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分寥寥几个汉字可以让两个异国人心意相通,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大同世界”。
相对于有的国家想努力和中华文化划清界限而又没办法完全自创出一套文化体系的行为,肯拍出这样的桥段我觉得导演的格局是够的。
其次整部电影的镜头和叙事方式我都很喜欢。
评判起来简单,比比划划可以千人千面,创作到受到相关专业人的认同是难得。
爱情最美的样子,有时会想,对于爱情,肯为一个人付出生命,是爱到什么程度。
相必心底的幸福感是不可描述的。
很可惜,至今没体验过。
接下来这段话和电影里的人物无关,我承认任何民族都有很优秀的人,只是看到这个题材引申出了一点碎碎念。
坦白说,日本是真的把中国式或者说东方式的美玩得很极致,可惜美则美矣,更多的学的是表面,或许可以说我不了解日本的文化,但至少在很多方面来说,形式大于内容。
说肤浅这个词有点不合适,毕竟美学的深度可以用一辈子时间去研究深入。
但是单纯的美多少寡淡或者浮华了些,就像日式礼仪,在中国的基础上形成他们的,流于表面,懂小礼无大义,作为一个国家或者民族文化来说,小气了些。
如果日本人把中国的思想也深入到极致,那我真的会害怕,同时也会觉得可惜。
多年以来,依靠自己不断提升的美学修养混饭吃,到目前来说应该是中止?
嗯,毕竟闲了一两年,因为对现阶段的我来说,以前我只追求美,各种美,而且要深入深刻,要培养锻炼高级审美。
可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有点厌倦,厌倦去审视一个茶壶的美,一朵花的美,拘泥于一草一木带来的欣喜,用拘泥这个词明显是贬义。
后边我想学国学,我想进入那些圣贤的世界里看一看,可是走马观花一圈下来,我浅薄的思想告诉我,欣赏一草一木并不妨碍人生高度。
这其实会引申出更深奥的问题,什么样的人生是有高度的。
这样写下去一晚上也写不完。
但结论就是我可以继续以前的习惯,去认真观察一滴露水,一只蚂蚁,月亮的轨迹,一颗星星。
这是内观的过程,也是自我清理的过程。
翠荷残,苍梧坠。
千山应瘦,万木皆稀。
蜗角名,蝇兴利。
输与渊明陶陶醉。
尽黄菊围绕东篱,良田数顷,黄牛一只,归去来兮。
这篇文章中我想说说我对电影中一些片段的理解。
首先,本片采用倒叙、插叙的手法。
开篇就是利休被秀吉软禁、邀降;再按照时间顺序从利休切腹22年前说起,选取了几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年份进行故事的开展;在利休切腹当年的故事发展到利休被软禁时又进行了插叙,对其正式成为茶道大师之前的人生经历进行补充,并在此完善了利休携带一辈子的香炉的背景和利休心里执念之人的介绍。
作为一个艺术类电影,在剧情上,本片没有多大的跌宕起伏,最主要的冲突就是利休在按部就班地遵循本心生活的过程中逐渐的遭到秀吉的嫉妒而最终被迫切腹自尽。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剧情推进的过程中,导演刻意频繁地利用天气状况来暗示人物心理状态。
例如:妻子问道利休心里执念之人时突然有雷声、在利休被软禁和目睹心爱之人死亡时都是在下雨、在利休女儿上吊自杀后天空漫天雪花飞舞等。
在塑造利休人物形象的过程中,除了正面对其所作所为所言所语的展现,还通过次要人物的言语、行为等对人物形象进行侧面塑造。
比如:达官贵人们非常享受利休的茶、非常珍重利休的茶具、收到利休款待后都会流下真心的眼泪。
这些都解释了利休后来受万人敬仰的原因。
从利休最初将枯花复活到让完整的花瓶折断一角形成独特之美,再到水中映月、折花装饰朴素的茶室都能看出利休独特的审美能力。
这一切都可以看成对秀吉嫉妒利休原因的解释。
我想说下电影结尾秀吉的特写:在他知道利休死后他边放声大笑边流泪。
我认为这是秀吉与利休矛盾的最终总结。
秀吉征战四方最终统治了日本,但其终日放纵,百无聊懒,找不到能使他真正开心的事情,并且迷上权利的他始终不能让利休臣服于自己。
反观利休,他一直循着本心生活,有自己的精神寄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平凡日子中既有自己所珍重的,又能因为茶艺高超而受人敬仰。
出于对权利的贪婪,秀吉嫉妒利休受众人甚至于达官贵人的敬仰;在人生价值方面,秀吉看似得到了一切,却什么也没得到;利休看似一无所有,但心中却有着一切。
秀吉羡慕他甚至于嫉妒他。
因此,最后秀吉大笑是因为利休的死亡让秀吉在这场与利休的追逐中看似胜利;流泪是因为在他对利休用上了世间最大的惩罚——死亡后,秀吉意识到自己彻底地输给了利休,因为利休的死没能让秀吉得到他所羡慕的利休的生活境界,也没能夺走利休一生最珍视的东西。
他再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状,于是秀吉对自己感到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
秀吉的这一矛盾动作也是对利休人物形象塑造的神来之笔:导演利用这一出奇反常的行为反衬利休人格影响力之大。
这一片段通过演员高超的演技给观众带来了视觉和情感上的双重享受,并能够引导观众在看完后主动去思考这一行为的原因从而让观众去领悟电影的主旨和感受利休的人格魅力。
还有一点:秀吉说要夺走利休所珍视的一切,虽说利休的亲人、生活、乃至他自己的生命都确实被夺走了,但利休怀中一直护着的香炉在他死亡后被妻子保存了下来。
香炉本就是利休毕生珍视之物,是他“本心”所在,香炉留了下来就代表着利休精神、品格的延续。
这里要注意下,利休妻子有把香炉摔碎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
我认为妻子想摔碎香炉是因为利休为了这香炉所代表的“信仰、理念、对美的追求”,被迫招来了不幸。
利休为了这不愿趋炎附势,甘为人奴而间接导致女儿和他自己的死亡,作为一个妻子,自己孤身一人难免会有对丈夫不圆滑的埋怨。
所以这举动是一个平凡人的正常情绪的发泄。
而她克制了自己是因为她太了解利休,理解他对美的追求,她也赞成利休对美的追求,理智便重新占据了上风盖过了情绪带来的冲动,最后她带着这香炉一人继续在茶室里生活。
从这点看,妻子又是非凡的。
我真的是太喜欢这里和上段的这种利用矛盾带来深刻含义的表现形式,分析过后总能让人酣畅淋漓。
影片中利休生活的地方都十分干净、朴素、简雅;秀吉生活的地方十分华丽、富丽堂皇。
皇宫周围的樱花林、利休庭院的几株花、井然有序的市井、日本民族乐器奏出的音乐……这些种种体现了电影视听上的独具匠心,这也是一个艺术电影最基本的要求。
无疑,电影中处理的都很完美。
电影还有个十分有艺术性的地方:台词中穿插的人生哲理。
这些句子总能在不经意间被说出,让观众在欣赏之余主动去思考。
但对于我而言,我可能还是太年轻,大多哲理的话语我还理解不了,不过,像这种艺术造诣极高的电影肯定值得我去反复观看,希望我以后每次观看时都能对这些句子有自己的理解、感悟;希望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朝一日能真正看懂这部电影吧!
寻访千利休 (2013)8.12013 / 日本 / 剧情 古装 / 田中光敏 / 市川海老藏 中谷美纪
利休的死歷來眾說紛紜,但小說作者能從個中角度入手,可說是有心思的。
通常改編成90分鐘左右的電影,在情節鋪排上都有一定難度,因為既要表現利休在茶道上的成就,對美的執念,也要表現其中的人物關係。
朝鮮女子的殺入,被詬病俗套。
觀者認為,此女子及其物(指甲及高麗香合)的存在能夠成為日後利休之死的關連,以及影響利休對美的審視,這都是作者大發奇想的地方,甚有意思。
眾讀者認為此套俗,俗在何處?
千利休快70岁的时候,被丰臣秀吉命破腹。
原因不明,便是千利休自己,也不做解释。
绝命词:人生七十,力囲希咄。
吾這寶剣,祖佛共殺。
其中“祖佛共杀”是《临济录》中的名言。
千利休本名千宗易,后来当他易名“利休”时候,一个法师如是解释:利是 锋利 的意思,而利休,便是收敛锋芒。
但锋芒终不能匿,死时的一代茶人,以宝剑自况。
利休在他的茶室破腹时,作为介错的官员,对其言道,茶室狭窄,无法举刀。
利休一笑,慢道,那你且慢慢欣赏。
电影《寻访千利休》,便讲的这节故事,从他生前的那些年一段段的讲起,某时,他与一个武将闲聊完毕走后,武将的妻子与丈夫说,这个男人,内心存在敬畏,似乎在害怕什么。
武将问他怕什么。
妻子说,他怕美的东西。
这部电影讲的便是美。
织田信长寻访天下的宝物,于是众人带着不世的奇珍自夸。
这时候迟到的千利休,只带来寻常一个漆盒,在大家鄙夷时,拉开移门,将漆盒置于走廊上,倒上清水。
明月恰好而至,倒影其中,波光嶙峋,月影与漆盒上的景物融合。
境界一下子活了。
顿时美不胜收。
他人的物件,哪里比得起来。
又有一节,是外国的商人来日本谈买卖。
这个 老外,对日本的风物还是不屑。
织田信长请他喝茶。
也是很不情愿。
于是泡茶的时候,大家闲谈。
老外拿起一个名贵的壶子,说这东西值钱吗?
利休道,泥巴做的东西,当然不值钱。
与百姓百无一用,亦无价值可言。
众人愕然,听利休继续侃侃而谈:只有少数人才会欣赏到其中的美,而少数人左右了大众的审美。
信长大乐,道,我便是定义天下美的人。
利休则道,陛下只是定义天下,而天下的美,由我定义。
狂妄的可喜,也难得织田信长有雄主的气量,他笑道,你看,我手下又有一个要问鼎天下的人。
这部电影,讲的是茶人,唯独,没怎么讲茶。
算是遗憾。
日本的文化艺术与中国相似,但细节之处大异其趣。
中国更多是对于事物进行客观的模拟,可以简约,但必要抓其神韵。
神韵可感觉之,却说不出来。
而日本也许出于地域的狭小,更愿意对一个美好事物进行高度的概括,最终简练成许多元素。
元素清晰可见。
所以,有时候看日本的东西,更觉得像是东方。
朋友最近做茶。
于是没事的时候,总要去他的茶室坐上一会。
喝点普洱。
普洱当然比绿茶更为慎重的对待。
主要喝得热闹,几个人,小杯子喝来喝去,谈些闲话的时候,也不可避免要去谈论杯中的茶。
朋友也不时拿他的好茶出来。
喝到快意,再换一款。
当然于我而言,更喜生茶,茶汤玉绿,有暗香袭来,入口甘甜。
几杯茶喝下去,谈性大起。
也不失为一个下午的欢乐。
丰臣秀吉当时还是织田信长手下的武将,某天遇到大麻烦,感到大难临头,慌乱之际,跑到利休的茶室,讨杯茶喝。
也是感触在心,秀吉一边坐等茶到,一边喋喋不休自己的 际遇,涕泪纵横。
利休则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的将茶泡好,递于秀吉,平静道,请用这杯茶来享受这生命中的片刻欢愉。
有些欢乐,确实需要外在的物去体现。
有些,则藏于内心。
不被言说。
但这杯茶喝下去,能顿感释然。
又有何物可比啊。
【引入】这是一本很美的电影。
一直以来我习惯用“本”来作为电影的量词。
或许是因为在我心中,电影如书。
电影是运用声光色的艺术,哪怕演员也是如此,所有的演技绽放也是形成此三者与观众交流。
我爱电影,正是喜欢这声光色交织而成的物态迷蒙与因果幻变,如心梦之写影,境限之别立。
若其中若稍有不谐,便是不美,即不足为观,因而此道弥远。
我对日本历史所知不多,看了电影之后,也去寻访了一些千利休以及日本茶事的事迹。
千利休,是日本战国安土桃山时代著名的茶道师。
所谓安土桃山,是织田信长的安土城和丰臣秀吉的桃山城之名。
以城池之名命名时代,足见二者都是日本战国时期的强人,影响深远。
而千利休正处其间,以茶为事,先后过侍奉两人。
据闻日本茶道肇端自村田珠光,曾拜会日本禅宗著名人物一休宗纯——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聪明的一休,学禅有得后将参禅与茶事相糅,爱在茶室悬挂宋僧圆悟克勤禅师的墨迹,创草庵茶,而日本遂有茶禅之说。
唐朝宋朝都影响日人至深,日人取名也是类似宋朝高僧的法名。
受珠光影响的茶人之中,有一位名叫武野绍鸥,便是千利休的老师。
说明这样的传承关系,可以了解禅事对于千利休的影响,也更能理解日人之茶道师的精神内涵。
千利休出身商人之家,幼年便开始学习茶道,拜师武野绍鸥。
日本茶道内容既为珠光开创、绍鸥完善,而利休则可以说是完成日本茶道之人,最终形成“和、敬、清、寂”日本茶道,对日本实在有着莫大的影响。
如果夸张一点,几可以说今天其他国家的人所感受的日本人的形象,都可以从中寻摸精神源头。
利休因擅茶汤而先后成为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的茶头,举办茶会,成为当时日本第一茶匠,声名之盛,一时无两。
但是最后之结局,却是被丰臣秀吉下令切腹自杀,而原因却不甚分明,杂议纷纷,难以定论。
其中值得玩味的一种说法,是遭到了丰臣秀吉的嫉妒。
疑问就是在此?
察当时丰臣秀吉已经弥平战火,君临岛国,何至于嫉妒区区一位茶师?
日本人以武士道自诩,切腹的传统,剖开肚腹,挑出内脏,有表露肝胆的意思。
为什么丰臣秀吉会让一位茶人以切腹的方式自决?
回头来看,影片名叫《寻访千利休》,或许也意味着导演本身在面对这样一个对时代产生过巨大影响并依旧在影响时代的人物的时候,也怀抱着探究的心理。
去探索千利休的内心世界,去寻访他留下的点点足迹,一切的美好!
影片开始,即为丰臣秀吉以三千武士逼迫千利休切腹。
大雨倾盆,混蒙天地,利休之妻宗恩手持灯火行于廊下,小心翼翼。
狂风暴雨,灯火飘摇而不灭,宗恩身形柔顺弯曲,如有所受。
来到跪坐的千利休身旁,第一句话便是“好猛烈的暴风雨啊!
”是风雨猛烈,也是利休要面对的三千武士。
“春日多伴暴雨”,利休淡然以应。
好的电影,台词往往精妙而意味深长。
三千武士围逼,所以宗恩说风雨猛烈,是从风雨猛烈说三千武士猛烈。
但利休之言出口,“春日多伴暴雨”,一句话顿时从困境显出超拔之感,风雨消却兵甲之气,还原成为风雨,纵使再猛烈,不过春日常态,可见其心不为三千兵甲所动。
处困之际可以见心,因为此时一切无所隐遁,人为的克制被揭去,看见真实的修养。
利休说完这句之后,又让宗恩灭去灯火。
灯火是外光,能照人而不能自照。
利休心中分明,便不需借助外光,因为他已洞然。
内心不动,守住的是自己,但并不意味着境遇会因之改变。
因为境遇的改变只会是因为人的行为,而不是人的内心。
所以灯灭之后,利休谈起了眼前的兵甲。
对付一个茶人,竟用三千武士,这是他眼前的境遇。
三千武士,对付一个终日操弄茶具的茶人。
不得不说其中大有让人思量之处,丰臣秀吉如此安排,岂不是可笑吗?
以他的地位权势,不论他想要完成怎样的目的,哪怕只派一人,千利休也应该只有俯首切腹一途,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三千一夫,悬殊之下,丰臣秀吉是为了成全利休传奇之名吗?
世人见此,诧异惊奇,往往模糊以为是丰臣秀吉之狂悖,心中更趋向认定一代茶人之美,让丰臣秀吉嫉妒成狂,由此对利休更心生向往之心。
而此时,影片之中的利休则说了一段颇值得玩味的自白:“我将这一生,都献给了那杯茶,一生只为精益求精。
这尽头竟是……”尽头是什么?
是门外的三千兵甲吗?
利休骤然停顿之后,突然语气一转,说道:“驱动天下的,不仅仅是武力和金钱。
”一生只做一件事,将至于何等精纯之境。
想来夫子赞叹文王,说文王之德之纯。
纯字是很难体会的,错会了便是僵化。
尽头是什么,利休不曾明言,但他眼前所遇的再是明白不过。
一生奉茶,精益求精,尽头何以致刀兵之劫?
两者之间,因果难说,不如不说。
或许是利休出口发觉了,似乎不能将自己奉茶和眼前的刀兵联系成为因果,所以半途住口,转而说出了下面一句。
驱动天下的,不仅仅是武力和金钱。
这句话,就是让他住口的原因,因为致刀兵的的确不是茶道,而是因为,他用一杯茶,驱动了天下!
世间事大多庸俗,细小啰嗦而不值一看,因为不能震惊耳目。
街头的斗殴不会载入史册,但匹夫和天子的抗争却会。
利休以杯茶驱动天下,而丰臣秀吉正是他口中那个,用武力和金钱驱动天下的人。
丰臣秀吉出场之后,众人才发现,原来他并不一定要利休死,而是要他低头,甚至只需献上一物即可挽回性命。
但利休神情夷然,平静回应,能够让他低头的,只有美好的事物。
可见在利休眼中,丰臣秀吉并非什么美好事物。
那么利休眼中的美好事物是什么?
在匹夫和天子的传奇对立之中,宗恩的一个问题,恰恰给出了答案:“您的心中,一直都想着那个人!
”惊雷响动,如心起念,才知往事历历在目。
【世间美物】影片是倒叙的手法,引首已经交代结局。
倒叙有时候并不讨巧,或者说增加了叙述故事的难度,因为结局已露。
众生畏果却又贪执结果,在一切结果发生的时候,便会兴味索然。
但世无绝对,高明者却能反其道而行之,在结果之中构建悬疑,让人想要探询这一切为什么会演变至此。
能让利休低头的只有美好的事物。
影片正式的开始就是织田信长快马闹市,寻求美好的事物。
挎刀骑马的自信强干之人,号称日本战国三英杰,一生传奇。
贵族出身的他不仅有着超卓的远见,同时也有着对与生俱来的对于美好事物的鉴赏能力。
所谓与生俱来,很多人会觉得是上天给予的天赋,但往往更实际的意义是来自一个家族世代累积的风气对于后代的影响。
织田信长打破了日本战国乱世僵持的局面,将战国的日本带向了统一和近代化的道路。
但这样一位时代之英,并非一介武夫,而是带着家族所赋予的气质和见识,让他对于美好的事物有着超越常人的鉴赏能力。
有一句话是,世上从来不缺乏美,只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
我深以为然,好比我们随意向着窗外放眼,即能看见天地所生的万物与造化之美。
大多人只是习而不察,更是缺乏对于美好事物的感知能力!
在儒家而言,便是格物的道理。
格物,便是能够与物发生感应,便是亲近事物,是一物栩栩,直入心中。
格物的难处,不在如何去格,而是在什么样的人去格。
按照儒家《大学》的义理,格物之人必须是明明德之人,不能明明德,是谈不到格物的。
只有做到格物,才能真正的亲近万物,发现万物,懂得万物,最终领悟蕴藏在万物之中的美好。
这不是粗鄙之心可以领会的,其基础是人全部的灵性和真纯的内心,和高超的理解力。
但凡能够驱动时代的人,往往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织田信长如是,观他面对众商人收集的珍品的态度即可见其欣赏美好事物的能力。
三件珍品,分别是北宋赵昌的工笔画、唐产的花饰茶罐以及足利家的传家之宝。
对于北宋故物,织田趋近欣赏,离开之后仍露流连眼神,抓出一把金子之后,又再抓了一把,这是他的认可。
至于唐产的花饰茶罐,唐产并不一定是说唐朝之物,日本人仰慕大唐,早年习惯以唐称呼中国。
近代自大之后,则称中国为支那。
支那一词,源自印度,据说是秦的音译。
后世的china等发音,皆系从此。
支那是否蔑称,也有纷纭之说,但是可以看见的是从称汉唐到改称支那的转变。
唐产,就是中国之物。
织田信长执之而端详,最后表示赞许而留下了金子。
前后两物,无论是画还是茶罐,都是中国之物,存宋代备极精简之感,自有美态。
信长为日被驻足一代之人,对异国之物有如许赞赏,可见无夜郎自大的盲目而有欣赏他人美好的胸襟。
等他来到第三件物品之前询问,持物商人称一个白底黑身的大碗为足利家的传家宝,表情倨傲,语气刻板,有刻意自抬身价之感。
但信长随意端起看了一眼,便弃如弊履一般迅速走开了。
略读日本战国历史便知,足利家正是建立了室町幕府的家族,而足利幕府的结束,正是因为最后一代将军足利义昭被信长驱逐。
是手下败家,所以无足观取吗?
从来胜利者对败于己手的对象会展露十足的轻蔑,信长也是如此吗?
如果是这样信长就不会端起来看了,大可冷笑一声直接走过。
但如果是这样,信长也就不是信长了。
轻蔑对手是自信,但岂能因此侮辱珍品美物?
因为别的缘故,故意轻视美物,那样的话信长真是粗俗可鄙了。
看了一眼,走开了。
证明足利家的传家宝,真是无足观取之处。
将无足观取之物作为传家宝,可见足利家只是因循旧好,并无眼光。
美物不同古物,不是传之越久就越好。
美物除了自身之特质,更需是时代之英,能够凝结一个时代的气息,犹如精华。
抱着古物,是为抱残守缺,难怪足利家败于信长。
传家宝流出却不入信长的法眼。
因为古物已成俗物,一时代当有一个时代的造形,一时代当有一个时代的风物。
中国人讲唐有诗宋有词元有曲,就是创造之力,是时代的文明。
若时代无挺立之物,区别不同,就是个庸俗的时代。
看古代器物,每代皆有造形,唯独清代富艳乏味,便知文明已衰。
没有对时代的敏锐地感知,是无格物之能,自然会时代之英所替代。
中国人讲时势造英雄,但为何英雄是他?
因为他能亲近时代,具足法眼,看见前途。
观物之后,织田信长手执马鞭,质问在场众人,已经没有了吗?
这表示虽然在场有他所认可之物,但并无他所倾心之物。
欣赏是认可对方,但倾心是需要满足自己。
赵昌的画不是很好吗,唐产的茶罐不也是美物吗?
只是其中有两个要命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这两件东西都是古物,属于另一个时代。
第二个问题更严重,它们都是中国文化的造形,不是日本所创造。
站在时代前沿的英明之人,本身便是所处土地之上的美物,信长所需要的是能够匹配与他一起,引领和创造时代的,属于日本自身的价值!
浅白来说,他人的东西再好也终究是他人的,有自立意识的骨气人格,需要创立的是自己的时代,挺立天地。
宋物唐产再好,也只是欣赏的角度,信长想要创立日本新的时代,需要的是属于日本的文明,能够创造新的造形的文明,这是他的热望。
征服天下,不是震慑天下,而是让天下心悦而诚服,是为王道。
这就是利休的价值,当然这时候他的名字还是宗易。
漆盒不是名贵之物,所以被前面的持物商人嗤笑,说是雕虫小技。
但宗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举止安稳轻灵,开窗置盒,注水为引;随后太虚一顾,借来天上明月一轮,令漆盒形成潮起生澜、夜月飞鸟之景。
这等造形自然具足美感,信长蹲下细看,一言不发,然后拿过所有的金子倾泻与地,引来哗然一片。
信长肯定的是这一造形之美吗?
如若只是如此,未免太过单薄。
漆盒已是易得,明月更是不需一钱之买,一时灵感相合形成眼前美景,真的能比得过前面耗费心血人工的器物吗?
信长重酬如此,未免让人觉得有怂恿机心、贬低心血的嫌疑。
信长所赞叹的是什么?
黄金掷地,所买究竟是什么呢?
借月之后,影片再出的情节是借来春意。
在春花烂漫的季节,宗易将樱花绑在屋内顶部的格子架上,饮茶之人不觉。
只有等到宗易的弟子开门送风,花瓣飘落茶碗,才让人回神惊觉,顿生赞叹。
这一情节出现是导演的高明,是为了补充说明上一个情节,信长所赞叹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夜月生辉的机心,而是在造出此等美形背后的宗易,那能够抓住时机的能耐!
无论是天上的明月,还是山间的樱花,都能被宗易借来为其所用。
弟子说,如果是他来说,定会用诗歌八重樱,做成型的八重垣。
这样的思量就是普通人的想法,充满规矩意味,在常识之中,顺遂人情,让人觉得合理,但是却永远不会有意外之感,得到更大的惊喜。
所以宗易说这是知识。
知识,就是确定的事,了无新意。
人心都是喜新厌旧的,熟悉就会失味,所以总需要新鲜感。
儒家的传统,都会强调圣王的自新。
比如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今天所见的一切,都是知识中事,合情合理却不能让人兴起,产生意外。
儒家有诗教,就是要让人兴起,人心兴起才不会沦落俗气之中。
所以宗易说,茶,要合乎人的心意。
什么是人的心意?
人不同,心意也会不同,怎么能合乎那么多不同的心意?
其实意,就是感觉。
所以合乎心意,就是要让人起兴,人起兴才会有感觉。
意中人,是那个让人不断产生感觉的人。
合乎心意,是让人起意,而不是去寻找对方本的意在哪儿,然后去迎合。
世间但凡是迎合,便不能引领。
宗易的茶,能够让人起意。
这才是他合乎人意的地方。
他的茶,让饮茶的人满意。
而他的人,却能让信长满意。
黄金掷地,岂为俗物,自然是为了世上的英才。
信长看中的就是宗易能够把握时机之处,能够合乎人意之处。
历史上,宗易就是成为了织田信长的茶头。
茶头知道什么时候该组织茶席,知道如何用一杯茶让人兴起,活泼于意,是信长的配合无间。
所以在宗易说出合乎心意之后,出现了一个镜头,他路过两个房间,看见插在瓶中的花,但没有任何举动,最后却选取了蓄水石臼边的一枝茶花,藏之于怀!
这就是他的选择!
只是信长所选是宗易,但宗易所选就是信长吗?
这一点从下一个情节便可看出。
一张白纸,剪出两只飞鸟,烛火照形,熠熠生辉,跳跃枝头之际。
观者想必都心生赞叹与模仿的心思,而此时宗易身旁的宗恩却在问是否能成为他的妻子。
女子求偶,宗易却面色深沉而无欢喜,没有男女之色的愉悦表情,正当我不解,以为其中有变故,没想到宗易忽然说道:“为吾妻者,非您莫属!
”随即是凝重转身。
琴瑟和谐是美事,为什么如此凝重?
按影片交代,当时情节在切腹前二十一年,宗易当时应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宗恩应早已就是他的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情节呢?
这是一段隐喻,历史上,信长面目秀美,是被误认为女人般的美男子,爱作女子装扮跳舞。
曾有一次打了胜仗,众将庆功之时却不见信长。
等到喝了一半,忽有一位盛装美妇,绝色倾城,令人纷纷侧目却不知是谁。
等到女子落座信长位置之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以男女比喻君臣关系,不是奇事。
所以女子求偶,事实上是信长欲求宗易。
宗易能够处处呈现美好,才是织田信长所求的真正美物。
世间最美之物是什么,是人,尤其是能创造美物之人。
但怀藏茶花,却让人知道宗易心有别属。
日本历史上,爱茶花者是丰臣秀吉!
(这不算是观后,而应该属于解读。
暂时设定会有五篇,但具体视情况而定。
一本电影,需要五篇文字来解读,是我智慧不足吧。
)
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
何须恋世常忧死,亦莫嫌身漫厌生。
全篇最动人便是高丽人与日本人的爱情与白居易的诗,点睛之笔。
对三位爱情的描述还是细腻的,令人触动的。
谈及剧情,男主的人物塑造比较矛盾,面对爱情的懦弱,胭脂扣的情节再次上演,甚至更过分。
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自己却只能妥协,之后的一生将自己投入对美的诠释,对美的追求,即使是女儿自缢,自己要自尽了,也不忘保持体面。
是否是另一种逃避?
尊重但不理解。。。
身在俗世中,很多事情需要妥协与低头,但也请不要忘记保持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第一次从电影中感受日本侘寂美学,茶道文化。
想起在苏州去过的本色美术市集,茶道的确是让人能沉下心来的。
以茶养行,烹茶当下。
希望以后能有更多机会感受这一文化。
千利休因“美”结识了高丽,在最后告别之时,高丽写下了白居易的诗,意在表达瑾花虽仅有一日之命,但仍能感受到活在当下的喜悦。
随即写下“何须恋世带忧死”。
千利休解释道“我们太过珍惜生命,因而害怕死亡”。
随即,高丽死。
茶道大师—千利休尚存。
从千利休将丑陋的竹节化为“美”的存在,暗示了他对美的极致追求。
在片头才能说出“唯有美丽之物,才能让我低下头颅”。
高丽死后,千利休以茶道载物载人。
在电影开篇中,他将明月与水与盘相映成趣,博得了大人的欢心,也奠定了自己的美学观念,并从一而终。
可以与之呼应的是,他随后在妻子面前将灯影、鸟、画相映,博得了她的欢心。
这些细节中,体现了千利休对万物之美的充分觉知。
他曾言“美让万物充满了生命力,同时也是危险的。
”,仿佛隐喻了自己的结局,同时也为高丽的出现有所铺垫。
千利休曾对弟子言“要说茶道的知识没有人比得上你,但至诚的心意才是茶道最可贵的地方。
”他怀揣着一颗至诚的心去面对世间的冰霜,当刀刃笔直地穿过他的身体,最终完成了对“美”的承诺。
电影上映于2013年,画面中大量出现了关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开篇中提到的赵昌之作以及带肩茶罐,大人为此可投掷“千金”。
为此不难以联想到“它们”在国内的遭遇,反问自己我们做了什么?
电影中所展示的茶道文化,其中不乏对物的尊重、赞美以及传承。
让我想到柳宗悦所写的《物与美》,文中写道:“人工追求复杂,自然崇尚单纯。
作为是对自然的怀疑,无心是对自然的信仰。
单纯并非匮乏,而是一种深度、一种力度。
繁杂也并非丰茂,只是一种贫瘠、一种羸弱。
”。
后文又言:“就如同水随着器皿之形的变化而变化一样,器皿之形会随着心的变化而变化。
”。
从对电影的观看以及产生的知识联结,都会让人联想到老子的“无为而治”、“道法自然”,这种不自觉体现了老庄学说对东方思想的影响之深远。
而日本在传承中注入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考工记》有言:”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
”四者相融合,相制约,电影中对茶碗的执着是一显影。
因有售卖日本中古器物的经历,在接触中发现它们的形制虽各有不一,却能感受到日本文化的统一,它的魅力会让你能很快的区别器物的产地。
在电影的后半段,另一茶道大师解释了何谓“利休”。
利,锋利尖锐之刀,休,休养生息。
即所谓“韬光养晦”。
并且预判了利休的命运。
他言“人生在世会遇到三种邪恶之火的炙烤,欲望、愤怒、傲慢,也就是贪婪、狭隘和愚钝。
”,利休最终被它们所吞噬。
或许像他电影中所说的那样“寻找你内心的宁静,将你的重重负担一并放下吧。
”,他的死亡于他也是一种解脱。
利休一生尚未踏足污泥之地,却深陷泥沼,“无为而有所为”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电影最后,秀吉听闻千利休的死讯,放声大笑后眼里闪着泪光,于他不知是解决利休后独占高位的喜悦还是想起在茶室时所引起的悲伤。
#影# 2013《一代茶聖千利休》《利休にたずねよ》8/10第一次去京都的時候,坐車路過待庵,沒有察覺,後來在金閣寺茶室大紅傘下吃著利休饅頭就著茶翻著旅遊介紹才發現錯過了如此一寶。
兩年後路過京都,欲上門拜訪,才知道只接受提前預約。
從此記掛在心,也從此發現利休無處不在,利休扇子,利休柵欄,利休豆腐,利休木屐等等等等。
“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利休把茶道發揚光大,滲入到日本文化的骨子裡,他已經超越了了“朽”和“榮”。
這部電影通過時空剪影重點記錄了利休一生幾大轉折點,但分割跳躍過大,故事前後調換的手法處理不佳,對利休一生完全不了解的觀眾,很容易困惑故事發生的時間和邏輯。
另外電影畢竟需要戲劇性,和茶道禪意無法融合,經常在心剛剛要沉下來的時候突然跳開,很是不適。
雖然如此,導演在藝術上的表現力把握很好,傳奇的“水中月”,場景設置和茶具細節都美得讓人窒息。
男主角海老藏側身微推茶杯的姿勢和力度不緊不慢不卑不亢,配上“利休灰”的服飾和簡樸的茶室,意境完美再現。
但是豐臣秀吉太過呱噪,醜化得過頭了,沒有他的推廣,茶道和利休都不可能有今日的地位,這樣粗暴處理他的角色實在不公。
另外對利休的刻畫也過於不食人間煙火,削弱了人物的飽滿性。
想通過儘看這部電影了解茶聖一生的,還是算了。
先去了解時代背景,特別是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各自的豐功偉績,讀讀介紹利休的故事,再來看這部電影,才會不受敘事跳躍的干擾,完完全全投入享受茶道的“和敬静寂”。
“先把水燒開,再加進茶葉,然後用適當的方式喝茶,那就是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除此之外,茶一無所有。
”這是利休對“茶道”最高的領悟。
本來無一物,無一物中無盡藏,人生能過得如一張白紙,才是最炫彩啊……
剧情其实还是挺清晰的,只是这些记叙手法,你需要看第二遍,有些原本糊里糊涂的思绪才能沥青。
不过至今不明白的还是里面的人性的东西,情感,有些时候没有为什么,只有做了就是做了。
两个人,千利休,原本一个富二代,吃喝嫖赌。
一直在寻找美的东西,发现高丽的美女子,有一个镜头貌似就写这个女的使得房子蓬荜生辉。
到发现木槿花是的海边的小渔屋也蓬荜生辉。
(与电影起初的花的蓬荜生辉呼应),美丽的东西使得房子蓬荜生辉的三个场景。
为什么没有随高丽女子一起自杀殉情。
为什么不爱侍妾却又娶了她(他在答应那名侍妾的时候,整个表情没有半点涟漪,感觉就像陌生人。
)。
为什么自杀,为艺术而自杀,但是从家庭方面考虑是不是又是一种自私。
她老婆,至始至终感觉都是一厢情愿。
至死才有勇气去询问丈夫心中的那个女人。
每年木槿花开的时候,她丈夫都会“失踪”在小渔屋里,那个场景,海边,她在远眺小渔屋却又不敢靠近属于丈夫的秘密。
是什么勇气让她坚持到丈夫准备自杀才问。
最后面对丈夫的“至爱”--小茶具,想摔又没摔的犹豫描述,让我想着,这女的,所达到的不说茶道方面的境界,就说爱情婚姻方面的境界是至高的。
她有勇气:追求千利休,这在日本文化里面应该很难吧。
她的包容:能用多少女人能容忍爱人心里另有她人。
她的宽容:丈夫死了,她在犹豫之下,还是珍藏着丈夫所爱,所寄托的对高丽女子的定情之物。
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场景,她女儿死了,她告诉千利休,棺材已经准备好了,千利休扔在静静的领悟茶道,一般的妇人。
谁能承受这种理解。
以上就是我的观后感。
她在寻访千利休,对于爱情的婚姻的美的东西。
千利休在寻访美丽的东西。
越想越觉得她老婆境界更高。
千利休在物在器,而她在人性,在情感。
【造就美物之能】丰臣秀吉是何时出现的?
其实早已出现。
在引子之中,那个与一代茶人对峙的权力主宰,在正片开始那个在街边自得其乐哼哼唱唱的织田家臣,就是丰臣秀吉。
他更出现在,当宗易化现水月幻景之后,那个凑上来的家臣,露出无比惊讶表情。
略知日本历史,便不会不知道丰臣秀吉的名字,结束日本战国,一统天下之人。
但他却出身连姓都不能有的底层,幼年时候叫做日吉丸,成为了信长的武士之后叫做滕吉郞。
据说因为自幼生活艰辛,所以身材很是矮小且容貌委琐,被称为猴子。
传闻他之所以获得信长赏识,是因为他在为信长提草鞋的时候,将草鞋在怀里捂热了,大获信长的好感。
丰臣秀吉喜爱茶花,在15世纪的日本,曾下令在京都各处多种茶花。
宗易不取阁中之花,却选择了流水石臼之中的一朵茶花,就是对应了舍织田信长而取丰臣秀吉。
信长出身高贵,一如阁中之瓶花,而丰臣秀吉出身卑微,正合水边臼内的物象。
由此观之,其中缘故,或许就有瓶花已经成形,而野花无样容易包裹的缘故吧!
一朵茶花从藏于怀中,成为了过渡到下一个情节的线索。
我曾看见有影评说本片被生硬劈分成段,是导演的失败,其实看明白了才知道,这是导演的用意,内中藏着无数的表达。
再来已是千利休切腹前十二年,片中出现的是两位葡萄牙传教士,抱怨着日本的茶道。
问题首先是来自于那极不合脚,为了进入茶室需要更换草鞋。
草鞋是入茶室的规矩,西方之人并不习惯,但镜头一转,却是丰臣秀吉着一双草鞋,仍旧哼歌自乐,无不安然。
当然此时的丰臣秀吉,还是织田的家臣滕吉郞。
他与传教士的对话透露一个信息。
信长正合西方势力有所接触,因为两位传教士带着西方极具价值之物,前来取悦织田信长。
传教士视茶室如鸭棚,茶室之中的一切毫无价值,甚至认为喝茶的日本人都是头脑有问题,是愚蠢。
这是西方文化的自狭之处,难以理解另一种文明,也是典型的西方式的傲慢和自大。
说明他们对于信长并非真的认可,只是想要在信长的支持之下,实现自己的目的。
在此之前滕吉郞所谓的论得天下者定是我家大人,若能取悦他便可无惧一切。
一茶过后,信长以一茶罐发问,价值几何?
作为怀抱于国的人,在西方人面前自然不只是问茶罐,而是要确定自己在他们眼中的价值。
一如之前自称带来西方最具价值之物,传教士也坦诚表示此小壶在他们眼中并不值钱,没有人会愿意为此付出高价。
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只是没有高价,这是做交易的谈法。
信长自笑名贵之物、竟无人欣赏,是西人不识得他是个英雄,转而将话头抛给了一侧的宗易。
这里就清晰无比地体现了宗易的角色,是茶室之中的一等谋臣。
一个小小茶罐,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
与其说这是传教士的问题,不如说这是宗易的问题。
因为所谈论的茶罐将因人而不同。
织田信长在谈茶罐是谈他自己,传教士也所谈也是一样,只是不能相信信长真的能够统一日本。
他们的相信需要对方来证明,这就是交易。
但宗易的回答却是:“那朵花蕾,您觉得如何?
”是传教士在库房之中看见的竹筒之中的茶花,对应的是此前传教士与滕吉郞的相见相谈。
宗易称之为生命的萌芽,之后却突然话锋一转,再次提及一杯茶让人心情愉悦。
别忘了,宗易此前说过,茶,是合乎心意的。
那么怎样的一杯茶才能让传教士心情愉悦呢?
当然是要合乎他们的目的。
信长是一代英主,自有主见,已是成型的瓶中之花,配合困难。
但是那一朵花蕾却还在生命的开始阶段,意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只是“唯有独具慧眼者,才能发现此物的价值。
”这一段情节为,信长和传教士谋求合作,为了凸显自身的价值。
信长带了传教士进入茶室,让宗易进行说服。
不料宗易却另举出了一个能让库房的土墙都能生辉的人,竟是信长的部下滕吉郞。
因为宗易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传教士对这一朵茶花的另眼看待。
宗易的逻辑应该是,有如此部下的人,自然是将来征服天下的人。
但信长却警觉到这一朵茶花的志向,是无限绽放的生命的力量,对自己的威胁。
所以马上追问了一句,发现的价值,将由谁来决定,是不是由他?
自信之人是不会询问主宰之权的,因为他们会将权柄牢牢紧握。
但信长如此之问,暗含的意味是,他从宗易的判断之中感受到了来自滕吉郞威胁。
出口询问,是试探!
他是否还能够掌控滕吉郞!
宗易的回答是,出乎意料:“美,由鄙人来决定。
”惊动茶室外滕吉郞抬头!
“鄙人所挑选的珍品,能够孕育传奇!
”此言出口,宗易目光如虎。
什么是他所挑选的珍品,当然不是茶具,而是人物。
信长有识人之能能欣赏他,他也一样,能够发现滕吉郞!
日后当滕吉郞成为了丰臣秀吉,正是他所挑选的珍品,孕育了日本的战国传奇!
此时信长不由失笑“这家伙,是个相当坏的人呢!
在我左右又添欲夺天下之人了。
”是在左右而不是身边,因为是有两个人。
信长说完之后,转身叫名:“是吧,滕吉郞!
”滕吉郞开门相见。
信长让传教士将贡品带回,看来是他拒绝了与传教士的合作。
实际上的情况是真正得到传教士的助力的人,是滕吉郞!
历史上,丰臣秀吉和织田信长一样,曾对西方天主教刻意怀柔示好,只是到了丰臣秀吉掌权之后,突然发布了驱逐天主教的政令。
这一态度转变,世人不解,史上称迷。
但说穿了又何其简单,不过是利用完了而已。
真正和传教士有所联系的是宗易,因为第一个传教士对第二个传教士说,那个男人会改变你的看法。
而在茶室之中,所发生的一切,正是宗易所主导着每一分的变化。
这是一段完全是属于电影语言的情节,一定不是真实的历史片段,却是电影可以编织的讲现实关系讲清楚的表达,是高明的手段!
电影是象征和比喻的艺术,从某种角度而言,象征和比喻才是艺术,只会写实,便失去了空灵变化的趣味,俗不可耐。
而同时象征和比喻也是另一种层面的欺骗,影片如此欺骗着观众,宗易本人何尝又不是如此,是布局弄幻的高手,拨动人心!
此前织田信长挑选美物之时,等候已久的人询问宗易如何姗姗来迟。
原本一路小跑而来在不远处才缓下脚步的宗易却淡然道,还早了一些。
既然还早,此前何必匆匆,这是他展现给世人的样子,因为他是堺之三茶人。
但既名为茶人,为什么呈现给信长的美物,却与茶无关?
因为他知道信长需要的是什么,能够做出合乎心意的事情。
这不是道,而是术!
明白了织田信长如何起了猜忌,才能明白下一个情节,为什么丰臣秀吉大人会愁眉苦脸的前往千利休的茶室。
值得注意的是两点,第一是原本的滕吉郞已经成了秀吉大人。
第二点是当秀吉走在进入茶室小径的时候,突然听闻了一阵鸟叫,明显是两只鸟的叫声,抬头查看,却看不见有鸟的踪影。
名字的变化,是身份地位的变化。
看不见的鸟来处,那是因为这两只鸟源自开始的烛火光影,来自宗易的那一句,为吾妻者,非您莫属。
当时他选择的茶花,此刻正自投门而来。
隐喻早已埋下,却到现在才传出动静。
所以秀吉来到门前,树后转出宗易,原来是早已等候。
在物之初,便已经能够看见物之壮,这就是先知。
世人所谓的先知,往往以为是能知未来,其实真正的先知,不过是能先觉罢了。
其心入微而后入妙,能觉人所不能觉之纤细,便是先知。
弟子口中交代了秀吉恐有斩首之过,这是信长起了杀机。
弟子之言被宗恩制止,称言多必失,说明相会是密事,不可外宣。
秀吉区区一个家臣,起自卑微,以日本注重出身的社会,竟然会让胸襟广阔信长动了杀念,其中原因可想而知。
秀吉声称为茶而来,但是宗易却待之以粥。
人在虚弱的时候,不需要茶。
因为茶是假相,而粥是实际的果腹之助。
粥后有一杯茶,宗易说让他好好品尝生命的喜悦。
一杯茶,能够品尝的生命的喜悦是什么?
此前说花蕾是生命的萌芽,唯有绽放才是生命的喜悦。
信长口中的无限的生命力量正是要在此时绽放出来。
秀吉进入茶室的第一句话是说临死之前,因此地备受推崇,所以前来尝试。
若真的是说茶,何必临死之前才来尝试,平日机会甚多。
人到生死关头,想要尝试的,很自然的应该是求生吧!
何况是秀吉这样的出身,求生之本能会让他不择手段。
强调临死之前,意味颇深,表示此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时机不至,没有让他有足够的居心。
说到生死,表示没有退路,也表示决心已定。
由此便知秀吉来求的不是一杯茶,而是一个生机。
求人有道。
今天的人难以求人,往往开口便错,一不留心便成了用情感要挟、利益诱惑,甚为地下。
看秀吉求人,就知道此人非凡,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被宗易视为珍宝。
本来求人,却说试茶,更绝口不提一字自己的处境,却说了一段自己小时候的生活。
这不是闲话,而是示弱,真情流露。
让人不禁心生悲悯。
世上的人都会觉得孩童无辜,却很少可怜成年人。
所以真正的示弱,不是一味自贬,而是让人看见自己的可爱之处、值得呵护珍惜之处。
这才能策动人的善念,策动人心。
读古书看见处绝境的人往往装疯称病示弱,得以脱身,如孙膑装疯、刘邦示弱、司马懿装病、几成惯例。
因为疯子行为之中有自毁,弱者如尘埃渺小而被轻视。
毁坏了的东西,往往让人心生悲戚。
如颓坏了的屋子,破碎了的花瓶,容易让人心生怜惜,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世上的人,都活在他人的悲悯之中,因恻隐而得活。
看见毁坏,心生恻隐,这是获得活路。
当然这也要看对象,往往要是对高贵者、上位者,因为他们往往没有经历太多残酷,享受优渥,心不残忍。
要是面对自下而起之辈,心意决绝,就未必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比如宋江也装疯,却被小官吏打到熬不住为止,只好认了。
这应该算是秀吉和宗易第一次交锋,秀吉遂了心愿,宗易亲口答应会去为秀吉说情。
表面看容易让人误会是宗易要去信长面前为秀吉说情,但细思信长要杀秀吉的原因,真的是可以说情而解决吗?
生死之事,当以生死之决,那么要救下秀吉这一条命的,如果不是一次求情,又会是什么呢?
一碗粥,一杯茶,粥前茶后,影片都给出两个画面,是茶室之中一副墨迹,是个闲字。
导演精细,不会浪费镜头,如此重复,必有深意。
从茶室而言,似乎是宗易给出的茶境,让秀吉暂忘烦恼,体会当下之心。
一个闲字,能治烦恼。
而秀吉的烦恼来自信长,能治信长的闲字是什么?
影片的下一个情节,是宗易来到了一处作坊,找到了一位正在做泥塑的老匠人。
宗易恭谨上前,语态谦卑,自称茶人,想要让老匠人帮助烧制茶碗。
老人诧异反问,让老夫这样一个制瓦作泥的匠人吗?
制瓦作泥,如何能够烧制茶碗?
宗易不答,却拿出了怀中的图纸,原来他早有准备,有了详尽的方案!
这里不妨插入一段,据说影片拍摄所用场景,都是日本国宝级建筑物之中实地拍摄,其中所用的茶碗,皆是当时真品,影片之中出现了包括千利休本人使用过的黑乐茶碗等珍贵名器,是日本茶道家族的协助。
而演员在接受饰演邀请之后,准备工作长达一年,不仅学习了各种茶道、历史,乃至还购买了利休传世茶器,力求感应人物。
而在真实的历史之上,千利休的确也在日本天正初念,找到陶工长次郎,由利休设计,长次郎烧造,创造乐烧茶碗。
茶碗主要是黑、赤二色,这一点可能是因为日本笃信佛教影响有关,佛门《四分律》规定,僧徒的食钵只能使用黑色和红色,与此相合。
言归正传,宗易除了拿出方案之外,还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是要烧制一只不是摆设的茶碗。
若是摆设之物,便是闲物。
不是摆设之物,便要起用,岂能闲置。
既名茶碗,便应该是盛茶而用,世上岂有闲置的茶碗?
难道说,宗易的意思是,在他的审美之中,见自己所在时代的一切茶碗,都不符合他的茶道理念,所以索性要自己动手,亲自创造吗?
影片在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消失的身影。
借用宗恩的口中叙述,每当木槿花开的时候,宗易总会不知去向。
这时候的镜头给出,是一片汹涌的大海,远处一座破败小屋,宗恩来到屋前站定远望。
从这样的镜头语言来看,她是知道宗易去了哪儿的,只是不知道小屋之中的情形罢了!
影片至此,似入幽幻!
(更多影评,请扫描二维码,关注公众号,打破一担砂锅!
谢谢!
)
三星半吧。。。
事隔经年重看还是被镜头中透出的极致的美与隐忍的氛围深深攫住……因为对茶道极致的钻研与审美让千利休在民间的人气远超君王,这个贪婪的君主害怕了,然而千利休从来无心政治,称自己“只是一个泡茶的”,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让我低头的只有美丽的事物”,最后也是宁死不愿交出那个绿色的小壶,选择剖腹自杀。影片采用倒叙和插叙,以及夫人的旁白来展现千利休的美学,起初觉得夫人偶尔冒出来的旁白实在多余,直至最后才明白这个“寻访”原来就是夫人的寻访,她也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和那个让他无法忘怀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男女主的演技真是太好了,每个眼神与一颦一簇都是戏。不是夫人不够好,而是当年那个付出生命代价的高丽女人实在让他难以忘怀,以致他用一生的茶道来缅怀她。山茶花与木槿,千利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朵花。
编剧水准拖美术摄影后腿了
日本美学大师、茶道大师千利休千利休的美学和茶道,茶室“待庵”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嫉妒逼死千利休。
这个电影到底有多扯你知道吗!
高丽女子真美啊,尤其那一笑!
东瀛关于“美”的趣味的集中展示。暗含茶器由唐风经高丽风格向日本本土化转变的过程。
刹那是美,破碎是美,光是美,影是美,唯有美能让我低头。
天呐。
一部需要有美学境界和文化感知才能欣赏得来的影片。
选市川海老藏真是非常合适了。高丽人和日本人最后是用白居易来交流…
I touch my forehead to the floor only before objects of beauty.
后半部简直是不知所云。
若是按照荒诞这一审美意象来理解这部电影那么绝对可以达到五分。可惜我俗,按优美来评了。不过认真来讲,写汉字交流和高丽人近乎神圣的做作以及偶然闪现的真实让我觉得这世界没有任何救赎可找。那里近乎川端康成。现代韩国我印象里都是洪尚秀和张律。是啊,现代也只能拍那样的东西了,只有那样才能算好。不过毕竟是好。是这个时代的好。而且可以想起古代。用一种神圣的方式。
前半段拍出了些日式审美,包括审美背后强烈的信念感(开头千利休与妻子被数千人马围困,却只发出了“可惜他们没有遮雨的屋檐”这样的喟叹),但后半段回忆部分略显拖泥带水了;和高丽公主语言不通只好借助于中文和白居易诗句的场景不得不赞叹中华文化圈在那时候的影响力啊…
表演干涩
装X到极致的电影,脸谱化。
整部电影画面黑暗无比,看的太累。进入利休的待庵茶室——茶室外有剑架,进入需卸去佩刀;茶室入口狭窄,进入需低头;茶室面积狭小,仅容二三人。茶室的小世界里,利休为王,丰成秀吉也不得不低头。电影夸大了利休作为茶师的力量,利休切复的真正原因还是不愿意向强权低头,触怒了丰臣秀吉,茶道在当权者眼里不过是玩物是工具,在利休这里是整个世界。
被评分骗了。寡淡无味国产电影《一轮明月》比这部电影好,评分才7.9
本以为是讲千利休的茶道之美学与历史,看到最后是个虚构爱情片,真是绝望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