着,内心不停的发酸难受;2.结尾处,老人慌张迷茫的步伐亦是让人心痛。两片段5星。
成熟的电影语言,细节无可挑剔。但故事本身的完整性真能用所谓开放性来代替吗?此外,片中男女主角都是学社会学的哦!那个妹子已经至少进入大二,还在考试中把进化论答成是涂尔干的,学业堪忧啊;不仅如此,这妹子一到东京上大学,就干起了现在的兼职哎,既然如此还不如早工作算了,读什么社会学啊!
独居开7座,也是凄惨。
你不会找到一个新的国家,不会找到另一片海洋/这个城市会永远跟着你/你会走过同样的街道,在同样的/街区里徘徊,在同样的屋子里头发变白/你总是来到这同一个城市。——卡尔菲斯《城市》
能够尊重对方给出的任何回答并不问多余的问题,才能够开始谈论婚姻…还是生活?大段的对白和仅有几幕的场景切换。就算有细微的表情转换表演也还是一出难嚼的社会问题片
就像河,無論是影片本身,還是一整天揮之不去的那首歌。
想拍比日本还日本的作品,用力过猛,结果惨淡。匠气过足的开头铺垫实在招人反感。
阿巴斯的电影,高潮总是在最后十分钟。老教授的那个邻居说了一番话让人回味无穷:窗户就是我的人生,透过窗户观察人生成了她唯一的乐趣,她孤身一人,膝下无子,终身未婚,和开头那个来东京寻找孙女的老婆婆一样,让人唏嘘。
节奏真的太慢了
【A+】绝了,太沉得住气。不断的构建和打破空间,情绪在不同关系中游走。开篇14分钟只有两个固定机位的一整套正反打,层次感完全是靠人物走位以及剪辑展现的,还有人敢这么拍吗。
阿巴斯的电影从来都不是用来满足“肤浅”的共情与理解的。
第一次讨厌电影里的加濑亮,“我一直在思考暴力犯罪的意义”。结尾惊悚!“当你尊重她的选择,才可以和她结婚。”
像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