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周,第4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就要揭晓了得奖名单了。
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应该算得上是近五年来的大年,五部最佳影片提名作品,都是口碑佳作,绝无凑数之作。
《破·地狱》(2024)获得18项提名,追平了《十月围城》(2009)的纪录,不知道影片最终获奖是否也能够创造纪录或者追平此前的纪录。
第4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提名名单揭晓后,最让影迷意难平的无疑是黄子华没有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去年,黄子华曾凭《毒舌大状》(2023)获得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提名,可惜输给了梁朝伟。
梁朝伟是《金手指》(2023)的最大亮点,但影片的质量是不足以支撑他第六次折桂金像奖的。
他的获奖,在我看来是投票的惯性造成的。
事后,王晶“放炮”:已经五次折桂的梁朝伟应该高风亮节地退出评奖,把机会留给其他演员。
我是局部认同王晶的说法的,梁朝伟已经是金像奖的最大传奇,百年内都难以有人再造如此辉煌成就,他确实不再需要第六次加冕了。
但梁朝伟也冤,因为,需要破地狱的不是他,而是香港电影金像奖!
今天在英皇影院看完《破·地狱》的“感恩特别版”,我再次为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感到意难平。
《破·地狱》的“感恩特别版”是拿了新的公映许可证的,而且仅由英皇影院“特供”。
影片比之前的公映版多了约14分钟。
凭个人记忆,新加的片段主要有:1、郭志斌为孩子上学努力的情节;2、魏道生与同父异母的弟弟拜祭父亲的情节,并交代了道生的原生家庭;3、莲姐与道生闲聊,提及先夫的情节。
以上肯定不全,请朋友们补充。
为先人破地狱的文哥(郭文)固然值得一个提名,但为活人破地狱的生哥(魏道生)这个人物的丰满性和多维度,较之文哥,不遑多让。
在我看来,黄子华在《破·地狱》中的表现,绝对是超过林峯在《九龙城寨之围城》(2024)中的表现的,也比他在《毒舌大状》中的表现更进一步。
和同行比,和自己比,黄子华都应该获得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毒舌大状》中的黄子华,在表演上是以激情和策略取胜的,而他在《破·地狱》中的表演,是建立在对角色的全面拿捏上的。
生计所逼带来的市侩面貌,以客为本的服务精神,自我沉浸的专业素质,渡人渡己的终极闭环,黄子华每一面都做到了自然、圆融,如此炉火纯青、真诚朴素的表演,难道还值不得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这不是黄子华不值得,是金像奖不值得罢了。
四个月前,我第一次看《破·地狱》,看完后写下如下感想:“2018年黄子华金盆啷口,将近30年的栋笃笑生涯画上句号,不再有安可。
从那之后,黄子华专注于电影作品,自导自演《乜代宗师》(2020)折戟沉沙之后,不再“自恋”,专门和年富力强的中生代新生代编剧出身的导演合作,从《还是觉得你最好》(2022)到《毒舌大状》再到《破·地狱》,三连发,一发比一发强劲有力,六旬老汉迎来了自己电影生涯的高光时刻。
有没有可能黄子华是被栋笃笑耽误了的票房之神?
但,那又如何,他已经是栋笃笑之神。
今年的香港金像奖,该片无疑是最大热门,黄子华可能也会拿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座金像奖。
”没想到的是,黄子华已经不可能凭借此片拿到人生中的第一座金像奖。
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也许是权衡后的结果:《破·地狱》十八项提名,已经追平历史最高纪录,如果黄子华再获提名,不仅破了纪录,还让文哥和生哥同片互斗,让投票者犯难。
以上纯属个人无端猜想,因为今年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中,有三组同片竞争的情况。
我只能说,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是提名委员会的偏见造成的。
既然已经有三组同片竞争的情况,再多一组又如何?
黄子华虽然是栋笃笑之神,但2018年以后,电影表演不再是他的副业,而他的努力和进步更是肉眼可见的。
栋笃笑之神不应该成为黄子华的终身包袱,金像奖提名委员会应该欣然接受他的华丽转身。
许冠文德高望重,演技过硬,获得提名没有问题。
戏里戏外,相比之下,黄子华都是后辈,可是他也是六旬老汉了,而且他与许冠文的对手戏,可谓相得益彰——不管从尊老传统上,还是从技术指标上,黄子华都不应该成为提名的“弃子”。
再说了,如果投票的时候出现了某种巧合(投票人数多,出现同票概率极低),香港电影金像奖诞生第一个双黄蛋,也无不可。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表演水平在及格线以上,并无绝对的评判标准。
但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在我看来还是足以引起“公愤”的。
王晶导演的电影生涯中,滥拍中也偶有佳作,有几次也是够资格获得最佳导演提名的,但他竟然一次提名都没有。
香港电影金像奖对电影创作和电影创作者的刻板印象不是今天才形成的。
从去年的梁朝伟获奖,到今年的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香港电影金像奖的谜之操作可以说是昏招频出。
嗯,香港电影金像奖也需要破地狱。
看這部片之前,上了個廁所,偶爾聽到打掃洗手間的「姐姐」說,哇,今日咩日子啊,未見過咁多人wo。
那時候總歸有種暗自竊喜——為黃子華、更為許冠文感到由衷地高興和欽佩。
晚飯和龍ec吃了個雲桂香,匆匆吃就,很快就到點了,步入戲院。
我是在沙田新城市廣場的movie town看的,晚上大約七點五十五分的場次,沒有好位置挑選,座位滿員,久違的盛況。
太容易便看出到底香港人有多喜歡黃子華和許冠文。
也許是生活快讓人窒息,他們的名字就像一股新鮮空氣,所有人都想要一呼到底。
面對杜sir彷彿吃了「誠實豆沙包」一樣的直述,似乎香港已經沒有做電影的環境了,而他們依舊在堅持做喜劇——何等的勇氣,何等的堅毅,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僅為了這腔孤勇,無論如何我都要來支持他們,看看許冠文時隔多年再出演的港產片到底是何成色。
看完正片,沒有所謂「催淚彈」的感受。
應該說,這部電影對女性在日常生活的角力展現得很好。
角力,互相拉扯,兩種作用力。
在《破》中,郭文玥就是其中的代表。
從父女關係的角度上看,郭文玥有天資,從小視自己的父親為偶像。
如若不是做喃嘸傳男不傳女,她肯定能很好的繼承父親的衣缽。
她有天資,有孝義,但因為女性的身份,被父親說污穢,不乾淨,祖師爺不喜歡。
哥哥做了她從小想做的事。
文玥的工作是救護員,面對病人家屬質疑「姐手姐腳」,即便有同事的辯護,無法救回病人的她,選擇以一種痛苦的方式懲罰自己,藉由肉體的宣洩發出怒憤。
回到家中,依舊買回老人的最愛——益記餅家的核桃酥。
家庭裏逐個定時炸彈相繼爆發——哥哥為了兒子能入名校,不顧自己的職業,信了天主教。
在老人生病之際,終於選擇自己的家,把老竇的家交給妹妹。
於是妹妹只能單打獨鬥,面對老人的嫌棄,依舊照顧老人。
最讓人共鳴的一句台詞是:「哥不要你了,因為你病了,只剩下我來照顧你。
」真的一下子無法忍住眼淚,瞬間會想起東亞家庭照顧老人的總是女孩的那句老話。
文玥說哥哥很自私。
但也很值得推敲——哥哥是否真的自私呢?
無論如何,由始至終貫徹到底的,陳舊的觀念,是活人的地獄與桎梏。
誰人破?
道生破。
道生在最後,應該說讓文玥實現了自己小時候的理想,做一次破地獄的儀式。
只是沒想到盛大的儀式,最後卻是為自己的家人進行。
道生破的是活人的地獄——意思就是破除一種觀念,超度活人,為活人著想——戲中還提及了一位母親因為捨不得自己死去的兒子,把屍體抽了真空放在義莊,按傳統的說法就是她兒子沒辦法往生——死者是這行的主體對象,但關注活人感受是否就是自私?
他提出了這個問題。
行街,破的是活人的地獄。
真好。
誰不需要來一場頭腦中的破地獄呢?
香港电影的现状属实是有点薛定谔了。
你说它药丸吧,它这些年每年都能出一些不错的好电影,比如这部《破·地狱》。
你说它没完吧,《破·地狱》居然能在今年金像奖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上输给《九龙城寨之围城》。
虽然我也挺喜欢九龙城寨这部片的,香港武打片文艺复兴的漂亮一仗,但……最佳影片?
还没到这个程度吧。
算了,不谈那些影片外的纷纷扰扰,反正香港金像奖让人不忿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至今还在为《无间道2》的吴镇宇输给《大只佬》的刘德华而意难平,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就像《肖申克的救赎》在第67届奥斯卡上的颗粒无收并不会影响它在影史上的地位,好的电影是不会因为失奖而被人或者时间忽略的,还是聊回电影本身吧。
在看《破·地狱》前,我听很多人说这是港版的《入殓师》。
刚开始看时我也觉得是那味,毕竟题材接近,一样也有关于父与子/女关系因生死而得以释怀解脱的内核。
但继续看下去时,感觉这一部还是黄子华前作《毒舌律师》的精神延续,实话说就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类型片套路。
这个公式大概是——主角一开始入行时是个为了赚钱、只顾利益的商人,随着剧情开展,主角在接触到各种客户和事件中逐渐被客户感化,于是真心希望靠自己的职业帮助世界变得更好,从中开始收获到他人的认可。
最后一幕是在某次重要的事件中,主角站在弱势的一边,不惜赌上职业生涯也要与权贵势力/社会习俗/政府专制……等巨头发起挑战,此处通常会伴有一段振聋发聩的主题演讲,随后电影落幕。
是不是听起来就感觉有点耳熟?
因为许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好电影都在遵循着这道公式:美国的《永不妥协》、韩国的《辩护人》、大陆的《我不是药神》……可以说这种主角从利己到利他转变觉醒的英雄弧光故事套路,是从电影诞生之初,就深受观众喜爱而逐渐成熟变得标准的一道公式,身为平民老百姓的我们,绝大多数观众往往都更喜欢并能共情这类小人物以卵击石的剧情与勇气。
简而言之就是,虽然公式,但有效。
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照抄这道公式,就一定能拍出一部传世的好电影,世界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只能说观众们对这样的公式与内核喜闻乐见,它能保障一定的下限,但成品如何,还要看导演的功力、编剧的细节、叙事是否流畅合理等等而《破·地狱》能从公式中脱颖而出,并比子华神前作《毒舌大状》更胜一筹的,在于描写是的生者如何面对死亡的这个严肃题材。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站上法庭去捍卫自己的正义,但所有人终有一死。
死亡是我们必将面临的一道终极考题,也许是唯一重要的人生大事。
即使日常中大多时候大家总是晦之不谈,但总有一天,我们之间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去处理亲人离去的伤痛与空洞,都要去认真思考自己老去消亡的那一刻,到那一刻,我们将何以面对?
所以,无论你是否有过相关的际遇,在看这部电影时,多多少少都会在内心深处被触动到,那股哀伤的情绪很容易就从银幕的影像与音乐幻化作风雨浇落到我们身上。
而这部电影的主旨,在电影里也说了:“比起死者,其实活着的人更需要破地狱。
”尽管电影用有些过于煽情和戏剧性的方式,温情而理想化地消解死亡带来的沉重与痛苦。
毕竟现实中至亲挚友的离去,不会是一场仪式、一次葬礼就能化解的,那更可能会是贯穿你一生永不停息的细雨。
无论过了多少年,任何时候想起那故人时,心就会在具象化的记忆里开始抽痛,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释怀,这种感觉经历过的人应该都明白。
但是至少电影给了我们一次假设的空间,让我们能在将来应对这类事情发生时,可以预留某些心理准备和安慰作用。
跟随影片中道生对待逝者的坦然态度,我们或许能把生老病死看得更加寻常,死亡可以是更有尊严的一次别离,是严谨的必经流程,而不全然只能带给生者无尽的悲伤,我觉得一部电影,能传达给人些许思考与社会意义,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很可惜的是,现实中的殡葬业并没有电影里的那种人文温度,至少我亲身经历过家人去世时,感受很失望的。
也许是我以点概面了,但我见到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也好、超度亡魂的唱经法师也好,所有人眼中只有钱和例行公事的敷衍,并没有人会真的把家属当做有感情的人去对待,会去做什么特别的事帮助生者“破地狱”。
逝者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件货物,殡葬业和其他行业没有什么区别,不,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只能是更暴利这点分别。
他们利用家属普遍会有的“人死为大”和愧疚心理,将很多平平无奇的服务与物品都理所当然地开到天价,比如一个成本可能只有几十块的普通木盒,当成骨灰盒去卖以后,就能开价好几千,百十倍的利润都很正常。
很少人会在人生至暗的这段悲伤时刻去计较那么多,也会有这是最后一次为逝者花钱了、只要能给他们安排最好的后事(但其实远非最好)多少钱都没关系的心态,而殡葬业刚好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得以赚得盆满钵满。
电影中的魏道生和郭文玥,是很理想主义的存在。
而现实是,见过了越多的死者的人只会为此变得更麻木漠然,人的特点或者说优点,就是无论什么事久了以后都会习惯和适应。
但我不会因为现实的冷漠和商业,就在看完一部好电影以后热血上涌喊出口号,说什么现实中需要更多道生这样的人。
因为我知道,即使殡葬工作人员再能真诚共情,他们也无法帮助你真正走出逝者带来的阴影,最多也只能带来一时的温暖,浮光掠过的短暂一瞬后,你还是必须独行在那场漫长的雨中,直到旅途的终点。
能帮你破地狱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你自己而已。
因为我真的在评论区真的看到很多拿这段说事的人,说莫名其妙、厌女、男凝的都有。
说说我的理解。
先说观点:我个人认为这个床戏是很有意义的,也是很合理的。
首先从剧情设置上,其实文叔的家庭就是一个典型的“先人”去世后的创伤家庭。
我的理解是,自从文叔的妻子走后,文叔自己还有卫诗雅饰演的女儿文玥,都没有从这个创伤中走出来。
这也是从侧面说明了后面道生的观点,即活人也需超度。
合理的联想是卫诗雅当时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而作为医护人员的她无力救治,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一些创伤症状,或者说陷入了抑郁。
然后由于她的工作原因,她又会时不时的近距离接触死亡,每当这时她的旧日创伤都会被唤起,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
于是她开始在这种时候,选择通过和一个对自己有兴趣但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做爱来排解。
以上是背景。
这种行为合理吗?
我认为是合理的。
首先心理学上本来就有一种现象,就是人在经历过生死边缘之后,有时会莫名产生性欲。
这个根本原因是什么,我想也很难说得清。
其实“性”与“死”本来就有一种莫名的关系,譬如性高潮会让人想到死亡。
而性行为本身代表着繁衍,与“生”相连,因而可与“死”相抗。
也可能是因为性行为中产生的亲密感和刺激感,可令人暂时摆脱麻木感和孤独感。
总之,这并不是缺发动机莫名其妙的行为,而是符合深层人性的。
再具体到文玥这个角色,她选择的对象是一个不爱的男人,一个有妇之夫,这个当中还有另一层色彩,就是文玥的自毁倾向。
这个和母亲的去世和父亲的重男轻女可能都有关系。
所以后来文叔的遗言也是希望文玥将自己当成珍宝来对待,希望以自己迟到的爱的表达治愈女儿。
电影中的这段床戏镜头其实拍得也很有深意。
虽然是床戏,但是画面的风格是冷酷阴郁的,动作也是有些诡异的,我第一眼看到甚至以为是鬼压床。
经评论区提醒想起来,在性行为发生的时候,镜头其实反复闪回的是急救时的心脏复苏动作,并有意将性行为的动作节奏与之相关联对比。
而镜头给到卫诗雅的脸的时候,文玥的表情也是痛苦压抑的。
这就是非常直白的告诉观众,文玥这一行为的动机,是通过性行为来摆脱自己无力救治不得不接受死亡的绝望和压抑感,以及满足内心的自毁倾向。
总的来说,这段床戏这是非常必要的人物塑造,也代表死亡会带给人的极大影响,与影片所表达的主题直接相关。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不那么完美的女主角。
以及什么时候才能从内心强大起来。
什么叫内心强大,我觉得其中一个体现是,不觉得和个把男人上了床,是一个女人多大的污点。
否则本质还是把那点事以及男人看得太重要了。
一个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侮辱到的。
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郭嘉都是(手动滑稽)。
不信你看男人,会把和一个女的上了床当成是什么很大的事情,觉得被这个女的弄脏了,或者崩了自己的人设吗?
不会。
如果你动辄感到被侮辱,可能说明你处于一个又卑又亢敏感多疑的阶段。
该给自己适当脱敏了。
昨天下午赶了个极限场,电影开始1分钟我坐到座位上,开始观看好不容易等来的粤语版,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将被电影深深触动,并尝试去直面我一直不敢去面对的情绪。
2020年的5月,我踏上回老家的飞机,接到奶奶可能不行了的消息之后我马不停蹄回了家。
我奶奶生于1921年,是名副其实的长寿。
说来幸运,那年我37岁,从未亲身经历过亲人的离世。
那次回家非常匆忙,因为小孩没人带,我只呆了两天就返回了西安,6月1日凌晨我接到堂妹的微信说奶奶走了,我哭了一会,第二天继续按部就班做该做的事。
我没想到我竟然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并且悲伤的情绪总是来得毫无征兆。
从上高中开始我便离开了家,后来上大学,工作,工作之后回老家的次数非常少,每次回去只是跟奶奶见两面,给个红包,重要日子给她买几件衣服。
我知道我很爱她,但是我从没觉得她很重要,她老了,嘴更碎了,见到我她总要念叨几句其他家人的不好,年轻时的我,不爱听。
这种悲伤的情绪一直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笼罩着我,平时我的状态没有异样,只是在听到或看到关于亲人之间的羁绊时,会突然哭得很崩溃。
就这样度过了三年,上个月和队友一起一边听玄学播客一边组装家具,大刘读到一篇投稿,讲到高中阶段奶奶对作者的爱,奶奶得了胰腺癌临走前最不放心她,奶奶死后她有好几次梦到奶奶。
我再一次情绪崩溃,队友在旁边默默地干活,递过来纸巾,没有过来安慰我,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够了以后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一直这样哭。
在我面对奶奶的死亡的时候,虽然我已经37岁了,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死亡,那些描述亲人离世的句子,那些安慰活人的句子,统统都没有用。
奶奶的离开让我想到我小时候跟她睡在一铺炕上,一直到初中毕业,每天早上都是她起来为我做早饭,每天晚上都是她为我做宵夜。
后来我长大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乡,奶奶就留在那里,我以为她永远在那里,我什么时候回报她都来得及,但是她在的时候,我就是没有回报过她呀,我在恨她,因为她虽然爱我,但是她也重男轻女,她虽然给了我很多爱,但是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孙子。
多么典型的东亚情绪,我们的爱里总是夹杂着太多的其他杂质。
我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我有多么爱她,有多么想她,在外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也有很多次梦到她,每次梦到她第二天都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又因为啥不想听她絮叨而放下了这个念头。
到真的拿起电话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她其实没有手机,她已经90岁了,像一只候鸟一样从一个姑姑家搬到另一个姑姑家,我甚至不知道她当时在哪个姑姑家。
我就是那个只顾自己的白眼狼孙女吧,我把她忘了!
现在的我有机会去照顾一个像我奶奶那样老的老人,我在尽力。
这三年多我一直活在这种磨人的愧疚之中,我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去弥补了,我心上的洞永远也堵不上了。
遗憾和愧疚成了我的地狱,我不愿忘记也无法逃离。
可能这就是道生说的“先人破先人的地狱,活人破活人的地狱”吧。
电影中不肯火化孩子的妈妈,放不下女友的女人,和电影院里的我,都要破各自的地狱。
我们东亚人从来不会表达爱,也从未学过如何面对死亡,到底有多少人在面对亲人离世的时候像我这样一直活在“地狱”呢?
可是哪怕再遗憾,都无法挽回了,我们也要试着跟自己的内疚和解对吗?
小时候总听我奶奶说她不能浪费水,因为死后会喝掉自己用过的脏水。
假如有机会,我也想像文玥那样,带我亲爱的奶奶一起,冲破那个需要喝脏水的地狱,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安心快乐。
“ 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不知道我骂你会伤害你,我只是不懂表达‘我爱你’。
” 影片最后,父亲说出了温情的台词,看到了温情之下,中国擅长的粉饰太平。
《破地狱》最地狱的情节,是妄图通过一个古老的仪式,消解传统父权制的一切罪孽,实现世纪大和解。
导演/编剧在发烂发臭的传统行业里、父权制一手遮天的压抑家庭中,自以为是的插上了一朵塑料假花,就以为可以柔和整个画面;就可以把腐朽的骨肉轻松剃掉。
只能说,太天真傲慢,太爹了。
表面看,这种情节设置是电影编剧/导演的创作能力的贫乏,只能遵循“大团圆结局”的套路。
更深层,是一些意识到女性力量崛起的导演/父亲/掌权男,感到了威胁,希望父权用虚假的柔情、高高在上的认可,来完成一场对女性力量的“诏安”,对“平等独立自由尊重”的现代观念引发的反抗力量的吸纳和收编。
电影里,女儿跪在灵堂,在男主大声疾呼“争取”的权利下(演讲文本真差,比黄子华脱口秀差多了),终于能不顾死秃头们反对,有模有样地穿上“父权”衣装,完成了自己从小期待的一场“男性特权”的角色扮演。
Cosplay之后,重新接管接家庭权力衣钵的哥哥,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声“辛苦了”,女儿就靠在哥哥怀里放声大哭,委屈得以释放,音乐变得温情。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往日在这个家遭受的所有不平等遭遇,被无视的感受,被辱骂的话语,那些成年累月的创伤,就能销声匿迹,瞬间痊愈了。
真的吗?
陈茂贤写的这个女儿,懂得反驳“女人不污秽”,工作认真负责力气大得和男人一样,长着一张柔弱精致的脸,压力大时懂得找性解决内心冲突,看起来很“自主”、很“新”是不是?
恰恰相反。
比港剧十几二十几年前的谈判专家、金牌冰人、陀枪师姐旧多了。
那时的女性角色,起码在工作和精神领域,是完整的。
这部电影里面,女儿的精神自我是残缺的。
而她的不健全,是导演期待塑造、有意无意压制的,就像父权制对女性自主性的压制。
表面上,看她是独立自主有能力的“新女性”,实际上,她充满了无意识的厌女投射——潜在希望成为男人,加入“破地狱”行业,继承传统衣钵,获得父亲认可,她在精神上并没有与父亲代表的权威断开,电影用渴望父亲的爱,包裹了她这种精神残缺,无法与父权断开。
有一个镜头:父亲尿失禁了,坐在轮椅上,明明他这时候已经是一个弱势者,女儿要给他洗澡,他还反复挣扎着大叫“女人污秽”“女人污秽”(泥巴种!
泥巴种!
),扇了女儿一巴掌。
他扇得理直气壮,是导演在扇,父权制在扇,行业祖师爷在扇。
如果导演要写新女性、精神完整的女性,要凸现东亚父权制暴力家庭给人的伤害及它的“错误”。
按道理这个巴掌应该受到“反应力”的,有回应情节,不是以暴制暴,哪怕仅仅挑眉陈述,也应通过人物的主体性,去反思这个“暴力”存在机制有问题(就像哈利波特里食死徒/反派们提到泥巴种,巫师都有反应)。
但是没有。
电影里,女儿一句话没说,只坐在门外委屈地哭,呈现一个逆来顺受的形象,通过如此工具化的人物来衬托固执的父亲暴力带来的伤害,但是没有对伤害的反省,一旦听到父亲掉进水池动静,马上冲去帮忙,父亲也什么都没说,轻飘飘地过去。
这里只呈现伤害,没有反省伤害作用的机制,而且一笔带过伤害——有对受伤者的尊重吗?
用这样简单信手拈来的庸俗情节呈现父亲的固执,只是为了后文大和解做铺垫,难道不虚伪吗?
这个巴掌里,没有现代文明。
没有尊重自己、明辨是非的女儿,也看不到任何文明的、慈爱的父亲。
黄子华有句话说对了,导演写得这个女儿,她和她爸一模一样。
一样的陈旧、一样的传统、一样厌女(导演让她削足适履、自弃尊严)。
爱一定是具体让令人滋养的,如果父权制的女儿们没有感觉到,请不要自我粉饰、自我欺骗,说方法不对、理念不对,时代局限性……就是不爱,就不是爱,好吗?
你可以自己治愈自己。
而不是靠虚伪的外部认证、仪式表演。
导演在影片批判了传统行业的食古不化,但他还是认同着父权作用机制。
所以,才有最后那封“我不知道骂你会让你受伤害、我不是不爱你只是不会说”的温情粉饰,是一贯自大的父亲权力受到挑战的时候,常用的一套话语,这里面有受威胁、有歉疚、有些许的良心发现,但一定不可以说成是爱。
导演刻画的女儿,是他希望的“好女儿”——打骂不走,渴望父亲认可,渴望参与父亲精神世界融为一体。
这也是父权制期待的“女儿”——在外有体面工作,经济独立,力大如牛(和男人一样);回家维护爸爸、跪舔爸爸,崇拜爸爸,最大“反抗”不过是是扔筷子摔门、天台抽烟,不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既有家庭权力结构也就不可能颠覆。
陈茂贤以为自己懂点月经知识,让女性角色有力气(消防员背病人)、会利用性工具(会和已婚男偷情)、有爱心(帮助糖水店阿婆),让女同性恋“被允许”在灵堂生死告别,就是尊重女性,就是“文明”“进步”了吗?
所以影片最后,这一点点的“进步”,就能让中国传统父权制的专制,和现代文明代表的平等自由,达成世界大和解。
到底是天真还是傲慢?
此外,还需要强调的是,女儿找已婚男作为性工具解压的情节,并非表现她的“第一性”“主体性”的独立,而是给女儿一个“污点”,以凸显后面父亲的“不介意”和“原谅”的“慈爱”和“包容”,是不是更恶心了?
本来以为这部电影能够好好地讲殡葬行业,深度透视这个传统历史沉珂汇聚的古老行业,高度垄断的、价格高度不透明的行业,让“只知生、不知死”的中国人,能够好好理解死亡、认识死亡,体面的告别死亡。
结果讲着讲着割裂了(太可惜了!
)。
回归传统父权恶臭家庭的冲突叙事,视角的腐朽过时,和那段拖着长长腔调唱“难再见”的戏文一样又臭又长。
割裂的是导演的脑子。
他用肤浅的“进步”符号,堆积在女性角色身上,穿插在情节里,内核仍然是歌颂、粉饰父权的陈旧。
女性需要得到父亲、兄长认可,她才能“被看见”,才能走向“精神自由”,那到底她是自由还是不自由?
这个叙事,鲁迅在《伤逝》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一百年后你堆砌“进步”符号又来一遍。
哎。
明明殡葬故事可以讲得更聚焦、更有人文精神,更能够揭露人间市井万象,更能让我们对“死亡”祛魅,更好地理解生命。
这是香港电影一贯的长处啊!
为啥不聚焦?!
为啥不能有始有终?!
为啥最后叙事偏离要去写父权制家庭大和解?!
男主最后五十岁了想通了要生孩子,这个情节也不意味着对生命的尊重啊!
对生命的尊重不是就去生个生命啊!
处理得太轻飘了。
这种轻飘背后有傲慢,有对殡葬行业洞察不够深入全面,对父权家庭议题处理能力不足的问题,也有在传统机制下、专制权力下对受害者感受的轻视。
所以才以为,一封高姿态的信、一场被允许跳大神、一次男性同意生育,就能把前尘过往的痛苦一笔勾销。
父权制和女性主义,专制和自由,家庭和自我,生与死,很多冲突明明就无法和解,就像当前中国新旧价值的冲突,多元话语的无法调和。
箭从家庭深处、历史深处射来,毒瘤若没有拔出,就开始粉饰太平,只会再次刺痛被毒箭重伤过、轻视过、贬低过的人。
歌颂父亲、粉饰父权的《破地狱》8.8,强调女性自主、自由的《好东西》9.1,在大荧幕同时上映,恰好体现了这种割裂的多样性。
三星全给出镜的尸体,尊重各位的贡献。
(影片重影,重新反思,三星已经太多,需要旗帜鲜明地抵制这种对伤害粉饰的“和稀泥”,出境的尸体不谅解也没办法了)
床戏,是必不可少的。
正如爱欲和谋杀,性交和死亡一样,密不可分。
生死教育这块,国内一直是空白。
有好作品,是一直推荐看看的。
破地狱的主题,是后现代,也是当代。
一切事物都在极速变化。
犹如海边的巨人,无论你觉得多么宝贵、重要的传统,都将变得一文不值。
一个变字,永远不变的,是改变本身。
文哥瞧不起门外汉魏道生,觉得他贪财忘义。
殊不知魏道生原本是做婚庆公司的,做得有模有样。
疫情两年,直接凉凉。
不忍心遣散员工,把房子都抵押了,一个月要还好几万。
什么都要钱,连呼吸都要钱。
最后,还是公司倒闭,只能来做葬礼,混口饭吃。
但就在做葬礼的过程中,渐渐的,感觉自己的用心操持,帮到了顾客。
从一个讨生活的人,变成了一个有用的人。
从一个工作的人,变成了劳动的人。
礼仪,是一种仪式。
其目的,是为了满足人的需求。
婚礼丧葬,莫不如是。
严格准则礼仪细节,千年传承,这代表庄重,走心。
但倘若这繁文缛节,给人造成不便,那还要不要遵守呢?
破地狱,是香港主持葬礼的主要习俗,已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意在指引逝者早日脱离苦海,极乐往生。
文哥80多岁了,家里世代做喃呒师傅,祖传家学,传男不传女。
为人严肃认真,极重仪式感,对待逝者尤为尊重。
但是,新来的门外汉经理,却教会了他一个新道理——葬礼不仅超度逝者,也超度生者。
活着的人,也在经历很多地狱,也需要破地狱。
逝者已经生死相隔,家属心中的悲痛,各种不舍和悲伤,都需要葬礼主持人去安抚。
故而感叹,葬礼其实是办给活着的人,生者也需要破地狱。
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无论谁离去,都是无可避免的。
缅怀之后,还要继续坚强的、享受当下。
文哥一儿一女,儿子虽然学会了法事,却不想继承衣钵。
女儿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但是因为“祖师爷”的规矩,“女人污秽”,不能做法。
这重男轻女的传统糟粕,其实文哥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义。
毕竟现在已经是如此文化开明乃至后现代的社会了,儿子直言,天主帮我我就信天主,菩萨帮我我就信菩萨,谁帮我我信谁,直接就说破了后现代犬儒主义的精髓。
传统,权威,信仰,已经不存在绝对正确了。
何必还要坚守重男轻女的老规矩?
但最终,文哥这个老古董也开不了口道歉,只能用遗书的方式,与女儿和解。
在颠覆传统,打破禁忌之余,对父权的冲破也包含在其内——“他比我有本事,至少敢反抗爸爸。
“有没有想到我天天在知识星球宣传原生家庭的解法。
这一句话终于说出口,说明文哥心理清楚什么是进步的。
我觉得,《破地狱》的好,不仅仅是好在反传统。
更多的是在反抗之后,给出了一条真实的建议。
什么是可以改变和颠覆的?
规则。
礼仪,传统,习俗,权威,这些都是人定的规则。
什么是一直不变的?
生死,情,爱。
电影里有大量的死者遗体特写,且处理手法极其干脆直接,毫不遮掩。
想必导演就是想让观众直观的面对死亡。
性,保存防腐,告别追悼等等,在面对死亡的痛苦时,人们无法接受和面对死亡时,会产生的种种行为对抗。
包括女主的床戏,也是在刻画她每天都面对死亡的压力出口。
换句话说,女主也需要破地狱,那就是她的心结。
索性,最终一场葬礼,生者和死者同时破地狱,完成了一场反传统、反父权、回归真实生活的法事。
借此,点明此作品最后的主题。
当然,也是大家都听过,却很难做到的建议——对待死亡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认真活好每一天。
我觉得,这是一部回归本质的、具有哲学意义的电影。
它真的有在认真讨论,我们将如何度过这一生。
尤其是最后那段鸡汤,所谓,能投胎做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至于做人做的好不好,喜怒哀乐,均是体验,多活一天,已经赚到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都没有经验。
我们合理讨论一下,是不是浪费了太多时间精力,在不重要的事情上面。
所谓,活人也要破地狱,活着也会遇到很多地狱图景。
人生的困境,束缚,苦难,有很多。
生老病死,生离死别,这谁也没办法。
但还有很多东西,都是人自找的。
比如,文哥家里的传统,所谓祖师爷的规矩。
这个规矩,它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最终,一帮老古董死守所谓的祖宗规矩,连文哥的葬礼都不欢而散。
你参加葬礼,是为了纪念朋友,现在为了规矩,扔下朋友,那葬礼的意义在哪里呢?
本末倒置。
重男轻女,原生家庭,儿子敢不敢反抗父亲。
女儿需不需要得到父亲的认可和赐福。
一家人,没有把爱放在第一位,只有传统封建陋习。
但这就是很多现存的家庭的现实。
父母太自恋,太传统,太多父权和男权。
但电影对此并没有强烈批判,而是很写实的去反思,道歉,和解。
在这个基础上,我认为它比《好东西》要好。
因为艺术有轻有重。
《好东西》是轻的立场,《破地狱》是重的现实。
但说到底,男权女权,也都是意识形态,也都不重要。
包括电影没有提到的,意识形态娱乐化,一切流行元素都在娱乐化。
就好像人们忘记了真正的游戏和快乐,只能搞泛娱乐化。
这些娱乐化,就像是在给人们的心添加枷锁,画地为牢。
什么叫破地狱,有的地狱,生老病死求而不得,是不可奈何的。
有的地狱,纯纯是自己作死作出来的。
到最后你就会发现,人生真正重要的事情,只有爱和死亡。
当人们能意识到这一层的时候,就已经破地狱了。
认真活好每一天,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情,投入到生活里,珍惜值得你去爱的人,专注此时此刻吧。
真诚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是俊俊,今天是第2798天,我们明天见。
《破·地狱》片如其名,破了香港票房纪录,这两天进到内地,观众缘也相当喜人。
一个讲丧葬的文艺片,怎么会如此受欢迎?
破地狱是一种宗教仪式,帮助亡者脱离地狱之苦——题材不“吉利”,更不商业。
剧本如果紧扣丧葬祭祀,专讲身后事,愁云惨雾,一定会沦为小众。
但它把概念嫁接到世俗活人,用亡者做个引子,讲生者的地狱,一下子海阔天空,跟大量普通人发生共鸣。
活人的地狱,说白了就是生而为人的各种难处,要么无奈承受,要么咬牙取舍。
只要你不是含着银勺子出生,又已踏进社会,很难不对此深有体会,甚至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不止如此,电影开篇不久,那个专门替往生者破地狱的文哥(许冠文)出场,更是让人好奇不已——他在这方面似乎出奇的迟钝。
身边亲人同行朋友,或多或少都受着生活的苦楚和摧磨,他却仿佛恍然不觉,活在自己的世界。
年过八十,见过无数阴阳相隔的悲戚场面,对这块世态人情的认知却如此匮乏,究竟为啥?
往下细看,其实又很难怪他。
文哥是大家长,行业老前辈,早早继承家族手艺,言行思想深受传统教条束缚。
他的职业属于社会刚需,不担心失业的窘迫,无需供楼没有欠债,子女长年待在身边。
一个人生计无虞,生活高度稳定,身为圈内权威接触不到圈外思想,眼界就会狭隘,价值观就会刻板。
文哥的绰号“Hello文”也在说,他是出了名的难搞,说一不二,上了年纪骨质开始疏松,脾气却越来越硬。
不管子女还是年轻同行,敢忤逆他的,就要挨白眼、训斥和拍桌子。
这样高度固定且规矩森严的人生,乏味保守自不必说,副作用(或者说诅咒)是与多数活人地狱从心理上绝了缘。
因此给许多人造成地狱,而这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置身其间的地狱。
但文哥并不是独断专行的老顽固,不以忽视打压控制后辈为乐,只是被生活条件限制住了智识。
只要有机会触发,地狱迟早会在他面前展开血盆大口。
老搭档退休,选中的接班人道生(黄子华)的出现,就是这个契机。
道生谐音渡生,名字暗喻他为文哥的引路人,一层层展开活人的地狱,带文哥经历破地狱的多重境界。
殡葬馆迎来痛失爱子的女人,要把儿子做成木乃伊永久陪伴,如此癫狂骇人,全城同行无人敢接。
文哥嘴上喊着大逆不道,组训不可违,与道生闹翻,却在道生独力难支时,现身帮他一把。
看文哥的观念,这毫无道理,况且后一场戏他还指责女人自私、道生帮凶,让孩子无法投胎转世。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出手相助呢?
他甚至没有指责儿子在这件事里暗助道生,“背叛”自己。
相助是他本能自发的行为,跟他挂在嘴上的祖宗传统产生分歧,这让他无法理解,不解的外在表现就是愤怒。
他怒斥道生,并不是谴责,而是困惑自己竟然任由本能坏了规矩,以及破坏规矩竟然给他带来一种积极的感受,似乎有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在冲破桎梏。
道生嘴皮子流利,惯与文哥针锋相对,但这次挨了骂却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这是文哥第一次破地狱。
观念还未松动,行为已经先行,他破了本能的地狱。
起初在文哥眼里,道生投机不用心,干这行只是为贪图收入,但随着工作开展,渐渐觉察他对于客人有一份罕见且深沉的悲悯。
文哥因儿子改信基督教,饭桌上一家失和,独自到茶楼独吃气饭。
道生来探望他,闲谈里分享了自己的人生地狱——公司倒闭,债台高筑,感激文哥给机会入行,能让他“帮活人破地狱”。
话到这里,文哥忍不住开口:活人要破什么地狱?
还特地加上一句:不知所谓!
这个台词写得妙,粤语中不知所谓除了否定对方,也带有“我不知道你在说啥”的意思,留了余地。
这是一个老人家真诚好奇,顾着面子在拐着弯提问,本意不是说教或驳斥。
精于观察情绪的道生于是斗胆往下说了:活人也要破地狱的,活人也有好多地狱的。
换个老顽固必然嗤之以鼻,但你注意,文哥听了回答先是若有所思,接着露出一点豁然开朗的喜悦,立刻叫住要走的道生,还拿出爷爷留下的大红袍招待他。
老人家就这样委婉表达心情,既是对道生替他点破迷津的感谢,也是两人达成共识友情加深的仪式。
这是文哥第二次破地狱,破了见识的地狱。
他清楚看透了自己的本能为何与观念作对,并认可了自己的做法,内心释然不少。
就算你前面对文哥有很多成见,看到这场戏也会感觉,他真是个内心非常可爱的老人。
但跟儿子的龃龉未解,又在一场白事上爆发出来,把文哥气得中风入院,半身偏瘫。
这场变故,也令从小生活在父亲阴影下的儿子鼓起勇气,顶住不孝的道德批判,一家三口远赴澳洲。
少了俗务烦扰,为数不多的时日里,文哥跟女儿朝夕相处,与道生促膝长谈,又被儿子的破天荒选择所影响,终于能直面曾经被自己视而不见的许多活人地狱。
直面的结果是两封遗书,忏悔了对女儿的伤害和疏忽,感谢了身边人对自己的容忍与关怀,有些词句几乎等同于忏悔。
最终也是电影的高潮,文哥让道生替他宣布,为帮女儿破掉笼罩她半生的地狱,他竟然能违背组训,不惜因此让大批吊唁者在他的葬礼上满堂哄骂,拂袖而去。
一个人最难改变的是价值观,尤其是几十年来赖以生存、根深蒂固的价值观。
观念是内心地狱的关卡里最难战胜的BOSS,许多意志力极强、极有智慧的人,都在这个BOSS面前败下阵来。
而文哥第三次破地狱,成功破了观念的地狱。
不明就里时,本能引领他,见识增长后,看透因果和方向,接着旧观念松动,新观念破土而出,文哥完成了头脑世界中破地狱的三重境界。
看电影开头,尤其是道生丢掉老藤椅得罪文哥那场戏,我以为文哥会是道生的对照,分别象征传统和进步,却不料在文哥过世之后,他的人生划出了最亮的弧光。
难免有人挑剔,为什么顽固的父亲总是死后才表达爱?
其实不是的,文哥不是以往影视里常见的那种,死后才有勇气承认错误的老人。
他后知后觉发现活人遍布地狱,主动了解亲人的需要,学着向他们表达爱意,却不幸在这途中被死神追上。
这也是文哥的离世让人感到悲伤惋惜的原因,他倾尽善意的努力,未能达到尽善尽美。
但这也是一种热切的鼓舞,银幕下的和将来会成为父母的观众们,毕竟没有文哥那么年长,那么闭塞,那么被传统死死缚住手脚和头脑。
所以我们都有更多机会,更多时间,去直面自己的地狱。
昨晚看了《破·地狱》,后劲比较大。
很好的电影,很感人。
但由于是殡葬主题,有些处理尸骨、尸体的镜头比较有冲击性,就不做推荐了。
演员都很棒,许冠文老而弥坚,黄子华已臻化境,卫诗雅游刃有余。
而且每个演员和角色的年龄都相似,没有出现近几年港片里常见的老演员装年轻的事。
情节和节奏算是中规中矩,叙事线很完整,形散而神不散。
镜头语言颇有力度,但同时表达方式又充满中国人的内敛。
如果想去看的话最好看粤语版,因为有些台词涉及粤语的谐音,而且看演员自己的表达总比看配音演员的二手表达要直接。
这部电影马上将在内地上映,但考虑到香港近年社会心理的独特性,以及删减及配音的影响,我想它很难获得同样广泛而强烈的共鸣。
努力在上映之前把影评赶出来。
不是为了骗你一张电影票,而是替主创翻译翻译,《破地狱》如何拓宽了地狱与超度的边界,也希望更多正经历地狱的人得一场超度。
破的前提:不要美化人类的文化,大多起源于祭祀。
而祭祀,就是渺小在无常面前无奈抗争的起舞。
无论科学如何进步,无论理性如何受到推崇,只要生老病死一日未完全可控,迷信就一日不会消亡。
这是殡葬仪式长盛不衰的根基,亦是本片将“破地狱”美译为“The Last Dance”的原因。
但除了英文译名之外,本片对于死亡的刻画堪称地狱般真实,让观众仿佛去地狱门口晃了一圈,随之得以尝到一种劫后余生的舒畅。
比如,电影没有美化死亡。
开场还没几分钟,我们就和刚入行的道生一样,在自以为做了些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迎来一堆腐骨的视觉暴击。
看着丧礼经纪从不知年份的陈骨上,一点点剔除残留的毛发和组织,肯定会有观众后悔饭后来看电影的安排。
更别提后面帮尸体做防腐、以年轻演员陈珮欣为本体制作的女尸翻模……回想以往的华语影视作品,真实展现或是处理尸体的情节虽不少见,但多数出现在刑侦类作品中。
而故事片中的死亡,多因担心观众接受度而降低尸体的存在感,有些尸体甚至因为上妆过度而靓过生前。
《破·地狱》是传承丧仪文化的电影,但它也在用每一个镜头语言告诉你,无论生前何人,无论死后如何大搞丧仪,都不过是白骨一堆,腐肉一坨。
电影亦没有美化殡葬行业。
同样做继承传统的主题,内地影视往往会聚焦传统之精妙复杂,从业人士之坚贞,但由于市场经济冲击,因而青黄不接。
本片初看类似,实际却反其道而行。
深度老龄化之下,香港殡葬业反而成了经济寒冬中极少数稳定的行业之一。
前辈明叔说,“这一行有心跳、有呼吸就会做”,可见行业门槛之低,堪称一个没面子有里子的好工作。
《破·地狱》坦诚地承认,无论叠加多少传统光环,今天的殡葬行业也不过是三百六十行中的一员,也有很多视逝者为鱼肉、在打斋时偷偷用手机看球、上班穿道袍下班拜耶稣的人。
说到底,你家的人生大事,人家的朝九晚五。
都说上班如上坟,行尸走肉还不是大多数么。
正因如此,文哥与道生才仿若地狱里的活人一样稀罕。
没人见过地狱,但如果它存在,能破地狱的人必是这副模样。
真实呈现死亡与地狱,才让“破”有了合理性。
亲眼看过尸水与腐骨,才知有心跳、有呼吸,何其美好。
而行尸走肉地度过任何一天,又何其遗憾。
破的矛盾:同在地狱,先渡何人预告片中的这句“生人都有好多地狱”,相信很多人没看电影之前就记得了。
相比直面死亡与殡葬的真实,本片更大胆的应该是并没有流于喋喋诉苦,而是通过几次详略冲突,沉默却坚定地叩问着观众一个问题:当一个社会里,死者与生者同在地狱,到底破地狱是应该死者为大,还是生者为先?
请注意,在这个问题里,死者与生者的范围不妨拓展一点。
让我们从狭义到广义地走一走这几场“救生抑或救死”的冲突,相信中年观众会感受更深。
第一层,活人地狱。
“多谢你没当我是疯子。
”甄小姐的儿子已长眠近半年,而接受不了幼子夭折的她拒绝为遗体下葬或火化,坚持寻找肯帮她做遗体保存的人(注:在香港,入殓后可存放于义庄)。
在接不接这单生意的问题上,道生与文哥爆发了第一次正面冲突,结果是两人无法互相说服,但文哥让步达成了合作。
作为敬畏鬼神地狱的内行,文哥的发言完全是从先渡死人出发:
“我老婆当年死的时候,我想死一样,我也不舍得啊,我都照样送她走。
小孩现在到了站,你不让他转下一班车,就是不让他投胎,那他不就变了孤魂野鬼?
(活)人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这一场戏,道生没有反驳。
你可以解读为他是愧疚于见钱眼开的不纯动机,毕竟谁都无从考证,他是否是阻断幼子投胎大计的帮凶。
然而谁都看得出,母亲只要一天没有如愿,就一天不肯走出这活生生的地狱。
你可以说这个母亲是自作孽,但一个母亲做了什么孽,要遭受这场丧子之劫?
又何至于被冠以“癫婆”的污名,不配有一个人站出来渡她一回?
道生,粤语谐音“渡生”,注定会选择先渡生人。
从这一次开始,他看清了自己与传统治丧理念的不合之处,决心不再邯郸学步,而是做一个以超度活人为先的丧仪经纪。
第二层,穷人地狱。
“这个世界最难熬的,是穷。
”当明叔向文哥介绍道生时,认为急着赚钱是他的优点,因为工作动力更强。
但清高的文哥却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贪财的人没资格入行,所以他多次强调道生是外行,也常用贪财来明嘲暗讽。
看在合伙的面子上,道生尽量过耳不闻。
直至那晚茶餐厅,也许是胸中块垒堆到了喉头,也许是独自吃饭的文哥心有不忍,他终于鼓起勇气跟这个清高又古板的老头解释,也帮无数中年香港人说出了积压几年的心里话:50多岁还没熬到财富自由,不是他好吃懒做。
香港过去几十年的红利,被金融和地产独享。
其他行业的普通香港人,很难在物价飞涨之下留多少积蓄。
熬到做老板还攒下一间房的他,已是很不容易。
疫情之中,他在关门避险与负债经营之间选择了后者,谁知疫情持续整整三年。
而疫情后,本地人缩减开支,游客减少,贷款利息飞涨,他摘得下口罩却摘不下债台高筑。
电影中涉及了东、西宗教,几乎所有的宗教都说,贪是原罪。
他们为勤劳节俭许诺了死后的天堂、来世的幸福,却对努力却仍贫穷的现世不公三缄其口。
《M型社会》中指出的收入及资产两极化趋势,正在全球上演,疫情后更为普遍。
一边是越来越少的、呼吸就能赚钱的人,一边是越来越多的、更加辛苦却无法阻止积蓄下滑的人。
二战后的中产增长时代,已成历史。
文哥能清高,不过在于有张稀缺的行业牌照,有房无贷,也还清了子女债。
道生与文哥的诸多不同,有性格造成的,也有时代造成的。
但强说道生没有资格入行,不过是文哥一叶障目。
说到底,有什么资格不资格,但看有心没有心。
为死人守资格,断他人生路,可不是“破地狱”的初衷。
文哥开不了口,但他把执照无偿地传给了道生,也在遗书中承认自己被道生说服。
希望现实中各行各业的老前辈,在指责年轻人满眼是钱、没资格从业的时候都想一想:大自然的一切本是免费的,是谁制定了城市里收费的规则,又把年轻人带到这些地狱里煎熬呢?
他们自己的资格,到底是源于更高的天资,更高的艺德,还是纯粹早生了几十年呢?
第三层,女人地狱。
“喃呒传男不传女,传统来的,可以的话我就做啦!
”女性困境,本片讲得或许不好,但是在一部两大男主的电影里,把女人困境放进压轴戏,是我没预料到的。
其实最终聚焦郭文玥之前,前面几位女人的故事已值得玩味,当然这未必是导演有意安排。
比如那个少子夭折的故事里,孩子的父亲去哪里了?
是没陷入与她一样的悲伤,还是也觉得她疯了?
比如那个中年丧偶的故事里,妻子与同性恋人是婚前还是婚后相识?
让她不能在生前挣脱这段无爱婚姻的,是世俗的眼光还是物质的压力?
说回郭文玥,电影对她困境的表现虽然脸谱化,但也算全面。
在家里,她比哥哥更愿意继承爸爸衣钵,但被天然剥夺了资格,只能更努力地自谋出路;在工作中,她是女救护员,在施救的时候更容易遭遇病人家属的质疑;在双方自愿的关系里,我们无从知道那个同样有错的男医生,有没有也在大庭广众下挨一耳光。
曾经,郭文玥始终觉得,家里的地狱是父亲一手打造的;但葬礼上父亲同行的反应,应是让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这地狱其实是来自父亲一生所处的世界。
而父亲,不过是到死才有胆量,为她破一次地狱。
东亚女人面对的地狱,有些像破地狱的行规,是披着传统外衣的明面歧视;而更多的,则像棺材一样,明明死了很久,明明内核只剩一捧灰,还是深埋在这片文化的土壤中,世世代代难以撬动。
第四层,中年地狱。
“我为了我的儿子我一定要自私啊,我不想他像他老爸一样,困在红磡一辈子啊!
”把这一层放在最后,并不是因为这一层最苦,只是前几层多是无奈的承受,而这一层有熬心的抉择。
文哥的长子郭志斌,是靠父亲赏饭的儿子,是听老婆安排的丈夫,是不如妹妹独立的哥哥。
诸多身份里,没有一个需要他做主,而他也惯于被人做主。
哪怕是认识不久的道生,都能找到他一条软肋来拿捏他。
他没有脾气,没有信仰,也没有本事,看得人不得不说,扑街真是条好命的寄生虫。
所以当这个看似应该接受任何安排的人,第一次违逆妹妹安排的时候,我们都和郭文玥一样震惊,也才意识到这个看似躺赢的寄生虫,其实也在地狱里煎熬。
父亲拜道家做破地狱,儿子进名校却要父母信基督。
他是无所谓信什么的,却信什么都是错;父亲中风需人照料,可儿子错过了本地名校又只能移民谋出路。
他是没什么本事,可再有本事的人也无法分身来解这困局。
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地狱,恰如前文“渡生还是渡死”的抉择:先还父母恩,还是先尽父母责?
这一次,为了儿子多一条生路,他只能把父亲的余生之路拜托给妹妹,挺身做一次逃兵。
这种地狱独属于香港这种折叠过于严重的大城市,三六九等从小划分,父母的阶层决定孩子的起跑线,而M型社会又不进则退。
更多的中年人已如道生一样,为了逃避这种地狱而自断。
“我们没问过他意见就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给他两个大包袱,这样对他公不公平啊?
”访问中有人问黄子华,最后道生那段决心做孩子父亲的释怀自白,是否也代表他的心声?
这个年过花甲却单身无子的脱口秀演员笑笑说:“澄清下,那是导演的心声,不代表本人立场哈。
”想起余华最近有本文集,标题叫《我们活在巨大的差异中》。
一个写过《活着》的人,还能为感受到的差异动笔,本身就说明这差异是何等骇人。
生儿育女本是天性,想给子女最好的更无可厚非。
如果中年人地狱不得消解,只怕白事的生意会一直好过红事。
破的意义:有路可出,近乎天堂破地狱这个习俗,并不代表打破了地狱,只是象征喃呒师傅打开地狱之门,引导先人亡灵从地狱中脱离出来,早日轮回。
即使在迷信的想象里,老祖宗也没想过能消灭地狱,而只是为在乎的人破出一条生路。
道生没有跳过一次破地狱,却从始至终在为人为己破地狱。
小孩无法复生,至少把母亲当作客人来尊重,尽力达成她的心愿,让她早得解脱;红事做不下去,就带着伙计做白事,还清债务,从头开始;改变不了老祖宗的规矩,起码可以在老友的葬礼上,顶住压力让他女儿完成一场破地狱;不做父母或许免入地狱,但若不离不弃的人生伴侣坚持,地狱似乎也值得走一遭。
反正他双亲已逝,比起郭志斌已经算轻松上阵。
近年谈及香港,关键词似乎总离不开移民、萧条、贫富悬殊、不复从前。
但比起媒体报道的香港,电影中的香港更值得细观。
香港至今仅有三部票房过亿的华语电影:《毒舌大状》、《九龙城寨之围城》和《破·地狱》。
香港影评人说,它们的共性是在无可改变的绝望之中,奋力搏出一点希望。
这是留下来的香港人,经历了对峙、疫情和加息通胀的人,努力正视创伤,在新的时代凝聚新的香港精神。
这也是流媒体时代,戏院、演唱会、电影院仍然存在的意义。
像“破地狱”之类的祭祀一样,让渺小有所寄托,是以获得反抗绝望,面对明天的勇气。
我想,不只香港人需要,每个人都需要。
电影之外香港年轻演员刘俊谦在一段采访中说,有段时间香港出了很多社会题材的电影,但是你能感觉到香港观众已经不想再看那些话题,太沉重了,只想看轻松的。
所以近年香港电影投资方,只押宝喜剧题材。
想用《破·地狱》这么沉重的题材拉到公司投资,着实需要名气不大的陈茂贤导演费一番心思。
好在,他此前主要作品都是喜剧。
主演黄子华与许冠文,更是香港两代知名喜剧演员。
这个标准的喜剧班底,或许放松了投资人的警惕,以为他们会拍一部笑中带泪的电影。
坏消息是,没什么笑点。
好消息是,看似只为喜剧买单的香港人为这部电影狂买单。
虽然导演努力限制两位喜剧大师临场加梗,但两位自然的表演还是多次让观众忍俊不禁。
我看了两场,听笑声点缀在此起彼伏的抽泣中,觉得用喜剧演员拍殡葬电影,确实有点黑色幽默感。
类似的题材近年作品很多,我看过《人生大事》也看过《不虚此行》,但跟本片还差几重境界。
唯一我觉得可以一较高下的,是童话般的《寻梦环游记》,不过《寻梦环游记》更适合作为给孩子们的启蒙。
成年人,尤其是对死亡讳莫如深的华人,迟早需要面对《破地狱》这种真实,也需要一场精神上的“破地狱”。
非要吹毛求疵的话,结尾引用白居易的“几许平生欢,无限骨肉恩。
抖擞垢秽衣,度脱生死轮”,虽然吻合破地狱的情景,但意境上不够超脱。
我会建议换成李白的这几句: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愿我们在生死地狱面前,都有为自己破地狱的勇气,为他人破地狱的义气,地狱中寻得生路的福气。
P.S. 谨以此文,祝琼瑶阿姨一路走好。
“‘翩然’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字,代表的是‘自主、自在、自由’的‘飞翔’,优美而‘轻盈’,我摆脱了逐渐让我痛苦的躯壳,‘翩然’的化为雪花飞去了!
这是我的愿望,‘死亡’是每个人必经之路,也是最后一件‘大事’。
我不想听天由命,不想慢慢枯萎凋零,我想为这最后的大事‘作主’。
”首发公众号,本处有删改:戳这里
观感还行,通过人物过世创造情绪本身就是很讨巧很套路的做法。但是细究下这故事各种不对劲,文哥这个人物的转变最后非得靠一封遗书才能立住也太偷懒了,男主的线也是没头没尾的。另外床戏就我一男性视角看都感到突兀。
流畅、通俗,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影片描述了一个典的不能再典的中式家庭,总是儿子继承衣钵和宠爱,病榻前照顾父亲的却永远是女儿。同时又以最最封建死板的殡葬业来破局,很有开创意义的剧本。最后一场文玥破地狱的戏拍得太好了,看似继承传统,其实又在打破传统,看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文叔的“遗愿”根本就是道生编的。但这段话在死后说出,是真是假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就像电影台词里说的,法事是在超度后人,而不是先人。
加个奇幻标签吧,亚洲父亲说对不起就已经很奇幻了
被女儿做法事那场的cut骗进影院,结果每场单场戏基本都是TVB中等剧集水平,有的段落还煽情用力过猛。结尾镜头多重要啊,结果那个红奥迪车开啊开,然后贴两句白居易,请问导演是不是被自己高级惨了?赠本来就要死不活还装有文化的港片: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少装逼。(音乐品位也糟糕的要死)
【3】尽管导演表达欲过剩,让观感犹如单元剧连播,但确实切中了很多迫切的议题,其中试图颠覆世俗的冲动让人欣赏。看完最突出的感受是,老登只有死了才可能变成好东西。 w/c
中国人的传统教育里没有关于“死亡”这一课。其实,又何尝有关于“爱”这一课。
"几许平生欢,无限骨肉恩,抖撒垢秽衣,度脱生死轮”。看到电影后半程在黑暗里我泣不成声,尤其是阿玥跨火盆那一幕,让人哭到大脑缺氧,看完迟迟走不出来,同时想到我去年离开的外婆,心里更加难受。但慢慢也因为这部片子,对一些事情释然了一些,人生这辆列车,终将到站,与其害怕数着何时到站,不如过好当下,才不枉此生。看完后单曲循环了林家谦的《普度众生》一整晚,陷入一种深深的情绪里,又怅然又释然。
真....挺无聊的吧,比不上《入殓师》一根啊
集结一群老中青戏骨的殡葬亲情题材电影,各个演员的表演没有问题,但剧情松散,套路,且煽情过度,外科与内核一样陈旧。金燕玲饰演了一个“为了死亡而死亡”的功能性角色。反倒是能与“为了儿子的人生而忤逆父亲、放弃继承喃呒事业”的儿子产生共鸣。“超度活人”的概念也很好。传统与现代观念的冲突、父女、父子原生家庭的问题、夫妻对是否生育的矛盾,条条重要的角色关系线索与故事线,都只靠片尾一场“破地狱”的仪式就能解决吗?就能让女儿与父亲与哥哥和解、解开心结?套路感实在太生硬刻意。可能这就是杜Sir说的“《狮子山下》”式电影吧。如果香港影人只能拍出这样所谓“叫好叫座”电影,那还蛮令人叹息的。香港电影,也需要一场“破地狱”。两星半
后疫情时代的一首生死之诗,凭悼所有的逝者,慰藉仍在前进的生者。不能因为惧怕死亡,就不再告别;回忆、仪式、信仰…正在渐渐消逝,却仍拥有力量。Michelle同朱栢康的几场对戏能看到很大的进步,即使在更关键的后半段有些露怯;子华神举重若轻的演绎也诠释着角色在进入新的职业身份,所发生的改变以及透过这些不同的“案例”所累积的重新认识以及对生活的参悟。
中规中矩,但电影外的活人还是无法被超度
是深夜食堂吗。。一客一例,上完故事上演技,每个人来这逼你哭完几张纸才肯走,最后厨子放下锅铲解下围裙说我也有往事,比你们所有人的都更下酒
又被评分骗了,热门评论说是中国人的寻梦环游记我才去看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看完《好东西》再来看这个《破地狱》,真的无法让人直视。一如既往地符合我对当前香港导演固执迂腐陈旧的设想,红磡的殡葬一条街故事新瓶装旧酒,仍逃不过“表面重男亲女实际很爱女儿因为老头死后的遗书说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然后所有人都被原谅了,我就???老头中风的第二天儿子就举家移民去了澳洲把烂摊子丢给女儿,等到老头丧礼上儿子再度出现,喊了一句“阿妹”,然后女主就再度被原谅了...前四分之三的片段剪辑真的粗糙得很像抖音段子,流水式地做法事配上大段大段的煽情BGM赚了我旁边一堆大妈廉价的泪水,她真的一坐下来就开始哭,吸了两个小时的鼻子清了两个小时的喉咙,我不喜欢
五四留下的典型思维有二:打倒孔家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打倒”极易,“取”和“去”又很主观,事实上也在搞否定,把“旧事物”作为意识形态工具。本片文叔留给女儿的结局相对新鲜,不属于这两种思维。本片主题讲得非常混乱,既讲生死,又讲性别,从制作上看问题较大。
2.5 太差了,新瓶子装旧酒。超过一半的支线都跟主要剧情没一点关系,有关系的部分转译效率也低得离谱,两三分钟能带过的戏拍20分钟。尤其是打小三,床戏,生孩子,女同,跟主要角色一点关系没有,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核心叙事更是土得不行,把大家叫出来就为了念一个老登忏悔录,几十年的漫长伤害一纸遗书又轻轻和解了。没人想看男的让女人上桌的故事了,大家想看掀桌好吗好的。和朋友聊下来一致觉得,男主和女主其实应该合成一个人的戏,被传统行业拒之门外-颠覆传统另辟新径-取而代之,这才是一个正常价值观的逻辑,旧世界容不下女人,那就去创造新世界,不要在原地等待那扇门了。用靳锦的话说就是,女子应怀木兰心,去登你自己的山吧。
最后的奥迪广告太……………………………………强行让黄子华说了句广告词……奥迪你给了多少钱骂玛莎拉蒂
更适合中国人体质的入殓师,没有硬塞大陆演员的纯港片果然更好看,家庭布置都感觉能闻到霉味,突破传统顺便还能提一嘴女性议题
剧本差口气,演员拿高分。看过影评后期待不大,也确实只是合格水平,不值得特意去港澳看。女主的设定很老土很刻板,得不到父爱就放弃人生自甘堕落?这是男性创作者的局限,拜托看看隔壁的好东西是怎么写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