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没有人看到自己,是很惨的 我中学时有个朋友,是个性情爽朗但私生活紊乱的女生。
她最出名的事迹,大概就是有段时间在学校里到处借钱堕胎——在那时两点一线的无聊生活中,像她这样精彩劲爆的经历,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小说电影般的存在。
那时我还一度对我妈抱怨:我的青春里居然没有失恋没有醉酒没有夜不归宿没有借钱堕胎,实在是太没劲了。
我妈跟我说:以后你就会明白,有些看着有趣的事,完全不必亲身经历一次。
那时候的确不明白,常常觉得年华太宝贵,非要留下一些非凡的印记才算得上不负青春。
至于这到底是自己真的想要,还是仅仅在盲目追求一种仪式感,我并没有想明白。
《踏血寻梅》里的王佳梅,生长于支离破碎的家庭,亲生父亲与童年往昔一起被留在遥远的湖南,母亲带着姐姐去繁华大都会香港追寻“明天”。
而她自己便屈居在东莞石龙的破旧居民楼里等待入境审批,每日踏过嘈杂的街巷,在狭窄的小房间里装点着自己的美丽,笨拙地唱着歌练习着粤语,憧憬着自己的模特梦。
据说象征着成熟的一大标志就是:一个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
所谓人生,或许就是在不断的期望之中成长,然后在无穷的失望之中老去吧。
影片中的三位主要角色:郭富城扮演的臧sir,春夏扮演的王佳梅,以及白只扮演的丁子聪,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臧sir向来对查案满腔热血,而这个特质在他伴侣眼中,由魅力逐渐变成了厌倦。
他离婚后孑然一人,与女儿相见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对查案的热血亦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思考人生、打发闲时间的无用执着。
他总是随身携带着拍立得,每次到现场都好似来到风景名胜,选好角度摆好pose请人为他留影。
丁子聪自小遭逢车祸,眼见母亲在眼前断气,惨状堪比《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
然而与之不同的是,丁子聪长得不好看,职业也卑微,是一个彻底没有存在感的社会边缘人。
所以即使他对自己有好感的每个女性都倾注大量的情感,也永远都得不到回应。
在他的房间墙皮剥落的墙壁上,也贴着各种各样的照片,甚至他还把自己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照片拼贴到了一起,就像是一种自我认证。
王佳梅在东莞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才来到香港,在等待的过程中,不足十五岁的她急于打卡尝试青春里那些看似精彩丰富的体验,于是她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像两只屠场里的猪,在床上滚动”。
这本该是人间极乐的体验,于她而言竟然是如此血腥麻木。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要去试一试,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找到几分存在感。
就是这样的王佳梅,一直渴望着做模特,希望有人能够拍下她美妙的体态。
她在照相馆看到漂亮的海报,却不够钱拍一辑一样的,便掏出仅有的钱,把那个陌生女子的照片买回来贴到家里。
三个人都是这样急于记录下眼前的每一帧风景,急于记录下当时当刻的自己。
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的社交网络长期没有更新,那就说明这个人生活得很好,不必耽溺于虚拟的社交里。
在那个社交网络尚未普及的时期,拍照留念时常是无法分享的,所以这更像是一种荒凉的自我对话。
瞧,这个地方我来过,这件衣服我穿过,这道风景与我也有一点点的关系呢。
而这些贴在家里的照片,其实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来观赏。
这几个热衷于拍照的人,不过是想找到一种方式,多留下一点自己存在于世界的痕迹。
生活实在是太寂寞了啊,如果不时时记录下来,回头的时候几乎会忘记自己活过一场吧?
当王佳梅提起红遍香港的郑秀文时,所表达的艳羡令人动容:“我很羡慕她。
没有人看到自己,是很惨的。
”
二、明天会不会更好 金燕玲扮演的母亲,一开始不断地和警察争吵,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被人杀害分尸的事实。
执勤的警察无奈向臧sir汇报:“那个师奶现在什么都不肯讲,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没死。
” 臧sir却是受害者的知音人,此时淡淡地纠正了一句:“不是‘以为’,是‘希望’。
” “希望”是什么?
希望,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仍然愿意相信自己牵挂的人有生还的可能。
希望,是为了钱去援交的女孩,因为喜欢了一个人所以甘愿不收钱甚至推掉生意,在深夜里雀跃地跑到地下通道,去赴那个人的约。
希望,是M记的小员工想要攒钱买票,连看六场飞轮海;是打了几份工的贫困少女,想戴四千块一对的耳环。
希望,是踩着优雅的高跟鞋,在繁华的大都会里,自在地做一个体面的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说过:“当一个人的面前有很多种可能性,这个人很难对其视而不见。
” 有时“希望”与“绝望”是伴生关系,绝望反而往往带来一种放松的舒适,而希望才使得人时时紧绷,每日自苏醒起便强行打起精神,一头扎进望不到头的苦海里。
王佳梅在与丁子聪的网聊中,坦露了真实的自己。
她说她想死:“因为活着会痛,活着会恨,活着就要每天想着怎样活得更好。
” 当她第一次用援交和打工攒下的零零碎碎的辛苦钱,去首饰店里买下一对四千多块的耳环,屏幕外的我十分诧异。
须知我们这样正常家庭出生的孩子,也断然不会无端端进行这样的消费。
而王佳梅的日子已然过得如此紧巴巴,她却偏要踮着脚尖,去触碰那个她根本就够不到的世界。
这使我想起如今国内某些为了一双鞋、一个包,就能够出卖自己肉体的年轻女子。
我时常觉得这不可思议,大概是因为我感受不到那些奢侈品牌背后的意义吧?
许多人就像王佳梅一样,挣扎着从泥淖中爬出来,不断地试图佩戴上更多的标识,来佐证自己得到了阶级的跃升。
耳环,高跟鞋,模特,香港大都会,都象征着王佳梅心中闪闪发光的“明天”。
是“绝望”使得丁子聪这样的人麻木地蜗居在小房间里不见天日,使得他割破自己的手掌,模拟喜欢的女人来着月经时堕落地与他做爱,由此在这种自我安慰中觅得一种安心。
而却是“希望”,每天推着王佳梅这样的人出门去,像屠宰场里的猪一样,追逐着世俗里所有与“美好”有关的符号,为了一种虚无的自我实现感,而日复一日挣扎奋斗得头破血流。
在王佳梅与丁子聪的聊天里,语气最为凄凉的一句话莫过于:“天又亮了,证明这世界还是继续。
” 天又亮了,又是一个“明天”的到来,她又不得不拾起所有关于“明天会更好”的希望,强打精神去生活。
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这样的“希望”,真的比绝望更有意义么?
三、看得见风景的异乡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香港作为亚洲的金融大都会,对于内地人来说一直都是个仙境般的存在。
海关的一道屏障,仿佛是地狱和天堂之间的那道门。
殊不知过了这道关,那头的世界也分天与地——光鲜堂皇的维多利亚港湾,翻转过来看,亦是民不聊生的人间炼狱。
影片当中,仿似不经意地安排了一段,臧sir的女儿在公车上问起:霑叔算不算香港人?
李小龙又算不算香港人?
黄霑与李小龙都是少年时期来到香港的异乡人,他们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地,在各自的领域里,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符号。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人,依然逃不过人死如灯灭,什么也留不下。
人一旦不在了,就不再被算作“香港人”了。
王佳梅坐着列车从东莞南下至香港,一路倚着窗户感受风景迢递,一切便如童话里历险旅程的开端。
当她从列车上下来之后,欢喜地奔向母亲和姐姐,浑身上下都藏不住那副奔向繁华新生的欣喜。
然而在影片里,却没有几乎一个镜头,是用以描述香港作为金融中心的泱泱繁华。
相反,画面里往往充斥着杂乱与贫困,每一间公寓的窗户上都横着一层层的铁栏杆,电线杆零星错落,码头边清净破落,连炎炎烈日都透着心烦,街道上不断穿梭着衣着朴素、面容麻木的行人。
诚如郑秀文歌中所唱:“如今自己继续每日制造我热热闹闹的一生,但在美梦里又渴望再做个简简单单的人。
回头问问这天空,这人生可轻易吗?
这些你到底明白吗?
” 在这样逼仄破败的空间里,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
丁子聪的邻居阿婆其实早已白发苍苍,但她始终戴着一头乌黑的假发,每天热心地与邻居打招呼。
阿婆养的猫之前最喜欢贴着丁子聪,在阿婆中风、丁子聪入狱之后,它又被交到了臧sir手里。
入狱后的丁子聪无亲无故,在探监名单上连臧sir的名字都写了上去。
孤独感大概是可以传递吧。
那些孤独的生灵,总能在彼此身上找到彼此奇妙的磁场。
倘若王佳梅没有被人杀害,那么在前面等待她的,大概也不过是她姐姐的命运:不知被谁随意搞大了肚子,然后继续蜷缩在逼仄的小屋里,一面自强不息地拉扯孩子长大,一面还要被像滞销的残次品一样,被母亲不断推销给求其一个路过的男人。
对于有的人来说,由出生起,他们的生活就已经被划定了一个框框——即使他们极目远眺,亦触不见“体面”二字的边。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人如草芥。
而就是在这样的无边苦海里,王佳梅却有办法,让这个世界看到了她。
就像那个伤痕累累的公益广告一样,她在八卦周刊上展示自己被分尸的过程,满足公众的猎奇心理。
她那感情比路人尚且不如的养父,也靠着出卖跟她有关的消息,发了一笔小财。
虽然这种让人看到的方式,与理想中的方式出入太大——但有时候,所谓的人生,不就是一场凄厉决绝的玩笑?
四、朗朗乾坤 我原以为王佳梅要求丁子聪杀了她的那一场戏,会将全片积累良久的情绪深刻有力地爆发出来。
哪知这一场的叙述与表现却力有未逮,导致这两人的一见如故,与王佳梅的一心求死,都显得欠缺说服力,情感表达也有些隔靴搔痒的意味。
如果让我来拍,或许我会让这两人的缠绵,持续得更长一些。
两个生活在底层的人,都是同样的欠缺存在感,同样的伤痕累累,在每日无望的挣扎中隐藏着真实而可悲的自己,而又在一个偶然出现的知己面前,猝不及防地敞开身体与心扉,完全交出了自己。
有时,情欲的爆发,会更胜于千言万语。
此时的王佳梅踢掉了高跟鞋,扔掉了耳环,摘去了所有世俗赋予她的,有关于“体面”的符号。
然后她将丁子聪的手拿上自己的脖颈,一面笑着,一面掉下泪来。
我觉得此时应该配一个长镜头,从窗外透进的光线,拍到凌乱的房间,再拍到王佳梅骑在丁子聪身上的体态。
接着镜头缓缓地越拉越远,而王佳梅也在这样的远离中逐渐断气。
屋外仍旧青天白日,一切正常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而屋内的女人,在除去世俗枷锁之后,终于在以身殉道的行为里求得了此生的解脱。
“凡神所造的物都是好的,若感谢着领受,就没有一样是可弃的。
” 人生有时苦短,有时又漫长得可怖。
就像童话里,不仅有英雄们历经磨难征服险境的故事,更有一穿上红舞鞋就会跳着舞停不下来的小女孩。
故事的最后,小女孩不得已斫断自己狂舞的双足,选择告别人间的刀山火海,飞升到一个宁静的世界里去——这倒未尝不是一种极乐的归宿。
前言:多年前写的文章,搬运过来。
认真地看了两遍《踏血寻梅》,电影结束后,仿佛感觉整个屏幕都写满了“人生艰难”四个大字。
电影根据2008年香港发生的一宗真实命案改编,少女王嘉梅被人杀害分尸。
《踏血寻梅》改编的落足点不在“命案”二字,而是把重点放在底层生活与人性上面。
女主王佳梅是新移民,从湖南老家到香港投奔生母,和生母、亲姐还有继父住在一间走路需要背贴背的小房子里,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香港这座城市,地少人多,物价高涨,像王佳梅这样的新移民,人生地不熟,处于社会底层,生活对他们来说,加倍沉重。
佳梅到了香港后,讲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广东话,加上少女的敏感,无法融入新环境新学校,于是她辍学打工赚钱,佳梅对家人说是为了帮补家计,实际上为了满足自身对物质的欲望。
在香港这样的城市,人类的物欲会被无限放大,底层人民的能力一旦无法跟上这种物欲,痛苦也会加倍。
在杂志社工作时,我做过一期香港新移民的选题,采访的新移民有公务员、清洁阿姨、普通话教师等等,也见识过他们在香港的居住环境。
很多新移民初到香港时,只能住劏房,劏房可谓一种香港特色,业主将套房改造成一个一个几平米到十几平米不等的格仔间,通常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以及一张桌子,多站一个人都觉得局促。
租赁劏房的一般是草根阶层,居住在这种房子中,通风条件不好,空气混浊,心情会特别压抑。
香港劏房而王佳梅一家住的房子虽然不是劏房,可是空间也很小,阴暗潮湿,一家人走动之间都会后背贴前胸。
所以王佳梅的愿望是——有一间“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并且把这个设置成QQ密码。
作为一枚毕业两年多、有北漂经验并且住过环境很差的出租屋的年轻人,我特别能理解王佳梅这个愿望的真挚。
刚毕业时,与一个很强势的陌生人,合租一套楼龄年代久远的出租屋。
房子在一楼,采光很差,我的房间即使是在夏季的白天都需要开着日光灯,所有生活用品都挤挤挨挨地堆叠在这个小房间里,每每在房间走动都需要小心翼翼别碰倒什么物件。
那一年,是我皮肤状态最差的一年,生活中所有晦暗不明都写在了灰黑的眼袋里、爆发的痘痘里、发暗的唇色里。
无怪乎王佳梅最大的愿望是住在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里,这样每天早上醒来,拉开窗帘,阳光与风景同在,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未来。
只是对于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新移民来说,“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多么遥远,香港的房价比北上广深的都要高,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劏房租金都要三千以上,不要说王佳梅这种打零工做兼职的少女,就连在写字楼上班的工薪一族乃至中产阶级,大概也只能“望楼兴叹”。
电影里,臧sir破解了佳梅的QQ密码含义之后,合上电脑,低头叹息沉默,作为一个同样生活不易的人,臧sir对佳梅的心情非常了解,当过多年警察、见过太多世事,他懂得这种无力感,同时自己也充满了无力感。
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佳梅要赚钱,要赚尽可能多的钱。
在快餐店打工来钱太慢了,她跟随小姐妹入行当了援交少女,她对每一位恩客说“我可以像女朋友一样对待你”。
可是,她犯了一个大忌——本来应该起于肉欲止于身体的性交易,她却走心了。
爱上自己的嫖客,并且不收费,这是她陷入灭亡的导火索。
古人云,青楼女子皆无情,都是逢场作戏。
真相是,青楼女子最容易动情,逢场作戏的都是嫖客。
柳永是古代嫖客中的佼佼者,他为青楼女子作词,在他去世之后,青楼女子众筹为他下葬。
青楼女子有一个致命弱点,大多数人只是贪图她们的美色,一旦有人与她们进行一点灵魂上的交流,她们就会深陷其中死心塌地。
众筹厚葬柳永的妓女们是这样,《踏血寻梅》里的王佳梅也如此,明明混迹在声色场所里,却偏偏最为纯情。
残酷的是,嫖客看似有意实则无情,佳梅最后知道真相眼泪掉下来,这无疑把本来状况就糟糕的佳梅进一步推向深渊。
在被杀害前,佳梅跟凶手有过一段深入的聊天,佳梅说“死了挺好”,凶手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活着会痛,活着会恨,活着就要想怎样才能活得更好。
”这是佳梅寻死的理由,显然,她也深知,无论自己每天做多少小时的兼职,无论进行多少次肉体交易,她都没办法在这座城市里活得很好。
电影中,从佳梅到臧sir再到凶手,他们处于社会中下层,在他们身上所展现出来这种社会阶层的固化令观众体会到角色身上的绝望。
尤其是佳梅,摆在她眼前的路,几乎是可以一眼看到到尽头的。
当年做新移民选题,我问受访者,移民到香港后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很多受访者都说,后悔来了香港,想要回内地。
如果,佳梅一开始没有到香港投奔生母,她会不会如同其他少女一样,在学校里体验初恋、上大学、出社会、结婚、生子,安分并平淡地过完平凡人的一生?
在《踏血寻梅》里,我最挂念的,是佳梅攒了一堆零钱买下那对四千多块的耳环,戴上后雀跃的少女心写在光洁的脸上。
还有,片尾佳梅从车站月台出来,拖着行李箱蹦着少女的脚尖跑向生母和姐姐,一家人有说有笑,生母对佳梅说“回家了。
”
今天要说的是《踏血寻梅》,相信各位都已经对这部电影久仰大名或者已经先睹为快了,前几天S姑娘分享给我,立马就给它下下来了,虽然只是97分钟和谐版,但还是孩怕晚一分钟资源就被和谐掉了。
放电脑里一直没看,直到昨天晚上加今天中午终于看完。
咋个说呢?
这当然是一部好电影——至少不烂。
但是好在哪啊?
我说不出个一二三。
总之看到一半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比较不爽了,看到后头差点想把中午吃的炒面吐出来,倒不是因为镜头血腥什么的,毕竟是和谐版,血腥和色情早就被过滤掉了,完全可以大胆观之。
但就是觉得不爽,觉得抑郁,觉得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这部电影,真的是很烦。
跟演员无关,春夏和白只还有春夏妈妈两个人演得非常好,春夏太好看了,人如其名,可能是这个角色本身跟她气质相近吧,一点违和感也无;白只和春夏妈完全是老戏骨的实力流露了。
至于郭富城为何因此拿影帝,真的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以下观点全为个人感受1、我觉得影片不自然,有点作,这种作不是《北京遇上西雅图2》的那种作(不是在黑《北西2》,《北西2》绝对是目前五一档最好看的电影),而是一种“注定要得奖”、“按配方下药”的那种作。
什么意思?
完全是套公式啊。
一个震惊残忍的案件+刻意血腥或刻意不血腥的镜头+心里有阴影的犯人+警察=复杂人性、残酷现实等等。
就是这个熟悉的配方,参见《白日焰火》、《追击者》等各大真实案件改编的好评电影。
甚至是,既然电影是照着公式拍的,影评也可以完全照着公式写。
不信你去找一找《白日焰火》或者《追击者》的影评三五篇,揉一揉凑一凑名字一改,添点油加点醋,就是《踏血寻梅》的影评了。
举个栗子:《xxx》无疑是今年xx奖最令人惊喜的作品……。
导演并不是一味的卖弄奇情世俗,贩卖血腥色情等噱头……。
也不是在拍一个警察层层抽丝剥茧、和歹徒斗智斗勇的故事……。
它从人性入手,去展现这起案件,以及它背后所反映的社会问题,让人深思。
当然不是说这样不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作品时当然觉得哇,一股清流,好。
但是看着看着发现,所谓的好评不都是这样在拍吗?
可能是最近类似的作品看多了,或者是上课老师也在讲,作业也在做,现在真的是对“过度解读”这四个字深恶痛绝。
就是深恶痛绝。
还有一些所谓细节的设计、象征意义什么什么的,真是够了,让人想吐比如《白日焰火》廖凡最后跳的那段舞,跳的是个毛线啊?
为什么要跳?
神经病吗?
既然选择把别人送进去就闭嘴老老实实做人,装个什么痛苦啊?
谁不痛苦?
还有最后放烟花,why?
so what?
恕我不能理解。
《踏血寻梅》里的耳环还稍微好想一点,《老炮儿》里的那个鸵鸟还是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刻意了,干脆直接上PPT或论文好了?
2、《踏血寻梅》之所以让人心里如此不适,个人觉得是影片试图剖析的人性太小众了,小众到让人无法理解。
相比之下《白日焰火》更容易让人接受,内容情感也充实丰富多了 ,有层层深入之感。
《踏》则相对苍白散漫。
王佳梅为什么要求死?
本应是影片最重要的一个动机导演却没有说到位,甚至让人不能信服。
可能的原因有:家庭破碎、缺少关爱、情感受伤、社会冷漠。
这些就让一个人放弃生命,每天“我好想死”、“死就死吧,反正活着也就那样”吗?
可能我不是当事人没办法身临其境体会(这是电影要做的事,显然这部电影没有做到),可是三和四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和二往往相连,如果这样就一心求死,也太不尊重生命了吧?
不要说什么命是自己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是不可能的,这叫自私和不负责任而不是什么“追求自由追求解脱”。
因为世界上痛苦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恕我直言,王佳梅遇到的这些事情算得了什么呢?
难道她的妈妈不痛苦?
有的人痛苦只是没有说罢了。
只能说心情抑郁没有人开解最终得了忧郁症。
王佳梅和丁子聪在网上聊了几天天,说了些无营养的对话,丁子聪就“喜欢上她了”,然后就彼此信任把命都交给对方了 。
可以解释成两个人经历相似惺惺相惜——丁子聪又怎么了?
郭富城为他找了几个理由:创伤后遗症、讨厌女性、心理压抑等等。
他说不是,他不讨厌女人,他讨厌的是人。
why?
why?
why?
人到底怎么招惹他了?
影片没有交代?
好吧,就算他没有原因的讨厌人,也不是不行,然后他就送自己喜欢的女孩上天,也就算了,为何要剥皮?
为何要肢解?
为何要把肉剁碎冲进下水道?
除了心理变态以外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总而言之,我看完电影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心理问题,和《追击者》一样,至于影片想或不想或强行被安上的社会、人性、现实问题,恕我体会不能。
and 郭富城到底演了个啥?
其实不能严格的说是影评,看了电影,想到很多事很多人,仅此记录。
(一)今天的香港落着不大不小的雨。
坐在家可以看到环抱着九龙半岛的狮子山,云雾缭绕,曾经香港精神的象征,现在看起来如此的安静,九龙半岛依旧机械化的运作着,即使在凌晨两点也是,零零星星的橘色灯光照亮微凉的夜,的士司机还在不知疲倦的奔驰,还有刚从party回来的少男少女在楼下嬉笑,这似乎是座没有睡眠的城市,每个人都好像理所当然的生活,有自己的位置。
昨晚看完《踏血寻梅》回来,还是久久没能出戏。
这是我好久之前就想碰触的一个题材,却因为经历不够不敢去写,直到看了导演略有点偏执却又精准的剖析,我才敢去下手,有时候我觉得我也挺像电影里郭富城演的警探,太较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是不是活的累一些。
但是我仍然想记录一点什么。
就像当初写林森浩一样,多余的人,总是孤独。
我希望,你们都不是一个人。
从台湾的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对于香港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说喜欢,我并不是那么喜欢,只有在台湾或者在大陆,我可能才能感受到那种心灵相通的文化,人与人之前最赤裸的感情,说来也是奇怪,相比于那种处于良好的教养的习惯性动作,我好像更适应那种土生土长的俗气和随便,就好像我是个典型的中国胃,吃不惯西餐,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刀叉,却爱街头小巷的鸡蛋饼。
可是说不喜欢香港吗,我又很珍惜这里每一点一滴的人情味——学校里袒护我的阿姨,热心为我介绍工作的家长朋友,教我说广东话的小朋友,平时给我送小礼物给我贴纸的小朋友们,还有在现实的城市里遇到的每一个为理想坚持的朋友,我觉得我似乎已经在这座城市扎下了细细的根。
很多人提到香港,都说对这里又爱又恨,我却很难再去找一个词去形容。
就好像鱼上了钩,心甘情愿的接受,却又疼痛的挣扎。
当我好不容易快融入一座城市的时候,却很快又要匆匆离开。
我很快又要变成一只自由的鱼了,放回水里了,但那是自由吗,我像一只被驯服的野犬,不知道是回归大森林还是迷失在钢筋水泥里。
复活节之后,我找了一份兼职来补贴生活,坦白说,在香港,一万多的工资根本是不够花的,加上动辄5000+的房租,以及你需要的享受,物质——是的,很自然,就会变得物质,至今,我还控制不好自己想买东西的心,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推送,不去看某某品牌的打折消息,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乱买。
我应该是感谢香港的,也许以后回去,我并不会因为艳羡丰富的物质而被生活绑架,会珍惜一点一滴最平凡的小幸福。
朋友打趣,潘潘啊,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赚钱了?
你以前不是最不爱钱的吗?
其实我自己都说不清。
有一晚,补课到九点多回家,坐在回家的列车上,迷迷糊糊差点就睡着了,到楼下吃了顿饭,心里才好受点,但摸着刚拿到的热乎乎的钱,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感,回家打着电话就睡着了。
醒来是三点多,才发现开着灯就睡着了。
我会坚持每天泡脚,做面膜,煮好吃的给自己,少吃垃圾食品,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照顾好自己,好像到现在,来了香港两年,才学会怎么生活。
还记得昨天,我买了一个50港币的Godiva冰激凌,我得意地跟妈妈说,我终于狠心吃了一个五十块的冰激凌,说的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是啊,我想吃那个好久好久了,每次看到价格,想想现在的工资,以前过的物质的日子,在橱窗边就会忍忍,那就好像是一个动力,好像,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老妈回了一句,“啊哟!
不挣外快都舍不得吃啊,不至于吧!
我们家小公主什么时候这么省啦!
”“吃的心安理得嘛。
”我得意的说道,有时候,并不是吃得起吃不起的问题,而是一个成人需要克制自己个体的欲望,合理的安排自己的生活。
“吃就吃,想那么多。
”老妈啼笑皆非。
是啊,什么时候自己好像不再是小公主了,不会拿着家里人给的钱到处花,不会再取多少花多少,不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全部买下来,我会想着,什么时候能攒一点钱,也许可以给自己买个相机?
可以买一只想要的一个包包?
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来买。
阿淼跟我说,你不要把吃苦当做一种体验,没事不要去体验吃苦,不要当成习惯。
是啊,他说的也对,有时候敏感的意识到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二)这个城市还有太多像王佳梅一样的孤儿。
第一次去补习,是帮我搬家的司机,叫他肥彭好了,他正好想为自己女儿找一个英文老师,知道我在国际幼稚园,便问我有没有可以介绍的外教,我没放过这个机会,就自告奋勇的毛遂自荐,他答应了。
时薪不多,130一个小时,那时候的我好似做慈善,单纯只是想去体验,觉得有钱就可以,本来自己也很喜欢教书嘛。
补习的前一天,孩子的爸爸发来自己家的详细地址,说,我家住在油麻地的劏房,你不要介意噢。
怎么会,我当然不会。
我心里想。
还记得小时候看TVB的《谈情说案》,杨怡家住在油麻地,林峰家在半山别墅,当时电视里的阶级意识让我觉得很别扭,怎么能因为一个人住在哪而去判断一个人呢。
但在香港生活了近两年,慢慢的,也开始明白平民眼中的挣扎。
很多人的理想,就是想去中环和尖沙咀上班啊。
就好像我五年前第一次来香港,那个女孩说——我的梦想就是穿着精致的白衬衫和短裙,从中环的金融大楼里走出来。
不知为何,相比于港岛的良好精致,我还是很喜欢这一代的local情节,我喜欢大家穿着随便一些,喜欢大声吆喝的小贩,看热闹的群众,我不觉得危险,却感觉更像家。
顺着上海路一直走一直走,走过热热闹闹的旺角,几个月前刚刚经历暴动的朗豪坊好像没事一样运转着,穿过灯红酒绿的油麻地和佐敦,我拿着手机里的定位找了又找,才发现一不小心已经走过了,回头仔仔细细看门牌号,终于在一扇老旧的门旁停了下来,那扇门真的很窄,只容许一个人通过,黑夜里一不小心就忽略了。
没有密码,门一推就开了,楼梯里灯有点暗,有时候还会一闪一闪,和港片里的一模一样,一节一节爬到三楼,有一个大门,进去又是三个小门,肥彭家就是其中一间。
劏房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所谓的厨房,只不过是房间角落的一个洗手池而已,为了节省空间,一家人睡着上下铺,孩子和妈妈睡在上面,孩子说,爸爸睡在下面,因为爸爸回来很晚啊。
房顶上的管道挂着全家人的衣服,他们不经常买衣服,因为整个家也不过八九平方米。
对于第一次来香港的人来说,更是很难想象。
有一次,孩子和在日本的奶奶视频,我坐在旁边,孩子把我介绍她奶奶,得意的说是英文老师。
奶奶说,月月呀,奶奶想你了,你还住在那个小房子里吗?
爸爸妈妈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孩子淡淡的说,嗯。
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其实孩子的成绩很好,字写的很工整大方,我无数次跟孩子的妈妈爸爸说过,这个孩子的成绩已经比我幼儿园的大多数同龄人要好很多,但是孩子的爸爸妈妈还是很担心,所以爸爸才会成天辛苦的工作到深夜,不停帮人搬家,妈妈也会在周六周日还去打工补贴家用。
这大概只是我对香港的一个小角落的窥探吧。
曾经遗憾自己没有住过港岛,在新界住了一年,九龙住了一年,却没有真正体会过港岛人的生活。
一些香港人其实把阶级划分的很明确,住在港岛的同事会带着一丝优越感的跟我介绍香港,在她眼里,她就新界的就会土一些,九龙是很接地气的香港。
我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不知何故,我对九龙的感情却越来越深,我爱这片人间烟火的土地,爱老旧的唐楼,爱唐楼里脱落的墙壁,爱穿着背心从唐楼里走出来的大叔,爱拥挤的茶餐厅,曾经最害怕的人潮,却在最孤独的时候陪伴我走过一天一天,这里无数在底层挣扎的人都告诉我,你并不孤单,你很幸福。
(三)相比之下,自己教的学生过的幸福多了。
国际幼儿园的学费一个月就要6800,半日班也要4800之多,一年下来就是数万,对于普通的家庭的确很难负担。
当然,也有负担不起还硬撑着的,哲哲就是其中的一个。
还记得2011年左右那阵大陆孕妇跨境生子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之后政府采取了措施控制孕妇入境,事情也就得到了控制。
哲哲就是那时候出生的跨境儿童。
哲哲比同龄人要长得胖,在班上老是受同学嘲笑,有一点机灵的男孩子都知道捉弄他,但是他从来不会真的生气,向我打完小报告,一会又和大家打成一片。
平时接他放学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爸爸妈妈在香港的朋友,爸爸是普通工人,很辛苦的成日打工,妈妈没有香港身份,在深圳过不来,每次放长假的时候,哲哲都会跟我得意的说,“潘老师你不知道啊,我就要回深圳啦!
”满眼都是幸福的表情。
有时候还会问我一句:“老师,你想不想爸爸妈妈啊?
你的爸爸妈妈呢?
”问的我哑口无言,暗地里直掉眼泪,只好说,“乖,他们在家呢。
”按资质来说,哲哲其实上普通政府的幼儿园更好,但在香港,哪个父母不想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呢?
国际幼儿园的确有优势,语言的多元性,外教的配备,两文三语的良好熏陶,艰深的功课,K2(中班)就已经达到了小学一年级的程度,但是哲哲并不适合这样的教育。
首先,他平日里回香港的“家”,并没有父母辅导功课,爸妈的朋友也不会像香港的爸爸妈妈一样平日里跟他讲英文培养他的语言能力,第二,在香港,1岁开始上playgroup早教班,从2岁幼儿园开始补习就蔚然成风,而上国际学校本身负担就很重,家里人也没有多余的钱送他去补习英文,第三,他的认知反应的确偏慢,很简单的知识点跟他讲解很久他也似懂非懂。
有一次问他,冬天天气怎么样,他答道,冬天天气热,自我介绍也是无语伦次,写字教很多遍都是在本子上乱花,橡皮都快把纸擦通了,英文更是一窍不通,每次都引发哄堂大笑。
尽管我让其他人不要笑哲哲,但我还是很担心,小时候的挫折会不会在他心理埋下阴影,所以我试着去鼓励他,希望能培养他的自信。
其实,哲哲只是不擅长学习,但是他有很多优点啊,比如他很会玩“煮饭仔”,每次都装上一盘美美的菜送给我吃,装饰精美,我想他以后也许还会是个很好的厨师,那也不错呀。
他不记仇,有的孩子一点点小事就耿耿于怀,但哲哲似乎下一秒就忘了。
有时候,哲哲的天真让我难过,有一次,他突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我说,老师,你知不知道呀,我的奶奶很坏,在家欺负我妈妈。
我生怕其他同学听见,把哲哲喊到面前,悄悄抱了抱他,跟他说,乖,不怕。
其他孩子哪知道爸妈工作辛苦,有一次讲到妈妈,我说你们要感谢妈妈哦,妈妈很辛苦的,有的孩子却说,我的妈妈才不辛苦呢,我说妈妈给你们做饭,给你们赚钱上学,孩子却天真的说,妈妈才不辛苦呢,做饭都是工人姐姐,爸爸才上班。
每次站在门口,看爸爸妈妈来接送,总有种说不出的辛酸,香港那么大,还有多少人像哲哲一样过着这样的日子。
早上关门了,很多家长扒在门缝里看好久才走,知道亲眼看到孩子走进教室,背影消失才安心,好像再也看不见似的。
下午不到四点半,就有好多家长排好队站在门口,爸爸拿着公仔在门口逗小女孩,小女孩扑倒爸爸的怀里,“爹地,爹地!
”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家了,几次眼睛都湿了。
(四)天亮了。
明天还会继续。
人们陆陆续续走出来,美心面包店的姑娘走出来,地铁里奔驰着的上班族,路过中环把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金融男,妆容精致的prada女王,开着货车的司机,搬面包来学校的小哥,每个人生活好似都不易。
还记得去看猛男秀的时候,来的大多数都是金发碧眼的混血,也许在这座城市,最幸福的是不是他们?
香港的矛盾。
香港的挣扎。
那并不是一种人情味的缺失,而是一种文化身份的迷失。
人情味是有的,而且是在现实中的惺惺相惜,只是人们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及彼此的内心了,偌大的城市,无数颗孤独的内心,在夜晚到来的时刻一盏盏灯照亮了城市,温暖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躲在那片阴暗的角落里孤独着。
无数个丁子聪,坐在角落抽烟。
无数个王佳梅,与你擦肩而过。
香港人的矛盾,在于一种文化认同,最早的香港精神是白手起家、勇于奋斗,那是香港的一个黄金年代,在北角,在油尖旺,大家敢闯敢拼,那时候我们有理想,有梦,如今,无论是大陆人还是香港人,尤其是在底层挣扎的香港人,都会迷惘,不幸的人都是相似的。
民主不似民主,中国式的传统和西方式的自由开放,大陆人心灵的徘徊,语言本身的障碍,香港人的犹豫,新移民的困境,大家你猜我猜,变成了保护自己的动物,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去交往,我还记得一群人拿着手机唱《海阔天空》,手机照亮整片天,有时候并不是民主的东西,而是身份认同和意识形态的矛盾,我们都在找寻自己,找寻更好的生活,可是出路在哪里呢,万一没有出路怎么办?
或者说,只要出路还没到来的那天,我们都要好好生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里容不下太多的感性。
艺术的力量,在于给人以心灵的栖息吧,至少我们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座每天都会天亮天黑的城市。
夜深了,孤儿们醒来了,拔枪四顾心茫然,可是生活还会继续啊,不可以太清醒。
(文/杨时旸)《踏血寻梅》被人们表情暧昧、指指戳戳地说成一部三级片,它也没想过去抖落这个戏剧化的帽子,就如同这电影中的故事一样,每个人都对他人表演着一种身份,然后,把最残忍的真实留给了自己,哪怕最终导向了自毁。
看过它的人,就会知道,《踏血寻梅》是一首送给所有孤魂野鬼的招魂曲,一行献给都市中失意者和孤独亡灵的献词。
生活和光亮从未眷顾他们,但他们终究还能被死亡见证。
这部电影中所有的人都是残缺的,如同那具被肢解的尸体。
郭富城扮演的警察阿臧失去了妻子和 女儿,凶手丁子聪失去了母亲,成年后又几乎失去了整个世界;而佳梅呢?
她又曾得到过什么吗?
所有人都在飘荡,他们像是神明不经意漏下的一把种子,从此,那些无辜的生灵注定不知所终。
在大多数人的逻辑中,万事都有因果,但很多事却都是无常。
阿臧去探监,他就是想问问那无常背后的“为什么”,但是早已经回归平静的杀手,听到这个问题,却一次次用头撞向玻璃。
他真的说不清楚。
他对女孩下手的那个瞬间,从世俗上说,是迷乱,从另外的维度上讲,也算通灵。
这一切又怎能在事后用逻辑与理性进行分析?
那些粘稠的血液已经足够触目惊心,但那是生理上的触动,更令人从深处感到战栗的,其实是另一种解读:佳梅是受害人,丁子聪是施害者,但是,谁又能否认,他们其实是互相拯救了对方呢?
只不过这拯救的途径是死亡。
佳梅把对方滑落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最后一滴泪水和最后一抹微笑,是对这人世的最后一句咒骂和唯一一次欣慰。
她的灵魂终于有个地方可以安放,这尘世里不行,那本圣经里仍然不行,死亡成为魂归之所。
所以,那个男人杀了她,还是救了她?
爱和死,哪一个更冷?
阿臧,佳梅和丁子聪,都有各自的营生,活在自己编造出来的希望中。
佳梅想做模特,想拍漂亮的照片,想赚钱离开那个拥挤不堪的房间;丁子聪终其一生把母亲的照片挂在墙上,像幅圣像,他可以接受自己无比污浊,但不许母亲的形象被污损,直到最后,那幅照片却跟着他进了监狱的房间;阿臧每天怕容颜老去,拿着个骗人的美容器械在脸上搓来搓去,希冀着前妻还有可能和自己复合,听见女儿和他说妈妈的男友不来了,眼睛里还有光彩。
但最终,他们所有人都走向了这些希冀的反面,堕入死亡与恒久的孤绝。
《踏血寻梅》中的所有场景都只对准了幽暗的细部,溽热逼仄的公屋,肮脏狭窄的街道,即便影片中一直点题的“能看见风景的窗子”,也都镶嵌着监狱设施般的栅栏,这是香港的另外一面,剔除了璀璨的维多利亚港和耸立的写字楼,这故事里的所有人都像角落里的蕨类植物,在阴暗潮湿中默默生长默默消亡。
最终,用各自的生命与自由换取了一次八卦周刊的封面报道,沦为偶尔街谈巷议背后的揣测。
那已是他们沉默的一生最接近喧哗的一刻。
而这唯一一次让他们成为主角的故事,也注定与现实距离遥远,失真而扭曲。
对于无聊的人们来说,这惨案是求之不得的消遣,人们把这一切与情色相连,与血腥相连,与某种变态的狂热相连,谁又能真的洞悉这血污和荷尔蒙背后的寒冷?
反讽的是,这部电影,其实是想穿透一切戏剧性的视角,呈现背后蚀骨的冷漠,但当它放映,被众人讨论,却又一次演变成了消费主义的玩物,人们更愿意口耳相传着三级、分尸与援交,如果这部电影从开始就告诉你,它是一首献给失败者的挽歌,又有谁会去看呢?
这外部现实和影片中呈现的内容不经意间构成了一组吊诡又极具讽刺感的镜像。
是丁子聪杀了佳梅吗?
还是一个冷漠而绝望的求生者,杀死了另一个自己?
而如今,当这一切变成影像,我们每个人是否又成为了冷漠的观看者?
从事件本体来看,这是那种典型的“底层相害”的故事,一个每天被人责骂的卡车司机,杀死了一个援交的“北妹”,而且以一种癫狂的方式。
这完全符合“上层世界”对“底层世界”的想象,充斥着无序、暴力和迷乱。
感官刺激混杂着陈酿的偏见,潦草地掠过这个新闻,最终成为倾吐的渣滓。
“体面”的人们从不愿意在这样的事件里揣度更复杂的况味。
但他们不知道,正是这种深重的隔绝感,造就着这一类悲剧。
隔绝,在《踏血寻梅》中被无比清晰地表达。
佳梅的妈妈当年赴港,想投奔更好的生活,但一生仍被隔绝于主流世界以外,作为第二代的佳梅致死却还被贴上“援交北妹”的标签,这是一层“身份的隔绝”;而丁子聪像他们一样,白天疲于奔命,晚上睡在牢笼式的公屋,周而复始陷入无望,这是一层“阶层的隔绝”;而无论阿臧、佳梅还是丁子聪,又都困于孤独,有人被玩弄,有人被拒绝,有人被恒久忽视,这是一层“情感的隔绝”。
他们成了一群被囚禁的人。
他们自生自灭,在很多人心中,几乎等同于虚无。
成功者对失意者采取整体意义上的忽视、漠视甚或鄙视态度,后者开始感到绝望,而当绝望一点点内化,这个群体也开始厌弃自身。
他们在一个密闭的罐头中挣扎求生,但因为密闭得太久,寻到出口的方式往往十分惨烈。
人们或许觉得,这份惨烈可以唤醒隔绝的两个世界,彼此可以试图交互与理解,但残忍的是,它根本撼动不了横亘着的阻碍。
最初,贫民区是光鲜世界的泄污口,惨案发生后,底层世界又成了体面人的动物园。
等一切散尽,一切又回到原点。
就像电影中,几年后,阿臧去看佳梅的妈妈,她照顾着瘫痪在床的香港老公,自己的大女儿又成了单亲妈妈,对于自己被碎尸的小女儿,她慨叹时间流逝的时候甚至有一点放松的笑意。
《踏血寻梅》是个充满情话和体液的故事,但这些于肉身间彼此交换的东西,又有哪一次是由真正的感情而分泌?
丁子聪见到佳梅,说了那句“中意你”,那或许是所有人物中最真切的一句话,唯一愿意发自肺腑说着情话的男人,却在不久后亲手杀死了他爱的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寒冷入骨,更痛彻心扉吗?
佳梅在几个男孩儿间游荡,这是她改善生活的唯一渠道,却最终注定被贴上援交少女的标签,致死封存。
她被杀手杀死一次,再被符号杀死一次。
在那些露水姻缘的交易中,她爱上了其中一个男孩儿,滞留在动情和节制之间,最终发现,那个男孩儿仍然只是把她当做工具。
男孩儿的正牌女友当着她的面咒骂她是垃圾?
是啊,《踏血寻梅》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垃圾”,被家人驱逐,被朋友遗忘,被爱情忘却,他们都是被这世界弃之不管的生物。
最终因为一场惨烈的死亡相遇。
佳梅说,我想死,好想死。
从旁人看来,她不该生出这种念头,她漂亮,青春,有无限可能性,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都是假象,她挣脱不了的东西,她也无从描述,她只是知道,自己注定困厄于此。
或许,那种东西就叫做命运。
她在网上聊天,问的问题都是,你再投胎愿意做什么?
丁子聪说,不愿意做人,做人太辛苦了。
所以,他把佳梅的脸皮扒了,不想她再是个人。
这是罪孽深重,还是悲天悯人呢?
如果救赎只能通过如此残忍的方式达成,那么,他们之前所经历的孤独与痛苦,又如何能对外人吐露。
《踏血寻梅》的故事反戏剧,反高潮,即便它能轻易地演变成一个起承转合都充满刺激性的商业片,但它宁可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它就像从我们的生活中截了一段,扔给你看。
真的,这一切都潜藏在我们身边,只是,平时我们都避而不看。
(本文首发腾讯大家专栏)
《踏血寻梅》,好久没有一部电影让我如此反感了。
上一回还是高中时被组织观看的《五月八月》。
津津有味地刻画和消费残酷,情感是肤浅的,社会性思考看不到,只有满银幕的混臭血腥。
当然了片中也点明了,导演打小就是看《壹周刊》长大的。
乱七八糟故弄玄虚的剪辑,和主线无感的人与物只为凑数。
金马金像这些年没有好片就不要折腾了,可以考虑两岸三地合并搞一个奖就够了。
《踏血寻梅》这种诲淫诲盗炒作艳情凶杀的鄙俗至极的货色,只要“本土”了,就能得奖。
郭富城根本没有破案,是肥佬自首的,郭要干嘛?
挖掘更多恶心的细节?
在法庭上播放充满恶心细节的招供?
不可思议。
地摊小报档次的货色。
极度反感《踏血寻梅》这种把底层人作为窥淫癖对象的作法。
变态肥佬港男碎尸北姑。
哎,其中可有一点对底层人真正的同情?
无非是把他们作为地摊小报凶杀艳闻中的主角消费。
这种片子怎么能得奖?
陈果贾樟柯达内兄弟都死了么?
女主角为什么要全裸?
为什么要开膛破肚?
低俗至极。
为《踏血寻梅》的女主角惋惜,真的和片中一样怀揣明星梦却堕落风尘了。
你演了一部恶心导演的恶俗电影,你白白裸露了,你不会是汤唯。
郭富城一出场其实也就保证了这个电影的“质量”。
郭的演技只能呵呵,他就是阿叔的年纪天王的谱,要他真演个阿叔警察,做作至极,每个动作都是做作的。
我无法理解《踏血寻梅》中人物动机,佳梅好歹有书读,母亲姐姐都在,何必沦落风尘?
就是因为自己空虚虚荣?
因为亲子关系不好?
比她惨的多了去了,他爹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
还有鱼塘。
肥丁是小时候死了妈,但是佳梅借他手而死,等于自杀的,算不得他的错。
他就是个碎尸比较愚蠢残忍罢了。
这种片子,最好的是陈果那种,给底层人堕落找个社会原因。
当然陈果一贯是最政治的了。
妓女南下有地域间发展不平衡的因素,乘着政策出台自由行。
而且我喜欢他刻画妓女的态度,妓女回到大陆老家,人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且貌似纯净了,自由了。
观众会对妓女同情同理,喜欢她,几乎看到了自己。
秦海璐也没裸 《十年》被禁了也没有片源,可能这个片有想在占中后探索一下原因。
而《踏血寻梅》,却是一出幼稚混乱肥港男碎尸北姑的《壹周刊》地摊小报货色。
用不相干的人和事物的种种细节凑数,这也反映出香港社会的混乱摸不到北,一个孤独地罪恶城。
导演自己也没能解释恶的缘由,干脆就“创伤后压力症候群”了。
看完电影我产生了一份极为晦暗的念头:《踏血寻梅》与今年某部不能具名的片子一样,是同一个命题作文下的两种写作方式。
某部不能具名的片子乃显,本片则是隐。
隐藏在危险的暗涌之下的隐。
如果将本片命案当事两人喻为一中一港。
两人温存片刻,然我知你一心寻死,且不惧于死,而我亦望破俗尘,助你一扼之力。
你的结局早已注定,我脱不了干系,早晚步了你的后尘。
一损具损,是为寓言的另一种。
这想法太晦暗,连我自己都不得不强烈地否地自己。
那便退一步吧。
容我罗嗦几句。
一切要从跟随家人赴港的佳梅说起。
佳梅的英文名叫Kama,Kama有两层意思,其一来自于印度佛教词语,意为欲望。
在古代印度,这个单字特别被用来指性欲,以及对于世间物质的爱好。
佳梅的体内正蕴含着各种复杂的欲望。
于他者,她同样是欲望的化生和来源。
休了学一头扎入花花世界中,搵两份工赚更多的钱,做嫩模戴耳环,渴望而不可拥有的爱情。
欲望不褒不贬,素是中性的。
导演没有在她身上加以苛责的批判,毕竟欲望的普遍性放诸四海(特别在这繁华靡丽的香港)皆准。
以佳梅为镜瞥眼自己,每个人都会看到自己,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自己。
Kama的另一个意思是一种镰刀。
镰刀让人想到死神的武器。
佳梅让人想到死亡。
佳梅早就选择了死亡。
在那桩耸人听闻的凶杀案里,有人悲恸,有人懊悔,有人追问,佳梅反而是最释怀的一个。
总之佳梅死了。
我们在电影的中段就清楚了命案的凶手,以及他可能的作案手法。
行至此处,电影并没有结束。
导演安排了臧sir来继续探寻为何而死(为何而杀)。
佳梅和臧sir这一对从未碰面的受害者与督察,确是本片的男女主角。
这让我想到刘以鬯先生的《对倒》。
在他的小说里,男女主人公几乎平行地生活在香港,以双线发展的情节去交代两个对比强烈的故事。
两个故事的主角,一个年纪老迈、饱经忧患;一个青春活泼、对未来充满憧憬。
他们只曾在电影院里碰过一次头。
故事纵横交错地把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在同一时间而在不同空间的心理活动和实际行动分别表达出来。
和电影不同的是佳梅和臧sir算是同一空间而不同时间,从未遇见过女主角的男主角,在探案的过程中慢慢地揭开了女主角存在过的痕迹。
臧sir对于死亡原因(杀人动机)的探求,大约是电影中最温柔的部分,通过沿路捡拾的谜案碎片,厘清佳梅这个被人遗忘的生命的脉络,重新还原案情的真相。
臧sir 的每一次调查的新发现,都会蒙太奇回过去的某一个节点,交待褪色的回忆里佳梅或子聪的某一个片段。
这种风格化的非直线叙事手法,仿似一柄手术刀,对惨案的背后进行深度解剖,并将香港的社会问题切割揉碎。
我们快进到影片的最后。
在探视间里,臧sir宣告了他的推论:因母亲早亡,过度自责,慢慢地产生了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现象。
后来又被慕容玩弄,所以导致了不信任女人,憎恶女人。
子聪的回应是什么呢——「你想太多了。
」子聪的网名叫做「悬崖上的聪儿」。
大体上子聪不是一个恶人。
他至少努力的工作营生,乖乖地缅怀亡母,为了喜欢的女生竭尽所能,慕容出于同情要献身于他时他先犹豫拒绝,甚至在杀佳梅时一度下不了手。
他只是有那么一点木讷,一点胖(相信我,如果这个角色由吴彦祖来演,一定会博得不少好感),只是被逼上了悬崖。
佳梅为何要死?
子聪为何要杀?
佳梅说:「要我做什么都好,我就是不想做人,活着就会痛、会恨、会想着怎样才能活得更好。
我也想坚强,但是也会累,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子聪说:「我不讨厌王佳梅,甚至还喜欢她。
我也不讨厌女人,我讨厌的是人,我不想要佳梅当人。
」佳梅为子聪念《圣经》——凡神所造的物都是好的,若感谢着领受,就没有一样是可弃的。
在那一刻,他们谢绝了神的恩赐。
影片由性高潮带来了戏剧高潮(多么美妙!
)。
在体验的欲望的极致,在翻越了悬崖的边缘之后,死意便和杀意相交。
总有那么一刻,我想做上帝的弃儿。
生是一种本能,死也是。
有意思的是,除了臧sir以外的剧中人都不在意真相为何,毕竟凶手子聪已自首归案。
警察只想早点结案审判,家属只想速速置凶手于死地。
我们回过头来看看,究竟谁才是凶手?
谁才是受害者?
我不说,我不说。
郭富城演得并非绝佳,但和当届金像奖诸位比起来确实诠释得好多了。
白只祭出了不逊于最佳男女主角的演技。
谭耀文俨然是个不抢戏的戏精。
蔡洁经过各个配角的锤炼出落成了靠谱的后起之秀。
梁小冰(她就是阿珂啊)好久不见。
邵美琪还是邵美琪。
至于金燕玲老师,呼出的每一口烟都能让时间凝固啊。
而我们的最佳女主角——颁金像奖的那晚我正在香港看直播。
春夏获奖的时候一脸的错愕,坐在她旁边的是林嘉欣、杨千嬅们,杜可风站起挥拳大佬般为她喝彩,她上台后粤普夹杂地讲没有显然没有事先预备的感谢词。
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那部无法具名的影片取代她成为当晚争议的焦点。
于她倒也是幸事,默默地成长吧,完成王佳梅没能做到的事。
正式拍摄时翁子光给郭富城一副眼镜,郭富城戴起眼镜并让它微微向下滑,举手投足与一个阿叔没甚麼分别。
翁子光怕郭富城太入戏、overact,跟他说眼镜可以不用滑下来,郭富城称自己出汗太多,眼镜自然滑下来,他没办法控制。
直到拍摄结束,郭富城才告诉翁子光,"其实我是骗你的,如果眼镜滑下去,我是五十多岁,如果眼镜戴好,我是三十多岁。
"翁子光忍不住叹言"他比我更豁出去"——百度百科没错,整部电影给我的不协调感受就像这幅眼镜。
我真的没以为郭富城在演一个50岁的老差骨,高级灰的发型,怀旧玳瑁框眼镜,导演背心,以及四处用宝丽来拍照的习惯,仍旧是戏剧化的C+侦探,是商业片最常见的世外高人形象。
哪知后来冒出个那么写实的女儿来。
他发短信给梅父(好久不见太保),我以为是对真相执著而踩过界的行为,哪知忽然转到自己的父女情哭起来——大概刻板印象的不习惯。
重点明显压在佳梅身上,到尾想移到丁子聪,而臧sir转述精神科医生太简单反而留下疑点。
货柜车司机的儿子去看精神科医生?
或许是社工体系?
但没有镜头交代不得而知,从而有了TVB罪案剧铁口直断的错觉。
不分性别来看,金燕玲的表演是这里在摇摆之间最自如的。
白只也很好,在社会化和自我空间之间的转换很流畅。
春夏的这个新人影后让我想对比《榴莲飘飘》的秦海璐,秦胜出——啊,陈果的写实和魔幻就结合的很好。
春夏的眼睛很棒。
同样是真实事件改编,《天水围的夜与雾》更熟练,有个朋友看完后说,任达华是怎么演得那么像的。
我觉得这要归功于许鞍华本来就是拍纪录片从而积攒的大量资料。
本片感觉是作为报告文学但是资料不够翔实。
援交少女这个设定可以有很大的写实空间,但是两场接客以及佳梅被人伤心都还留有文艺创作想象俗套的生味。
包括写在墙上的QQ密码——很难记吗,真的用写在墙上吗?
为了写意而对现实故意视而不见,就又出现了摇摆。
寻找是电影最常见的动机,难免会想到《公民凯恩》,最终没有答案,每个回忆凯恩的片段都是精彩的故事,写意部分藏在美术和摄影之中。
幕后工作者都是大卡司,剪辑指导廖青松和张叔平,廖青松是调整结构的高手,应有不少贡献。
郭富城的形象设计是吴里璐,不知是否因此格外显眼。
其实谭耀文形象也挺drama。
终混杜笃之,从完成效果上我感觉应该是小团队选料配菜,然后请大厨来颠勺出锅,所以有令人费解的不匹配。
我也是找了好久艾迪。
墙上女生的照片我某个瞬间以为是林嘉欣。
而丁子聪的妈妈遗像,我某个瞬间以为是龚慈恩——她这两年演好多中风妈妈,仔细看不是,后来看演员表,原来是杨羚!
《大时代》的小敏!
是有点像龚慈恩的,后来再见是《窃听风云2》里的师奶。
对李逸朗这个名字有印象是来自《性工作者十日谈》那个一心想变性的小男妓,这里一出脸就知道是陈世美了,所以后面情节也没什么出奇。
太保的大陆爸爸出场很少,但温情自如。
某个瞬间以为前妻是陈乔恩,后来发现是梁小冰又倒回去仔细看。
http://weibo.com/p/1001603969703516201431想再看看导演剪辑版
一篇题为香港最好的电影的文章让我动用了大量资源找片源并坚持看完 名为 踏血寻梅 姑且不论里面大量的血腥镜头 分尸场面给观众造成的不适 就单单这个题材 就不能改编成电影 一场真实的恐怖案件 连警方也未能找到原因 导演根据自己的想象 把香港的大环境 新移民的社会问题 信仰的缺失注入其中 仿佛是给影片以深度 然而 从人心论 如此悲惨的案件 不去同情那些受害者 反而把视角转向社会环境 人生的思考 简直是恶魔的行为
她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怀揣一个明星梦,却为生活所迫落到援交地步;他是二十出头的货车司机,失恋后一蹶不振。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相遇。
然而,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
百科词条里如是记录这桩事件:王嘉梅命案,发生于2008年4月27日的香港,死者王嘉梅相信被人杀害后被残忍肢解,并流传著部分人骨被混入街市的肉档出售的说法。
事件在香港引起很大轰动。
警方分析,凶手丁启泰在网上结识王嘉梅,约她到石硖尾街39号仁发大厦2C套房进行性交易,在做爱过程中杀死王,然后畏罪碎尸。
甫至香港的时候,命案发生不过一年有余。
彼时的住处在一座山坡上,下山便是石硖尾街市,以至于我一度不敢吃肉——就像看完黄秋生的《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一样。
直到过了许多年,才从荧幕上看到了故事的另一种解读——一个毫无预警、欲罢不能的故事。
一香港去年拍了两部相当好的三级片,一是阿sa主演的《雏妓》,一就是《踏血寻梅》。
在这个故事中,有刑警,有罪犯。
有失足女,亦有女强人。
唯一的共性是,在这个生活所迫的世界里,爱情大抵是一种笑话。
佳梅的母亲为了移民身份嫁给老男人,男人因着可以白讨个老婆,亦欣然接受,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警察臧sir因工作与妻子疏离,连女儿亦难得一见。
罪犯丁子聪则像个典型“屌丝”,因失恋而变得神经质。
香港是一个包罗万象的社会,这里的人身份各异,悲欢也不同,却有着惊人相似的倔强和孤寂。
于是在这种倔强与孤寂中,青涩的佳梅唱着《娃娃看天下》登场了。
和我们一样,王佳梅是个一无所有的港漂。
母亲为了移民身份,嫁给了一个吃喝拉撒都在两平方米的床上的老男人——老套的继父桥段,相比《雏妓》里的阿sa,未被强暴已然算得上幸运。
于是佳梅和许多年轻女孩子一样,开始梦想做模特,做明星,赚很多钱,买自己喜欢的奢侈品。
她是努力的。
哪怕坐在天台上啃面包,哪怕光着脚在街上发传单,甚至哪怕不得不走上援助交际这条路,她也未曾放弃过。
“给多500,我可以明天早上再走”,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可是到最后,她犯了几乎是大多数妹子的致命通病——该走肾却走了心。
爱上一个嫖客,可他只想要她的身体。
早在上个世纪,毒舌张爱玲便一针见血地指出,“通往女人心里的通道是阴道。
”这也是援交这种职业最大的风险:轻松,高薪,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唯有爱,才可以杀死一个人。
于是佳梅选了世间最美好的死亡方式——在欢爱中被幸福窒息而死。
佳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灵魂,像小树发芽一样,不可抑止地顺着血液疯长。
她也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挣脱一切枷锁。
她已经压抑得太久太久了。
这一次,她赢了。
二《踏血寻梅》比较有意思的一点在于,无论从哪个细节,哪个角度,都在写实的基础上浓墨重彩地又加工了一笔,把小人物的善恶及无能为力以一种真实到窒息的方式表现出来。
相比王佳梅摆在台面上的、澄澈透明的悲哀,凶手丁子聪则似乎埋得很深。
他是整部电影悬念最大的一笔。
这个悬念并非来自他早已被锁定的凶手身份,而是来自他的内心。
他仿佛一个驾轻就熟的变态杀人狂,法庭上无视围观群众或痛苦或愤怒的眼神,冷静地叙述了他杀人并分尸的全过程。
而对于杀人动机的问题,丁一概置之不理,冷面相对——直到臧sir问出一句足以把他逼疯的话。
“佳梅知唔知自己有咗?
”丁子聪杀了不止一条性命,可是这条命,却也是害死佳梅的罪魁祸首。
他杀了它,也解脱了佳梅的心魔。
佳梅最终鼓起有勇气逃脱这个繁华而令人窒息的城市,萍水相逢的丁子聪, 是终结者,更是救赎。
如果没有这场救赎,佳梅的姐姐佳莉将会成为她生活的缩影:不知道被谁搞大个肚,窝在逼仄潮湿的廉价公屋内带孩子。
如果有香港男人愿意接盘,任你是谁都可以带她走,母亲还会感激得恩同再造。
从此仿佛不再是人,不过是个泥胎木偶,行尸走肉。
反倒是萍水相逢的丁子聪,给她带去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关爱。
每每堕落到需要从恩客那里汲取温暖,那世间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按照宗教教义,佳梅深信自杀会堕入地狱。
于是丁子聪成为佳梅亲自选定的救赎者,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
货车司机,底层小混混,被女神毫不留情地甩过,简直是佳梅的翻版。
孤独是有魔力的,有魔力到让佳梅对这个初次见面,长相不帅甚至猥琐的男青年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同理,除了佳梅,谁都不值得让丁子聪为了帮她一把,而双手沾满鲜血。
如此畸形的命案却因此附上了一层怪异的使命感,不知这是上天的玩笑,还是注定。
整部电影对丁的刻画不多,但有一幕非常惊悚。
前女友和丁分手之前,二人曾在车里震过一次,闯了红灯。
于是日后他回忆前女友的方式,竟是割破手掌撸管。
(当然,整个场景电影拍得比较隐晦,以致笔者当时当时并没有看懂,直到电影结束方恍然大悟,吓得冷汗涔涔。
)这种认真执着到变态的感情,折射的却是深入骨髓的孤独,甚至绝望厌世的无力感。
这种“爱无能”的感受,最终转移到佳梅身上,当共鸣无限放大的时候,神与魔,都被摧毁了。
三回到现实来看。
若说电影还留下什么遗憾,想来可以说是对社会现状的解读。
佳梅作为新移民,电影里隐约点出她的悲剧和新移民的生存状况有关,却始终未有足够的例证展开这一点。
其实佳梅的设定自始至终是个自由人,香港并没有给她套上枷锁,甚至只是一个被动接纳她的地方。
可是若将佳梅单纯归结为爱上嫖客后不幸闹出人命只好一死的傻姑娘,那则是过于单薄了。
所以,更加无奈的一个事实是,栓上枷锁的往往是我们自己。
在香港生活数年之后,许许多多的港漂也开始思考“何去何从”的问题。
留下来的终究占了较大的部分。
除此之外,也有出国深造的,也有回到内地的,但大抵也都是留在了一线城市。
也有部分人,熬粥一样拼死熬到了第七年,然后飞也似地逃回家乡。
问之,则答曰:“换不到身份,这几年岂不是白呆了?
”白呆了。
这三个字的魔力简直堪比“来都来了”。
而“白呆了”三个字也深切显示了香港身份鸡肋般的“不尴不尬”局面:留下来,够吸引力的是这个身份,但是,也只有个身份。
就像王佳梅的家乡和她的生父。
虽然美好,却始终卯着一口气儿回不去。
佳梅的生父在湖南老家做赌球生意,每每曼联输球,佳梅都会开心地给父亲发短信,既算道贺,也算报平安。
于是有关父亲的爱和记忆,都浓缩在那一条短信中:“曼联输了。
”所以,臧Sir最终也未有勇气将佳梅的死讯告知她父亲。
他悄悄替佳梅给父亲发去短信,当父亲回复“爸爸想你”的时候,臧Sir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影片的结尾,时光倒流到许多年前,青涩的佳梅走下火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九龙塘火车站,带着不谙世事的笑容奔向母亲和姐姐。
毕竟费了多少周折才来到这里,任谁都会憧憬一个美好未来的。
可是九龙塘,这个浪漫的地点已然注定一切,回首再看,细思恐极。
到最后,佳梅的愿望只剩下一个“死”。
佳梅是一个援交女,也是一个普通的努力生活的姑娘。
她是她自己,也是我们逃不开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
佳梅是幸运的,有丁子聪不惜搭上一条命来帮她。
底层青年的惺惺相惜,往往是有十足爆发力的。
在佳梅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变回了站在天台上唱歌的自由自在的佳梅。
所有的肮脏和压抑尽数洗去,再也不会折磨她了。
而我们呢?
后记很多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人生可以重置,我一定不要来香港。
我要从小做一个人人鄙视的学渣,读一所艺校的高中,穿好看的班服,为了漂亮的女孩子跟人打架。
到了年纪,本本分分呆在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桑梓地,打一份工,领一份薪水,讨一个对象,生一个娃——这是一种很极端的愿望,因为若不是唾手可得,便是终身奢望。
而我迄今,仍不敢想自己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但我并不是想吃后悔药了。
是的,安稳一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似乎,在香港这座爱憎分明的城市耍遍流氓之后,我才真正地学会爱了。
看不太懂呢
「我常常想,为何有人会跟首次见面的人说自己想死,对方又为何真的相信?」——因为他们彼此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里。
"踏血寻梅"真是个出色的标题,它昭示着影片本应有的主线:踏着罪恶在最黑暗的角落里寻找人性的美。我们本该顺着警官的调查慢慢从迷宫里走向这枝墙角的梅花,结果却在失去了头绪的剪辑里丢掉了方向。受害者和凶手的人物曲线于是失去了说服力。影片是一团糟,但却令人目不转睛,主要是因为美术和摄影。
虽然心里有些堵得慌,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叙述和拍摄,让原本更沉重更无法面对的惨剧变得可以被冲淡被消化被接受了。人总要勇敢直面事实,然后才可以跨得过去,回避只会让伤口继续萌芽越长越大。难得我写这么多字的评论。
变态就是变态为何还要文艺的美化? ?
《踏血寻梅》可以说是横空出世,35年来首次由一部电影包揽影帝影后、男配女配以及新演员五大表演奖,同时斩获的还有颇具份量的最佳编剧以及最佳摄影。金燕玲这个老老戏骨,拿捏起片中泼辣而果敢的母亲形象可谓得心应手。
不是哪一座城市的问题,其实在哪里都一样,有些深入骨髓的孤独一旦存在,你就挥之不去。所以如何抵御内心的黑暗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要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救赎之路。有些人可以没有灵魂的活着,而有些人对于这个世界就是太过敏感。
“为什么一个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会说自己想死,而另一个就信了呢……”够极端,却不够绝望。注重刻画人物的内心,但音乐用得略过于诗意,将那种粗糙的“卑微感”稀释掉了,对社会问题的笔触还是停留在表层。白只演得很好,尤其是法庭上那一段陈述的录像,一脸抽抽的样子,毛孔都竖起来了。
3.5。120分鐘版。雖然處理得有些零碎,但仍是值得肯定的新銳作品。兩個寂寞的邊緣人,一個太入戲的警察。重點不在追兇,而是從心理狀態去細細描繪。犯人被害者有塑造起來,反而郭富城角色不夠立體。血腥程度超乎我的想像,不只畫面,連犯人陳述都讓人發毛,難怪白只演完吃素.....
妓女不像妓女,警察不像警察,變態不像變態。想要尋找的內因,想要剖析的絕望都沒有展現出來啊。莫名其妙。不過告訴我們:不要隨意見網友。
8/4/16 @ Cine Times。「我唔係想知你點解殺人,而係想知件事點解。」
也尋得太多了一點...
我是杀了她,但这是在帮她啊。
孤独与绝望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它们一直在周而复始地重复,永无天光。而死,甚至等不及你的后悔
香港新移民的不快乐生活。
立意深刻,但最后力有未逮,导致有点隔靴搔痒的味道。提到霑叔和李小龙是神来之笔的异乡人类比,金燕玲和邵美琪让我想起《天与地》。女主角选角还是太好看了,这个人设感觉应该颜值比较低……慕容那个范儿虽然杀马特但是美哭了啊。以及谁能解释下游戏机厅的那个伪娘出场的意义?
想起俄罗斯的蓝鲸游戏,青少年真的是最脆弱的,刚刚有了自我意识,但不见得有自主能力,刚刚发现自己活着应该要有意义,却还不知道这意义要去哪找寻。
一种看不懂的郭富城浪漫,太骚。
做作
三线交织和刻意碎片化的剪辑风格反向丰富叙事,问题在难经细思的主旨漏洞。弱化社会越轨和理性失范的因果,一味平板化宣泄“生而为人对不起”式底层宿命论的乞怜姿态颇为难堪。但愿是导演野心大于能力,否则用社会关怀包装的人血馒头未免用心险恶。后悔看导剪版,大半夜一点也不想看到限制级镜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