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真悟 白糸(mi)第二中学一共36名学生长良:初中三年级3班,两次对鸟见死不救。
超能力不是穿越到新世界,而是创造新世界。
朝风:长得帅,超能力是飞行和控制,打碎了玻璃。
获得了神明的认可。
喜欢希。
性格固执又恶劣,还有点坏心眼。
希:三年级,转校生(初三第二学期转过来的),海归子女,砸了学生会送的手机。
对长良说:“自己被抛弃,不能成为抛弃别人的理由。
”超能力是罗盘,能够看到光芒,那就是原来世界的位置。
瑞穗:16岁(猫说的),住在城堡里,长得像植野。
超能力是3只猫能将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送过来(能力叫亚喵逊),漂流前就能在学校使用超能力了。
猫是奶奶的。
神明告诉瑞穗是她引起了漂流。
三只猫是由小樱(或小虎,翻译原因?)这一只复制来的。
能力的本质是复制。
大家都是复制人。
楠木明星:在真千竞选学生会长的时候暗箱操作。
提前知道学校要漂流,但还是来了学校。
“我们是被复制出来的。
”拉吉塔尼:印度人,长得黑,负责管理,做了很多实验,很聪明。
第7集的时候独自乘船踏上探索世界的旅程。
棒球王牌:长得高和帅,女朋友是黄发。
超能力是喝什么水都好喝。
自尊心很强,觉得自己是天才,特别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因为原来的世界能给予自己正确的评价。
队长棒球帽古川:三年2班,学生会成员,建了“漂流教室”群。
拿棒球棒打过朝风。
真千:学生会长,超能力是替换。
隼人:能力名为地球,指尖能够发光。
调查了所有人的超能力。
亚希老师:“你们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亚希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山田邦彦:高三年级学生,变成了一只大黑狗,漂流了5000年。
能力是将内心世界化作现实。
小玉:邦彦喜欢的人,能够自由操控这里的所有事物。
翼:能够读心的女生,喜欢朝风。
校长就是神明,漂流是校长的意志引发的。
会漂流的只有学校和学校里的学生。
漂流中,时间是静止的,身体也是静止的,不会老去,受了伤也能马上恢复。
攻略一个世界后能获得这个世界的能力遗物。
第一集在学校,除了学校什么都消失了第二集在哈特诺岛,世界的法则:只要经过交换,物品就不会燃烧。
会排除不合群的人。
打棒球的猴子,激素猴,本垒打之王,十连冠传奇。
蓝魔,新的棒球之王,打赢了激素猴。
裁判猴子因为判了坏球被打死。
第5集:同学误会长良,以为是他让大家漂流到这个世界的,还把长良关起来,但长良用超能力逃跑了。
第6集: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发现原来的世界有和自己相同的人。
希在原来的世界死了。
第7集:漂流受害者大会宣判长良是引发漂流的罪人。
亚希老师带着一部分同学乘坐巴士离开。
长良被披头族的蝙蝠抓去修通往天堂的巴别塔。
披头族是各个世界的精英组成的团体,也就是梦幻团队。
长良结识了两颗星。
在寻找有流星坠落的房间的时候,两颗星被吃了,流星实际上是虫用口水伪装的。
大部分同学都乘坐方舟踏上了寻找容身之所的旅程。
第8集:邦彦的能力是将内心世界化作现实,不知何时邦彦就被困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了。
小玉和邦彦在这个世界中相识。
之后一个名叫“战争”的人带来了肿瘤疾病,最后小玉患病死亡,邦彦才走出这个世界。
战争的目的是打败神明。
第9集:庄有110634根头发,诚司有110635根头发,这队双胞胎因为一根头发吵起来,争斗了数千年。
双胞胎兄弟的能力是回退,能让一切事物的状态倒退。
庄诚司是白糸第二中学校校长,诚司是由庄复制来的。
追寻争斗的结果毫无意义,只会留下空洞。
第10集:翼和朝风从亚希老师的夏令营毕业了。
翼、朝风、亚希和希一起前往大裂谷找战争。
希不小心跌落裂谷。
第11集:漂流了2000年的拉吉塔尼归来,并制造了返回原来世界的火箭。
长良和瑞穗踏上了归程。
第12集:漂流了两年后的长良和瑞穗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世界中朝风和希是男女朋友。
剧情★★★★★画风★★★★★配乐★★★★★《漂流少年》是由夏目真悟执导、编剧,MADHOUSE负责制作的原创电视动画作品,于2021年7月播出。
讲述了被困在神秘空间的36名同学,在得到超能力的同时,重新构建秩序并寻找逃离方法的奇幻故事。
原案设计江口寿史,是我最喜欢的日本插画家之一,以擅长绘画美少女闻名,笔下人物都非常清新,配色鲜明,被称为日本漫画史上现今仅有的鬼才之一,是和富坚义博齐名的拖稿大王。
代表作品:《老人Z》,今敏大师的作品《未麻的部屋》人物原案也是江口笔下的。
老人Z (1991)8.21991 / 日本 / 喜剧 动作 科幻 动画 / 北久保弘之 / 横山智佐 小川真司
未麻的部屋 (1997)9.11997 / 日本 / 剧情 动画 悬疑 惊悚 犯罪 / 今敏 / 岩男润子 松本梨香
片名《漂流少年》不尽让人想到日剧漂流教室(2002年),孤岛社会的背景设定如出一撤,提到这部日剧可谓阵容强大,长盘贵子+洼冢洋介+山下智久+山田孝之+妻夫木聪…香里奈、水川麻美也只在里面打酱油,真豪华阵容!
是一部漫画改编的科幻穿越题材剧,以“活在当下”为主题,可以说是一部励志片。
漂流教室 (2002)8.22002 / 日本 / 剧情 科幻 / 木村达昭 水田成英 武内英树 / 常盘贵子 洼冢洋介为什么漂流?
在《漂流少年》这个故事中,导演没有明确点出导致少年少女“漂流现象”的根本原因。
只能通过埋于情节里的种种暗示、细节,慢慢揭示那是少年迈向成长的那个瞬间引起的。
本片台词:「经常有这样的人呢,一直装作很忙的样子,一副还有很多地方要去的样子。
然而偏偏这样的人,才真正无处可去。
」「人刚出生时并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必须要在今后的人生,找到自己的意义才行。
要求生来就具有价值 就具有意义,这就像把人生交给了别人,很奇怪的。
」「再怎么了解这个宇宙的真理。
面对哭泣的朋友,我也只能做到陪在他身边了。
」
社畜心声啊「意识的诞生并没有意义,只会渐渐消失。
人生就是无止境的徒劳,不过正是因为没有意义,当下活着的瞬间,那闪光也应该是可贵的,因为那一刻只属于那一人。
」「只是依靠他人,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有自己面对。
」
「我好像总是在后悔,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那上面了,然后我又会对这件事本身后悔。
」「找不见也是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寻找过的事实。
」
「死去的他和以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变化越来越明显,发明家变得无欲无求,接受眼前的事物,感到满足,不去批判,也不憎恨他人,成为了一个像佛陀一样的好人。
这个世界失去了发明家,他意识到当一个人失去了冲动,那便是生命的终结。
」
所有试图理解对话底下的隐喻,拼凑破碎叙事背后设定的全貌,推断故事发展合理化的这些行为,都显得徒劳无功。
本片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叙事相当意识流,很多情节都有大段的留白,时常絮絮叨叨但又让人倍感亲切,观感有点像《奇诺之旅》,以为又是一部偏哲学向的动画作品了。
漂流世界里长良和希是一对,但原来的世界中朝风和希是男女朋友…这复杂的感情线让人措手不及,你磕的CP不一定是真CP!
不管是空间、色彩、配乐还是节奏,都有恰到好处的氛围营造,处理得相当高级,也让这部作品显得气质极为独特,很多关键情节还要靠自己脑补。
似懂非懂,但无需深思都能让人重新认识到青春与动画的无限可能性。
♾️无限可能,日漫穿越设定都是发生在8月的。
回顾整部作品,细观晦涩难懂,每集都跳跃时间和空间,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但纵观全剧就会惊讶地发现:本作的主线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讲述了主角从漂流世界回到现实的故事。
愿我们永远都有跳跃到新世界的勇气!
主动选择自己的未来,无论好坏!
0. 漂流少年中,核心的世界观是这样一幅图景:存在着几乎无限多个“小世界”,人们不断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不断移动,不断“漂流”。
每一个小世界都有着自己的“规则”,每个规则都以一种超自然现象来表现,就像某种法律、某种“世界观”。
这种【在多个世界之间不断移动】的图景,令人不禁想到一些熟悉的讨论。
例如,在网络世界中,我们也在不同的“岛宇宙”之间不断移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同样在不同的“共同体-社群”中不断移动,每个社群(例如学校、公司,甚至某个小圈子)都有着自己的【规则】,或共享的价值观、生活方式、运行方式、气氛。
这一点与漂流少年中所刻画的何其相似。
在多个【世界】之间不断移动→在多个【共同体】之间不断移动。
前者会不会只是后者的隐喻?
——但是,仅凭某种相似性,就断定前者是后者的隐喻,并进而以此来理解整个作品,不会太自说自话了么?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必须回到文本之中,看看作品的内容是否容许这样的理解。
在此,大概有以下两个标准: 第一,这样一种理解,必须能够解释、定位全作的绝大多数文本,简单来说就是每一话——每一话都必须与这个核心概念有关; 第二,要有一种主题的演进,而不是牵强的“这也有关,那也有关”——解读出的主题要有某种逻辑性,而不是支离破碎。
一旦满足了这两个标准,那么,我们或许就可以说,这样一种理解,即使并不全面,至少也不是随意的胡思乱想。
【小世界=共同体】,【漂流=在共同体之间移动】——接下来,我们从这样的猜想出发,去思考全文的主题。
1.现存的共同体的危害——第1-3话 如果从【共同体】的角度来看,前三话中,主要的刻画都在于,揭示现存共同体所隐藏的潜在危害。
在第一话中,主要内容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明星等人(学生会)篡改世界的规则,成为高层发号施令,第二部分是女主“闪耀的一跃”,跳出了这个现有的、本以为就是世界全景的小世界。
在此先将那个“闪耀的一跃”存而不论,放到后面再议,仅仅考虑第一部分的话,它就和第二话,第三话,构成了一个相似的集群。
第一话中,表面上学生会掌握了校规,实际上校规的力量却来自众人的认可,学生会只是窃取、篡改了这一力量,将其转为从上到下的支配; 第二话中,表面的等价交换,实际上却是不等价交换,隐藏着对瑞穗(或者说她的猫)的单方面压榨; 第三话中,表面上人人和谐,集体参与的班级,实际上却区隔、排斥某些人,将他们实质性地排除在外。
在这三话中,【世界的规则】或者说超能力、超自然现象,只是将一些简单的主题奇观化、放大化,而核心的表达,可以说都是【对共同体弊端的揭露】,或者说批判。
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难解之处,问题在于这一揭露、这一批判指向了什么。
这时,我们可以看到,第一话最后“闪闪发光的一跃”,恰恰是这一阶段揭露的意义——通过批判现有共同体,生起一种【跳出现有共同体】的勇气。
这一跃并不只是第一话结尾的一跃,从主题和精神来说,它也是对整个前三话的一个收束,甚至是对前五话、对整部作品的收束。
或许可以说,这是提纲挈领的一跃——它为整部作品定下了一种气质或精神。
2.承载共同体的人,创造共同体的人——4-5话 揭露了现有共同体的弊端,自然要进入新的共同体,但新的共同体却不是凭空产生的。
在第四话、第五话中,问题不是从现有的共同体A,简单地跳到另一个共同体B,而是深入到了一切共同体的内部,刻画了一个较为浪漫的主题——承载共同体的,是人。
在第四话中,讲了一个“伟大的猴子棒球”的故事。
这个故事好像和主角团的剧情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单纯的寓言故事,但却对前文的主题构成了一种递进。
在这一寓言故事中,有一个猴子(猩猩?
)裁判坚持了“正确的游戏规则”,却不得不与几乎所有人为敌,然而当裁判被认定错误时,本作中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被杀死的不是那个裁判,而是棒球本身。
(大意)” 只有当猴子裁判坚持他所认定的规则,棒球游戏(=共同体)才真的存在,人们在玩的也才真的是那个游戏。
诚然,我们可以随意地改变规则,甚至在棒球场上互相扔手榴弹,但这个时候,我们在玩的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游戏了。
这个古怪的寓言故事,将共同体的意义归结给了人——-【承载共同体的是人】。
如果没有人的承认、共享,没有参与者的坚持或麻木,任何共同体都难以为继。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第四话走到了共同体的“内部”。
而到了第五话,则又沿着这个方向更进一步——【创造共同体的也是人】。
在这一话中,首先呈现的,是男主和朝风的对抗。
男主的能力是“流动”,是“新的可能”,是“进入新的世界”,而与男主相反,朝风有一个固定的能力,只有在某个特定的世界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所以他试图“固化”,试图“停滞”,试图让那个特定的、单一的、固化的小世界,冒充成宇宙的全部。
这是流动和固化的对抗,是可能性与停滞的对抗,是多和一的对抗。
在这两端之中,“人”被视为流动的一边,“没有人天生就有某种价值”,不断创造、不断进入新世界、不断重新定义自己的,才被视为正当,或者某种人的本性。
而到了后面,人们惊讶(?
)地发现,男主的能力并不是“逃避”,而是【创造】。
在这一话中,男主的能力被重新定位:并不是说,他从一个已经存在的共同体A,逃避到另一个已经存在的共同体B,恰恰相反,正是他本人【创造】了这个共同体B。
——男主不是一个群员,而是一个群主。
无论下一话中,他的能力又得到了怎样的修正,至少在这一话,男主的能力正好又将主题推进了一个小节。
从【承载共同体】,到【创造共同体】,人的主动性在此升级了。
面对现有共同体的缺陷,问题并非逃避到另一个共同体(可以想见,另一个共同体很可能也有缺陷),而恰恰要以自己的力量去开创。
在这两话中,我们看到了一种极度乐观的图景:决定共同体的是人,创造世界的也是人,人有近乎无限的可能性,他们可以不断打破现存的共同体,不断去创造新的世界。
——然而,情况真的有这么乐观么?
这样一种【创造新共同体的无限可能性】,自然是乐观的,而且振奋人心,它也是很多作品的主题,不过,本作的主题,并没有停留在这个阶段。
到了下一环节,作品展开了追问:这样一种创造新共同体的可能性,真的是无限的么?
3.从可能性到现实性——第6话 从第六话开始,情况急转直下。
如果说在前五话,一直存在着一种上升序列,那么到了第六话,这一上升的进程却似乎戛然而止。
首先是在情节上,人们一开始追随着希的罗盘,追随着“正确”,去往一个解决一切问题的理想家园(=现实世界),但此时此刻,人们却发现自己是复制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能回去的地方。
另一方面,主题上也面临着一种危机。
从第一话气势惊人的跳跃到第五话的“无限创造新世界”,一种乐观的、能动的气质是不断上升的,但这时却停滞了——新世界并不是想创造就能创造的,打破牢笼的跳跃,也不一定能回到故乡。
男主的能力不再是“创造新世界”,而是“观测新世界”,而这种观测,只有在存在【可能性】的时候,才能让新世界诞生——这一转变又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漂流少年的前五话,是在刻画逐渐提高的【创造共同体的可能性】,从第六话开始,问题就变成了【创造新共同体的现实性】。
如果说前五话是在刻画“漂流的精神”,漂流的勇气,那么从第六话开始,问题则变为了“漂流时所面对的现实”,漂流的可行性。
如果说前五话刻画的是一种“无限的可能性”,那么从第六话开始,刻画的就变成了“有限的可能性”。
这就像是一种九阴真经上下部的关系:上半部是内功和总纲,下半部就是对敌的各种招式例题了。
当我们通过前五话获得了一种“不断创造新世界”的精神,现在所呈现的,就是基于这样一种精神,去面对既有的现实了。
在第六话中,有三个关键点: 第一,“我们”是复制人,在我们想要回到的地方,已经有了另一些“我们”【占据】了位置; 第二,男主的能力,从创造世界变成了观测世界,从无限的可能性,变成了【有限的可能性】; 第三,现实世界中,希去世了,绝对正确的罗盘,不再指向任何地方。
我们只能在现实世界创造新的共同体,但是在现实世界,已经有了其他的共同体,已经有了其他的“我们”。
“创造新世界”的举动,不再是任意的,恰恰却是与现有共同体、现有条件的对抗。
正因此,这一创造的可能性,也变为了有限的、有条件的。
因为“创造”不再是凭空发生的,而是一种对抗,这一创造就很难说是绝对的正确,反而恰恰是一种小世界之间的战争,是用自己创造的世界覆盖他人的世界,用新的叙事抗衡旧叙事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不再有绝对正确的罗盘。
在第六话,以上的三个转变由此刻画了出来。
但问题在于,接下来就不再有正确可言了么?
如果不再有绝对的正确,主题的演进,又将去往何方?
接下来的几话,从另一个角度回应了这个问题:即使不刻画绝对的正确,我们还可以刻画错误。
4.令人沉沦的陷阱——第7-11话 面对现实,面对“已经占据了现实”的共同体,我们很容易犯下错误。
最大的错误就是遗忘,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创造世界的能力,就此沉沦。
从第7话开始,本作中的每一话,均刻画了一种令人沉沦的陷阱。
它们是某种谎言,令人失去力量。
正因为已经有了创造世界的力量,我们才会将之遗忘,正因为已经有了【漂流】的精神,我们才会沉沦。
与1-3话相比,7-11话的区别正在于,它针对的并非现存的共同体本身,而是那个面对着现实的【自己】。
谎言是针对创造者的谎言 第7话(挖洞)的谎言在于【倒转】。
这是一个过于经典的谎言,以至于一切事物都建基于其上,对此的简单揭示反而变得无力。
在这个谎言当中,价值上更优的、真正的创造者,却倒转到了最下方,徒劳地耗费着自身。
共同体编织的虚假神话像虫子的光一样,让人固化在既有的共同体/叙事里,而创造新叙事、新共同体的可能性(男主),却被视为犯罪和危险,视为会导致他们悲惨生活的万恶之源。
——但是最终,这样一种危险的可能性(男主),也是翻转一切的力量。
由于这一话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像是某种老生常谈,人们不免开始怀疑,这是要锐评某种社会现状了。
不过,若是结合上下文的文本,也许更应当将之视为【谎言的揭露】。
即使揭露了谎言,现状也不会突然变好,正相反,也许还会被骗你的人狂揍,落得鼻青脸肿,但本作对此的揭露,似乎不在于其他,而在于避免沉沦。
一旦脱离了幻象,我们就又找回了【漂流】的力量。
第8话(小玉和狗)的谎言,在于【虚假的普遍伦理】,一种大家都很幸福、很温柔,互相帮助的表象。
沉迷于它,而不是正视自己的内心世界,表达出真正的自己,痛苦就会不断积累。
不加节制、不加选择,普遍地分派给所有人的善意,也没有力量排除要排除的东西。
某种被压抑的东西注定爆发,停留在表面的温柔中,山彦(狗)错失了真正的机会。
第9话(猫的真相、双胞胎打架)的谎言是【依赖关系】。
——这并不是情感上的依赖关系,而是说类似于家长(猫)和孩子(瑞穗),有力者(朝风)和无力者(希),帮助和被帮助的关系。
双胞胎为了停止无休止的内部斗争,利用外部的帮助战胜了自己,但是这却是虚假的,只会带来空虚。
猫的宠溺也使人们看不到瑞穗自身的可能性。
到了最后,瑞穗还是自己站了起来,没有沉迷于那种不平等关系。
第10话(读心者、悬崖)的谎言是【相互理解】。
人与人之间的对立,例如朝风(已经得到了外部价值的人)和希(本身没有外部价值,甚至已经死了)的对立,看似是很容易就可以消解的。
通过谈话等等的方式,两个人渐渐改变了态度,可以互相承认、互相理解,就连读心者也可以证明,这样的相互理解不是虚假的——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和解。
但到了某个关头,就连内心的声音也代表不了什么。
可能是自我欺骗,也可能是临时起意,朝风忽然没有救下希。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漂流世界,希都永远地死去了。
某种对立并没有真正抹消,相互理解的谎言,仍然在制造幻象。
第11话的谎言是【怀乡症】。
将过去无限美化,因而不肯直面当下;对纯粹的理想无限憧憬,因而无法直面现实。
相反则是直面死亡(发明死亡)、直面离别。
这是经典的对立,无需多言。
至此,对于谎言和幻象的刻画,就迎来了尾声。
长良和瑞穗终于离开了漂流的世界,回到了现实。
5.旅途的结束,世界的开始——第12话 最后一话,长良回到了一个无限近似于真实世界的“另一个现实”,在这个世界中,希还活着,各种事物有着微妙的变化,整体却似乎毫无改变。
在这个世界中,长良对受伤的鸟伸出了手,也能直面他人的视线,但是,对于不认识自己的、另一个希,他似乎不打算建立起之前的友谊。
面对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瑞穗,长良似乎也并无不满。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某些人来说,这似乎只是一种经典的“与世界和解、接受现实”的主题。
但如果是这样,为何瑞穗会说,“只要你体内还留有那座岛上的自己,那就没问题了。
”——保留那座岛上的自己,又怎么会是单纯的“和解”呢?
或许,这里确实包含着一种强烈的、“接受现实”的气息,然而问题在于,接受的是怎样的【现实】?
就像刚刚提到的,长良所来到的“现实”,并不是他曾经的那个现实,而是一个无限接近于过去的、“另一个现实”。
这样一个现实,并不是他的创造,也不能说完全出于他的本意——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创造一个更好的现实。
可这样的一个现实,却是他“漂流”的终点,是他不断创造、不断面对现实的局限性、不断妥协又不断重新前进,一整段旅程的终点。
面对现有的共同体,面对占据了现实世界的其他“我们”,面对有限的可能性,即使付出全部,最后所能得到的,也许也只是【无限近似于过去】的另一个现实,所能造成的改变,也许也只是【无限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妙改变。
——然而,这个【无限近似于真实世界】的现实,毕竟也已经是一个【新的现实】。
——在这个【新的现实】中,并不是所有的改变都尽如人意,但却仍然有一些可喜的变化。
长良,或者说本作的主题所“接受”的,就是这样的【现实】——“漂流”之后的现实。
现在我们已可以做出一个总结: 【跳出共同体的一跃(贯穿全作)→→现有共同体的弊端→承载共同体的人→创造新共同体的无限可能性→创造新共同体的有限性→与现有共同体对抗时的陷阱或沉沦→无限近似于过去的新现实。
】 漂流少年的旅途,就此结束。
新的世界在等待着开始。
6.杂感 基于目前梳理出的主题演变,或许已经可以印证开头的猜想,至少【世界=共同体】的思考方式,并不至于毫无收获。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并不是很想写这个梳理,因为漂流少年的趣味并不在于主题,而在于它的视听效果,它的世界观,它的人物…… 不仅如此,从主题的角度来看,漂流少年的呈现方式是比较奇怪的,很多时候,整个故事都不像是传统的、完成度很高的“主题单元剧”。
例如,伟大的猴子棒球的一话(第四话),如果是常规的主题单元剧,就会设计内外双线:一个寓言,和一个“现实中发生的事”,两相对照,互相印证,但本作中,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听了一个寓言故事。
除此之外,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只有少数集数的叙事方式,比较像常规的主题作模式,绝大多数内容都很符号,或者说,呈现为主题要素的某种拼贴。
这样的叙事模式,让我很难当作主题作来沉浸,当我忽略主题,就能得到很好的视听、意象上的体验,一旦去深究主题,思考什么样的叙事呈现了它的主题,情况反而会很违和。
相反的,我又不太能分析出,是什么样的视听效果吸引了我,我的体验分别都来自何处——这样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忽略了真正吸引我的东西,却反而对着没那么喜欢的部分喋喋不休。
出于以上的原因,看过动画之后的两年半时间里,我都没什么兴致去写一篇像现在这样的评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部动画的记忆渐渐发生了改变。
慢慢地,在回忆中,它似乎成为了我最喜欢的动画之一,一幕幕画面、一个个意象,在我的脑海中仍保持着鲜活,唤醒我一些朦胧的情感,而叙事等方面的违和之处,却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间,我对这部动画产生了奇妙的感情,甚至也许更胜于刚看的时候。
到了这时,有没有表达出我喜欢的点、主题的梳理是否有意义,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这份记忆的喜爱——即使它可能不是对动画原作的喜爱。
这也许正是第11话中所刻画的怀乡症?
我不知道……
初看七月下旬,那时并无什么兴趣。
但看之后才发现年度黑马这次稳定了。
前六集大可理解为以我丨长良丨的视野去看待世界和事物:人性才此时我们就很好理解了。
女主希也是一个大亮点,从1-10集里看到了一个乐观的漂流女孩,但她是刃的,也是会不解,感到悲伤的。
女二瑞穗,她始终站在长良这一方,她很可爱、会哭但也会笑接下来讲讲剧情:前六集如上所说探讨了我们该如何面对,如何看待,如何活着自己理想的世界可惜每个人都有理想的世界,言语·动作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才是王道。
设定是漂流少年最让我觉得历害的地方。
长良的能力自然是在不同的空间里穿梭。
而不同空间里面却深刻的印象到了自己人人都是长良,但我们从未像长良一样改变自己拉吉塔尼·朝风·亚希老师·校长这些人是哲学家·是列宁·是堂吉珂德·是无主义领导者,无阶级讽刺者·有好有坏,我并不讨厌以上任何的角色,反而更庆幸有了这些人故事才会更加明了。
每集的含义我也不说了,相信更多的人比我更加清楚漂流少年在讲什么,也清楚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一部与这个时代不兼容的动漫
近些年来,在技术的助力下,游戏行业得到不断地发展。
人们已经不再把游戏单纯的当作是饭后娱乐,游戏主播、设计师、职业玩家等岗位也得到了越来越广泛的认可。
影视制作者们也致力于探讨创作的新发展方向,纷纷向游戏迈出了步子,把目光聚焦在影游融合这一路径之上。
于是便出现了年初的闯关式模式的《唐人街探案》、充斥大量游戏视觉效果的《刺杀小说家》等等。
而今天要介绍的这一部动画,可谓是影游结合的集大成之作。
漂流少年Sonny Boy / サニーボーイ导演: 夏目真悟编剧: 夏目真悟主演: 市井苍 / 大西沙织 / 悠木碧 / 小林千晃 / 后藤弘树首播: 2021-07-15集数: 12单集片长: 24分钟
7.15日首播,评分已经9.2,位列一周全球口碑剧集榜第二名。
(第一名是机制医生生活第二季)。
不少网友评论赞同最高留言:本季,甚至可能是年度最大黑马。
全片的镜头从躺在地上的男主角——长良与来与他互动的女主角——希出发。
在男女主角的谈话间,导演为我们介绍了所有人的处境——36位学生,无意间与整个学校一起进入了某个与世隔绝的状态,他们和外界失去联系,只能在已有的学校中摸索规则。
且大部分的人拥有着超能力,可以为自己在这一隔绝的世界中谋求一些生存方法。
而总有人想在一个世界中建立起秩序,并充当秩序的制定者。
于是,明星以“防止回到正常生活后,同学们没办法好好学习,影响升学率,受到老师怪罪为理由”,决定推出一系列规定。
即做好分工,让每个人都能够分到相应的职业,来维护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
为了保持正常秩序,高年级的学生中则要推出一位负责人,于是,棒球帽被推选出来作为学生会长。
而在36人被困的情况下,只有34人参与秩序的建设,剩下了长良和希。
长良以为和自己没有关系便没有进群,而希则更加离谱,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此时,男二——朝风出场了,他因不满学生会制定的不能使用超能力这一规则开始挑战秩序。
此时,学生会会长棒球帽因他违反规则对他进行惩罚——他的脸被划上X,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做除法。
此后,为了让所有人都服从规则,学生会成员共同决定送希一部手机,让她也加入群聊。
希直接地拒绝,并摔碎了手机:“我不想参加,太拘束了,我不喜欢。
”果不其然,在棒球帽的指责下,她也受到了责罚,绕着操场跑了100圈。
惩罚他人真的是棒球帽的超能力吗?
紧接着,朝风不满足于秩序的制定,运用自己控制重力的超能力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个空间。
在争执中,棒球帽也因击伤朝风而被迫蛙跳。
谜底终于揭开:受到惩罚并不是因为棒球帽的超能力,而是因为违反了这一世界的秩序。
就在所有人都在争吵时,希的目光放到了别处,她发觉,一直盘旋在此处的鸟儿留下一片羽毛后消失了。
她推测,这里必然有出口。
于是她朝着那一处黑暗狂奔。
果然,整个黑暗的环境被全部打破,所有的人“解锁”了新的关卡。
在第二集中,全新的关卡为“海边的教室”。
新的环境中,也有新的规则,这一关卡的新规则为:所有东西都必须公平交换,禁止不劳而获。
与第一关违反规则脸上便会打上X,身体会被强制性做一些行为不同,第二关的惩罚变成了燃烧。
如未经劳动获取了某些利益,这些物品便会自动燃烧。
(这位女生未经许可便私自拿了她人的口红)在这一集中,女二号——瑞穗的超能力被凸显了,她的三只猫,能够把她所有需要的东西给拿回来。
在这样超能力的驱使下,瑞穗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大家的物资补给处,但这也同样为她带来了灾难。
在不清楚这一世界的规则的时候,大家很自然地认为,会燃烧的东西都是从瑞穗那里得来的。
在这里,导演也为我们上演了一场“谣言是如何在传播过程中添油加醋一步步被异化”的大戏。
最开始的时候,长良说他曾经看到瑞穗站在森林里一颗燃烧的树前。
逐渐变成了,瑞穗用眼睛一瞪,森林里的树便烧了起来。
最后又变成了,蓝色的火种就是瑞穗的诅咒。
渐渐地,这些污名化的言语暴力转变成了对瑞穗的人生攻击,众人围在她屋子的门口,砸坏她的窗户,围堵她的猫。
最终,长良在希的劝导下,不再见死不救,主动替她寻找真相。
在他们的帮助下,瑞穗最终也获得了清白。
转而动画就进展到了第三集,这一集是对上一集校园暴力的续写。
在这一集中,接二连三的有成员被冻结,成了一动不动的黑色人物。
在长良和瑞穗的探索下,他们发现被冻住的同学都有相同的特征:不起眼,没有玩伴,被孤立或遭受着同学的排斥。
在被冻住的世界中,这些同学都无一例外地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这里,只有独自一人,也不会有人关心或欺负他们,他们在自己的世界中被保护得很好。
而此时,长良也出现了疑惑,如果待在“楚门的世界”中所有人都过得很好,那么是否还有比较将他们唤醒,让他们回到残忍的现实世界中呢?
瑞穗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你只是在逃避,你永远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中,所以才这样觉得,对待他们这样的人就得硬碰硬才能破圈”。
长良突然醒悟过来,瞬时,困住大家的幕布也被撕碎,所有人的又回到了游戏世界中。
互相言语中伤的长良和瑞穗也实现了彼此的和解。
至此,第三集的规则已经悄然揭示:不合群的人即不符合规则。
整个闯关游戏中,每个人的超能力也都在随着故事的展开而逐渐揭开。
希能力是能够看到光,跟随着光就能够走出这一世界,打破这个世界的谜底。
瑞穗的能力是通过三只猫获得任何她想要获得的东西。
朝凤的能力是能够控制重力,无论多重的东西都能够轻易举起。
除此之外,导演想要探讨的社会问题也随之而来,前三集中最主要探讨的便是校园暴力的问题。
第一集中希不愿融进这一圈子而遭受到排挤,最终被罚跑100圈。
第二集中瑞穗被谣言中伤而被排挤。
第三集中不停地有同学被冻结,这些都是校园暴力的体现。
而对于校园暴力,剧中的人物也给出了一些破解之道。
希选择了脱离暴力的圈子,凭借自己独有的亲和力拥有了新的伙伴,并且冲出了原有的环境。
瑞穗选择了用强硬的态度来抵抗这一不公。
其他的人最终也在男主角的帮助下走出了自己心底的魔咒,选择了直面现实。
接下来,在这一“游戏世界”中,会有什么样的关卡等待着我们的主人公呢?
这些角色,是会像希所说的那样属于向日葵派(停留在原地),还是属于蒲公英派(会去追寻更明亮的地方)呢?
《大话西游》中最出圈的台词就是“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着这结局”。
而对这一部脑洞十足,既猜不中开头也猜不中结尾的新番,不如让我们默默躺平,跟着导演的步伐,一步步打开更多的游戏关卡*本文作者:L
【sonny boy】 其实只是偶然刷到了一个这样的推荐页面,“青春群像”,就忍不住想点开来,然后又忍不住看完了。
sonny的意思大概是…小东西吧,sonny boy…嗯,这个名字还蛮有意思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画风确实对非动漫爱好者不太友好,不过我觉得蛮有意思的,有种…电子迷幻的感觉哈哈哈。
但是看完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好嘛,这不是单纯的青春困扰。
如果说前六集是青春,后六集就变成了存在主义的讲述。
“无数的经历不断累积,就会逐渐成为某个扭曲的东西,扭曲扩大后,意义就会逐渐淡化,或者说是变得平均了,自己也知晓自己渐渐扭曲,开始不为任何事所动,最终只剩一个扭曲的空洞。
” 可是,虽然人生就是永无止境的徒劳(加缪就是这样说的吧),但正是因为一切皆没有意义,所以“活着”这个瞬间才会无比珍贵,因为这个“瞬间”是只属于自己的。
虽然让人沮丧的是,世界就是没办法改变的,但这依然是你所选择的世界。
结局蛮意外的,不过依然很动人啊。
雨点打在脸上可能还是会想起曾经“漂流”的时候,晚霞永不落下……
暑期已至,七月眼看就要过去。
这个季度的动漫新番已经浩浩荡荡的开播了。
作为难得一遇的原创大年,上个季度原创动画的整体质量堪称史上最强(没有之一)。
前有偶像原创《佐贺偶像是传奇R》坟头蹦迪,后有科幻原创《薇薇-萤石眼之歌-》炸到飞起;
左有特摄原创《SSSS.电光机王》假特摄真恋爱,右有格斗原创《机甲拳击2》假格斗真搅基。
最后还有唯一真神《ODD TAXI》(奇巧计程车),完美诠释什么叫惊喜,什么叫牛X!
珠玉在前,新一季难免黯然失色。
但一片惨淡之中,小明还是发现了一部珍宝。
王炸团队,惊艳画风,超神剧情,绝赞原声。
虽然只更新了一集,可up还是无法按捺激动的心情,想尽快将这部七月霸权头号种子安利给你——
在盘剧情之前,up得先浓墨重彩的介绍一下本作的来头。
日本的季播番剧其实非常仰赖制作公司和主创班底,一般团队的水准会直接体现在动画的整体观感上。
《漂流少年》由名导夏目真悟监督,Madhouse制作出品。
在业界,Madhouse一直是头部集团中的佼佼者,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数量和质量兼顾,被誉为佳作量产机器“疯房子”,巅峰时期一季多开,部部出圈。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灵魂人物——创始人丸山正雄。
在“业界圣经”《白箱》中,主角所在的动画制作公司“武藏野动画”的社长“丸山正人”正是以他为原型。
虽然这个社长在动画中看似除了做各种好吃的啥都不会,但实际上他是业界顶级制片人。
丸山正雄在日本动画早期就踏入动画行业,1965年加入手冢治虫创办的虫制作工作室,第一次参与创作周更的TV动画(以当时的动画产能“周更”是相当大的挑战)。
虽然虫制作在1973年破产,但手冢治虫培养出的一众动画人在之后产业崛起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丸山正雄正是其中之一,在离开虫制作之后,丸山于1972年成立了Madhouse,期间提拔了大量才华横溢的新新动画人(今敏、细田守等), 并且监制了公司旗下几乎所有作品。
成立的20年间,Madhouse一直在做ova作品(随动漫杂志光盘附赠的单集特别篇动画,制作要求一般比TV动画高),首次制作的长篇动画《魔卡少女樱》在世界范围取得巨大成功。
Madhouse从此声名鹊起。
其后佳作不断,《死亡笔记》《 NANA 》《全职猎人》《大剑》《黑礁》《魍魉之匣》《怪物》等都取得了口碑与商业上的成功。
但在2010年,由于今敏去世《造梦机器》前期投入的巨大成本陡然成为亏损和负债。
再加上金融危机的影响,Madhouse被卖给了日本电视台成为其全资子公司,而丸山也另起炉灶重新成立了MAPPA(关于后起之秀MAPPA我们以后再详细说)。
被收购之后的Madhouse虽然少了灵魂人物,但背靠财大气粗的“新爸爸”,依然延续着超高的作画水准。
不乏《寄生兽》《Overlord》《花牌情缘》 《比宇宙更遥远的地方》《ACCA13区监察课》 《四叠半神话大系》《不吉波普不笑》《一拳超人》等佳作频出。
而后面这四部,皆出自王牌监督夏目真悟之手。
作为Madhouse镇社当红头号炸子鸡,夏目真悟自然坐拥全社顶级资源,所以《漂流少年》这种有悖商业动画的原创作品才有了与观众见面的可能。
视觉风格上受“鬼才汤浅”的影响(二人之前在《四叠半神话大系》中合作过),而故事上则有着前作《不吉波普不笑》的影子。
叙事相当意识流,情节有大段的留白,很多关键情节还要靠观众自己脑补。
故事一开始,就带我们进入一个奇异事件中。
主角长良是名高三学生。
一天,包括他在内的36名同班同学,突然随着学校一起穿越进异次元之中。
他们一起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流,更奇怪的是其中一部分同学突然有了各种各样的超“能力”。
跟“X战警、海贼王和葫芦娃”这些主打超能力的作品不同,本片中人物获得的能力都比较抽象。
女主希的能力是“罗盘”,只有她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一个发光的亮点。
瑞穗的能力是“喵马逊”。
无论什么想要的东西,身边三只猫都可以凭空给她拿来,这bug一般的能力在后期很可能会陷入“兵家必争”的境地。
朝风的能力则是“慢光”,可以操控重力,是全队的武力担当。
而主角团四人组中,只有男主长良的能力目前未知。
同样获得能力的还有其他学生,但和“老实本分”的主角不同。
那些没有主角光环,之前完全默默无闻,突然之间天赋异禀,为了彰显力量他们开始肆意破坏取乐。
而为了恢复学校的秩序,学生会成员站了出来。
小个子的明星首先号召所有学生进行投票,在“棒球帽”当选队长后,立马制定了全新的规则。
这一系列猛虎般的操作都是明星主导,在手机群组里完成的,虽然表面上看似“棒球帽”在领导,实则明星才是在幕后掌控一切的那个人。
群组中一共有34人,缺的两个学生就是男女主。
这俩人如闲云野鹤一般完全置身事外,长良觉得事不关己所以没接受进组邀请,而崇尚自由的希压根就没有手机。
主角团里爆脾气的朝风对学生会的决策非常不满。
就在他开始大搞破坏以示抵抗时,脸上瞬间出现一个黑色的❌并不由自主的开始接受处罚(狂做解不开的除法题)。
原来,规则在颁布的一刹那,对所有学生都产生了约束力。
一但有人违反,学生会的成员就可以进行处罚,而且这种惩罚是无法抵抗的。
孤立的学校俨然成为一个微缩社会,人性的波诡云谲开始悄然上演。
学生会三人组瞬间大权在握,但就像孟德斯鸠的那句名言——没有约束的权力必将产生腐坏。
队长棒球帽慢慢开始膨胀,并制定了“队长的话是绝对的”这种暴君条款。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朝风再次发起“农-民-起-义”。
意外的是,这次棒球帽喊出的“惩罚”完全不管用了,原来朝风憋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大招。
万万没想到,恼羞成怒的队长居然用球棒将朝风击倒。
面对暴政,领导集团的明星“大义灭亲”,对棒球帽发动惩罚。
棒球帽于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光着身子蛙跳,大型社死。
在一片混乱中,学校开始下沉,黑暗在慢慢吞噬。
为了挣脱困境,希朝着黑暗中的光点纵身一跃,长良紧随其后,
随着二人的下坠,无尽的黑暗褪去,他们来到了山谷边的海面上,终于结束了学校在虚无中漂流的状态。
第一集到此就结束了,疑问和谜团不减反增。
长良他们究竟能否回到原本的世界?
想知道答案只能跟小明一起去追番了。
《漂流少年》是一部风格强烈、彻头彻尾的创作者类型作品。
首集中,通篇没有一首背景音乐,全凭视觉和文本内容来营造特异空间里的诡异氛围,堪称技高人胆大。
多视角切换的叙事,干净简洁的人物造型,明亮的色彩,精致的场景都有别于一般娱乐向的作品。
故事舞台从一个被黑暗包围的学校逐渐展开,线索不断揭示,世界观不断拓展,价值观不断拉升。
这样的层层递进让本剧的格局有着不断变大的惊喜感,展开手法相当讨喜。
而学生们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能力,最后拼揍在一起很可能会取得一种恍然大悟的精妙之感。
而故事最精彩的地方,还是对人性的刻画。
学生间相互的质疑与猜忌,无法克制的嫉妒心,还有支配欲引发个体与群体的对立,规则和自由的矛盾冲突。
寥寥几笔,一众魑魅魍魉跃然眼前。
接下来的故事展开,想必仍会以此为基点。
单从首集来看,分镜、作画、演出手法都可圈可点。
信息量大到爆炸,伏笔多如牛毛,各种电影语言般的隐喻。
一闪而过的画面,将男女主的位置、态度、情绪、心境乃至性格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处处彰显监督游刃有余的高超技法。
然而讽刺的是如此走心之作,追番人数和播放量在整个7月番中却排名垫底,很可能落入《奇巧计程车》一般的尴尬境地。
近年来,动画已经越来越大众化,随着向主流文化靠近渐渐发生一个现象,一部作品成功与否越来越依赖于题材和噱头。
标题、设定越抓马另类越容易破圈爆红,即便崩坏、暴死、扑街,也能凭着“黑红”死得不那么难看。
纵然制作再精良,展开再超神,但只因没有“穿越”“后宫”“废萌”“偶像”“龙傲天”所以就是无人问津,如此愈演愈烈的“劣币驱逐良币”,up看在眼里是真的着急。
在这样一个快餐时代,在圈子里有耐心看完一整集动画的人越来越少、只会跟风热点的人越来越多的当下。
本片的主创依然在追逐自己的理想,用爱发电!
这般全倾付出、毫无保留的机会,用监督的原话说“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这样一部虽然门槛稍高、需要动脑,但绝对良心的原创作品能走多远?
市场能否给出正向反馈?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小明实在无法抱持乐观的态度。
能做的,唯有大声呼喊。
希望喜欢动画的小伙伴,可以给它一个机会。
戳【有用】,神作赶紧给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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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降世神通◎16年前「火遍全球」的中国风,这么牛X的巅峰神作,为啥再也拍不出?
全文过万字,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从文学史的角度重新划分本作类型,第二部分会在第一部分的基础上解析具体文本。
质量如何,我只能说问心无愧。
在去年的新番动画中《漂流少年》无疑是我的个人十佳之一,夏目真悟监督所做的努力是宝贵的,作为一个来之不易的作者项目,《漂流少年》不仅提供了制作思路上的革新,跨类型的融合尝试,它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低调而让人倍感亲切的演出/叙事方式、恰到好处的氛围营造(空间、色彩、配乐、节奏)都让这部作品显得气质尤为独特,无需深思都能让人重新认识到青春与动画的无限可能性。
这篇文章旨在对《漂流少年》做一次全面的私人解析,我想用我的知识和生命体验把这部动画讲到问心无愧的程度。
或许,你会怀疑这样做的必要性,认为“无法解释才是动画的魅力所在”,这完全正确,毕竟这也是监督的原话。
我年轻时也是这样想的,与其为一部动画长篇大论舞文弄墨,不如就按照那种向往的方式去生活,或者自己做一部好动画出来,就这样春来夏往年岁虚长,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快比大多动画的主人公都大上一轮了。
我没有成为任何意义上的“主人公”,反而和长良一样在担心“或许有一天就连这份心情都会遗忘”。
选择书写,或许是且一直将是对抗遗忘的最好方式,而正是剧集中的未解之谜一次又一次地将我唤回到故事之中继续这次未竟的漂流。
如果我用以往散乱的片段写法,可能会冒着用一切解释一切的风险,这样对观者也太不友好。
所以本文尝试另辟蹊径,从一个仍未被充分讨论的基础问题开始,即《漂流少年》在类型上的定位: 它究竟是岛屿生存片,是超能力片?
还是青春片+公路片?
单纯地归结为“跨类型”并不能解决我们的疑问,而我也并不打算在这些粗糙的影视范畴中逗留太久,三年的硕士学习经历教会我在一个特定的文学史脉络下面来理解《漂流少年》的创作。
我先将结论写在前头,您可以自行决定需不需要再阅读下去:漂流少年的类型关键词是「漂流Robinsonade+双身doppelgänger+成长bildungsroman」,由此整理出的新脉络是《鲁滨逊漂流记》〉《礼拜五》〉《一个岛的可能性》〉《漂流少年》(没读过中间两本没关系,后文会一一介绍)第一部分:类型的再定位1·1漂流类型首先我们很容易辨认出《鲁滨逊漂流记》的影响,在第二集中拉吉塔尼就将这次漂流称之为 “鲁滨逊漂流计划”,我们的探究就从这里开始。
这部人尽皆知的著作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熟悉。
“鲁滨逊漂流计划”《鲁滨逊漂流记》是英国作家丹尼尔·笛福在1719年创作出版的小说。
它是最早的英语小说,也是文学史上“荒岛求生”这一经典类型的开山之作,后世络绎不绝的模仿者证明了这一题材长久的生命力,他们发现基本上只要把一个人放在岛上,故事就会自发生长出它成熟的果实。
鲁滨逊类型的经典主题涵盖但不仅限于隔离(例如荒岛、行星)自我反思遭遇原住民乌托邦面向;社论凶险的自然环境不过即使是这样的经典母题,到了今天也着实是老旧不堪了,一代代批评家总结了《鲁滨逊漂流记》的三大问题:铁板一块的故事走向、盲目的技术乐观主义和理所当然的暴力倾向。
这些都很好理解,欧洲青年鲁滨逊·克鲁索利用破船上的资源在荒岛上大力生产,重现了英国清教徒的生活方式,并将西方的教化不假思索地强加于原始人礼拜五之上,詹姆斯·乔伊斯恰如其分地将《鲁滨逊漂流记》归结为“殖民主义的原型神话”。
而在殖民主义全面退潮后的人类纪的当下,一座既非旅游胜地、非私人预留地又非原住民居所的飞地,一处既非乌托邦又非数字模拟的荒岛又能到何处寻觅?
“鲁滨逊”与其说是一个文学形象,不如说他更接近19世纪广为人知的“经济人”(homo economicus),这一假定最初源自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书中认为人的思考和行为都应是理性的,他唯一的行动目的就是自身效益的最大化,为此“经济人”能够始终考虑所有可能的结果,并选择会产生最佳结果的行动方案。
漂流类型在生存环境的压迫下显示出的智慧正是如此,他们通常只会以结局来倒推原初,以效果来评估原因,由此让这种书写严丝合缝地保障自身的合理性。
“鲁滨逊”的追随者只会一遍遍地复述人类货币物物交换的起源,而对野蛮人的经济活动(格雷伯语:人性经济)却熟视无睹,只因前者才是能够被理性所把握的。
这是个过早地知晓了结局的故事,以至于在“鲁滨逊”之后所有的后来者都知道了如何在荒岛上跟随先驱的步伐。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形象有一个倒置的翻版,即精神分析的原型:俄狄浦斯人,这一形象完全放任非理性的影响,通常只以过去的事件来推定结果,在荒岛上给出精神错乱的案例。
但或许一个人流落荒岛的经历与以上两者都恰恰相反,德勒兹在为米歇尔·图尼埃尔仿写《鲁滨逊漂流记》的小说《礼拜五》撰写的辩护文章中据此反驳道:“为一个有性的鲁滨逊安排一个和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不相一致的目的,这才是合理的,将一个有性的鲁滨逊放到一个本身就偏离常规的虚构世界中去方才是合理的。
”(p239)鉴于鲁滨逊类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经典范式,我们感兴趣的早已不再是特定的开头或结尾,而是在漂流过程中所显明的无穷可能性。
这里要探讨的便是漂流类型Robinsonade中的一种特定变体,首先这就要求我们从原著中暮气沉沉的利益计算思维中挣脱出来,不然通向夏季海岛的路途永远不会向我们敞开。
1·2居间性与阈限空间既然在漂流类型中「未来决定过去」「过去决定未来」的两种典型思维模式已经被拒之门外,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学会从中间思考问题,任意漂流故事总是以这样的困境开端:主人公流落荒岛与世隔绝,中断和外界的联系不仅意味着他的迷失,同时也指向一种深刻的存在危机、非连续的自我意识和夹缝之间的生存状态,「中断」意味着他断在了中间,他的境遇如梦般前路不可寻而后路无着落,整个人的存在宛如被困于一个修长的破折号内部。
这点会被许多创作者刻意强调出来,在《漂流少年》中就体现为随处可见的不同程度的断裂:碎片化的剪辑和多视角切换+取消角色的内心独白+剪切(cutout)技巧的大量运用。
《漂流少年》制作组通过对剪切(cutout)的大量运用,刻意地制造出断裂感而之后随着剧情慢慢铺展,主人公也会慢慢重新找回自身的道路。
因此漂流故事总是可以重新表述如下:在中间的人(middle man,in between)被给予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在中间」这个表述有其特殊的规定性,可以参见《鲁滨逊漂流记》开卷的一段话,注意到这点的人并不多::......他对我说,只要我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总是共同分享了生活的灾祸,而中间阶级灾祸最少,也不会像上下层那样荣衰不定。
并且,他们的身心不会陷入形形色色的焦躁不安......中间阶层的生活方式有一切的美德和享受,平安和富足就如仆人一般,常伴着中产之家。
节制、中庸、安宁、健康、合群,所有令人喜爱的消遣,人人渴望的乐趣,都是中产阶级可以享受到的福分。
......我们可以观察到居间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完全负面的意指:身为中层人的好处就在于稳定的自我掌控,他不仅了解上下两极,能雨露均沾地获得两者的好处,且不会失去与生活本身的关联。
可以说鲁滨逊·克鲁索为自己谱写了一曲居间性(in-betweenness)的赞歌,他在人生的半途出现在太平洋的中央,只有这样的自己才有可能在原点上重建文明。
在居间性中驻留被体验为一种激进的解放——他失去了未来和过往,却收获了闪烁的现在,你甚至可以说鲁滨逊·克鲁索就是「人类历史的中点」。
同样,只有当我们从中部开始思考这座岛屿才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可能性的场所,可称之为生产居间性的阈限空间(liminal space)。
阈限这个词来自拉丁语 “limen”,本义是门槛——标示着任何进入或开始的点,暗示着一种连续性和流动性、分离、过渡、重叠的动力学。
阈限空间作为一个过渡场所(in-between place)有几个显著的特征:作为人工产物的荒废幻想似曾相识的诡怖感(the uncanny)开放的封闭感俨然不同的秩序和规则限定在 "过去 "和 "未来 “之间( in-between past & future)某种程度上讲阈限空间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孤岛。
作家理查德-罗尔(Richard Rohr)将这个空间描述为:我们处于熟悉和完全未知之间。
在那里,只有我们的旧世界被抛在后面,而新的存在还难以确定。
那是一个机遇的空间,真正的新事物会在那里开始。
经常到那里去,并通过任何可能的方式尽可能长时间地停留……这是一个神圣的空间,在那里旧世界能够瓦解,一个更大的世界被揭示出来。
如果我们不在我们的生活中遇到阈限空间,我们就会开始理想化正常状态。
听完上述结论可能你会有些云里雾里,那我现在举个生活中常见的例子。
你可以听我的描述自行想象,假如你在梦中发觉自己身处一处奇特的场所,这是一个与世隔绝内部平滑的神圣空间,一处同时是监禁和飞升的红色空间,但它只会听从具体的指令运行,你觉得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所呢?
3,2,1,好,答案是,一架电梯,其实电梯就是这么个地方,那么,你会称电梯是大地上的空岛吗?
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阈限空间并不直接在物理上存在,它更像是一种语言和图像杂糅的模因集合体,是清醒者的幻梦,依赖于一种隐喻式的思维运作。
要说明这种思维很简单,例如常识告诉我们,世界上从不存在岛屿这样的孤立实体,因为四周环绕的海面仅仅只是掩盖了岛屿与大陆之间的相连,这并非单纯是一种文字上的诡辩,相反这意味着“间隔”总是已内在于岛屿这一语汇的规定性之中了。
随着语言在自然状态下重获魔力,岛屿在思维中便可以被把握为天然的形而上学空间:当地理的连续性被不可逾越的距离取消,取而代之的就是隐喻上的关联,“鲁滨逊”会发现小岛逐渐变成了世界的缩影,而彼岸的世界无非是一个扩大化的岛屿,孤岛是与世隔绝个体的隐喻,岛屿上的生活是自我磨砺的人生/人类文明成长的隐喻......这些字眼简直是在以一种黄金螺旋的比例自我旋进。
同理,既然荒岛上的时间没有意义可言,在距离恒在的前提下,运动就和速度分离了,只有在这样的阈限空间中乌龟能赢过阿喀琉斯的脚步:试想外部的工业世界再瞬息万变也只是几十年的光景,而在“鲁滨逊”的荒岛上几十年可能已经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几次更迭,孰快孰慢?
《漂流少年》中的时间参差也可视作同理,一旦偏离既定的方向便会急剧加速时间的流逝,或许人类的未来已经在一处边缘地带率先到来。
1·3双身之岛
漂流是由复制能力作为基础的双身和复制的主题第一次在《漂流少年》的第六集中揭示,校长高声宣布“你们所有人都只是一个副本”,在第九集中拉吉塔尼也明示并不存在漂流,基本可以得出结论漂流的始作俑者是猫咪的复制+瑞穗的维持与长良的观测能力共同产生的偏差。
「复制人」这点几乎在所有的解析中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忽略,原因也很简单,在于我们并不了解如何深入这一议题,安排一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个体并非是单纯的情节推动器plot device而是一段源远流长的谱系。
让我们回到上文的脉络中,在荒岛生存的robinsonade变体中,另一种居间性也被适时地暴露出来,此即后人所谓的“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17世纪的玄学诗人约翰·多恩John Donne对此有过隽永的表述:“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
鲁滨逊故事中最不可理喻的一点,莫过于在笛福创造的没有他人的世界中,鲁滨逊竟有如此强大的驱动力支撑自己生活下去。
既然我们已经摒弃了「经济人」的模型,那就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一事实: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他从来就生活在人群中,而岛屿则总是与人际间挥之不去的隔绝和对峙关系相联,身处疫情的我们对此主题想必并不陌生,无怪乎丹尼尔·笛福紧接着“鲁滨逊”之后创作了另一本《瘟疫年纪事》。
例如在一人挑大梁的Robinsonade变体中,岛屿让个体被迫无数次地面对自身,因此它天然地是一种潜在的精神结构,此类作品善于通过描写地景对感知和记忆的影响剖析精神分裂的实质,如在《禁闭岛》《灯塔》等作品中中高耸的人造建筑象征着理性的宰制,围绕着它的则是无意识的大海;而在有多人共处的Robinsonade变体中,起初为了争夺有限的自然资源,人与人在密闭空间中展开了无尽的冲撞,通常行至中段资源的限制已不再是漂流者的首要关切,两方或多方的势力角逐主宰了作品的后半段,这种竞赛甚至不时会演变为一种死亡游戏,《蝇王》《漂流教室》等诸多前车之鉴都暴露在牺牲和伤亡的巨大阴影下。
由血腥悲剧所铸造的暴力循环,是对任意一方特有的差异性的抹煞,从而将被困者转化为致命的双身。
这些变体固然都有着独特之处,但却都可以化约为一种「双重加倍」的阈限空间现象:试想被困孤岛的人被推回自身,维系自我同一性(identity)的社会纽带已无迹可寻,平日压制的无意识此刻倾巢出动,意识的中心逐渐游离于自己的躯体之外,他只能无助地在自己身上看着一个新人的长成——当一种更大的identity身份在Island(岛屿)的影响下诞生,岛屿本身便成了一个大写的I,因此主体间性的主题便可化约为一个自我和另一个分裂的自我(divided-self,alter ego)之间的关系,诗人约翰·多恩写下了名句“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同样是约翰·多恩在1612年的巴黎街头看到了自己妻子的双重身,这是否单纯是个历史的巧合呢?
如克尔凯郭尔在《重复》一书中这样表述:想来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年轻人,他有着某种想象却不曾觉得自己被戏剧的魔法迷住并希望自己被带进这人为的现实,以便使自己作为一个第二自身 (doppelgänger)来看和听自己、 在全可能的 (al-mulige) 变异中把自己从自身中分裂出来一但却仍以这样一种方式,每一个变异又还是他自己。
自然,在一个人非常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一种愿望会表述出自身。
——《重复》克尔凯郭尔,p31这便将漂流类型链接到了一个非常容易让人忽略的文学类型,双身文学。
据文学史教授Eran Dorfman的文论专著《Double Trouble》所写,对双身的恐惧源自一个民间传说:看到自己的重影被认为是死亡和不幸的前兆,真正进入文学领域以让·保尔(Jean Paul)在1796年写作的小说《siebenkas》为开端,而后迅速成为浪漫主义作家最为钟爱的题材,雪莱、拜伦、玛丽·雪莱、eta霍夫曼,爱伦坡,陀思妥耶夫斯基,200年来双重身故事在全世界各个领域都收获了广泛的回响,时至今日双重身(doppelgänger)的定义已然相当宽泛 ,双胞胎,外貌相似者,机器人,人造人 ,克隆人故事都可尽数归入其中,双身文学为现代的复制文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1·3成长:为欲望赋形这一节在整个立论中非常关键,本文将从文学史的领域突入到历史和社会现实的现场之中。
在这一节的开头再重复一遍上文的结论,《漂流少年》在类型上位于文学史的细分项之中,漂流(在世界之间)+双身(在人与人之间),最终可归为成长小说(bildungsroman)的后裔。
基本的介绍来说,成长(教育)小说作为一个启蒙时期的德语文学类型有着近300年的历史,最知名的作品大概是歌德的《威廉·迈斯特》两部曲。
但我这里所说的“成长小说”已经扩大为一个广义的模糊概念域:即一本描写一个人从其经历中逐渐获得确定形态的过程,也即个体如何成其所是的作品,因此,不仅漂流记有着与历险记,漫游记相似的特质而可以被归入成长小说的范畴,双身故事也是如此。
正如卡尔-F-凯普勒(Carl F. Keppler)就在《第二自我的文学》(The literature of the second self)一书中指出,所有关于双身的故事都是Bildungsroman的形式,也就是说,是关于成型和转化的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英文名sonny boy在字面意思上并没有“漂流”的意味,sonny一词源自son(小儿),近似于英语中的【little boy】。
在一部关于成长的动画中打上小男孩/年轻人的刻印,显得这个标题意味深长,上一部类似的作品得算到1959年的澳洲教育小说,《walkabout》,又名the children,在国内大概通称《小姐弟荒原历险记》。
如果我们回顾历史,会发现童年和青少年的定义并不如今天那样司空见惯并受到重视,直到18世纪以后“童年/青春”的观念才逐渐形成,童年/青春开始被认为是人生中最幸福和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这一生造的断裂如今如今将我们置于可能是21世纪最大的阈限状态之中,孩童们不愿长大也无法长大,大部分人毕业后都选择继续活在漫长的青春期-永无止境的暑假。
并非如一种流行的论调所说,如尼尔·波兹曼那样认为电视和网络一劳永逸地消灭了童年,实则越是自小展现出“成熟的假象”的人越没有长大的实感。
报复性质的青少年文化,日本动画也只是这个大裂谷的一道分支。
此处援引塔塔君minkun相关论文的开头:「1951 年 5 月 5 日,驻日盟军最高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在美国参议院联合委员会曾 如此说道:以现代文明的标准衡量,和我们 45 岁的成熟相比,他们(日本人)还像是 12 岁的孩子。
(麦克阿瑟还提到德国人和美国人一样,是“完全同样成熟”的 45 岁。
) 这句话宛如一记耳光打在了日本人的脸上,少年这个形象宛如也随之刻在了这个想要长大却无法长大的民族共同体上。
而在童年/青春尚未被重视的古代,青春或许只是偶然沾染上的一种奇异热病,患此病的个体在外部看来会变得多愁善感无理取闹,整日惹是生非想入非非,对整个部落的人来说都是负担,这种状态将会在一次「通过仪式」中强行终止。
在访谈中夏目监督透露其想要描写的就是这种「成人礼」,按照阈限性的人类学定义,「青春」,在其本质上是一种阈限状态,因此与漂流/岛屿之间有着绝佳的亲缘性,许多原始部落的成人礼实质上便是将孩童们聚集在一起流放到一个隔离地带中展开试炼。
部落里的长老会指着一个随处可见的男子说,他出去前是男孩,回来时已是男人,青春便是这段航行的总称。
监督访谈中对成人礼的提及那么如果一个孩子想要平稳地渡过这段时期,ta难道不需要一艘“好船”吗?
这将是本篇第一次涉及到动画本体论的内容,我们都熟悉拉康的镜像阶段,孩童将镜中的形象认知为自己,打开了从想象界到象征界的通道。
但这并不是说孩童一劳永逸地与一个平面影像产生了固定的关系,相反,这意味着儿童能够认知更为强大而丰富的认同体验,其中孩子最爱的动画便代表着一种欲望的形状,憧憬的事物,生命的形态,动人的声色,化身角色(avatar),一个平面的形状可以同时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最深邃的秘密,这些变幻的形体为20世纪的童年增添了多少乐趣!
欲望是「能指」,需要用一个具体的容器来进行装载和疏导。
我最喜欢的摄影师之一贝尔纳·弗孔以“时间男孩”系列闻名,在这张著名的作品中折纸船的孩子也在一道月牙状的浅沟中。
他在阅读和制造纸船的过程中也在为自己的欲望赋形。
另一个案例,如果孩童可以认同任意形象,那为什么不会是最帅的那一个呢,以庵野秀明早期为eva所做的著名提案为例:巨大机器人动画的魅力是什么?“巨大机器人动画”是孩子们的潜在欲望具象化, 即是说,“巨大机器人动画”是孩子们所拥有的形形色色的压抑与情结的补充、抵抗的手段、代价行为。
......通过(动画里的)所有人物都是“画”出来的这样一个世界观,孩子们没有了虚构与现实的不协调感,并(向世人)传达出其纯洁的一面。
这就是“巨大机器人动画”所拥有的最大的魅力。
从文本中可知庵野秀明为巨大机器人安排的角色原本是一种「对欲望的赋形」,像是一台用于矫正的“特洛伊木马”,这台机器能够帮助创作者先将失去抵抗意志的孩童放入体内,让他们能够自由表达,再将他们引渡到成熟的另一面——“巨大机器人”按理说就是这样一个成长的保护性通道,但和“特洛伊木马”一样,巨大机器人动画也迅速显现出它病毒一般的副作用,它被阿宅们当作兼具母性和神性的保护外壳,在eva里一待就是20多年。
终究我们难以确定动画究竟是帮助了他们还是束缚了他们。
此时漂流的极端风险向我们展示出来。
日本当代艺术家村上隆的项目专著《little boy》一书中以“小男孩”与投放于广岛的原子弹奇妙的同名现象进行了一次探究:他们都处于一种不稳定态之中,稍有不慎其内部巨大而混沌的能量就会化作极端的攻击性爆发开来,村上隆认为这种现象同时是一种文化的馈赠和诅咒。
如果我们回顾另一脉谱系:从阿基拉到eva再到进巨,这三部作品引起的风潮几乎已经成为了日本文化产业的名片,而且这三个主角是我们更熟悉的“漂流少年”,他们在光/lcl之海/脊髓液道路的意识中漂流,一步接一步,失去人的形状,最终归于母腹中的毁灭。
与执着于“塔塔开”的一众经典角色相反,近年来动画中选择另一种策略的主人公也不在少数:这类主角选择只过最低限度的人生,为了不被他人伤害,首先就将他人拒之门外。
自日本泡沫经济破灭以来,青少年长久地生活在一个日益停滞的世界中,他们提前知晓了未来的虚无,认定一个人的努力改变不了大环境的颓势,了悟每一种欲望都有着让人望而却步的代价,在这样的世界中教育也就失去了塑形的功能。
这样的代表人物即是令和中学生长良。
他是一个困于居间之中的人,他的现在并不向任何方向敞开,于其只是一个保护性的薄膜,实则这一通道同时被过去和未来所决定,这就是希对长良所下的诊断“看起来可通达许多地方,最后偏偏却无处可去”,
这种“未老先衰”的特质以克尔凯郭尔《重复》中描述得最为到位:他的灵魂并没有去忧郁地专注于那对于他来说是“一切之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深沉而真挚地坠入了爱河,这是很明显的,但他却马上能够在最初的曰子中回忆自己的爱情。
在根本上他是完全地了结了这整个爱情事件。
由于他开始这样做,他迈出了如此可怕的一步,以至于他跳过了生活。
这女孩在明天死去与否,这不会招致任何本质的变化,他还是会再次倾身投入,他的眼中还是会再次充满眼泪,他还是会重复那诗人的言词。
多么古怪的辩证法。
他思念着这女孩,他必须强迫自己以便让自己不去整天待在她那里,然而,在最初的一刻,相对于整个爱情事件而言,他就已经成了一个老人。
在根本上必定是存在有一个误会。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像这一场景那样地感动我。
(p9)1·4 小说的引证到此脉络已然梳理完毕,但或许你会怀疑这样做的正当性,因此这一章节会集中将上文提及的两部小说拉出来做些引证。
法国小说家图尼埃尔1967年发表的《礼拜五,太平洋上的灵薄狱》是对“鲁滨逊主题”的一次重新书写,可以帮助我们把以上的论点都梳理一遍。
豆瓣简介:鲁滨逊孤独一人被弃荒岛后,按西方文明社会的模式将荒岛治理得井井有条。
礼拜五来到荒岛后,非但没有被驯化为鲁滨孙的奴隶,反而以其自然的天性将文明的迹象破坏得一干二净,同时也慢慢影响了鲁滨逊,使这个西方文明的代表逐步抛弃了原有的文化传统,变成了一个能与太阳进行直接交流的与大自然融合一体的元素之人;最终鲁滨逊自愿留在荒岛,拒绝返回文明社会。
漂流(在世界之间):书名是对神曲的致敬,人生中道上一片黑森林,图尼埃尔把地狱边境陷入无意识漂流状态的灵薄狱移到了太平洋中央的小岛上。
岛屿与隐喻:其实语言是以一种基本的方式揭示这个有人群居住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他人就像是一些灯塔,他们照亮了自己周围的这个亮堂堂的小岛,在这个小岛的内部,一切都——如果不是可知的——至少是可以认识的。
那些灯塔在我的领域内熄灭了。
岛屿作为另一个自我:所以鲁滨逊就是希望岛。
只有凭借阳光射入爱神木的丛丛绿叶中间的一递道金光,鲁滨逊才有了对自己的意识,只有在金色沙滩上滑过的波浪的白色泡沫里,他才认知了自己。
实际上一个时期以来,我就开始训练自己做到从自己身上不断地把我所有的属性一条一条抓出来-我是说:所有的一一就像剥葱头的皮,一层层地剥。
这样,我就在我之外建立了一个个体。
姓克罗索,名鲁滨逊,身高六尺,等等。
我在一旁看着他在岛上生存、发展,既不再去利用他的时间,也不为他的种种不幸而受苦受罪。
我是谁?提出这个问题决不是一句废话。
这个问题也并不是不能解决的。
因为,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斯佩朗萨(希望岛)。
从今以后,总有那么一个我,飞来飞去,忽而落在人的身上,忽而落在岛上,并使我时而是彼,时而是此。
双身(在人与人之间):每个人在他身上——而且犹如超越于他之上——都承担着一大堆习惯、心理反应、条件反射、机制、成见、梦想、已经形成并在与同类反复接触中不断变化着的内部连带关系,所有这一切既脆弱又复杂。
就像开花这种微妙的情况一样,由于树液精气缺少,花也纷纷憔悴凋落。
他人,是对自我世界具有支配力量的主要部件......我每天都在衡量着我对他人所期求的是什么,每天我都记录下我作为一个人的结构中出现的新裂痕。
对我来说他无异是集中在一个个体身上的全人类,既是我的儿子,又是我的父亲,既是我的兄弟,又是我的邻人,既与我靠得很近,又与我相离得远远的......我都未加注意,这种无动于衷的冷漠,这种盲目性,叫人怎么想象得出呢。
成长(赋形):永恒又回归到他身上来了,使他归于永恒,这不祥的微不足道的一段时间从此也就一笔勾销了。
一道发自内心深处的灵机以完全饱满的情感注满他的身心。
他的胸膛膨胀得鼓鼓的,如同一面青铜盾牌。
(结尾处)法国小说家韦勒贝克《一个岛的可能性》在这个脉络中更进一步地拓展了双身之岛的主题,为其添置了独属于21世纪的未来想象,我在这本里感到的更多是氛围和点子上的相似性。
例如青春与衰老、欲望与谎言、克隆和永生、时光中的可能岛屿等等。
豆瓣简介:《一个岛的可能性》描绘了谐星达尼埃尔1与两个女人的复杂恋情:一个是知性的女性杂志总编辑伊莎蓓拉,另一个是性感的二流西班牙女演员,爱丝泰尔,伊莎蓓拉不喜欢性只喜欢爱,而爱丝泰尔只喜欢性不喜欢爱,性与爱始终困惑着达尼埃尔1,这两段恋情都在女主角离开后结束。
达尼埃尔1绝望之余,加入了一个秘密教派,该教派借助克隆技术,让他的信徒永葆青春。
不过这些克隆人没有欲望和情绪,无法感觉痛苦和快乐,他们唯一的乐趣更是揣测先辈人类的情感。
小说的叙述就在克隆人达尼埃尔24和达尼埃尔25对达尼埃尔1的交替阐释中展开,最后,两个克隆人,玛丽23跟达尼埃尔25分别从纽约的废墟和西班牙南部的荒原出发,去寻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天堂,一座可能的岛屿……第二部分 文本分析引言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兼顾过一个基本的反面意见,即“漂流少年为什么不好看?
”为此我采访了一个中途弃番的朋友,他将第四集「伟大的猴子棒球」视为一个分水岭,不仅是因为棒球运动带来的隔膜感,更在于这一话的叙事策略采取了最让人诟病的ppt形式,主要角色在打棒球之余平静地讲述一些骇人听闻的故事,实则还是在讲校园霸凌那一套。
他还补充说自己已经过了将存在主义鸡汤视为圭臬的年纪。
我想这种观察本身并没有错,相反其尖刻体现了一种追求极致的正当性,无人能对此置喙,但假如我说,这些“缺点”正是进入这部作品的一个隐秘入口呢?
很多时候我们由于视野的局限和工具的匮乏,就错将自己的不足归咎于作品之上。
这一节就是具体的回应,首先是论述文字的优先性,接着是引入一种将学园中弥漫的淡淡的憧憬与此世上最骇人听闻的暴力事件相结合的理论。
2·1 动画与谎言当我说文字的优先地位时,并非是对动画的主导权发出异议,而是在考虑这样一个事实,在荒岛上 命名又重新恢复为“亚当的能力”,一个将事物再次把握为其所是(它的声响,它的外表)的机会俨然浮现,伊甸园的福泽正是它响应呼唤的能力。
当我还在动画系念本科时,就对动画师的这种“高贵”原则感到费解:有能力用动作和声音来表现的决不动用语言偷工减料,像一名现代艺术家那样坚持媒介自身的纯洁性。
我的理解则恰恰相反:一旦动画有能力拥抱语言,行动便被解放了。
(事实上我的毕设就是这个主题)日本动画的可贵之处不正是在漫画的基础上将语言和图像运动有机地结合起来吗?
赋予想象以某种象征的实在性。
我并不认为唤起大脑的另一个功能区就是对动画本体论的亵渎,动画终究不是一种排他性的媒介。
可以设想一种既非图像小说,非漫画,也不是那种橡胶管状顺滑的动画,里面排满了会说话的图像,图像和文字携手并行。
毋庸置疑《漂流少年》有着在画面之外的复杂性,尤其是当多个维度的存在共处一幕时最为耐人寻味,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在发生,实际上画面里站着「主人公、会说话的动物、人形的理念(human-formed idea)、虚构故事中的形象」,最要命的是全员还都是“复制人”,这就使得随便一部动画的信息量都能和大卫·林奇的台本相媲美。
但谁又能说动画天生就不适合于此呢?
第十集 “独白”的能力展示其实此世上并没有任何准确的谎言定义——这是一个至今仍争论不休的语言学问题。
而动画中却没有这种困惑,现在如果我们回顾第十集的内容,因为在一种超能力的作用下,不可见的心流可以被把握为独白的形式,而只有独白与表象相矛盾之处能让我们察觉到谎言的存在——在恋爱关系的枷锁中谎言最终无处遁形。
可以说在此类动画中谎言不是一个躺下的动作(lie),而是一种不一致性,如福柯在马格利特的《这不是一只烟斗》中总结的文字与图像之间互相捕获而不得的结构。
如果说动画有它的恐怖谷(uncanny valley),那它也就有一个颠倒的灵薄狱(limbo),前者在逼近真实的峰值倒转为一个谎言,后者则是在语言和表象的不一致性中找到一个不断生成的阈限空间,这就像是漂流徜徉于无意识本身的结构之中,这一浸没使得少年少女可以探索世界本身的谎言和幻觉。
经过上述讨论后我们或许就把握住了第四集的独特之处,它陈述了两层谎言:其一是队长向长良讲述的猴子棒球传说,其二则是动画自身酝酿的谎言,要注意画面中缺席的现场(永远是第二个人在向第三个人转述),这点由音画的不一致性(弗里德语:非专注性)进一步地揭示出来。
2·2 青春的迷思由此我们便触及到了单元回的重要概念“迷思”(myth)——对古人来说是包罗万象的神话体系,对今人则是不足置信的谎言。
神话代表了宇宙最古老的维持形式,因为它确实代表了最古老的合法化形式,也是时至今日我们赖以生存的幻觉。
《漂流少年》大抵是一系列递进的迷思,它是关于交换、才能、巴别塔、瘟疫、决斗、爱情最后是死亡的迷思。
真正的发明者会意识到一个迷思就是最低限度的格式塔,(参见第二集,迷思首先发酵于危险的闲言,怀疑的链条最终是在“女人、火与危险事物”这些范畴的溯因推理「abduction」才指向瑞穗的,这也间接揭示了哈特诺岛的法则:对祭品的燃烧)直接对应着一个世界的创生法则,在用谎言填充它的过程中自己的故事也会应运而生,随后便可以依此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这是漂流世界与真实世界最终达成的对跖点。
如果这些单集是如夏目真悟担当的《太空丹迪》那样的一系列单元回故事,那我不至于如此莽撞地奔向结论,但这部剧集的连贯性最终让我们不得不逼迫自己得出结论:这包围着漂流的巨大的谎言集合体,难道不正是被我们称作“青春”的东西吗?
青春的残酷就是它的全部美丽所在,它从未深刻,从未正确,但却被认为超乎深刻和正确。
对此《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开场白值得全段引用:所谓青春,是谎言,是邪恶。
称颂青春者,无时无刻不在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肯定的态度,只要和青春这个词扯上关系,他们就能扭曲一切通常概念和社会常识,在他们看来,谎言、隐瞒,乃至于罪行和失败都只不过是青春的调味料罢了,而如果连失败都是青春的证明,那没能成功交到朋友的人,不正应该是最为青春的人才对吗?
但想必他们不会承认这个道理,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方便而随意捏造出来的。
我们正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在青春女神弗莱雅胜利的裙摆下,“美丽的灵魂”绝望地拖缓她的脚步拒绝成长,而被抛弃的衰老者只能不惜一切地一再重溯青春的迷思,朝生者陶醉,将死者梦幻,最终是谁品尝到了生命的甜头呢?
青春和年老的爱恋,自古以来便是难全!
柏拉图的《会饮篇》开了个头,《礼拜五》和《一个岛的可能性》延续并深化了这一主题:礼拜五最终在文明的诱惑下抛弃了年老的鲁滨逊,一如爱丝泰尔抛弃了衰朽的达尼埃尔1,只留下复制人在漫长的永恒中揣测祖先绝望的情感生活。
也许日本动漫的问题就在于永远站在方生方死的青春这一边,几乎所有观众和创作者都自愿加入了赏樱花的看客行列。
但这之中的确却并不包括夏目监督,在第五集中凭借着那面“能看到自己老年的go眼镜”,我们有幸在静止的世界看到了“那喀索斯的变容”。
2·3 迫害文本与谎言在接下来的章节我会尝试引入一种理论,用以综合最琐碎的欲望与最深重的悲剧之间的关联。
这首先需要一点历史的铺垫,自18世纪孩童被视为一种与成人不同的生灵以来,他们被引入到一种架空经验的校园生活中,在浪漫的保护层外表之下校园实际上成为了孩童痛苦的重构场所。
身处于一个影子的剧场内部(孩子们对彼此讲故事是天然的存在事件),这种梦幻一如普鲁斯特的描述:“像是把手放在湍急的溪流中任其飘动,在书本中感受陌异的激情”,青少年学童天然地渴求与那些真正具有存在感(差异感)的个体接触,通常这个角色都被认为是由权威的教师担当,而实际上这一同质化的共同体中并没有真正能够维持差异的机制,正所谓一切校园青春动画99%的问题都是沟通问题,(《漂流少年》中第8话的肿瘤灵感源自袋灌为了互相交流撕咬对方的习性)为了生产出差异,孩子们私底下相互张望、相互模仿,又为了相同的欲求大打出手。
法裔美国哲学家勒内·基拉尔将这一极具传染性的本能总结为“摹仿性欲望”(Mimetic Desire),他的理论提请我们注意模仿行为中不可避免的掠夺与竞争性质:后出现的欲望几乎不可避免地对先前模范的欲望发起挑战,为了将莫须有的“原创性”占为己有,故围绕着这一“原创性”生长出的虚构行为皆为谎言。
校园霸凌实际上是同一个迷思的变体,这一迷思一开始可能仅仅是几个孩子之间略带恶意的游戏,但在经由闲言碎语的发酵后,一个关于“有害个体”的迷思迅速地流传开来,用不了多久全班就一致默许了这一个体是现有问题的根源所在,全体的暴力就这样降临在可怜的孩童身上,基拉尔将此称之为“替罪羊机制”(scapegoat mechanism)。
基拉尔在20世纪70年代出版了他最负盛名的人类学代表作《暴力与神圣》,在书中他认为一次被赋予神圣意义的献祭危机就是最初的人类共同体的起源。
简要地来说,首先对一种欲望的模仿造就了无限竞赛的双身,而摹仿性欲望的扩散将所有人都卷入到一个内忧外困的“孤岛”(毁灭边缘)之上,这时全部暴力被一个迫害文本(persecutory text)集中导向一个不可能反抗的个体(替罪羊),而在共同的犯罪后欲望消散万物复苏,献祭也从此作为一种文化制度被固定下来。
按照基拉尔的假设,如果将一帮孩童置于孤岛之上,他们是否必然会重现人类起源的暴力场景呢?
实际上早在1954年的《蝇王》中戈尔丁已经雄辩地展示了在孤岛上孩童之间的摹仿暴力如何无缝地衔接到对“替罪羊”的献祭。
而你几乎再找不到一个像日本这样的孤岛国度,其中每个个体的线条背后都隐藏着一群人的轮廓,每一门艺术都在试图弥补或逃遁这一生存境况,每一种真理都无非是共同生存的道理——群体的神圣性和压迫感几乎可算作是日本文化的底色,你可以在任何日本的文艺作品中一再确认这一点。
以70年代楳图一雄的漫画《漂流教室》中为例,当主人公所在的学校整个被传送到未来,原先的秩序在混乱后迅速倒退为一种献祭秩序,伴随着自然灾害与传染性的疫病的无止境蔓延,友谊因嫉妒突然转变为仇恨,孩童之间陷入自相残杀的仇恨。
《漂流教室》第十卷,第二章“善意的谎言”《漂流少年》与《漂流教室》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后者仍然在肯定“替罪羊机制”的作用,主人公为了拯救全员最后不得不撒谎将所有的罪责揽于一身,只在千钧一发之际“羔羊”才代替了主角挡下了献祭者的尖刀,而《漂流少年》则几乎在每一集都埋下了取消这一机制的种子。
第九集
两个双胞胎之间因一根头发引发的无限决斗,双方紧抓住虚假的差异,暴力在此振荡。
但在没有亚希干扰的情况下相扑是无害的。
第二集
盗窃者被唤起的欲望导向了对瑞穗(原有者)的迫害第三集
放逐的秩序第四集
第四集讲述的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逆转迫害文本,当蓝毛猩猩将全场的气氛炒至顶峰,发生了一次「世界的偏斜」,球审坚持公正沦为了残暴私刑的牺牲品,但秩序本身却被维护了
并不是世界执意要与蓝毛猩猩作对,而是这种“偏斜”本身是由当时无限接近神灵的蓝毛猩猩自己引发的,当人能够僭越规则成为人的主宰时就会发生偏斜超验(deviated transcendence)第七集
当长良在第7集选择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替罪羊的主线到此就结束了,其实第8集也是一个迫害文本,但更隐晦,因篇幅问题在此不展开2·4 三种死亡漂流世界中为什么需要死亡?
剧中一共给出了三个版本的答案,分别来自亚希/战争,拉吉塔尼和希。
在第一个版本的答案中,死亡本身会让某种神圣的东西降生,这种神圣性会让秩序本身偏向暴民统治。
在亚希老师的思虑中只有这种死亡的秩序能够将质的凸显与回归到单纯的量的威胁和冲动结合起来,从而在根本上保护弱小的未被庇佑的其他人。
同样对于“战争”来说,只有弑神才会诞生神圣的统治(古异教的神哪一个不是被杀才成神的呢),把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战争深渊好过一切皆无。
在第二个版本的答案中,拉吉塔尼将接近死亡的尝试描述为一种漫长的实验,是对漂流世界真正勇敢的抵抗和逃脱,实验者希望进入那个不可见的翻转之中, 结果却达成了一个可怖的对称(fearful symmetry),公式可得为「死亡的欲望=欲望的死亡」——这一行动最终只促成了一种对应的否定。
可见在《漂流少年》中真正静止的世界是对称的世界,无论那是倒转的倒转,还是颠倒的颠倒,都对应着复制人原本变动不居的一生。
第九集中双胞胎的能力和第七集中颠倒的能力都是如此题外话:拉吉塔尼一个独自漂流印度人的设定,总会让我回想起“少年派”的形象,与派和老虎的组合相对(诺斯罗普·弗莱借布莱克的老虎意象写了《可怖的对称》),拉吉塔尼的动物是学舌的鹦鹉,后者是另一种对称加倍的形象。
最后一种由希提供的答案我想走得更深入一些,作为《漂流少年》的灵魂人物,也是唯一在漂流世界之中和之外都死亡的个体。
希(nozomi,顾名思义是希望)自始至终是一个平面的角色,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欠缺复杂性,相反她作为罗盘(compass)指引的方向是整个世界广袤的轻盈。
在第一集虚无的黑色背景中,可以说空气被抽走了,声音也变得空洞无物。
(莫泊桑的双身小说《霍拉》(Horla)也是关于空气的小说,参见其主人公在看到化身时被人扼住呼吸的感觉。
)而日语中向来有一个专门的习语,即称不合群的人为“读不懂空气”(氛围)的人,第一集的氛围就像是处在风雨欲来之前的高压窒闭状态中,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失序的暴力事件,长良正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平躺着被介绍给我们的。
而希则完全不同,刚转学来的她,是低气压的空气动力学少女。
她之所以是一个平面的形象就在于此,因空气纯粹的表面也许被他人所掩盖。
事物的一个未被认知的形象,就像气体一样,是展现在一个薄面上的。
空气的低压与高压如此一来长良对希喜爱的表达在第一集中就展现的非常精炼,虽然希仅仅只是取走了一片羽毛,却如同取走了一份长久的重负。
呼吸变得通畅,转变开始发生,一切都归功于那位蒲公英状的少女。
在画面中她转向长良的时刻,实际上是观众通过“我”的目光穿透她而抵达了整个世界,希正是长良所需的“先验-他人”,一个揭示出双身的复本形象,当克尔凯郭尔笔下主人公呼喊着“可能性,可能性,否则我就要憋死了”和亨利·詹姆斯要求“可能性的氧气”时,他们正是在祈求这一形象。
在她身上活动着一股纯粹的死亡驱力,使她如飞蛾扑火般自发地往广阔的空气稀薄处流动,无论那是深海、天空或宇宙(天空并不首先意味着一种高度,高度无非是深度的倒置。
)这种死亡驱力一如否定性本身,在别人看到纯有的地方,希看见的是光的缺席,这股力量最终将她像一道转瞬即逝的光束般击打在银幕上。
(这是否也是一种形式的神圣牺牲祭礼呢?
)广度与深度对比的摘录:《礼拜五》:譬如深这个概念,我从来未曾想到探究它的用法,人们却用在诸如“深刻的思想”、“深切的爱情”等等熟语中......有一种奇怪的偏见,要借助广度盲目地去加重深的含义,于是“广度”这个词不表示"幅员广阔”之义,却表示“没有深度”之义,至于“深”这个词的含义,相反却表示“具有相当的深度”,而并非“缺乏广度”之义了。
至于一种情感,例如爱情,我觉得——如果它也可以测度的话——它与其说是靠深度倒不如说是靠广度来测度的。
因为,衡量我对一个女人的爱,是以这样的事实为根据的:我爱她的手,她的眼睛,她的风度,她常穿的衣服,她习惯用的用物,她让人接触到的一切,还有她使之发生变化的风景,她去游冰的海......我同样都爱。
上述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广度!反之,某种平庸的情感却——在深度上——直接指向性器官, 其余的一切,任其埋没在无谓的昏暗中置于不顾。
那些失败的漂流者无一例外的“心胸狭隘”(一种不能轻盈起飞的症状),他们无不在广度之外选择了深度,在海平面的包围下紧盯着纯粹的源泉,争坐果壳里的王座,他们会选择将整个世界都夷平为一座孤岛,这座岛有着许多别名,可以称之为东京、第三新东京市、帕拉迪岛……这种以火灭火的少年意气我们不可能不熟悉,我们能够在每一部走红的国产动画电影背后窥见其端倪,但如果那才是真正的混沌和黑暗,把我们从真正的责任那里驱开呢?
2·5 作为连续体的奔跑在增添了基拉尔的一些注脚后,我们可以将成长小说的最后一个阶段修改如下,受困于一种欲望几何学的主人公意识到了其生命的虚妄并与世界和解,在那一刻他将从长久的漂流幻梦中醒来,这一醒觉最终也对应着一种特定形状的获得。
本文的结尾将聚焦于十二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组镜头,即瑞穗和长良跑出漂流世界的片段。
我们熟悉奔跑,也在影视中见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时常我们难以解释感动的缘由。
有人说这是一种勇敢的姿态,嗯,有道理,但奔跑不仅仅是一种肉身担当的姿态,那是一种前影像的思维方式,自迈布里奇的连续摄影以来它便呈现为“运动的连续体”。
和跳跃相对,奔跑的连续性取消了断裂的居间性,运动是每秒24帧的谎言,但其中却有真实,奔跑代替了漂流,运动是成型(is taking shape)。
如果说镜头将主体捕获为表达的框架本身,奔跑便是以身体性的掌权来促成框架本身的位移,在运动的终点随之而来的是顿悟的时刻——是奔跑揭示的形状总结了我们的一生。
新浪潮导演特吕弗对运动影像的理解正是如此,《祖与占》中为什么要拍摄三人跑过博物馆的镜头,在我的理解中那是将生命的形态以胶卷的形式叠影在美的历史之上。
再举两部经典动画为例,汤浅政明的《四叠半神话大系》和今敏的《千年女优》都以奔跑作为自己的总结(华彩乐章),且这两部分别对应着最基本的两个图形:正方形和圆形。
在剧情的后半段,足下和千代子都陷入了永恒反复的诅咒,在钥匙画家、小津所饰演的“先验-他人”的帮助下主人公最终发现了自己,一道闪光的信念让时间再度正向流动,唯有奔跑的速度能够让她们从自身构筑的永恒的神话(迷思)中挣脱出来,以翻转、重叠、重复(皆为double加倍)的方式,逃离出这不可久留的阈限空间。
《四叠半神话大系》最终话,「重叠、翻转、重复」,逃离四叠半将圆形重复数次,你会发现千代子真正的命运并非是一个正圆而是一朵莲花,将正方形重叠翻转数次,你会发现足下的模型是四通八达的四叠半而非四面碰壁的正方形(难怪在这部里也有《鲁滨逊漂流记》出现)。
现在我们是否接近了她们生命的真相?
amor fati(爱命运)。
第十二集中真正发生的是,长良和瑞穗并不只是在万花筒状的克莱因瓶中奔跑,而是他们的奔跑本身在一同参与绘制这个连续体的形态,就如同绘制一个虚幻的欲望被反向刺穿的过程。
但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影像?
没错,一切都像是特吕弗《四百击》结局的重演,安托万的奔跑非但没有冲溃牢不可破的秩序,反而被万花筒和铁丝网的组合形状定格了他的一生,他来到海边的姿态宛若一个上世纪的“漂流少年”。
《四百击》海报
万花筒的形状
结尾的经典定格镜头这更显得《漂流少年》中的少年少女所抵达的真实的可贵,因为他们仅仅是在相信另一个女孩眼中看到的光。
愿我们都能重新拾回奔跑的勇气。
引、《少年少女漂流记》《sonny boy》似乎说了很多。
或许是它说的太多了,以至于全长12话的不得不凭借很多前后不连贯的话语与镜头,才能把整个故事讲完。
在导演夏目真悟对《sonny boy》评论中,《sonny boy》是一个由于融入了太多东西,所以「看不明白」恰恰是正确「答案」的故事。
单纯就叙事来讲,夏目真悟或许已经说明了故事的主题:「成长」。
在故事中开头,作者就通过长良与其母亲的通讯塑造了一个软弱、无法自己做出选择的少年形象,而整个的故事则可被视为长良通过「漂流」而达到成长,并最终得以返航的「鲁滨逊式」的故事。
事实上,在动画中也有许多地方出现有关《鲁滨孙漂流记》的名称甚至《鲁滨孙漂流记》这本书本身,或许可以这样说,这样反复出现的「鲁滨逊」符号可能意味着夏目真悟对鲁滨逊故事的参考。
这样看来,《sonny boy》的故事似乎已经能被「成长」这个括号完美地包含了,因为故事确实包含了成长的主题,并且作为本片监督的夏目真悟似乎也通过在本片中反复出现「鲁滨逊」符号暗示了这种成长主题的合理性。
但其实我们不难发现,「成长」的叙事并不能完全涵盖这个故事,《sonny boy》有太多的内容(不论台词还是画面)超出了「成长」本身的意涵。
在夏目真悟自己对本剧的评论中,他所说的「看不明白恰恰是正确答案」这句话恰恰意味着如果仅仅将《sonny boy》视为某种「成长」为主题的故事会使得故事丰富的意涵被掩盖。
此外,当大多数解读者凭借故事中的只言片语便将全部的故事视为一首对「存在主义」的赞歌时,解读者更是使得《sonny boy》被简单化了。
为了打破表面上的「鲁滨孙漂流记」模式,或者换句话说,打破被视为「成长」的鲁滨逊故事,一方面不能放弃显而易见的「成长」,另一方面,又要意识到导演夏目真悟希望在其中加入的「现代」元素。
一、漂流的忧郁「如果我不是有目的地到这里来,而是意外地发现自己站在这个地方的话。
」——卡夫卡「漂流的原因是什么」这个问题几乎贯穿了整个故事的前六话。
可是,在故事的一开始,长良就躺在那个已经开始漂流的教室里,若不是通过各个角色自己的回忆,观者是几乎接触不到这个「鲁滨逊」故事的开头的。
故事中的人们探求这个问题的原因,并希望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
可是,随着故事地发展,我们能得到的答案却常常是越来越模凌两可:一方面,漂流是由于学生们的能力造成的;另一方面,漂流又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
不仅如此,《sonny boy》对两个原因的侧重是不一样的,几乎每一个看似可以被称为原因的后面都会跟上一句「漂流实际上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然后马上又否定了前面提出的原因。
这使我们很容易地看到,《sonny boy》并不打算好好讲一个科幻式的故事,观者常常可以看到的是这种科幻原因的缺席,这样对科幻原因的较少关注恰恰说明了科幻的原因不过是一种覆盖而已——一方面,夏目导演企图通过某种科幻的手段完善这个构想出来的世界,另一方面则是夏目所希望表达的掩盖在科幻外皮下的故事的核心;而没有原因(也就是「无可奈何」)便是漂流的原因。
这样的无可奈何的无奈感觉在原来的世界中有其对应物。
故事开头,我们便可以看到长良这样的性格形象:第一话开头的长良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连「学校这边需要抹布」这样的事也需要询问母亲的意见;此外,只要仔细一点,观者一定能在第二话中发现造成长良这样性格的原因——「被抛弃」。
在第二话中,长良对受伤的鸟的放弃态度导致了其与希的争吵,希质问长良的那句「因为被别人放弃,就可以放弃别人吗?
」道出了长良的家庭状况。
在此,我们看到大多数的解读者将故事解读为所谓「存在主义」的生存意义的虚无与生存的选择的原因:这里的长良尽管处在一个「无可奈何」的世界中,但不是一个能够自己作出选择、能够担当起选择的重任的人。
这样,将整个漂流的原因解释为人面临的一种意义的虚无状态,将整个故事视为一次寻找问题之答案的旅程,并将最终的答案视为一种「存在主义」式的答案。
对前者来说,各解读者常认为这种无意义的境况是一种负面的、应当快点摆脱的病态状态,这与故事本身不符。
首先,尽管故事一开始学生们就开始漂流,但是,片段的回忆却让我们知道,(为了方便下面的行文,我们在此将《sonny boy》中的世界划分为三个世界:在发生漂流之前,存在这样一个世界,我们可以姑且称其为「前世界」;而故事发生的重要地点,我们可以称之为「漂流世界」;在第12话中长良最终来到的地点称为「后世界」)从「前世界」到「漂流世界」的转变并不仅仅是一种病态状态的获得,在故事中,学生们不仅仅获得一大批有用的超能力,而且还能做到很多他/她们在先前的世界做不到的事情。
我们几乎可以将这种转变视为一种「突破」,这是解读者们急于将这种状况视为一种病态而忽略的。
这种解放也有其文化意义上的对应物。
回到在漂流开始之前的最后的片段,那时希在楼顶上撕教科书,并邀请长良一起来做这件事。
长良拒绝了她,掉头要走,这时,希不无讽刺地说道:「经常有呢,这样的人,一直装作很忙的样子,恰恰是这样的人,才真正无处可去。
」长良闻罢也不知是愣住还是有什么其它考虑,停下了脚步。
希发现了长良停下脚步的行动以及其空洞的眼神后,一改此前讽刺的态度,问道,「你其实有想去的地方吧。
」长良想要逃开——逃离这个天台;希从快步到长良跟前,拉住他的手:「你想要逃吗」。
在这段回忆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规则的破坏者的希的形象。
在那段回忆的片段中希还有另外一段话,认为长良之所以在不愿意和她一撕毁教科书是因为害怕老师的责骂。
这样的对话和行为之间的对立构成了一种漂流前的叛逆——其本身是对即有规则的打破。
这样的希的形象还一直延伸到第一话中。
在这里,长良的形象也有所展现。
在「前世界」中,长良,就像我在上文中所说的一样,是一个必须要其父母帮其作出决定、选择「方向」的人。
于是,在撕毁教课书的场景中,长良既未选择希式的叛逆,也没有选择努力融入学校(也就是「前世界」)的规则中去,而是什么都不选择。
这种不选择本身是对即有世界规则的无奈。
撕毁教科书的比喻还是能力获得的比喻都暗示了这样一种「突破」的姿态;而长良则展现了面对世界的另外一种姿态——逃避。
在此,我们可以将故事视为一个普通的青春成长片;但这明显是不足的。
在第二话的开头,当朝风凭借其能力探求这个世界的远方时,除了一个无边无际地大海外,什么也没有。
当然,除了这个漂流岛世界外,还有另外的「平行世界」。
总而言之,有无数种可能,这是「无边无际」本身的隐喻。
不过,在前六话中,所有学生们都有一个最终的目标,它是被学生们称为「现实」或者是「真实」的世界——其是前六话的圆心,所有行为都是要回到这个所谓「现实」中去。
这是所有漂流者在这个漂流世界中所想望的最终目的,这最终的目的为漂流者们提供了一个「方向」,以使得漂流者们不在「无边无际」的世界中迷失。
我们可以用游戏作这样一个比喻:一个游戏无论其自由度如何之高,一般来说还是会有一个需要达成的目标,或者需要一个需要达成的成就,这样,在这个游戏中玩家们才会有要做的事情,要走向的方向,并且才能赋予这个事情以意义;如果一个游戏完全没有什么目标或成就,作为玩家来说当然没有特别的恐惧感,但这个游戏可能会变得非常没意思;而玩家之所以没有恐惧感是因为游戏不过是游戏而已,玩家可以随时更换,再不济玩家也有其现实生活,但在漂流世界中的漂流者不一样,在其中的学生们都必须「无可奈何」地面对这个世界。
可是,当第六话中的学生们终于发现他们所谓的希望是不可能,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种虚构的时候,希望消失了,就像希在第六话中终究没能抓住希望一样,而没有希望便没有一个要去往的终点。
于是,也便没有了「方向」,这便是「无限」的真正意涵,或者说「漂流」的真正意涵。
在这里,无意义、无限、无希望和无方向是同一样东西,它们都暗示了这样一种境况:若是人在世界上没有一个将要去往的终点,也就没有方向,那么这个世界便会变得无边无际,而由于没有任何方向,无论去往哪里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漂流的全部意涵:无限的可能性,以及无限的困惑。
在这里,「无可奈何」、「无限可能」、「无处可去」几乎连为一体,构成了漂流世界。
漂流可以说是负面的——因为人在其中面临一种「方向」的消失;但与此同时,漂流也是正面的——因为人获得了无限可能,也解放了自己的力量。
事实上,无论说正面还是负面都是一种错误,因为要想做出正面或负面的判断就必须坚持某种「方向」体系;可在第六话后的漂流世界中并没有这样的体系。
不过,我们可以根据在其中的人的生存状况来做出这样一种恰当的描述:在世界中漂流是一种「忧郁」。
二、希望,或者遗忘在上文中我们谈及,「漂流世界」实际上是一个没有边界的世界,而这种没有边界实际上是一种隐喻,其暗示着对规则(也就是界限)的突破的结果。
事实上,如果一个世界并没有界限的话,那么也不可能有既定的规则,但在《sonny boy》中却又着既定的规则,第一到第三话中分别表现了三种不同既定规则,分别为社会契约、私有制和「社会折叠」。
这种规则的存在使得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即「漂流世界」可能并非是一个理想无界限世界的比喻,而是一个原世界的投影。
在第一话中,动画通过希对契约的反抗以及最后的「不信任决议」等等来展现这个世界规则的规定性;在第二话中,无论是私有制还是货币交换都是「前世界」的规则;在第三话中,被幕布所关闭起来的人实际上是躲避世界的人,在日本有类似「宅」和「家里蹲」的对应。
这三者都是现代世界构成的方式:不说社会契约和私有制,第三话中的社会折叠通过背景布来使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主流社会所排除出世界的人变得不可见本身就是现实世界社会状况的一个比喻(除了在动画界中常见的宅形象外,还有诸如性少数、后勤人员等等都是这样的人,现代社会通过将世界折叠起来而将这些人隐藏在一般人的视线之外,由此来再生产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
事实上,夏目通过一些奇怪的比喻尝试让漂流者和观众们得以以一种世界的陌生人的视角去看待世界,也就是说,通过比喻的方式,使得观众和漂流者都稍稍远离了那些被日常所熟悉的结构,并由此认识到这些规则本身不是本质性的,而是一种构建之物(其实也可以说是通过这样的远离来使得人们能够意识到日常生活中存在的那些意识形态)。
这样对世界陌生化使得每个漂流者都逐渐接近那个不可避免的第六话的结局,我们可以借用尼采的话称之为上帝之死,不过,在这里,可能是为了契合长良被「抛弃」这个状况,夏目选择了「抛弃」这个比喻。
在第六话中,所有漂流者们最后的希望都如同希所看到那个光点一样消失,或者说,是如同门口的鸟一样死亡。
这对原本相信这个希望的漂流者们来说几乎是悲伤至极的结局,这使得第六话几乎变成了全剧感情的制高点,哪怕没有一点看懂,都会不约而同地发现第六话的悲剧性以及在这之后故事的转向。
在第六话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谁杀死了希望?
在重新回到「漂流世界」后,拉吉塔尼认为不过是神明抛出了骰子,而他们没有被选到而已。
长良的能力是观测者,不过是由于其观测而使得原来不确定的答案确定了而已。
可是,在先前我们就说过,被上帝「抛弃」这件事实际上和尼采所谓的「上帝死了」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并没有什么被选上的人,因为对被抛弃者来说,根本不存在上帝。
这种叙事暗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杀死漂流者的上帝/希望的人本身就是观测者:在第六话刚刚返回「前世界」时,在长良身上有着死去的鸟/希望的羽毛,并且,老师对长良所说的话本身也暗示着一种杀害。
当然,在此的杀害很可能不过是一种无动于衷——也就是说,长良没有救起那只挣扎的鸟。
这在文化意义上是一种比喻,因为确实是长良造成了希望的死亡,而造成死亡的原因就是「观测」行为,或者更进一步说,长良因为达成了希望而杀害了希望。
这就是希望本身的性质:希望做之所以是希望,就是因为其本身还未实现;而希望的悖论就是在达成希望的一瞬间,所有因为靠近希望而有意义的行为本身变成了无意义。
在第七话中,夏目使用了「颠倒的巴别塔」这个意象来说明一种和长良等人不同的做法,这种做法通过将原本在「天堂」的「希望」放到地下去,而为了隐瞒颠倒这件事,就必须将人分为两类,其中一类便是守密人,也就是所谓的精英。
在这种欺骗下,人们不断盖起巨大的巴别塔——「人类创造的巨大空壳」。
只有欺骗才能让在其中的人们感受到其每日每夜不断建造巴别塔这件事是有意义的,就像两颗星所说的,「重要的是你多相信这些无聊的事,这是我们人生的全部」。
这种相信和欺骗本身就是一种保护,若是没有这种欺骗,那么人们很快便会发现「地下发现根本没有希望」这个事实,那时所面临的绝望感将会将其吞噬,就像最终发现那个流星房间的两颗星一样,被「陷阱」吞噬。
除了通过颠倒来保存希望外,《sonny boy》中还有另外几种保存希望的办法,比如,在第十一话中谈及的思乡病就是如此,患上思乡病的人通过将希望置于永远不能到达的过去,由此使得所有达到过去的行为富有意义。
无论如何保存希望,都必须相信最终存在一个希望,哪怕戈多永远不会到来,也必须相信戈多在某一天会到来,并不断等待,这便是希望的全部要义。
对长良一行人来说,他/她们已经遭遇了希望的破碎,不可能在使用那种欺骗的手段。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她们只能最终达到一种堕入深渊的结果,可是,故事所展现的并非如此。
为了理解这一点,就必须发觉《sonny boy》所有的对历史的投射。
在「伟大的猴子棒球」(也就是第四话)中,与一些解读者认为这一话讲述的是公平不同,这一话的真正话题在于近代民主和平等的趋势。
在讨论猴子棒球时使用的台词并非「公平」而是「平等」:「被棒球近乎残忍的平等所吸引」。
夏目在这一话中构建了「天才——平等(平庸)」的二元对立,前者的代表便是学生中的哪位王牌,而后者的代表则是「棒球帽」。
在进行棒球比赛的时候,王牌有这样一句台词:「在这个普通人扼杀天才,无知的笨蛋击碎天赋的世界」、「这不是我们应该呆的世界」展现出了这样的对立状况。
在猴子棒球的比喻中,同时展现了平等时代的两面性:一方面,平等为更多人带来机会;另一方面,平等在给普通人带来机会的同时,也会不断面临「多数的暴政」的问题,而要想维护平等就必须不断通过诸如法律等技术性手段(由于这个话题内容过多,本处不赘述)来达成。
故事通过「世界偏移」这个几乎荒谬的理由来讽刺「多数的暴政」,而这样故事的存在使得《sonny boy》具有了历史的向度。
在「面带笑容的狗」(也就是第八话)中,同样谈论现代以来的变化。
在第八话中有一个颇具性暗示的镜头,这个镜头暗示了启蒙运动以来人、自然和科技的关系(其实应该是男人与自然的关系)。
在这里,所谓掌控万物能力的女孩本身暗示了一种人对自然的征服关系。
所谓的能力「M」便是科技,或者说掌控自然的能力,其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自然。
在启蒙运动的影响下,人们对这种掌控自然能力的膜拜便是那个镜头所要表达的东西。
可是,这种人类的自信将会面临不可避免的灾难:战争,或者具体点说,「两次世界大战」。
可以说,整个《sonny boy》中山彦的「狗」的形象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两次世界大战正是摧毁启蒙运动自信的真正根源,正如鲍曼所认为的,正是现代性的本质要素使得世界大战中的大屠杀成为可能,正是高度的文明导致了这样高度的野蛮。
《sonny boy》中还引入了大量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要素,山彦的能力与其息息相关,那个性暗示的镜头本身也是其展现。
当然,更进一步的使用在第十话:「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也没能意识到」。
通过上面两话的说明,我们可以很清楚地明白《sonny boy》中确实存在历史性要素,而那些已经知道希望的结局的学生们之所以能够不被吞噬的原因就在于此——遗忘。
在第十话中,希有一句关键性的台词:「真的发生了战争吗」,和她同行的女孩也同样感受到了其它学生们根本不知道战争这件事。
这里,两个世界构成了一种交叉,在第十话的故事中,常常能够见到这样的反差:在每个人都在说着日常的事,全然遗忘了战争的伤痕时,那个会读心的女学生常常会有一句反差式的台词。
这就是遗忘,因为对人类历史来说,如果忘记了战争这回事,失去历史感,而「烦」于一种日常,就会忘记自己已经知道见到的希望的终结这回事。
这也是希「再一次」死亡的原因,因为一旦看见战争,见到伤痕,从日常事务之「烦」中脱离出来,便会重新认识到「希望之死」。
当然,这里也存在另一个弗洛伊德式的要素,朝风手握的「枪」本身就是一种隐喻,此处不赘言。
三、最后的断片希的死亡对长良等人来说便是最大的唤醒,作为希望的象征的希本身的死亡使得长良等人必须直接面对深渊和无尽的世界。
在第11话中,拉吉塔尼归来,他带来了一些故事和去往「后世界」的方法。
在其所讲的故事中有一个是说,有一名处在所有人都绝食向神的世界的残忍科学家发明了死亡。
所谓「发明死亡」实际上和本作的时间息息相关。
在本作上至少出现了两次大时间错位,首先是山彦在「前世界」中年龄小于长良一行人,而在漂流世界中山彦却是生活了两千多年的老前辈,而拥有静止时间能力的瑞穗是晚到的;其次便是出了瑞穗所在的班级外,所有先到的人都已经静止了时间。
包括后来的分离后时间会变得不同的现象,都说明了一种线性时间的错位,或者,更准确的说,线性时间几乎是不适用的。
这种线性时间的不适用暗含了一种永恒,这是瑞穗能力的另一种说法:所有东西都在不断循环,因此也不需要再次面对线性到来的未来。
所谓「死亡」便是与上文类似的一种希望,在此,只有死亡作为一种必将到来的未来,使得整个时间称为一种线性的,有未来的状态(其实死亡在此种情景下有更多的意涵,但是在本作故事中没有体现)。
而在发明死亡后,将自己变为死亡物的一瞬间,出现了「欲望的消失与存在的消失」的状况,这与上文一样,是达成未来的结果。
当然,这种死亡的发明还有另外一层的含义,即「历史」的含义。
在故事中的科学家实际上是一名「恶魔杀人狂」,他做了许多惨无人道的事情,在卡尔维诺的故事里有着同样的描述:「现代人是分裂的、残缺的、不完整的、自我敌对;马克思称之为“异化”,弗洛伊德称之为“压抑”,古老的和谐状态丧失了,人们渴望新的完整。
这就是我有意置放于故事中的思想—道德核心。
」——卡尔维诺这样的所谓「疯狂科学家」将人本身分裂,将技术化的自己和道德分离,对这个疯狂科学家来说,这需要通过长长的技术链条就可以让在链条上的每个人都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却依旧能够贯彻某些最高目的,这就是所谓「经历的堆积变得扭曲,失去意义扭曲的空洞,终于死亡」的意涵。
这样历史上的对应物便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纳粹。
在故事中,人与人之间不再直接面对,而是永远隔了一层技术。
面对这样的悲剧本身不应该遗忘,特别是就道德层面上来说是如此。
当然,拉吉塔尼最终帮助了长良等人回到了一个类似「前世界」的「后世界」,其实可以想象,这个世界不过是长良先前所观测到的世界中的一个而已。
那么罗盘所指向的方向,便是希的「意志」所指向的方向,它再也不与「神」相关,而是一种坚定的选择所要栖居的世界。
在第十二话中,我们可以再一次看到实现希望的后果:「后世界」的指南针失去方向、校长所说的「你要怎么把那个东西带出去?
」(那个东西便是希望,也就是指南针)以及自我的质疑「漂流是否存在过?
」这些无疑都再次印证了希望的悖论,也就是不可带出了悖论。
长良和瑞穗必须面临这样的无意义的实现悖论,在自我质疑和罗盘的狂转中寻求安慰,这便是长良和瑞穗的相互依偎。
依偎之后,便是新的意义寻求——一种时间之寻求。
不能遗忘,因为过去是线性时间的基础,也是未来的基础。
也只有不遗忘那些已经过去的东西,哪怕「看过去时,过去不过是一些不确定的要素......总有一天这些感情也会忘记,然后又重蹈覆辙」,但「只要在漂流的你存在在你身上,就没问题」。
这便是最后的勇气的来源,也是一种脆弱的断片。
是要选择困在静止却永恒的这个世界,活上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到永远,还是回去,回到那真实存在、钝痛、令人想要逃避并且无比短暂的现实世界里?
明明可以像巴别塔的颠倒世界一样,依赖着相信不可能发生的幻象,就这样永远活下去。
可漂流少年给的答案是回去。
最开始明明是为了逃避苦痛的现实才引发了漂流。
但希的意识能够看见光亮,于是变得想要回到你看到的那份光亮里。
长良和秋穗寻着希留下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里,只是希已经不存在于她看见的那份光亮中。
不是说好了回去之后要说再做一次朋友吗?
发生了一切,一切都发生。
几千年的时间流逝。
人与人接触,链接,成为彼此的救赎。
但发生的一切又像从来没有发生。
正因如此,一切才像梦境一样美。
一场令人怅然若失甚至像从未发生过的梦境。
长良与希无法再见。
但是经历带来的改变却隽永地镌刻于长良的人生。
他成为不再逃避的、会停下来拯救一只小鸟的人,成为愿意让时间继续前进的人,成为会期待人生还很漫长的人。
//////第八集我也很喜欢。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愚信一个普通人。
于是所有人都死了。
可正是狗狗的愚信才让这个故事变得很浪漫。
神是善良软弱的普通人。
死神般的战争也只是和你擦肩而过的某同学。
甚至你本人就是死神的一部分。
可……可你只是一条被驯化的、愚信的狗啊!
狗说他为了神愿意做任何事。
但狗只是在害死这个世界的神!
……强大又软弱的,愚信且愚蠢的,永远爱着神明的狗啊。
世界寻常又荒诞,就像是我骂你好丑是因为我知道这样你会相信我和喜欢我。
不明所以,弃了……
【TV动画】抽象而独特,觉厉但不明。:青春是一场盛大的漂流。我们能再次成为朋友吗?
画风独特,剧情难懂,不明觉厉。
动画感觉阉割了很多,很多细节靠脑补有点看不懂
空的,比我的心还空。想把里面每一个念存在主义鸡汤的人都捅死。
在我心中封神的一部动漫,无比的感动,为之落泪,看完像重新长大了一遍。
故事飘了~~~~~最后有点儿自high~~~~
一个剧能层出不穷冒出招人烦的角色,有的出场第一秒脑门上就刻着欠抽,有的一开始默默无闻后面却奋起直追拼命招你讨厌。学生会那帮自不用提,每次女主发动“其实你不是这样的人”技能我都想吼回去“关你屁事!”每看一集都要感叹一句太难了,坚持再看一集太难了。想看完这么个剧也真是一次修行啊我到底图啥。快进看完是我对它最大的尊敬了。现在高分剧已经不是我们这种智商能看得懂的了。
开始我以为会拍成荒岛求生的类型,没想到它只是用意识流的手法,讲述了少年少女的成长与选择,少年少女们总是比成人更有勇气。
抛开所有日式青少年命题惯用的话题讨论性和肉眼可见的想象转换,本剧最为亮眼的是简洁的叙事表达力和风格上清新自由,甚至有种心灵冲浪的驰骋和任性。
看了,又好像没看。
看了十秒便知道是一部制作很棒的作品,看了几分钟就差点被台词雷退,回头看了看评分耐着性子忍到第五集却只发觉愈发不喜欢里面的每一个人,遂不想再折磨自己。若说是形式大于内容,还不如异度侵入,本想给三星,但连异度都给了三星,看来这部包裹在华丽世界观里却充斥老套人设的校园俗气物语只配两星
无趣。
这片子就是内种适合在青春迷茫期看的电影,但是在内个躁动的年纪有一定看不懂,等能看懂时也已经不再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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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05咦?// 2021.10.07 小成本操作,挺会的,钱大概都花在最后一集了吧。举重若轻,丧到极致就是酷。
拉吉塔尼的鹦鹉会笑。
原谅我实在不理解这部作品在剧情方面想要表达的主题。脑洞确实很厉害,很多设定也达到了经验的程度,但也不能代表整部作品的不知所云。模块化的剧情,实在无法撑起兴趣。
“我们已经毕业了,要自己选择去路。” どうせ グッバイ
弃。浪费优秀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