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导演的《冈仁波齐》上映有段时间了,票房已经突破了9000万。
对于一部题材比较冷门的影片来说,这个成绩有些意外。
票房逆袭的同时,《冈仁波齐》产生的争议也不小。
看这部片子之前,大海和多数人的想法可能一样,觉得朝圣是一种愚昧、落后的行为。
预告片里,一位母亲对小女孩说“磕头好,磕头长见识”,这句话尤其刺激了我的神经。
磕头能长什么见识?
向未成年灌输落后信仰,小小年纪就要受这等苦行,还没看正片,大海就对影片产生了厌恶。
网上批评的声音也多有类似。
有人说这些朝圣者:“把无知愚昧当纯洁和虔诚 ,大好时光不去努力劳作,吃别人喝别人,一路行乞。
最后感谢地却是神仙。
”
有人说,“宗教信仰就是用来降低生活需求的”、“宗教是安慰人的鸦片”、“别做宗教信仰的奴隶,为祖国做些什么吧!
”
还有人说,《冈仁波齐》本身就是在消费藏民信仰,纯粹为了满足都市观众的猎奇心。
必须承认,大海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猎奇心才看的这部片子。
大海没去过西藏,更不了解当地的文化信仰,但是看了《冈仁波齐》,我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因为这部片子不仅满足了我的猎奇心,也纠正了我对朝圣行为的固有偏见。
这些朝圣者们真的是“把无知愚昧当纯洁和虔诚 ,大好时光不去努力劳作”吗?
我觉得,持这种观点的人可能根本都没看过这部片子,他们是以先入为主的固有偏见,给影片和朝圣者贴上了标签。
朝圣者的真实生活是怎样的,《冈仁波齐》其实已经给了我们答案。
他们并不是一辈子只做朝圣一件事,平时也会从事农业生产,有些人甚至一生都没有机会去朝圣。
当信仰和工作发生冲突时,他们也会采取折中的办法。
“家里面祈祷,我本该在家的,但也要放牛啊。
”
他们朝圣的理由也很容易理解,和我们烧香拜佛的初衷一样。
11人的朝圣者队伍中,有一位老人终生没有走出过大山,只是想在临死前去看一看拉萨;有一位屠夫因为杀生太多,想用朝圣的方式洗清罪恶;还有人因为家里接连发生变故,只是想为家人转转运。
除此之外,队伍里还有一名孕妇,一名9岁的小女孩。
有人会想:怀着身孕去磕长头,伤到胎儿怎么办?
这是愚昧。
小孩子磕长头不念书,也是愚昧。
在知乎搜索关于《冈仁波齐》的讨论,尤其是一条“如何看待电影《冈仁波齐》里小女孩辍学磕大头去朝圣这一场景?
”的提问下,300多条回答,绝大多数都是对影片的指责和谩骂。
但让我们看看下面两条新闻:一条是加拿大一对父母带着三个孩子辍学去周游世界;一条是英国一孕妇怀孕九个月仍然坚持举重。
类似的事情放在发达国家,你可能不认同他们的教育方式,但你会嘲笑他们落后、愚昧吗?
2500公里的朝圣之路,11位朝圣者走几步磕一个头,拖拉机拉着辎重压队,每天只能行进几公里,晚上扎帐篷过夜。
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好,遇到雨雪天气会更加艰难。
有积水的路段,朝圣者们也要淌水磕过去,以示虔诚。
一些特殊的地形,还会遇到地质灾害,稍不注意就会受伤,甚至危及生命。
这一路,朝圣者们磨破了不知多少双鞋,多少条围裙,到最后每个人身上都破破烂烂,形若乞丐。
有人可能就不理解了,何苦要这样做呢?
还有的人会上纲上线,说这是奴隶主对奴隶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大海是个无神论者,信仰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并不了解。
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权决定把自己的生命花费在什么地方。
如果说朝圣是一种折磨,是无意义的,那每年进藏的背包客、骑行者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他们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
网友晒进藏前后对比图唯一的区别可能是,旅行者是徒步或骑车前进,朝圣者是磕头前进。
如果人生的每件事都要拿是否创造经济价值来衡量的话,各位读者刷手机、睡懒觉的时候也没有创造任何经济价值,难道这些事就是没有意义的吗?
有人说,朝圣者一路行乞,吃别人喝别人。
看过《冈仁波齐》你会发现,朝圣者们所用所需基本能够自给自足(除了中途借了点木柴)。
走到城镇,也是自掏腰包购买所需补给。
他们基本上不给别人添麻烦,偶尔别人麻烦到了他们,这些朝圣者也能很宽容的面对。
行进过程中,一辆私家车为了避让卡车,不小心把朝圣队伍的拖拉机撞坏了。
私家车里一位乘客因呼吸困难急需去医院,这时朝圣者们没有让私家车赔偿,而是让他们先行离开。
如果换在城市,稍微一点剐蹭,恐怕车主们就能把路堵塞半天,等着交警和保险公司来解决吧。
网上随便一搜,救护车被堵耽误抢救的新闻屡见不鲜,所以说到底哪种社会是落后的,哪种又是文明呢?
私家车走后,朝圣者们自己收拾烂摊子。
拖拉机修不好,他们就把车头拆了,自己拉着车厢走。
这无疑又增加了行进的难度,但朝圣者们没有一句抱怨。
本以为拉着车厢就不磕长头了,没想到他们把车厢拉一段,还要回来磕头再走一遍。
到了拉萨,朝圣者们见了喇嘛,拜了布达拉宫,已经没钱去圣山冈仁波齐了。
他们并没有去行乞,而是像很多穷游的人一样,打工挣路费。
朝圣队伍的领头人尼玛扎堆去了洗车行,还有的人去了工地。
所以那些说朝圣者们“吃别人喝别人,不创造任何社会价值”的人,可能根本就没看过这部片子。
这种误解不仅在暴露自己的无知,也是对藏族同胞的一种伤害。
到了圣山,年纪最大的老人在一个夜晚去世了。
朝圣者们按照藏族的传统请了喇嘛,在山上举行了天葬。
很多人说,宗教信仰是迷信,但是真的经历亲人离去的时候,谁不希望有一套方法体系让自己减轻悲痛,也让死者有个体面的葬礼。
朝圣的时候,一个藏族老人告诉朝圣者,磕长头不要戴头巾和帽子,要走7至8步磕一次头。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或传统习惯,这些传统代代相传,构成了一个民族区别于其他民族的特征。
汉族在磕头的时候也有“神三鬼四”讲究:拜神磕三个,拜鬼磕四个。
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传统文化被我们忘记了、舍弃了。
当我们忘记了自己的传统,又如何证明我们是谁,从哪里来?
《冈仁波齐》给我的最大感受,就是让我意识到,不同民族、信仰的人彼此的误解、偏见会有多大。
如果我们只是凭借只言片语形成自己对一部电影的认识,那我们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部好电影,更是不同文化之间互相尊重、交流的一次机会。
高三之前,我对冈仁波齐啊转山啊一无所知,仅有的一点对所谓的朝圣的了解,还是从一个看了几本大冰而天天说着流浪穷游朝圣的朋友口中得知。
其实那时候我是带着点偏见的,感觉就是一帮中二的少年少女,做着不知深浅的梦。
高三的时候看了一本书,世界围绕着冈仁波齐。
这是一本由中国地理编写的,偏记录性的书,当然我觉得文学性也很高。
里面写雪山,写藏传佛教,写那些壁画那些历史,写转山的不易和那些人的虔诚。
我还看见穿着藏袍的老人,黝黑的脸上刻着深纹,捧着一只茶碗,坐在休憩点破烂的棚子里,阳光很好,他眯着眼,静默枯坐,像一个雕塑。
我很难说,这种行为是好,还是不好。
每年的转山路都有很多人死去,但每年都有新的人加入,这种宗教感,是不了解文化的“外人”无法去评判的。
但作为电影而言,无论导演初心为何艺术追求为何,很多观众就是怀抱着猎奇心态走进影院的,这根本无可避免。
老实说一个知识与阅历极度赤贫的人是否能够从他的信仰中使精神世界取得另一种满足,这实在是我非子,子非鱼的探讨。
宗教对于中层至底层民众而言,从来是精神避难所——虽然各自逃避的对不同——这一为点没什么值得美化的,而只要不给他人造成损害,外人似乎也无可贬低。
在我看来,转山朝圣,这些行为已经不能在物质层面去衡量。
一个为了信仰,甘愿漂泊,甘愿以天为被地为铺,生存需求被压至最低标准的人,他们的世界,对那些有钱走进电影院只为一满好奇心的人,实在是陌生的。
这种电影很考究导演的功力,但实际上,他的表现也是平平,最终,现实主义者们或者无神论者们对本片的讨论还是涉及到了藏区经济与教育水平的关注,也算某种包装不是那么好看的善意吧。
戏剧化最终还是形式化。
“我们念经吧。
” 这句话许多次地出现在这部电影里,不论是在普拉村每一家人的屋宅之中,还是在一千多公里的朝圣路上。
对许多都市人来说,禅修、念经、打坐、吃斋,做瑜伽,成为了逃离快节奏日常生活的一剂灵药,然而同一套看似相同的语词,在藏人那里却意味着完全不同的行为属性——因这一切仅仅只是日常,他们日复一日的重复,没有额外的选择,他们的生活之简单甚至简陋到,楼宇中的你不会真正愿意去亲身触碰。
当我们曾经在明信片或电视荧屏上欣赏到冈仁波齐的景色时,定会感叹青藏高原的神秘旷美,曾几何时那就像吹入双眼的一股清风,也许真能比中央空调所制造的冷气更多那么一丁点儿关于世界的幻想。
可是,自然地理的实存,以强大的方式支配并决定了藏人的生活方式,他们世代居住并臣服于巨大的沟渠与难越的险峰,在这种时空维度内的安身立命,其实是当代都市人概念中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真实界。
念经是一种几近沉默的自我对话方式,影片中的对话非常少,日常话语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念经几乎成了他们每天发声最多的部分。
每重复一次经文,每数动一颗珠子,都是用来与青藏高原独特的生存条件所相容相洽的方式,他们不需要同自然争论,只需在经文的护佑中让自己安于这片土地。
宗教在这种语境下,其实已进入到日复一日捏糌粑的过程中,日复一日砍木柴的过程中,进入到路途中无数个叠起的尼玛石,进入到不断交替袭来的苦难与快乐,进入到每个人都不能逃脱的生与死的过程里。
“我们念经吧”,它不是一个特殊的仪式、一个偶然的选择,它与那令人摒息的地理环境一样,成为了数万个生命举动背后那唯一的意义。
张杨最值得尊敬的地方,就是在《冈仁波齐》中,将藏人的这种日常生活细节提升到“神圣显示屏”上,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影片中大量描绘朝圣之前的生活段落中得以窥见,普拉村4个家庭的12个人物,一位寄希望于来世的老人、一位随时可能分娩的孕妇、一个想赎罪的屠夫、一个纯真坚韧的小女孩、一个想了却舅舅心愿的中年掌舵人……他们的真实生活和命运走向就是讲故事的人希望抓到的一切,这也是这个电影几乎不需要剧本的原因。
影片的开头,张杨花了大量笔墨拍摄村里的日常生活,砍柴、做饭、缝补,在这些日常之后,似乎随着即将到来的朝圣之事而加入了一些更多的环节:去批发买鞋、砍制手板、制作糌粑,缝制牛皮围裙,冬季的村落忙碌起来,在袅袅的炊烟蒸汽、气息浓郁的青稞酥油、被擦拭干净的铜质器皿和厚软的毛皮织物间,一个流动而紧实的普拉村大家庭以一种全然真实的动态,近距离展现在我们的感觉系统面前。
张杨被这些极易被奇观观看者忽视的日常细节迷住了,他曾经甚至有过一个想法,就留在那个村子里,只拍摄这些藏人的日常生活,这个村子的一年四季,完全可以不需要“上路”,也能拍出一部好电影。
但这些“真实的演员”,这一次,命运还是驱使着他们和张杨的剧组一起走上了朝圣之路。
在整个故事中,没有一个区别于其他人的主角存在,所有人都是主角,这些朝圣者每个人各自遇到的问题其实是所有人的问题,群像不是缺乏重点,群像其实就是一个完整的“一”,12个人的命运,生老病死,除了老人最后的死是导演虚构的设置外,其他几乎都是真实的自动呈现。
而在这些人身上发生的真事,完全契应了张杨最早的设想,那位孕妇出发没多久就分娩了,剧组拍摄到了整个生产的全过程,而这个婴孩丁孜登达,也可能成为了电影史上最年轻的演员。
生孩子、腿受伤、车头被撞坏,遭遇雨雪,都不会让他们折返放弃,他们只需稍作休整便能继续上路,在磕长头的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的不同问题,“磕头长见识”,而他们所遇到的这些问题,几乎都是在朝圣路上时常发生的事,没有预设,也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捷径,这些困难,最后对他们来说被转化了,困难不再是困难,而成为了加持朝圣之路的美好的经历,在齐心将其度过的过程中。
影片中出现过几次轻盈而精巧的情绪释放,比如车坏了之后,男人们辛苦地拉着半截车上坡,然后再折返重新磕头,以此重复,看得观众心里都揪了起来,不忍觉得他们怎么那么“倒霉”那么“苦”,不过,他们在上坡拉车的过程中,共同唱起了一首歌,越唱越有力气,越唱笑得越开,直到到达下坡段时,他们像小男孩一样欢呼地顺着破车乘风而下。
另一巧妙的段落是众人遇到大水塘时的那场戏,见汽车驶过所溅起的水花,他们脱了外衣,磕着长头淌水而过,尤其是年轻的孩子们乐坏了,这严肃的磕长头在这一看似障碍的环境中闪射出这些藏人的勇气、轻松与纯真,以及隐藏着的一个深刻却简单的道理——很多困难,你以为是要命的大河,不敢触碰,其实你去经历去直面了就知道,原来它只不过是一滩小水洼。
这种在戏剧阵势上起伏极小但在心理释放度上却极高的处理,实则难能可贵,张杨深谙从最简单的生活细节中提炼诗意和哲理,朝圣作为一条道路(path),它最终要通向某处,佛法有“烦恼即菩提”,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别处,就在我们鼻尖处的日常尘世。
回到影片中的一幕,朝圣者们的帐篷在大雪中,似乎正与冈仁波齐山神貌相合。
张杨专访Q:在《冈仁波齐》的朝圣队伍中,有一位屠夫,在您同期拍摄的另一部电影《皮绳上的魂》中,主角是一个猎人,他们都与某种杀生的形象有关,您为什么会对这一形象感兴趣?
A:屠夫在西藏的牧区是一种常态,《皮绳》里的那些演员的父辈一代几乎都打猎,每家人都要吃牛吃羊,需要去杀,只不过每一家只选一人去做这件事,比如父亲去杀,母亲和孩子就不碰了,因为藏人对杀生还是十分敬畏的,他们会通过念经或一些仪式去不断地为这种生存方式进行赎罪。
在《冈仁波齐》中,每个人的个人身份、家庭关系都是真实的,这个屠夫在村里地位不高,他的妻子虽然容貌姣好,但家里是瘸腿的弟弟主持,所以他也想通过朝圣,一方面进行自我的赎罪,一方面也想借此提高一下自己的地位,而且通过这一次朝圣,他还能挣回点钱来,这些都会给他带来非常具象的改变。
Q:电影中孕妇分娩的段落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电影剧组是如何找到她并与她的家庭沟通的?
A:其实生孩子这件事,在朝圣路上不是特例,而是比较常态的事,我之前在路上看过到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就这样睡在拖拉机上,四个月大,牛皮包着,于是我们相视而笑,这就是我想要的。
然后到了普拉村,居然正巧有一个孕妇,我就跟她聊了聊,表达我们随队会提供一些医疗方面的保护,这对夫妻也很理解我们,觉得是件好事,后来问她怀孕几个月了,她说不知道,她们根本弄不清,我们上路之前,带她去医院做了个B超,其实那会儿已经8个月了,后来出发没多久,一天晚上就分娩了。
Q:片中唯一的虚构情节——老人的去世,是路上临时决定的还是之前就确立好的?
A:其实在找到普拉村之前,我最早就这么构想的,一生一死,这个结构是必须要有的。
这些人物后来都在这个村子里找到了,特别巧。
其实之前也有多种可能性的考虑,比如是不是要有一个主人公,但最后反复思量还是没往那个地方走,因为一旦有主人公了,你就要用劲,你就好像非要在他身上发生些什么事情了,就要编了,编的太多,我就觉得不好。
Q:您拍摄了非常多的朝圣队伍在上路之前的日常生活,有什么独特的用意?
A:这也是电影里我特别喜欢的一部分,最早的版本里,这部分内容其实有近50分钟之长,就是普拉村里冬天的日常,藏历新年、赛马、上山砍柴等等,某种意义上我喜欢这样日常的状态。
我当时曾经还有过一个想法,在那儿待了两个月后,我和摄影师说:“也许咱们不用上路,不用去拍朝圣了,咱们就村里待上一年,就慢慢看春夏秋冬,看这个村子里的人的变化,肯定也能拍出好电影”,当你安静地观察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会发现有意思的不是戏剧性的大起大合,其实就是日常的四季变化,通过这样一个村子,就可以看到很多人生宽慰的东西。
所以我想在整部片子里尽量多地展现村子里的日常。
哪怕上路了,磕头也已经很仪式化了,我们还是要回到日常,藏人的生活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都是简单的事情重复重复重复,上路朝圣之后,最终还是要回到日常。
这是整个电影一个最基础的态度。
当然或多或少,作为导演我也很清楚,里面偶尔还是要在对的地方加入一些戏剧的东西,做得紧张一点,小的高潮的段落,但只能是相对性的,不能用力太大。
Q:影片中露出过几次现代生活的银色瞬间:村里的晚上忽然来电了,电灯亮了,原来他们村里是有电的;一辆现代的汽车撞坏朝圣者的车;快接近拉萨时,朝圣者们用一台银色山寨苹果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
就您跟藏人多年的相处生活经验,您觉得他们对现代技术的态度是怎样的?
A:你说的这些影片中的瞬间,其实也来源于我们实际的观察,尤其住在他们村子里的时候,感触很深,其实现代的东西他们都有,手机、电视、太阳能,但我们发现藏人基本不看电视,手机每家是会有一个,但用的比较少,直到今年,晋美才学会用微信传照片给我,之前完全不会,手机主要就是用来打电话。
你会觉得,虽然有了这些现代工具,但他们的生活方式还是半牧半农的,多少个世纪以来没什么变化,他们自给自足,物质上会有需求,但没有什么过强的欲望。
片中有一家我记得后来还真背回去一个洗衣机,他觉得洗衣机好像是需要的,还有生小孩的这一家,父亲回去后想做一个旅店,就在318公路边的村口那儿,几个床位的那种,因为他们在路上的经历打开了一些眼界,回来后思维上会有一些变化。
Q:这群素人演员在拍摄过程中给留下你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A:他们有过两次停滞,就是觉得好像不能拍了。
特别是在拉萨那场戏,他们在布达拉宫边上磕头,之前一路上他们也习惯了拍电影的那种一次两次重复拍的模式,但在布宫那次拍到第三遍,他们突然不干了,因为旁边的藏民吐他们唾沫,他们逆时针往回走了,其他人就觉得他们犯了忌讳,他们内心感觉受到了侮辱,那天后来咱们就不拍了,回去休息聊天了。
在那一刻,他们在演真实的自己,所以那唾沫真的是吐在自己的心上,这造成了一种身份的冲突,而职业演员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发生。
后来生小孩的一家的舅舅是小昭寺的喇嘛,喇嘛劝他们:“你们可能没意识到你们其实在做一件非常好的事”,他们才放下这种焦虑。
Q:你觉得汉族导演拍西藏和藏族导演拍西藏有什么区别?
A:藏族导演怎么拍都对,汉族就有可能会不对,角度、分寸就变得很重要,猎奇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要,你必须深入到真实的里面去,你才敢拍,你连这个都做不到,说实话你根本就不敢拍,对一个民族、一个宗教、一个地域如果只是浮光掠影的话,是根本不行的。
Q:20年前您在拍《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展露了对西藏的某种情节,到如今拍完《冈仁波齐》,你觉得在这个跨度里,西藏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A:这么说吧——西藏,它总是勾着你。
前面去过那几次,你心里就知道,你会再去的,如果你是个作家、一个音乐家的话,你的笔触当时可能就已经流出来东西了,但一个电影导演,心里暗暗知道,早晚有一个电影会诞生出来。
Q:您以后的创作会只专注于西藏题材么?
是否会回归都市类电影?
A:像《向日葵》《洗澡》这类都市题材的电影,我还是会去做,因为这还是我真实生活的一部分,目前这个阶段,只是把你灵魂里的(西藏)这一部分呈现出来,人总是在不同时期会触及到不同部分。
Q:非常期待,也让我们觉得难得可贵的是,您在创作和体验上的无分别心,在某一种特定的形式中可以关照到普遍的问题。
A:《冈仁波齐》其实曾经还剪过另外一个版本,结尾的冈仁波齐天葬台,镜头一切,回到普拉村,清晨,和影片的开头几乎是重复的,尼玛扎堆点酥油灯,念经,斯朗卓嘎几个人把牦牛牵出来,然后上山砍柴。
这可能是我觉得真正的“回到日常,回到世俗”的结尾,其实关键就在于,在日常和神圣之间,你怎么去建立这个桥梁。
这个片子评分到7.8,有点让我意外,不管水分多少,对于这个评分让我对于国人的思想意识水平十分担忧。
我没有去影院看,在电脑上看的,看了个开头就有点受不了,我本来是想认认真真看看剧情,但是我是真的看不进我的大脑。
看到贫苦的藏民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几步一叩头,我心就揪的慌,是心疼!
给分高的你们我不知道看到这里你们是什么感觉,你们对他们虔诚的朝圣之心或许应该满是尊敬和敬佩,为什么你们会有这种感情?
因为你把他们当做了外人,而不是你的亲人,你们只会把自己当做局外人来表达一下你那廉价的崇敬。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他们也是中国人,只是和我们不一个民族,离的我们远,他们的生活离的我们也很远,我们去西藏也只不过是一个游客。
如果我们从国人的角度看一下,如果换做是你,你的妻子怀孕了,你还让她挺着肚子几步一叩头的去朝圣吗?
如果是你患病的老人,你还让他拖着自己衰老的病体去朝圣吗?
你们肯定不会同意你的亲人这样做,那样你会觉得很愚昧,有病应该是去医院而不是去朝圣,怀孕应该好好养着等待孩子的出生。
也许你会说这是人家的信仰,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信仰,如果他们不是中国人我们只要尊重没必要操心,这也许是对的。
但他们和我们一样是中国人,那我们就有必要帮助他们走出这种极端的宗教信仰,让他们走上小康,让他们一样享受到现代社会的福利。
对于极端的宗教信仰我是十分的反感,这只不过是上层社会的人用来愚弄劳苦大众的工具,而现在的我们又接过了他们的工具,用所谓的尊重信仰掩盖你见死不救的心理。
恐怖组织is就是用这种极端宗教信仰来愚弄人,让他们给恐怖组织卖命,在他们点燃自杀式炸弹的时候,他们的心理和朝圣有什么区别?
如果这部电影是纯纪录片,那我肯定给打满分,因为纪录片是揭露极端宗教信仰的丑陋嘴脸,但是对于这部摆拍的伪纪录片纯粹的是对极端宗教信仰的崇拜,这从你们十个评论有八个是对极端宗教信仰的崇拜就可以看出来。
我给一星是给那些穷苦藏民,让你们摆来摆去的不容易!
他们在朝圣的路上有一拖拉机在后面带着行李,拖拉机上有四个字“扶贫开发”,虽然对于中西部国家一直有很大的扶持和补贴,光有这些就能让他们走出贫穷落后的困境吗?
我们更应该让他们走出愚昧的宗教思想,提高文化水平,让他们依靠科技致富,我觉得拍一部藏民依靠科技发家致富的电影比拍一部宣扬所谓的信仰的电影更有意义!
最后我希望我们国人对于信仰应该有正确的认识,信仰不等于宗教,相信法制和道德,相信科学,相信正义,这才是最崇高的信仰!
反对愚昧,反对一切愚弄人民的极端宗教思想!!!
我很犹豫到底打几星。
想了很久,还是给个两星吧。
我实在给不了更高了,说服不了自己,至少是现在的自己。
朝圣是信仰藏传佛教的藏民的一种生活方式,如果导演想拍纪录片,认认真真的拍一部客观真实的记录片,那我会给一个高分,因为他如实地记录了那部分藏民的生活,某种程度上这种纪录片就是历史。
但导演很鸡贼,拍的是剧情片,不是纪录片,那意味着导演是要传达价值观的,导演是有表达诉求的。
那么她想表达什么呢?
按照导演的说法,或者大部分人的解读表达的是信仰的神圣,和对纯朴生活的向往。
藏民们坚持他们对藏传佛教的信仰,去布达拉宫祭拜那个金碧辉煌的佛像,去冈仁波齐为了朝拜教宗教义里面那座山化身的神的寿辰。
那是他们从出生起就被选择好的融入到骨髓里的生活方式,他们虔诚的坚守着自己心里的原则,虔诚的生活。
说一句不敬的话,朝鲜的很多人也是如此生活的,出生以后接受了一套生活方式,很多普通的善良的人,也是一辈子忠心耿耿虔诚的生活着,时时刻刻心里都想着伟大领袖。
区别可能就在于,一个是信仰几千年前一位伟人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因为人数庞大而成为宗教,一位是信仰几百年前一位领袖的至理名言,因为闭塞,成为一个国家。
但不管是片子中的朝圣者还是朝鲜人民,他们都在他们的信仰中获得了宁静,都在努力的按照圣人的教诲,服从,朝圣,获得幸福。
我们其他这些人呢?
也一样,生活中总有很多人活得很认真,他们和片中的朝圣者在信仰的坚持上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也是坚持着自己心中的原则。
这些人每天投入在自己喜欢的生活中,身体疲惫,但依然也在朝圣。
那么导演又何必单单把朝圣者拉出来作为卖点呢?
生活中那些认真坚持着原则生活的人,哪个不是朝圣者?
作者特别颂扬这一批人,让人觉得太浪漫主义了,消费着很多人对西藏的文艺情节,消费着西藏,消费着信仰这个词,消费着大家对逃离现实的冲动。
信仰不仅是宗教信仰才叫信仰,信仰也不是异常艰苦的朝圣之旅就更加虔诚。
对于信仰积极面对生活,不依赖诸神赐福的很多人,有原则的信仰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修养心性或者提升能力,从物质上和精神上获得自己内心里的平和。
这些人对生命对人生也是虔诚的。
我不理解,这些虔诚中,难道朝圣就比较高贵,难道通过跪拜祈福,寄希望于神和宗教的虔诚就值得颂扬?
这又要扯到作者拍本片的另一个表达诉求的,对经济欠发达地区纯朴自然的生活的颂扬,仿佛去了西藏,仿佛有了宗教信仰,人类社会就纯朴了,人性就单纯了?
这又是一个特别鸡贼的投机心里。
这世界上没有世外桃源,这世界上没有不存在纷争的地方。
人性如此,有善的地方就有恶。
就算有这样一个纯朴的地方,你心之向往,那么就去实现啊。
你去生活在那里,或者找一个能让你静下心来,感受到友善的地方去生活啊,就想很多人做的一样,隐在一个安逸的地方生活。
但很多人并没有,离不开这个纷争的生活圈子,因为心里有太多的欲望,你受不了桃源生活里各种不便利和落后,放弃了那个世外桃源,选择了重重的欲望。
但选择了欲望,还要贪心的想要桃源,而且回过头来说如果生活在桃源,那些不便利你都可以接受。
哪来的好事,得了便宜还卖乖?
况且,大隐隐于市,内心的平和,不是只有靠远离世事,逃离世界才能获得。
片中任人物的平和,就比我们普通人乐观面对生活的平和高贵,值得颂扬?
片中朝圣的藏民们,从生下来就被环境影响信仰藏传佛教,他们有过其他选择吗?
他们真的了解过其他生活方式吗?
他们是了解完更多生活的样子之后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吗?
不是,他们没得选啊。
那这样的方式又哪里值得歌颂了呢?
这和我们普通不朝圣的人的积极生活,面向现实的区别又在哪呢?
这部片子不该得到这么高的称赞,因为它是剧情片,表达了作者对片中朝圣者的赞扬和肯定,但其实他们的状态和我们大部分不信仰宗教,好好生活,善良的普通人一样,没有谁比谁值得歌颂。
甚至,有一点,我们这些普通人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几千年前一位思想者想出来的神身上,我们不寄希望于别人的赐福,更相信积极的面对生活,我想这样的方式更符合大多数人的选择。
伟大的是人,是他们的坚持,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不伤害他人,伟大的是善良,无论他是在繁华都市还是苍茫原野。
如果导演拍的纪录片,我会给高分,因为它客观真实的反应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有历史价值,也是面很好的镜子,让我们反思生活。
但这是剧情片,这是有编剧,有虚构,有表达诉求的,有价值观传输的片子。
导演消费了西藏,消费了藏民,消费了朝圣,消费了信仰,把生活换了身我们平常不穿的,破衣烂杉的打扮,来博取感动和眼球,这真的让人反感。
前段时间,在即刻视频拍的短片中,我回答了一个和电影有关的问题:怎样看经典电影?
我的回答是:三个“不怕”。
不要怕经典,不要怕剧透,不要怕自己的直觉。
不要怕经典,经典其实并不遥远,并不高深,一部电影能经过时间的筛选留下来,恰恰因为,它和我们有着密切关系,或者生活,或者心灵。
不要怕剧透。
一部电影,是不可能被剧透的,好电影尤其是这样,有多少次,我先看了最完整的剧本,都想不到最后拍出来的电影是什么样子。
剧透反而会帮助我们对一部电影了解更多。
不要怕自己的直觉。
专家说什么,影评人说什么,不重要,自己看到的,自己感受到的,就是最正确的,最珍贵的,也是对一部电影最好的回馈。
其实,这也适用于所有的电影。
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看,不要怕它影响到自己,不要怕自己的直觉“不对”。
对张杨导演的《冈仁波齐》,也是这样。
我想用它做样本,说说我是怎么看这种似乎很不简单的电影的。
▲《冈仁波齐》的导演张杨先生,他之前的作品有《爱情麻辣烫》《洗澡》《昨天》《落叶归根》《飞越老人院》。
这是一部用纪录片手法拍出来的故事片,但它的故事,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十一个藏族人,从芒康出发,走了两千多公里,去拉萨和冈仁波齐山朝圣的事。
听起来似乎很让人害怕,怕它沉闷,怕它乏味,怕它艰涩,怕它不够“好看”。
不用怕,它很好看。
先看故事和画面。
的确就是十一个藏族人朝圣的故事,这十一个人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分别属于好几家人。
故事发生的这一年是2014年,是藏历马年。
▲出门朝圣前,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这是朝圣者用羊皮制作围裙。
在藏传佛教里,马年是释迦牟尼降生和成道的年份,也是冈仁波齐的本命年。
这一年里,诸神都会聚集到冈仁波齐。
平常年份,朝圣者来此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山十二圈可免地狱之苦,转108圈今生成佛﹔而在释迦牟尼诞生的马年转山一圈,则可增加一轮十二倍的功德,相当于常年的十三圈。
这十一个人,有老人,有孕妇,有屠夫,有残疾的小孩,他们就风尘仆仆地上路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有人被山石砸伤,孕妇生了孩子,一路上,他们还不断遇到当地人和别的朝圣者。
▲在路上,朝圣者遇到了一家人,他们正在集全家之力盖房子。
最后,他们用了一年,到达了拉萨和冈仁波齐山,去了布达拉宫,也在冈仁波齐转了山。
所有的心愿都得以达成。
▲一步都不能少。
看起来很像纪录片,但看到一半,就会隐约觉得发现,它是有故事的,是对素材有过筛选和调停布置的,毕竟,一趟现实的朝圣路,未必恰好能发生那么多事,而一旦用电影来讲述朝圣,必须要对事件进行集中。
这种隐隐约约,似有还无的故事,我很喜欢。
这一年时间,他们走了两千公里,经历了四季,周围的环境一直在发生变化,雪山,草原,油菜花地,被桃花杏花围绕的小村庄,绿树招展的夏天。
▲电影中景色的变换,说明了他们朝圣所用的时间。
这些画面,我也很喜欢。
这都是我们未曾经历的生活,未曾经历的画面,本来完全可以用特别的光影技巧,拍得像油画,像明信片,本来完全可以极力放大。
但张杨导演,用过一种并不张扬的态度,拍下了这些画面,似乎不很在意,似乎漫不经心,这些画面,又美,又轻松,又不用力。
这种姿态,我也很喜欢。
再看信息量。
我常年生活在西部,我家距离甘南藏族自治州,只有三百公里,距离青海、四川和西藏,也并不很远,我也有很多藏族朋友,跟他们有很多来往。
所以,我一直想看到一些很踏实,很少抒情和编导介入的藏人生活记录,书,电影,都可以。
有丰富的生活细节,有生活气息,不装神弄鬼,不自我感动,只要有未经污染的信息就好。
尤其是对朝圣,我更是充满好奇,那些朝圣的人,都从哪里来,他们这样走一趟,要做什么准备,要经历什么,会不会得关节炎。
《冈仁波齐》用庞大的信息量,满足了我所有的好奇心。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细节。
出发前,他们恰好在过藏历新年,大家忙忙碌碌地准备新年要用的东西,在客厅里挂出收藏的唐卡。
新年那天,聚在一起庆祝,还会互相串门。
▲过藏历新年,也需要准备很多吃食。
即将出发前,他们砍木头做护手板,到集市上去买胶鞋,我也由此知道了,在芒康,一双胶鞋的零售价是45块钱,如果买得多,算批发价,就是35块钱,他们一次买了十二双,到了拉萨,他们又买了一次鞋,这次便宜点,批发价是30块,他们买了二十双,一共600块。
在路上,他们多半是吃肉,用小刀切下来,分给大家。
为什么不吃蔬菜?
因为蔬菜很贵。
一般不会住旅店,事实上,这一路也没有那么多旅店。
他们都是搭帐篷居住,每到黄昏,遇到比较平坦的地块,他们就开始搭帐篷了,男人一个帐篷,女人一个帐篷。
电影里有搭帐篷的全部过程。
他们用一辆手扶拖拉机,拉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包括搭帐篷用的东西。
快到拉萨的时候,他们的拖拉机被一辆面包车撞了,车坏了,他们只好丢掉车头,由男人拉着车厢继续前进。
▲男人们很自然地担当起一路上最辛苦的工作。
路上不能有任何投机取巧,晴天,就在晴天行走和磕长头,雪天,就在雪地里行走和磕长头,遇到水洼,如果是绕不过去的,就在水洼里磕长头。
车坏了以后,情况变了,男人们拉着车厢先走个几百米之后,把车厢放下,折返,回到起步的地方,磕着长头走到放车厢的地方,再拉着走几百米,再回到起步的地方,继续磕头。
总之,不能漏掉一步。
▲无论下雨下雪,都不能停止磕长头。
老人是团队里最受尊敬的,他们主持每天的聊天,祈祷,解答年轻人的困惑,睡在帐篷里比较好的位置。
他们是没有头衔的神职人员和心灵导师、调解师、气象观察员(因为他们经历过足够多的气象周期)。
▲老人是朝圣队伍的灵魂。
杨培老人手持转经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故事并不复杂,加上张杨导演用的是纪录片的手法,人物永远在中景和远景的位置上,有一种淡漠和疏离的感觉。
但信息量并没有减少,这些信息,就藏在所有看似漫不经心的细节里。
能够看到这些,我心满意足。
往深一点,还可以有深层的联想。
看《冈仁波齐》的时候,我想起的,却是福克纳的小说《我弥留之际》。
▲福克纳《我弥留之际》的封面,李文俊先生翻译。
小说主人公是农妇艾迪·本德伦,她有丈夫,也是五个孩子的母亲,是家庭的核心。
故事从她的去世开始,弥留之际,她要求丈夫安斯把她的尸体运回到杰弗生,和娘家人安葬在一起。
杰弗生并不远,就在四十英里之外,但这趟路,她的家人却走了十天,经历了重重磨难,他们遇到了洪水,洪水差点冲走棺材,拉车的骡子被淹死,他们抵押了财产才得以继续前行。
最终,大儿子失去一条腿,二儿子疯了,三儿子失去了辛苦工作买来的马,女儿被药店伙计诱奸,艾迪·本德伦的丈夫本德伦先生遇到了一个女人,娶了她当新太太。
《我弥留之际》,用这样一趟返乡之旅,映射的是整个人类苦难重重的生活。
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文学史上最著名的结尾之一:“他们在苦熬”。
▲电影《我弥留之际》,詹姆斯·弗兰克编剧、导演、主演。
2013年上映。
《冈仁波齐》拍的是朝圣,其实也可以看做是对人们生活的映射。
张杨导演,显然是想用这样一支小小的朝圣队伍,来容纳尽可能多的人生样貌,尽可能多的生活形态。
他在影片开拍前,有这样的要求:“首先要有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她)可能会死在路上;要有个孕妇,她的小孩会在路上出生;还要有个屠夫,因为杀生过多想通过朝圣赎罪;要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这样会增加很多趣味性和不确定性;有孩子就要有他(她)的父母;还要有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可能是个小流氓,也可能就是一个青春期敏感害羞的男孩,一路上他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还要有一个50来岁、成熟稳健、类似于掌舵者身份的一个人,他会是整个朝圣队伍的头领。
”
▲《冈仁波齐》人物海报。
他们在朝圣过程中遇到的所有事,出生,死亡,受伤,不厌其烦地扎帐篷,100万次匍匐,每天的聊天和祈祷,其实也是人类都会遇到的事。
在预告片里,老人对女儿说:“磕头好,磕头长见识。
”也是因为,朝圣磕头,其实就是经历浓缩的人生。
拍摄团队的经历,也像是一次朝圣,从2013年11月到2014年11月底,拍摄团队一整年都待在高原,朝圣的人经历什么,他们也会经历什么,许多拍摄地,都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地方,缺氧,寒冷,他们都要一一经历。
在《冈仁波齐》的幕后花絮里,我对这一切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演员是怎么选出来的,有着什么样的设定,承载着什么样的任务,在拍摄过程中,所有人又经历了什么。
▲ 张杨团队的工作照。
朝圣、磕长头,是苦行,苦修,但大多数人的日常生活,又何尝不是苦行苦修呢。
每天高峰期挤地铁,每天四五个小时的通勤,加班,耗尽全家所有积蓄、借遍亲朋好友的钱来买房,为了让孩子进入好学校,变成行贿高手,又何尝不像是在磕长头。
就像《冈仁波齐》的幕后花絮里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活方式是完全正确的……神山圣湖并不是重点,接受平凡的自我,但不放弃理想和信仰,热爱生活,我们都在路上。
”信仰,生活,爱,可能是一件事物的三个名字,是一个事物的三个面相。
其实,你我都有各自的冈仁波齐。
本来不准备说什么,因为语言是不能抵达人心的,然而看到几个低分短评,还是感慨我们一直抨击的我们的教育是何等成功:不能去体会别人的生活和思想,然后自以为是自命清高,自认为自己有了良好的教育和更高的眼界,对别人的生活嗤之以鼻不说还横加指责,以为自己的就是对的,是何等狭隘可笑愚蠢不自知。
人存于世界,与自己的关系,与其他生命的关系,与世界自然的关系,与宇宙的关系,我们的渺小在于我们深处其中,我们的伟大在于我们明白我们深处其中。
世界在进步,所以现代人趋之若鹜去宗教场所,去了以后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评评拍拍,然后还居高临下说别人无聊可怜愚昧,或者抨击他们或许更贪污世俗污浊比自己富裕,经济在进步所以我们越来越可以摆脱自然和人心的束缚,所以夫妻父子之间可以持刀相向翻脸算钱,科技在进步,所以三层楼都要乘电梯,朋友圈走个一万步多伟大似的……我们在离开生命。
同事发朋友圈骂自己婆婆做礼拜是信乱七八糟的神教,同事自己的儿子每天除了做作业就是打游戏,然后他会觉得小喇嘛又可怜又落后,聚在一起除了声色犬马酒肉娱乐就是麻将,提到理想就说别人不成熟,提到灵魂会觉得别人有病。
如果这是所谓的先进和眼界。
曾经看到说历史发展的无序性,当时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觉得恰如其分。
并不是中国人,中华民族没有信仰,是汉族人没有,一直都没有。
这种题材,特卖乖,只要一提西藏,绝对一帮人激动的内牛满面,更别提磕长头转山这种高逼格的行为艺术。
其实,拍一部亚马逊或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原始部落吃人祭祀,性质都差不多。
转山、转经筒、经幡,一个意思,不认字,想来世做剥削阶级,吃香喝辣。
您千万别说藏人转山磕长头是为了世界和平、万物平等。
凡人,都有私心。
电影没有剧本,机缘到来下寻到合适的人物便组成了朝圣队伍。
影片中有完成夙愿的老者,有在路上生产的孕妇,青春敏感的小伙, 毅力惊人的9岁女孩,想为自己赎罪的屠夫,家人意外身亡欠下高额债务一蹶不振的赋闲人等角色。
每个人性格经历都不尽相同,但都怀着相同的愿力,祈祷平静幸福。
故事开头在尼玛扎堆等人的陪同下,一辈子没怎么出过远门的老者杨培,带着与亡故哥哥的约定踏上朝圣之路,这条路也成为了他最后的归路。
目的地冈仁波齐峰是世界公认的神山,蕴含着无量福德。
相传马年转山一圈相当于其他年份转山十三圈也更加灵验。
跟众多的信仰者一样,冈仁波齐就是他心之所向神圣的归宿。
葬身于这里就是一种幸福。
从芒康到冈仁波齐2000多公里,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我随着他们走过白雪皑皑走过冰雪消融。
在山岗的圆月下,潺潺的流水边,落石的山道中,恶劣的风雪中同他们一起祈福、赎罪、成长。
他们笑,我就跟着笑。
一路上,我们都不曾落泪,也不曾热泪盈眶。
无需太多的言语跟煽情。
这朝圣之路本就是涤荡心灵的平静坦途。
本片涉及了宗教,自然也会被一部分人诟病为:迷信。
我不想在这里对这类人口诛笔伐,众生生来就是一人一模样各有各想法。
我也不去讨论宗教信仰问题。
我不信仰宗教,但是我尊重宗教以及他们所蕴含的文化。
在我看来,神灵就是人类善念的集合。
这个集合有着各种各样的化身,人们向这些化身祈祷获得幸福是一种美好的愿力。
电影中角色的即是如此,一心向善为自己为众生,不求财不求名。
善良就是人最好看的面目。
而这美好的面目本就存于每个人的心中。
不是神明赐予你的。
走出影院,重新置身于车流人声,在这霓虹闪耀星辰暗淡的城市中,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条朝圣之路要去走,这条路远也比电影中的朝圣之路要复杂的多,诱惑太多,陷阱太多。
想找到心之所向,活着的意义并不容易。
朝圣者在朝圣苦行中找到生存的意义。
得天独厚的人文环境,让他们的朝圣之路看起来那么的理所应当。
神圣的祈福苦行只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对于我们都市人来说苦行也是存在的,比如马不停蹄的加班。
西藏对于很多身在都市心在远方的人来说,确实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放弃工作,背上行囊踏上神圣之路的人不在少数。
其实,一个人能不能真挚的对待别人,跟去不去西藏也没多大的关系,人不会因为一场旅行,一部电影而突然超脱。
日积月累的欲念,需要我们慢慢剔除。
再神圣的地方也治愈不了生久的毒疮。
我们应当追寻的神圣是什么?
神圣不是路边的玛尼堆,不是磕起包的额头,不是走烂的鞋子,不是冈仁波齐山头上的金光,更加不是你站在布达拉宫门口拍下的一张美照,抛去这些表象意头。
神圣存在于人心,真挚而坚定。
检查好多次。。
但愿没有错别字 QAQ 发现的话,告诉我奥
通篇的无病呻吟和莫名其妙肯定有人会说没信仰的人是无法体会其中的深意的然而没有解放军修出来的那条公路,这群农奴半路上就能统统升天,解放军信仰的可不是磕头日子都过成这个卵样子了,就想着去磕头大肚子和小孩子老人也跟着上,果然该半路生娃的生娃,该半路升天的升天,圆满完成了作为导演打动人心剧情道具的任务。
没有那首“命好的做了喇嘛,命不好的我走向远方”我或许还能觉得这是信仰令人敬佩但这歌一出来就暴露了,说到底,不过是被藏传佛教洗了脑,杀生的谈什么敬畏生命,内心不安。
还不是害怕来生要遭报应。
用这种苦行的方式修来世,希望来世成为剥削阶级的喇嘛。
对信仰者来说,信仰确实不必高于生活,它本身就是生活。
其实 愿意静下心来看完两小时的人 如果这个片长四小时也是可以看完的 所以 能不能告诉我 为毛线从拉萨直接就快闪到冈仁波齐了呢!这后半程路难道不应该是重点么?
无上的信仰 唉 理解不能哟
我在藏地生活过几个月,知道这是我不能碰触的题材。很多观众觉得导演在卖信仰,批判朝拜是种愚昧的行为,而这些批判者大多数是在大都市,挤着地铁过着朝九晚五生活,忙着工作愁着买房,以为这是生活的全部。被现代化与智能科技让自己忘了什么是信仰,更不知道信仰的力量有多大。而我不迷信,但我有信仰
我期待看到藏族青年创业奋斗的电影,而不是一味宗教,宗教,宗教,宗教。。。。。。
太沉闷了
nasty
人家围着火炉念经当唱歌,我们可能就扑克伴吆喝了。遂愿、求福、减罪,拍板行走,扑路祈求,但真担心被那大油车给压了过去,虽然风雨无阻,但是除了增加风湿危险,我觉得得不到任何福分,而且一路脏兮兮的!竟然还有孕妇!这更像取经,只是看着很愚蠢!唯一欣慰是他们虽贫穷但互助、心系众生平安的淳朴。我尊重他们的生活与信仰,但也尊重我对电影呈现的意见。
我向拍摄这部电影的所有工作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你们的辛苦值得所有人称颂。但是真的很抱歉——可能是我涉世未深,我只看到了愚昧。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活方式是完全正确的。但每种生活方式都有它的仪式感,而磕长头就是这个民族对生活的仪式感,接受平凡的自我,但不放弃理想和信仰,我们都在朝圣的路上。PS:那些说消费信仰的人,你们是否有信仰可以拿来消费一下?建议你们不用长磕头,就步行2000公里再来唧唧歪歪,现在没资格。
这种不假思索的外来视角可真是傻透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活方式是完全正确的。神山圣湖也好,朝九晚五房贷车贷,养儿育女也罢,你我都有各自的冈仁波齐。
去时间化,去标签化,虚无与信仰,公路片永恒不变的主题。
主创说了,全是摆拍,并且不是纪录片 (←这是吐槽不是评分依据。看完 NHK 同题三部曲就知道差在哪了)
在信仰面前,生老病死都是平常事。 喜欢两个细节,磕头时看着小虫子爬过和小女孩打电话的场景。 这部电影的处理非常好,没有配乐只有念经声和歌谣,平平淡淡接近纪录片的方式,更贴近电影的核心,因为再多的情绪再多的戏剧在朝圣者面前都显得肤浅不真实,正如他们平静的脸一样。
毕赣的电影 看完让人想起自己的故事 张扬的电影 看完只觉得虚伪 虔诚的信仰产生的土壤是愚昧和贫困 还需要说明更多吗?见面会上制片人的夸夸其谈昭明一切:我们的目标消费人群是金融圈和创业圈内心焦虑空洞需要寄托而且钱不知咋花的那些人 祝票房大卖
一味的朝圣,却从不思考朝圣的意义。盲目的信佛,却不愿意做实事来获得幸福生活。磕长头到西藏就真比上班更高尚?和《偶滴神啊》《我的个神啊》相比太浅薄了。
感觉这片简直就是对信仰的亵渎,作为一个修习内观和禅宗的佛教徒,看完片子真得不明白导演把这个称之为信仰。信仰不是愚昧无知,只知道一味地跪拜却不知其意义何在,佛法为何,释迦摩尼佛都否定了苦修,为什么还要把这个拿来宣扬成信仰的力量。佛法的信仰是有智慧的,不是盲信,无知的淡定。
勉强及格吧,其实还是个剧情片,只不过全用了素人出演,情节上的设计痕迹很重,但是张杨的特色都在:波澜不惊的生活感,河水阻路照常磕过去时嘻嘻哈哈的欢喜佛状态,导演还是那个导演,但题材本身并没有沉下去
不好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