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片子,读了目前不多的几篇影评,发现大家的注意大多放在“鬼神”上。
这固然是片子浓墨重彩之处,但如果把一些看似背景性的故事情节勾连起来,不难发觉阿彼察邦并不是单纯的讲鬼神,而是试图讲述鬼神观念在泰国这个现代社会中的位置,如果只看到片子“魔幻”的一面,丢掉了“现实主义”的一面,就难免断章取义了。
举例来说,电影主人公布米叔叔的现世生命,就是靠现代医学技术肾透析来维持的,尽管是民间简陋的模仿,不是在医院进行的正规治疗,但这一技术本身无疑是现代科学的产物;布米叔叔的产业——农场,普遍使用杀虫剂,乃至他和小姨子进去的时候要戴上口罩;布米死去的儿子孜孜不倦学习的是摄影,这一把自然对象化的技艺,最终却把让他完全融于大自然,算是科学给他开的一个玩笑;珍姨在灯下扑杀蚊虫,用的是电蚊拍,这一段给了至少一分钟的长镜头,与前面她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是否踩到昆虫形成鲜明对比。
此外,虽然全片渲染鬼神,生灵,轮回转世等民间宗教观念习俗,但在年轻人一代中间,这些旧有的信仰显然已经开始瓦解。
布米的侄子虽然在葬礼期间为僧,但却进入女性房间,洗澡,午后用餐,对佛门清规戒律并不在意。
片末卡拉OK传出的流行乐,更是再现代不过的玩意了。
总的来说,片中的泰国村民,对于鬼神,与其说持一种绝对的敬畏,不如说更接近孔子所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的心态,在他们那里,鬼神观念已经和现代生活融为一体。
在我看来,阿比察邦的作品展现的是鬼神传统和现代物质生活互相包容的可能性:在布米叔叔一家眼中,韦伯那种“附魅”和“去魅”的古今之争已是荡然无存了。
这又是一部很淡的电影,淡到你会逐渐放弃对情节和戏剧冲突的期待。
但就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鬼魂出现了,过一会,猴灵(野人)又出现了,克服了短暂的不适之后,一家人(人、鬼、野人)又围坐在桌边继续聊天。
这种反常中的日常是本片给我的第一个惊喜。
鬼的形象在中国电影中也经常出现,但它永远是以一个令人恐怖的客体出现的,我们永远不能摆脱来自它的那种凝视。
无论它以什么面目出现,我们都知道背后潜藏着一个恐怖的真实面目。
比如画皮,在娇艳如花的美女面孔下有一张鬼脸;而小倩,纵然她无害人之心,但她背后依然有一个邪恶的黑山老妖,在这里,小倩只不过是鬼的人格化包装,它掩盖不了鬼作为恐怖客体的事实。
人、鬼的二元对立是中国鬼片的基本叙事伦理。
但在此片中,鬼和野人不具备这种恐怖的凝视,或者说具体到这二“人”身上,这种恐惧被亲情遮蔽了,鬼和野人在这只是人的另一种平等的形态,他们都被包括在家庭这个共同体内。
鬼和野人并不是推动情节发展的关键,他们只是作为角色出现。
第二处高潮出现在那个盛装女人在水中和鲶鱼做爱时。
这是个自我献祭的意象,充满了宗教意味。
鲶鱼在这充当了那个阳物能指,一个纯粹的,独立于男性身体之外的阳物。
这种想象非常东方,这是东方主义的生殖崇拜,可以把崇拜对象具体到阳物本身,而不再需要一个人格化的男神。
第三处高潮出现在一行人进入溶洞时,这一段主动镜头非常精彩。
溶洞作为子宫的隐喻,成为波米叔叔回溯人生的最后场景,这里甚至插入了一段关于军队的回忆。
原以为会对这段政治指涉进行发展,没想到也是一笔带过,就像其他的方面一样。
结尾也算是个小高潮,灵魂出窍的镜头很有想象力。
这部片子的叙事不太有逻辑,基本上就是几个章节的拼贴。
或者说,导演刻意弱化了情节性,让我们能摆脱叙事包袱,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导演所营造的东南亚独特的文化气氛上。
叙事的结果不是目的,过程才是。
1在热带环境下的意义,就像两个党派的争夺,无休无止而又绵绵无力。
像一开始田野里的大水牛,被长着两个红眼睛的鬼魂抢走。
也向带着排尿管的布米叔叔,毫无精神的躺平那么多暗含的政治无奈,比如布米叔叔不停地忏悔,自己杀了不少共产主义者,说是军政府让他们这样去做的。
而最后那个长得帅帅的侄子终于出家了。
第52分钟的泰国公主,把自己献祭给河神。
还有第77分钟布米叔叔终于选择了到山洞里结束自己的一生,他再也不想活了在泰国的乡下到处充满着鬼神的传说。
那是一种心有不甘,那是一种宁愿是活在绵绵无期的痛苦里。
也是导演自己笼罩的情绪里正如同现在的泰国政治一样,没有解脱2电视里也永远发出绵绵无期的广告声,还有那些虚假的爱情,反映着人们的潜意识。
就像和尚的念经一样在整个泰国社会里,只有和尚是最吃香的,走到哪里,别人都要敬畏三分。
这一点不会因为政治派别的不同而有所差别事实上,僧侣也是泰国保守分子的重要组成。
在这部电影获奖之后的2014年,巴育政府使得保守势力更加顽固了,泰国各派相互牵扯,什么也做不成。
而他们最尊重的也是寺庙里的和尚真的,在泰国每个人都有满腹的牢骚,可以写一本书来讲自己的酸甜苦辣,每一个人都是社会环境的受害者,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不成熟的梦想越看就越觉得察邦很不一样,他不像一些其他东南亚导演的温情。
他似乎不喜欢温情,而更喜欢现实逼人的冷酷。
也喜欢把困倦和睡意带给身边所有的人。
他觉得每个人都可以通过睡着醒过来
第63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最终花落《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此片的思想绚丽而深沉,虚幻而又真实,给予观众足够多的点去思考。
阿彼察邦给我们带来的绝不是一部寻常的电影,它带有极其浓重的神秘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色彩,而泰国作为一个笃信神佛的国家,其文化中的神秘主义、超现实主义深刻的渗透进了本国的哲学和艺术,而《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正是泰国神秘主义、超现实主义艺术的一个成功典范。
整部电影浸淫在阿彼察邦深刻的泰式哲学思想中,其叙事结构摆脱了传统的叙事模式,以大量的长镜头和全景镜头来展现空灵抽象的故事,这使得电影的可观赏性减弱,但本片并不属于娱乐性电影,其艺术追求极其深沉、晦涩。
阿彼察邦的故事形散神却不散,整部电影有条不紊的维持在缓慢的节奏上,阿彼察邦以其独特的哲学视野和艺术观念控制电影的整体艺术气质。
波米叔叔身患绝症,回到泰北的家乡和亲人们渡过他的余生,电影以极度平稳温和的长镜头和全景镜头给我们呈现的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态度,面对死亡,波米叔叔体现的是一种从容不迫,一种回归自然本身的和谐。
一天晚餐,波米叔叔死去妻子的鬼魂回到了他身边,失踪多年的儿子也化作鬼猴回家探望,而这种鬼魂回归的刻画无时不刻的体现了东方的神佛哲学特色,整桌晚餐在温和的氛围中展开,逝去的妻儿以平和的口吻叙述着自己的经历以及对波米叔叔的挂念,陪伴波米叔叔走向人生的尽头。
通往极乐世界的路途是平坦的,而其中贯穿的东方哲学即是人面对死亡的态度,故事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元素是原始深林,而原始深林的未知探求与遮盖既是一种神秘主义,原始深林是人类的发源地,而自然的运作也使得我们最终回归原始,在原始森林中,人类的本性容易回归本源,脱去文明的浸染,脱去都市、现代文明的浮躁。
波米叔叔希望找到自己得病的原因,于是带着家人穿越原始深林,来到了一个洞穴,波米叔叔坚信这是其一世出生的地方。
阿彼察邦运用超现实主义的叙事方式来为展现人的轮回因果,这正是一种东方的生死哲学,一种生死轮回的观念,电影中穿插了一段古代公主的故事也具有强烈的超现实主义的色彩,衰老的公主献身以鲶鱼获得新生,鲶鱼进入公主的体内,进入子宫获得重生,而这正是生命孕育的象征,而波米叔叔就可以当做是前世的鲶鱼,而最终的那个洞穴既是孕育新轮回的子宫,波米叔叔认定这就是其第一世出生的地方,而死于此是一种自然的归属和轮回,在超越时空的回归自然中,人得以获得新的生命轮回,而电影中化作猿猴的儿子,既是一种人回归自然的表达,抛弃世俗尘念,沐浴在自然的润泽中获得新生,一种纯粹的归属,而对于波米挂念也使得其妻子化作鬼魂,迟迟不得轮回。
人最终的谢幕既是归于自然,而自然孕育下一出轮回,超越文明的返璞归真即是对人生死轮回问题的思索,其在一定层面上也可以理解为自然主义的抒发,但是其最终的艺术实质是对现代人精神层面的丈量,而这种思索、丈量是东方式,或者说是运用泰式神佛禅学对于人类本源问题的探索和艺术思考。
死者长已矣,而生者却仍旧生活在社会、文明的桎梏之中,为波米守灵的董被现代文明的浮躁所沾染,他已不愿意再受到寺院的限制,现代文明给了我们太多的诱惑,回归自然本源变成一种不可能,人类丧失了信仰,身处无边无际信息海洋的孤岛上。
电影的结尾泼了之前所描绘的禅意哲思一盆冷水,现代化的进程既是人们丢失信仰的过程,波米死亡之时穿越时空的军人图片也正是阿彼察邦对于泰国政局动荡的控诉,当今时代人们已经抛弃了信仰、抛弃了神明、抛弃了对自然该有的敬畏。
现代化的进程就是践踏自然、践踏信仰的过程。
阿彼察邦以其东方式的禅思来追求回归自然、回归人类哲学本源,这让人不禁联想到西方的塔可夫斯基,两者在艺术风格和艺术理念上有众多的交叉点,塔可夫斯基是基于西方文化层面上的哲思,而阿彼察邦所执的是的东方式的禅思,两者艺术表达在很大层面上都是对于现代人类精神面貌的鞭挞和对人类文明进程、精神信仰返璞归真的追求。
阿彼察邦电影中体现了众多泰国特色的神佛哲学文化以及文化符号,在神秘主义与超现实主义下的外壳下,是对东方禅学的艺术剖析以及人类精神状态回归自然本源的追求。
对于此类实验类艺术电影,存在即是被感知的,每个人有不同的观点,不同的理解。
这个存在在每个人思想之中有不同的体现,而我认为这部电影本身最大的价值就是启发人们去思索。
在浮躁虚迷的时代,给予我们一丝光明,让我们知道人类的艺术表达和哲学思考一直在前行。
电影刚刚开始,清晨尖脆的鸟叫声,一股雨林中的味道,漱漱刷刷的雨声和一片深绿的雨林再夹杂点蝉韵,神秘的吸引力。
从一头牛的逃跑开始,一座村庄里冒着烟做饭时候一只水牛挣脱开缰绳跑到林子深处。
一开始总是觉得是湿湿嗒嗒的雨林,能带点穿个衬衣冷的感觉。
这个开始其实是不明白时间的开始,不知道会从哪个时代来开始这部雨林气息浓厚的电影。
14秒的固定镜头,··儿子波松站在丛林中用红眼睛直视屏幕对面的你,在前5秒的时候对这个满身是黑色毛发的直立猿和红色眼睛看你的生物很好奇,但是在5秒过后这种眼神带来的确实有不安焦躁的感觉,希望不要被这双红色眼睛一直盯上。
然后打上片名,电影开始了,这个译法《波米叔叔的前世今生》不如《能召回前世》的那个好阿彼察邦就如阿巴斯的所暗示我们意义一样。
电影一开始开车的镜头,让人想起来阿巴斯的《樱桃的滋味》。
他的问题都是生死与爱。
这部是关于生死和亲情,可能因为泰国是佛教国家信轮回的。
越是深度的电影越是简单,简单的慵懒缓慢,它哪管什么次序和逻辑,原因结果也是不做叙述,跟着电影走去探寻本质,尽管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毫无理由,原因。
但是它起码让你看见神秘的一角。
他也是真正电影的代表。
剥去表象,在这个眼睛被电影镜头砸花的空隙里发现他又慢有简单的长镜头。
这个电影里面人说话都很轻柔,虽然是在闷热的雨林里,加上夏天鸟虫的各种叫声。
听说主演是在泰国的农民工中找出的演员,在此之前没有一点表演经验,不由佩服导演的操纵力。
阿彼察邦这部轻柔温暖又轻轻压抑的影片随他开始在布米叔叔家里,夏天傍晚,木搭的凉台木桌子,上面吊这黄光吊灯,外面也满是繁盛绿色的热带植物,夹杂者嗫声嗫气的蚊虫嗡嗡,在没有风吹的时候显得很宁静。
先是阿惠渐渐现身,后是儿子波松变成红眼鬼猿从楼梯走出来。
布米和阿珍像是修行的僧人一样,没有表现出一点诧异和不安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热情和思念,似乎死去的妻子失踪的儿子现在出现都是自然的事情,他们用平静的语言欢迎家人回来。
问候,回答,叙述。
说话轻轻,断句时依然听不见换气的声音。
不带任何疑惑的接受。
波松回来了,他的声音很低他是鬼猿,好像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拉的又长又慢,当他讲述自己被鬼猿吸引并变成这种生物的经历时背景的音乐像是在远远的远方的压力。
波米叔叔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看见各种神秘他失去的家人以各种理由回到他身边,死去的妻子,失踪的儿子。
阿惠带着布米叔叔,阿珍,小董。
穿过雨林走进岩洞,洞外的几个鬼猿睁着红眼睛在黑暗树丛中等待洞外不是湿漉的岩石和嘀哒的水滴,而是干燥的土石洞顶能看见夜色和星空,他们在岩洞中过了一夜,睡在地上醒来身上沾了土,看见小董攀着密密麻麻的藤条往上爬,好像是从天井往上爬一样。
岩洞是子宫的喻示,布米叔叔在岩洞中回归,回归到最初的状态就像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神秘未知的岩洞此时却象征者黑暗和安全的保护地犹如子宫。
布米叔叔的葬礼没有特别布置灵堂,请来和尚念经。
小董也出家当和尚,身穿黄色僧衣敲开了阿珍卧室的门,他对阿珍的感觉是羞涩又亲切不是母亲也不知道是是什么感觉。
他忍受不了寺庙里的清净,自己逃出来还俗一下。
当他洗完澡被阿珍拉着出去吃饭,站起来往出走却看见另一个阿珍和自己仍然坐在床上看电视新闻。
然后他们走进餐厅,电影开始有了自然声色以外其它声音和霓虹色彩,有了感觉离开村庄进入了城市。
家居布置餐厅里,温暖惬意,背景也开始放出轻摇滚泰语男歌手的声音,结束。
电影的前部一直是村子中的生活,自然雨林,瀑布河水,天然岩洞,这些制造了一种原始回归的感觉。
最后的场景回到酒吧,音乐灯光,还有轻摇滚怎么都不是这部片子的口味,但是感觉不突兀,因为小董的穿着不突兀,很轻快,脱离了它混乱,静谧,困惑的意思。
似乎是把观众从神秘和未知再送回现实中,不再做梦。
长镜头,慢节奏,观看这部影片感到了深度安静,生死,转世的思考确实需要如此沉静,蜕去复杂,简单再简化的日常生活往更深处下潜。
长镜头真的能让人瞌睡,在睁着眼睛却已经开始游弋的时也不必刻意控制,慢慢感受即可,这个电影也不用可以的在其中找台词的暗示,因为没有,也不问为什么这样?
不问就不会破坏它的整体感觉。
其实有时候不懂得导演各种暗示和镜头的寓意,也许导演根本无心,所需要的只是缓慢感受,感受他无心制造在心理上映画的感觉。
这是一个讲死亡的故事,阿彼察邦把它讲得不急不燥,不解释,前世今生的各种神秘都是自然而然,是一种回归,回到最初的人猿的样子,看见前世是条鲶鱼的自己,后世是不是那头逃跑的水牛。
生活中的物体都是真实的,只是人感觉不真实不可靠吧,各种问题都是影像化的哲学。
【这是剖析阿彼察邦的一个综述文,希望对不理解或有误解这个片子的同鞋有点帮助。
把他的几个片串起来说了。
】阿彼察邦.维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离开曼谷的时候,这个城市的局势正在失控,红衫军和政府军开始在街头互扔燃烧弹,上演了一幕幕宛如索多玛的“烈焰焚城”。
而在一片黑烟滚滚中,他为了得到一张前往戛纳的签证,辗转于胆战心惊的、紧闭着大门的欧洲大使馆之间,只想拿到一纸公文。
障碍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最终,在航班到来前的的夜晚,全城宵禁了,他则不得不窝在机场旅馆里,持续着折磨人的漫长等待——总之,起初,这一无奈的“奔赴行程”,怎么看都像是一次极为狼狈的“冒险”。
而彼时,谁也无法预兆,这一“铤而走险”,居然会是一次“走向遥不可及的金棕榈”的起点。
今年的5月23日,一部泰国电影在戛纳夺冠,结果一经公布,就引发了一阵哗然——阿彼察邦.维拉斯哈古,何许人也,为何竟能博得“头名”?
一方面,这一结果,是很多人都没能预料到的亚洲“黑马”,然而,其实,也早在很多明眼人的预料之中了。
毕竟,该创作者实在是独树一帜、不同凡响,在西方世界也成名甚早,每出一作,都必定在艺术圈引发大风大浪;而另一方面,泰国本土的硝烟弥漫,是否也带来了新的可能呢?
对于长期沉寂的泰国电影人来说,也许,随着炮火一起点燃的,还有一盏为了“金棕叶”拓路引航的“长明灯”。
根本没有时间去谈论,这种说法,对一部电影本身是否公平了,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风驰电掣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大西方媒体纷纷表态,认为这一届的戛纳是——“又一次,政治对艺术的胜利”(《英国卫报》)。
而无论是《纽约时报》、《综艺》、《好莱坞报道》还是以亚洲为主要关注对象的《绿洲》,但凡在访谈提问中,都反复的提到泰国土地上日趋激烈的暴行,以及红杉、黄衫两派无休止的战斗。
一时间,仿佛该谈的压根儿不是一部电影,而是那些前仆后继的丧生在曼谷街头的“暴民”。
无论如何,在“献给战火中的祖国”的致谢词之中,在直言不讳“泰国是一个被黑手党控制着的暴力国度”之后,在“以政治的名义”之下——阿彼察邦.维拉斯哈古,这一佶屈聱牙的泰国姓名,连同他的那些晦涩难明的电影,从此,将会被世界影坛铭记的相当深刻。
一【走向晦暗丛林】 几乎在阿彼察邦的所有作品里,都有一片荒芜到令人窒息的东南亚丛林,无比广袤,潮湿阴暗,无限延伸,一直可以触及到人性最幽深的彼岸。
而他也曾说:“我不是一个肉体上的活物,我是一个丛林中隐藏的幽灵。
”以及,“我对晦暗、模糊、神秘的原始丛林的爱和恐惧,伴随着电影,渐渐成了毒瘾。
”很多人拍过丛林,而在对丛林特质的深度挖掘、以及景观的绚丽呈现上,真正拍的好的却屈指可数,乍一联想,科波拉的《现代启示录》、弗朗索瓦.奥宗的《犯罪情人》,乃至河濑直美的《殡之森》都是令人印象极深的“林中之作”了。
然而,不同于这些“外来者”,偶然介入这一新的地域,对于阿彼察邦来说,那一整片的东南亚丛林,一片绵延于泰国、老挝、柬埔寨和缅甸边境的深绿地带,终年散发着湿热、潮闷,举目皆是瑰丽、雄奇的沃土——是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无法磨灭的回忆。
在《你的祝福》中段,镜头尾随男女主角,架在晃晃荡荡的小车内,无声无息的潜入午后的深林,一瞬间,刺眼的阳光氤氲闪耀,背景音乐倏然响起,直到此时,屏幕上的片名、演职人员的姓名才一一浮现,而彼时,影片已经放映了接近五十分钟!
仿佛是在昭告天下——“没有进入丛林,我的电影就压根不算开始”。
不得不说的是,该片又意译为《极乐森林》,无疑更为贴切,因为在丛林当中,镜头如同“通灵”,渡向了一个未知的领域,而那一张拍摄于丛林中的海报,一经出现,就有点“艳惊四座”的意思——男主角几乎全身赤裸,唯有一布遮掩,躺倒于林中泥土之上,一汪深绿湖水之侧,饱满的光影错落之下,肉体美轮美奂,一如油画,展现了令人难忘的极乐和奇诡之景——集中了欲望、幻想、写实、禁忌于一身,甚至一度被誉为海报中的“奇葩”。
阿彼察邦带来的最为直觉的、以及最令人恐惧、敬畏以及震撼的“丛林体验”,无疑发生在他蜚声影坛的名作《热带疾病》的后半段:一个边境士兵在丛林深处追捕一只传说中的虎灵,而在无人知晓的时刻,一个裸体的、纹满图腾的少年穿梭在宽广的丛林大全景中(在前半段故事中,少年是士兵的恋人,而该形象呼应的又是一个传说:“一个男人的灵魂会变成猛虎”)。
这个段落,摄影机跟随士兵穿梭在古老洪荒的丛林,冗长到难忍的追捕过程,压抑、昏暗的原貌的呈现,几乎让时间停滞、神经崩催。
最惊人的是,视听上没有半点刻意的风格化,说到底,根本什么手段都没有用,只是进入丛林,然后像野兽一样,凭借直觉生存。
镜头有时是明目张胆的“窥视”,有时是毫无目的游移,有时跟着士兵的肩背缓慢的走动,有时又有耐心的站在人前等待……而四周,是真正的“万径人踪灭”——盘根错节的古藤老木一直蔓延到天际,只闻死寂中的鸟叫虫鸣。
画面是极端的写实,然而,内容则是荒诞的上古神话。
最终,虎灵出现于树上,在茫茫无边的黑暗中发声:“我给你我的灵,我的肉,我的记忆,我很想你。
”士兵随之流下了眼泪——在一幅壁画中,一人一兽完成了灵魂的互换仪式——不经意间,纪录和剧情之间的界限,陡然被打破了!
或许,对于阿彼察邦来说,只有丛林这个“重要的、强有力的角色”才能引发这一奇迹,而眼花缭乱、不断涌现的灵性——隐喻、图腾、神话和象征,也只有在遁入原始丛林之后,才会真正的游刃有余。
而这种特质也一路贯穿到了《能召回前世布米叔叔》之中——在剥离了猎奇的影像之后,丛林是黑暗的绝望之地,也是真正的生命之源。
二【走出政治疆域】 不可否认,乍一看,阿彼察邦所有影片的主题和关键词,都无比的“敏感”、非常的“政治”——比如,《你的祝福》,牵扯的是目前最尖锐的“非法移民”,讲的是一个缅甸的违法居留青年,在泰国的一段“特殊”的经历。
而2003年,一部搞怪到让人瞠目结舌的《铁猫历险记》,亦是一场“跨国政治”的“地方演绎”——异装癖的特工“铁猫”,卧底调查一个国际贩毒组织,最后找到了在泰国的一个毒品原材料加工厂——异常敏锐的追根溯源了全球化这一问题。
到了《热带疾病》,意图就更加显豁了,想挑战的竟是“性向政治”——男同性恋、及其社会身份、自然属性的二元分裂,而最后,居然从上古源头入手,把同性性向推向了野生的、非社会的“兽”的领域。
再到下一部《综合症和一百年》,因为有几个段落让佛教僧侣们弹吉他、扔飞盘,被政府勒令监斩(剪辑)和处决(禁止放映)。
这个事本身不算大,但是“导演很生气,后果也就很严重”,紧接着的“后续事件”的政治影响是十足十了——阿彼察邦一怒之下“揭竿而起”了,不但成为了公开对抗政府的活跃人物,还顺势发起了泰国新自由电影运动。
直至踏入了千禧年的第一个十年,最新的一部“遁世”色彩更浓的《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则亦是零散的、巧妙的、频繁的置入了更多、更赤裸裸的政治化的概念——比如,布米叔叔忏悔自己早年杀了很多共产党员,认为肾癌是一个报应;又比如,在一张泛黄的老相片上,一个士兵的存在,暗示着在军事冲突中大量的失踪人口。
实际上,若拨开表层的迷雾,若不谈选题的高明策略,阿彼察邦的电影本身,真的和“政治”勾连的如此之深吗?
外围的叫嚣声是如此的高,我们必须要独立思考——究竟是政治隐喻,还是只是在虚设的外壳下,说着毫不相干的东西?
又或是,只是一种另辟疆域、孤绝人迹的个人表达?
最讽刺的是,阿彼察邦的作品一旦剥离了政治,内容非但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反而显得更加的恰如其分了——在《你的祝福》中,男主角身为“缅甸偷渡者”的事实逐渐被淡化,所有人都在为其的荒谬的皮肤病而奔走,根本无暇顾他,而两个女人总是想在男主角赤裸的皮肤上摸来摸去(以治病的理由),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也在其中“揩了一把油”(摸了男主角大腿,睡了女主角之一)。
当几个人在丛林中一次又一次诡异的、混乱的、无理由的碰撞,进行着人与人的、本能的、触摸式的沟通,恰恰彰显的是无政治、无历史、无社会关系的“通透”,与此同时,“男色无边”、“欲望流转”或是“肉体横陈”的内在隐匿表述,也得以暴露出水面。
最重要的是阿彼察邦所提供的影像的感觉,过于“随性”,语义暧昧,意义也完全丧失,在时间流淌的过程中,政治电影的“目的性”实际上荡然无存。
无论是《热带疾病》、《综合症和一百年》还是《布米叔叔》,每一个段落,都是闲散到接近于“无所事事”——镜头长期的固定在室内、乡间小路、丛林、以及人与人的静置之中,画面呈现的是日常生活的心不在焉,只留下微妙的感官体验。
一如导演所言:“我的作品只是挖掘我的生命体验,如果它和政治有关,也仅仅是因为有一部分政治曾介入了我的生命。
”而至于,“介入生命的政治”是否就是政治的本质,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三【徘徊于极致实验】当年,《热带疾病》拍到后来,阿彼察邦忽然决定要在纯粹的黑暗中拍摄,不带杂质的黑,掐灭所有的光亮,让时间的流逝,单纯依靠丛林内部的声音来完成,也许是本能的觉得,丛林本身的萦绕不散的自然音,能够带来“肉身已死、灵魂不灭”的冥想。
然而,这一构想,终于让投资方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毁”了,最后,也因为技术上实在无法达到“不显得假”的画面,而不得不放弃了。
却由此可见,阿彼察邦在表达上的“野心”永无止境,以及,他对于“极致”的追求也是无底线的。
有的时候,你会觉得,他不是在试图拍一部电影,而是在追逐一种“不可能”,在完成一种视听表达的“未完成”。
这一条路径,类似于他所崇拜的阿巴斯,玛雅.德伦和杨德昌当初选择的“旧途”——通过对空间的重组、延宕,通过飘移于时间的缝隙,让全新的意义得以呈现。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阿彼察邦更加不按常理出牌、更加依靠直觉、也“走的更远”。
在《正午显影》中,他把一个纪录片拍成了最为荒诞的童话和寓言;而在《热带疾病》中,又竭力的把一个图腾寓言转化成了最为粗粝的纪录语言。
无论是《铁猫》、《综合症》还是《布米叔叔》,你都会发现,结构(二元的)、影像、声音或叙事上的“不一样”,几乎所有的细微之处都洋溢着一种大开大阂、“破土而出”的气质——这种大胆,“击溃了你的想象,震慑了你的双眼(大卫.波德威尔)”。
大概因为,阿彼察邦背后的原生世界极为复杂和广博,而他也一心在该土壤中深深开垦,这一点,让他在反复叩问自我、不断回忆过去、层层进入私人意念的时候,产生了一直被他人津津乐道的“原创性和完整性”,而由此,也更容易由“生命中的偶然小事”而引发的彻底的“顿悟”。
如果不是他父亲临死前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谈论转世轮回,就不会有布米叔叔最终的归途;如果不是偶然看见午后的动物园里被遣送的移民,就不会有《你的祝福》中苦乐参半的丛林瞬间;如果不是性向边缘、不是自小成长于丛林附近,就不会有《热带疾病》的“林中气象”;而《综合症和一百年》,是一个自己父母纯真的“当年的故事”。
从不会想的太多,也不会陷入混乱,纵使内部惊涛骇浪,外部也是平静无波,摒弃了零散的剪辑、意象化的拼贴,放弃了建构视觉的“迷障”——真正“通达”的创作,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而几乎在阿彼察邦的所有访谈中,他都会毫不惭愧的说出“我是为自己而拍片”,因为,一旦突破了某个自我高度认同的“临界点”,绝对私人的表达,和勾连“大多数”的创作,并无不同;也因为,此时,观看变成一种释缓的过程,而生命成为一种聆听。
四【通入西方半径】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阿彼察邦这一拗口到“人神共愤”的姓名,其实从来就不曾沉寂。
自打八年前,浮出西方视野以来,就一直深受注目——不但国际影界对其青睐有加,无数奖项纷沓而来;西方评论界也倾注了一股近乎于“变态”的热情,反复揣摩,各种文本看得人眼花缭乱。
早在2002年,阿彼察邦的第一部《你的祝福》,在戛纳电影节上首次出师,就获得了“一种关注”单元的大奖,叫人不得不侧目一观。
2004年,《热带疾病》作为一首奇诡云谲、过于瑰美的“献给晦暗丛林的”爱和模糊的歌,得到了戛纳的评审团大奖,并在东京、圣保罗、多伦多等影节上多处折冠。
评论界更是把其看做一部能在神话学、人类学、东南亚谱系中找到隐秘联系的“惊人之作”,均表达了肃穆敬佩、难以言说的感慨。
到了2006年的《综合症和一百年》,入围了威尼斯,拿下了亚洲电影节大奖,后又入选了法国《电影手册》年度十大佳片,虽比起前作稍显力弱,亦是一次不容小觑的、精妙深刻的表述。
然而,最为出人意料的一次“荣誉”,就发生在今年的五月,同样是带着泛神论、神秘主义、东方倾向和禅学意味的新作——《能召回前世布米叔叔》 ,居然为泰国电影摘取了历史上的第一个金棕榈。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像这样一个创作者,对于西方世界和影评人来说,从最原初的“属性”上就是很合“胃口”的。
他的第三世界、东南亚国家的背景,他的同性恋身份,他的佛学的、超验的、泛灵论的表达,他的野生的、去城市化的丛林直觉,甚至他的芝加哥大学电影学硕士学位,以及,长期混迹于视觉实验、装置艺术圈所获得的名望和经历,又恰恰好遇上此时泰国本土政治动荡的加剧——所有元素,无一不深深刺激着评委会选片时的颤抖的手。
而作为一个极为顽固的创作者,阿彼察邦始终坚持个人化表达,坚持不妥协,坚持沿用他穿越了生和死的悲悯,恒久不变的寂静丛林,坚持生命的远古征兆,坚持沿用惯常的、延续传承的二元结构,沿用大胆、粗砺、挑战忍耐极限的实验形式,坚持极为缓慢和凝固的个人史诗叙述,坚持政治隐喻和民间传说的穿插介入……毫无疑问,归根结底,就是这种“坚持”,就是这种特殊的东西,深深打动了这个越来越惯常于妥协、越来越排斥异类、越来越丧失“真正的个人化”世界。
其实,很多西方观众很难从骨子里理解阿彼察邦的电影,也更加无法明白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南亚的作者血脉里的东西,然而,他们仍然感到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更无垠的世界,并且都表示出极大的尊敬。
在看《布米叔叔》的时候,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患癌症的男人,可以无悲无喜。
为什么他重遇死去的妻子、以及化身为猴灵的儿子后,选择的却是在他们的陪同下穿行过现世,走向一片蛮荒的热带丛林。
以及,为什么布米叔叔由生走向死,回归他原初诞生的洞穴,变成一种“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动物;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的存在。
其实,在这个时刻,阿彼察邦作品的真正意义才得以彰显,因为它传输了最原初的本土的民间习俗、神话、传说和话语,并用毫不谄媚的方式,力图重构全球观众对东南亚历史和文明想象。
这一点是处于集体焦虑、并无法寻得定位的其它第三世界创作者都无法做到的依然固我和岿然不动,是以说“他的重要性堪比黑泽明的《罗生门》(唐纳德.里奇)”也并不为过。
而最难得的是,这一过程,其实显得那么平常,仿佛生命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归寂和轮转,如同死亡,仅仅是一次的“回家”之旅。
完
全片最喜欢水中那段。
Narcissism的确是一种自慰体验,幻象里水中鱼尾湿润的击打,对应现实中女人寂寞地用电蚊拍驱散灯下的飞虫。
死去的爱人与走失的孩子在濒死时有了实体,在一个夜晚返归,临终前只想在爱人的怀里诉说自己最初的恐惧和被保留下来的爱意,回到子宫的洞穴,在鬼猿的注视下,将体内的液体慢慢排空,变回一颗尚未萌发的干瘪的种子。
人们常常以为宗教经验带来的是某种神圣性与崇高性,然而通常情况是,信仰用来冲淡并且将一些神秘体验合理化,给人面对不可解的事物时以支撑。
“鬼魂记得都不是地方,而是活人。
” 想起之前看到过的怪谈:飞蛾经常环绕在身边是故去的亲人的化身。
有一次美妙的体验是之前有天傍晚一只飞蛾停在我的下巴上。
“有关前世的记忆,我们在黑暗里出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动物 是男人还是女人。
”电影作为介质,保存的恰恰是来自过去的拟象,是前世记忆中的可能一种。
泰国电影给我和台湾电影相同的影像质感,可能和环境气候有关,但是又无法解释其中鬼气与情色结合反射着珠光的部分,不知道再看看。
你可以不喜欢可是你没有权利在侮辱自己智商的同时侮辱别人的智商。
这个鬼片不吓人,这个魔幻不绚丽,对于看惯了好莱坞恐怖片,吸血鬼片,魔幻片的人,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不懂就虚心一点,不要不懂就说别人傻逼。
首先泰国流传的是南传佛教,佛教是他们的国教。
从片子最后可以看到那个小伙子,其实他不是专职僧人,而是短期出家。
南传的地区有年轻人短期出家的传统。
为什么片子里鬼不吓人?
佛教认为无论神鬼动物都是生命的一种形态而已。
跟西方传统的神就是万能,鬼就是邪恶完全不同。
所以波米的妻子以鬼魂存在,儿子以动物存在,都可以与人交流。
波米得病是报应吗?
佛教有业感缘起说,并非简单的因果报应。
波米说他得病可能是他杀共产党太多。
片子暗示波米前世是公主与鲶鱼所生,而公主与鲶鱼交合源自于她感叹年华老去。
这种惆怅就是一种业力。
生生世世,绵延不绝。
死后去哪里?
他妻子说天堂里什么也没有。
佛教经典里有18层天,各种神仙鬼怪,各种奢侈虚华。
然而归根到底。。。
一切皆是空。
人间是空,天堂也是空。
最后一起偷看和尚洗澡:片子里可以看到和尚僧袍就是一块四方的布。
里面上下各一个褂子。
这个基本就是原始佛教的僧服吧。
说白了就是一块布一裹了事。
原始佛教的生活方式就是物质要求降到最低。
穿就一块布,吃是托钵乞食。
住只求遮风挡雨。
就是满足人的最基本需求,但是不会故意折磨自己(就是苦行,印度有很多苦行传统,比如禁食,太阳底下晒等等)。
最后想起一个故事:一个老外看画展,大都是西方大师作品,突然看到一幅中国水墨画他很喜欢。
问他为什么?
他说所有的画都是突出来的,只有这幅是凹进去的。
我想嘎纳把最高奖给他也有点这个意思吧。
就像我们小时候去电影院看《超人》是最幸福的事情。
就像嘎纳不会把最高奖给《超人前传》。
:>
在千禧年第一个十年里,泰国导演阿彼察邦无疑是全世界最被瞩目的导演之一。
他自2000年开始电影历程,他的第二部电影、2002年拍摄的《你的幸福》获得了当年的戛纳电影节特别关注奖,2004年的《热带疾病》则获得了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奖,他的上一部电影《综合症与一百年》入围第63届威尼斯电影节。
他备受法国《电影手册》推崇,今年年初,他的《热带疾病》入围其评选的“新千年十佳电影”。
又一个十年开端之际的戛纳电影节,显得过于平淡。
哪怕大师出手也并不惊人,新人登场也不显生猛,但好在阿彼察邦出现了。
在中国电影尚在争论电影与票房,电影要讲一个好故事,应该成为解压最好的娱乐手段的时候,和试图做更深入的哲学探讨,表达人本身所在与需求的世界电影拉开了数以光年计的距离。
甚至,有的强大的作者,一直在创造另外一个宇宙,观众只是好奇或不解的他者。
阿彼察邦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作者,他出生于1970年,和中国导演贾樟柯出生于相同的年份。
二人在美学追求、处境、历程、在世界影坛的位置有七分相似,他们都有美术功底,对于电影中的空间呈现情有独钟,也都有挥之不去的故乡情怀。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世界影坛占有一席之地,不光是因为电影讲述的内容,更重要的是他们电影的表现形式和结构。
他们是真正具当代性的导演,早已不将电影着眼于确切观点的表达。
二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一个企图走向体制内部,去改变体制,一个仍然积极地与体制唱着反调。
2007年,阿彼察邦曾发表过一封致泰国政府的公开信,因为他的电影《综合症与一百年》没有通过泰国相关机构的审查,无法在泰国国内上映。
他在信里这样表述,“我,一个电影工作者,把我的作品当作自己的儿女。
在我孕育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有了自主的生命。
既然我已竭尽所能地创造了他们,故尔,我并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或者讨厌他们。
无论什么原因,如果我的后代无法在自己的国家生活,那么就给他们自由吧。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会因为他们是谁而热烈地欢迎他们的。
我不能因为害怕制度,或者为了牟利,而去残害我的儿女。
否则,无法继续艺术创作。
”随后,他发起了“自由泰国电影运动”,得到了全球电影人的联合签名支持。
在这封公开信里,他表达了自己以自我为原则创造电影的宗旨,他的创作并不受其他因素,比如票房,观众的喜欢,影评人的偏好,电影节的认可……的影响,甚至开启了一种犀利、新鲜的电影语言。
《记忆前世的人》就是这样一部电影,呈现出导演自身对于人类和其他动物的关系,灵魂的转移,物种的毁灭,信仰的独裁等观念的思考,也是向现行的泰国电影审查制度宣战的又一部力作。
上一届的戛纳电影节,丹麦大师拉斯-冯-提尔的《反基督者》因其惊悚和黑暗的特质让人久久难以平静,但它是英文电影,又有西方基督教为背景,在广泛的群众基础上引起了极大争议。
《记忆前世的人》相比起来,更为复杂,但它植根于泰国原生态文化,显得更为私人,也更加哲学,因此在被理解和被接受的程度上会弱于《反基督者》。
《追忆前世的人》讲述了布米叔叔因为肾衰竭即将离开人世,他回到老家度过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时光,亡妻的灵魂和他失散多年、变成了猩猩的儿子都回到了他的身边。
为了能找到自己得病的原因,布米叔叔在家人的陪伴下穿越了树林,来到了深山里的洞穴,并死在那里。
而那个洞穴则是他出生的地方,隐喻子宫。
谈及拍摄初衷,阿彼察邦称,“几年前,我遇到了布米大叔,在我家旁边寺庙的住持告诉我,庙里来了位大叔学习冥想,还帮着张罗一些庙里的活动。
有一天,布米大叔找到一位住持,告诉他当他在冥想的时候,他能够闭着双眼看到他的前世,就像看电影一样。
他看到并感受到自己是一头水牛、一头牛,甚至精神脱离躯体,在东北平原上漫步。
住持被触动,但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布米大叔不是第一个和他描述此类经历的人。
渐渐地,他从村里和他分享前世的人那里收集故事。
后来,他出版了一本小册子。
在封面上写道:一个能够回忆起他前世的人。
”在原先的剧本里,按照原著,详尽解释了布米大叔的前世,按照阿彼察邦说辞的推测,应该是影片开始出现的那头水牛,但他说,“在电影里,我决定尊重观众的想象。
他可以是影片里的一切生物,虫子、蜜蜂、士兵、鲶鱼什么的,他甚至可以是他像猩猩的儿子和鬼魂妻子。
”这样一来,影片加强了电影与转世的特殊联系,表达出了阿彼察邦自己对于转世的看法。
和原著相比,这部电影里有很多阿彼察邦自己的东西。
比如,在影像风格上很像他成长时期所看到的泰国电影,比如,让布米叔叔和他过世的父亲一样,都是因为肾衰竭而离开人世,比如,在布米叔叔卧室里的所有那些装置都是他父亲的原样复制。
这是一部需要反复观看,且斟酌的电影,如果它第一次震惊到你,但愿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你能够穿越火线进入到这个宇宙。
新浪娱乐前方报道组发自戛纳
两首词的意象,与电影的意象有极高的相似性。
其一:《人月圆 ·会稽怀古·北曲聊乐府前集今》——张可久林深藏却云门寺,回首若耶溪。
苎萝人去,蓬莱山在,老树荒碑。
神仙何处,烧丹傍井,试墨临池。
荷花十里,清风鉴水,明月天衣。
其二:“虽年百岁,犹若刹那,如东逝之长波,似西垂之残照,击石之星火,骤隙之迅驹,风里之微灯。
草头之悬露。
临崖之朽树,烁目之电光。
”——《宗镜录》是为记。
豆瓣影评令人瞠目,我只看见爸爸快死的时候,变成猴子的儿子回来了,死去的老婆的灵魂也回来了,好欢喜的结局配合有些压抑的丛林生活,比如不停的吃蜂蜜之类的事情和鮸鱼和丑八怪公主在水塘里的糗事。
噢,原谅我吧,不管我再怎么绞尽脑汁去解读,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看明白了这部电影。我可能真地笨到无可救药,但是请原谅我高举民主的大旗,我有我只给一颗星的权利。另外,也为我从头到尾没有快进看完了整部片子喝彩。
阿彼察邦是想用这些看不懂的符号来取悦对东方文化有兴趣但其实又只是赶个时髦一知半解的评委么?这金棕榈真是碰上了伯顿的奇情口味。
不同于小津安二郎的封闭,在阿彼察邦的“餐桌”中,房间与森林丝毫没有任何距离,当仅有的微光被关掉时,更是如此。用拉康的话说,《布米叔叔》的晚餐是实在界的闯入,餐桌则是时间(过去/现在),空间(森林/巨间),神学(生命/死亡)二分法秩序失效的起点,当化作鬼猴的布松走上楼梯,观看者的恐怖感在距离的接近中不断去魅,张力消失为无,一部反恐怖片的建立,恐怖片的背面则是情色。《布米叔叔》同样遵循阿彼察邦的文本神秘主义,传说不再与日常性叙事泾渭分明,而是暂停/暂停的权力关系及其抵抗,在他的下一部作品《幻梦墓园》中,我们看到地上/地下的平滑转换,这意味着幻象的建置已经完成,并逐渐以聊想不到的强度入侵。
看得我那个昏昏欲睡啊~
除却宗教性质的顿悟,我想阿彼察邦的心理年龄一定超过50岁,才能用如此平静的镜头和晦涩的隐喻来分析自我,解剖人生。热带乡村的景色, 让我想起南方的童年夏天。很喜欢水牛和洞穴那两段,只是猴子的造型太像B级片廉价造型;最后的镜像有点像浮世绘风格的MV
欲望显影。阿彼察邦对民族神话的痴迷和探寻,让他始终以悲悯的目光审视历史和生命;而装置艺术家对媒介的高度敏感性,又赋予了其影像以可贵的现代感和自反性。阿彼察邦于密林之中为布米叔叔搭建了一间告解室,召回消逝的爱情和异化的血脉,带领其重返母体的岩洞,再次接上“脐带”,交还罪孽和欲望。关于国族历史的密语和伤痕被摄影术编码,追寻真实的儿子只能与鬼猿交媾;电视荧屏成为工业时代的布道场和摄魂术,人们被规训被抽取却无法逃离。
摄影机是瓶口,观众从中一窥奇观世界,导演在此中conjuring泰国的水汽和神秘。“死亡的旅程”一段简直做到了time machine的效果。//不过这个节奏之于我有些慢了。//二刷大为改观!
习得阿彼察邦,需要时间与阅历。佛说:今生种种,皆是前世因果。民族神话、国族历史、家族伤痕,导演用混沌的时空、层叠的声响与冻结的表演串联起它们,于是影片不再具有显性的感官恐惧、身份困惑或时代焦虑,而是跳脱出人们对第三世界电影的固有印象,统一生成为一种易通感的被烙印做“轮回”的密语。镜头的平静与安详,恰如暗夜中闪烁的那双红色的眼睛。
看了10分钟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原来是去年在Irish contemporary art museum看过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的展览,有装置就是围绕这个电影做的。这样的装置艺术家不适合拍长片啊,讲故事讲不好。
果断一颗星
假设它真的是部好电影,三星已是极限。内容、形式都极单薄,靠着这种极单薄所支撑起的虚无与神秘主义,本身就意味着幌子。
看来我就是俗人啊..
确实有文化差异,隐喻太多
看了影评后才明白一点点,不适合外国人看的片子啊风景和光的运用还是满迷人的
我承认我傻逼好了,但我看完依然要说,WTF!!!
没懂,感觉浪费了两个小时。这个片子根本不适合我这个大俗人。泰国人说话都那么慢吞吞吗?
分了两次看完,还是没有看懂。一个接一个的长镜头就像泰国的天气一样闷烦。似乎每一个场景和对话都有很深的含义,我却在不解中忍受着煎熬,甚至到最后戛然而止,我仍然无语。也许,这是关于人类的前世、当下和有可能的未来的表述。
没有了阿彼察邦以往清晰的两段式,轻盈的首段和神秘的此段,而仅仅将一个本以为要展开的民间传说,来了个意味无穷的插入。
能让我在一部影片中间睡过去三四次的电影的确有其无法超越的魅力,金棕榈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