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于堇要出演的戏叫《狐步上海》,谭呐导演,但剧本是根据莫之因的小说改编,剧情如下:这个剧写百乐门一个舞娘,原是高贵千金出身,因父亲生意失败,她才不得不下海。
在舞厅遇上一个诗人,狐步舞跳得出色,这舞女对这种奇异的舞步也十分娴熟,两人一时绝配,双方都急切地等着每晚一会。
诗人狂热地爱上她,父母本来对她下海当舞女十分反感,现在坚决反对她嫁给一个诗人。
她被扫地出门。
她还是与一贫如洗的诗人结合,为了爱情,她可以舍弃一切。
诗人靠写诗难以维生,她只好继续做舞娘,继续跟各种男人周旋。
诗人受不了,追到舞厅。
舞娘告诉他不跳舞可以,但必须要有个活下去的办法,诗人说必须有一个死得有尊严的办法。
两人决定在舞厅跳最后一曲,在全上海舞客羡慕的眼光中,跳到窗台上,双双跳楼自杀。
紧接着这段剧情描述,莫之因评价于堇:于堇气质孤高傲岸,绝不是这样情深义重的女人,演不了这样一个为情而痴为情而死的热血女子。
此时莫之因和于堇并不相熟,何况莫之因的评价还有许多对于堇的复杂感情纠缠在里面,尤其是与小说之后的刻画相对比,对于堇作出这样的评价当然不客观,但电影呈现的巩俐饰演的于堇,给我的感觉就是只取了这一点对于堇的印象贯穿了整个电影。
包括谭呐,小说一开始就用了比较完整的一节对他的个性有集中的刻画:谭呐拿起桌上一本杂志翻起来,他第一次发现杂志上的内容真是无聊透顶,顺手扔进垃圾筒。
助手比高个子的谭呐矮一截,一张圆脸,他耐心地说:“于堇小姐说等一阵子再来电话。
”便小心翼翼地等着谭呐发话。
“她留了电话号码没有?
”谭呐看了助手一眼,不快地问。
“没有。
”“你也不问一下?
”谭呐止不住发火。
放在门边的雨伞突然倒地,声音响得不合雨伞的身份,从伞边沿细细徐徐有一注水往地板上流。
谭呐走过去,拾起伞来,干脆撑开,仔细地搁到有屋檐的阳台上去。
“她还说了什么吗?
”谭呐皱着眉头问。
“她说过一阵再打电话来。
”助手给谭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的桌上,“她这么说,我就不便问她的号码了。
”“不便?!
”但是他没有说出这些话,只是在心里嘀咕。
或许整个上海就他一个人不必佩服明星——好几个特等大明星都是他调教出来的。
从谭呐和助理的交往中就可以看出谭呐这个人的个性,比如他很易怒,作为导演有自己的骄傲,包括后文也写到他和莫之因的交往:他虽然比莫之因年长几岁,在上海演艺界,却是老资格,说话很有分量,什么大人物都接触过,什么怪人也能团结。
对付这个莫之因还是游刃有余。
花花公子诗人作家,他在戏剧生涯中也颇领略过几个,大部分是空心萝卜。
不管如何,他坚持自己的主意:请于堇来。
上海人一向怀旧,30年代的女明星自天外飞来,这个孤岛就会大抽一阵筋。
就冲于堇影戏两栖红星这名字,大部分的票都会预先售光。
虽然还是不知道具体年纪,但至少可以看出谭呐这个人是有些城府在,在演艺界的资格和派头还是有,赵又廷饰演的谭呐完全太显幼稚和年轻,实在想不通于堇——尤其是巩俐饰演的于堇——怎么会被他吸引。
而真正让观众意识到自己被文艺PUA,那就要感谢娄烨导演拍《兰心大剧院》了,让吾等小辈在59分47秒里清楚意识到,我们已经过了被文艺PUA的年纪。
黑白片,非常奇怪的色调。
不黑不灰,质感诡异到发紫,不是黑泽明那种熟练运用色彩后呈现出来的黑白质感。
应该是后期调试出来的土洋效果。
整个片子观感就是:土洋。
土洋的爵士乐,晃到让人想吐的镜头,作死的字幕(没错,就是word文档里那个新宋体,真正作死的是排版),娄烨导演用自己的审美,按着头强行给观众吃安利。
幸好这部片子被撤档,大概是没有机会上院线。
否则为了30几块的票价和“来都来了的电影院”,度过比山鸡寂寞的120分钟,说不好会不会打群架。
巩俐是个好演员,可不代表巩俐来了就是个好片!
她这几年烂片没少接。
她仿佛顶着个姨妈综合症的面瘫脸,毫无神采和剧情需要是两码事。
赵又廷像网吧里呆久了,空洞,没有戏味的脸,叼着几根破烟强行装X。
噢,还有那没完没了的雨——这些装X导演,为了艺术的壳子尽坚持些反人类的癖好,根本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又是戏中戏,文艺片导演说不好故事又想学人家诺兰玩非线性叙事?
夜晚它不美好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添堵,小荷尔蒙片它不能够身心愉悦吗。
这部《兰心大剧院》才真正让影评人不知道从哪里骂起,因为它从头到尾没有信息量,演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影迷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就好像过去的59分钟47秒观影过程里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看了个寂寞。
枪战?
那都是亮点了啊?
枪战能升华出个什么?
还玛丽花大女主嘞。
真的看够了小资风味的伪精致。
电影是造梦的话,导演这次造了一个做作的梦。
这就是该死的文艺片。
油腻的创作者用艺术的噱头PUA广大年轻的小青年。
他们掏钱坐在沉默的屏幕前,不敢发表自己的观点。
甚至因为看不懂创作者本就没有完成的剧本,为此苦恼,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涵养不到家,是不是自己火候太欠,摸不到艺术的边。
这些文艺片导演老觉得观众非得为自己那点自大狂的审美买单似的。
哪来的自信,就凭几个柏林威尼斯搬回来的铁破烂吗?
完全没有敬畏心。
谁说艺术注定是枯燥无味的。
你看看过去的大师,谁是这么搞的。
哪一个作品不是有血有肉的?
比如黑泽明。
所以我们管空中楼阁叫什么?
反正不是艺术。
不过年轻人吃这一套。
年轻人相信,看不懂的,不喜欢文艺片的人都是俗物。
片子越闷越艺术。
这就是思想怪圈。
笔者曾经也这么过来的。
后来等你见过高山之后就会明白,原来过去信奉的不过是年轻。
作者:NoNoNos对于娄烨影迷来说,恐怕过年都不能和一年看两部娄烨新片相比。
继年初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参与柏林展映之后,娄公子再接再厉,带着新片《兰心大剧院》登陆水城参与威尼斯主竞赛,顺便实现了个人导演生涯欧洲三大A类电影节全入围。
赛程尾声,整个威尼斯电影节远不如刚开始时那么人潮汹涌,对于所有的媒体、所有的影迷来说,真正重要的电影就只有一部——娄烨的《兰心大剧院》。
第六代导演中作者风格第一人,“巩皇”巩俐加盟担纲女主角,赵又廷出演她的恋人,话剧女演员黄湘丽首登大银幕,四国卡司囊括小田切让、中岛步、帕斯卡尔·格里高利…《兰心大剧院》的主创阵容亮点太多太多,将人们的期待值拉到最高。
后文含一小部分高能剧透,慎入!!!!!
(主要是“01”篇,可跳过或眯着眼看)
兰心大剧院 (2019)7.22019 / 中国大陆 / 剧情 / 娄烨 / 巩俐 赵又廷《兰心大剧院》主要改编自女作家虹影的小说《上海之死》,取材日本作家横光利一的小说《上海》,讲述了一个发生在珍珠港事件爆发之前一个礼拜内发生的谍战风云。
01消失四年的著名女演员于堇(巩俐 饰),为了出演话剧《礼拜六小说》从香港风尘仆仆地回到上海。
名伶返沪,谣言四起,人人都想知道她回来的真正目的。
《礼拜六小说》这部戏的导演谭呐(赵又廷 饰)是于堇曾经的恋人,坚信她必然是忘不了自己和这出戏。
而谭呐的朋友、编剧、日方汉奸莫之音(王传君 饰)却咬定了于堇是为了回来救汉奸潜伏倪则仁。
她的法国养父弗雷德里克·休伯特(帕斯卡尔·格雷戈里 饰)清楚,她是为了同盟军的情报任务而回国。
但是养父的犹太养子、和平饭店的经理索尔(汤姆·拉斯齐哈 饰)却对她心存怀疑,24小时对于堇实施监听…日方情报头子古谷三郎(小田切让 饰)在酒店大堂见过一次于堇之后就神魂颠倒,被她和自己亡妻一样的面容深深吸引。
她的粉丝白玫对她穷追不舍,几番用前夫的消息诱惑于堇,两个人相处时久,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在爱情、欲望、情报、阴谋的漩涡之中,于堇一刻也不能懈怠。
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回来的真正任务,在上海这座“孤岛”中,寻找乱世最后的救赎。
02《兰心大剧院》看上去只有两条情节线索:一部戏、一封情报。
整部电影的事件跨度也极为短暂,从1941年12月1日到12月7日,仅仅一个礼拜。
娄烨也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剪辑方式,从头到尾只有简单的平行剪辑,似乎符合娄烨对于原著小说《上海之死》“极简主义”的形容。
但是由于历史背景过于复杂——英法租界的权力博弈结构写几百本书都讲不清,牵扯的人物身份都不单纯——每个人都是双面甚至三面间谍。
再加上娄烨对于虚实叙事暧昧地处理,给观众的观影设置了相当的门槛,许多外国影评人大呼看不懂。
除去前面两点,第三个虚实混杂交替叙事的特点,恰恰是本片的魅力和炫技之处,也是娄烨之所以为娄烨,《兰心大剧院》是为作者电影而不是强调戏剧冲突的谍战类型片。
本片一开头,是1937年1月,赵又廷饰演的谭呐带着剧团和巩俐饰演的于堇排练《礼拜六小说》的场景。
两个主角坐在咖啡馆试探地聊天,旁边的人群随着萨克斯风吹奏的舞曲自由配对、翩翩起舞,明亮的日光从窗口照进来,一切显得这么真实。
但是身为导演的谭呐,突然喊卡,音乐起晚了,重来。
于是全剧团重新走步,于堇再点上一支烟,一切倒带一般再次发生。
但是很快一个胖子模样的人闯进来,带走了于堇,谭呐追上去,一行人从台上逃到台下,一场迅疾的谋杀之后,一对恋人牵着手逃到远处。
1941年12月,巩俐回到上海,为了《礼拜六小说》的首演之夜和剧团排练。
相似的情景再次出现,舞台上模拟出一个烟雾缭绕的咖啡馆,群众演员起舞,于堇和谭呐抽着烟聊天。
突然下一个镜头,两个人开始以现实中的身份继续聊天,剧场的小咖啡馆变成的真正的咖啡馆。
如此几番,观众开始对每一个镜头都产生不信任感,这究竟是发生在《礼拜六小说》的舞台上,还是现实中?
于堇此时的表演,究竟是因为她是一个演员,还是因为她是间谍?
于堇对谭呐的依恋,是由戏生情,还是逢场作戏,亦或者出于同盟间谍的政治考量?
于堇和白玫之间你进我退的游戏,早已超越了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关系,白玫在舞台上下,逐渐成为了于堇钦点的B角…
03但是消化了一天、和剧组的主创深聊之后,会觉得《兰心大剧院》是一部难以现在讨论的电影。
某种程度上,和这部电影最为相似的是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敦刻尔克》,而不是许多记者对娄烨提问时对比的《第三人》《神圣车行》《卡萨布兰卡》和《无耻混蛋》。
这不是一个在影院造梦的过程中试图改变世界的电影。
诺兰和娄烨讲述的都是人人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英国成功实现了敦刻尔克大撤退;所有同盟国间谍都默契地隐藏了共同获得的情报,让珍珠港突袭事件发生,将美国扯入二战,掣肘日本,从而破解亚洲困境、上海“孤岛”之局。
两者所做的,都是通过对时空的调度,人工制造悬疑感,将观众放置到主人公所在的境地之中。
诚如娄烨所说,他一直以来创作的母题,并不是某种都市空间、某个年代的风情画卷、某段感情、某种历史解读,而是人作为个体的困境。
如果要讨论《兰心大剧院》中巩俐脖子上淡淡的伤疤,舞台上爵士风格的萨克斯风曲,兰心大剧院后台迷宫一般的布局,未免有些将娄烨降格到匠气的层面。
如上所述,《兰心大剧院》本无所谓剧透,但是它又是如此的混沌和庞杂,无法不通过举例具体的场景和对话来分析。
在不剧透的情况下,所能分享的只是感受和情绪,只能是对一部作品、一个项目、一群人选择的理解。
而这种思考达到的不是赞美或者批评。
对于我或者很多影迷来说,对于娄烨作品的感情是在这么多年的观影经验中逐渐积累起来的,与其说喜欢他的风格和视角,不如说在一部又一部的电影中对这个人产生了理解和接受。
许多人提到《兰心大剧院》,以混淆的叙事、黑白摄影、无配乐等为例,力图论证这是一部人们从未见过的娄烨电影。
但真的是这样吗?
更多的人看完本片,感受都是“还是我们熟悉的娄烨”。
04同样是还原历史,阿方索·卡隆的《罗马》力求一种穷尽技术和物质的精确建模,目标是和导演本人的回忆亲密无间,是我为之倾心的高级奇技淫巧。
而娄烨就表示,自己并不喜欢《罗马》,认为突出摄影的高超毫无意义,更反对这样一部剖析各个阶层的电影,用那么昂贵小资的摄影机。
我们在聊天的时候,将他的选择称为“反《罗马》的光影”,他追求一种“坏的影像”、“坏的光”,不饱和是历史的质感,黯淡是回到那个年代的光线条件,模糊和虚化是制造记忆的粗糙质感…这些往往都是在后期上花了大精力、大价钱的,不过是一种作者的审美和选择。
IMDb5.7的评分不重要,场刊得分没有名列前茅也不重要。
娄烨什么时候成为过场刊的宠儿?
烂番茄50%的新鲜度也不重要,他从来也不是当红的、热闹的、取悦观众又受人之托追捧的。
只看一遍《兰心大剧院》是不够的,不够去体会每一个场景灰度的明暗对比,不够去揣测每一句台词背后的政治利益捆绑,不够去度量每一场戏艺术指导的良苦用心,不够去欣赏每一个戏骨在本片中火花四射的演技对决。
现在参加“威尼斯娄烨作文大赛”为时已晚,我也无意成为最懂娄烨的人。
只能期待本片12月7日国内顺利上映,可以更多的人都能欣赏到娄烨这部《兰心大剧院》,看到一段历史,看到一些人的命运。
作者:伊姐、杉姐,本文首发《伊 姐看电影》这几天,杉姐去参与录制了腾讯的综艺节目《导演请指教》(未播出),录制期间刚好赶上《兰心大剧院》上映,以为要错过它了,很遗憾。
没想到被节目组放出来之后,伊姐还找我约了这篇稿。
于是,在火车中转的途中去看了电影,在影院写下这篇文章,有些仓促,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01娄烨的影迷曾把2019年称为“过年”,因为那一年娄烨预计要上映两部电影。
一部是《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部是《兰心大剧院》。
被视为审查困难户的娄烨一年要上映两部作品,实在惊人。
更要命的是他抛却了以往的小众文艺片路线,开始向商业靠拢。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的秦昊、宋佳、井柏然、马思纯、陈妍希,《兰心大剧院》中巩俐、赵又廷、小田切让、张颂文、帕斯卡尔·格雷戈里......全部都是有强商业价值的大明星。
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兰心大剧院》首映当天,宣布撤档。
之后再次宣布定档、撤档,无限期延迟上映。
当影迷已经认定这部电影的上映遥遥无期之时,却又忽然宣布定档今年北影节闭幕式。
我的内心也跟着这部电影的撤档、改期起起伏伏,不能平静。
娄烨是第六代导演中风格突出的一位,他很细腻,希望用近乎延时的画面来展现人性纤弱细微的一面,娄烨的镜头,本身就是有痛感的。
所以,虽然他一直在爱情、犯罪、悬疑、惊悚等等一系列看似商业的元素里打转,但本质,他还是在讲述细腻的自我。
(《苏州河》《紫蝴蝶》《推拿》《浮城谜事》《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每一部都至少有一个,很美丽又脆弱的女性,我觉得娄烨是很尊重女性的。
) 《兰心大剧院》是非常突破娄烨以往风格的,他向商业化迈进了狠狠的一步。
电影最后二十分钟,人物在剧院狭窄、逼仄的通道中,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效果中的枪战戏,足以证明娄烨对于枪战戏这样一个高强度商业元素的把控能力。
正如FIRST青年影展为娄烨颁奖时的评语写的那样:“引领,带动,积极改变,是中国电影共同的期待。
”《兰心大剧院》,如此娄烨,如此生猛。
但我所迷恋的,依然是娄烨的传承。
那些传承,不仅仅是手持拍摄,不仅仅是黑白画质,不仅仅是那种压抑、惊悚、恐怖又摇曳的氛围感,最重要的是,即便在涉及珍珠港、二战、间谍这些词汇的时候,娄烨要讲的本质问题依然是——乱世里面,人们依然有无法克制的情感诉求,哪怕由于多付出了一点点真情,就万劫不复,这种近乎自毁的哀伤和动人。
《兰心大剧院》,如此娄烨,依然温柔。
02注意:以下涉及大量情节剧透,介意者可先收藏,观片结束再阅读,感谢!
影片改编自虹影所著的小说《上海之死》,故事发生在珍珠港偷袭事件的前一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旧上海。
提起上世纪的上海,大多数人对它的印象是:旗袍、洋酒、夜上海、身姿曼妙、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
但《兰心大剧院》中的上海没有舞厅,没有歌声,有的只是无尽的雨、随时会爆发的枪战以及不知何时会失去生命的恐慌。
1941年12月1日,著名影星于堇(巩俐饰)在阔别上海四年之后,忽然从香港返回上海。
巩俐饰演的女明星一身飒爽的白衬衫、背带裤、质感厚重的毛呢大衣,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再配上丝巾和墨镜。
真的印证了编剧马英力的那句话:巩俐可能是中国女演员里唯一一个不需要表演,你就相信她是女明星的人。
上海有于堇的旧情人,还有于堇的前夫。
但更有,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重庆与南京方面的各方势力。
于堇的特殊身份以及当时上海的形势,为她蒙上了层层面纱。
于堇宣布自己此次来上海的目的,是参演旧情人谭呐(赵又廷 饰)自导自演的舞台剧《礼拜六小说》。
舞台剧的排演地点是兰心大剧院,也正是这部电影的片名。
(兰心大剧院是当时英籍华侨在上海搭建的第一所话剧院,是中国现代戏的起点。
它是中国戏剧的里程碑式建筑,也是西方文明扎根中国土壤的载体。
)于堇和谭呐第一次排练时,两个人在舞台上交谈、追逐,忘我地入戏,但一句“你进来早了”马上就把观众从这场排练戏中拉出来。
这仅仅是一场排练。
真实故事的起点是,当于堇救出前夫回饭店之时,一场早就被设计好的街头枪战忽然上演。
前夫被当街射杀,于堇来不及为他收尸,甚至没时间多看他两眼。
她马上去扮演在这场街头枪战中受伤的日本军官古谷三郎(小田切让 饰)的妻子。
原来,古谷三郎的妻子和于堇的面貌十分相似,而于堇的养父法国人休伯特(同盟国的间谍头目)则利用这一点,让古谷三郎在迷幻之时说出日军的军事秘密。
(于堇给古谷三郎催眠的时候,小田切让的嘴唇大特写,在大银幕上看,可太性感了)《兰心大剧院》的魅力,就在于舞台《礼拜六小说》与现实戏的高度重合,镜头在期间来回穿梭。
就仿佛对于堇而言,人生的真与假早已经没有界限。
所以她拼命保存那点仅有的“真”,这“真”太脆弱和危险,也因此,更加迷人。
03娄烨用了大量笔触,来写这个“真”。
前来卧底的女间谍,因为有了于堇女粉丝的特殊身份,对她的每一句台词都如数家珍,才有更好的机会完成任务。
但在自己的心里,她只是一个戏迷,一个为谭呐和于堇的浪漫爱情和才华折服的、永远仰着头的“燕京大学学生”。
她对于堇付出了“真”。
最后,在于堇和任务之间,她选择于堇,也因此永远倒在了心爱的兰心大剧院。
日本军官古谷三郎凶狠、残暴,精于算计,最后却因为于堇和去世的妻子外貌相似,被法国人算计。
对这个人物印象最深的一场戏,古谷三郎和于堇枪战对峙,看着于堇,他不忍开枪。
那一刻,他在残酷现世,经历着真正的如梦似幻——对方是杀死妻子的女间谍,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太像昨日重现。
被于堇击中之后,他试图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摸雨水中妻子的相片。
电影还用了一个隐藏细节展示这个“敌军”的深情——所有发动战争的残酷暗号,都是他和妻子去过的旅行地:山樱、泉水、大阪的海。
娄烨最擅长错综复杂的情感,所以,他的电影肯定没有脸谱化的人——即便是敌军也不是罪大恶极的首领,只是活在昔日幻像中的痛苦内化的温柔男人。
而集明星、情人、前妻、间谍、养女多重身份的于堇,在经历枪林弹雨、生死关头之后,踏着那么多人的尸体逃出来之后,本可以一走了之,却最终做出了最任性的选择。
她背叛了养父,背叛了生命,但她的心,却始终无法背叛,缘起为一段婚外情的,她的小情人谭呐。
为什么说谭呐是“小情人”,一方面很显然剧中年龄设定,于堇比谭呐要大很多,这也是她反复强调“之前是不是我打扰你了”的本质原因。
但谭呐的“小”还不仅关乎于年龄,更多的是心性。
谭呐排演的话剧《礼拜六小说》,其实指代“礼拜六派”这一文学流派,属于“鸳鸯蝴蝶派”的余波,宣扬游戏、消遣、文艺,跟谭呐满腔艺术热情、对现世残酷视而不见,甚至掩耳盗铃,姿态相似。
但也只有这种在现实里做梦的人,才有近乎孩子的热情、单纯、执念。
朋友和我探讨过,谭呐到底有什么才华,值得于堇最后一刻愿意为他去死?
跟才华无关。
在经历了太多复杂、紧绷、生死后,她只想要回世界上那种最简单、初始的、哪怕有一点苍白的“真”。
因为当她抱着这个人的时候,她知道他有多干净;她可以彻底放心,她很安全;她不是任何角色,她可以流下属于自己的眼泪。
于堇拿的是一把男士手枪,可见她的勇猛,可真正的强大不是这些,是内心的坚硬,而于堇作为一个女人的心,太软了。
对于一个间谍,什么是最有力的保护呢?
这部电影回答了我们,不是武器,不是各种技巧,而是忘情。
情这件事,本质就是把自己的心脏亲手掏出来,放在海边尖锐的岩石上直射太阳,你失去了所有保护,把赤裸的最脆弱的自己,彻底交付对方。
从这个意义来说,爱情的本质就是自毁。
《兰心大剧院》其实算得上是双结局。
现实中的结局是:于堇与谭呐在酒吧会面,一阵枪响之后,她击毙了几个日本人。
但她也明白,马上会有更多的日本人出现。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坐在椅子上等死,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抚摸着对方的脸,尝试接吻,但最后他们放弃了。
在死亡面前,还有什么“欲”的动作,能真的配得上,去表达“灵”呢?
镜头一转回到兰心大剧院的舞台,萨克斯、舞蹈......我忽然想起《泰坦尼克号》上的死亡之夜——明明知道要死,但音乐家还是在演奏,老人还是要牵手躺在床上、母亲还是要抱着孩子讲故事......也许正因为如此,《兰心大剧院》这部电影的真正结尾,结束在《礼拜六小说》的排练舞台,也是全片最温暖的地方。
那一刻,萨克斯还在演奏,人们还在旋转,舞台洋溢着欢乐,世界充斥着温柔。
谭呐抱着他梦之所向,心爱却不了解的女人,那么满足,静静默默悄悄。
而于堇闭着眼,她花掉了人生最后一点力气。
终于,象征着战争、鲜血、兽性的那把枪,“啪”地掉落在舞台上,就算剧院外的世界,早被战争毁得满目疮痍。
大家好,我是杉姐。
影评人、编剧、导演、教师小姐姐一枚,公号《杉姐影院》创始人。
作品散见《幕味儿》《豆瓣电影》《第十放映室》《电影烂番茄》《武志红》《遇见张小娴》《外滩The bund》《灼见》《大象点映》《独立鱼》《伊姐看电影》《世界华人周刊》等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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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兰心大剧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片名再次回归到公众的视野时,无疑是给影迷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娄烨导演继2018年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后紧接着拍摄的这部电影,在沉寂近两年后,终于在这个金秋十月跟国内观众正式见面。
对于娄烨这样一位心系这个时代、“拍电影给中国人看”的良心导演来说,其电影作品的正式上映某种意义上或许比在三大电影节上的一时风光要更为重要。
而《兰心大剧院》恰巧正是一部具有东方写意色彩的影片,马英力在文本上的留白与娄烨执导下摄影机的情绪捕捉,在这部电影中堪称天作之合。
表是二者互相填补,里则满是语言与空间的陷阱,在戏里戏外的优柔风骨之余,是挥之不去的情欲纠葛和尔虞我诈。
娄烨总爱说:“上海是一个风尘女子。
”身为上海土著的娄烨导演,显然对上海的历史与风情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其之前的短片《在上海》早已印证过这一点。
与上海一贯华灯初上的面貌不同,娄烨心中的上海是具有劣质感的,他的镜头更爱去捕捉上海繁华背后的昏暗街道,以及中产阴影笼罩之下的无产阶级面孔。
而《兰心大剧院》虽是一部历史题材影片,但它的故事正发生在上海,娄烨则试图在1941年的上海与如今的上海之中寻找城市的共性,一种名为“舞台感”的共性。
由此,黑白摄影便成了娄烨首选的影像手段。
黑白除了直观强调年代感,更多则起到到强化角色本身演绎的效果。
《兰心大剧院》里的黑白是模糊或者说灰度偏高的,内外的环境本身被刻意的“黑化”所模糊,同时泛光照明又使得“白”的部分更多地成为一种衬托的背景色。
如此一来,“灰”的部分便基本集中于影片内的人物身上,从而使得他们一跃占据了影像的中心地位,人物的言行则相应地被放大了。
配合影像内的空间真实感不断被削弱、被模糊,人物行动的表演性质便得到了极大的凸显。
但这只是娄烨将1941年的上海变成为“大舞台”的第一步。
若是只有视觉层面的刻意强调和弱化,难免会让观众心生突兀。
那么显然文本需要对影像做出关键的点缀。
《兰心大剧院》选择的点缀方式则是留白。
在整个叙事的过程中,几乎每一个主要人物都有出现过某些行为的动机没有得到文本上直接阐释的情况,首当其冲的便是于堇。
马英力在文本上赋予了于堇回到上海过多的具有可能性的动机:“丈夫、情人、养父、间谍任务、演出、家国情怀。
”观众们一时间无法光凭文本内容来辨别于堇真实的动机。
并且由于于堇在最一开场的那场排演中就定调的“演员”身份,使得她自身对于每一个动机的“执着”都能表演到几乎同一程度,观众很难仅在文本层面就分辨出于堇的真与假。
而对于这些动机以及背后的行为,在文本层面显然只展示结果与部分过程,甚至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关联也并非环环紧扣。
文本上的于堇呈现着看似真实、实则神秘不可知的模样,使整体文本的真实感被大大削弱,显然这正是马英力下放了相当一部分解释权力所产生的结果。
这部分解释权力,则回归到娄烨的影像中。
在不真实感的基础上,娄烨运用他最为擅长的瞬间情绪的捕捉,对叙事的留白进行了视觉化的补充与阐述。
在文本中找不到的答案,事实上在娄烨细碎的镜头中间都有迹可循。
于堇的真假,在“表演”之余的间隙,被娄烨的镜头细碎地捕捉到情绪的偏差。
明面上回到上海是为了拯救自己丈夫的女明星,在真正见到丈夫之后却弥漫出些许不悦。
而当丈夫被作为任务的牺牲品抛弃掉之后,于堇伫立在老上海的街道中,霎时却有些不知所措。
但在紧随其后的面对任务的坚定出现后,这瞬间的于堇的情绪也随之消失殆尽了。
镜头里的情绪,显然代替文本说了太多人物本没说出口的话。
而纵贯于堇与谭呐的关系,在现实与排演这两场具有互文性质的“戏”之间的来回出入,其在娄烨镜头的捕捉下反而显示出些许同一性。
戏里于堇对谭呐的爱恋,相比现实中二人的爱情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巩俐饰演下的于堇,在出戏入戏切换瞬间的镜头捕捉下,反倒有一种“戏中”情绪的延续。
在酒吧与仿照酒吧搭建的排练舞台的无缝时空切换中,于堇的情绪不再像从其他身份的表演场景中脱身那般体现出抽离感,甚至很多时候在镜头内呈现出好似戏里戏外相同的状态。
另一方面,这种情绪的延续也促进了于堇这一人物自我的成长。
时局所迫下,不得不演绎多重身份的于堇,实质上也在这个过程中寻求自己真正的身份认同。
在无数次身份抽离的情绪落空后,只有谭呐几近理想化的戏里戏外的从一而终,才能让于堇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意义。
可以说,正是懵懂、被动的谭呐的“固步自封”,成为了于堇映照自身的镜子,让她认定了自身存在的真正价值所在。
而戏中戏的形式,在此也在一定程度上混淆视听,淡化了人物身份上的二元对立。
配以于堇立场下的大量的偷窥镜头,更是反过来丰富了文本叙事视角上的多义性。
在娄烨“粗糙”的镜头记录之下,每个人物的情绪似乎也都变成为了一场场单独的“戏”,被安插在这样一个真假难辨的上海舞台里不间断上演。
也正因此,这种模糊的“梦幻”,才让他们得以在虚幻中寻找到关于真实生活的真谛。
诚如剧本上的刻意留白,配合娄烨的情绪化镜头所做到的那样,二者一同以一种绕道的方式来完成了对作品的补完。
影片《兰心大剧院》中除了有舞台和戏剧,更有谎言。
娄烨与马英力在影像与文本上别出心裁的合作方式,正注定了在这部作品中会有不少“空白”。
而在这些“空白“之中,娄烨基于影片中每个人物立场以及所说语言的不同,设立了相当多的情景诡圈。
与此同时,他也对一些重要的空间进行了异化,从而为其赋予更多隐喻意义。
语言,毫无疑问是《兰心大剧院》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元素。
影片中,所有出场的主要人物几乎都操着两种以上的语言,全片更是出现了英语、法语、中文、日语、德语总计五种语言。
整体来看,语言的丰富性侧面印证着多方势力的角力,暗合1941年上海租界的实际状况。
不同于我们现实生活中普通人语言的单一概念,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政治舞台之上,微观来看语言实际上是象征一种所属势力的旗帜。
由此,一方面《兰心大剧院》当中人物语言的变化象征着其中人物的“倒戈”,另一方面亦有一些人物利用暂时的语言变化来欺骗某一方势力。
王传君饰演的莫之因,便是一个相对直接的例子,莫之因自始自终都是一个纯粹追逐利益的人。
他所有的“奉献”实则都是一种自我牟利的投资,无论是投资谭呐,还是拉拢汪伪政府,以及最后去投靠日本人,其实到头来都是他步步高升的铺垫。
他在全片中的三次语言的切换,实际上正是他审时度势后,从试探到彻底卖国的心理历程的展现。
他第一次在聚餐上说日语时,语言还只是工具,只是想解决日本人找麻烦的问题,从而专心拉拢于堇为自己牟利。
但片尾段落他再次说日语时,牟利道路被意外毁灭的他已经全心全意地投靠了日本人,在此语言便不再纯粹,变成了一张他的投名状。
但即便是简单的语言转换亦有陷阱,日本人并没有对操着一口流利日语的莫之因给予他们真正的信任。
日本特务不屑的神情与莫之因向谭呐所说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都透露出莫之因终将沦为他方势力工具的命运。
而另一些人物,则拥有将语言作为工具的自信,却也在这种自满中陷入到了陷阱之中。
于堇作为国际女演员和特工,对多种语言熟练于心,全片中她依据情景与任务反复切换着语言,瞒过所有其他势力,可最终却产生了自我怀疑。
当于堇用日语,从古谷三郎口中套出日军行动代号这一象征全片语言角力胜利的存在后,其长期在多方势力间的游离往复所积蓄的厌倦与身份淡漠感,一下子便被催眠中同样对爱情执迷不悟的古谷三郎所激发了。
于堇陷入一场自我怀疑的重生与赎罪,最终让她得以回到母语怀抱,真正得到同胞的身份认可。
而于堇的反面则是她的上司及养父休伯特。
同样是一名语言大师的休伯特,则败在对他自身的语言或者说势力过于自信的傲慢之上。
作为以法语为母语的角色,休伯特无疑是傲慢的,这种傲慢一方面来自法语的一些传统,更多的则来自于法国曾是欧陆第一强国的自信心。
而这种傲慢也蔓延到他对身边人的态度,在拉拢犹太人夏皮尔的时候,休伯特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法语,并遵循着法语的比喻、修饰、先抑后扬的美化逻辑,试图用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来拉拢夏皮尔入伙。
殊不知,身为犹太人的夏皮尔并不需要听这些美丽的词藻,只因对法西斯的仇恨这一点,夏皮尔便会义无反顾地参与到战斗中去。
可以说,实质上谈话的二人根本没有相互理解,这一点放置到于堇与休伯特之间的关系亦同理。
这种歪打正着的谈判成功就像一种恶性肿瘤进一步助长了休伯特的傲慢,使得他的失败变成为了暗中注定的宿命。
通过人物们在语言上的失败与本质沟通的无力,娄烨导演在影片《兰心大剧院》中传达出一种他的失望:“本质是为了有利于人与人之间沟通才被创造出来的语言,却在政治的异化下成为了隔阂与武器,人类愈是发达沟通反倒是更加无力。
正如结尾处休伯特为两个日本兵点上香烟的场景,在被异化的语言的隔阂下,人与人之间最本质的同理心都已被抹杀殆尽,而即便是在被高度艺术化、虚假化的上海城里都是如此,那么现实或许会更加令人难堪。
”
有些人物在利用语言表演,但也有另一些人物在利用空间进行表演。
在象征不同属性的空间亦或表演舞台之上,一些人物往往被空间影响有着不同的面貌,但更有一些人物反过来将空间的属性进行了改变。
纵观全片,上海的大舞台由三个小舞台组成,它们分别是:兰心大剧院、华懋饭店、影片中出现的上海城其他部分。
前两者无疑带有明显的空间局限性以及空间象征,兰心大剧院是象征艺术的矛盾消除点,华懋饭店则是象征政治的矛盾集中点。
谭呐就是兰心大剧院空间属性的人物象征,谭呐在兰心大剧院的时候一心一意地将所有的欲望和行动力都投入到纯粹的艺术中去。
而他在回到城市之后面对社会的暗流涌动,身为小资产阶级的谭呐依旧优柔寡断、不知所措,在此形成有趣的互文。
因为现实中的爱,才全心全意创作戏剧的谭呐,在戏中身为男主角,他积极投身到工人运动中去,但在现实中,却完全没有反过来被艺术所影响的影子。
谭呐正如影片英文译名“礼拜六派小说”的意思那样,将艺术真正当成一种趣味、消遣。
正如兰心大剧院的空间属性那样,在多方角力的上海成了一种讽刺的梦幻存在。
它像是一座注定要坍塌的巴别塔,它一味以艺术消除矛盾,并用它的转瞬即逝的美丽与温柔,容纳着无数和谭呐一样的人们的逃避。
而华懋饭店作为政治性的空间,与兰心大剧院相比便带有很强的阶级性。
绝大多数时间里,在黑白的影像下,观众在饭店里的片段都只能看到一视同仁的被灰色笼罩着的人和物。
华懋饭店有着同一性的阶级认同,似乎像一张进入此地的通行证。
但于堇却短暂改变过华懋饭店的空间属性。
在白玫留宿于堇房间一段,娄烨的手持镜头下,华懋饭店原本高度一致的灰,随着二人进入房间以及谈话的推进慢慢褪成黑色;而镜头焦点也在进入象征私密的于堇房间后,开始在两个人物间来回切换。
影像的变化显著说明了空间被入侵,作为住客、间谍、艺术家的于堇在辗转多个空间之后,将自身最真实柔软的一面带入到这样一个政治性空间里来。
在此,女性与女性的身份同一,反倒成为最大的能量,造就了全片中为数不多的、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理解和空间的短暂变化。
艺术的力量在政治的铁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反倒是女性同理心下的无尽温柔,在这层铜墙铁壁之上开了一个小洞,甚至它短暂地打破了华懋饭店中的阶级性。
一夜过后,观众通过夏皮尔的目光看到本不可能出现在华懋饭店这一空间里的以白色为主调的无产阶级群像。
可以说,正是女性的力量造就了全片中几乎温情时刻的诞生。
然而,实际的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入侵是残酷的。
华懋饭店的政治角力爆发,最终蔓延到了兰心大剧院。
当日本人闯入兰心大剧院开枪之时,便已经宣告了政治对于艺术的侵略完成。
空间在此变得和语言一样,让人类陷入到交流困境中,逼迫着人们做出违心的言行。
而于堇作为动摇了政治性的唯一存在,显然是特殊的。
在政治与艺术的角力之中,她最终脱颖而出,抛却了社会身份的沉重包袱,不再做政治间谍,也不去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而是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人和女人,坦诚地去追随能够证明其存在的爱欲。
就如同结尾尼采所说的那样:“归根结底,我们爱的是欲望,而非渴望。
”
影片《在上海》的开头是个女人的裸背,而《兰心大剧院》的结尾,是在爵士乐的欢奏中迎接死亡的舞会。
无论古今,娄烨自始自终都爱着上海在低劣、恶意中所传达出的美。
在上海这座大舞台的缝隙里,塞满了娄烨对于人类沟通无力的谎言与失望。
角力、干涉、明争暗斗,人最终将自己的工具纷纷异化为武器指向彼此。
而娄烨所希望的,只是更多一些像于堇那样不完美的人,最终坦诚卸下武器与防备,只为追寻自身不论丑恶还是崇高的欲望和梦想。
作者| 黄摸鱼;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问:这片子晃吗?
答:肯定晃啊,不晃你睡着了怎么办。
问:这片子会被禁吗?
答:肯定不会啊,片中最大的隐喻就是,作为导演角色的赵又廷痛打片中的制片人角色,讽刺制片人是汉奸两面派。
问:娄烨是好导演吗?
答:肯定是啊,你瞧他娶的老婆,是编剧而不是漂亮女演员。
就像宁浩,他也娶的是编剧。
备注:第一个问取自豆友@ 万磁王的微笑 ,第一个答取自豆友@ 豆瓣酱
太久没有在院线看到一个这么纯粹地美着的故事。
太久没有看见好到这个地步的巩俐。
霸王别姬,蝴蝶君,色戒。
一些演员,一些间谍,一些女人。
于堇是三者的和。
而她们所有人的故事,都只讲述了一件事情:扮演,是最真实的谎言。
真实到自己也会相信,会割下一部分自我做交换。
欺骗着他人又损耗着自己。
于堇从诊所返回舞台的时候,扮演和真实交汇到一起。
谭呐对她喊出了剧本里的两句词。
“你来了。
”“你变得好像另一个人。
”没有人认识她。
无论在戏里还是戏外。
所以她最后的屠杀必须要在剧院完成,表演发生之地。
她要在这里杀死自己的所有角色,杀死缠绕着自己的所有人,直到杀死自己演过最后一个角色的丈夫。
由此,她重新成为自己。
也才能够真正拥抱她的爱人。
但是,同时,于堇最后究竟成为了什么,没有人可以断言。
曾扮演过的两任角色的丈夫死去(张颂文和小田切让),让她杀死了身为妻子的自己;通过对苏联父亲的背叛,她逃离了身为女儿和间谍的自己;她在剧院完成屠杀和出走,看起来,似乎也剥离了作为演员的自己。
演员,间谍,女人,逼迫她进行表演的三重身份都被破坏殆尽。
可她最后还是躺在了导演的怀里,依然没能真正摆脱演员的身份。
她究竟是作为于堇在爱着谭呐?
还是作为戏里的角色在延续着爱意?
从表演发生的那一刻开始,真相就已经彻底迷失了。
除于堇以外的角色,的确都会显得极单薄,像是协助她完成整场演出的工具人。
谭呐就不必说了。
他像是于堇为自己设立的一个坐标,迷失时能抓住的稻草。
其他男性,都是这场谍战中无聊的玩家,也是无能的棋子。
可能只有白云裳,作为一个年轻版的,弱小的,尚未成熟的于堇,作为她的崇拜者,同样具有间谍和女性双重身份,并致力于也成为一个演员……有着更丰富的解读空间。
她当然也在扮演中迷失,也因此能和于堇共情。
她贪慕着扮演者能获得的光和热,但并没有相应的能力和魄力,也就无法活到最后。
而本片的女性主义表达,可能反而无需多言。
刚好也可和《色戒》相比,色戒是扮演角色并成为角色,是接受命运,被屠杀;兰心则是剥离角色,反抗命运,杀死丈夫,欺骗父亲,以己力改时局。
白云裳作为于堇的追随者,也向欺凌者的阳具捅了一刀。
女性在战争中的能动性被发挥至极。
其实观影前半小时,我简直晕得想吐。
脑海里满是三号厅办兰心放映的推送里,说的,会给到场观众准备呕吐袋。
我心想,真是必要又实用。
但随着情感的铺垫,巩俐对于堇的诠释,痛苦和迷失慢慢变得粘稠,娄烨的晕眩也终于从眼睛转到了我心里。
娄烨的风格对我来说一直是这样,不能共情时,只能感到头痛;能够共情时,眩晕和晃荡则真正成为撼动人的力量。
与其说前半段是对真相过于缓慢的揭示,不如说它是对于堇身上缠绕的多重身份的堆叠,是对冷峻时局的横向铺展,因此是必要的、粘稠的、令我享受的。
如果说风雨云是乱成一团的烟,是不可解的混沌,情绪浓稠却无实质,人物动机不可理喻;兰心就是雾气缭绕的戏台,挥开了底下是有东西的,戏中戏的结构,“扮演”与迷失的核心主题,都使它成为可进入的。
1.年过五旬的导演,追忆孩时于兰心的剧场内外、台前幕后,将之置入宏大的历史背景,却非讲述存在一个「我」的往事,而是以并行的同为虚构故事的一场谨慎追求影像真实的谍战戏和一场明确为戏中戏的戏剧展开。
尽管二者都是被确认的,但似有若无的交叉重叠又在告诉观众,「这都是上海」——也是一句《在上海》中的旁白。
就像《在上海》中捕捉的被古老与现代符号装点的浮华掠影,同街巷路人、棚户居民与摄影机的猫鼠游戏重叠着一样,试图戳破被包装成记忆的历史,重组被历史阻断的记忆。
而确认与确认之间那些不确认的,安全与安全之间那些危险的,即组织记忆的关键。
自然不必也必然不能存在一个「我」,在这样的影像内一旦暴露叙事者,则不可避免的引向虚无了。
怎样的虚无?
是饭桌中年人在感怀过往伤痛却吹嘘自己,与此同时还要迎合父权维持秩序的虚无。
我们已经在《地久天长》《江湖儿女》《一直游到海水变蓝》等等影片中目睹这种滑稽的背叛,与此同时这些伪布尔乔亚们早早地将基于生活的矛盾和挣扎的人抛诸脑后,对文艺的追求不过是抽象迷恋的一部分,或者某种用于装点「世界」的胶水,他们的摄影机可以记录《少年维特的烦恼》,却不会为躺在垃圾堆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停留。
但在《兰心大剧院》里,追忆的终点断不会是堕入虚无以保留自我主体,而是呈现虚无以探求缝隙之间真正的记忆,辨识并承认那个仍然模糊的自我之存在。
2.刚看完时,我倾向认为于堇爱的不是谭呐,另一张车票是为白玫准备的,当她在华懋饭店的房间里感受到白玫的真心而后凝望窗外时就已做出了决定,因此回兰心也是为她。
但二刷过后这个答案有一大半被否定了,关键并不在于堇爱片中的谁。
娄烨让这个角色有些游离地和众人产生情感纠葛,关于她爱哪一个都缺乏说服力,但当我们把这部影片置入作者的作品序列里想象,她作为一个作者世界里的平常角色,应该是在观众面前凝聚着外放情欲及敏感痛楚的,归根到底是孤独的。
那么她对那些可能的角色是都饱含爱欲的,古谷、谭呐、休伯特、白玫,哦不对倪则仁,又终究是对受制于不能成为自己的各种投射罢了。
在情欲不能能像娄烨过往的影片那样开放而坚决地展现时,它转化成了枪战和表演。
或许是被动的外部控制,或许是自主的认为不必要,这些我们无从确定的按下不表,重要的是作者/角色们仍然需要一个出口。
因此这是他回归到孩时熟悉的故地的动力之一,台上表演罢工领袖,直奔出口下楼投身枪战。
在让人无处遁逃的限制中,她/他可以选择怎么观看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有如西西弗斯,观看的选择成为一种反抗方式,那么终局的「背叛」可以是一种释放,与持恒之限制、压抑拮抗的释放。
或者,只是因为在夏威夷、山樱下、镰仓的泉水旁,遗存着古谷与亡妻美好的隐秘经验……如《撞死了一只羊》中那句藏族谚语——「如果我告诉妳我的梦,妳也许会遗忘它;如果我让妳进入我的梦,它也会成为妳的梦」。
私密体验是与恻隐、洗脑、背叛、效忠等等事件推论型词语不可通约的(但私密体验之间可以),仅仅因那一刻古谷同于堇的共通梦境,她不想再与人说。
之于白玫,则是一个可以无条件接纳于堇爱欲的角色。
她从第一秒就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与掌握的信息,但她承担的复杂身份让于堇也拒绝靠近,在两人身上都形成了一种拉扯,只不过白玫要更多些,投入催眠的怀抱是一种渴望,渴望对方的信任。
在影片中角色们非常克制眼泪,仅有两次一滴细小泪珠斜着滑落一颊的画面,一次是于堇在被日军军官强拉合影后,一次是白玫和于堇袒露自己的身世过往。
前者是对胁迫下的人生和已知永远不会有的庇护的孤独感,它与家国恩仇无关,只关于风雨飘摇中一个人的情绪;后者则在催眠状态下发生,种种不能确定包围下的确定是「爱的人在面前,我也知晓她的悲伤孤独,但她的心却对我关闭」的束手无策,以致彻底的裸露脆弱。
我们很难在观影时共情于此,无关观众是否敏感。
而是因为常理上叙事者会从某个历史事件出发,在对应的时段里叙述个体受到的冲击和压迫,以及她怎么反应。
这部影片却反其道而行之,此时它的重点是事件?
像类型片当然可以这么顺拐,落脚于事件终局才能让所有影像具有「意义」。
但在这里不是,否则它不必呈现这么多无助于叙事的情节,但它们可以在结束后被想起和组织,在于历史事件——偷袭珍珠港已然发生,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在种种内心抉择后仍然让历史如常发生了,爱欲发生来自内心意识作用,背后藏着不想摆脱的既定的宿命。
众人议论的娄式「狗血」或许在这里可以得到解答,《夏末派勒斯》引用《里斯本夜车》的一句话——「欲望受到侵蚀,行动定要受阻」。
当他如此理解(行为构成的)世界,也或许将相信一种属于所有人的宿命,而这构成了《兰心大剧院》的编写方式。
当然,宿命不会等同于必然发生的历史,下面会再说起。
3.虚实切换中有很多处巧妙的转场值得留意,可以试着还原一次景别切换式转场,以及一次镜像构图式转场。
①第一次排演中,谭呐走入置景酒吧前的景别是(角色)半身入画的中近景,走进酒吧后镜头切到同轴的正侧面角度,悄悄变成了胸上入画的近景;既是剧场→置景的进入,也是为后面的进一步切换作过渡。
其后,谭呐坐下和秋红聊天,镜头突然切到一个巨大的细节特写,上下顶格的脸部部位和点烟、牵手的动势中,又是置景→人和人的进入。
伴随着遥远的街道车铃声代替音乐声的环境音处理,我们得以确认空间发生了变化,但在此之前,摄影机所关注包含角色在内的一切,也可以成为情境,已随着景别发生两次转变了。
②于堇向古谷开枪后离开,最后一个镜头于堇在画面偏左的位置,反打一个镜头,是谭呐往船坞酒吧疾走的画面,此时谭呐在画面偏右,几乎与上一镜形成镜像构图,而因为他也是从黑色的背景中走出,视觉感受上并不突兀,但实际上此时已经完成了由黑夜到白天的转场。
古谷中枪后反打向于堇的画面是于堇站在雨中,兰心后门处,后面是她饰演的秋红的《礼拜六小说》单人海报。
在此,这个场景因为剧院后门和戏剧海报下同样单人的构图有了双重意涵——戏中戏的交叠处。
下一画,将是一场为了回到戏剧而进行的现实戏。
在这种交叠中,不可忽视的还有它们各自的发生背景、所写的人物。
戏剧《礼拜六小说》书写罢工领袖,发生在工厂;所谓现实部分则书写特工、各路精英,发生在华懋饭店。
礼拜六派作为一种主流化的类型文学,书写奇情、武侠、侦探,装点市民的茶余饭后,特工谍战元素在此也毫不突兀,然而一厢是最终任务的失败,在礼拜六派层面的反类型化;另一边厢是片中的《礼拜六小说》——一部左翼戏剧,与戏外真正拍摄的「礼拜六小说」形成反讽。
不止于此,《兰心大剧院》(Saturday Fiction)的最后回到了戏剧中,暗示着戏剧中发生的断裂的故事是现实,也是上海。
为什么不呢?
罢工的高潮→人们的相遇→死亡的终结。
这一留下了想象空间,又时常侵入影片中的「现实」的暗线逻辑通达了历史事实,也让过去通达今天,而这个工作交由工人、左翼、镜头浮掠而过的烤火的妓女和酒店后厨的洗碗工们完成。
而宿命就是掩藏在个体记忆与任何一种集体建立的历史剧场之间,或是高墙上,或是鸿沟里的,由欲望和行动构成的可知之信仰。
娄烨以“不叙述历史”(柏拉图语)的方式完成了与历史的对话,然后把历史的困境带到不可言说的当下。
娄烨在访谈中谈及,这是一部反《罗马》的电影。
在《罗马》中,阿方索·卡隆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孩子的视角来审视正在急剧变化的周遭,尽管这看起来充满了记忆的真实感,可同样,这种视角存在于暧昧不清的语境里,到了影片最后,我们发现正在上演的压迫和反抗都以一种乌托邦的方式缺席,取而代之的是女人和孩子在沙滩上拥抱在一起这样具有宗教意味的救赎,在历史离场的背景下这种救赎显得空洞而虚伪。
那么,声称反《罗马》的《兰心》,历史在场吗?
以往娄烨彰显真实的手法,在《兰心》中却营造出一种架空历史感,这在影片的前半部分表现地尤为明显。
晃动的手持拍摄、聚焦人物的近景与特写、大光圈镜头带来的背景虚化,显然,导演在刻意抹去处于背景里的时代与城市,除了字幕给我们的信息,作为观众很难直接感知到故事发生的时代。
随着我们与背景愈加疏离,于是,按照导演期待的那样,人物成为了解读电影的关键。
谭呐、左翼与礼拜六派谭呐是左翼话剧团的导演,但讽刺的是,他的投资人是汪伪政权的特务,他的观众是中产阶层与外国人,更核心的,他创作的戏剧建构在自己一厢情愿地想象之上。
在与于堇的关系里,他始终是被动的一方,与其说是他心甘情愿选择做一个相信于堇的棋子,不如说他压根放弃了选择。
他爱着于堇,但他从未真正了解于堇,作为久别的爱人,他们之间的对话空洞而缥缈,我们可以说,谭呐爱的并非具体的作为“人”的于堇,而是于堇身上的神秘感带给他的想象力,他依靠这份想象力来创作,于是,于堇成为了他话剧里的罢工领袖,而他所不知的是,现实中于堇作为盟军间谍真正具有反抗者意味的身份,无论如何,这份想象力给他带来了身份和话语,或者说,归属感,一个左翼导演脱离历史和人民的归属感。
礼拜六派是民国初年的重要文学流派,在五四新文化与民族危亡的历史背景下,礼拜六派的作家们创作以才子佳人的言情故事为主要内容的保守文学。
在电影里,谭呐用《礼拜六小说》给自己的创作的左翼话剧命名,这是他与礼拜六派想要展开的对话,而娄烨同样也用Saturday Fiction(礼拜六小说)来给《兰心》命名(英文片名),在电影外,导演用一种充满黑色幽默的方式直接与文学史展开了对话。
此外,电影剧情的重要发生地——酒店,无疑是中产叙事的场域,镜头在大部分时间对准角色,但在这之外,少数几个画面显得十分另类,镜头跟随犹太人夏皮尔的视角对准了酒店里烟雾缭绕的洗衣房,我们看到了正在劳作的中国妇女,而夏皮尔的亲人也正位于纳粹的集中营中,导演提醒我们,与谭呐的话剧不同,在这里,法租界披着酒店外衣的同盟国情报站,被剥削的人民始终是在场的。
于堇、反抗与救赎电影中于堇鲜有情感的流露,这似乎是一个合格的间谍所应具备的特质,可当她面对前夫时,他的情感却无法抑制,前夫象征着过去,在面对过去时,她是软弱的。
而在其他时刻,她都在隐忍,这种隐忍中暗含着反抗与救赎。
反抗和救赎都是一以贯之的。
表面上,一个反抗侵略者的间谍,为了完成任务拯救作为汉奸的前夫。
在这背后,她所做的是真正的反抗,她拯救前夫是为了让军统的锄奸队杀死前夫(当然这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她很明白,前夫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拯救的,她想要救赎的是白玫这样与曾经的自己一样,困囿于政治与艺术之间的文艺女青年。
在最后,她亲眼看到自己所救赎的被杀死了,甚至不是被侵略者杀死,而是被汉奸,这无疑宣判了这种救赎的失败。
于堇故意向作为上级的养父提供错误的情报则构成了影片中最核心的反抗。
这里的反抗具有双层含义,第一层是反抗父权的女性意识,第二层是保护国族的民族意识,那么相对应的,片尾那本被丢掉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上来自尼采的“期待爱的回报,不是爱的要求,而是一种虚弱。
”也拥有了更深层的解读,于堇不是养父“爱的回报”的工具,她对外界彻底的、决绝的反抗某种程度上寓意着民族自主性的实现。
影片最后,于堇决定去船坞酒吧与谭呐会面。
在车上,她亲眼目睹那个声称爱自己的男人在枪下妥协的场景,她决定下车向酒吧走去。
这个具有自由意志和主体性的女人,此刻心甘情愿的走向陷阱,她无法放下那个软弱的中国男人。
于堇的选择充满了形而上意味的自我献祭,这献祭驱动力不是谭呐口中的爱,而是是一种悲悯的救赎。
在这一层面,电影所表现的是一个有关历史和民族的绝妙隐喻,这个民族在挣脱来自外来的一切压迫后是否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与解放?
电影的最后一幕,戏剧与真实的边界彻底消失,我们是电影的观众也是戏中戏的观众更是历史的观众,于是,隐喻完成了从历史到现实的映射。
娄烨以“不叙述历史”(柏拉图语)的方式完成了与历史的对话,然后把历史的困境带到不可言说的当下。
期待这部戏两年了,一直想留给大屏幕,但可惜最后还是没有实现愿望,如果能上,我还是会送上一张票房。
比戏中戏更精彩的衔接过渡作为当代中国内地最风格化的导演之一,全片最大的亮点,也是炒的最火的一点莫过于戏中戏的设计,而且在衔接、转场、过渡上做的极其自然流畅,戏里戏外,浑然一体,这也是全片我最喜欢的一点,所谓形式感莫过于此了。
全篇一共有5个地方做了戏里戏外无缝转换。
其中前三处都是以道具眼镜的标志为主,辅助以镜头风格为辅;第四处是情节推动为主,第五处则是以镜头语言为主,下面做详细说明。
第一个地方是序篇:序篇有两个场景构成,一个是戏剧排练现场,一个是谭呐和于堇初次相识的场景。
整场戏在谭呐说了“music please”,执行导演喊了“开始”之后,出了“娄烨导演作品”的字幕,殊不知到底是电影开始了,还是谭呐舞台上的戏开始了,亦或是谭呐和于堇人生的最后一幕高潮开始了。
两场戏通过谭呐示意反派人物出场时间提前作为切分,通过谭呐第二次喊出“music please”自然衔接。
但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意识到,这样的承接也预示着后面古谷三郎行程改变,为计划会提前打了伏笔。
从第二次排练谭呐说“秋兰小姐?
”开始,摄影风格瞬间变得沉稳了,导演只切了11次,估计是让观众的情绪得以积累,回到现实生活的逻辑上。
镜头随着谭呐追着于堇穿过咖啡厅或者饭厅下楼才发现,原本杂乱的后台已经变成从容的社交场所,场景已经从舞台被切回了现实,除了镜头风格和布景的区别外,最大的区分要数道具眼镜的运用。
镜头在于堇放完衣服后,切回谭呐的时候,谭呐是戴眼镜的,跟着谭呐走向舞台底部的时候又是不戴眼镜的,从台底走向台口的时候又是戴眼镜的,进门口摘了眼镜,准备上场的时候又把眼镜带了起来。
所以戏剧舞台上的谭呐应该是戴眼镜的,生活中的谭呐是不戴眼镜的。
第二个地方是19‘’43-22‘’11,于堇带白云裳到剧院看她排练,大家做准备,再次进入戏剧第一幕排练。
谭呐和于堇坐在标志性的桌边,最后一个动作是谭呐摸眼镜,镜头贴近,失焦模糊,再对焦清晰,拉远,显示谭呐清晰的脸,此时没有眼镜。
再次实现从戏剧到现实的过渡。
第三个地方是48‘’38- 52‘18,谭呐来饭店接于堇,于堇说去兰心,谭呐说去船坞酒吧,两人到酒吧,进入酒吧的时候谭呐没有戴眼镜,但在吧台点完酒之后,镜头切回的他就是戴着眼镜的,从那一刻开始就从现实回到了戏剧排练现场。
直到于堇不自然的说了两次台词之后,谭呐再一次拿掉了眼镜,从戏剧中又回到排练现场。
排练现场,于堇说“也许你认为我不愿再见你了”,谭呐说“不会的”,走近于堇,摘下眼镜,“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有什么变化,不管你听到看到什么,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相信我,”于堇说,“相信”。
两个人牵手走出,自然转场到现实中,谭呐和于堇牵手走到后台热烈拥吻的镜头。
短短3分半中,完成了室外、排练现场、戏剧中三个场景的自然转换。
第四个地方是1‘37‘’40-1‘51’‘19,这段是四个序列的平行叙事剪辑。
序列一:舞台上戏剧第一幕结束。
序列二:于堇到达剧院,找到第一幕结束的白云裳,告诉她危险快离开,白云裳说她转达了谭呐第二天在船坞酒吧见的信息。
于堇换装上台,出演第二幕,谭呐说“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序列三:莫之因走进剧院,正好听到于堇约谭呐第二天在船坞酒吧见的信息。
拉住正要逃走的白云裳,将其奸污,白云裳趁机割了莫之因私处,莫之因将其杀害后,开车逃走。
序列四:梶原到达剧院。
追上舞台杀人。
观众仓皇而逃,梶原对于堇紧追不放,谭呐拉掉电闸,于堇和梶原在后台展开枪战,于堇肩部中枪。
古谷三郎带着人到达剧院,手下人进剧院支援梶原。
黑暗中,于堇打死梶原。
离开时,发现被打死的白云裳。
在剧院外,于堇撞见古谷三郎,被问是否是于堇杀死他老婆,于堇点头承认后,开枪打死古谷三郎。
这四个序列中交织着三次场景转换,分别是:1、于堇换装上台,出演第二幕,谭呐说“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从现实转入戏中。
2、莫之因开枪打死白云裳的枪声,正好衔接戏中反派追杀于堇背景的枪声,从现实转为戏中。
3、日本人追上舞台杀人,观众仓皇而逃,戏剧转为现实,但有部分观众竟然仍以为是戏剧,直到有观众被打伤,才意识到这是现实。
第五个地方是尾声2‘2’‘58-2’6‘’14,两个日本兵倒在地上,镜头切回谭呐和于堇,于堇奄奄一息手上拿着枪,听到了外面大批日本兵到的声音,于堇丢掉了手上的枪,镜头右边,乐队在演奏,人们在跳舞,仿佛一切都是戏剧。
字幕起,镜头回到人群后的于堇和谭呐依旧坐在桌边,镜头再次摇向人群,再回到桌边的时候,于堇和谭呐不在了,拉近,只剩下空空的椅子和桌子。
戏里戏外,一切都很模糊,仿佛一切都是个传说。
撑不起故事的人物说完了最喜欢的,再来说最不喜欢的。
在第一遍看完,还没有做拉片分析之前,就很诟病这部片子的人物塑造。
随说并不是一定要先立人物,由人物展开故事,但至少要保证故事和人物是共生共长、相互推动影响的才能出一个好电影。
要做到这点,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人物的行为要符合人物的设定,二是人物在事件发展中应该是有人物弧线的。
但是这部片子,一条都没做到。
首先,人物的行为要符合人物的设定,但片中很多人物行为却是没有情绪根本和逻辑起点的,比如让我们试着回答下面问题:对白云裳而言,为什么重庆政府要杀倪泽仁,反而要白云裳来找于堇?
对索尔而言,尼采一直被与反犹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捆绑在一起,索尔父母还在集中营里,为什么当休伯特要用这本书来拉拢索尔的时候,索尔会答应?
对休伯特而言,为什么休伯特就知道山樱是特别的词?
对倪泽仁而言,为什么逃跑的时候恰巧推散走出饭店的古谷三郎?
重庆政府走的时候为什么会对倪泽仁已经死了的尸体再补一枪?
对莫之因而言,为什么莫之因在酒吧外要和谭呐再次说明不要多做额外的事,可以保命的?
就算对已经很完整的于堇而言,为什么于堇能见到并救出倪泽仁?
于堇和白云裳那一夜,情感和逻辑积淀都不够,以至于我看到的时候都觉得很突然,无法共情?
为什么于堇在医务室最初见到古谷三郎的时候要用英语承认自己是美代子,后面才开始说日语?
其次,人物在事件发展中应该是有人物弧线的,所谓人物弧线是要有人物变化或者成长,可是在整部电影中,导演把太多精力放在了故事或者说情节本身上(也有很多笔墨放在了形式上),虽然导演想尽量给角色增加一些复杂性和多面性,但最后呈现的人物依然是群像是面孔,或者单薄的人物形象。
最让我惊喜的反而是休伯特。
一直作为同盟国间谍头目在完成双面镜计划,但任务驱动型的人物形象,就算在开始和于堇重逢以及要索尔保障于堇安全的时候略显一二,但作为于堇养父的事实,也是直到最后于堇给休伯特的加密电报中才得知。
在最后这场戏中,休伯特职业上的失误和失去养女的双重打击,在于堇的电报中因为养女的爱最终释怀,以至于最终把他最真爱的书扔掉的时候,其实扔掉的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欲望本身。
除此之外,好看的人物和情节的关系也不应该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随着情节的发展,人物在被戏剧矛盾逼上绝境之后,应该做出压力选择,而此时的压力选择应该能积极主动的反作用于情节,使之和情节呈现正向反馈,但在《兰心》里,除了于堇在最后主动跳出休伯特给她的任务,给观众带来了意外之喜之外,也就剩下白云裳可以一提,但因为白云裳在人物发展逻辑性上欠佳,再加上演员的话剧腔太重(虽然在一开始出场时,在大街上和于堇搭讪时的话剧腔是加分的,但是发展到最后,随着她自身人物性格的觉醒,这样的话剧腔反而迷乱了观众的心理,成为了减分项),也就不值一提了。
手持摄影到底好不好戏剧,作为一个人类精神需求的产物,本身就属于主观领域,那主观性产物就不应该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和好坏之分。
之于电影,就应该是根据导演的视听设计需要,根据观众的知识和经验积累,和谐、舒服就是好的,不和谐、不舒服就是不好的。
从《风雨云》在大屏上了之后,身边朋友的评价,绝大多数都是晃的太晕了,有些网上评论甚至是晃吐了,我不知道呕吐性的生理反应是真的假的,但这样的反馈自然是代表不舒服的。
在《兰心》,最明显的一段莫过于在开篇第二场于堇和谭呐初次见面,谭呐拉着于堇逃跑那段。
整个镜头都是肩扛式摄影机在起幅和落幅之间来回摇晃,想法上可能是想让观众对画面中两位主人公奔跑的状态感同身受,但实际却是让观众暂时性的得了美尼尔综合症。
相比而言的《一次别理》,在开头第二场西敏回家的那场戏里,虽然导演也用了手持摄影,但用了各种技术技巧规避了让观众不舒服的风险,比如,减少镜头调度,利用玻璃折射的影响,同时交代谁在看、看什么,既高效的叙事又体现了多视角的不稳定呈现;再比如,所有镜头横向调度过程都是单向的,从起幅到落幅停止,绝对不会重复来回运用,既避免了眩晕也通过清晰的动线路径有效的交代房屋结构,建立观众的空间感;再比如,导演绝大多数选择了中焦段镜头拍摄室内场景,在保持纪实效果的同时,有效的聚焦人物,减少观众对画面负担。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兰心》,或者更广泛的说是娄烨标志性的手持镜头语言,我觉得只能算是一个思想锐利的、极具个人风格化的导演的一个忠实于法国新浪潮的新现实主义纪实美学标签式的延续,从镜头语言本身对影片效果的贡献程度和给观众带来的观感来看,实在是有点形式大于内容。
想说的太多,能写下来的始终很少,每次能说透一两个点也就心满意足了。
总而言之,我是很有诚意的看了这个片子,但只可惜形式大于内容,过分繁复眼花缭乱的技巧也没有办法弥补有限的格局和深度。
但我仍期待娄烨的下一部,毕竟认认真真在拍电影本身的大陆导演已经不多了。
上海的《最后一班地铁》。一条叫做“抉择”的河流中,一个个“泳者”流动着的肢体感知。看似主旋律的最终落脚,实则仍然出自对崇高精神的反向降维,雨水持续冲刷,露出模糊却逼近的一张张内敛中魂散的脸。黑色电影式的人物,同舞台、影像、现实的多重叠化,娄烨是否真的在乎这个文本结局中潜在的历史赞颂,可能只是需要一个落幕,甚至借用结局“镜像”出这个精神群像废墟中空前的虚无、渺小和独立意识。谁会去在乎遥远的真相,内心挣扎的只有眼前的谎言。难以置信又似乎水到渠成的是,娄烨或许创作出了现代大陆类型影像中最具自主能动风格与充沛复杂情感的枪战构想与场面调度。
影院放映灯泡应该是有问题,亮度不够,片子实验性还是太强,对一般观众不友好,两者叠加,出来后看见红绿灯的彩色都深感美好
娄烨民国三部曲都扣着谍战这个主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开场前还在想,我大概是少数几个03年也在戛纳《紫蝴蝶》首映现场的人。当年确实喜欢不起来《紫蝴蝶》,今非昔比,倒是真的沉醉在了娄式氤氲感里。Saturday Fiction,点其实在“fiction”。舞台剧也好,黑白影像也好,戏中戏也罢,其实都是虚实角力两种运动情态,但情态背后欲望是实体,也是娄烨电影里一切动作原发力。恐怕称之为近几年最美的华语电影也不为过。希望《人的境遇》上映时候,还能碰巧在首映现场。
标识性手持穿堂入室,配合风雨欲来的租界气氛(直至雨终于落下),微妙而紧张的时代气氛在众多人物碎片中浮现,转场既有戏剧与现实的对接(戏中戏有必要吗?),也不乏戛然的跳跃,字幕卡宣告的时间节点步步逼近漩涡。以于堇为漩涡中心发散的群体参与性过广,于是大量前史或情感转折或多或少被大纲式提炼,人物几乎都有工具人/人偶过场之嫌,这些明明都拥有丰富经历的人如口念台词在舞台上完成一出并不真实的演出;竖排字幕被切,调制黑白几乎沦为“灰白”(明暗对比度不高导致部分段落糊而不清,“灰色”可能是这些刀尖舔血之人的共性)。
对这个故事挺感兴趣的其实,但期待是一个起码中规中矩的商业片,而不是一部作者电影
民国谍战,听到这四个字就可以翻白眼了。所有人都刚刚好在他们应该在的立场上,做他们应该做的事。娄烨用他那套拍这个,自己不觉得讽刺吗?
巩俐演的真好,整个剧本就像为巩俐量身定制的一样,这个角色非他莫属,在巩俐面前,其他演员的表演全部黯然失色。这个片演员奖应该是拿的,其他方面可以说是工整的娄烨电影,三星给电影,四星给巩俐。《中国女排》和《大剧院》一起上映吧...其实还挺期待张艺谋导这个剧本的哈哈...
女朋友都是要死的,我真喜欢看这类无用的努力和最后的真心,现实和戏剧互相转换的地方都好嗲,真相是真,真相是假。黑白画面里的12月上海,下雨下得太真情实感。
“归根结底,我们爱的是欲望本身,而不是渴望之物。 ”影片已经到了最后。导演借助这句写在扉页上的话点了题。女主角有两个羁绊,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她死于欲念。日本人,无法放弃自己妻子的幻影。被杀死自己妻子的人欺骗,并被杀死。模糊了戏剧和真实的界限,因为一切都是欲望的旋转舞台。舞台甚至是无时代的。疯狂的人粉墨登场。
你并不好判断目前这个阶段,娄烨和曾剑谁在视听语言上更占主导地位,两人每一次的合作,都更趋向于曾剑的技法革新。美感越强、感官上越独特,作者性最终倾向于谁就越模糊。马英力的剧本很有想法,不仅是舞台和现实的纠葛频繁,巩俐饰演的于堇,角色本身的多面性就很值得研磨,而巩俐又是那种能为角色平添多重性格的顶级演员,这样的复杂性整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互文式的语感。娄烨在处理这个文本时最大的软肋,就是节奏推动了,影片的前一个小时过于缓慢。
这剧情比很多民国主题的剧本杀还要儿戏…
在开那么多枪、死那么多人这件事上,娄烨赢了。《兰心大剧院》比我想象的要狗血和商业,但这不妨碍它透过双面镜计划给观众制造观影障碍。最简单的例子,王传君裤子都没脱,一秒钟黑夜到白天完成了转场。这个转场似乎比之前的剧场排练和现实空间更难辨认,因为枪战高潮来得太直截(“这里很危险!”)娄烨的排练现场并不像是排练,而是现代电影的片中片。这种抽离感,如同置身二战风暴的上海孤岛。每个人都兼具多个身份角色,两个主场景华懋饭店和兰心大剧院,都在上演着催眠入梦的明暗戏码。
爱情是最脆弱也是最后的庇护所,更是对“孤岛”的绝佳注解。而卡车载来的士兵、人群惊慌失措背后的枪声、近在咫尺的自由愿景,则很难不让人想到那一部电影。
第一次看黄湘丽的表演,非常喜欢!可算遇到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接棒郝蕾的女演员了,有股子轴劲儿和烈性。巩俐真的魅力非常,甚至她的年纪和些许的憔悴都令她的氛围恰到好处。诚然她并不脆弱、也不破碎,但她演出了强韧者“灵魂出窍”的恍神感,别样迷人。从风雨云到这部,情节我真的都不做评价,看的无非是电影中情绪的流动、人与人之间氛围的流动,非常双鱼,非常潮湿,像今年初秋的北京,下了一周接连不断的绵密的雨。
在国舞边上就近赶了个公映首日的最末场——料想之中的免费包场。深谙成风的近距晃动手持,孤岛般压抑的黑白,过甚的小景深和光晕镜像(显然暗示各自成谜的各人与各派),干净利落的剪辑,浑然天成的音效,迷情爵士的血色戏中戏。星期五的那场波谲云诡的饭局真是棒极了。湘丽和巩俐第二场对戏多少还透着点舞台味儿,巩俐和赵又廷正常发挥,张颂文优秀,王传君的表演有些许固化,Joe桑形同工具人… much better late than never. #我也喜欢下雨天长时间倚靠玻璃窗,世界因而宁静又干净。さあ、明日ハ晴レカナ曇リカナ#
用了一个群英汇聚上海滩,最后大决战的大片剧作套路。不过,影片却又是有意弱化类型的。主体仍是大背景下的个人情与欲,虽然有多国角力的谍战背景,让影片似乎成为一部谍战大片。但核心却是角色的个人情感与欲望,包括主角最后的选择,黄湘丽这条线索的引入等等,处理仍是非常娄烨,更关注个体情感的的。结尾一段则继续模糊虚与实。影像上也有多心思,除了依然不变的手持,还有灰蒙蒙的雾雨天。核心必须是巩俐,确实气场强大,非常抢眼。前面还是个演员,后面突然变John Wick,或者叫Jean Wick。这显然不是我最爱的那部分娄烨作品,但仍有其独特之处,期待内地早日上映吧。
千疮百孔却在死前翻过身来遮住了大雨中妻子的遗像,但好像全片也只有他一个人的感情是真的
巩俐这那是特务啊,这是特警啊,是基努里维斯!
有一种……如果戈达尔拍低俗小说的感觉。演员两两之间的对手戏很迷人,但整体就还是那个“你在朋友家洗澡调水温”的比喻可以形容的。
如果在看这部前要补娄烨的一部片子,那我会推荐《紫蝴蝶》,旧上海、历史夹缝、枪战、美女革命家、爱情……该有的元素在《兰心大剧院》里一应俱全。但正像娄烨说的那样,在本部作品,他融合了新浪潮电影和黑色电影的风格讲述这个云诡波谲的间谍故事,黑白、没有音乐,但又有强烈的类型元素,轮廓光很少,人物模糊在背景里,并始终处于暧昧的黑暗之中,若隐若现。这不是一个反映上海风情的电影,戏中戏仿佛揭露了那个时代下上海的另一面。这个完成度很高但让人费解的故事,留给我不少历史谜题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