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是为离者丈量阴阳两界的人。
这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片名直译为《送(人)》,译为《入殓师》多了几分神秘感。
当然,若陌生者有了初始些微的恐惑,大抵也来源于此了。
小林就职的乐团解散了,他卖掉重金购来的大提琴,和温柔可人的妻子一同搬到乡下的故屋里居住。
阴差阳错地,他成了初入行的入殓师。
那么,如何能像爱大提琴一样爱为人入殓的工作?
大提琴琴声略为低厚,因体积较大,自然不够灵活,更别说像“古典辣妹”那样了。
当坐在纹着漂亮花纹的演奏椅1\3面积上时,务必要以温存的姿态,微微颔首,像拥着爱人亲密而温软的曲线一样拥着它,轻抚琴弦,声音缓缓从木质中空渗透、流淌、弥散、萦绕,宛如低语。
是的,宛如低语,恰如拉琴与入殓的无差别。
也许要知道一个人或一个民族的真性情,从其对待死亡的神情便可探许。
仪式感强烈的入殓步骤充满死者与生者的肌肤相亲。
按压眼周、合拢唇瓣,抚平下颚,擦拭身体,更换丧衣,整理妆容。
“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给她永恒的美丽,这要有冷静、准确,而且要怀有温柔的情感。
在分别的时候,送别故人,静谧,所有的举动都如此美丽”片中画外音如是说,也意味小林对新工作的浸入。
入殓师一生大多为陌生人收拾最后的仪容,用朴实的认真融入手指的运作,来表达对死亡的敬重,守护逝者的尊严。
恰似一曲低语,为离者微鸣。
很早便为音乐的力量震撼。
CLAMP的《圣传》里,苍王为冤死的妹妹悲痛欲绝,近于行尸,乐师乾达婆王心生怜悯,为她奏响她妹妹最后的歌——“那天冤死的小公主,只为一个人歌唱,‘我只为姐姐一个人歌唱’”,乾达婆王的竖琴乐声引领苍王的灵魂归位,最终,苍王从绝望中醒过来:“我要像妹妹所期望的那样,为自己自由地飞翔。
”那时繁花丛中乾达婆王坚定决绝地抚弄琴弦,那种冥想中的拯救就透过微黄的纸张传达而来,力透纸背。
中国民间丧事大凡要守灵三日,讲究的人家会请法士或和尚为亲人超度。
整齐划一的道袍与起落相匹的木鱼声,随着氤氲青烟与经诵一起升腾。
亲人泪眼朦胧在这种熏陶中怀悼,何异于,为死者的仪式其实拾掇的是生者的心。
都是离者。
一个离开阳界,一些离开挚亲。
看着他熟悉的面容,没有死亡的暗影,离世的瘀斑,有的只有习见的如睡去的恬淡,想想,多么抚慰。
人离开,生前的至亲就会拼命地想再为他多做点什么,如果这也算其一,那就几乎与所有世界观无关。
谁来牵引生死之间的鸿线?
崩、薨、逝、死,如此繁复的规则,最后凝为入殓师造就的死生无差别。
所以片中那些老妪会在死去老头的脸上留下完整的唇印,也不管葬礼是否拒绝艳丽。
华丽苍生终究僵硬落幕。
脑海里文化大不同的西式葬礼,也在牧师徐徐的诵咏中落下棺木。
闻声的都是行者,走向异端世界的他,走向没有他的世界的他们。
异端世界如何别样,也请暂留今生的源流。
小林擦拭过有易装癖的美男子,早逝的母亲、澡堂老板娘……也是擦拭每一段一唱三叹或抑扬顿挫的人生。
每一格窗棂都描摹一个故事,每一寸肌肤都镌刻曾经的气息,那些生的点滴终于不再喷涌,而过滤、萃取、结晶为一颗颗水钻,再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其中的纯粹。
这些都是尚未被世人完全理解、接受的。
如果新颖的生命需要一次生的洗礼,告别尘世的人是否更需要一次死的庄重?
毕竟生不足百年,死亡却有万古。
但入殓师本身的标签却不若仪式般神圣。
片中,入殓师会被问:“你们是吃死人饭的吧?
”小林的朋友会疏远他,妻子刚开始也无法接受,说他:“肮脏!
”然后离开他。
一如这世上每一个被赋予刻板成见的职业和人。
那么,如何比爱大提琴还爱入殓的工作?
小林卖掉大提琴时,“很不可思议,突然觉得很轻松,觉得一直以来的束缚解放了,自己以前坚定不移的梦想,可能,根本不是梦想。
”但对入殓师的工作,就算有比拉大提琴更大的阻力,他却没有放弃。
观众观影前与观影时大抵都会对影片方方面面有个预设,《入殓师》的破就在于它不仅改变着片中人物命运的预设,也改变着观众某些世俗的观感。
改变着,改变了。
整个仪式的圣洁性在于,它是独一无二的。
入殓师的圣洁性在于,他是专注的。
专注地将世上每一个不可复制不可模拟不可替代的个体化整为同样祥和的留恋,化整亲人的难舍凝视为直面的告别。
像活着一样死去,也意味着,活得更好,才是纪念。
所谓向死而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我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怕死。
自顾才薄福浅,死的时候估计说不出“我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贡献了自己的生命”之类的话,不会在放荡的激情里狂欢而死,也不会感到自己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儿而死得很值。
我怕得有理。
既然如此,我的葬礼和追悼仪式理应简单为好。
听说现在清明节烧祭的物事,从纸糊的房车别墅,到纸糊的二奶三奶,参差多态,这当然不适合我。
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死后把我的骨灰倒进抽水马桶冲下去。
这样,虽然做不成不知“悦生恶死”的“古之真人”,多少也能算是“翛然而往,安时处顺”了。
就在我自我感觉良好之时,囧然发现有一位前辈文怀沙爷爷其实早已阐述过这种“便所葬仪”,并论述了其科学价值和诗学价值。
他说:“骨灰与粪便合成有机肥料,可以肥田美地。
对着大地上长得肥硕的高粱或玉米鞠躬就是了,那就是我。
”这样一看,我的想法又多少有些装逼。
虽然我死时不可能像文爷爷那样留下几亿字的作品,和伟大的正清和33字真言,但也不至于让朋友们像对待仇人一样带着邪恶的微笑葬我于屎尿之中。
我虽死去,虽是贱命一条,但贱命也至少还是有那么点尊严的吧?
二、我们的古人自然深入地探讨过死和葬的问题。
认为丧礼应大操大办者有之,认为居丧应满三年者有之,认为丧妻鼓盆而歌即可者亦有之。
不管你想怎么死怎么葬,几乎都能找到理论支撑。
可是自孔孟老庄之后,中国人就不怎么关心死了,而是关心怎么活着的问题。
即使说到死,也不会双眉紧锁地苦苦琢磨“生存还是死亡”、“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to fade away”、“倍儿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等等,那难免会显得太矫情。
可是,因为这个,有些西方人觉得我们在智力及其他东西上落后了。
现代中国人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信徒,相信有些人的死是让自己活得更好的条件。
我们父辈的年代曾出现打死人的事件,最高领导人批示道:“打就打嘛,好人打好人误会,不打不相识;好人打坏人活该;坏人打好人,好人光荣。
”在我们的年代,有好些外省人徘徊在贫困和恶疾的边缘,我们管不了;像日本美国这样的国家,和其他一些拥有可利用资源的小国,它们的人民的死亡就更是我们不关心的。
余世存先生说,“我们的文明对人的要求是很低的,一个人能活着就成了。
也就是说,生存权就是人权,人有个性命就不错了。
当然,我们也可以说这个要求是很高的,性命是何等高明的事,从古至今,生生不已,生生为天地之大德,你活着就是俺给你的恩典。
”中国人的生命尊严,已经让我们或比我们更高贵的人们顾之不暇,死的尊严就更不该让我们或者贵人们再劳神了。
活着本身,已经近似于一种很好的美德,值得写一些文艺作品去歌颂了。
难怪,那些几千年来一直对死亡双眉紧锁琢磨着的洋人们,总是和咱们谈不到一块去。
三、尸体并不沉重,据说比人在世时要轻上21克。
然而,当两个笨手笨脚的工作人员想要把父亲的尸体轻松地丢进棺木时,小林还是忍不住喝止他们。
日本人小林的职业逼着他对动物和人的尸体进行思考。
虽然一只剖开的鸡曾让小林的胃猛烈痉挛,虽然还没有捱到放生就已死去的章鱼让人惋惜,但在大口大口享用炸鸡腿的快感中他克服了对动物尸体的过度思考。
“死亡不是新鲜事,而活着也不新鲜。
”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人类的生命,首先就踩在无数动物的尸身之上,这是自然的法则,虽然这食物也许“好吃得让人为难”。
死人似乎和死去的动物没有区别,也是血肉一堆,也会发臭腐烂,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再知道他是否还经历些什么。
死我们无法逃避,而无法逃避的也许未必是我们。
想想伊壁鸠鲁的话:“死亡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存在一天,死亡便不会来临;而死亡来临时,我们也不再存在了。
”——这是一则优雅的诡辩。
我们害怕的,并非“死亡”这一概念,我们怕的就是终有一天我们会不再存在。
可是,说不定呢,我们在死后仍会以某种方式存在着。
一个人死了,既然无法将他所历所感再次传达给我们,我们既无法确定是否它仍然存在着,思索着,感受着,我们唯一确定的,只是无法再知道它在精神上还遭遇什么这一现实,因此一口咬定他的精神已经开始了另一旅途又何尝不可?
有限,胆小,自大,又总是贪心不足的人类,总是巴望死并非终结,死了都要爱,死了还要“在”。
Coldplay说:“Those who are dead, are not dead, they are just living in my head.”庄子说:“伟哉造化!
又将奚以汝为 ?
将奚以汝适?
以汝为鼠肝乎?
以汝为虫臂乎?
”《圣经》说:“那时义人在他们父的国里,要发出光来,像太阳一样。
”人怎么能因为死去了就不在了呢?
那样我们还怎么写歌,怎么歌颂自然,怎么礼赞神明呢?
四、死,即使意味着肉体的终焉,灵魂,或者别的什么,却可能被带走了。
入殓师就成了完成这个神圣交接的送别之人。
于是,小林的职业也具有了美德,值得做一些文艺作品来称赞了。
小林为死人进行的最后服务,汉语叫“入殓”,而日语说得直白一点,叫做“纳棺”。
片中的社长取其罗马字拼写的开头,给自己的公司取名叫NK Agent。
而片名就说得更温雅拂柔一些,叫おくりびと,执行运送的人,或送别之人。
电影亲切地称呼遗体化妆师们,也许只是因为在日本他们并不受到尊敬,甚至属于边缘人。
记得我的日语老师说过他在日本见到许多中国人做日本人不愿意做的行业,因为这样的职业常常不需要什么技能又有不错的薪水,抬尸体就是其中之一。
颇为迷信的日本人,认为死人是带来晦气的,电影也并不讳言这一点。
然而,最好的日本电影却总是有关死亡的。
七武士,讲述武者如何赴死。
切腹,讲述如何捍卫死的尊严。
怪谈,讲述生者和死者如何在一起生活。
雨月物语,讲述死者如何惩罚生者。
楢山节考,讲述如何维护死的神圣。
东京物语,讲述现代都市里的生与死。
在这些伟大的胶片中,死亡,是一个隐身的主角。
《入殓师》承递着对死亡的思考,但它不太像是我的菜。
像著名的茶道和插花一样,入殓成了一个展现“日本性”的表演艺术。
展现古老的仪式,旁人的歧视,亲人的不理解,再适当利用生与死的大话题制造一些催泪的画面和禅意的思考,这些内容在电影开始的时候我基本上就能猜的到。
就像《三丁目的夕阳》一样,这样的电影题材平实而独到,也能深深感人,但剧情上找不到亮点和新意,男女“优”们依然是动漫式演法,澡堂老板娘的丈夫表情凝重地说出“死是一段新旅程的开始”,有点装模作样。
入殓师的话题是一个好题材。
面对一个好题材,我自然希望看到多一点的什么。
有很多主题并不发人深省,甚至可以说主题非常无聊的电影,因为编剧和导演的出色成了经典。
而另外一些并没有很多过人之处的电影仅因为题材就可以赢得大赏。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前者。
今年奥斯卡最热的《贫民富翁》,还有这部《入殓师》,却都多少有些像后者。
《入殓师》并非多么有深度的电影。
不要说日本继承了“慎终追远、事死如生、事亡如存”的中国孝道,不要说日本的神道教传统相信大自然万物有灵,不要说热爱樱花短暂之美的岛国人民就是对死亡有特殊的情愫,不要说日本人都相信“死作为生的一部分而永存”,其实,它只是在用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语气告诉西方观众:我们是一样的。
不管文化如何不同,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都关心人的死,我们也如此关心人的生。
而太多太多的中国电影依然在对着西方拼命摇头:不,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们的文化这么复杂,是你们很难了解的。
我们对人是有不同看法的。
我们同意用许多人的死去换取几个人或一个帝国的生。
我们的一切都是有“中国特色”的。
但据说,“中国特色”这个词是日本人提出来的。
西乡隆盛说:“自孔子之后,历八十余世而不进步,乃中国特色也。
”
《入殓师》其实是一部看似很催泪很直接,情境却颇为迷离的电影。
入殓就入殓了,工资也没少拿,一个煽情的家庭元素电影,怎么就能这么高评分?
解码在于,其中其实贯穿着形形色色的死亡。
大提琴手男主供职的古典音乐乐团,开篇就解散了,浴场老奶奶甚至都搞不清大提琴是个啥,她儿子干脆解释说“大提琴就是大的小提琴”;失业的男主把昂贵的专业大提琴卖了,到片尾也没赎回来;剧中不断出现的吃东西场景,入殓师老前辈不断说,“我们吃的都是尸体啊”;老奶奶固守的老式浴池,儿子说要卖了盖公寓,到了结尾其实没交代有没有被留下,大概还是会被卖掉。
不能要求活人和票子过不去,毕竟活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
自然的,还有片中直接呈现的人类死亡。
厮守一生的爱妻死去了,慈爱的父亲死去了,念高中的女儿坐在暴走族不良的机车上出车祸了,打棒球的小学生竟然也死去了……家属的反应各不相同,相同的是每一段都看得人泪崩。
中学的时候抱着psp第一次看《入殓师》,因为片中一些设定和我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很接近,我当时人都哭抽抽了。
今天再看还是爆哭。
因为《入殓师》从头到尾都在说:“死了确实不能复生,对不起。
”不是强行大团圆,这就是生活的现实,世界的规律,残酷但是每个人都要接受的事情。
不仅是生命会死亡,美丽也会凋零,盛期终会过去,凋谢与终结是注定的。
圣诞节的一场戏里,入殓师老前辈开了酒,男主拿出大提琴,试图增添点节日气氛。
他专门问老前辈:“有没有宗教忌讳?
”老前辈说请随意,基督教印度教佛教什么什么都好。
对了,宗教的一个重要作用,不就是帮助人们接受死亡吗?
于是男主拿着名牌眼影盘,认认真真地为逝者化妆,让异装癖的男孩子以他真正喜爱的面目离去。
所以入殓师是个伟大的职业,他们让这个过程更庄重,更体面,让逝者身边人能稍微好受一点,这种安慰不是在你好得很的时候灌给你的鸡汤,相当于剥开了各种宗教五花八门的叙事,只留下宗教中死亡安慰最核心的部分。
这个世界,很辛苦呢,与往生者告别,一定要正式一点才行。
但是再正式,也是在说:TA走了。
对了,男主和他父亲的部分,出发点也是在于,生命中离开我们的人,相当于已经死了。
在做入殓师之前,男主就当他的父亲死了。
但是做了入殓师,男主才明白,“告别”必须是很严肃的,“我就当你死了”,和“你真的死了”,是不一样的。
我相信男主对他六岁就私奔出走杳无音信的父亲,并没有特殊的感情,因为没有印象了。
一个抛弃自己,消失在记忆中的父亲,没有印象才是正常的,不存在三十年后突然又找到亲情之理。
但是男主对“遗体”,反而是有的。
他理解到,人、动物、哪怕是事情,到世上来一程,不容易。
那天真正支撑他去做入殓师的,是对遗体的尊重。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商业作品里,告诉“TA没死”的很多,但人们需要死亡安慰,因为”确实死了“才是更多发生、更难面对的,是不可以逃避的。
前几天才复习过黑泽明80岁时的《梦》,实在是被其中每个短片中流泻出来的死亡焦虑吓住了。
要知道黑泽明可是年轻时严肃闹过自杀的人,到了80岁,他竟然这么害怕踏上那条路。
这就是生命、人性。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世界不外如是。
乐观一点想,终有一死的同义词,也是“生生不息”。
这部电影最让我感动的地方是,大悟给洗澡堂老奶奶入殓,那时他是怀着给亲人送行,给亲人擦拭的心和眼神去完成这件事。
也是这一次工作,让他的妻子和朋友明白了他工作的可贵,也突然知道了他为什么去做入殓师。
更多的还是从心里去开始尊重这个职业了。
老师推介我们看这部电影时说过,任何一种职业都值得被尊重,何况是这种还是在你最后一程为你化上美丽妆容的职业,让你可以美丽,安详,放下这个世界的一切,祥和去到另一个世界,更值得被认同,被体谅,被尊重。
影片的故事情节,喜欢电影的观众,大概已经从报纸网络等相关的报道中,了解一二:一个大提琴师失业了,回到家乡做了一个入殓师。
所谓入殓师,用影片中入殓社社长的话说,就是“帮助他人踏上安稳旅程“的人,说白了就是给逝者清洗、化妆的人。
入殓师这个职业,必定会涉及到生与死这样的关于人生的终极话题,看起来绝对不会那么轻松。
可是等真正看了影片之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用著名影评人Mark Schilling的话说:“这是一部非常棒的电影,影片里包含了喜剧因素和各种情感,它所反映的问题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然而《入殓师》用一种不同寻常的而且很有趣的方式来表现它。
” Mark Schilling的评价很中肯,《入殓师》不象它的名字那样令人生畏,相反,尽管影片中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死亡、葬礼与遗体,但是导演却在很多地方用一种轻喜剧的方式来展现入殓师的工作以及他与周围人的情感故事,使得影片温馨而感人。
但是,另一方面,影片以“入殓”为主要故事情节线,给观众造成的情感基调并没有被影片中的那些喜剧成分破坏掉,这正是影片最难能可贵的地方,以喜剧的方式来表现葬礼与死亡,最终却没有止于笑声中,而是依然让观众感悟到死亡的悲痛,乃至于由此产生的对生存寄于的深沉冥思,在这一点上,导演泷田洋二郎对喜剧和悲剧的界线以及观众的情绪拿捏得非常的准,幽默处令人忍俊不禁,感人处却又令人动容不已。
以喜剧的方式来表现死亡,显然是为了让人们不要畏惧死亡,正如影片中对于死亡的理解:“这是很普通的事。
”大提琴师小林从东京失业后和妻子回到家乡山形,“误入歧途”做了一名入殓师,在他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他的社长就让他假扮一次逝者的遗体,说是让他做一次模特儿,录制入殓的程序,其实是让他体验一下作为逝者的感觉,因为人都是惧怕死亡的,做过一次逝者之后,死亡的恐惧在他眼里尽管不能立刻消失,但至少让他明白了该如何去面对一个逝者的身体,这是作为入殓师的职业道德。
影片细致入微的向人们展现了日本人的入殓程序,让人不得不惊诧于日本文化中的仪式,仪式是日本文化中一个重要的元素,从茶道到花道到香道到剑道,一切都是按照仪式的程序来要求,一丝一毫的差池都不能有,这可能源于日本独特岛国文化,不利于向广处发展,所以要向深处发展,不能做到广而博,就要做到精而深。
入殓的程序也体现了这种仪式化特征,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精益求精,象舞台上的走步一样严格,这不仅是对于逝者和他们家人的尊重,更是对生命的尊重。
作为大提琴师的小林,为活着得生命制造美,作为入殓师的小林,为死去的生命制造美。
而以悲剧的方式来表现死亡,实则是给我们以最深的沉思,来反观生命,该如何的活着。
影片的开头,小林开车从雾中而来,伴随着他的心里独白:“从东京回到山形的乡下快两个月了,回想起来,每天都过得平淡无奇。
”后来影片中又复现了这一段,只是后面多了一句:“我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下岗工人对于再就业的迷茫,其实这已经超越了下岗再就业的一般性思索,而是关于生存意义的本质思考。
此外,影片中每一个逝者都有一段故事,有长有短,有显有隐,每一个故事都会给我们以启发,或多或少,或深或浅。
但是我想,其中最大的启式是,活着的时候,人们应该互相理解,相互宽容,否则死亡一旦降临,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对逝者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小林送走的每一个人,与他们的家人,都有一段难以言表的故事,随着死者的逝去,所有的故事与感情都化眼泪与灰烬。
这一点,更体现在小林自己身上,他和父亲的关系,每每令小林感到痛苦,理解还是痛恨?
一切都在转念之间,乃至于生死。
所以,我认为影片中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对于悲喜剧的界线处理,死生,悲喜之间。
日本人对于受众心理有很深的研究,这一点,日剧里体现的尤其明显,很多日剧都是让我们哭着笑着的看完了,那种大喜大悲的剧情起伏会令观众的情感极端开阖,很是过瘾。
但是《入殓师》的悲喜却不是这样的,无论是悲是喜,影片都隐忍有度,感人处不煽情,幽默处又不是象硬在挠你,哀而不伤,乐而不淫,是真正的东方式的情感流露。
此外,说到影片中最大的主题,对于生死的理解与感悟,影片更是以一种东方式的启迪来引起观众的思索,而不是布道式的说教。
对自己的入殓师工作耿耿于怀的小林,有一天在桥上看到河里的鱼,拼命的向上游游,然而从上游却漂来了几条死去的鱼,小林很是感慨。
这时,他的一个朋友正好经过桥上,于是停下来和他一起看鱼,小林说:“真是悲哀啊,为了死而努力,终归一死,不那么努力也可以啊。
”他的朋友说:“是自然定理吧,它们天生就是这样。
”看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庄子与惠子的那场著名的濠梁之辩。
作为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名至实归。
看完时坐在夜色清凉的阳台边唏嘘不已泪流满面,就觉得该为它认真写点儿什么。
我确实很久没有写过像样的影评了,不是三言两语就是插科打诨。
然而又不知从何说起。
仅仅为充实内容是容易的:入殓师小林大悟所经历的每一场送别,都各有不同的抵达并触动内心的方式——劳碌终生的主妇、意外车祸的问题少女、终得长辈理解的变性青年、带着吻痕寿终正寝的老爷爷、为大家开澡堂几十年的奶奶、最后是他自己的记不清面容的、抛妻别子的父亲。
还有他的提琴和音乐,他对父母的怀念,他和妻子的感情起伏,他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对于这份职业从羞耻到敬重的演变。
把每一个片段、每一条线索中的理解与感受一一详述,就可以成为一篇完整长文了。
然而那绝对不会成为一篇能够匹配这部电影的,好文。
况且又太累。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比如想起我的奶奶去世的时候,在灵堂里看着不会再有喜悦或苦难的、静默安详的遗容,然后跟随出殡队伍去火葬场,目送棺材顺着滑道被推进炉,赤红的火苗哗的一下冒蹿起来,吞没。
一个曾经不论多亲密多鲜活的人,都会这么消失。
我却做不到如很多亲戚般、按风俗似乎也应该的纵情悲恸放声嚎啕前俯后仰,十岁的我只是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眼泪,发不出声音。
会想起她一场一场的好来,然后后悔自己的不懂事和淘气。
似乎电影里在那许多个死别时刻从生者脸上读出的,归结起来也就是类似这样的感情。
只是每个人会有每个人的爱与罪、感恩与痛悔罢了。
我特别记得在社长佐佐木带小林开始的第一场正式的入殓仪式(也是镜头表现入殓师庄重专注工作全程最完整的一次)结束时,起初极不耐烦的男主人跪对棺材里盛装和淡妆后判若两人的妻子遗体,突然爆发出痛哭,说:“今天是我见过她……最美的一次。
”到了片里呈现的最后一场入殓仪式,如我们所料,小林在妻子的注视下亲自为孤老他乡的父亲收殓。
从一滴一滴到一条线的落下泪来,脑海中数十年来一直模糊的那张脸终于变得清晰。
……总要到了一个人消失前的最后一面,才发觉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的注视过。
光华里有个签名档,是这么写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
于是,在你暂时放下手,或者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有的,只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有时候甚至连这点希望也不会感觉到。
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一天过来,当然也应该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昨天,今天,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
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别了。
”尽管贴在这里,这段尾的“永别”倒未必是指阴阳相隔;这里面叫我感到动容的,是世事的一种无奈与无常。
每个人在对什么觉得感动的同时都多少是在明意识或潜意识里下了一个说不清的、暂时也未必坚定的决心,因此拿这段话来说,我在为之动容后就很容易悄悄告诉自己说,世事难料啊,一定要珍惜啊,珍惜眼前人眼前事,珍惜当下握在手中的拥有。
至于怎么做,乃至过了这一阵以后还是不是继续感同身受般这么想,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死亡,尤其是占最大比例的终老死亡,它本不应该是这么回事的,不是吗。
它是自然规律的更迭,命里注定的归宿,它等在整个生命进程的末尾可以预见,它一点儿都不无常。
就像负责操作焚化炉的老头冷静的说着,“死是一道门,我作为看门人,在这里送走了很多人,我总是说路上小心,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默默将熟识多年而今去世的老朋友、澡堂老板娘推进了炉子的门。
我又记起了“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特别,却很重要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3月看的《死神的精度》以死神视角观望活着的人类,却实际上的确是个关于对“生”的珍惜的、并且善良的故事。
善良到让人感受不到死亡的现实和沉重。
它让老妇人临终前内心充满智慧、温暖回忆、平静的满足与温柔的情感,微笑而无憾,也不再给观众机会去揭万一儿孙归来将如何面对的伤疤。
出发点当然没有问题——对于死亡这样“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特别”的生命过程,本来就可以、并且应该有预见性的去准备和迎接;而同时作为一件“却很重要的事”,可预见的一死让她终于做到了她想完成的所有珍惜(甚至在感情上让生机战胜了死神)。
偏偏《入殓师》动人和深邃得多的地方,便在于它善得叫人掉泪,却不靠浪漫主义,而是充满现实世界的矛盾和人生际遇的作弄,有时甚至有点残酷。
一旦认真体会这电影,就一定会被不断带入各种命题,强制性的思考。
比如,为什么总要到了一个人消失前的最后一面,才发觉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的注视过。
明明一代人一代人的溘然辞世,一点儿都不无常;我们每个人本来都有过很长时间,可以细细慢慢珍重的。
入殓师如佐佐木和小林,他们工作时的哪怕每一个细节动作都严谨、温柔而郑重、毫不含糊。
替人完成一生中最后一件重要的事,同时代为表达生者的尊重怀念。
然而从另一个意义上看,他们的工作最大的重要性仿佛竟在于,让人初始认识到此时这项工作于事无补的不太重要。
而生前认真注视的目光,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我的感情和思维线索,终于从怀旧,走向了悖论。
《入殓师》是一部很精彩的电影,我不得不这样说。
之前是有点害怕的,怕什么呢?
怕死亡,怕尸体。
“死亡”这个话题总是被人很少提及,所以因未知因概念模糊而恐惧。
心里那个模糊的感觉提醒我——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入殓是一件可怕的事。
但《入殓师》的第一个镜头,就让我的心很神奇地平静下来。
车中的人紧锁的眉头中有淡淡的忧郁,车外白色的基调的景,肃穆寂静。
当小林大悟仔细地为死者擦拭身体时,当社长耐心地征求家属化男妆还是女妆的意见时,我才发现,入殓师这个职业竟如此神圣庄严。
通过入殓师的双手,我们看到了怎样将尊严还给死者的过程,看到了生者与死者优雅告别的仪式。
死亡,在这里已不再令人恐惧,生与死,在这里已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死亡,是生命的延续。
入殓师,以他那无比尊重死者的心态,使死者以干净优雅的姿态踏上另一个崭新的旅程。
从误打误撞当了入殓师时的脆弱与抗拒到最后对这个职业忘我投入,小林大悟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忘不了那个趴在棺木上看着妻子遗体泣不成声的丈夫,忘不了那个为去世的男人留下满脸红唇印的一家人,她们一边大笑一边痛哭着说:“谢谢了,爸爸”。
那亲属们对死者的不舍、怨悔、留恋、误解都随着一场场庄重的入殓仪式归于平静。
原来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也可以被如此温柔对待,原来人在死后也可以这样安详,这样宁静,这样美!
——我彻底对入殓师这个职业改变了看法。
那个在大悟老家一直开澡堂的艳子,为了给邻居一点方便和家的温暖把澡堂开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送她火化时平田对她说:“后会有期!
”是啊,后会有期。
不会永垂不朽的我们终将奔往那个地方的,对吧?
那一直以来我们怕什么呢?
怕死亡,因为觉得那是一种永恒的失去。
但《入殓师》却一直再向我们传达一个信念,那就是死亡只不过是一扇门,让我们通向更远的地方。
村上春树说:“死亡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当“往生者”安息,当活着的人坚强,当释怀后的爱在每一个人心中流淌传递,片刻即成永恒,万物也许就这样生生不息。
作为一部以殡葬业工作者为主角的电影,“死亡”是《入殓师》无法回避的一个话题,然而“死亡”却绝非影片真正的主题,“死亡”在这里单纯的只是一个窗口,透过这个窗口所能看到的,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
影片的最后,大悟在经历一番挣扎后终于原谅了父亲。
悠扬的大提琴声再次响起,虽然泪水已模糊双眼,但心中却豁然开朗。
我想,对待生死,我也许不会再惘然。
2021年10月29日,经过4K修复的《入殓师》登陆中国大陆院线,许多人称之为“重映”并不准确,这实在是迟到了13年的院线首映。
该片在大陆最早的放映是在2008年9月于大连举办的第17届金鸡百花电影节上,当时其中文译名是《为逝者送行的人》,影片获得了“观众最喜欢的外国故事片”、“观众最喜欢的外国导演”、“观众最喜爱的外国男演员”三个奖项,尽管据某些网友回忆,当时观看此片的人其实寥寥无几。
如今我们观看此片,或许已不太能品味出当年的时代气息——电影开头,供职于交响乐团的男主遭遇乐队解散,并因贷款买琴背下巨额债务。
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之下,《入殓师》在当时的观众眼里,或许传递的不是什么生死哲学,倒更接近在失业后找到第二春的励志故事。
被歧视的职业《入殓师》的构思,始于本木雅弘27岁时的印度之旅,当地的丧葬仪式让他很受触动。
回国后在阅读了《纳棺夫日记》一书后,他首次接触到了这一特殊的职业,并萌生了将之拍成电影的想法。
死亡明明是与每个人息息相关的事情,却又被大众如此避讳;入殓师明明从事着十分重要的工作,却因为世间的偏见而备受歧视。
拍粉红片出身的泷田洋二郎接下了本片的导筒,或许在他心中某处,入殓师和粉红电影导演这两种职业,多少重叠了起来。
泷田洋二郎的导演处女作是1981年的《痴汉女教师》,之后又拍摄了《痴汉电车》系列,成了“业界”小有名气的导演。
虽然是大众眼里不入流的行当,但是却让他能充分探索、实验,发展出了自己喜剧和正剧皆擅的多样风格。
他说,“粉红电影这种东西,只要把粉红的部分拍掉,其他地方就可以自由发挥了,很有意思。
”《入殓师》中也能见到这些带有粉红基因的片段,有时是与身体有关的幽默——比如影片开头,本木雅弘饰演的男主角的手在盖布下移动,擦拭死者身体,摸到下身时突然愣住,眼神尴尬地一转,对着上司耳语道,“有那个”;又或是被赶鸭子上架担任教学影片模特时,男主仅着成人纸尿裤登场的一幕,一瞬间让人联想到成人影片的片场。
有时是情欲的勃发——处理完腐尸的男主角回到家中,突然抱着妻子贪婪地索求她肉体的温暖。
这次中国院线的公映版唯一删去的一分钟也正在这里,也许审查员敏锐地看出了导演使用了粉红电影的技法来拍摄广末凉子的内裤。
除去这些偶尔的小插曲,大部分时间下,电影中展现出的葬礼仪式都庄重体面,导演细致地展示了入殓师如何用魔术般的手法为死者做好启程的准备——清理口腔、刮面、更衣、擦拭身体、松解死后僵直、化妆、最后送入棺中,家属们仿佛成了表演的观众,在对其手法的惊奇中短暂地忘却了悲伤。
片中一再强调入殓师这一职业中艺术性的一面,例如将男主设定为大提琴手出身,或是将男主演奏大提琴的画面与入殓仪式以蒙太奇的形式交替展现(辅以久石让煽情到过剩的音乐),甚至在片尾出演职表时,用一个展现全景的固定镜头,事无巨细地再现了入殓的完整过程,以此唤起观众对入殓师职业的尊重。
美和虚假为了体现入殓之“美”,相应的,那些“不美”的部分则被镜头驱逐——腐烂的尸体并未被直接表现、死者的遗容总是干净祥和、对遗属的悲痛也表现得十分克制。
可以说,影片中并没有出现过真正残酷的死亡,有的只是经过艺术处理的、理想化的死亡。
伊丹十三也拍过葬礼(《葬礼》,1984),他镜头下的葬礼则要敷衍、难堪得多。
对死亡尚未发展出敬畏心的小孩互相打闹着,男主人和情妇在小树林里偷偷云雨,念经的和尚打着小算盘要再捞一点好处。
最绝的要数镜头从身后依次扫过跪坐着的家属们的脚,他们转动脚趾、挪动脚掌,趁人不注意让压麻的双脚喘一口气,然后镜头上移,正面看去,众人依旧是一副哀恸模样。
或许是珠玉在前,《入殓师》刻意避开了对仪式的调笑和讽刺,而这份严肃在影片后半程多少让煽情变得有些刻板。
与对死亡的表现类似,《入殓师》中也从未有过真正的冲突。
广末凉子饰演的妻子是一个内在空洞的完美妻子,丈夫先是对她隐瞒了巨额债务,之后又隐瞒了新工作,她却无怨无悔跟着丈夫来到乡下生活,以大和抚子般的温柔体恤一再谅解丈夫,哪怕在妻子负气出走后男主从未作出过任何主动的挽回。
看着妻子在熟人的葬礼上面对丈夫入殓的专业手法,渐渐露出欣赏、自豪的神情,观众惊觉,原来所谓夫妻冲突,要完成的竟然仅仅是妻子一方的自新,难怪被惯坏的男主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孩童般的无辜表情。
而结尾处,父子和解的桥段,简直是将这种理想化的调和推向了顶峰。
男主角收到抛弃自己三十多年的父亲的死讯,起初不愿担起责任为其落葬,终于在妻子和同事的劝说下,改变了心意。
戏剧的最高潮发生在男主为父亲入殓时,发现父亲的手中握着一块石头——那是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思念着男主的象征。
然而,在经过全片数次关于石头的铺垫后,此时还能感到震惊的或许只剩下男主一人了。
按照戏剧套路,石头无疑是最后一条有待回收的线索,银幕上的石头和观众心里的石头同时落地,故事也就毫无意外地迎来了终局。
死亡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所以才会有“死者为大”的说法。
在这份强大的道德重压下,男主也不得不与断绝关系的父亲和解,父亲的手里恰到好处地出现石头,让这份和解看上去无可指摘。
事实上,如果导演真想给观众一些震撼的话,让父亲的手里空无一物或许才能说出某些真实。
正如齐泽克说的,影视剧里总爱拍即将失事的飞机上,主人公打电话给家人说:“我永远爱你”,但是死亡面前一个真正真实的行动或许是,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另一半:“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爆冷的奥斯卡2008年.第81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最佳外语片的归属爆了一个冷门。
当年,媒体普遍看好的是法国导演劳伦·冈泰的《墙壁之间》,和以色列导演阿里·福尔曼的《和巴什尔跳华尔兹》。
主持人念出入围影片时,现场的呼声也是这两部影片最高。
按照颁奖典礼的惯常操作,热门电影剧组身边会架设机位,以抓住获奖者的瞬间表情。
那天也是如此,公布获奖影片时,本木雅弘隔着老远看到摄影机在给《和巴什尔跳华尔兹》剧组推近景,以至于耳边传来的“《Departure》!
”听起来如此不真实。
这是自最佳外语片成为奥斯卡常设奖项后,日本电影第一次获此殊荣,由于过于爆冷,会场的镜头并没有捕捉到这历史性一刻发生时主创团队的脸上究竟露出了何种表情。
想不通《入殓师》为什么得奖的人很多,这其中甚至包括导演本人。
获得最佳外语片奖后,导演泷田洋二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连我们剧组,都想向学院奖的各位评审问一声‘为什么’?
”泷田洋二郎自己是这么推测的,“其他的入围作品,大多是有关社会和政治问题的。
而《入殓师》描绘的是普世的、同时也是私人的情感。
《入殓师》获奖也许反映出了美国人心里觉得‘冲突已经够多了!
’吧。
”这简直就像是霸道总裁看惯了身边的“妖艳贱货”,看到灰头土脸的打杂小妹突然心中一动,“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妹听了心里直打鼓:要不要告诉他,在俺们内村里,像俺这样的还有好几十号呢?
围绕着《入殓师》最大的争议,从来不是它好不好,而是它有没有“那么”好,好到可以拿下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好到可以代表所有的日本电影站在世界舞台上享受荣光。
市川崑、木下惠介、小林正树、敕使河原宏……在如此多的巨匠铩羽而归的地方,偏偏是泷田洋二郎这个不算有名的导演获得了眷顾。
当年,泷田洋二郎站在奥斯卡的领讲台上,说道:“We will be back.”但是十三年过去了,他没能回去,日本电影也没能回去。
尽管当初得奖的时候充满了争议,回过头来看,很神奇的是,获奖的《入殓师》确实是一部集日本片特色之大成的影片。
也许它不是最好的,但确实是最能代表日本电影的,包括它的优点与缺点、美学和俗套。
我难得会崇拜谁,只是她实在是人中奇葩。
奇葩女名欢喜,踩着高跟,扭着S形路线,打飞的,不管风霜雨雪的去看一个男子,已有十年。
她说,在古代,我怕是要被浸猪笼的,假如有这一天,你一定要带你的娘子军来救我。
每次听这话,我都懒得同情这厮,装腔作势的要打她。
她说,我可以舍了这全部的东西去找他,就是舍不下我的那么多双鞋。
闻此话,我却再也冷不下脸,告诉她,不怕,以后我给你买新鞋子。
她说,你怎么可以活得如此干净,不用脱泥带水。
对她,我骂过打过鄙视过,但又如何。
她有她的人生命运。
或许,只是我们没有福气,遇不到那样劫数般的男子,碰不到那样宿命的爱情。
但若真是我,咬牙切齿,却深入骨髓,这般的爱情,我承受不住,也会自行掐断。
所以,她是偶像,我名符其实的偶像。
一日晚,奇葩呼我,照例是那样咬牙切齿的语气,说这部电影你一定要看。
一个女人的爱情状态会反映在她的方方面面,我早习惯了这厮的咬牙切齿。
漫不经心告诉她,早听过这电影名,觉得不是我的菜。
后几日,正坐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聊的打发时间,突然看到CCTV6在放此片。
卖她一个面子,看了。
看完短信她,确是好片。
她十分得意,然后催我说,你啥时候写影评,我等着看。
我说,过段时间吧。
等多了,就忘记感觉了。
她叫嚣。
我不语。
以前是兴头上恨不得挑灯夜战,生怕在胸腔里逗留。
现在是望着跃跃欲试的情绪,对它们说,不急不急。
凡可立即言说的,都只是不够格的简单小事。
而纷繁的,总需要理理头绪再说。
《入殓师》。
一部安静中藏有宏大主题的电影。
生与死,多么宏大的主题。
当初不肯看,就是怕这个主题。
我以为我仍然在怕,但是看完了,我惊讶,我一点不怕。
甚至不伤心,不忧郁,不惶恐。
当片尾曲响起的时候,竟然冒出的是一种发自内心想要会心微笑的情感。
是的,微笑。
死亡吗?
不,死亡并不令人哀伤,不管是轻于鸿毛亦或重于泰山。
真正令人哀伤的是生。
渐行渐远,就会发现,生远远比死要更宏大。
电影的男主角本来是一个大提琴师,为了生存,迫不得已回到老家,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入殓师。
起初,他是因为薪资丰厚才接受这份工作。
他也苦恼过、痛苦过,躲躲藏藏的,饱受白眼,最后连温柔娴静的妻子都被气走了。
每一个生者,都有过这样类似的经历,为了身边人的体面,为了在这个世上体面的活下去,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本意,去满足那份体面。
但是他没有屈服。
在他初入行的时候,师父说,你天生就适合做这个行当。
他不理解,更不屑,他明明是一双拉大提琴的手啊,怎么适合用来给死人擦身子、描眉画眼。
后来他懂了,适合不适合与手无关,技巧从来不是难事,在乎的是心,是那份善良、温柔、慈悲的心。
一份不管死者是强奸犯、阴阳人,还是抛妻弃子的男人,都能温柔对待他的心。
或者,更简单的一点说,那叫良知。
他的良知,因为这份工作熠熠生辉,没有人来践踏它,没有人来唾弃它,没有人来约束它,它光芒万丈,让死者获得尊严,让生者得到安慰,让一切的恩怨情仇都放下,在那一刻。
中国古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那是因为人性良知没有泯灭。
入殓师,惟有这份连接生与死工作,才能最为安静的、不被打扰的堂而皇之的去展现最大的良知。
那双拉大提琴的手,如此充满旋律与艺术感的去触摸死者时,真是最动人的画面,足以让人遗忘生的一切血腥与不堪,多么静谧美好。
我想,如果说日本文化有什么打动我的地方,那么就是这个民族对于仪式感的热衷,以及在仪式中超然度外、寄托安宁静好的情怀。
而这恰恰是被我们这个国度丢弃的最为惨烈的部分。
这也是我们为何比老辈们感受到了生的更多痛苦部分原因。
为了所谓的自由,扔掉了可以托放良知的所有仪式,成就了如此一个假大空的浮躁世界。
人啊,他们说难得糊涂,懂得骗骗自己都好。
而电影也是最适合骗自己的打发手段。
所以结局都是美好的,摒弃残破的,充满希望。
他成为优秀的入殓师,打开了心结,原谅了父亲,被妻子体谅,也真正成为了一名父亲。
可是电影之外,我们已经找不到能说服我们的势力。
只好努力挣扎,以求体面,日益封闭沉默,在虚无中放纵,对现实世界低头。
最大的安慰,就只剩那个仅仅相依的人,却拥有一颗朝夕就可能变幻的自由的心。
但走完这一生,不过也就一死。
我还是相信良知,相信你爱我的时候,的确是真的爱我。
电影评价很高,于是选了它作为午夜要看的电影。
边上的朋友还哼唧说万一很恐怖怎么办,我安慰她,有我在,别怕。
一开始就知道会是一部温暖的片子,演员很温暖,风景很温暖。
小林君是天生的好人,眼角下垂很容易作可怜状。
乐团解散,面对自己刚刚高价购入的大提琴只有沮丧和焦虑,丝毫没有怒意。
广末饰演的美香是家庭天使,即使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也只是弱弱地说,只有这次,求求你,听我的吧。
即使是澡堂老板的儿子一开始恨恨地说,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吧,也在母亲被火化,火花窜起的那一刻,失声恫哭。
小林夫妻离开了东京搬去了乡村,从此温暖的乡村风景便一发不可收拾。
雪山,湿地,溪水,白鹅交织着小林君的大提琴声,划过我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日本是个矛盾且极端的民族。
一边肆无忌惮地拍着AV,一边缓慢细腻地用几近艺术的方式贴近你,青春,死亡以及终极关怀。
一方面设计各类变态的情节虐待演员,一方面用无比虔诚的方式让你相信他们内心的强大,纯净。
但是无论如何,它在这两个领域都做得很好。
中国是一个终极关怀做得很糟糕的国家,死亡是让人恐惧的,人们粗暴地回绝它。
小林君在给他父亲擦拭的时候,紧抿着嘴巴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是如此温暖和柔软地对待曾经抛弃他的父亲。
澡堂的老头说,作为看门人,他每天都要把不同的人送出门到另一个世界,然后微笑地和他们说,路上小心,会再见的。
前不久看了鲁豫给侯佩岑作的访谈,她说,父亲在火化以后只剩下一具白骨,工作人员和她说,父亲的骨头很好,烧了以后还是很白,她听到的时候很高兴,但是当工作人员要把骨头一一敲碎,放在盒子里时,她就哭了,骨头再好又怎么样,最后都是要变成一堆灰烬。
她说,后来才发现人生不是结果,因为人人结果都一样,而是旅途,不能只有简单快乐,也必然要有难过之事,这样才完整。
我们每走一步都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得到便成幸福。
考试,升迁,结婚,但其实结果连同它得到的过程便连接成了一生。
好的你要经过,不好的也是经过。
所不同的是,你是否在感谢光明的同时依旧感激黑暗;你是否在难过的时候能一如既往地温暖和柔软?
这有个锤子的意思啊!就音乐配的好,广末凉子打炮场景也没有。
接受接受……走眼和质疑吧。。。
还是看不进去 原著小说因为短且没有剧情我还能忍受 实现度来说还是kino和虫师更对口味 或许哀悼人拍成电影我会更喜欢
肚子痛的要死,芬必得根本没用
烂片啊
睡着无数次 做作 白痴
我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为一个三十几年没见面的父亲收尸。父母亲情来源于养育之恩,无养无育,谈和父母。便是死了又与我何干?男主为了入殓师的职业和妻子数次争论,你可以追求你的理想,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最初嫁给你的时候,你并不是一个入殓师?如果想要追求理想,就请放弃社会层面上的自己!从头到尾只能让我感受到男人彻底的不负责任。可能是我还年轻吧,在我二十几岁的粗浅阅历看我只知道有很多事我做了才会后悔,不存在不做会后悔。也许等到几十年之后会来改评分吧。
父亲去世后再看这部电影,确实感受会很不一样。我蛮同意很多友邻评论这电影的整体剧本结构挺普通的,有点照着剧作教科书写出来的剧本的感觉。但我发现日本电影也好、日剧也好,它们在一些生活小细节上的刻画,真的特别细腻特别真实。一旦你有过类似的生活体验,再看到那一处小细节的时候,真的会有内心猛然被触动的感觉,然后产生一种“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曾经有过这种感觉,终于有人懂我了”的治愈感。这是很多日本电影、日剧感动人的力量所在。国内导演把日本电影、日剧哪怕原封不动地改编照搬过来,但恰恰是少了那些细节上的触动,也就失去了日本电影、日剧的魂魄。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广末凉子在片中更接近于一个花瓶,大量的面部特写几乎让我以为这是一个MTV。
很温柔很温柔。。眼泪有很多种,这是非常有劲道,非常耐人寻味的一颗
前期很幽默,我捂嘴笑;后期很温情,我哭成个泪人。有四个细节我印象深刻:第一个是小林大悟第一次完成入殓仪式后去澡堂洗澡,使劲搓香皂使香烟从手中滑落;第二个是送别澡堂奶奶时,大爷的一句“后会有期”,不是永别,而是还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的后会有期;第三个还是在送别澡堂奶奶时,焚炉的大火燃起的瞬间;第四个是小林大悟入殓父亲时,石头从父亲手中滑落的一刹那。父亲临终前手握的石头信是思念,是愧疚,是爱;大悟将它压在美香的小腹上,是和解,是释怀,是传承,是爱。
幸运的是,看到了两个最搞笑的片段;不幸的是,依照这两个片段就去看片了,何况还打上了奥斯卡的名头。然后悲剧就开始了。小日本还是相当会煽情的,凉子被揉胸,她还越长越像馒头。
真以为谁都能拍得来箴言电影?况且本片甚至比《你好,李焕英》更恶劣——借由他人的经验修正自身的记忆,妄想感动谁?
入殓师代表了最令我厌恶的那一类,以精确无比的manipulation为行进方式的电影。通过操纵所有人物,物体,事件,音乐,剪辑,动作,笑料,语言,演员以及观众等等来实现自己的所谓日式糖水温情,实则所有点都不值得推敲。最后一场戏更是滥用了作为彻悟人生代表的入殓师本木雅弘的眼泪,以达成某种看似无比通透实则极为愚蠢的宽恕,消灭了仅剩的些微好感。
The gift of the last memories. “人一辈子买的最后一样东西(棺材)是由他人决定的。” “死可能是一道门,逝去并不是终结,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 “入殓师就是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给她永恒的美丽,这要有冷静、准确、而且要怀着温柔的情感。”
挺失望的,没啥看点。
这个片子之所以会得奖是因为评委们一般不看日剧 要是知道只是日剧的模式片 就不会这么激动的给最佳外语片了
结构比较好莱坞,又有日本片的细腻
2.0+ 实在无法给三星
其实很空洞,弄个另类的题材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