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处除三害》时,老想到中古时期的丰碑之作:《出租车司机》。
其实我个人不太喜欢《出租车司机》,但很喜欢这部片子提出的那种假设:在另一种可能下,男主Travis不是解救雏妓的英雄,而是枪杀议员的恐怖分子。
travis在枪杀黑帮后,自已亦受重伤Travis 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是非观,他仅仅是因为受“有毒的男子气概”影响,感到了自尊受辱——贫穷,受忽视,甚至连男权社会看不起的女人,都敢拒绝他的追求——于是非要出个头,彰显下自己的价值。
至于这种出头,到底是走向社会规则所鼓励的方向(执行正义),还是走向社会规则所禁止的方向(恐怖袭击),完全受大环境,和偶然因素影响。
即:男主在善恶问题上是被动的,或者说是冷漠的,那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周处除三害》里的陈桂林,也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善良,正义之人。
当然,任何人都有人性,陈桂林和Travis一样,都有某种朴素的道德观,片中尤其是后半段也有很多描写他善良的点,但在我看来颇为画蛇添足,最起码是过度冗余。
毕竟善良,正义,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朴素道德观就够了的,不,这些东西没有那么廉价。
善良正义之人不会在黑社会当赏金杀手。
陈桂林一开始就是因为因为自尊受辱(居然只在杀手排行榜上排第三名),下决心要除掉榜一榜二大哥。
陈桂林颇为自矜地去自首,结果惊讶地发现自己和一群捡到运钞车钞票来自首的芸芸众生混在一起,这段是神来之笔榜一榜二大哥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一生作恶,杀掉他们,一定能解放当下正被他们折磨欺凌之人,宽慰以前被他们折磨欺凌之人。
但这并不让陈桂林就从道义上成为好人,不然任何一场黑社会互殴,都是执行正义了,毕竟在这互殴中死掉的每一个大哥,都可能背负了很多命债和案底。
《出租车司机》的好,就在于它看明白了最上层这个很容易被误解为善的东西,并毫不客气地点明了他的本质。
并给了Travis在平行宇宙的两种可能:向左拐就是成英雄,向右拐就是恐怖分子。
不管朝哪边拐,他始终是他自己。
他并不因为向左拐,就从人格上高尚了许多,也并不因为向右拐,就从人格上卑劣了许多。
高尚和卑劣,不过是外人对他行为的解读。
很多英雄和被他们杀死的恐怖分子之间,反而有很多共同之处,比如他们可能都是Travis式的人物。
相比之下《周处除三害》就处理得差很多了,他没有给出那个向右拐的答案。
陈桂林在两次杀戮,都是向左拐。
他刚好遇到了罪大恶极,死不悔改者,然后杀掉了他们。
除了犯罪的细分领域,或者说风格不同之外,榜一大哥和榜二大哥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这点上说,两段剧情虽然看似差别很大,但其实是高度重复的。
杀罪大恶极,死不悔改者,陈桂林毫无心理压力,这时要出头的动机,和他朴素的道德观融为一体,能量十分强大。
解救小美是理所当然,也是顺手一带。
陈桂林真的可能面对的道德难题是:如果某位大哥真的彻底悔过,从良,成一位好人了,做了很多好事,还有家有口,一堆人靠他吃饭,和和睦睦。
这个时候他咋办?
毕竟这个时候他想出头的动机,和朴素的道德观冲突了,这就麻烦了。
在有些故事里,男主会因为这种矛盾,重新思索一次善恶观,最后他朴素的善恶观得到了升级,理解了更复杂的世界,算是完成某次成长。
榜一大哥尊者出场时,我以为作者要给陈桂林这么一个道德困境了。
要是你在宗教里待过,或是了解这种神神道道的组织,就知道这段恩威并施的入会仪式有多么真实结果···虚晃一枪,尊者果然还是个罪大恶极,死不悔改的恶人,陈桂林的逻辑又回来了,又可以轻松bangbangbang了。
导演可能太想表现邪教那段故事了,所以舍弃了故事的丰富度,也要展现这段。
当然,可能导演就是要摒弃那种传统的“想杀恶人但他从良了”的道德困境故事,指明这种道德困境其实没那么常见,更常见的还是罪大恶极依然死不悔改。
真要这么弄到底,其实也很酷。
但导演又劈叉了··· 你无法解释,在这么一个所有恶人都罪大恶极依然死不悔改的世界里,为啥最后榜三大哥陈桂林,要彻底悔改,佛里佛气如羔羊。
反正这片很多逻辑不能自洽,怪怪的。
正是因为这种分裂显得它像一个缝合怪,我个人其实满倾向认为这确实是剧本抄袭的结果:抄袭者经常是满眼只有人家写的酷桥段,自身却没有能力把这些桥段统一到一个完全自洽的逻辑下。
看了《周处除三害》,一整个大惊喜!
2024年开年银幕第一猛片!
好疯癫!
好变态!
好刺激!
好喜欢啊啊啊!!!
全片最大亮点堪称饰演疯批恶人陈桂林的阮经天,小天还凭借这个角色强势入围金马最佳男主,虽然最终惜败给吴慷仁,但在我心目中,金马欠阮经天一个影帝!
从《艋胛》到今时今日的《周处除三害》,让人看到一个男演员40+的成熟蜕变,演技越发老辣,层次分明,入木三分,又全无内地一些同龄男演员惯带的油腻和爹味,依旧保有纯粹的少年感,实属可贵!
接下来想说说片中阮经天的神级表演(温馨提示:有剧透哦第一个关键词是“狠”。
开篇一场黑帮老大的葬礼戏,寥寥几笔就把陈桂林的狠戾、癫狂诠释得淋漓尽致。
葬礼上,黑帮小弟大话“桂林仔”只身一人手榴弹炸场的江湖传奇,万万没想到坐在身旁狂炫盒饭的寸头男竟然就是桂林仔本仔,他一边说着别叫我桂林仔、我叫陈桂林,一边秒切换杀手模式,从葬礼人群中穿过,拔枪直取大佬首级,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在乌泱泱的黑帮兄弟中脱颖而出,妥妥的狠角色。
相信经此一役,江湖又将多了一则“桂林仔”的传奇故事。
这种“狠”还表现在动作戏上,李李仁饰演的警察陈灰在追捕陈桂林途中两方几番互搏,陈桂林出手那叫一个凶残,没有任何耍帅的招式,全是隔着屏幕都觉得疼的狠手,招招致命,尤其是香炉怼眼珠子那段,看到窒息……宛若野兽般你死我活的肉搏,真的好久没在影院里看到这么刺激带劲的动作戏了!
第二个关键词是“疯”。
阮经天饰演的陈桂林够疯够癫,遇事不公,直接发疯,演绎了一出恶魔屠魔的爽文大戏!
唯一的亲人奶奶去世,自己又被告知已经是肺癌晚期无药可医,陈桂林冒出一个大胆而癫狂的想法,就是“除三害”——把恶贯满盈的通缉犯榜一大哥林禄和、榜二香港仔干掉,然后排行老三的自己再去自首……有那么一刻我都忍不住想为他的创意、脑洞、善良点赞!
陈桂林疯起来,让观众看得十分过瘾,主要原因就是他从不纠结、绝不内耗,想到就去做,执行力满分。
屠魔路上遇到的对手,一个比一个有故事,榜二香港仔,本以为只是个杀人犯,没想到还是个嫉妒心强、好色残暴、阴晴不定的变态大叔,让老婆替自己顶罪贩毒,然后霸占继女,一个细节是妈妈进监狱的时候女儿还未成年!
看到陈桂林手刃这样的人渣,救出可怜的少女小美,真的是大快人心!
而陈桂林与榜一大哥林禄和的对决更是疯狂至极!
当年的杀人魔摇身一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尊者,表面一副看破世俗无欲无求的佛系姿态,实则骗人钱财专吃人血馒头,自己背地偷么过着骄奢淫逸的欲望生活……灵修堂内一幕幕骇人之举,令人惊掉下巴,转念又唏嘘不已,而陈桂林以暴制暴的反邪教审判,堪称神级演绎,尺度之大,近些年来银幕鲜见。
第三个关键词则是“真”。
这也是陈桂林这个角色坏到让人心疼的地方,片中有三处格外令人动容。
一个是陈桂林奶奶去世,他躲在医院的走廊无声哭泣,晶莹的泪珠滴滴滚落,宛若一个无助的孩子,楚楚惹人怜……还有一幕是在灵修堂,林禄和一度给陈桂林洗脑成功,让他相信斩断过去,洗除罪念,就可以重生,做一个自己真正想成为的人,于是在受戒之后,阮经天赋予陈桂林一种孩童般的纯真与清澈之感,眉眼之间、一颦一笑里都透着天真与无邪,宛若新生,让人隔着大银幕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轻松与快乐,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希望的背后是巨大的阴谋……第三处则是片尾自首入狱的陈桂林被告知并没有得癌症,生性暴烈的他没有因被骗而暴走,反而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眼神中满是包容、理解,和对自己人生的放下。
恐怕只在“三害”皆除之后,陈桂林才能接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自己的恶与内心深处的善才不再撕扯,如释重负,离开这个世界……极具层次感和爆发力的表演,让人看到了阮经天演技的天花板,不禁为之惊叹,《周处除三害》绝对值得一个影帝!
相信以后提起阮经天,大家也都会记得陈桂林。
在电影《周处除三害》里有一段场景,主角陈桂林在关帝面前,用笅杯占卜,问自己是否应该去自首,连续抛掷九次,最后去了自首。
那么陈桂林使用的笅杯是如何占卜的?
其实我之前就写过相关文章,电视剧《狂飙》里高启盛跑路时在船上也是用的笅杯问卜,他占卜之后泪流浪满面,因为卦辞已经预示了他的结局。
笅杯,读jiao,笅字通筊,本义是竹索。
也称圣杯、圣笅、圣卦、卦杯和法卦等,主要是用来与神明沟通求问解惑的沟通工具之一,主要集中在闽台、潮汕地区普遍使用。
早期一般多用两个蚌壳或像蚌壳的竹、木片做成,掷在地上,看它的俯仰,以此占卜吉凶,后来不专用蚌壳,也有改用竹、木做成蛤形的。
如下图,形式多样:
笅杯起源很早,大概在唐宋时期就出现了。
最早并不是木制品,而是贝壳。
所以有学者推测笅杯这种占卜形式很有可能是起源于南方沿海地带,因为古代中原文化之中,占卜基本是用动物的骨头或者蓍草,不同地区就地取材,这也算是因地制宜。
唐朝韩愈有诗云:庙令老人识神意,睢盱侦伺能鞠躬。
手持杯珓导我掷,云此最吉余难同。
杯珓就是笅杯,可见杯珓卜在唐朝是相当流行的。
直到元朝这种杯珓卜还是凭俯仰的机率定吉凶。
杯珓占卜而附有卜诗卜辞,大概是宋朝才有。
宋朝的程大昌《演繁露》说的比较详细。
卜教:后世问卜于神,有器名曰珓者,以两蚌壳投空掷地,观其俯仰,以卜休咎。
自有此制后,后人不专用蛤壳矣。
或以竹,或以木。
略斫削使如蛤形,而中分为二。
有仰有俯,故亦名杯珓。
杯者,言蛤壳中空,可以受盛,其状如杯也。
珓者,本合为教,言神所告教,现于此之俯仰也。
后人见其质之为木也,则书以为‘校’字。
义山杂纂曰:殢神掷校是也。
校,亦音珓也。
今野庙之荒凉无资者,止破厚竹根为之。
俗书‘竹下安教’者是也。
至《唐韵》效部所收则为珓。
其说曰:珓者,杯珓也,以玉为之。
《说文》、《玉篇》皆无珓字也。
案许氏《说文》作于后汉,顾野王《玉篇》作于梁世。
孙愐加字,则在上元间。
《广韵》之成,则在天宝十载,然则自汉至梁,皆未有此珓字,知必出于后世意撰也。
……至其谓以玉为之,决非真玉。
玉虽坚,不可扬掷,兼野庙之巫,未必力能用玉也。
当是择蚌壳莹白者为之。
而人因附玉以为之名。
凡今珠玑琲珕字虽从玉,其实蚌属也。
夫惟珓校,既无明据,又无理致,皆所未安。
予故独取宗懔之说也。
懔之《荆楚岁时记》曰:‘秋社拟教于神,以占来岁丰俭。
’其字无所附并,乃独书为教,犹言神所告,于扬掷乎见之也。
此说最为明迳也。
又《岁时记》注文曰:教以桐为之,形如小蛤。
言教,教令也。
其掷法则以半俯半仰者为吉也。
此其所以为教也。
简而言之,笅杯占卜起源很早,流行于沿海地区。
现在常用的笅杯占卜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观察正反面来定吉凶;一种是占卜根据卦辞来断吉凶,类似抽签。
电影之中陈桂林使用的是第一种方式,即观察正反面来定吉凶。
从电影画面可以看到,陈桂林抛掷了九次,应该都是圣杯。
一正一反:为“圣杯”,又称圣茭、圣卦、胜筶、神筶,预兆大吉大利,所问的事吉利可行,神灵同意你去做。
两个背面:为“笑杯”,又称笑茭、阴卦、阴筶,预兆状况不明,神明笑话你的意思,代表着情况不明朗,最好慎重考虑三思而行。
两个正面:称之为“阴杯”,哭杯,怒杯、阳卦、阳筶,预兆诸事不宜,表示神明不认同很生气发怒,凶多吉少,你最好不要去做。
一般这种方式,需要连续抛三次,三次结果都是圣杯,或者两次圣杯,这样你所问的事情才吉利可行。
电影之中,陈桂林大概是慎重起见,毕竟要去自首,于是连续抛了九次!
相当于三次占卜,结果都是圣杯,所以才他去自首的。
以上就是陈桂林的关帝圣杯问卜的详解。
至于上面讲到的第二种附有卦辞的方法,我之前在电视剧《狂飙》上映时已经讲过,有兴趣的可搜索我之前文章即可。
原创首发公众号:易山先生
影片引用的“周处除三害”典故,见于《晋书·周处传》和《世说新语》。
据记载,少年周处身形魁梧,武力高强,却横行乡里,为邻人所厌。
后周处只身斩杀猛虎孽蛟,他自己也浪子回头、改邪归正,至此三害皆除。
通缉犯陈桂林(阮经天 饰)生命将尽,却发现自己在通缉榜上只排名第三(讲真这个成绩已经很优秀了),但他决心查出排名在他之前的两名通缉犯的下落,并将他们一一除掉。
陈桂林以为自己是当代的周处除三害,却没想他所遭遇的复杂人性和伪善大恶,才是需要神的审判的终极罪与罚。
在得知身患肺癌、寿命只剩下三个月后,陈桂林决定“干票大的”,为了能留名青史,他决定杀掉通缉榜排名第一第二的大恶人:林禄和和香港仔。
如果说香港仔直接以恶人的面貌出现,他无恶不作、逆行人伦、强奸养女,那林禄和则诡异伪善得多,陈桂林只身前往乡下寻找林禄和时,他甚至没能认出来他。
所到之处,他看见的是一片世外桃源般宁静祥和的灵修殿堂,在这个灵修堂上,尊者教导信众要放下贪嗔痴、放下世俗之物,一心向善追随尊者,方能获得新生。
一生都在血海江湖之中跋涉的陈桂林,在这里遭遇了不求回报的照顾和慈悲。
这里的祥和与平静吸引了陈桂林,他决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殊不知,就在这片安详慈善的灵修堂上,陈桂林将面临与最大之恶的终极较量。
陈桂林行走江湖,什么人没见过,什么烂货没吃过。
当灵修堂里的尊者和蔼可亲的照顾他,并且告知他,因为他放下了贪嗔痴,他的绝症正在好转,已经有了康复的希望时,陈桂林也不免心动和上当——邪教就是巧妙地利用了人性的弱点。
在世俗世界里活得不如意的众人,轻易就被邪教劝说放下世俗之物和所有牵挂,一心一意跟随“尊者”修行。
一向机敏的陈桂林很快就发现了这所灵修堂里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个前来受教的信众,都被告知要上交所有的财产和情感依赖,灵修堂借此骗走信众的钱财、切断他们与社会的联系,残害控制信众,甚至指使信众害人杀人。
从里到外将信众生吞活剥、敲骨吸髓。
被骗的信众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只知道忠于尊者、奉献自己的所有,他们就像一根根微笑的浮萍,放弃了自我,跟随着别人的意志而盲目摇摆。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活着,却已是行尸走肉,他们只是别人手里的奴隶、玩物和工具。
看不起自己、盲目屈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动不动就想火坑里跳。
直到陈桂林找到尊者那座豪华奢靡的地宫,他才看到,这世间最大的恶,就是以最阴柔的面貌出现。
宣称能拯救人于苦海、慈悲为怀的尊者,只是抽干别人的血肉供自己享乐的恶魔,他才是藏匿于人间的最大的刽子手和恶人。
陈桂林一枪击毙了尊者,但尊者的众多追随者依然围绕着他的尸体愉快高歌,他们是尊者的奴隶、是他的信众,也是他的继承人。
望着一屋子眼神空洞、随着教曲狂热摇摆的人,陈桂林明白,余孽不可救但可以继续为祸人间;恶在繁衍、在被传颂、在被信仰,他必须要斩草除根。
血洗灵修堂是整部电影的高潮。
《周处除三害》那爽利的邪魅暴力美学,在尸体横布的灵修堂上演。
微笑的陈桂林一身轻松,他一次又一次补充子弹,直到杀光了这满屋子不停歌唱的信徒。
人对人的精神控制层出不穷、人对人的利用绵延不绝。
有些人作恶多端却能高高在上、受他人的供奉和信仰;而有些人一生善良却穷途末路,被别人剥夺和控制,陷入自我怀疑,最后沦为被压榨被抛弃的人肉肥料。
恶魔身披上帝的外衣,依靠乌合之众吞没个体,进行系统性群体性的谋杀和控制。
人世间其实并无对错和正义,有分别的只是人的智慧和层次。
大恶就像蛇、它可以很软弱也可以很圆滑,想分辨出它并不容易;而大善有时却以凶恶和杀戮出现。
陈桂林身为恶人,最后却以行刑手法惩治罪恶,对这黑白颠倒、善恶倒行逆施的世间;对执迷不悟、癫狂失智的众生,他自己都不禁哑然失笑。
看到众生的局限性,所以陈桂林杀起人来毫无负担。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只筛选,不教育。
陈桂林不是个好人,但跟这人间至恶相比,他都算好人了。
不仅如此,相对于狡诈阴狠的尊者,陈桂林更像救世主,他义无反顾救众人于水火。
他笑这世间人的盲目和愚蠢,他讥讽所谓好人的伪善与阴毒,他毫不留情杀掉了尊者留下的所有余孽,血洗灵修堂、斩断邪教的余脉。
邪魅疯魔、桀骜不驯的陈桂林,至此有了慈悲为怀的身影。
如果说《周处除三害》那拳拳到肉的邪魅暴力美学酣畅淋漓,那它在除恶故事中所蕴含的对人性和社会的深刻觉察和思考,才是最重要的内核。
它提供了一个尖锐的视角,展示出了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多层次性和荒诞性。
善恶都分层次,恶到一定程度,就有了阴柔伪善的面孔,这才是最难让人识别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聪明的人身在社会最高层次、驾驭人性为己所用、予取予夺鱼肉他人;正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而愚昧的人只知道依赖、追随和盲从,任人宰割沦为底层。
正义或者善恶,从来都只是工具或者表象。
(原创影评,署名党阿飞,首发豆瓣,转载必究)
文|梅雪风 首发于《人物》公众号一《周处除三害》是部一俊遮百丑的电影。
它的瑕疵是显而易见。
在人物设置方面,李李仁所饰演的警探就相当功能化,他在前面死死咬着陈桂林这个嫌犯不放,但在后面一个多小时的剧情里,又无故失踪。
前面的警匪追与逃的基本戏剧结构,在灵修中心这个超长的戏份中被完全放弃,这显然不是追求严密戏剧逻辑的电影所能接受的。
在基本合理性方面,有些地方也严重经不起推敲。
陈桂林的两次受伤,都迅速地像没事人一样痊愈,特别是第二次中,他腹部中刀,又被钉在棺材之中,他还能全身逃脱,同时不需养伤直接回到灵修中心,大开杀戒,显然也有违人体的基本生理现实。
在人物的基本情感方面,无论是陈桂林对于名声的热爱,还是他对于自己外婆的情感,其实都没有真正扎实的描述。
也因为没有打好这个底子,当陈桂林去警察局自首发现没人认识自己,于是他决定去除掉通辑排行榜前两位来让大家记住他的行为,也就没有什么真正的说服力。
整部电影的风格也似乎飘乎不定。
影片本质上其实相当荒诞,陈桂林的最大决定,其实都来自于命运的捉弄,他的癌症其实是医生的误导,而他到警局被忽视,则很大原因来自于当时运钞车翻覆,哄抢的民众上交钞票导致警局混乱不堪变成菜市场。
但影片在这种荒诞性上也并不着力,而是轻轻带过,以至于浪费了这两个设定。
它看起来像是台湾小清新和邪典电影的生硬结合体。
说这种结合生硬,是因为它似乎从不想将这两种风格进行融合,在奶奶死去时,电影有多么纯情和正常,那在香港仔那段的搏杀和灵修中心大屠杀时,它就有多愤世嫉俗和变态。
它在进行这种风格转换时,并没有什么循序渐进的铺垫,而是完全俯冲似的硬着陆。
影片看起来像是一袋散装糖果,各种口味风味随机分布,没有严密的布局,没有严格的风格控制,在一个粗壮的故事架构下松散地统合在一起。
二如果说这部电影拍得好的地方,在于它拍出了佛家所谓的“我执”,这部电影中屡次强调的“贪嗔痴”其实都是我执的一个变种。
它拍出了我执的一种内在的疯狂,它如同漩涡一样让人身陷其中,如同贪吃蛇一样无法自控,如同莫比乌斯环一样首尾相接,有着自循环的自足和无休无止。
也正是影片看透了这一点,片中人物的行为既是人物的自主行为,但又有着一种不自知和既使自知也无法自控的悲剧感。
就如同香港仔。
他的暴力,如同一种病症,他显然以此为乐,但也显然对他也有着一种困扰,他用酒瓶砸手下马仔的头颅和他用剃刀威胁陈桂林的疯狂,显然不能完全用快乐来形容,它看起来更像是他的自我平衡方式,他就如同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必须不停地用这种小型爆发来泄压,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爆的惨剧。
就如香港仔与小美的关系。
小美的母亲招人虐待,然后香港仔救了小美的母亲,于是小美的母亲替他坐牢,然后香港仔继续虐待小美,而小美却又在报恩的压力下承受着这种虐待,这看起来又是个报恩与受虐的完美闭环,没有外力的介入,将会无休止的循环下去。
片中当小美叙述起这段变态的关系时,有一个大全景,两个挖掘机的机械臂在视觉上构成两个套环,将小美和陈桂林囚禁在其中,这是一种视觉上的明示:他们都是这种无法逃逸的因果关系的奴隶。
也如同尊者林禄和。
这是一个杀人狂魔,他显然以杀人为乐,在他临死的最后一口气前,他也没有丝毫的悔改,他甚至还有一丝可笑的委屈,天地杀人,人们习以为常,为什么他杀了区区几个,陈桂林就大惊小怪。
他同样陷在自己的杀人逻辑里,他不是不反思,他同情心的天然缺乏让他越反思越邪恶。
而那些信众同样如此,既使面对死亡,他们也无法真正醒悟,甚至这种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种殉道的途径,通过这种死亡,他们更能更快地抵达他们想像中的天国。
片中所有的人,都在一个极其封闭的思想和人生的囚笼里,他们不知道这个囚笼的存在,所以也就没有试图想去挣脱的可能。
而片中的主角陈桂林其实也是如此,他执着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他的名字,如果不是他自以为的死亡的即将到来,他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但他真正的改变,并非是他决定去杀那两个比他更有名的通辑犯,这仍然是他成名计划的一部分,他的改变是他的两次拯救,一次是他顺手救了小美,第二次则更加关键,他主动返回灵修中心的礼堂,大开杀戒,以他的方式拯救了苍生。
当他杀掉礼堂里所有人的时候,他不是为了他的声名在杀,而是为了他自以为的良心在杀。
在这几组表现“我执”的人物关系中,本片主创倒是显示出他们某种程度的严谨和细致。
香港仔是被动的“我执”,他更多地像一个野兽,被他的本性所驱使,他被动地欢愉,被动地虐待,被动地狂暴。
而灵修中心的那些信众们,则是主动的“我执”,当整个世俗生活残破不堪时,他们主动地寻找救命稻草,主动地把自己圈禁在一堵思想高墙之中,用这种自设的确定性,来对抗世界本身的不确定感。
从被动到主动的展现,层层深入地描摹出人的存在的可悲可怜。
与这种我执的疯狂与封闭截然不同的是,影片的主体气质还有一种苍凉的疏阔感。
这种疏阔感与陈桂林的精神状态相关。
他是一个热衷声名的人,但突然而至的死亡讯息,让他的热情变得没有了意义。
他要去杀掉排名在他前面的两个通辑犯,与其说是一定要在死之前闯出大名声,不如说是他必须在死前给自己找点事做,让自己在等死的路上不至于过于孤单。
所以当他跟踪小美去寻找香港仔的时候,影片一个大全景,是两辆一前一后的汽车,音乐是舒缓而又沉郁的,我们感受不到猎物在前面的兴奋,而更多的是天地之大却无路可走的苍凉。
在去寻找林䘵和时,影片所呈现的氛围同样如此。
其实对于陈桂林来说,他安静地行走在路上,更像是孤独地去往自己的墓地。
这种宁静且颓废的气质,和片中小美发廊里面所充斥的邪性暴虐,以及林䘵和灵修中心的令人发指的伟光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让影片有了冰与热、紧与松的微妙多元质感,人生的荒凉与空幻,与人生那种执念的热辣甚至是滚烫,在相互映衬之中,都变得别有意味,甚至有点迷人。
三整部电影,从某种程度和杜琪峰的《盲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它们其实都在讲一种心盲, 一种不自知的执着。
香港仔和林䘵和及信众的疯狂,与《盲探》中小敏他们一家对于爱情的疯魔,其实如出一辙。
他们或被动或主动地投入到困果轮回的无解套环之中。
但黄精甫与杜琪峰的不同之处在于,杜琪峰对于在类型片框架里进行作者表达驾轻就熟,而黄精甫那种书面化的精英范儿与类型片元素则始终有点磕磕绊绊,那种刻意求新求出位的新手心态,总是让影片的某些地方显出一种雄心超出能力的生涩感。
当然更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相较于杜琪峰,黄精甫还有点CULT片导演的那种政治不正确的邪恶劲儿。
这种邪恶劲儿,主要体现在陈桂林的两次杀戮之中。
在陈桂林似有所悟地理解了香港仔和林禄和的本质之后,看到了那种水泼不进的疯魔后,理解了他们不是自己想坏,而是他们生就了一幅坏人的体质之后,他不是升出一种更高维度的悲悯之情,而是一种道德上的超脱感。
他痛下杀手,因为他知道他们就没有教化的可能,没有教化的可能,杀掉他们也就没有道德的压力。
而对于礼堂里那些邪恶却虔信的信徒时,他也没有那种首恶必除从者免责的同情心,而是一种嫌恶,一种斩草除根的快感。
这也是这场戏成了这部电影最大的华彩的原因。
黄精甫戏谑地违背了弱者必对的道德常规,在这场戏中,没有那种为弱者的恶找出理由开脱的高尚觉悟,他冷血残酷地指出:弱者的恶,与强者的恶是一样的,首犯的恶与从犯的恶,在一个罪恶链条里同样重要,所以片中陈桂林大开杀戒,将首犯与从犯全部处决,只有这样,才能让恶没有藏身之所。
而那些从犯们毫无畏惧的眼晴,与陈桂林同样没有怜悯的表情,构成了这部影片真正最大的悲哀,在善与恶之间,没有转化的可能,也没有交流的可能,他们就是处在完全不同的异世界。
这种绝对悲观,以及基于这种悲观所采取的偏执激愤的行为,一起构成了这部电影的所谓爽感。
这种爽感,其实也是所有B级片和CULT电影爽感的来源。
在中华儒家文化圈这个被道德教条重重捆缚的社会,其实产生真正cult电影的机会较少,所以香港这些年也只有郑保瑞和邱礼涛导演仍然保有着那种不管不顾的疯癫劲。
因为中庸是主流文化的根本基因,但也是这种中庸的压抑,让主流文化所不能完全覆盖的内心,其实淤积了很多极端的情绪。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世界性的政治正确风潮越演越盛的情况下,这种压抑显然也越来越严重。
这也是这部电影在内地产生如此大动静的底层原因。
当然,真正的极端在院线片这个领域是不可能的,所以这部影片本能地增加了一些保险性的元素,来对冲那有限的出格所来的风险。
也就是影片前面对于亲情短暂却极度煽情的强调,以及最后认罪伏法时那些煽情的处理,用这种极度正常正确正规的道德观,去覆盖掉影片中间体现出的对人这个物种的蔑视和厌恶,以及人类无可救药的绝望。
但这些微露出的些许锋利,已经比绝大多数国产片走得远太多,以至于有了先锋文化的那种不管不顾的酷感。
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一部但凡有点追求的电影,总是要试图在已被格式化疆域的边缘探索,呈现某些人类极端却真实的现实、情感以及思想状态,只有这样,才能让多元性真正存在,而多元才是人的本真状态。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令人悲哀的。
因为在电影史的任何一个阶段,比这出格的电影数不胜数,但不幸的是,它们很多都处在一个以挑战甚至是挑衅为荣的艺术时代,于是它们很多也就湮没无闻,而这部电影,则因那一丁点儿在过去显得安全无比的动作,在这个安全至上的年代,收获了过多的“这都敢拍”。
以下数据基于流媒体完整版统计:礼堂外射杀扫地长发男1人。
礼堂内原有68人,舞台下方坐信徒52人,其中女性25名,男性27名,舞台上16人,其中女性9名,男性7名,男女均为34人。
第一个打中前来阻拦的男性腿1枪(那人后来应是死了,但并无补枪镜头),之前先卡壳1次,余67人。
第二个打死尊者林禄和,男性,开了4枪,卡壳2次,射中2发,余66人。
陈桂林之后返回礼堂朝天花板开了1枪,接着在喊十秒钟倒计时前逃走20人(女性7名,男性13名),倒计时过程中逃走6人(女性4名,男性2名,画面中跑走7人,但穿卡其色背带裤长发女性跑了两次,应为剪辑失误),余40人。
手枪型号看上去像是Glock17(格洛克),陈桂林边倒计时边给弹匣装填子弹,装满应有13发子弹,共装了4次。
第一次开13枪杀10人,女性5名,男性5名,卡壳2次,示意可走后逃走1名女性,另一名女性转身直面从容赴死,但地上只有10具尸体,应为1人中了两枪,余29人;第二次开12枪杀11人,女性7名,男性4名,卡壳1次,示意可走后逃走1名男性,余17人;第三次开11枪杀12人,女性6名,男性6名,2枪杀死舞台下方2人后,对舞台左侧跪坐10人只开了9枪,余5人;第四次开9枪杀5人,女性4名,男性1名,皆为演奏者,其中最后一名唱歌女性死者怀有身孕,但看上去并未显怀,陈桂林并不知晓其为孕妇,最后4发射向林禄和画像,余0人。
女性逃走12人,男性逃走16人。
礼堂外开了1枪,礼堂内开了52枪,其中朝天花板开了1枪,卡壳6次,射中画像4发,所以共开了53枪,其中42枪射中人体。
礼堂外杀死男性1人,礼堂内杀死40人,其中女性22人男性19人,加上最后一位死者肚子里的孩子算1人的话,所以共杀了42人。
-不是我上班没事干,实在是一篇我喜欢的解读都没有,更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瞎解读。
B站有个叫阿冉叔的那一通瞎扯啊,真的,单词不认识不怪你,胡说八道就是你不对了。
小美的纹身是西里尔单词,非要说人家是cotton, 是棉花,代表小美是个玩物,我是真的哔了狗了.
Yandex 直翻这个纹身到底是导演加的还是演员自己的,真的,无所谓,这个单词到底什么语言,反正它不是英语,更不是Cotton。
谁懂西里尔字母和蒙古语的,出来解惑一下。
这个片确实有很多隐喻,有很多细节,但是给的都很直白,非常直接,就差拍你脸上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爽片,非常爽的爽片。
片名就直接点题,周处除三害,所以陈桂林就是第三害,不要再说什么女医生才是周处了,那种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纯粹的美还是藏起来吧。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片子还有人在打拳,说什么小美是男凝视角下产物,还有人说删掉小美的戏不影响剧情,纯粹为了裸露而裸露,我是真的,好多脏话。
这个戏里的几个女性角色简直就是近年来华语电影女性角色天花板,如果连这几个角色都看不懂,真的,别打拳了,回去洗洗睡吧。
我就从女性角色这个角度来解读一下这个电影,当然解读这个片可以切入的角度非常多,非常直白的贪嗔痴、香炉插眼、纹身符号、枪的符号、暴力和暴力的关系、暴力和救赎的关系、礼堂的行刑大典、毛发的剃度等等,这些都是导演直给的东西。
但是女性角色的部分,被导演藏起来了,没全藏,只藏起来了一部分。
这是我觉得特别好玩的地方。
先看三张照片。
别回忆了,这三个镜头电影正片里都没有,不光是内地版,我看的网飞版,也没有,这三个镜头只出现在了预告片里。
这三个女人分别在三害的身边,而且你们仔细看这三张照片里的三个女人的状态,是弱者么?
完全不是,非常强势,而且三个眼神是一致的,就是那种看垃圾的眼神。
(曾珮瑜你带我走吧!
蹂躏我吧!
划掉)第一个,张贵卿。
整个故事从她开始,从她出场我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贵卿,这不是文天祥的好朋友嘛,在狱中和文天祥最后相见,然后去世。
这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张贵卿也是最后和陈桂林在狱中相见,完成陈桂林的最后释怀。
我们仔细看一下这个角色,黑道医生,性别女,有小孩,肺癌晚期。
所有的故事是从她肺癌晚期开始的,不是陈桂林自己想搞什么自我救赎,是张贵卿在死之前想要消业障,这就是故事的起源,女性的自我觉醒。
张贵卿有小孩,但是从头到尾没有关于她老公的任何信息,一个带小孩的女人去当黑道医生,一当就是二十年起步,没有暴力手段防身?
没有大哥罩他?
儿子被绑架了那叫一个淡定,这个女人简直强到逆天啊!
在黑帮电影里死掉的医生那是数不胜数,这个医生很有可能是各方势力平衡下的结果,也就是说她谁都救,而且守口如瓶,整个黑道都对她很放心。
这妥妥的黑帮教母,她就是古惑仔里的牧师,叫人信耶稣没人信,她要叫人砍人,那估计不需要每个人掏500的。
在她眼里,那些黑道大哥都不过是些病人而已,而且她作为一个女人,看到了这些在外面八面威风的大哥的惨痛一面,这看男人的眼神可不跟看垃圾一样么。
第二个,小美。
争议最多的也是她,但这个角色其实跟张贵卿一样,很强。
先看设定,母亲在监狱,十几岁就跟了香港仔,被性虐,在理发店工作。
然后我们再看一下这张照片。
被捆绑,Joker同款口红,还是看垃圾的眼神。
明白了么?
别以为把女人捆起来就可以控制她们,她们看你还是垃圾。
经常玩SM的朋友都知道,主导权看似在S手上,其实在M手上。
这点导演明明白白拍了三次。
第一次,香港仔想要用烟灰缸继续爆头小弟,小美按住了他的烟灰缸。
第二次,警察来了,小美拿走了香港仔手里的剃须刀。
让香港仔上车,并且告诉陈桂林你不要再过来了。
第三次,小美在洗澡,香港仔突然拉开浴帘,小美继续旁若无人的洗澡,嗔怪的眼神,不是吓到,香港仔坏笑。
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小美是香港仔的玩物了,你家玩物能从你手上把刀拿走?
这个人物是"香港仔"就已经很明显了,他是从香港来的,也就是说台湾不是他的地盘,他可能跟小马哥一样是接了一单什么大生意才来,然后就在台湾留下了。
而且他在台湾已经犯下大案,在台湾被通缉,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回香港才更安全。
但是他留下了,他为什么留下来?
一开始可能是为了小美的母亲,然后就是为了小美了。
小美的母亲在监狱,没有父亲的任何信息,她一个十几岁的罪犯的女儿,要怎么活下去?
妈妈的黑道男友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小美有一场浴室的裸戏,全身看不到伤痕,只有纹身,被绑在床上的裸戏,也没有看到伤痕。
导演还给了那个纹身一个特写,刚才Yandex也告诉我们了,这意思是mind, 你翻成心灵也好,灵魂也好,脑子也好,就是告诉你,这个女人不是弱者,她的心灵、灵魂、脑子都在她自己身上。
至于这个纹身到底是不是演员本人之前就有的,不重要,可能只是导演觉得不错就顺手给了个特写,但是意思还是一样的,不需要这个纹身完全可遮盖掉。
所以小美这个角色就是告诉你,不要觉得可以通过暴力控制女人,谁控制谁还一定呢,你香港仔早点回香港屁事没有。
学人家玩什么SM,惨了吧,死了吧。
第三个,子宫颈癌患者,萧湘湘。
说真的,我看片子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个角色叫萧湘湘,我完全不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有在任何一句台词里出现过,如果谁记得在影片中出现过她的名字,麻烦告诉我。
我是在片尾字幕才看到这个名字。
所以我觉得这是导演刻意为之的。
林禄和外号牛头,牛头人这个梗大家都玩烂了,所以在牛头人和萧湘湘之间谁控制谁也是很明显的,林禄和也只不过是萧湘湘的一个工具而已。
再看一下照片。
这就是大女王啊!
(真的,带我走吧!
蹂躏我吧!
划掉)榜一恶徒不过是我裙下弄臣,林禄和背上纹身是个鸽子,鸽子在佛教符号里面代表贪,这个很明显。
但是在男女关系里面,鸽子是被养的那个,白天飞得再高再远,晚上都得回到笼子里面。
所以牛头就是她的一个傀儡工具而已。
这个角色控制了林禄和,直接让他热辣滚烫了一下,整容级别瘦身。
林禄和死后直接接管尊者地位继续吟唱,享受了大Boss才能享受的最后被爆头待遇。
-从这里更新这个就是这个角色很有意思的地方,她其实才是真正的邪教幕后操控人,而且很清醒,我看有很多解读说萧湘湘是属于洗脑把自己都洗相信了,我是完全不认同的。
她在地下室明明白白说了,“我每天都说自己得了子宫颈癌,幸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人家都告诉你了,她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你还非要说她洗脑把自己洗相信了我也是服了。
那她为什么要在陈桂林杀完林禄和之后立刻开始吟唱呢?
这就是真正的高手,洗脑达人,如果她这时候不立刻开始继续吟唱给那些教徒洗脑,那么她所有的洗脑权力会在10分钟内消失。
思考是需要时间的,死一个林禄和关系不大,邪教嘛,怎么都可以把故事圆起来,就说林禄和是以生渡恶,我要继承尊者信念,这故事很容易圆。
但是不能让教徒留空窗期思考,10分钟都不行。
一旦教徒开始思考陈桂林的行为,那完了,控制不住了,因为这里面有很多人还具备思考能力,他们会跑。
邪教失控的后果那叫一个不堪设想,要尽量控制多的教徒。
所以这个女人非常可怕,你们可以回忆一下,在礼堂杀陈桂林的时候,构图是这个女人在最高处,绝对C位,把尊者的照片都挡住了。
看下面这个镜头。
这都看不懂这个女人才是组织老大我是真的,又想讲脏话了。
陈桂林听到吟唱,知道除恶未尽,甚至只是伤了皮毛,立刻返身继续杀神使命。
很多人都在说为什么那些不一起上制服陈桂林,人家导演也告诉你了,你上就会被枪击,第一个上的胖子,一枪被放到,贯穿大动脉,那个血飙得呼呼的。
他们只是没用物理手段抵抗,不代表他们放弃抵抗了,邪教最大的武器是武力吗?
很明显是所谓的精神信念啊,最后的礼堂行刑大典很多人都说是屠杀,其实在我看不是,我认为这是一场对决。
物理暴力和语言暴力的对决。
邪教控制教徒就是用语言,施暴也是靠语言,整个电影有很多暴力场面,导演刻意拍出了一些不合理的疼痛感,比如高楼坠落、头擦墙面、铁钉入体,但是这个电影里最可怕的暴力是一群邪教徒在尊者带领下围着那个被骗的母亲,所有人一齐对她喊,杀!
杀!
杀!
这是非常可怕的,这种精神上的逼迫、折磨,会让一个人彻底崩溃。
这里就要讲这个电影的第四个女性角色,一个母亲。
这个电影里面几乎每个人的身份都是复杂的,比如陈桂林,他出场第一个让观众记住的身份是孙子,然后才是杀手、病人、犯人。
只有两个角色非常纯粹,一个是李李仁演的警察,你只知道他是一个警察,有没有老婆小孩一无所知。
再然后就是这个母亲。
她也没有名字,你只知道她是一个母亲,她老公也去世了,所以她曾经是一个妻子,现在也不是了。
那么一个纯粹的母亲在面对这种极大的语言暴力的精神压迫下,她的选择是什么呢?
她没有捅陈桂林,她知道陈桂林是想帮她,她也没有捅尊者,她儿子还在尊者手上。
她也没有无用地只知道哭泣,她选择了自尽,这是一种反抗,一种非常无奈地、决绝地反抗!
我们经常会在新闻里看到那些被霸凌的人,被精神折磨到跳楼的人,这个母亲就是这些受害者的缩影,他们选择自尽是为了逃避吗?
不!
这是一种反抗!
这些施暴者通过各种手段控制你,欺骗、殴打、集体洗脑、控制你的儿子、掏尽了你的财物甚至还想要同化你,这种情况唯一的反抗途径只能是自尽,不给敌人留下任何一点成功的可能性。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这是一部爽片,一部非常爽的爽片。
我死也要反抗。
现实里很多人对那些自尽的受害者冷嘲热讽、指指点点,说他们不够坚强,不会反抗,对受害者肆意点评,大言不惭地说些什么换成我会怎么样。
你可拉到吧,换成你早就同流合污了。
对我来说,后面礼堂的枪杀戏都没有这个母亲给自己的一刀来得震撼,来得爽。
我是真的在座椅上颤了一下。
这个母亲用自己的一刀告诉尊者,想要控制我,不可能!
这个母亲和陈桂林合葬。
陈桂林在她的尸体上重生,爬出棺材,回头看一眼来路,完成最后觉醒。
杀吧,杀光这些狗日的。
我们再回头看一下这些女性角色,哪一个是弱者?
哪一个是男凝视角下的产物?
哪一个不是剧情推进的核心动力?
还非要有人说什么小美和陈桂林看对眼了,是感情戏。
我是真想大嘴巴抽上去啊,一男一女互相看两眼就叫感情戏啊?
你们是多没见识过感情戏,小美帮陈桂林完成了第一个愿望,告诉媒体香港仔是陈桂林杀的,最后在监狱帮陈桂林剃光胡子,完成了剃度,这叫感情戏?
这TM明明是超度戏。
小美是几个女性角色里戏份最重的,她身上没有罪孽业障,但是她不弱,为了自己的母亲也好为了自己的生存也好,可以在暴力环境中生存十几年,这种隐忍、这种牺牲,这不叫女性光辉?
这种角色需要感情戏?
真的,回家看小时代去吧。
整个电影里连个爹都没有。
陈桂林出场就是给自己奶奶打电话,不知道爹在哪儿;张贵卿有儿子,没老公;小美的生父只字未提;自尽母亲的老公也去世了。
萧湘湘倒是准备让林禄和当爹,也明明白白说了,让你当爹是给你的礼物,这是女性对男性的恩赐,林禄和还没来得及当爹人就挂了,再配合他的绰号牛头,这个礼物是不是他自己的都两说。
(感谢评论区@Horn的指正,张贵卿有老公,我回看了一下,在医院等陈桂林奶奶做手术的时候出现了这句台词。
让小孩跟爸爸先吃晚饭。
不过不影响我的观点,这个只活在台词里的爸爸,毫无存在感。
)明白没?
父亲角色在整个电影里都是缺位的,就这都看不懂还打什么女拳?
我要是打女拳的都得把这片供起来。
我猜这也是为什么导演把女性角色的各种属性能力藏起来的一个原因,特别好玩。
如果导演哪天以这几个女性角色为主角,从另一个视角把这个故事再讲一遍,肯定更好玩。
吃午饭去了。
--从这里再更新--评论区很热闹啊,大家聊得很开心嘛。
这么热闹我也再说点吧,不说总觉得堵得慌。
评论区不停有人喷我男性视角,怎么男性视角现在是什么脏东西吗?
又开始给我科普女性视角,我是真想问一下,什么是女性视角。
什么,TM的叫女性视角?
什么,TM的,叫TM的,女性视角?
热辣滚烫?
我本是高山?
我要是张校长能把海清抽成陀螺你信不信?
我要是安藤樱能把贾0再抽肿100斤你信不信?
我讨厌这帮打拳的就是因为这帮货太蠢,除了增加社会对女性喜欢胡搅蛮缠的刻板印象之外毫无用处,完全说服不了我。
把所有的矛盾都归结于性别的不同,社会矛盾、阶层矛盾、经济问题,分配问题,全部归咎于性别的不同,出了事就到处哭诉自己是个女人,占了便宜说这叫Girl Power。
是的,有大量女性还在面对压迫,还有些地区有着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荒谬传统,深山里还有女孩面对着要早早打工去供弟弟读书之类的荒唐事。
所以我们敬仰张桂梅校长,她身体力行贯彻了共产主义信仰,把一个个女孩从山区里拉出来。
但是那些没有张校长的地方呢?
那些遇人不淑的女孩呢?
那些小美呢?
她们怎么办?
难道就是每日以泪洗面吗?
你们看过《房间》吧,虽然我不太喜欢布丽拉尔森,但这个电影还是可以的。
不是说你被强奸了你被囚禁了,你就要去死,就要等着别人拯救,女性也好,男性也好,随你是什么97种性别也好,一定要反抗。
你打不过他可以不打,温言软语也可以是武器,隐忍蛰伏也是手段。
一定要记得自己够强大才不会有人欺负你。
没有哪个男的活得不耐烦了想去单挑张伟丽,也没有哪个傻逼蠢到让李兰娟院士回去带孙子。
对于优秀的女性而言,女性,是她们身上最不起眼的标签。
我TM才是真正的女权!
你们以为男人活得很轻松吗?
雄性动物为了择偶权以命相搏,雌性动物在旁边晒太阳。
算了,还是不聊这个话题了,越聊越上头,各种脏话压在喉头。
我是一朵白莲花周处除三害是近年难得的,批判社会和反思人性的佳作,各种场面调度上乘,演员演技全员在线。
阮经天不拿个影帝实在是说不过去,我现在是真想看看吴慷仁在富都青年里到底有多厉害,是怎么在金马奖把阮经天干掉的。
这个电影在台湾好像没什么票房,但是在我们这儿,在春节后这种垃圾档期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引起广泛共鸣和讨论,我觉得我们应该思考一下,为什么我们对这种爆头处决戏反响这么强烈。
绝不仅仅是一个尺度大可以解释的。
我猜就是很多人代入了陈桂林,看爽了。
很奇妙,我们每个人身边好像都有傻逼,我们自己也或许是别人身边的傻逼,但是我们不可能像陈桂林那样把这帮蠢货全毙了。
这个片妙就妙在陈桂林最后接受了法律的制裁,那枪毙之前的面部表情大特写,可以解读的东西太多了。
本来还想再仔细聊聊电影的,聊聊善恶、正邪、功过、赏罚、黑白,聊聊睁一眼闭一眼,但是那天我收到一条短信。
我不知道你们那儿有没有收到哈,我猜测这个应该和这个电影的热度有关,这几年收到的都是防诈骗的,防邪教的第一次收到。
至此,这个电影在我这儿已经功德圆满了。
江苏上大分最后再聊点电影背后的八卦吧,这个电影的制片人叫李烈,台湾知名电影人,演过戏,搞过电视剧,罗大佑前妻,罗大佑和尊者长很像大家都知道了。
其实李烈在罗大佑之前还有一个前夫,叫毛学维,而这个人,真的在台湾被通缉过。
李烈还监制过一部电影叫《健忘村》,健忘村主演王千源,王千源演过《钢的琴》,在《钢的琴》里面,王千源也叫陈桂林。
所以这个名字是由什么神奇之处吗?
原载【澎湃思想市场】“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会很受伤”——香港仔虽然在暴力这个问题上,前序的打戏和后面圣堂的暴力景观更引人注目,但在《周处除三害》中第一个明确展现恶与暴力主题的地方,是第二通缉犯香港仔在对小弟施暴时问的那个问题,他要求小弟对自己和他一同发笑“给我一个理由”,不然自己就会感到“很受伤”。
在此,观众会直观感受到通缉犯的暴虐,因为在大多数场景下,与旁人一同发笑是一个虽然没有理由但却自然而然的反应。
观众直觉到暴虐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自然行为没有理由可言,要求对这样的行为给出理由本身就是一种形而上层面的暴力,观众感受到这一层次的暴力实际上要早于啤酒瓶爆头。
《周处除三害》剧照在陈桂林最终手刃香港仔的时刻,后者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他最后的话是要求陈桂林“给我一个理由”。
而陈桂林的反应也意味深长,他用枪指了指自己眉角,但如果仔细看了这个镜头会发现,他所指的目标并不那么明确:有可能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表示“脑子”,也可能是指了指之前香港仔用剃刀在他眉头上留下的伤痕。
我觉得这个不经意的模糊所指明确了这部片子的主题:这个被索取的理由,到底在人的“脑子”——让我们说得更“哲学”一点——“意志”之中,还是在“物质”层面,比如说仅仅是作为一种伤害的对等(或者往往是超额的)回馈。
当我们把“恶”与“理由”放在一起的时候,有哲学阅读经验的人不太可能错过康德。
实际上康德在道德哲学上的启蒙意义直接决定了我们今天在文艺作品中频繁展现和索求的“道德复杂性”。
康德用两个词分别描述整体化意愿能力的两个方面,“意志”与“意力”,前者对应“立法”而后者对应“执行”。
进一步简化这个观念,可以说“意志”主要关乎一种实践理性的准则,客观上可以有善的准则,也可以有恶的准则。
而选择何种准则则取决于我们的“意力”,简单地说就是自由选择的能力,而意力本身也无所谓善恶,它是一种选择善恶准则的能力。
这个道德观念体系之所以将传统的善恶观复杂化了,是因为以下两个后果。
首先,稍微想一下我们就会发现,我们其实很难提出一个不依赖结果的单纯的“诱因”。
进一步说,我们很难摆脱“因果律”的思维定势。
这一点直接体现在我们的日常许愿过程中:我们许下一个关于“结果”的愿望时,很少考虑到我们已经采取的行动准则是否与之相符。
一个很经典的例子来自《Fate Zero》的结尾,经过艰难的厮杀最终得到了许愿机的男主许下了一个类似于“世界和平”的愿望。
男主本身是一个杀手,他认为自己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情,杀掉少数坏人,救助多数无辜者。
但许愿机给他展现的“结局”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只剩下他珍惜的妻子和女儿。
男主愤怒地表示这不是他想要的愿望,但许愿机则告诉他,自己不能创造“奇迹”,而只能按照你一直以来的做法来实现你的“愿望”。
这个层面产生了一种关于道德的绝望意识,道德仅仅是一种能够被持之以恒的行动原则,而什么“诱因”让我们宁愿这样做?
它不能希求任何确切反馈于自身的“结果”,“好人有好报”由此成为了一个标准的“非善”(甚至可能是恶的)“诱因”,实际上这就是对“义务”最严格的理解。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问题便是,我们语言中绝大多数的“道德词语”不但不能引导“善的准则”,甚至会引导“恶的准则”。
比如具有“同情心”者把施助看作愉快的事,愉快就成了施助的“诱因”,这与“忠于义务”的人完全不同。
一个“替代性的行动原则”必然会背离善的准则,因此以“同情心”引导的行为准则实际上是恶的。
善恶的关键于是在于我们纳入了何种“诱因”能够使得“意力”去做那个决断性的选择。
实际上,大概只有当人们面对暴力事件(或其他有伤害性后果的事件)的时候,才会对“动机”敏感,这反映了人们其实并不惊异于恶的实践客观上会如此这般地发生,问题更多的在于什么“原因”让暴力者(如此坚决地)使用暴力。
对暴力动机的追问体现了人的某种“善意”,虽然实际上它可能并不存在。
回到《周处除三害》,在我看来这部片子始终围绕着一个主题在运转:是什么“诱因”才能让我们选择使用暴力?
在开篇陈桂林4年前出场的桥段中,影片明确告诉我们他对于自己“有名有姓”的执着,在完成了刺杀行动之后他与警察陈灰对视一笑,显然为自己成为了一个重要罪犯而得意,在4年后这仍然是他选择行动准则的“诱因”。
让他能够展开追杀行动的行动准则中并没有“除害”这个想法,而是为了一种自我满足,这无疑是一种“恶”的准则。
但我们能够明显感到在行动的过程中,这个“诱因”在发生动摇。
在偷窥了小美被香港仔软禁的场景之后,陈桂林杀掉了香港仔,但仍然要返回发廊救出小美。
眼看着这个故事就要跌入一个“英雄救美后放弃使命”的俗套,比如在救出小美之后,陈桂林毫无必要地枪杀了两个小弟,只能理解为给小美出气(这一段已经让我想到《我们的爱》的MV了),但小美的人设阻止了这个俗套发生。
稍微回忆一下小美出现的段落就会发现,她是一个被认真塑造的反高潮角色。
她对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态度,对香港仔她没有迎合,也没有哭戏,在看到陈桂林从防尘布下掏出的枪时也没有做任何反应,我们几乎看不到小美明显的善恶标识。
在讲述自己与香港仔的关系时,小美讲了一个虽然和陈桂林不同,但却“倒置”的故事:母亲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贩毒,来替香港仔抵罪,因为“他从另一个男人的手里救出了她”,而且表示“香港仔是她唯一的亲人”。
我觉得小美的台词设计证明了创作者的主题意识,虽然一些更符合道德直觉的表达是呼之欲出的,比如“因为我妈妈要报答他”,“无论怎么样他作为唯一的亲人还是帮了我”,但它们都没有出现。
在这里,小美给出的是一个单纯的“行为准则”,她显然暗示她与“从另一个男人手中救出她”的陈桂林可以重复实践香港仔和她母亲的关系,而它没有被纳入任何“诱因”,这只是一个纯粹的“行为”。
实际上,在片子的最后,虽然陈桂林在剃须的过程中感动落泪,小美却仍是一副没有情感倾向的神情,直到最后,观众也无法确证小美对陈桂林的感情。
实际上,片中小美的很多神情都表现出了一种对暴力的冷漠。
比如对被酒瓶爆头血流到脸上的小弟,她说的是“你去把脸洗洗”,而不是“有没有事?
要不要去医院?
”。
在浴室被香港仔野蛮地拉开浴帘的时候,她的眼神也并不是恐惧或者怨恨,反而类似一种对不礼貌行为的嫌弃(这个眼神的使用可以说是该演员在剧中的最佳演技时刻)。
可以说,她和香港仔共同构造了第一个故事中的暴力氛围,虽然远不如第二个故事中的暴力景观多,但暴力感却更甚。
这个纯粹暴力氛围的内核,就在于陈桂林带着一个自以为有价值的“诱因”,闯入了一个没有“诱因”只有“行动准则”的关系之中。
暴力越是缺乏动机就越是纯粹,纯粹的施暴者几乎没有自由选择是否施暴的这一程序。
从这角度看,小美和香港仔不过是这个纯粹暴力氛围的冷热两极,而不是受害者和施暴者的关系。
而陈桂林的行动显然具有一个“诱因”,他的追杀行为是一个自由选择的行动准则,也因此虽然追杀行动未曾有过改变,但“诱因”会被不断地替换。
正是将陈桂林作为纯粹暴力的外部闯入者的设定,让这部片子的后续发展接近于一个庸常的“成长小说”路径。
从最初的只是想单纯被知道姓名,到死刑前最后的遗言“我对不起社会”,这实际上是一个从错误的“诱因”出发的自由行动者,在目睹了两种更为纯粹的恶之后,终于从“义务”层面理解了自己应该采取的行动准则,“除害”是作为一种被行动过程“证成”了的“诱因”。
第二个故事作为第一个故事的延展,实际上只是一个不那么深刻的通过欺骗谋财的故事。
欺骗这件事的实质在于,通过让他人能够获得一种“行动准则”而灌输给对方一个“诱因”,但是这个“行动准则”本身有可能是一种“善的准则”,也因此欺骗才有可能成功。
假如陈桂林不是因为对小孩子下药的剂量失误对组织起了疑心,他也许会在失去了追杀目标之后在澎湖幸福地活下去。
并且后面我们知道,在他实际上并没有肺癌的情况下,他也会认为确实是尊者和这套生活方式治好了他的病,下一任说自己曾患有癌症、演唱《新造的人》的主唱也许就是他了。
这个片中的“可能世界”其实至关重要,它标明了一个恶的“诱因”如果不被触及,那么纯粹的“行动准则”并没有善恶之分。
欺骗是一种恶,并不仅仅在于“诱因”和“行动准则”之间的匹配,而在于“行动准则”的绝对普遍性要求。
欺骗之恶,在于欺骗者本身没有遵守自己提出的“行动准则”,在康德的道德哲学中,这个问题更广为人知。
因此,揭露骗局,救助受骗者指向一种更加普遍的“义务”,这是一类无可置疑的“善的准则”。
对于欺骗者,对于已明知欺骗仍然执迷不悟者,就皆被认为极恶之人,因为他们明知善恶两端所在,却执恶而不悔。
在经过了第一个故事还算深刻的暴力本质的讨论之后,第二个故事就是明白无误地惩恶了。
陈桂林试图通过非暴力手段救出受骗女子的段落极大地削弱了片子的硬度,在这个事件中,他彻底转变为了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后续的暴力景观也都被削弱为了一种单纯的惩恶。
有趣的事,这个重要的转折发生于一个完全不必要的失误:棺材板没钉牢。
伴随着《新造的人》的歌声,陈桂林在此也终于成长为一个“新人”,携枪来到圣堂惩恶,并且放走一切尚未完全沦入“恶的准则”的人。
和一直在追问却得不到答案的香港仔不同,尊者之所以是TOP1的施暴者,就在于他对此根本没有疑问。
“你怨过天地么?
”暴力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自然状况。
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他和香港仔还有小美一样,并不是由于什么“诱因”而自由选择了暴力的准则,他们就是暴力的实践理性自身。
影片在这一段落较为成功地展开了这个主题,被完全洗脑了的教众以及明知是骗局却仍然坚守尊者位置的“教母”在死亡面前没有丝毫的动摇,她们所展示的这种“冷暴力”和小美所展示的实际上异曲同工。
而枪弹卡壳的设计,在制造“名场面”之外,也较为一致地体现了尊者所说的暴力的自然化:“惩恶”这个“诱因”和“天地不仁”混合在每一枚子弹射出的概率中。
在这个段落中,子弹是否被射出的运气和前面向关帝圣君求卦相呼应,都是陈桂林在面对暴力时缺乏“意力”的表现:之前他无法自由决定是否要放弃暴力,之后他无法自由选择是否要使用暴力。
在陈桂林的这场对于手无寸铁者的无差别暴力行动中,他有明确“诱因”的行动准则被机械故障的自然概率所延宕,因此他才能将这一纯粹暴力行为进行到底。
更确切地说,他必须借助尊者死前陈述过的暴力准则才能够施暴,这个设计恰恰说明陈桂林此时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具备“暴力准则”的“新造的人”了。
《周处除三害》的一些暴力桥段会让我想到吴宇森,并且在“影响的焦虑”的层面,有一些对吴宇森的明显偏移。
圣堂枪战少数人灭团,这是经典的吴宇森风格。
但子弹卡壳,几乎是一枪消灭一个敌人(除了对教母他多开了几枪),与不计弹药成本的吴式枪战相比又显然是“反吴宇森”的。
《周处除三害》中有很多暴力时刻有意展现了一种“冷兵器”式的残酷,比如陈灰被钝器插眼,香港仔用酒瓶连续爆头,特写了香港仔按入陈桂林体内的一颗钉子,最后通过子弹卡壳把热兵器也冷化了。
这种暴力展示突出了每一个暴力行为的具体操作,这些暴力在发生的时刻仅仅就是操作者当下的意志。
相反,吴宇森式的扫射景观反而让暴力抽象化和审美化,它更像洪水、地震和火山爆发一类的“神罚”,主角在此是一个神圣暴力的化身,就像我们玩魂斗罗的时候从来不会担心角色的子弹会被打光一样。
《周处除三害》值得称赞的是它并没有落入“暴力美学”的旧式英雄主义的套路之中,这使我们看到了更多的纯粹暴力的展现,虽然在整体上它仍然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成长小说。
《周处除三害》中的陈桂林和陈灰片中的另外两个角色也较好地体现了主题的一致性。
陈灰在四年前被陈桂林戳瞎眼睛之后,眼里就只有陈桂林,这反映在在追杀香港仔的过程中,陈灰只想抓住陈桂林,而浑然不知前面的人比陈桂林的抓捕价值更大。
戳瞎眼睛在传统戏剧中是一个经典的设定,隐喻了当事人的盲目和认识上的缺陷。
陈灰的暴力准则中的“诱因”就仅仅是陈桂林本人,而直到陈桂林自首他才意识到自己如何遗忘了自己的“义务”。
药店老板则是一个相对完善的道德意识持有者,她在救治伤员的时候不考虑对方的身份,临死之前又想要送他们去自首,两者虽然看上去是矛盾的,但她确实是片中唯一一个始终秉持“善的准则”而无涉暴力的人。
总的来说,《周处除三害》是一个有一致性主题并且有一定深度思考的作品,也没有刻意模仿“暴力美学”的套路。
片中的人设道德观各异,却有很强的对照性。
不过,在成长模式的遮蔽下,某种程度上影片自己弱化了自己的硬核。
就像片中唯一有点搞笑的段落表现的那样:在说出那些令人震惊的暴力思考前,请去按秩序排队。
[写在前面]我是看的点映,回来写的这篇文章,本来看的已经是删减版,不想,这片儿如今还要拿回去再删一遍。
真的是官家删完群众删,还让不让人看电影了?
所以以下评论是基于第一个删减版本所写。
想想挺悲哀的,我们连二流观众都快做不得了。
01放在黄精甫的作品序列里,《周处除三害》算不上大尺度。
但放在国产院线片的范畴,可以说,它几乎触到了尺度的上限。
其生猛之处,不仅在于视觉上的暴力,也不仅在于接连发生的肉体损伤,以及对痛感的反复强调,更在于全片所喷发的负能量——那种不留余地的恶与斩尽杀绝的“非义之义”之间的对峙,几乎贯穿首尾,呈现为黑与灰的缠斗。
影片拍摄于台湾,借壳于经典,又取材于真实人物(“冷面杀手”刘焕荣),最终混搭起一个半架空的寓言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黄精甫想要探讨点真东西,关于善恶,关于意义,也关于自我成全。
影片中的陈桂林一角取材于真实人物,台湾十大枪击要犯之一,绰号“冷面杀手”的刘焕荣。
02《周处》之前,黄精甫已经有快十年没拍长片了。
上部作品,还要追溯到2014年的《恶战》。
这期间,他也只参与了一个拼盘电影和一部电视剧,都很糟糕,几乎就要泯然于众人。
这次回归,能明显感到,他铆足了劲,也做足了功课。
这个曾经风光无两的明日之星,在经历了众星捧月,又突然黯淡后,似乎终于焕发了能被大众市场所捕捉的光芒。
他从前作品的缺陷,在于剧作单薄和视觉过剩。
通俗讲,就是只会耍酷,不会叙事。
且他的镜头之“美”,往往流于表面,没有附着更深的意义,于是愈发凸显了空洞。
《江湖》《阿嫂》《恶战》,都有类似毛病。
到了《周处》中,黄精甫在有意识平衡两者。
毫无疑问,这是他所有电影里,剧作最讲究的一部。
虽然起承转合仍显生硬,人物塑造上,也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之嫌,但至少,影片借用了一个松散的公路片结构,去组装黑帮片的情节,起到了缝合和遮丑的作用。
动作设计方面,黄精甫也收敛了许多。
全片一共也就四场大的动作戏,前三场是港片的拿手活儿,追求极致空间内的闪转腾挪与疼痛的直观传递,而最后一场“屠杀”,则一反常态,几乎是用一种冷静到近乎轻佻的态度,呈现大面积的死亡,于是那死亡突然就失去了重量,成了一连串该死的数字。
片中的动作戏虽来自台湾武指团队,但还是能明显看到经典港片的影子。
也正是这场杀戮戏,给影片定了调——它没打算讨好,也不预备原谅。
03应该说,拍独立电影起家的黄精甫,最具作者性的地方,就是他的冒犯性。
这在他转型地上,进入电影工业后,已收敛了许多。
而在此前的作品里,表现更为突出。
比如乱伦情结,在他早期短片《我爱水龙头》《青梅竹马》中,都有涉及,前者是父亲对女儿的虐待,后者是兄妹之间的畸恋。
在黄精甫的镜头下,家庭不是温情脉脉的所在,而是残忍的温床,是披着笑脸的杀戮。
而这种情结在《周处》里也有显露,只是已“退化”成了继父对继女的禁室培欲。
再比如对于残忍不加遮掩地呈现,那是《江湖》里,懦弱的黑帮分子(陈冠希饰演)被逼和狗交配,也是《复仇者之死》中,杀手剖开孕妇的肚子,把婴儿丢进海里,泡成青紫色的坏肉。
显然,在《周处》中,视觉暴力也有所削弱。
可以说,《周处》是一部全面降低了外在冒犯性的作品,包括画面和情节,这也确保了它得以逃过监视的眼睛。
但骨子里,它的冒犯性仍然坚固,就在于,它呈现了一群不值得被拯救的人,并且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黄精甫的几部电影都有类似救风尘的情节,这一部也不例外。
片中王净饰演的小美,就是个等待被主角拯救的被动角色。
04影片主人公陈桂林(阮经天饰演),是个极端人格。
正如黄精甫的大部分影片,主角都很极端。
而极端之人,往往又很天真。
或可说,正是因为对世界存有天真的想象,才诱发了极端。
《江湖》里的左手哥(张学友饰演),看似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实际只是个安全感匮乏,需要不断用拳头和权势来掩盖内心脆弱的巨婴;《复仇者之死》里的陈杰(麦浚龙饰演),一心复仇,至死方休,他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但拨开他的外壳,却可见一颗坚硬的情种。
陈桂林同样如此。
他的出发点也很天真,甚至有些中二。
当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又看到自己只排在通缉榜第三位时,他燃起一个念头,要在临死前干票儿大的,好让所有人记住自己。
这是个幼稚的决定,可他却格外当真。
不料在追杀前两大恶人的路上,心思有了转变。
主角陈桂林面临“死亡”,突然萌发了生存焦虑,开始思考起人生价值的大问题,这也促使他开始行动。
05细究这种转变,有不少值得玩味的空间。
首先它在彰显一种道德激情。
即,在真正的恶面前,一个恶人也会被激发出善念。
仿佛善恶也遵循某种守恒定律,暗中此消彼长。
不难发现,片中的三大恶人,尊者(陈以文饰演)、香港仔(袁富华饰演)、陈桂林,就分别喻示着佛教的贪嗔痴,对应符号,即鸽子、蛇和猪,这也是佛教三毒的象征物。
而这些图像,也分别以纹身或物件(手表)的方式,标记在了三恶人身上。
从这个角度看,影片实际讲的是三毒的内部较量和瓦解,是痴对于贪和嗔的追杀,而陈桂林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痴,因为愚昧。
此中愚昧,又细分为两面,一是不辨善恶,二是不明意义。
前者在陈桂林目睹香港仔对继女小美(王净饰演)的恶行后,已然开始清晰,此时陈桂林杀香港仔的动机,已经部分发生了转移,由原先的“求名”,向“取义”转化。
直到在邪教大会上,已知善恶并期待救赎的陈桂林,一度被洗脑,后目睹真相,他也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恶。
那不是取人性命,而是摄人灵魂,是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掏空了思想,填进统一的意志,从此说一样的话,唱同一首歌,尊同一个神。
这种恶,极大区别于黑帮的好勇斗狠,它是无形的,是蒙着温柔的薄纱的,是令人目眩的,是用营造危险来供应安全的。
所以它不易识别,善于蔓延。
于是最终挣脱了洗脑的陈桂林,如“重生”一般,跳出棺材,冲进礼堂,把枪对准了尊者。
陈以文饰演的尊者以及由他主导的邪教,也对于台湾的在地宗教现状有所影射,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影片最为讽刺的一幕,随之上演。
只见尊者倒下,不多时,歌声又重新响起来。
那首歌叫《新造的人》,歌中反复吟唱着“我们平凡的灵魂,紧紧跟随无需多想”。
直到那一刻,其实才证明了邪教洗脑的全面成功。
那便是尊者已经不在了,洗脑者已然缺位,但自我洗脑却仍在进行,片刻不止。
06这也是全片最狠的一笔,而接下来的屠杀,也就顺理成章。
此时,黄精甫的态度也已然明了,他实际在说,愚昧是最大的恶。
使人愚钝者,自是罪大恶极,但自愚者,也并不无辜,甚至于活该如此。
从这个角度讲,最后的屠杀,就是献给所有自愚者的审判,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也不宽恕”。
也正于此处,影片悄悄展开了另一面。
它最终呈现的是一个人的自我觉醒,是陈桂林破除“痴”的过程,这个过程,不仅包括明辨是非,识破洗脑术,更在于,他重新辨认出了意义。
这其中实际隐含着工具理性向价值理性的回归,是从追求“多”到追求“好”的转变,背后是从追求更大的名声,到追求一种道德的生活。
所以《周处》作为“善恶三部曲”的第二部,延续了第一部《复仇者之死》对于宗教及善恶问题的质询。
黄精甫很早前就计划拍摄善恶三部曲,第一部是2010年的《复仇者之死》,第二部正是这部《周处除三害》,两者已相隔14年。
《复仇》问的是,出于正义的极端复仇行为,真的道德吗?
而《周处》则重申了,人的觉醒以及自我裁决的重要。
07《周处除三害》不是杰作,但可以肯定,它是部个性张扬的作品。
如果带入元电影视角,将陈桂林躲在隔壁酒店,透过窗子偷窥香港仔侵犯小美的一幕,视为对电影窥淫机制的某种复现,以及,把最后礼堂上的邪教场面,看作电影催眠功能的指涉,会发现,导演实际早已把观众带入到文本中,成为讥诮或警醒的对象。
这无疑又是另一重冒犯。
于影片外,《周处》因其特殊身份,还制造了额外的意义。
它是一部由香港导演带领台湾动作团队拍摄的港片风格的台湾片。
这不仅帮台湾电影革新了黑帮、犯罪类型片的制作,也帮台湾本土的武指团队证明了,他们也可以驾驭高标准的动作戏。
此外,近年来,台港合拍片也成为一种新现象,预示着,面临越发逼仄的本土市场,香港的年轻导演们正在努力寻求新的创作空间。
最后,对于黄精甫而言,这自然也是一次体面的回归。
时隔十年,这个几乎失去机会的香港导演,在台湾赢得了重生,如今,这部新作也已登陆大陆院线,实现了三地巡游。
“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都没人记得。
”这句出自陈桂林之口的话,也像是黄精甫说给自己听的。
几天没上豆瓣,发现《周处除三害》已经从8.1飙到8.4了,有人说这是近11年犯罪动作类型话语电影最高分。
看到豆友们都和我一样喜欢这部片子,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想和大家聊聊片中的隐喻,看片的时候,就发现片名翻译成英文很神奇,叫The Pig,the Snake,and the Pigeon,就是猪、蛇和鸽子,我一度以为蛇暗指香港仔,只因多处镜头展现了他手臂上的毒蛇纹身。
可是回家上网做了功课之后,才发现好像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影片屡次谈及贪嗔痴等佛教概念,而佛教之中把贪、嗔、痴归纳成三毒,用鸽子表示贪,用蛇表示嗔,用猪代表痴,恰好对应了影片的英文片名。
同时,片中展现的“三害”,即三位通缉犯,似乎也与猪蛇鸽能够产生一一对应的关系。
其中,在佛教里,与蛇对应的嗔是指对自己不喜欢的起排斥心,古人认为蛇脾气暴躁,容易攻击人,所以会用蛇来代表嗔。
这里既有因厌恶产生的嗔恨,因嫉妒产生的嗔恨,也有因得不到产生的嗔恨。
结合影片来看,香港仔与蛇的关系,并非纹身图腾这么简单,更深层的关联在于他对小美强烈的占有欲而产生的嗔恨心,香港仔近乎软禁小美,把她当做自己发泄欲望的对象,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得对她有非分之想。
手下小弟看香港仔拍了小美屁股跟着笑,结果瞬间惹恼香港仔,被视作对小美想入非非而遭到威吓;陈桂林监视小美发廊,被香港仔发现,第一时间他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反而认为陈桂林是想对小美图谋不轨……妒火中烧,让香港仔不止一次情绪失控愤怒暴走,而这正与佛教中的“蛇”形象相契合。
然后,鸽子的佛学意象比较颠覆日常认知,在生活中鸽子一度是和平、善良的象征,但古人认为鸽子的特征是贪欲无足,因为鸽子的生理特征令其可以无限量一直吃下去,于是佛教中就用鸽子来喻指凡人永不满足的贪欲。
贪,代表的是贪图享受、钱财、名利、女色、美食等物质条件的欲望,由此联系到影片,鸽子更像是代表了尊者林禄和。
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却乔装扮演救世主尊者,一边享受着教徒的信奉崇拜,一边从他们身上搜刮钱财,表面过着简单清贫的日子,暗室却是豪宅配置,美酒在手,美女在怀,尽享尘世奢华……储藏间满坑满谷的盒子,代表着尊者无休无止的贪欲。
至于猪,在佛教中则用来形容蠢笨,因不明白业力及因果,才会造下种种恶业而导致在六道轮回中受苦。
而这与陈桂林有着相似之处,桂林仔之所以成为杀手,很可能就是生活所迫,为了赚钱照顾奶奶,他在葬礼上枪杀黑帮大佬,毫无杀生的愧疚,反而因成功逃脱警察追捕而开心大笑,甚至除掉香港仔、尊者,也并非是为了给社会除害,单纯只是想人死留名,最后干一票大的。
在陈桂林身上,可以看到,善恶不辨,是非不明,甚至有一些天真自然、纯任性情的痴言痴行,而这也正好对应了“痴”的寓意。
不过,个人觉得贪、嗔、痴在“三害”身上似乎也并不能拆分得这么精确,香港仔也有贪欲的一面,贪图小美的身体,欲壑难填,而尊者也有遇事不顺意即生气暴躁下狠手的时候……所谓除三害,既包括除掉三大通缉犯,也有除掉心魔——即心中三毒之意。
相信很多人喜欢《周处除三害》,正是因为它不仅是一部大尺度、猎奇吸睛的犯罪动作片,更在于其值得细品的隐喻内涵,欢迎豆友留言一起聊
春节档那几部票房几十亿入账的导演、编剧,不知道他们看完《周处除三害》会不会感到脸红。 电影为什么是第七艺术,因为它有反思、有讽刺,能给观众带来震撼,但我只在《周处除三害》上看到了这些。
一次体检引发的血案,“一片剿三匪”,将近一半时间只值3星。但邪教部分好感度飙升,将人物动机的基准细节反转再反转,又能对角色心理变化进行总结和最终提炼,镜头语言再一次大胜利证明了电影作为一门艺术存在的价值,用镜头说话而非台词。既给到了一个恶人救赎与高光,也没有完全洗白有罪之人。结尾的大龙凤堪称近年华语电影最爽最大胆的杀戮片段。
辛辣、生猛、动人,真的是非常值得一看的台湾片!暌违之间,两岸之间的影视作品差距已然越来越大,阮经天也早也不是当年的偶像小生。最妙的是身心灵“邪教”这一段,礼堂内无差别杀人令人一秒钟想到吴宇森白鸽段落,但是更冷漠更讽刺。唯一缺点可能还是女性角色的薄弱吧,王净很美,但是导演只希望她美就够了,被男性控制、被男性拯救、又为男性倾心。太old的了啊!女性不只是推动情节工具人。
小美这个角色的男性意淫味儿真的恶心到家了,除了血腥暴力的镜头以外毫无看点,不理解这片子怎么拿下的八分
为一枪一个邪教傻逼加一星吧,王静那条线真是看吐了,男的杀人犯也能拍成英雄,女的只能像一个物件一样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接手,在银幕上扒光了衣服给人观赏。这部电影的动机就很成迷,你说一个大小伙子体壮如牛的,把警察眼都打瞎了,来个医生说你肺癌晚期你就信吗????你自己不觉得这扯淡吗???傻子才真信了,怪不得后面的故事整个也是傻子才能干出来的事了
想打七分的,陈桂林知道牛头身份后不带枪不合理;身体素质过于强大,踹棺材破土而出不合理;警察因抓捕陈桂林眼睛负伤四年后竟然和他惺惺相惜不合理。
及格。一顿乱吹。我还以为什么神作呢
与影片中男性角色的善恶分明不同,女性角色几乎呈现出一种集体的道德模糊,她们没有是非观念、没有善恶追求甚至几乎没有自我,宛如一个个被精心放置的玩偶,在影片中承担抓取眼球、尺度拔高、恋与母爱以及男性附庸的作用,她们没有独立的智商,只是任人摆弄的瓷娃娃。
警方枪毙陈桂林后,将他的尸体放进棺材然后埋了,结果第二天他满血复活,从地里爬了出来。警方只好再枪毙他一次,为了确保他不会复活,还把他火化了。他们专门给陈桂林做了一个盒子,把他放在盒子里,送进火化炉。结果陈桂林发现自己没死,而且穿过火化炉的隧道来到了尊者的房间。原来,是尊者为他开悟,让他产生了强大的觉悟,他用这种觉悟抵御了子弹的攻击和烈火的焚烧,从而金刚不坏,刀枪不入。因此,之前他被捅了一刀然后被活埋,还能从土里爬出来,不是bug,而是此时他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尊者在对他进行测试。眼看杀不死他,陈灰只好让他戴罪立功,派他去寻找那些和他一样拥有超能力的人,然后成立一个团队……
导演再把镜头对准被害女孩的裸体试试呢?下次对准自己的肛门哈
电影想表达的价值观是什么呢?把各种扭曲、变态的东西接成不间断的高潮,就怕观众一冷静下来就会思考,从开头就莫名其妙的打斗、杀人,绝症、变态的性,邪教,别的华语烂片只是无聊,这个片可以说可恶,容易被洗脑、把烂东西放在神坛上供奉,其实不过是一堆热闹的、扭曲的丑东西。
原來「周初除三害」是《世說新語》的一個典故,非常準確地用在了陳桂林的故事上。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決定乾掉比自己還惡的人罪後再自首,最後世人所記住的就只有「陳桂林」。陳桂林進入復仇的「遊戲」後,前半部分是黑幫片,偵探般找到香港仔,伏擊、觀察、追逐、廝殺,血漿四射,緊張擔心,動作設計非常棒,爽就完事兒了。後半部分是邪典片,先讓觀眾緩衝一下剛剛結束的血腥暴力,來到一個神秘有聖潔的「殿堂」,原本在詭譎不安之中,漸漸得到舒心,直到剛要擁有安全感的時候,再瞬間撕開這間潔白下的污糟,撕開尊者的偽裝,再用酣暢淋灕又帶有諷刺喜感的瘋殺,結束了這場荒誕之旅。最後回歸本心,一切真相大白,是善意的謊言拯救了惡,還是內心的善不會泯滅,值得去思考,實在尤為深刻,是一部優秀的類型電影,阮經天這次的表演也達到了影帝級別。
2024年了银幕上还有程小美这种服务型人格工具人女性角色,但凡她中场离开后就杀青都要好很多……陈桂林一会善良无害一会杀人如麻,贵卿真了不起全台前三通缉犯大靠山,陈灰这个警察太好当了天上掉馅饼,这三大主角哪个角色立住了?对香港仔那一段的想象是不是还停留在90年代!灵修那一段的“爽”就跟短剧爽文类似。结尾探监戏刮胡子戏服刑戏真是看得坐立难安,没有新的立意可以不拍。
也就最后爽了一把:在现场演奏优美乐声的伴奏下,挨个枪毙众人,还没轮到的不要急不要慌,要面带笑意,跟着台上的歌手轻声吟唱,静待最后解脱的到来。除此以外的都挺差的,还老爱卖弄男主角那张脸,和洗头妹的感情也是生拉硬扯。
7 男人的爽片,逻辑真的很差,画面构图ok,导演蛮喜欢搞致敬的😅特别特别符合我刻板印象里的装逼影视男导演的形象。片子真的蛮颠趴,,,这能八分多真的是饿了。人物设定要是想要反社会,那就反社会的彻底一点,人物设定做的不够彻底干脆,导致故事推动力和逻辑性不够,,,香港仔一整段直接拿掉都可以,感觉像是为了凑周处除三害的标题硬写的一段,前半段节奏实在不行。
国内观众真的太饿了只能说
我非常喜欢陈桂林打的第二个副本,灵修中心,用慈悲假饰过的恶更加恐怖。我在这段真正看到了住陈桂林身体里的善良小孩,不想落于人后想要排在第一,这很小孩心性,小男孩吐黑水他一把抱起送医院,屠杀还要倒数时间,这很善良。阮经天你演技太好了吧!40岁怎么演出这种纯真的眼神!这个人物很复杂,诠释得很有层次,喜欢。另外纪念一下这个是和翁老师一起看完的氛围很好,谢谢这个好电影。
瞎了我的狗眼,简中世界真的一句话都不能信!烂到我要飙脏话
灵修中心大开杀戒那场戏开年最佳,有刮骨疗毒功效,痛快!以及,这种尺度居然能上内地院线,牛哇。
整片没有能立得住的人物,主角内心毫无成长可言,属于无脑宣泄的爽片,能迎合当前的社会心理状态不奇怪。导演黄精甫一如既往的拉跨,陈以文的表演是为数不多的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