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笔迷影君推荐的电影,被很多媒体盛赞为——去年最好的国产电影,没有之一。
可这样的良心之作却受限于排片和成本,无法和同档期的商业大片竞争,只能在一些艺术院线默默无闻地做小范围点映。
笔者不忍心这样的好片被埋没,想给大家安利一波——村戏 Bangzi Melody
黑白画面,素人演员,全片都是使用方言出演。
这样一部几乎完全不存在商业元素的独立电影,却有网友评价说——「活着」之后最好的文革电影。
不仅如此,电影还获得了第31届金鸡奖最佳摄影奖,并入围了去年金马奖最佳改变剧本提名。
电影根据改编自作家贾大山的三部短篇小说集。
讲述了一个北方村庄的村民们,为了排演一出过年的“村戏”,而引出的种种荒诞现象。
影片的导演是内地独立导演郑大圣。
他用极富视觉冲击力的黑白画面和大量的手持特写和近景仰拍镜头,将观众入到1982年发生在太行山腹地的一段陈年旧事。
尽管这是一部涉及文革背景的农村题材电影,但是笔者却在这部电影中看到了适用于任何时代的人性反思。
用导演郑大圣的话说就是——这个故事只是一个时代幕布。
影片的背景设定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河北的某村庄。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代,文革刚刚结束不久,改革开放的浪潮尚未席卷到这些偏远乡村。
故事开始于1982年的隆冬,正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实施的前夕。
为了迎接领导检查。
村里的王支书号召全村,准备排一出村戏《打金枝》。
可刚刚经历十年的破四旧风波,村里的年轻人只学过样板戏,没人会唱传统戏曲。
为此村支书不得不求助于村里人称「戏篓子」的路老鹤,帮忙排戏。
要排戏,得先有人会唱戏。
向来市侩的路老鹤想让自己拿从小耳濡目染的女儿小芬演戏里的公主一角,可在戏的男主角驸马人选上却犯了难。
路老鹤本来想让能帮自己种地的好劳力杨志刚出演驸马,可女儿小芬却早已芳心暗许同村的青年树满。
《打金枝》的戏词里唱的是暴躁驸马为了父亲打了刁蛮公主的桥段,而在戏外——这对青年男女之间也因为树满的疯癫父亲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树满的父亲名叫王奎生,人称——「奎疯子」。
王奎生年轻时候做过民兵队长,原是一名非常正直的看青人(看管农作物秧苗),可后来却变得疯疯癫癫。
不过已经疯了十年的奎疯子,却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十年里,依然小心翼翼地看管保卫着一片「九亩半」的花生地。
奎疯子见到谁家的花生就抢。
拿走之后就跑到看管的农田里,把花生壳揉碎,一捧一捧撒到地里。
他还经常蹲守在村里的茅厕。
看到有人上厕所,他就高兴地哇哇大叫,因为能给田里做肥料。
可谁要敢靠近这九亩半,他就敢跟谁玩命。
小伙杨志刚家的狗窜进了九亩半,疯子当场就开枪,然后追着志刚跑了大半个村子。
村民都对奎疯子又恨又怕,所有人都觉得他一个白吃白喝的不该糟贱那么好的地。
而恰巧这时候村里传出了风声——村支书原本准备在领导看完村戏的表演结束后,宣布分地的结果。
村民们都希望自家能分到更多、更好的农地,于是全村人开始悸动、疯狂。
但分地面就临着一个难题——奎疯子和他霸占了十年的九亩半好地怎么分?电影从这里开始,被分割成为了两条时间线:一条是现实当中村民排戏的过程,并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
而另外一条则是在叙事的过程中导演不断回溯了了10年前所发生的一桩惨剧。
奎疯子为什么疯?
他为什么占着九亩半?
在镜头从黑白变为彩色的不断的闪回里,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奎疯子这个形象和他的变得疯魔的背后,其实是一幕更加真切的历史悲剧。
70年代,正值轰轰烈烈的运动高峰期。
在那样一个封闭的年代里,每个人被灌输着强烈集体主义思想。
王奎生正是被这样的集体主义观念的灌输下而变得偏执,在他心里——集体利益高于一切。
年仅三四岁的女儿,因为饥饿偷了田地里的花生。
王奎生反手一巴掌,可没想到,女儿却因此噎死了。
女儿死于偶然,奎生痛心不已,但更荒谬的却是接下来的事情。
在那个荒唐的年代里——误杀女儿的王奎生却被塑造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劳模。
甚至在全村人的推选之下,王奎生被当做了先进事迹做了报告演讲。
因为村支书告诉他:当上劳模,村里就能多领一年的救济粮。
王奎生一开始站在台上显得战战兢兢,不敢看台下,他也在质疑自己的行为。
可当他拿着村支书给他的稿子上台做回报的时候。
他听到了台下的欢呼和口号,看到了大家把他奉为榜样,他自己的内心也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大声地、疯狂地宣扬自己的口号——仿佛自己也认可了自己误杀女儿的行为,真的就是大义灭亲一样。
最终,怀着巨大压力的王奎生,在巨大的道德困境中疯掉了。
他成了村里人见人嫌的奎疯子,就连自己的儿子树满也怨恨着这个疯魔的父亲。
因为有一个疯子爹,他从小被人瞧不起,就连他和小芬的恋情得不到认可。
没有人记得奎疯子十年前为集体所付出的巨大牺牲,他成了被集体抛弃的人。
而在十年后,为了分得村里最好的一块地,被村民利用和出卖过的奎疯子却又一次变成了利益的牺牲品。
年关将至,村里的大戏即将开演。
可奎疯子却在新年的前夕,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捆绑着给送上了去往精神病院的车……
《村戏》是一幕幕时代悲剧的集合。
尽管导演并没有直接刻画文革的桥段,但通过奎疯子这个角色身上的悲剧命运,每个观众都能感受到那段荒谬的历史对于人性的摧残和戕害。
整部电影带有强烈的知识分子式的反思和自省的意识——从70年代的集体主义,到80年代的分地到户,从宣扬大公无私到个人私欲的争夺。
时代在慢慢地改变和转化,同时跟着转化的,还有人性。
而在电影中,导演刻意用了两种不同的画面色调来强调两个年代的对比:电影的主要色调被做成黑白片,略带油画的质感,勾勒出一幅时代群像。
而在电影的回忆部分则用饱和度极高的「大红大绿」,造成一种视觉压迫,渲染了那个年代的荒谬与疯狂。
在考究的光影、流畅的镜头、凌厉的构图中,无戏可唱的《村戏》最终引发的是对历史、对人性的重新审视。
无论是集体至上的奎疯子,还是一心为公的村支书,亦或是市侩狡黠的路老鹤,每个角色的背后,其实都隐含着一类人的映射。
正如导演郑大圣所说:这部电影里没有一个坏人,也没有无辜的人。
让笔者印象最深刻的是村支书这个形象,这也是影片塑造的最为复杂的角色。
村支书是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表面上他一心为村里的利益着想,满口的仁义道德。
可实际在道德底线上充满了矛盾与妥协,习惯用用交换和条件来促成事情的达成。
为了能多领救济粮,他利用并鼓动奎疯子上台演讲。
所以在十年后,他更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又一次伤害出卖了曾为村里付出巨大牺牲的奎疯子。
当奎疯子成了村民谋取私利的绊脚石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只是冷漠地说:我是大家的书记。
看似站在一个伟光正的集体的利益目标下,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无视着全村人的恶意与恶行。
在那“九亩半”的花生地面前,人性的丑陋简直让观众触目惊心。
所以笔者认为这部电影的意义并非在于不仅仅是拷问历史,而是拷问作为观众的我们每一个人。
这才是这个故事最让人细思恐极的地方——所谓的历史背景不过是舞台的幕布,而类似的事件直到今天依然还在发生着。
时代从来不曾停止过疯狂,而人性也从来经不起考验。
但值得庆幸得是——我们还有这样野心的导演,还有这样良心的电影!
本文发表于公众号【迷影映画】(ID:miying1994)
这是一篇,是影评又不是真正影评的文章,是影评,因为跟《村戏》息息相关。
为什么又说它不是真正的影评,作为电影《村戏》的场记,我是看着它“出生”的,大家看到的更多的是荧幕上的它,而我,更想讲一些,背后的故事。
6月16《村戏》在上海博物馆首映,我几乎通知了身边的所有朋友去看,身边的不少朋友看完之后,惊讶于它的长镜头,感叹它的视听语言,赞美它独特的立意……不少人把《村戏》定义为一个艺术片,这个艺术来源于民间、用民间艺术家的表现方式展现、最后通过荧幕又把艺术归还了回去。
让我给大家,讲讲《村戏》戏外的人和事,《村戏》能与大家见面,离不开这些民间的艺术家们。
(和郑大圣导演还有我两个同学的合影,左一是我,唉,这么胖也怕冷)那是15年11月底的冬天,我来到了这里,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去过农村,听说那里是产煤地带,而且是住在村民家的火炕,我的心就凉了半截,我相信,组里的很多人来之前都会有这个想法,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从上海到石家庄,从石家庄到梁家村,路上堵了4个小时的车程。
车开了一个又一个坡,终于停到了目的地。
真的,你无法想象,12月太行山脉底下的这个小山村是多么冷,我120多斤的脂肪,外加保暖内衣、保暖裤、羽绒服的,根本不抗冻!
活了20多年,在这里迎来了人生中的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住火炕、第一次生冻疮、第一次吃农家饭…也是第一次,让我对农村、对生长在农村的这些艺术家们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们行么?
”“都是从来没演过电影的人”“戏曲和电影总归有区别吧”这些话,相信每个人都质疑过,包括演员老师们也可能这样问过自己。
到组里的第一天,梁春柱(路老鹤)、李志兵(奎疯子)、吕爱华(树满娘)老师们正在排戏。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装扮也都是电影里的服装,梁春柱老师手里拿着电影里的烟斗道具在手上把玩跟吕老师、王老师聊着天,李志兵老师坐在门口,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台词,好像周围的世界与他无关。
现在回想起那个画面,李老师与其他老师的疏离,跟李志兵老师饰演的奎疯子与人群疏离正是相呼应的,这并不是巧合,他们早在生活中就把自己当成戏里的那个角色了,或者说,戏里、戏外,只是换了个活法儿而已。
后来我才知道,演员老师他们来自同一个剧团——陆德晋剧团,应周围县、镇、乃至村的邀请,每年的春夏秋都要出去演出。
李志兵老师在剧团里一直演的是丑角,可能大家对丑角不太了解,百度百科上解释的是,丑角扮演插科打诨比较滑稽的角色,例如,龙王宫里的龟丞相。
这让我想起了周杰伦有首歌《乔克叔叔》,讲的就是小丑的故事,“你笑了之后,不需要记得我,灯熄的时候,漫天的星空,最明亮的是寂寞”,演丑角的李志兵老师,在舞台上总是把快乐带给大家,实际上自己也是孤独的。
电影里的奎疯子,也是剧中的“小丑”,大家嬉他、怒他、打他、骂他,他为全村带来了荣誉、却成了全村愤恨的对象,他牺牲了自己、却得不到大家的成全,他曾为了保护集体财产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却孤独的坐在窑洞里像个孩子空手拨开并不存在的花生……他被推搡、被嘲笑、被嫌弃、成为群体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他不正是生活里的小丑么!
李志兵老师能演好这个角色,不是偶然,真的是必然,他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电影表演训练,身为戏曲演员的他,冥冥之中在舞台上为这个电影角色已经积淀了几十年。
李志兵老师平时在片场,都是“慢半拍”的,有时候,你叫他的真实名字,他都不知道你在叫他,他完全进入了“奎疯子”这个角色里,听郑导说起,李志兵老师标志性的眼睛斜看向左上方是有专门的医学依据的,这是由于精神病患者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决定的,也是为了这部戏,专门去请教精神科专家,专家给推荐的标志性动作。
冬天的拍摄,李老师穿着破棉袄跑遍了整个村庄,我们记住了滑稽的奎疯子:他背着枪、走着正步、幻想自己为了拯救花生的而虚拟的战斗、他接受一把根本没有的空枪,他只活在自己民兵排长的世界里走着标准的正步,他往人家身上泼粪,他喜欢抢起小女孩举高高……我们又记住了可怜的疯子:他被众人压在身下捆绑,却只记得让支书保护花生、他被人抢走了全部的花生捧着一捧花生皮向支书告状、他乖乖的坐在台阶上听从小芬的安排听戏、他被自己的儿子树满开空枪后,失落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令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在吉普车内的那场戏,李老师的表演击沉了好多人,当时在监视器旁边的我,边在场记单上记边哭,我清楚的记得这场戏一共演了八遍,他哭一遍我跟着也哭一遍,平时真没那么矫情的我,实在忍不住,这比在电影屏幕上看更真实,你会觉得奎疯子是真实存在的,你是真的为他而难过,为他心痛。
连着八遍演下来,每次的情绪都有不同,每次都能给人不同的震撼,这场戏过了的时候,我还记得,李老师并没有从戏里“疯子”的角色缓过来,见到导演,李老师的眼里还有没有完全干的泪,他跟导演说,“演这个戏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能到达那种感觉,我想起来了我孩子小时候,因为一次生病,连着输了好久的液,差点没抢救过来,那种滋味太难受了……”
李老师用表演真的印证了他自己常说的那句话,表演不是为了演而演,而是为了演好,先要成为他。
唉,让我怎么能够不感动,不行,再说下去,泪又要来了。
(下图是和李老师的合影,原谅我笑的有点傻,哈哈)
说完主角“奎疯子”,再来讲讲“路老鹤”看过电影的人恐怕都对经常拿着烟斗、留着两撇小胡子、满肚子“坏水”的路老鹤印象很深。
饰演“路老鹤”的梁春柱老师其实是陆德晋剧团的团长,同时也是饰演“疯子”李志兵老师的师兄,俩人从1985年进入陆德晋剧团到现在,已有20多年的交情。
在李志兵老师接演奎疯子这一角色时,梁老师表示十分担心,怕李老师入戏太深,到时候真成了疯子。
看过电影的人,会觉得路老鹤是整个电影里的“大反派”,身为陆德晋剧团团长的梁春柱老师,演活了戏里精打细算的“路老鹤”,用最细微的动作、最精准的台词将这个人物刻画的让人又爱又恨。
我给梁春柱老师的演技起了几个名词,第一个是“眼神杀”,梁老师的眼神杀跟那些小鲜肉的眼神杀可不一样,小鲜肉的眼神里或许只有柔情,但是俺们梁老师的眼神,确是有万语!
电影里,爱财的他,看到女儿小芬拉来的电动榨油机,眼里是放着光的,待小芬说道这是树满找人拉过来的,路老鹤的眼神一转,不用一句多余的台词,我们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这样的“小眼神儿“在电影里还有很多,再举一个例子,树满折断了自己的笛子,小芬拿着笛子在屋里哭的时候,在门口坐着抽烟的路老鹤,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戏,心疼夹杂着悔恨、坚定夹杂着犹豫、他心疼小芬、却又不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嫁到疯子家做儿媳,也是用一个眼神便道尽了千言万语。
第二个词,是“小动作”,梁老师是个十分会搞“小动作”的人,有一场大戏,支书宣布唱戏的时候,让路老鹤分配,路老鹤在人群中间,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期间从手势到步伐换了好几个,因为机位是先从台上往台下拍的,过了几天后才拍从台下到台上的角度。
也就意味着演员需要按之前的戏,动作台词都一致再演一遍。
作为场记的我,生怕演员动作台词出错,因为时隔了好几天,我专门在剪辑间录了那天拍的段落,为了方便提醒演员动作。
清楚的记得,梁老师的动作最为复杂,我便在准备拍的时候专门找到梁老师,让他看看视频里面,他那天的表演,以免穿帮。
因为时间紧,梁老师看了一遍说可以了,匆忙赶去化妆了,其实我心里挺没底的,一遍就记住了?
满心疑惑的我,在开拍打完板后,盯着老师的表演,对照着手机视频看,让我没想到的是,梁老师的动作跟台词卡的特别准,拍了几次,一次都没错……等这场戏顺利拍完,我不禁走上去,拍梁老师的马屁,不!
是真心实意的夸奖,梁老师自己也笑了,说没想到自己的这种小动作这么多。
但是不得不承认,多年的晋剧舞台表演经验,他们更懂得节奏,每个动作和台词无疑都在打着节拍,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是戏啊!
再来说说,“支书”,饰演“支书”的王春明老师是陆德晋剧团的编导,王春明老师之前曾经可是“文武老生”,说白了就是一团正气,文武都能来!
怪不得王老师演的王支书,正能量满满,看着就是一个正直为民的好官!
支书这个角色,是电影里最为中立,却最为纠结的人物。
他需要站在全局去看待整个事情,想做到这点,必然要做到公正公平,这也为什么是他最为纠结的原因,因为疯子的特殊,他没有办法一碗水端平。
他忘不了王奎生十年前为村里的牺牲、但是又放不下整个村子村民的利益,这个中间确实很难平衡。
王春明老师之所以能演好这样一个角色,除了他本身的晋剧表演功底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外,跟他平时平易近人的性格也是分不开的。
还记得我第一天到组里的时候,王老师就专门给我拿了个烤红薯,王老师边给我边说“尝尝,村子里自己种的,可甜的很,也能暖暖手,想吃了再找我要”,王老师太能看懂人心了,他一眼识破了我就是个吃货,而且红薯不仅能暖手啊!
太暖心了!
从那刻起,我变成了王老师的“小迷妹”(绝对不是为了红薯!
哈哈)之所以给大家举着个例子,就是想让大家体会一下,现在知道为什么王春明老师能演好王支书了吧!
支书这个角色内心的复杂,也被王春明老师表演和拿捏的十分到位,对待喜欢集中闹事的村民们,他是态度强硬的支书,几句经典的台词,在他的嘴里念出来,真让人拍腿解恨!
该硬气的时候硬气——“九亩半就不是讲理的地方!
”该毒舌的时候毒舌——“九亩半我一人给你们一块,让你们闻闻自己的屎尿味!
” 对待全村人和疯子的矛盾,他又是无法牺牲大我,成全小我的支书,他为树满的事情发愁,为分地的事情忧心、为疯子的事情犯难……在奎疯子被压倒在地那场戏,支书站破落的门框下,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看了了解他内心的难过了。
电影里,支书的每一声叹气、每皱一次眉头实际上都代表了观众的心声,他是每个人心里道德的标杆,又是每个人对现实无声妥协的真实缩影。
正是有了王春明老师对人物精湛的刻画,才让王支书这个角色如此的深入人心!
最后要给大家讲的就是吕爱华老师了,她在电影中饰演的是疯子的媳妇“树满娘”,虽然在整部电影里,她只是个配角,但却也能让人过目不忘,吕老师在陆德晋剧团是刀马旦,专演巾帼英雄,提刀骑马、武艺高强的女性,穆桂英就是代表人物。
刀马旦讲究的是人物威严稳重的气质,也是由于出身刀马旦的原因,吕老师将疯子媳妇这个角色演出了独特的魅力,不卑不亢、柔弱的身躯里透着意志的坚强、虽爱恨分明,内心却又柔软细腻。
冬天的拍摄部分,吕老师虽然只有短暂的几个镜头,却在每个眼神和动作里都十分用心。
疯子回家吃饭那场戏,吕老师打掉树满的拿筷子的手,树满放下碗,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充满着张力,动作中带着节奏,不用说一句多余的话,便已经将常年未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三口的感情表现的如此清晰。
支书上门说送疯子走那场戏,吕老师在叹息中透着颤音,把身体的虚弱、内心的不舍、以及对现实的无奈表演的十分到位,让观众能充分理解人物的内心。
夏天的拍摄部分,吕老师的几场哭戏真的让人跟着痛心,爱女的死,掀开棺材板撒土豆的那场戏,吕老师是真的用力咬了王奎生,被推倒后,撕心裂肺的哭,吕老师的背部都在用力,而且几遍下来,每个表演的点都控制的很好,我在现场看着,都想上去劝她别难么难过了。
一部戏下来,我真的爱上了这个地方,杀青的时候,我哭的稀里哗啦,从开始来的时候,内心充满忐忑,到现在结束了,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在组里的这段生活,如今回忆起来,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细细想下来,老师们确实为这部戏付出了太多太多…记得李老师为了真实的演出疯子喊口号喊到哑,真的是一遍一遍的把嗓子喊哑了…记得梁老师为了戏的需要,刮掉了他留了几十年的胡子…记得王老师的剧本早已翻的破旧不堪…记得吕老师入戏太深,导演喊停之后仍然抽泣…
(2016年夏,在陆德晋剧团演出的戏台子上,给三位试过发型的老师拍的)艺术来源于民间,这句话,真的不是官话套话,他们就像埋在沙子里的金子,只是之前没人挖掘罢了,但是金子,终归是金子,与他们平时扎实的功底是分不开的,有人说他们幸运被导演发掘,从舞台走上了电影荧幕,导演和制片人也不止一次感叹,这何尝不是我们的幸运呢!
说实话,比起那些天价的小鲜肉,这些老师们的片酬或许都不及小鲜肉的一个零头,但他们确实是真正的好演员,不!
应该说是真正的艺术家!
关于村戏!
有太多话,先说到这里,希望大家能喜欢这部电影,也请大家,记住这些民间艺术家,对他们致于敬意。
最后放一张我们帅导照片!
请大家支持我们的郑大圣导演,支持电影 《村戏》!
看我码了这么多字的份上,小伙伴们多多点赞,多多转发!
谢谢了!
《村戏》这部影片无疑是指认着一个时代的,无论是开头字幕所呈现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施行,亦或片中无数次呈现的对于分田的场景,都将本片定格在了那个特殊的时代,当然,这都是之后会有所讲述的。
本片拥有着黑白片那种沉重的质感,但却独独运用了红绿两种颜色,两种代表生命力的色调成为我们分辨历史与历史中的历史的主要方式,但是极其令人讽刺的是,那个充满生命力的历史中的历史将成为本片悲剧的源头,那个历史中的历史的时代直接导致了历史的时代的悲剧。
1.群体的放逐 本片所主要想表达的悲剧,是那个社群对于主角“奎疯子”放逐的悲剧,借用福柯所说:“任何社会都内在的需要离轨者,因为放逐离轨者以及这一放逐行为自身可使其他人充分意识到他们是被留在社会之中的。
放逐行为本身比放逐者的命运更为重要,他们讲作为一明证:社会因房主了他们而变得更加纯洁。
” 因此不难看出在本片中,放逐奎疯子作为了一个注定的结局,它验明了社群自身的纯洁性,即使他们本身并不纯洁:他们是导致奎疯子成为疯子的直接凶手。
但是无疑,他们是不会承认的,因为他们拥有直接而鲜明的理由:村子(社群)的利益,相比集体的利益,个人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故而,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凶手,但是他们本身就是凶手。
他们需要放逐奎疯子,通过指认疯子的“疯”,来验明他们的明智,更何况,奎疯子的每一次出现都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无论是他一人霸占着最好的田,再者他的行为将会把他们整个社群钉死在“凶手”这个名义之下,无论他们承不承认,奎疯子就是因他们的利益而疯。
总之,他们必须让奎疯子离开,并且带着疯子的名义离开,只有他是疯子,所以他们才能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成为那个注定的被放逐者,只有让他离开,他们才有资格获得那份田地,并且永远地摆脱凶手的罪名,可是,他们不知道,他带着疯子的名义离开的同时,这个“凶手”就将永远地铭刻于历史之上。
2.自我的放逐 这里就需要探讨奎疯子为什么会疯了,首先的原因,无疑,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然后却不能承担害死女儿的愧疚,他是英雄,他是集体利益的捍卫者,恰似《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一般,全世界都在庆祝他最悲伤的一天,他不堪忍受,他迷失自我,所以疯了。
但我想要说的,可能他疯的原因并不止如此,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因为女儿疯的。
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本来,凶手应该是他,他这辈子都应该承担他害死女儿这份罪恶,屈辱地活下去,但是,村里人的要求却是:把女儿指认为小偷。
女儿会成为一个骂名,屈辱地死去,不被社会所接纳地死去,可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因为女儿生前他已经足够愧疚,难道死后都不能保护女儿吗?
事实上,他不能。
所以,他亲手完成了对女儿的二次伤害,就像心理学上的二次创伤一样,他疯了,有层次而必然地疯了。
他将自己放逐为一个“护卫”,一个人民的护卫,一个田地的护卫,一个花生的护卫,他不知大家怎么想,我看见的至少作为扔手榴弹的那一幕,恰似一个扮演行为,他内心追逐着一份对于女儿的守卫,但是,这种守卫的行径不是他作为一个正常的英雄可以做到的,他只有自我放逐,成为一个疯子般的守卫,才可以完成。
3.时代的放逐 社会时代这个词无论如何在本片中都是无法避开的,因为它是被定格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发生的一个普遍的故事。
无论是各处可见的放大的毛主席的相片。
还是村中五老头上那并未露脸的开国元勋,甚或者村中大量的大字,都在把我们引向那个时代。
那是一个进步的时代,那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那是一个走向现代的时代,但是悲剧就是发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之中。
奎疯子,因为历史中的历史而疯,他固执地停留在历史的历史中,或者说,他是被放逐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而这,是进步的时代环境中所绝对不允许的,新的时代怎么可以存在“旧”的东西呢?
新的时代,新在要斩钉截铁地和旧时代划开所有界限,而奎疯子,那个旧时代的英雄,在新时代中是不被承认的,不允许的存在的,所以,新时代的人们开始剖析那个“英雄”的时代,从而告诉大家,这个不是英雄,这真的只是个疯子,而且,这个疯子却恰好拥有了一切旧时代的特点,那我们为什么不放逐他呢?
放逐了他,我们就可以证明我们的先进,我们就可以期盼更加美好的未来,我们就拥有了这个时代。
的确,他大义灭亲,他虎毒食子,他害死了那么好的一个闺女,那种人怎么配当英雄呢?
我们新时代中,这种人就是罪犯,是应该被送去“公安局”的,但是村中人选择了将他指认为疯子,这个简单的选项送到了精神病院中,无论他疯没疯,他的历史就决定了他的放逐,这个只是一个遗留的放逐,他注定不被这个时代所接纳,同时,他又固执地拒绝了那个时代,所以,他将无处生存,疯子将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被放逐的命运。
最近生活艰难,房租一涨就觉得没法活了,同事怀孕休息了三个月,来参加员工大会,在办公室聊了很久,她跟我说怀孕之后的各种困难,都是我可以预见会遇到但却无解的问题。
人生真的能越走越宽广吗?
时常怀疑自己会越走越窄,走到唯一的那条路上。
晚上想着真是难,各种难,不如看看书缓解一下吧,于是随机听了书,听到了《生死疲劳》,讲人在畜道轮回,看人世间的各种潮起潮落,没有一个人活得是容易的。
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每个人都会面临难题,跳脱出来看觉得不过如此,但处在难题里的人确实是煎熬的很。
柯南给我们开会说到他在潜水的时候体会到的那种一个孤独的生命漂浮于空虚之中的感觉,觉得死而无憾了,我想象了一下他说的场景,一个人悬在海水中,周围游过珍惜的不珍惜的鱼儿,没有人类在身边,只有一道道阳光洒下来,很孤独,也很美。
看到他眼里的光,我觉得好像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瞬间。
尽管人生中会有无数个觉得活不下去了的时刻。
上周看了《村戏》,一个还在点映的片子,很绝望,介绍里写是鲁迅式的电影,我心想怎么鲁迅了呢?
小时候不懂鲁迅好在哪儿,还发誓自己以后也不会喜欢鲁迅的,然而人生不就是一次次的打脸吗?
确实鲁迅看到的比一般人看的深很多。
真正的文学只有文学家才能欣赏,所以那些说是名著的书即使看不下去也不是书不好,只是自己的审美经验不够,嗯。
跑题了,在说人生的艰难。
《村戏》里男主跟他因意外死去的女儿说:“别再投胎回来了”,咬牙切齿的,女儿是因为偷吃花生噎死的,只是一个意外,却被当时疯狂的村民包装为父亲保护集体财产把偷吃的女儿打死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村里领到救济粮,父亲因此被逼疯了。
村民们却都集体失忆了,说不应当养一个疯子十多年。
“我向来不吝以最深的恶意揣度中国人,但我不信也不愿竟会可怕到如此地步。
”嗯,确实是鲁迅式的悲剧,看似荒唐但却真的会发生,你敢说自己不曾做那个沉默的帮凶吗?
电影中唯一给人希望的就是小芬,她不惧任何人的眼光,满怀善意,最坏的老鹤,也就是小芬的父亲,并没有遏制小芬的善良,这是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
电影最后父亲被送到疯人院,小芬硬要陪着,父亲说:“彩云,回来吧,爸爸给你洗脸,”我本以为意思是只有疯了的人才会想要投胎回来,但是影评大多说这句是因为小芬的善良给了父亲温暖,让他看到了希望。
人还是需要希望才能活下去吧,当面对一个个具体却无解的问题,要怎么办呢?
只能告诉自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世界大体上还是美好的, 嗯,是的,当觉得人生无望了,就到自然中去吧,到健身房去吧,去看大自然的样子,感受自己的样子。
这样才能真切的看到这个世界,不是依赖于一个个你无法控制的丑恶灵魂。
《村戏》在MOMA百老汇的试映上,Q&A环节中因为一个00后女孩略显稚嫩的提问,让之后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记载历史和向年轻人传承思想。
90后确实生在和平年代,不曾经历过那个动辄饿死几千人的残酷纪年中,但没有亲身体验并不代表无法理解。
《村戏》放映的时候,之前跑遍了大半个北京城的我确实累到睡着了。
睡前的记忆是在唱戏。
曾经的梆子戏是每天清晨姥爷在阳台必放的晨间曲,也是我最厌烦的起床铃,但这一次,我却能在同样的旋律中昏昏睡去。
醒来时,主角已经换了人,从最初排戏、定角、念白、指挥的路老鹤变成了“疯子”奎生。
唱的戏从《打金枝》变成了《钟馗打鬼》。
想来,《打金枝》戏文中最后的阖家团圆,确实没有《钟馗打鬼》一人行于天地间来的悲情,孤独无助到令人心痛。
“钟馗打鬼,打的不是鬼,是闺女。
”这是路老鹤为了刺激“疯子”说的悄悄话,是一个意外事故的概括,也是一段时代之上的悲剧。
在“疯子”还不是疯子的时候,因为女儿彩云偷吃了田地里的花生被自己意外打死。
这个意外就是整个故事最悲恸的因,也是“疯子”一直在寻求救赎的果。
奎生的疯不是因为自己失手打死了女儿,毕竟在彩云出殡的时候,他还清醒又倔强的将棺材中女儿的脸涂黑,希望她永远不要投胎回来了。
“疯子”最迷乱的时刻是身穿绿军装,胸绑大红花的表彰会上。
从照本宣科、一字一句的读着写好的感言,到最后更加激动,甚至怒吼着喊出“吃花生不吃油,不吃油吃花生”的荒唐口号,奎生在台上完成了军人身份的自我认同和父亲身份的自我毁灭。
“疯子”曾是民兵连长,那个时代最受他人崇敬的职业。
但如今他的荣誉和尊严都建立在女儿的死亡之上,甚至是在否定女儿的死亡之上。
一句“绝不徇私”也彻底消灭了他的私欲。
失手打死女儿的错误在挂靠于政治因素之后,成为了时代的悲剧。
当时的他拒绝女儿的投胎其实是在拒绝被身份赋予的使命。
“疯子”是英雄,也是牺牲者。
当他和九亩半地连在一起的时候,正如路老鹤所说,就是个死疙瘩。
疙瘩在于他的利益和集体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
他阻挡了村里别有用心的“分地”,甚至还阻挡了儿子的婚姻。
所以他的牺牲是必然的,是所谓的“民心所向”。
在毫无公平可言的时代里,就一定有最“自不量力”的存在。
“疯子”的儿子树满,自以为可以控制他的父亲,开枪震慑、只会吹笛子却要逞强包地、想进话剧团却要故意赌气拒绝。
电影中唯一有力量的女性角色小芬,也是最“自不量力”的。
她将那个时代,以及村民们理解的过于善意。
从挑对手戏的选角开始,到“疯子”的去留,这些她最执意争辩的,也都是最由不得人的。
从开始就吆喝的村戏,最终还是没有唱出来。
结局只是在漫天飘雪的荒原上,简单又淡然的公布了分地的事宜。
在我看来,也许是《打金枝》这个曲目是领导点名要听,我等平民无福入耳。
也许是树满最后还是唱不出来,味儿不对是因为时代的失语吧!
“分田了,农民就幸福了” ,那为什么中国古代几千年的小农社会就是“人吃人”?
而现在农民的社会地位比这些败类抨击的那个时代高了还是低了?
1.看到揭开所谓发疯的原因的时候,我的内心只有一个流汗黄豆。
都2017年了还搁这编这种“那是一个践踏亲情和美好的年代”这种河殇派陈年老段子呢,就算是张口就来、颠倒黑白,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女儿在田里偷刨花生吃呛死,父亲在集体的压力下把女儿污蔑成贼,上演所谓大义灭亲,从而成为先进分子使村集体得到救济粮”这种NT情节是人能想出来的?
我都不说别的了,在没发生饥荒的时候,吃的那叫“返销粮”不叫“救济粮”。
救济粮也根本不是靠一张破奖状得到的。
2.不看这个情节,村民盼着分地甚至村支书要主动争取分地的试点资格是个很搞笑的情节,更加印证了作者根本不了解分田单干的具体运作过程(分田的指令是空降的,根本不是自下而上的,大多数村民既不会盼着XX,也不会厌恶XX),经典的河殇派意淫环节。
要说是安徽这种gongshe运作比较失败的地方,盼着分地还说的过去,然而华北的很多gongshe干部都会在分田的上级强行推广时故意躲起来以阻止分田。
而且疯子占的那块肥田按照分田的方针根本不可能单独包给谁,而是会拆成小块分给很多家,分田不止要面积公平,还要质量公平。
设计出这种情节只能说明作者的无知。
3.从镜头和剪辑的角度,技术水平也非常三流。
总结: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河殇派电影。
2017年12月30日,大象点映联合拙见,在北京CGV星星影城,举办电影《村戏》全国首映礼,用这样一部兼具历史感和现实深度的电影跨年。
2017年12月30日,大象点映联合拙见,在北京CGV星星影城,举办电影《村戏》全国首映礼,用这样一部兼具历史感和现实深度的电影跨年,郑大圣导演,著名影视文化学者戴锦华,评论家、导演秦晓宇到场交流,同时和大象点映创始人吴飞跃一起宣布:2018年3月17日,《村戏》将在全国启动百城首映礼。
下面是对谈实录。
奎生像男祥林嫂,一个即使疯了也依然活在冷战意识形态和创伤记忆里的悲剧人物秦晓宇:大家好,我是秦晓宇,欢迎大家参加由大象点映和拙见共同主办的《村戏》首映礼,很高兴跟朋友们一起用好电影跨年。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我觉得我们需要像《村戏》这样一部有历史感和现实深度的电影作品,来观照和反思那个改变了中国也改变了世界的历史起点。
《村戏》里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个历史的转折关头:一个宣扬大公无私、却往往因公废私的年代正在结束,而个人的能动性、主体性被唤起,甚至私欲也急遽膨胀成为第一生产力的一个时代正开始到来。
我们知道,中国的改革是从农村开始的,一方面在经济生产上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另一方面在文化生活上打破禁锢,比如不再提破四旧,老戏又可以重新唱了,这些就是这部影片所表现的一个小村庄里的家国大戏。
影片的主人公王奎生,有点像个男祥林嫂,一个即使疯了也依然活在冷战意识形态和创伤记忆里的悲剧人物。
他曾两次被逼疯,一次是文革中的一桩人伦惨剧,却被包装成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先进事迹;一次是包产到户时期,他被路老鹤出于承包那九亩半的私心,用一句恶毒的话又给逼疯了。
疯了的奎生俨然就是映照这两个时代的一面镜子。
关于《村戏》有太多话题可以探讨,所以今天我们邀请了影片的导演郑大圣,还有我特别钦佩的一位学者江湖人称戴爷的戴锦华老师跟大家交流。
有请两位。
我知道戴老师是50年代生人,经历了那样一个集体主义的年代,在80年代的时候也正是戴老师的芳华岁月。
所以看完这部影片,您有什么自己的感受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戴锦华:我其实很不习惯刚看完电影就发言,这个时候我就是个普通观众,受到电影整体的冲击,整个情绪状态还在影片的状态中。
在整个电影中,我更喜欢它的现在时的层面,就是这个联产承包的时刻。
很不好意思,我没看过小说原作,我想知道这个背景是原作提供的,还是大圣特别强化的排一出戏和分地?
还有就是年轻人的爱情,中年人的谋划和历史,被显影为另一种色彩,我非常喜欢。
其实我想先听大圣说说,他为什么要全片黑白,然后浅焦浅到这个份上?
而且历史那个场景,你是用什么工艺做的?
我想先听大圣说说。
郑大圣:拍成黑白是我从剧本阶段就一早想好的。
因为故事的背景是在三四十年以前,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觉得黑白影像很合适。
而且黑白比较单纯纯粹,它没有那么多的颜色惑乱眼睛。
对我来说有一个不远也不近、正好的距离,黑白影像从视觉上可以提供这个感觉给我。
当然还有一个实际原因,我们在太行山里头拍片,北方到了冬天之后没有什么色彩,没有色调是很难看的,这是客观上的一个原因。
至于红和绿是我们后期做的一个单色抽取,只留了红和绿,其他的景物和人的皮肤还保留在黑白灰上面。
红和绿的原因是我模模糊糊的视觉记忆。
就是那个时间段,就那两色是色,我的视觉记忆里几乎没有其他颜色。
关于浅焦,在描述男主角疯子主观化感受的几处,我们用了蛇腹镜头,造成了光轴的随机偏移,景深平面会有即兴的模糊,不完全是能预先设计的。
悲剧性的闹剧秦晓宇:大圣刚刚说到这部电影的影像风格,我自己在观影时有个非常强烈的感受。
就是一方面伴随着一个资本化、好莱坞化的一个发展趋势,农村故事乡村题材已经很少走上大银幕了;另一方面我们的很多影片表现乡村题材的方式又比较简单、常规。
要么是一个比较现实主义的方法,用一种纪录片化的方式,比较写实的方式去处理乡村的故事;要么是带一些田园牧歌的浪漫主义表达;又或者是两者的结合。
在这部电影中,我个人感觉有一种强烈的表现主义的东西,有一种黑色幽默甚至荒诞戏剧的东西,甚至用尤内斯库的一句话来说“悲剧性的闹剧”,大圣把那种戏剧和疯癫的因素融在了一个很沉重的故事里面,因而让这个故事很好看,整个看下来一点也不闷,这是我最大的一个观影感受。
不知道戴老师对您刚才说到的影像风格和主题表达的手法层面上是怎么看的?
《村戏》放在中国乡村电影的序列当中,它的意义和特点又是什么?
戴锦华:这是我对这部影片非常感兴趣的一点,我觉得也是处理得非常有特点的地方。
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就是说,我们如何在中国银幕上再现中国乡村。
至少在户籍的意义上,中国的农民有79亿,是绝对的多数,但是我们在大银幕上完全看不到他们的生活。
这是一个方面,就是我们的银幕,我们的摄影机还要不要朝向这个中国的多数。
另外,今天在全世界范围之内,苦难无所不在,但是讲述苦难的可能性在无限缩小。
就是因为人们不再接受用现实主义的方式去呈现苦难,其实准确的说,不是不接受,是你可以这么表现,你这么表现完了以后,大家不感动。
大家好像都知道,苦难在那里,然后又怎么样,所以就变成了一个我们如何表现社会的问题,边缘、苦难中的人,而同时让人可以感知到他们。
所以,每一次把镜头朝向中国的现实、边缘、底层或者乡村的时候,我们同时面临的一个挑战是我们用什么语言来讲述这个故事。
我觉得大圣做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尝试。
但是在我的感受当中,浅焦如此的突出,使我就会接收到也许不是你想传达的信息,当我们今天望向此前的中国历史的时候,我们没有纵深,就是我们无法拥有一个比较长的、清晰的视野去看待它。
我在看的时候有时会有焦虑,就是因为只有极近景是清晰的。
一开始第一场戏我觉得效果非常好,就是光的感觉,和剥花生剥出烟尘的那种质感和那种美,表现出来特别有力量。
但是到后面,有一两次的时候我就会有焦虑,我想看清楚但是我看不清楚,我就感觉它同时传递出了一种我们望向历史时的感觉。
而且我也时常感觉到所谓伴随中国崛起,中国的历史纵深是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的,这个纵深变成上下五千年的,一个悠长的纵深,但是反而远的是清晰的,而近的是含糊的。
我对于我心里的历史,和在座的朋友们,某种程度上也是养育了他们的父母,或养育了他们的历史,我们却不能体认,不能够进入,用科幻小说的一个词——“雾障”,就是我们做时间旅行返回过去的时候有一些地方是白色的不可穿透的。
我觉得这是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的,有社会政治的,社会经济的,文化的,还有情感的。
所以我对电影中关于历史的段落有一点点不满足,这个可能就是亲历者和非亲历者的不同。
今天在我们的印象中那个时代只有两种颜色,但是在我的感受当中,那个时代最重要的颜色可能是蓝色。
所以,西方人管我们叫“蓝色的蚂蚁”,就是各种蓝色的工装形成的颜色,相反不是绿军装和红旗所形成的颜色,这两个颜色是非常短暂的时期的主要的颜色。
当然这无所谓正误,我只是说一种进入和想象历史的方式。
原作和你的把握当中有,可是我希望有更多的体察介入。
因为这原本就是一个偶然所造成的悲剧。
他拼命守住花生,这是那个时代(赋予他的使命),但是让女儿把那颗花生吐出来,最后把孩子呛死了,这件事其实是个偶然,就是在任何的历史当中都可能发生的。
但是这个偶然被用作全村人得到救济粮的英雄事迹,等于全村人都出卖了他。
这个故事其实是他多次被出卖的一个故事,在不同的时间段,被不同的人,为了不同的目的所出卖的一个故事。
这个层面的体认和我们关于那个时代的,现在已经定性化的关于那个时代的想象之间,其实我就希望有更丰富的层次。
不过,不是说那段历史被表现得有点简单,而是说,我们就会进入到一个所谓“疯子才是智者”的立论,某种意义上,疯子才是社会良知的代表,疯子就像是受难者一样,就是不断被时代牺牲的这样一种认知当中。
我觉得这样有点简单,因为奎生也是一个农民,他也不是一个军人,他也不是一个受到特别感召和教育的一个角色,现在他的感觉也简单单纯了。
还有就是我们尝试去触碰那些不可介入的历史时段的努力,我觉得也有点简单了。
这是我小小的不如意。
因为就是刚开始他出现的时候我会特别震撼,但是到最后的时候会觉得有一些我期待的层次没有充分出现。
秦晓宇:刚刚戴老师说到历史的纵深,我觉得里面的古戏楼是更加有年代感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一个革命的年代。
上面有破四旧的标语,“破四旧,立四新”,这么一个新时代叠加上去的东西,就传达出了这种历史沧桑感。
另外这部电影演员的选择,我个人觉得极为精彩,因为要传达的是“历史如戏,人生如戏”的一种感受。
这部电影是由一个戏班子来演,就是在本地土生土长的那些人在家乡进行表演。
他们是戏班子演员,同时也是那个地方的农民或老百姓,用的是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
其实我们看很多的农村题材电影,比如说《百鸟朝凤》,非常好的一部影片,但是里面黄土高原的农民都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这就带来了一些违和感。
但是这部影片其中的人物表现的张力,特别是疯子这个人物贡献出来的,完全是一种影帝级的表演。
我不知道你当时在选演员的时候,有没有一些调教,还是说他们自己就如此的精彩?
郑大圣:在影片筹备伊始的时候,我只知道我不能找职业演员,因为我们的演员和明星是不可能来演农民的,尤其是三四十年以前的农民。
我只知道我要找非职业演员,但是我又希望他们彼此之间是熟人,希望他们用本地的土话在他们熟悉的环境中去表演,同时他们还得能唱戏,所以这是非常苛刻的一个标准。
然后我跟制片人就不停地找,最后,还真找到了一个民营剧团,其实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在乡间巡演的一个戏班子。
于是我们就把他们整个请过来演我们这个戏。
他们自己没有完全脱离农村的生活,在农忙的时候,没有演出的时候,他们还得回家,回到自己村里去干农活。
当然我们开拍之前提前几周做了集中的排练,我们住在这个村里头,让这些演员穿着我们从附近几个村里头搜罗来的那个时候的老棉袄老衣服,我们的美术制景再把那个村庄做旧,这帮演员我们也想法儿做旧。
就是尽可能复原当时的一个生活样态,要集中学习,要唱歌,要读文件,要念当时的人民日报,要他们背诵语录,然后晚上集中起来看样板戏,其实就是强行过集体生活,然后也模拟集会,批评与自我批评,模拟游街批斗,反正做了一些这样小型的生态复建。
几周以后,我就发现他们是有变化的。
当然他们自己在表演上在才艺上是很有天分的,所以我们真正拍起来的时候比较省心。
秦晓宇:我觉得这部影片不光是呈现了历史的纵深,还有对普遍人性的挖掘。
比如说所有围观的村民,你也不能说所有人是无辜的。
可能在这些人的合谋之下,奎生被扭送的悲剧才会发生。
这让我想到了迪伦马特的《老妇还乡》,也是所有的人促成的一个非正义事件的发生。
其实这个事情也可以放在当下,我们围观网上的热点事件,那个村庄可以换成任何一个机构,任何一个空间,这样的事情也会再发生。
我觉得这种事情可能是一个历史和现实交相互涉的一个故事,影片中好多的东西也能让我们想到今天。
这个故事距离我们并不遥远。
《村戏》是问题意识和创造性表达的结合郑大圣:刚才戴老师特别说到“浅焦”和观看的焦虑,这么一说我才想到特别有意思的事。
我们当时在拍的时候一个个镜头都是很现场、很当下、即兴的判断,然后我的摄影指导就问我好几次,你真的要这么拍吗,焦点留到前面,让他们自己走到那个位置上去?
每次我都是很直觉地说,对对对,就是这么拍。
但是此前我并不知道有什么潜在的关联。
我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
现在想确实是出于某种焦虑。
因为三四十年以前不远也不近,但是我们不知道,在这之前就更不知道,有很多历史阶段是模糊在一起的,我们知道个大概,我们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像是故事发展的那个阶段,红绿的那个事情,那是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影片里面意外夭折的小女孩大概就是跟我同样的年纪——好多东西是模糊的。
大概知道,但是无从知道,我又很想知道,这个焦虑我是有的,这也是我拍这个片子很朴素的个人动机。
但是您这么问之前,我并没有这么清晰的关联。
戴锦华:恐怕不会有太多的导演说,我拍这部电影是因为“我想知道”,通常大家会说“我知道”。
所以当我们大家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我希望大家不是带着一种我们已经“知道”的预设去看,而是带着一种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再一次想遭遇到这样很少被呈现出来的历史的期待去观影,因为这样的历史有的时候是不让呈现,有的时候是被人云亦云地呈现——我们大家如果都共同地说“不知道”,甚至很多亲历者也“不知道”,因为他被经验困住了——然后我们去试一试,我们通过这部电影去分享大圣这种要“知道”的那种愿望和他在这部电影当中“知道”些什么,同时还有那些东西他仍然非常谨慎地保持说“我还不知道”那样的一种状态,我觉得就会更有意思。
因为‘不知道’,所以想‘知道’,这样的学术态度和创作态度是最有价值的,《村戏》这部片子是问题意识和创造性表达形式的结合。
秦晓宇:我觉得这也是大圣的一个特点,他是他这个年纪的导演中特别执迷于历史题材创作的。
他以前拍摄的一些片子《王勃之死》等等,包括《天津闲人》是民国年代的,这部电影好像是你拍过的电影中最近的一个历史阶段了。
我觉得很多时候有一种历史虚无感,因为在我们的宣传教育中,有一些历史是不能提的,或一笔带过的,有一些是我们未必感兴趣的,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只活在当下。
但是所有的当下都是有上下文的,不理解历史也就难以理解今天。
戴锦华:我原来不知道这些演员是戏班子,是业余演员,因为演得太好了。
尤其最后那一场完整的钟馗打鬼,我觉得简直是出神入化。
还有包括所有的演员的那种准确,这其实就是你作为导演的准确了,因为他们都是素人演员。
你刚才说的历史感,从空间当中传递的历史感,那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方面。
其中,比如说戏台,对我来说很清晰,一出来那种很远的时间感就出来了。
我还特别喜欢树满吹笛子的那场,从那个桥洞开始拉开,到上面的领袖头像出现。
那个镜头,不只是一个长镜头的问题了,整个历史的时间整个在我眼前展现。
所以我说喜欢这个联产承包的层面,因为把握非常准确。
比如说,树满永远在吹这些样板戏,红歌,然后两个人之间那种默契和包括小芬的那种音质,我觉得都把握得非常准。
然后现在他们要唱《打金枝》了,那个还都是上级领导的要求,而且还是在要宣布联产承包这样一个时刻。
我也很喜欢这个层面当中对于奎生这个人物的把握,他是有可能在这样一个所谓复归的年代复归的,可是他再一次被暴力所阻止。
在我的体认当中,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认识,好像那个年代和这个年代是完全不同质的。
那个年代是非常的异化的、变态的,现在好像是一个人性复归的。
但是其实戏里面的人性的黑暗,或者说那种黑暗的集体的群众心理学的那种动力,其实又非常相像。
我觉得体认出来这个东西又非常有趣。
所以我刚才说小小的不满足是说,它又比较强化的是给奎生很多主观视点的呈现,所以我们没办法看到其他人的心理状态。
这其实是我们今天,我老说“后见之明”,就是我们晚生,然后我们回过头看那个历史时,可能有的那种洞见。
因为这不是一个特定的结构和动力,可能制造一种特殊的恶,这种恶可能就是平庸的恶,就是一般的恶。
那么今天好像是我们已处在一个人可以做人的年代,其实会以另外的动力触动那种集体的恶。
这是影片中已经包含了的,但是这也是我之前说的不满足,看上去已经被异化了的奎生,有什么内在的线索,而不是集体出卖他,在他伤口上撒盐这样一个行为才真正造成他的疯癫。
你给了我们一部可以细读的电影,以后找机会再读了。
今天我们在寻找如何建立中国美学秦晓宇:郑大圣导演的母亲是著名导演黄蜀芹,她的《人•鬼•情》被戴锦华老师认为是“中国第一部女性电影”,在那部电影中有“钟馗嫁妹”的情节,而在《村戏》当中有“钟馗捉鬼”,都有钟馗的元素,而且都是把戏曲和电影糅合得特别巧妙。
其实当我们聊到民族电影时,我们知道戏曲和电影的渊源非常之深,然而要在电影中把戏曲运用得当也非常难,因为要使得表演成为情节有机的一部分,与叙事巧妙融合,否则很容易沦为印度歌舞片那种硬性嫁接。
而在《村戏》当中,路老鹤和奎生的那场“钟馗捉鬼”,我觉得是整部电影真正的高潮,太华彩了,那种表现力,那种两个人之间的试探、配合和活灵活现的演绎,包括最后路老鹤恶毒的一句话造成的悲剧,都在那场戏中被呈现出来,钟馗捉鬼的戏,被表演者在一个非舞台空间反转成鬼捉了钟馗。
我特别想听听戴老师对于这种戏曲和电影的结合有什么看法?
戴锦华:你给我的这个题目可以写很多篇论文。
不过我想我们现在谈这个问题时多少有了点底气,因为我们现在的电影制作不缺钱,所以我们在心理上有了余裕去想一想中国电影,想一想中国电影美学的事。
包括戏曲在内的传统中国文化的这些介质,我们可以更清晰、更自觉地去看待和使用它。
我觉得《人•鬼•情》当中的脸谱扮演,这种男演女、女演男的戏班文化,黄导把它用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但是我觉得我们当时的焦虑,还仍然是如何走出中国文化的雾霾,去寻找走向世界之路,今天好像不大一样了,今天我们是在寻找如何建立中国美学,建立中国的标准。
现在我们拍一个很像欧洲艺术电影的影片已经不是问题了,现在年轻的导演可以非常娴熟也很有原创性地去做这件事情,但是我们能不能寻找一些中国美学表达,甚至夸张一点说有没有一场中国电影美学的革命,其实是可以预期的——在产业如此扩张、新人辈出的时候。
戏曲本身一定是一个特别直接的资源,况且我们有这么多的地方剧种,这么多差异性的文化,所以我觉得,不必想象一个大一统的中国文化,或者中国主题,如果真的出现的话会很可怕,但是我说要有这种自觉意识,这样我们会多一点原创的资源和力量,所以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大圣的那一场戏是一个清唱,或者是一次排演,但是它其实已经足够了,因为属于奎生的这个疯子的扮装和表现已经足以再现钟馗这样的一个角色,而且他是一个捉妖者,所以那场戏,包括光的运用和演员的表演,我觉得都非常精彩,因为非常准确。
3月17日,大象点映将启动《村戏》百城首映礼大象点映创始人吴飞跃:我想大家都能够感受得到,如果没有非凡的勇气、才情与智慧,这样一部电影恐怕无法被创作出来,并且呈现在我们眼前。
借用豆瓣上一位观众的影评,这是一部“非常难得的鲁迅式的电影”。
但仅仅完成创作当然还不够,它还需要更多的放映,跟更多的观众见面,激发更多思考和讨论,这才能实现这部作品所承载的全部意义。
对于《村戏》,大圣导演最大的心愿,是为它找到一双双对的眼睛。
而我们大象点映的使命就是,我们不希望只是做一个无为的看客,我们想帮助好电影遇见对的观众。
应该说我们是一拍即合,但又历经半年慎重的讨论,才最终选择了彼此。
这半年来,许多人都在反复问一个问题,《村戏》什么时候能够公映?
今天就是《村戏》走出影展的范围,正式进入影院与更广泛观众见面的第一站,马上,我们将在全国范围内为《村戏》筹办百城首映礼,2018年3月17日,《村戏》就将正式进入广大公众的视野,开始释放它的影响力。
来,请大圣导演一起为《村戏》拉开帷幕,希望大家关注我们“大象点映”的微信公号(微信号:elemmet),找到场次,并推荐给每一位您认为看得懂村戏、应该来看村戏的亲人和朋友。
感谢!
戴锦华老师谈大象点映:吹响电影集结号在首映礼现场,有记者问戴锦华老师如何看待大象点映这样的观影模式,戴老师回答说:“现在电影面临的最大冲击其实是网络,网络造就了各种各样的分众,和不同的screens,把电影观众分散在各个看不到的角落当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象点映基于网络本身,吹响了集结号,开始再度召唤和集结电影的观众,把散落的电影观众重新组织起来。
另外一方面,大象点映虽然是在网络上召集观众,但并不是一个网络式的社群,因为它最终把观众都带进影院,让大家可以在影院这样一个空间真实地相遇,真实地观影和交流。
电影院某种意义上是最后的社会空间之一,所以保卫电影,不光是在保卫一种艺术,也是在保卫陌生人——特别是异质性生命相遇和交流的社会空间,尤其是在同质化程度越来越高的当下。
【本文由大象点映编辑,未经本人审阅,观众Parallel做了前期文字整理工作,一并致谢】
1如果你看过《美国往事》,相信对上世纪20年代的美国并不陌生。
走私、黑社会、暴力、腐败,那个年代充斥着人性最底层的贪婪。
美国在自己的电影里喜欢鼓吹秩序和契约,那是什么导致了上世纪20年代的无序呢?
这要从1920年1月17日颁布的美国宪法第18号修正案——禁酒法案说起。
在那个年代,女性刚刚拥有了投票权,政治家纷纷向这个群体示好以换取支持。
而女性绝大多数不喜欢男人喝酒。
因为喝酒不仅价格昂贵,还会促使寻衅滋事。
重者家暴,轻者在外一夜情。
不让男人喝酒最好的方法就是禁酒。
于是在1月17日这一天,“禁酒”明确写进宪法里。
根据这项法律规定,凡是制造、售卖乃至于运输酒精含量超过0.5%以上的饮料皆属违法。
自己在家里喝酒不算犯法,但与朋友共饮或举行酒宴则属违法,最高可被罚款1000美元及监禁半年。
同时,21岁以上的人才能买到酒,并需要出示年龄证明,而且只能到限定的地方购买。
在一个毒品横行的国界里,酒业怎么可能因为宪法而完全根除?
随即酿酒、贩酒便转入地下,形成帮派,构建自己的势力范围,拉拢当地警方,形成腐败,犯罪率飙升。
在当时原本表现平平的黑社会,由于贩酒带来的暴利而迅速蔓延扩大。
以至于最后差点颠覆了美国的两党制。
直到1933年,罗斯福宣布废除“禁酒令”,黑社会势力才得到有效的控制。
经历了这13年,美国人开始思考保护多数人的利益就是民主吗?
多数人的想法就是正确的吗?
少数人的利益如果得不到保障,那会不会导致暴政呢?
就像《村戏》里奎疯子的“九亩半”一样。
23月27日,拿到龙标的《村戏》在北京也只是发起了点映。
至于为什么没有安排档期,不详。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河北太行山脚下。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解放了农村劳动力,激发村民种地的积极性。
然而如何分田?
成了人们最关心的问题。
村里奎疯子的女儿在文革时期偷吃大队花生,被奎疯子抓到后,不幸呛死。
为了保证村里来年供应救济粮,全村将其美化为大义灭亲,并让奎疯子上台讲述“灭亲”经过。
在狂热的时代下,人伦惨案被归结为时代楷模,村民得到了救济粮,奎疯子却彻底疯了,成了时代的悲剧。
然而时代的悲剧如洪流一般裹挟着奎疯子继续向前。
包产到户政策让村民觊觎起奎疯子手里九亩半的肥田。
王支书最开始拒绝分这九亩半,却在村民的民愤面前显得势单力薄,招架无门。
村民的意愿集中体现在路老鹤这个人物形象上,表面上为了集体的利益,其实为的是一己之私。
在利益面前,人们再一次表现出趋利性。
就在判断奎疯子到底疯没疯的当天夜里,原本神志逐渐恢复的奎疯子,被路老鹤背后捅刀,再次失智。
杀人诛心成功,人性彻底沦丧,将九亩半彻底纳入包产的版图中。
一个人物,却承担了两个时代的悲剧角色,剧本功底的扎实程度不得不令人赞叹。
作为集体的反面,奎疯子一直是“被民主”的,村民的利益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奎疯子的头上。
为了大多数人的意愿,奎疯子要把女儿挨饿,归结到盗窃行为。
疯了以后,要把九亩半良田分给别人,自己以女儿生命换回来村民的救济粮,却在事后被同一批村民送进医院。
是谁杀了一个神智健全的人?
我想是“民主”。
3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在银幕上很少见了,似乎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时代、社会、人性,是第五代导演扛着胶卷摄影机该干的事情。
时间来到2018年,人们似乎更愿意捧着爆米花在乌漆嘛黑的影院里傻笑。
而导演郑大圣却拉着人马跑到太行山脚下,去讲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故事。
带着一股不合时宜又悲天悯人的情绪。
这种情绪似乎在改革开放40周年的当下,显得与主流格格不入。
那主流价值观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留给了观众。
作为一个艺术片,当然少不了艺术的表现手法。
整部电影只有在讲文革故事时,才出现绿色和红色。
两个颜色是时代的颜色,而回到现实,却变成了黑白。
加上个别镜头运用了蛇腹镜头,变相的画面诠释着一个扭曲的世界。
这些都是在表达方式上很亮色的地方。
我个人十分喜欢两场戏。
一场是奎疯子尾随村民,跟踪到榨油的作坊里。
耳边响起的是炮火连天的声音。
对于奎疯子,他从来没有离开那个打倒到苏修美帝的时代。
磨盘是隆隆的坦克声,拨开的花生是阵阵枪响。
村民平淡的生活于奎疯子便是无尽炼狱。
第二场是路老鹤打鼓唤醒奎疯子的戏。
一个固定镜头放在那里,就是让观众直视着奎疯子的变化。
随着节奏的改变,奎疯子慢慢恢复。
观众由屏气凝视到放下心来,直到路老鹤在奎疯子耳边抛出一句:《钟馗打鬼》打的不是鬼,是自己的女儿。
此时,观众才彻底意识到路老鹤的机关算尽,与奎疯子注定悲凉的命运。
一场戏节奏张弛有度,令人唏嘘万千。
当然,这是一部需要坐得住电影。
开始在还没有交代清楚人物关系的时候,矛盾冲突显得过于用力,而没有太多代入感,让人觉得不知所云。
叙事的过程很像一本小说,但是最害怕开头无法抓住人,如果是一本书,可能在开始时就放弃了。
作为2017年度最佳华语片之一,《村戏》豆瓣8.2分,网友不禁表示“确实年度最佳”“今年华语最佳”“今年目前华语最佳”。
尽管电影至今没有公映,幸运的是3月17日和3月18日,《村戏》在全国数十个城市开展了点映,目前票房已经达到39万,我才有机会观看这部佳作。
希望不久之后,这部佳作能正式公映吧。
电影的背景发生在上世纪后期,有2条时间线。
一条现代线是1980年代,一条回忆线是1970年代。
1970年代,人民公社盛行,各农业社的一切生产资料和公共财产转为公社所有,由公社统一核算,统一分配。
而1980年代,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实行,国家将土地承包给农民,农民可以自我管理、生产、分配、经营,超产归自己。
农民发生了无地到有地(严格的说还不能算是“有”,因为土地仍然属于国家)的转变,人们的贪念、欲望、私心也就暴露无遗。
《村戏》的现代线发生在1982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即将实行,人们渴望着春天的到来。
电影的第一个主题:分地。
村里即将开始分地,然而“奎疯子”王奎生却霸占“九亩半”十年之久了,不让人靠近一步。
九亩半地又好,离水渠又近,种啥打啥,因此人人都想要。
以前王奎生再怎么霸占,大家也无动于衷,毕竟大家知道土地是属于集体的;现在要分地了,村民纷纷打起了如意算盘。
明面上,大家都想得到九亩半,想把王奎生赶走;暗地里,也有许多村民偷王奎生在九亩半里种的花生。
面对村民偷花生,王奎生是零容忍,急得他满街乱转,甚至要开枪打人。
电影的第二个主题是:爱情。
自从十年前王奎生疯了,他的儿子树满的命运也发生了巨变。
树满从小就白白净净的,也被大家叫做“白小”;自从王奎生疯了以后,大家就对树满改称为“疯小”。
树满喜欢小芬,小芬也喜欢树满,然而小芬的父亲老鹤却不同意这门亲事,主要原因就是树满有个疯子父亲,次要原因是树满不会种地。
当然,如果树满没有发疯,老鹤是否会同意树满和小芬在一起,我们不得而知。
故事发生在这里,村子的形象已经有了基本雏形:王奎生霸占九亩半十年了,导致小芬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他,都想得到九亩半,还偷他种的花生。
小芬、树满两情相悦,却遭到小芬父亲老鹤的反对。
然而,真相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电影将回忆线和现代线交叉叙事,抽丝剥茧地还原了十年前的故事。
原来,王奎生之所以变疯,正是拜村民所赐。
原本女儿偷花生,是明明饥饿难忍,宁愿偷吃花生也不忍心动爸爸的饭菜,是一个遗憾,一个悲剧,令人惋惜,令人心痛,却被村民污名化、罪名化;原本女儿的死,是王奎生医生挥之不去的过错,是王奎生十分后悔却又追悔莫及的意外,却被村民塑造为大义灭亲、大公无私的正面形象,摇身一变成了“保护集体财产先进分子”。
惋惜和悲剧变成了错误和犯罪,悔恨和愧疚变成了正义和荣誉。
正是这两次反差,双重打击,逼疯了王奎生。
曾经,王奎生给村民做了巨大贡献;如今,王奎生却成为了村里的罪人。
人们亲手把他塑造成英雄,又亲手把他送下神坛。
与王奎生这样的疯子相比,村民太聪明了,聪明得可怕。
他们为了生存,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可以毫无人性、不择手段。
十年前,村民为了得到救济粮,强迫王奎生做不情愿的事情,强迫他说不愿意说的话,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英雄;十年后,村民为了分地,又说“凭什么让王奎生白吃十年口粮”,还要把王奎生赶走。
草菅人命,弃如敝履,实在让人心寒。
老鹤无疑是最老奸巨猾的,他和王奎生曾经亲如手足,如今他却对王奎生恨之入骨,对他施展各种阴谋诡计,成功将逐渐恢复意识的王奎生再次逼疯。
关于女儿,老鹤不喜欢树满,就私自为女儿决定终身大事,想让她和志刚在一起;关于地,老鹤口口声声对支书说“我是村里最不想要九亩半的”,实际上也是想让志刚得到九亩半。
毕竟,女婿的地,不就是他的地吗?
不管是关于女儿还是关于地,他都是为了自己。
老鹤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实则是城府极深,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害曾经的兄弟,甚至可以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实在是太狠毒。
这样一个人人为己的村子,小芬却出乎意料地出淤泥而不染,愿意站在王奎生这边。
人人都排挤、害怕、厌恶王奎生,唯有小芬一人天真无邪,始终试图去理解、包容、关爱王奎生。
需要注意的是,对于十年前村民对王奎生的伤害,小芬尚且年幼,对此并不知情。
她不知道王奎生遭受了怎样的伤害,却仍然试图理解他;与之相反,亲眼见证、决定、参与了那件事的村民,却纷纷集体失忆,对王奎生进行着二次伤害。
当初他们利用了王奎生,如今利用完了就想将之抛弃,王奎生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个工具。
换言之,一个人是否能理解他人,不是取决于Ta是否了解对方的过去,而是取决于Ta是否善良。
如果说《大佛普拉斯》告诉我们:有钱人的世界都是彩色的;那么《村戏》就是告诉我们:现实、社会、人性都是灰色的。
人性是复杂的、矛盾的、多面的,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像电影的色调是灰色的。
在电影的海报上有这么一句话:没有一个坏人,也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这句话可以说是电影的主旨。
尽管村民和老鹤如此自私自利、见利忘义,但他们并非十足的坏人。
我们观看电影的时候是处于上帝视角,可以清晰地知道每一个环节,清晰地知道谁得到了什么,谁受到了伤害。
但现实生活中,我们人人都有利己之心,但我们往往在追求利益的时候,伤害了他人却不自知。
(只不过不同的人追求利益的时候所做的事情,对他人造成伤害的程度是不同的。
)村民因为私心,伤害了王奎生;王奎生解不开心结,最终疯了;而小芳却说: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小芬那样的人,面对不同的三观、行为、性格、想法,少一点伤害和排挤,多一点包容和理解。
面对这样一个充斥着自私、恶意、伤害、坏心的世界,王奎生忍痛告诉女儿:别再投胎回来了;但是十年后他转变了观点,小芳的善良刷新了他的看法:彩云,回来,我给你洗脸。
因为与其选择逃避、狭隘、偏执、愤青,不如选择面对、包容、豁达、温柔;因为只要像小芳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就可以所向无敌、坚不可摧;因为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它。
倘若站在村民、老鹤的角度考虑,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是,我仍然想像小芳那样“善良”一点。
正如《奇迹男孩》的台词:如果在正确和善良之间必选其一,我会选择善良。
故事发生在土地改革,实施家庭承包责任制前夕。
影片一开始就惊艳到我,黑白色调,镜头跟着一个捧着一手花生的男人转上一个木架,随着男人将花生洒向旷野,镜头从左下往右上迅速拉开,广阔大气到没朋友。
最开始,镜头一直在这个明显有点疯癫的男人的主观镜头和村庄混乱又热闹的场景间切换。
原来小村子的支书正在谋划着排一出老戏,打金枝,为了贺新年,也为了来年就会开始的分地承包。
村里的戏篓子筹谋让自己的儿子杨志刚和支书女儿路小芬担当男女主演,但小芬更中意疯子的儿子树满......疯子的儿子,穷小子,这样的设定本应该是受尽冷眼的,但是奇妙的是,支书对树满和他的父亲奎疯子格外开恩。
原来是因为奎疯子当年大饥荒时期,被村里委派看守一篇花生地,并在此过程中失手错杀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为了为村里争取先进救济金,他却要在众人面前讲此事演绎成为国家利益大义灭亲的先进范例。
受不了刺激的他失去心智,一疯就是十年。
最震撼的情节设置是影片中戏中戏的互文。
奎疯子发疯前最拿手的便是钟馗打鬼。
然而支书为了奎疯子的九亩半分地,在他快要恢复神智时刺激他道“钟馗打鬼打的不是鬼,打的是自己闺女,脸上抹上灰,再也莫回归。
” (在女儿彩云下葬时,奎疯子哭着用纸钱的灰烬抹黑了女儿的脸,并且告诉她莫要再投胎回来了。
)最后在被送去精神病院的路上,奎疯子终于再一次落泪,磕磕巴巴叫出了女儿的名字,“彩云,我等你回来”很久没看见这么细腻的场面调度了...平缓的长镜头把人物的主次,远近和位置交代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情绪的褶皱都恰到好处。
有一些情景很有话剧的味道,也许与演员班底都是戏班出身有关,是很明显地在刻画形象,配合山西梆子和静止的镜头,简直美到窒息。
当然最赞的还是那一段奎疯子对战争场面的臆想。
花生壳的声音,石碾的声音,水流的声音全都被夸张扭曲成子弹,大炮与战场上的声音,配合演员带着戏曲味道的步法以及河北梆子的背景音乐,这种赤裸裸的感官刺激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其实在戏里这一段臆想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因为前后并没有交代相关信息,但是导演很耐心的解释,虽然没有国土上的战场,但那依然是一个全民战备的时代,是对那一代人心态的反应吧。
)石川老师和导演在映后谈都提到了害怕8090后无法理解的问题…作为一个90后,说说自己的感受吧。
“老子英雄儿好汉,一茬更比一茬疯”,这是我唯一一句硬是开着手机也要记下来的词。
老子(奎疯子)的英雄就英雄在,个人的人生为了国家的试错让步。
就像导演说的,这里面没有人犯错但是也没有人无辜。
时代一直都要向前走,还会有无数的个人和家庭被碾压,但是不能就此认为理所应当而不加反思。
映射到现在,这样的试错仍然在继续,个人的悲剧依然在上演。
没有人应当被牺牲,我们应该始终心怀敬畏与警醒。
最后一个,影片结束,现场观众只敷衍拍了几下...说实话还蛮失望的。
这么精彩的故事以及这么棒的画面,起!
码!
值!
十!
分!
钟!
的!
掌!
声!
小芬和群众戏份太尴尬了,想要凸显现实中的扭曲和荒诞,舞台化的表演确实起了作用,用在电影里就不相适宜了。
题材确实是很有价值,但是形式上强加的这些红绿色彩、模糊画面、运动镜头看上去很不舒服。也许是我被院线片“荼毒”太深?剪辑很成问题,很多场戏没说清楚就切到下一场。亮点是笛子独奏《万泉河水》,文革期间人人传唱,又有几个人还记得杜鸣心?
镜头感,观感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故事不太行
花生是弹壳,榨出的油是血,磨盘磨过是坦克的碾压,声效蒙太奇手法下展现的是泯灭人性的体制。极具震撼力的回忆部分色彩处理,以及极具戏剧张力的钟馗打鬼和结尾声嘶力竭的释放。题材牛逼、剧本牛逼、表演牛逼、运镜极其牛逼,2017个人最佳国产电影。
#SIFF17
倏忽之间海报就换掉了?还是喜欢之前红绿菱格的版本。猜到黑白是为了掩盖北方冬天的色彩劣势,不过闪回调色调出了一种高斯模糊的感觉以至于让人联想到偶像剧女主白日发梦的桥段……剧本我很喜欢,不同于《闯入者》选择的回顾视角和救赎命题,而是设定在一个吐故纳新的阶段,大约也是一个重要的表达。
题材很好 戏中戏也很好 黑白加彩也有视觉冲击。 内容欠妥 火候稍差。
这就是个华北农村版的《爱尔兰人》啊,疯子就是吉米·霍法,九亩半就是卡车司机协会,老鹤和支书对应希兰和布法力诺。当下难得的历史反思作品,人们刚刚走出六亲不认的疯狂年代,又陷入家家自利的物质诱惑。一场村戏,人人皆伪,只有疯子和小芬够真。只是在闪回段落中,虽然明白用红绿色突出时代荒谬感的构思,奈何视觉效果与黑白片冲突太大,看着不舒服。另外看片尾字幕才发现,原来一声没吭的“支书”才是真正的戏曲行家。
85/100 一部讲述个体在群体利益下被牺牲和被毁灭的电影,创作者对于造成悲剧的最终原因的解决显然多少是带有悲观情绪的,最后一句让人难掩悲感的台词:“投胎…别回来了。 ”就是很好的证明(老实说我现在想这句词都想哭)。能让民俗、曲艺、表演都为电影自然生动的服务足显导演郑大圣的水平。
辛亥拿个馒头就走了,还把红旗挂反了
一场荒诞的喧闹。有腔调的电影,文革部分像是那个年代独有的红绿染色照片。最喜欢老鹤这个角色,几个年轻人则过于脸谱化,动机没有深挖。
影片的摄影和光影的运用有点小巧思,故事近半才出现色彩,而且用色彩来表现过去,碎片化的插入。虽然有想法,但是并不贴切,站在奎疯子的视角过去未必比现在更有颜色。黑白部分过于精细(数字),过去的色彩红绿又过于饱和,表现力上总觉得差口气。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为了利益逼疯一个人很容易,为了利益再抛弃一个被自己逼疯的人也不需要多大的勇气。故事是有讽刺意味的,但是既然用到了疯子这一设定,却没有把“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另类内核深刻表达出来,既疯的没有意义(参考管虎的《杀生》)。另外王支书和路老鹤的人物塑造是完整的,志刚和树满这两个人物在占用的篇幅来看,没有达到应有的作用。这也导奎疯子这一主要角色和村戏这一主线事件在整个影片里被弱化了。三星半
时代偷走花生,亲伦掰断笛声,绳索释放疯身。
额,确实很戏剧
第一次从银幕上听到自己的母语井陉话,从头到尾随着鸡鸣、狗叫、牛哞、羊咩声丁当作响,听起来本身就跟唱戏一样。视觉上不断游移的镜头和间离的色彩大胆且鬼魅,作为主角疯子(钟馗)的外化无可厚非,甚至称得上“鬼斧神工”。
#影城# 村-国、戏-政治在时代更替的节点。回忆的部分(黑白人+彩色景)有点过于冗长。
现在不拍个黑白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文艺片
感覺挺對,但節奏不對。尤其不喜歡黑白中刻意加上的綠地和紅旗,一種強烈的PS質感……不斷出現的閃回太過碎片,觀影後期感覺非常疲勞。革命時代泯滅人性,感覺作為小說會很吸引人,但這部電影的表達不夠好。印象最深的是瘋子偷花生一段,精彩極了。
黑白变成了形式,好多戏光都不好看,遮瑕也留下了不好的痕迹。题材内容和色彩都是简朴,摄影却是奢靡的很航拍大摇臂毫不吝啬,却也没好好去表现一出戏,对话戏和室内戏都看得出来没有新花样,倒是“交花生”和“交枪”这两个在轴线上的机位设计得有趣。全片有一段模拟战争的视听场面也不和情节人物勾联
別再投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