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

L'amica geniale Season 2,那不勒斯故事(台),我的天才女友2:新名字的故事,My Brilliant Friend

主演:玛格丽塔·马祖可,盖娅·吉拉切,阿尔芭·罗尔瓦赫尔,弗朗西斯·塞尔皮科,乔万尼·阿穆拉,杰纳罗·德斯特凡诺,阿莱西奥·加洛,瓦伦蒂娜·阿卡,朵拉·罗马

类型:电视地区:意大利,美国语言:意大利语年份:2020

《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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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剧情介绍

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电视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一晃眼多年过去,爱莲娜(玛格丽塔·马祖可 Margherita Mazzucco 饰)和莉拉(盖娅·吉拉切 Gaia Girace 饰)都长大成人。莉拉嫁给了斯特凡诺(乔万尼·阿穆拉 Giovanni Amura 饰)开始了并不幸福的婚后生活,而爱莲娜则进入大学,前往比萨继续深造。 在海边度假时,两个女孩同她们的童年玩伴尼诺(弗朗西斯·塞尔皮科 Francesco Serpico 饰)重逢了,爱莲娜依然无法抗拒尼诺所散发出来的魅力,而尼诺似乎对莉拉更加的感兴趣。果不其然,尼诺和莉拉走到了一起。爱尼诺至深的莉拉决定离开斯特凡诺,和尼诺私奔,但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要比斯特凡诺更加优秀吗?当莉拉的腹中怀上了孩子后,尼诺选择了离开她,无家可归的莉拉不得不再次向斯特凡诺低头。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牵我的手蜡笔小新:呼风唤雨!黄金的间谍大作战猎狼人猎者之心蚂蚱人类之巅3悠久之翼第二季狐狸在手广告狂人第六季见习女警左拉灼眼的夏娜大世界之旅第四季极道青年二七风暴我的30定律拆弹倒数珍宝大战西出玉门零号追杀重返天堂岛约定的梦幻岛欧卡纸牌之记忆迷踪哈丽特东京暗变偏偏动了心怪物鳄鱼的黄眼睛是初恋啊族长老爹的葬礼2:孤注一掷

《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长篇影评

 1 ) 天才女友S2E4:永远的伊甸园

上帝于东方伊甸,为亚当、夏娃建造一园,地上洒满黄金、珍珠、玛瑙,各色树木生长、开出各色花朵、结出各类果子,三条河汩汩流淌,滋润大地。

亚当夏娃于伊甸园无忧无虑、快乐生活,直到因蛇之引诱而偷食禁果,被上帝惩罚,男受劳作之苦,女受生育之苦,而伊甸园时日,也成他们一生中永不复返的幸福时光。

对莉拉、莱农、尼诺,甚至于配角皮诺(斯特凡诺的妹妹,里诺的妻子)、香肠厂富二代,他们亦在这一集度过人生最纯真快乐的日子,伊比利斯岛的夏天,成为永远的伊甸园。

上帝也意想不到莉拉流产后,矛盾于里诺、皮诺婚礼上再次爆发。

一名女宾借带球下嫁的皮诺,讥讽干瘦不能生育的女人,暴脾气莉拉泼酒离席,原处于冷战的莱农从友人口中得知莉拉因过于孱弱无法再次受孕,一时震惊怜惜涌上心头,忘记往日不快,追出去安慰好友。

莉拉这才提起丈夫带自己看医生,医生建议去海边晒晒太阳、增强体质,丈夫欲在海边租房,让皮诺和母亲一同前往。

三个女人一台戏,莉拉不愿和嫂子、母亲单独相处,力邀莱农,莱农想起尼诺邀请,强势要求去暗恋之人所在的伊比利斯岛。

伊甸园之行正式成形,然而每个人皆得到意想不到的结局。

斯特凡诺本意是让莉拉怀孕,巩固婚姻,未曾想反促使莉拉遇到爱情,离他而去。

莱农是为暗恋之人,却阴差阳错为尼诺莉拉制造相处机会,丢失所爱。

尼诺花丛留恋,不过随意一句邀请,却遇到生命中最特殊的女人,人生十级地震。

皮诺只想度假,却于新婚后真正体验爱情,虽回归旧世界,奈何“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谁是谁的骨,谁是谁的肉亚当乃上帝创造的第一个人,他生而孤独,上帝为此于他沉睡之际,取下一根肋骨,造成女人——夏娃。

亚当看到夏娃,心中快慰,由衷感叹:“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

”从此男女情深,犹如一体。

莱农视尼诺胸下之骨,尼诺视莱农空气微尘——呼之即来,唤之即去。

沙滩第一幕,太阳毒辣,莉拉、皮诺疲惫不堪,莱农身扛重物,一脸期冀,那是朝往爱人的奶与蜜之地啊。

心爱之人从海上缓缓走来,相比莱农之热情,尼诺仿佛忘了自己曾经的邀请,满脸冷漠。

翌日莱农教莉拉游泳,莉拉漂浮在海上,莱农用手撑着,上一秒信誓旦旦绝不放手,下一秒见色忘友冲过去迎接尼诺,狠狠呛了莉拉一口水,堪称全剧最佳喜剧场面。

几人相聚,尼诺忽然在莱农脸上轻轻一吻,莱农心花怒放,喜悦从眼角眉梢流淌,谁知下一刻尼诺以此为借口,吻上莉拉脸颊。

这一幕再也熟悉不过。

当莱农一次次因尼诺的示好而心跳加速、希望燃起,殊不知自己只是一层铺垫,真正的终点都在莉拉。

不论是幼时的表白、少时的接近,还是如今的亲吻,白蝴蝶从脸颊嘴角扑闪而过,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但既然尼诺无情,为何两人能保持长久联系呢?

来看看沙滩上的第一场三人对话吧。

尼诺将建筑商、律师、商贾、民主党人、法西斯独裁者形容为社会强盗,习惯性得滔滔不绝、痛下针砭,莱农用一贯崇拜、赞赏的眼神附和着尼诺,莉拉却忽然提问:“帕斯卡莱是一个泥瓦匠、受雇于商贾商,他痛恨这群人,但没有商贾提供的工作,他便会失业。

帕斯卡莱的父亲杀了我的公公,但我们依然是朋友。

”莱农的本意是虚心求教,她的确为这些现象困扰,如果说资本万恶不赦,但资本消失社会便会变好吗?

人们如何养活自己?

莱农看到了商贾的另一面,从来纸上谈兵的尼诺哑口无言,他学习报纸上的观点一味批判,可殊不知批判是容易的,解决现实问题是艰难的。

莱农比尼诺好一点,已经学会联系实际思考问题,但眼下她也无力去解释。

此刻三人的姿态与方位亦极好解释了三人关系,莱农尼诺坐在沙滩上、莉拉站在他们身后,莱农痴望尼诺,此刻两人智识处于同一水平,而莉拉看得更深、望得更远,所以两人仰望莉拉。

莉拉走后,尼诺沉浸在对莉拉的欣赏、以及自大被击碎的失落,转而从附和自己的莱农那里收获安慰:我很高兴你来。

这便是关键,莱农的崇拜、迷恋撑起了这段关系,尼诺心知肚明,亦甘之如饴。

那尼诺和莉拉呢?

莉拉的的魅力不言而喻,尼诺对莉拉的喜欢不言而喻,但尼诺为何喜欢莉拉?

尼诺又喜欢莉拉什么?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丰富了尼诺的形象。

尼诺是谁?

《我的天才女友》第一男性万人迷,他高挑英俊、才华横溢、文质彬彬、懂得照顾女性、善于撩人,综合各种特点,形成一种特殊的性张力。

上到教授、银行家的女儿,下到保姆,个个乃他“裙下之臣”。

但真实的他真得如此完美吗?

高挑英俊不假,但相比后来的弗朗斯克其实逊色不少,可惜众主角局限那不勒斯,未能看到广阔世界。

才华横溢亦不错,却多纸上谈兵,可谓半瓶子晃荡,思考行文远不如莉拉、学识深度不及彼特罗、深度才华亦不如莱农。

懂得照顾女性需求,更是一个伪命题,他真得在心里尊敬女性吗?

他更善于利用女性,利用女性崇拜满足虚荣心,利用女性家族势力往上爬,有用时殷勤撩拨,无用时弃之敝屣,不光对女性,对所有人皆如此。

和富二代做朋友是为了享受免费住宿,自己整日学习,却由朋友做饭,连出门玩耍,亦是朋友扛着重物,即使如此,他也不顾忌背后说友人坏话。

尼诺身上有一丝自恋障碍型人格痕迹,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他的骄傲与聪明犹如沙滩城堡,看着华丽,实则脆弱缺乏根基。

莉拉的提问、索拉拉的质问都让他惊慌不定,尼诺并无自己想得那般强大,原因不在于出身、才能,而在于他缺乏真正的追求、信仰、原则、勇敢。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着迷莉拉。

小学竞赛,一方是莉拉、、莱农,一方是尼诺、阿方索(堂阿其勒的儿子,斯特凡诺的亲弟弟),人人惧怕堂阿其勒家的势力,尼诺早早放弃比赛,只有莉拉留在最后,她同样害怕堂阿其勒,但聪明和勇敢让她最终获胜,虽然最终被斯特凡诺报复。

这种特质贯穿了莉拉的一生,不论是身为贫穷的小镇女孩,还是坐拥财富的富太太,抑或是底层的香肠厂女工、杰出的高薪女程序员,在她身上,有些东西从未变过。

她正直善良、同情穷人、厌恶黑社会而与之对抗、从不低头。

这颗坚硬的人格种子和卓越智识让她整个人底气十足、坚定不移,她内心爱着她的老城区,她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家庭、帮助家乡、去真正追求所爱所想。

而这种坚定、理想、根基,恰恰是尼诺所缺失的,“他喜欢取悦掌权者,而不是为某种理想而奋斗,他会成为一个附庸权贵的技术官僚。

”人对于美好品质的追求是天生的,何况是自己所不能及的,所以骨子里,他渴望莉拉、也害怕莉拉。

那反过来,莉拉为何会喜欢上尼诺呢?

尼诺的优点无需赘言,莉拉再聪明,也是一个逐渐成熟的过程,曾经她被斯特凡诺的伪善所迷惑,如今也会被尼诺表象的优秀所吸引。

更重要的是,此刻莉拉已陷入婚姻困境,相比新婚期的反抗,如今她已学会演戏伪装,连自己母亲都被骗过,真情实感被层层积压,只需一根火柴,便能点燃。

那不勒斯没有尼诺这样的男生、成长过程也没有尼诺这样的男生,他的气质、他所受的教育相比斯特凡诺、索拉拉兄弟、帕斯卡莱都卓尔不群,他能和自己产生智识层级的交流,再加上熟稔的撩人手段和炙热的海风沙滩,如何不沉沦。

永远的伊甸园海岛之行结束后,众人纷纷迈入成人世界。

莉拉尼诺私奔,很快分手,单亲妈妈莉拉成为香肠厂女工,过上一生中最辛苦的生活。

尼诺彷徨于惨淡未来和对莉拉的欲望,最终半推半就被恩佐一拳打走,睡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成为比父亲还要虚荣自私的男人。

莱农的暗恋无疾而终,一夜悲伤逆流成何后,上大学写小说结婚生子。

皮诺回到那不勒斯,回到丈夫身边,诞下孩儿过上庸俗生活。

富二代接替父亲产业,独自一人扛起工厂,愈加可恶也愈加可怜,若干年后他被共党一颗子弹结束生命,得知消息的莱农坐在沙滩上,恍惚中又看到那个夏天矮矮胖胖爱笑的大男孩朝他打招呼,也许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纯真的时光,也是他们所有人永远的的伊甸园。

梦回伊比利斯岛,五个年轻人很快熟络起来。

沙滩细腻、阳光灿烂、海风清爽,他们追逐、奔跑、丢手绢、点痣、欢笑,这里没有学业、生计、婚姻、阶级,莉拉无需在丈夫身边虚与委蛇、一言不合便被拳打脚踢;莱农短暂丢下学业和拧巴,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男孩都在身边;连尼诺也不再皱着眉头,整日牵挂社会问题和人类命运。

阳光、海水、沙滩、友谊、心动,一切心满意足。

此刻他亦非引诱夏娃的蛇,而只是第一眼看到夏娃的亚当,这是我的骨,这是我的肉,情不自禁的爱恋与轻松阳光的氛围,让笑容重新写在这个大男孩脸上。

情感让人纯粹、亦令人丰富,所有的一切都在眼角眉梢、在炙热的手心,爱恋与欲望犹如沙粒,握得越紧、掉得越多。

陷入爱恋无法自拔的除了主角,还有皮诺。

皮诺和吉耀拉是作品中非常特殊的女性角色,她们成长于贫穷愚昧的小镇,却又生活在有钱人家,她们原本更有机会走出去,但在旧教育、个人天分的阴差阳错下,最终还是留在那不勒斯。

不如意婚姻生活和无忧富足少女时代的巨大反差,在情感上促使他们进行更深得抱怨、反省。

开头婚礼,皮诺便心事重重,她的世界太小了,适龄、条件匹配的青年男子就那么几个,因为家族联姻,皮诺和里诺连带着亲近,偷尝禁果后很快怀孕,结婚时不得已的选择,婚礼上的心不在焉,已经说明皮诺心中犹豫:里诺是否良配?

美丽的皮诺婚后生活,皮诺和那不勒斯其他女人并无什么不同,里诺粗俗无礼,对着怀孕妻子摔盘吼叫,亦不新鲜,周围人不闻不问,都在暗示女人你要习惯这一切。

可偏偏,皮诺在海岛遇到了另一种男生——他和里诺、哥哥、索拉拉兄弟一样有钱,但他温文尔雅、幽默可爱,从不发脾气、照顾怀孕的女人,为她买这买那,皮诺当然不缺这些东西,但富二代表现出来的这种特质、这种温柔的呵护令她好奇、沉迷。

皮诺的世界被晃动了,原来还有这种男生,原来还有别的婚配选择。

这种晃动让她心乱神秘,她过往所受的教育、所拥有的的人生经验无法解决这种晃动,她困惑于自己的感情,更困惑于自己的处境,我已经结婚了,我可以爱上其他人吗?

我还有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吗?

晴为黛影,袭为钗副,皮诺代表了另一类女性的处境,说明主角莱农、莉拉的不幸不是特例,也从心的角度说明莉拉的不易。

我们太关注莉拉了,太习惯以她的视角去看待问题,以至于我们以为逃离婚姻、追求真爱再正常不过,因为这是莉拉一定会做出的选择,但皮诺的选择将读者拉了回去,真得有这么容易吗?

皮诺生活在那不勒斯,她的哥哥是斯特凡诺,她的家庭和索拉拉兄弟相似,她的丈夫是尼诺,她太清楚那不勒斯的男人什么样,那不勒斯女人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

可她依旧选择回去,因为那是她熟悉的生活,那时她习惯的规则,那时一种避免风险和赌博的选择。

娘家强大的富家女尚且不能冲破桎梏,贫女莉拉又要面对多少不易和艰辛呢?

她和尼诺后来生活在连那不勒斯都不如的潮湿出租屋,父兄皆与之断绝关系、绝无资助,自己孤身一人抚养幼子。

意难平的除了皮诺,富二代亦如此,只是他非爱情。

富二代再次出现已是香肠厂厂长,曾经他为璀璨浪漫的星空着迷、曾经他的梦想是坐办公室而非和工人打交道,父亲的离世让一切成为变得遥远,艰难经营中,他逐渐沦为庸俗的、无情的资本家,上了索拉拉家的红本子,上了共党的黑名单,一直到死去,他的脸上也未再浮现过真挚的笑容。

伊比利斯岛的夏天,成了所有人的绝唱。

大观园之梦优秀的文艺作品总是相似的,永远的伊甸园犹如永远的大观园。

宝、黛、钗、四春、晴雯、袭人等等等等,哪怕拈酸吃醋,哪怕斗嘴争吵,大观园的日子,都是他们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早春桃花落红阵阵,《西厢记》、《牡丹亭》心动神摇;初夏玉色蝴蝶如团扇,宝钗轻扑少女如画;秋雨夜金兰互剖金兰语,孟光接了梁鸿案;深冬众姊妹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芦雪广遭劫。

大观园是元春、是鼎盛的贾府为这群少年少女铸就的乌托邦,他们在这里度过了最好的青春年华,亦在成人世界的勾心斗角与贾府衰落之际,不得不从梦中醒来,死得死、散得散,踏入现实世界。

伊比利斯海岛的夏天,亦是半侵半蚀,戛然而止。

丈夫所代表的的旧婚姻、米凯莱索拉拉的闯入、欲望的释放,让皮诺、莱农、莉拉、尼诺的乌托邦一个个结束,新的时代要来了。

 2 ) 细说天才女友S02E04:吻

他那么使劲儿,把我的嘴都弄疼了。

00、新导演本集由罗尔瓦赫尔担纲导演,她充满隐喻、亦幻亦真的作品《幸福的拉扎罗》早已令我瞠目结舌。

当得知第二季有她的参与时,我本来微带忐忑的心舒服地落回了腔子,并相第二部还能延续第一部的精良,甚至更为出色。

她是有可能给作品带来不动声色的细腻与灵动的,但一切又会基于她对现实和历史的密切观照。

这一集在配乐、摄影和表现手法上既与之前一脉相承,也生发出了一些新意的灵光。

01、婚礼尚未进入影像画面,婚礼的乐音便涌进双耳。

这欢热的音乐风格将整整萦绕前四十分钟,几乎真的掩饰掉潜藏的忧伤。

可一开始事情在暗地里就显得不太对劲。

新婚之上的皮诺奇娅在和新郎里诺跳舞时,目光闪烁,不愿直对爱人。

虽然好歹,里诺的耳语令她暂破冷霜,面绽春光。

莱农和莉拉坐得远远相隔,她们已久不交谈。

莉拉虽然和丈夫坐在一块,但她竟完全撇开斯特凡诺,毫不避讳地同米凯莱眉来眼去,教斯特凡诺纵生闷气,也徒呼奈何。

莉拉笑得花枝乱颤时,扭头朝莱农望去,莱农避而不看,并无和解之念。

音乐中止,皮诺奇娅和里诺这对新人心不在焉的双人舞总算消停。

皮诺奇娅的眼中幸福的色彩不多,失落显得尤为明显。

虽然我们都知道她对自己婚礼的排场是相当不满的,但是看上去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

皮诺奇娅对里诺的爱意到结婚的份上了吗?

皮诺奇娅对爱情与婚姻的态度和选择,是本集的一个看点,也引发了一些思考。

一位女宾当着斯特凡诺的面,摩动皮诺奇娅圆滚滚的肚腹,畅快地说着什么。

一转眼,却听见一阵喧哗,就只见莉拉怒冲冲离席而去。

这场看似热闹的婚礼戏中也分布着很多细节,不知是不是意大利导演天生会拍庆典场面,擅用节庆的热烈渲染,裹藏、对撞细密处的潜流暗涌。

其魅力犹如血红幕布上逐渐洇开一点刺目的墨染。

这一切应归功于意大利人天生的节庆热情,还是文本的魅力,抑或导演的天才?

艾达入座向朋友们一边解释、一边抱怨莉拉的粗鲁。

原来那位女宾是古董商的妻子,她在莉拉身旁使劲儿夸赞皮诺奇娅体格健壮,好生养,而且多半是有意讥讽莉拉的身体单薄得跟马桶刷似的,生不出孩子。

莉拉哪能受得了这气,一杯酒全倾在此女身上。

多年友谊毕竟难解,莱农又向朋友们打听起莉拉不快的缘由来。

原来莉拉被家人强押着做了孕检,医生的答案是,莉拉是因为体质太弱才怀不上孕。

滑稽又讽刺的是,之前吉耀拉和皮诺奇娅将莉拉怀不上孩子归因于她是邪灵附体的巫婆。

被外界丑化的莉拉,在外人眼中强横的莉拉,原来也是一个被忽视的弱女子。

她很要强,但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强。

可是镜头扫过斯特凡诺和农奇亚的脸,他们却并不能站在莉拉的立场同情她,他们主要的情绪是觉得面上无光。

怜悯之情油然而起,愤恨也就消散了,莱农主动走向孤立无援的莉拉,与她重归于好。

为了增强体质,斯特凡诺安排莉拉去海边度假,游泳,但要同农奇亚和皮诺奇娅同去,莉拉一百个不乐意。

农奇亚虽然是生母,却终日叨念妇德,皮诺奇娅更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女子。

说到底,两人都是男权世界的副产物——虽然也是受害者——与莉拉的天生反骨着实难以调和。

这时候,莉拉想到了自己唯一的朋友莱农,希望莱农陪自己去海边。

莱农本意是拒绝的,而且莉拉的口气还是照旧咄咄逼人,更像在要求而不是请求。

但莱农转念想到了另一件事……此时画面运用了叠化效果,在莱农沉吟的镜头中慢慢浮现出另一个镜头,辅以莱农远眺的眼神,我们知道,这是莱农心中的景象:近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庭院花木,更远是与海滩紧紧毗邻着的蔚蓝的海面。

这里就是伊斯基亚岛,她将初吻献给的心爱之人的甜蜜之地——虽则也是遭到伪君子侵害的噩梦之地。

假期时尼诺将再次出现在这个地方。

尼诺说,你一定要来。

莱农想到了一个既不耽误打工,又能陪伴莉拉,最重要的是又能与尼诺相会的妙计。

她转头对莉拉说,可以,但是得去伊斯基亚岛。

她自得于自己竟能想到这么美妙的计策,沉浸在全然的欣喜之中。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开启了撕裂、剧痛和灾厄的决定。

02、暗流情境转入海岛。

仰角镜头分别切在三张神情各异的脸上——莱农两眼期待、莉拉漫不经心、皮诺奇娅一脸焦急。

诙谐、跳脱的音乐配着三种心情,各自表述的脸,喜剧感冲突而出。

皮诺奇娅已经不想走了,莱农柔声安慰着,步子继续往前迈,一个人扛着行李也不觉得累。

她一面走,一面四下打量着,分明就是在扫描尼诺的下落。

不巧,粘在视网膜上的影子却是多纳托。

莱农当即泄气,不走了。

说,算了,就这儿吧。

但多纳托如同闻到甜香的果蝇,疾趋而来,问候莱农,并对视线可容范围内的一切女性均关怀备至。

多纳托的夫人莉迪亚也在侧,她就是和梅丽娜曾在楼道相互殴骂的女人。

她也是男权社会中很有意思的一种女性,对丈夫的猥琐风流心知肚明,但从不出言责怪或反对。

相反,她与被丈夫伤害的女性作战,甚至纵容丈夫接近女性(仔细看第一季第六集会餐情节,莉迪亚其实知道多纳托对莱农有意,但她没有做出一丝示警或保护)。

她将丈夫视为怀中瑰宝,是绝不肯令它遗失的。

为了这个目的,一切代价均可商榷。

莱农正从莉迪亚口中套问尼诺的下落,尼诺已从粼粼波光中走来。

没戴眼镜,造型自然,而且脸上不及张挂傲气的尼诺才是最帅的。

莱农宁可放弃下海游泳,捱在沙滩上等尼诺过来,但尼诺完全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热忱,只淡淡地对话,语气中甚至挟着责怪之意,急不可耐地要离开现场。

尼诺急着离开是很好理解的,因为他不愿和父亲待在一块,不然他何必每次度假时都同家人分开居住?

见莱农来这里等他,他也连带着不悦。

当然,他骨子里也并不重视莱农,本来他就是一个不在乎任何人的独行客。

或许有人还记得尼诺小时候曾对莱农表白,在分析第一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

尼诺并不是真的喜欢莱农,他喜欢的是莉拉,而且在知识竞赛时就喜欢上了。

但他有些自卑,而莉拉气场很强,他根本不敢接近莉拉。

但他知道莱农是莉拉的好友,所以他想借由莱农,间接接近莉拉。

也许有的朋友会质疑小孩子是否会这样工于心计,但我觉得这发生在小孩身上其实很自然。

何况,即便是现在,尼诺不也是在用同样的办法,通过莱农,接近莉拉吗?

当然这里面很多环节都是我的推测(但并不是凭空猜测),诸位权作参考。

但至少在知识竞赛上,尼诺已经喜欢莉拉,这一点本集已经得到证明。

尼诺同莱农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时,还暴露了自己身上的一个特点。

他否认自己记得皮诺奇娅,稍后他还否认自己记得帕斯卡莱,上一集他也表示自己不记得梅丽娜了。

我认为这不一定完全是真话,这反映出他试图遗忘、弃绝旧街区一切人与事物的念头,是一种急切想要脱离自己的旧出身和旧阶级的表现,不论从前自己待过的环境还是曾熟识的人,都会引发他的心理洁癖,甚至轻鄙的态度。

表现莱农对尼诺的情感时,镜头着重眼神特写,并有意让莱农坐着,这样她只能抬头巴望着尼诺,一直仰视尼诺。

痴恋、焦迫、卑弱,种种情愫糅作一团,堵得人心口发慌。

尼诺风一般地离去了,又好像一直近在眼前。

似乎伸手就足以触及,却不过挽到一片衣角。

捏着那块写着地址的小纸片,如同一个孱弱却微微燃着的期盼,莱农闭上眼睛,怀想着从前与今后的交错离分,甜蜜与酸楚一时共同腌渍了面庞。

伶俐的莉拉人在远处,却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一上船,莉拉便故意揭穿莱农的痛处,她的嫉妒心开始作祟了。

莱农可以自由地去爱与被爱,而她只有一个自己不觉得爱的丈夫,一段自己不觉得幸福的婚姻,这意味着她失去了自由恋爱的机会。

莉拉还有意捧高多纳托,贬低尼诺。

因为打击莱农爱的人,也就意味着打击莱农。

莉拉怎会不记得多纳托对梅丽娜犯下的罪恶,但此时她有意罔顾事理,声称多纳托至少给梅丽娜带去过幸福呢!

这一方面是在以已婚女人的经验抢占对幸福的解释权,令未婚的莱农处在经验的低洼地,无从辩驳。

另一方面可见莉拉的堪怜,因为她的婚姻是不幸的,她对幸福的婚姻、真切的爱情非常渴望。

为了凸显幸福的意义,她甚至将始乱终弃的偷情放在了圣坛上。

莉拉的言语背后所隐含的观念总是非常危险,她从不是一个中庸守矩之人,而是频频剑走偏锋。

莫非,她也会为了浮光泡影般的幸福而殒身不恤,饮鸩止渴吗?

莱农对莉拉的反击是,公开自己与尼诺的约会。

并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当你们和丈夫在一起唧唧歪歪的时候,难道还不允许我出去谈情说爱吗?

莉拉听到这话更不饶人了,“丈夫”这个字眼触及了她的隐痛,因为丈夫对她而言只是一道自由的枷锁。

她随即出言羞辱了莱农,将莱农当仆人对待,虽然莱农的确是以打工的身份陪同过来的。

莱农扭头不再同莉拉计较,只要拥有爱情就已足够,口头上的胜负她可以相让。

而打赢嘴仗的莉拉也并没有因此喜悦起来,逆射的光线模糊了她的脸,却令她的表情显得更为愁虑。

夕阳沉下岬角,尖突的陆地一片黑荫,架在船上的摄像机拍出的海面画幅既大,又显得跌宕不安,晦青色的海面之下,不知道埋伏着什么样的暗流。

03、沙滩入岛第二天,莱农忍着脾气,教不好伺候的莉拉凫水。

但当尼诺出现时,莱农登时忘了自己双手正把着莉拉的腰,力量一卸,抽手就冲着远远的尼诺挥手疾呼,把莉拉呛了个七荤八素。

欢快的配乐将这一情节逗出了更多喜感。

望着莱农和尼诺如约而会,莉拉一个人将脑袋半沉在水里,只贴着海面露出一对眼睛,内心失魂落魄。

请注意,这个贴着海面拍摄的主观镜头和后面莱农望着莉拉和尼诺游远时的拍法相似,都成功反映了人物的失落心理。

迷妹莱农捧脸托腮,仰慕地望着尼诺使唤自己的朋友布鲁诺。

对话中可知尼诺从不亲手做饭。

他还挤兑布鲁诺,讽刺他猪肉食品厂老板之子的身份。

莉拉轻轻走过来,趴下,静静地听尼诺说话,但不发一言。

布鲁诺和皮诺奇娅去买椰子,莱农和尼诺仿佛二人世界,但莉拉并不识趣,始终留在现场充当电灯泡的角色。

和尼诺交谈中,莱农认为布鲁诺人很好。

她所指的当然是人品,但尼诺又直指布鲁诺的阶层,言下之意,认为布鲁诺家的工厂也是压榨工人的场所。

他更将批判的视野扩大,将那不勒斯地区、伊斯基亚岛,甚至整个坎帕尼亚大区都囊括在内,即他视力所及范围之内,他都认为是极度不公的,因为控制权都在那些最坏的人手中。

尼诺的观点或许是对的,但一概而论,或以财富、阶级划分善恶,那都是简单、肤浅,以致危险的。

虽然我们不知道尼诺是否仅限于空谈,但尼诺的书好歹读得很多,不仅莱农,连莉拉也被他口中连珠价蹦出的词汇与概念吸附住了目光。

尼诺提到的“商贾”大概是学科内的专有名词,也有可能是由于意大利语和那不勒斯方言有明显差异,因此莉拉没有听懂。

但好学的莉拉和尼诺讨论了起来,而不是像莱农那样,只是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尼诺,自己既不提出观点,也不挑战他的观点。

尼诺对税收和阶级压迫的议论,引发了莉拉结合现实的思考。

莉拉联想到帕斯卡莱和建筑商之间的关系,她似乎隐隐觉得虽然建筑商也在压迫帕斯卡莱,但没有这份工作,帕斯卡莱就无法活命。

但她提炼不出自己的观点,尼诺对此很惋惜,觉得她的天赋被浪费了。

莉拉离开后,尼诺点起一根烟,悠哉放松,意味深长地望着莱农说:“我还是很高兴你来了这儿。

”喂完这一口蜜,便又昂首独自惬意悠哉了。

如果莱农敏感一点,而不是总昏头昏脑,一厢情愿,她就能听出来,尼诺是并没有多期待她的到来的。

那么,尼诺屡屡对她做出的出格动作和言语,是出自真心吗?

还是习惯性调情?

还是乐于散布魅力?

抑或存心勾引?

还有,当他做这些事时,女友娜迪娅又处于何地?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情侣关系,只想随性随心,畅游这人世花丛间?

真把自己当令狐冲大师兄吗?

但以令狐冲的丰神俊采,世事洞明,也是情深重于情多。

尼诺想当情圣,且再修炼,祸祸大南方不知世事的小女生,算什么?

04、借书农奇亚、莱农和皮诺奇娅三人在露台上饮食消闲,散漫聊天。

莱农注意到仅一扇铁门之隔,住着的显然是一家贫民。

两个孩子扒着门拦张望这边的“富人生活”,另有一个大姐姐站在身后,手上还抱一个小的,长姐如母,呼喝一声,俩孩儿便退回去了。

莱农眼望见这个大姐姐,会否想及自身?

如果她没有继续读书上学,她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照顾弟弟妹妹,屈身寻常闾巷中,磨折一生。

皮诺奇娅冲农奇亚聊着布鲁诺,她觉着布鲁诺有钱又不摆阔,温柔又体贴,实在是一个棒棒的结婚对象。

出乎意料的是,莉拉突然找莱农要书看。

莱农在几本书中,挑了唯一的一本文学作品《贝克特戏剧集》,因为莱农认为这会更简单一点(其实这么想有点滑稽)。

不过从之后莉拉的自学能力来看,不仅贝克特她能读,其他学术专著她也能读有所获,莱农还是小看了莉拉。

弃卷多年,怎么莉拉突然又动念读起书来呢?

要知道,怀孕前她可是说要去进修但卒未成行,不久前她还给莱农买了课本却也没看一眼。

但莱农应该想到了,莉拉是为了接近尼诺。

一去一回,镜头给两人的眼神分别来了一个特写,那对视着的两双眼睛,不动声色,却分别流溢着戒备或竞争。

次日,两路男女仍在海滩见面。

布鲁诺又带着皮诺奇娅去“买椰子”,尼诺给莱农带来报纸。

莉拉一个人闷着脸看书,时不时又觊觎着莱农和尼诺融洽相处的状态。

其实尼诺的注意力也在莉拉身上,扭头偷看莉拉,并不能专心看报。

莉拉率先打破沉默,频频同尼诺搭讪。

莉拉将手中的《贝克特戏剧集》递给尼诺,问他有没有看过。

尼诺摇头。

莉拉说,看来你也并不是无所不知。

尼诺说,你真逗。

因为尼诺是看不上文学这个门类的,莱农曾问过尼诺看不看小说,尼诺表示小说只是些没用的闲篇。

但莉拉的分享和解读令他对这本书产生了兴趣。

不过,倒不如说是由于他对莉拉的兴趣,使他动念看看这本书。

莱农还同莉拉短兵交锋了两招,却被莉拉拨拉两下,刺落马下。

两个女人纷纷望向尼诺,莱农期待尼诺的肯定,而莉拉虽目带挑衅,但同样也在等待尼诺的瞩目。

莉拉发表议论时,尼诺双眼如火,灼灼地望着她。

当他向莉拉借书时,无疑代表他被莉拉所吸引所折服了。

莉拉从斜刺里杀出,令莱农非常不快,但她的回击薄弱无力,因为她没有用独具的观点回应莉拉,声明书籍的归属权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借到书后,尼诺又主动约莉拉明天对谈,但莉拉没空。

莱农欣喜地说,我有空啊。

尼诺却并不愿如此频繁同她见面,因为莱农对他来说,不够神秘复杂,不足令他掘取不竭。

目视尼诺下水之后,莱农回头责备莉拉将书带到海滩上来读,莉拉满不在乎,也不争辩,她知道自己赢了这一回合。

而且她的目的,是整场战役的胜利。

05、忧烦皮诺奇娅在看的应该就是第一季提到的照片小说,有点像我国的连环画,都以简略的图文并置,讲述一个故事。

但照片小说的图像似乎采用了实景照片。

这本布鲁诺送她的书,她本来看得津津有味,但看着看着,却焦躁起来。

原因也不难理解,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爱上了布鲁诺,认为她是比里诺好太多的结婚对象,因为他既有钱又贴心,这两点里诺都比不上。

可是今晚,里诺就要来岛上跟她见面了。

她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难题,甚至一个重大的选择。

此时的莉拉却一脸轻松,因为她刚得到了尼诺的瞩目。

但其实,皮诺奇娅的困境不过是莉拉的困境的先兆。

不论她们各自面临的是否为真爱,她们都将面临各自的选择。

海岛创建了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在这里,皮诺奇娅和莉拉都获得了近乎可以自由恋爱的一隅天地。

可是,她们又都是已婚女性,矛盾点在此。

面对人生中第一次自由恋爱的契机,她们会分别做出怎样的选择,这是本集的一个对照组。

而她们各自的选择,将带来不同的启示。

两人的丈夫适时而至,莉拉早学会了虚与委蛇的把戏,皮诺奇娅却实属初犯,内心矛盾的情感都涌现在脸上。

她和里诺的矛盾,一见面就开始暴露。

两对夫妇均上楼去后,农奇亚对莱农呶呶不休地传授着自己的“婚姻经”,其实就是些令人皱眉的“女德经”,也不知她自己是否真对此深信不疑。

楼上响起里诺的责打和皮诺奇娅的痛哭。

农奇亚有一句话触动了莱农:“你可能一辈子爱一个人,但你并不是真的了解这个人。

”莱农就很想不通尼诺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尼诺明明不看文学书,却在莉拉看了一本文学书后,改变了他固执的习性。

莱农拿着那本讲民族国家的书,心烦意乱地看着,隔壁孩子们的嘈扰激怒了她。

那户人家露出一个老奶奶的身影,她在海滩上的镜头内出现过。

看起来,她是一个洗衣妇,做的是专门给游客浆洗衣服的工作,因为她家最大的那个女孩正抱着一根木棍,仿佛在捶挤衣物。

旁白声中的老年莱农说,整个周末,她都闷在露台上看书,这句话用了一个特别的镜头来表现。

摇镜头缓缓掠过海景,旋转半圈,莱农先是出画,而后入画,剧中时间却已隔日。

阳台读书这个镜头,和上一次莱农来伊斯基亚岛,站在阳台眺望风景的镜头拍法一样,同一个人物两次入镜,镜头时间不过片刻之间,而剧中时间已经要以天数计。

本集这个镜头相对简单,只是手中的书籍换了一本,而上一季那个镜头还出现了服装变化。

莉拉同丈夫外出回来后,又看完了一本莱农的书。

莱农生气的不是她突然想读书,也不是她私自拿书,因为从前几集就可以看出,莱农实质上是非常支持莉拉读书的。

她生气的是莉拉读书的原因和目的。

06、分际周一,斯特凡诺和里诺已在前夜离岛,莱农、皮诺奇娅和莉拉重归海浪、沙滩与热风,心情就如逐浪节节高的背景音乐,因为她们各自有着期待要见的人。

尼诺踩着沙子健步走来,莱农登时面绽桃花,皮诺奇娅却沉下脸去,因为布鲁诺没来。

尼诺说,我很高兴你们能来。

但他眼中注视的只有莉拉一人。

接着,他轻笑一声,俯身嘬了莱农一口,或许是嘉奖莱农对他如此忠诚的追随。

但三秒钟之后,他就又吻了莉拉一下,吻得更轻,更为羞怯。

同时和两个女人暧昧,却令她们同时心旌荡漾起来,而不是彼此嫉妒,倒也不是因为尼诺有多老手,而是两个女人都得到了各自的满足,那就是恋爱的愉悦。

沙滩游戏一节,拍得如景如画。

热情鼓噪的音乐绝不嫌喧闹,起伏摇荡的运镜如同少男少女骚动的内心,迎风招展的红手帕拖曳出心中情意,细滑亮黑的肌肤映着太阳的金光,一闪眸、一对视都是耀人的火花。

对莱农来说,是他们三人之间的隔阂在消除。

可是,从镜头表现来看,尼诺与莉拉之间更亲密,更炽热。

这一段的游戏设计绝对是超棒的,除了“追手帕”,“埋沙子”,还有一个神奇的“点痣”游戏。

从这个环节也可以看出,尼诺的目标就是莉拉。

因为可以看出,“点痣”的范围只能在脸上,而尼诺却点到了莉拉的脖子,甚至胸口。

几个游戏环节中,三次插入尼诺以手揉搓沙子的镜头,仿佛在揉搓心中越发强烈的欲念。

音乐静止,五条肉体瘫在沙滩上,一个星期的狂欢并没有令他们筋疲力尽,却增添了盛筵将歇的忧愁。

因为周末到了,斯特凡诺和里诺又要来了,莉拉和皮诺奇娅又要再度面对内心的纠葛。

这座热情自由的岛屿已经令她们越陷越深,却也意味着两股力量的牵扯越来越紧。

尼诺问莉拉和丈夫在一起做什么好玩的事,莉拉每一句话的结尾都是“睡觉”,其中自然包含性的意思,但莉拉显然并不享受这件事。

莉拉在周末没空,尼诺显得很失落。

这时,莱农忽然坐起,嘴角噙笑,我不吃不喝不睡觉,我有空!

闻言,尼诺只是毫不挂心地歪嘴一笑,随即陷入忧虑,她的视线还是在莉拉身上。

他想,他大概是没有希望得到这个女人了。

尼诺忽又向莱农靠近,答应次日与她再见。

皮诺奇娅问,我们呢?

尼诺冷生生地说,你们有丈夫!

这话当然是说给莉拉听的,表达心中不满,或者变相的恳求。

尼诺望着莉拉,莉拉望着尼诺,彼此都无言语,因为这感情继续下去的希望微茫。

而对莱农来说,她只感到了一种盲目的胜利。

无声中的细微变化,她显得钝感,或者偏视。

徊荡不定的潮声中,隐藏着何种征兆?

三人牵手冲进海中的细节只是一个小小的预告,可作多重读解。

莱农一手牵着尼诺(爱情),一手牵着莉拉(友情),但眨眼间,两个人她都失去了。

也可以说他们将她抛却了。

视线中弥望都是海水,她已追不上、也望不见他们。

刺入灵魂的是,她的失去,成全了他们的结合。

莉拉与尼诺如同树叶漂浮在迷茫的大海,他们的结合其实是没有根基和依托的。

奋不顾身地游向海心是很危险的,但尼诺与莉拉的同一行为其实并不同性。

尼诺早就会水,莉拉刚刚会水。

尼诺惯熟的事情,对莉拉来说已近乎疯狂的裸奔。

这些或为实相,或为隐喻,后文将一一印证。

莱农只好一人上岸,却见温和的布鲁诺面带失落的愠色,说皮诺奇娅想离开岛上,投归丈夫的怀抱。

我前面提到皮诺奇娅和莉拉的选择是一组对比,其实这里两人差不多已经做出选择了。

这段故事,是整个海岛故事最为热烈的部分和高潮所在,明线上尼诺和莉拉的感情彼此间已经明朗化,暗线中皮诺奇娅对布鲁诺的喜爱也到了按箭在弦的地步。

但这段故事,也是整个海岛故事的分际所在。

高潮之后,便是急转而下的潮落与暗流,狂波更风暴。

弥漫四十多分钟的热情气氛升至沸点,于后只会是热情消歇,风流终被雨打风吹去。

07、痛苦莱农回到住处时,皮诺奇娅如同发狂般收拾行李,挣扎着要走,简直一刻也无法多待。

肇因在于她对布鲁诺的动情。

无疑,婚后她才尝到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可是她已经身在婚姻,还怀着孩子。

她甚至无法向他人言说,甚至不敢对自己承认,这样一件事实。

缠缚她的,不只是对爱人的忠诚,不只是婚姻条律的限制,还有夫权的禁制,男权的迫压。

在一个爱情自由的世界中,皮诺奇娅也许还会同样痛苦,但她可以向人倾诉,但她可以自由选择,因为她会知道,自己并没有犯错,更没有犯罪——无论在法律上,还是在道德上(如果您觉得事理并非如此,或许正因为您所在的世界并非一个爱情自由的世界)。

但在她所在的高度男权社会,她意识不到自己无罪,当然就更不可能萌发抗争压迫和追求自由的心。

这时,莉拉也跑了回来,目光呆滞,气息不定,显然方才精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两个毫不知情的丈夫再度如约而至。

特写画面中,斯特凡诺给莉拉戴项链。

斯特凡诺脸上堆满了笑,因为他信心满满,认为莉拉会非常欢喜。

可莉拉面上的笑分明是发僵的,表演出来的罢了,对这一套聪明的莉拉已经驾轻就熟。

可这一切对皮诺奇娅来说,就颇为为难了。

她想挤出一点笑容在脸上,身体却仿佛泄气的皮球,没了能量。

指尖摩挲着项链的坠子,双眼却恍惚失神,分明想着别的事。

眼前的里诺,还怎么跟布鲁诺比?

开饭时,心情沉重的皮诺奇娅无法继续平静地扮演下去,她一会儿要离席去休息,一忽儿又抓着里诺的手,神经质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其实她只是已经无法待下去了,因为再待下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已经进入她人生经验的盲区,涉入她价值世界的黑暗森林。

那么怎么解决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避免让自己继续处在这个干冒大险却必须抉择的境地。

也就是说,她退缩了,违背了内心的真情。

在里诺眼中,他看不到这些,即便看到也不可能理解妻子的痛苦,更不可能怜悯妻子的屈辱和牺牲。

他只会看到妻子在使性子,而使性子意味着对自己——这位一家之主的冒犯。

这令他脆弱的男权制人格在众人面前受损,于是他恼怒,要通过对妻子的恫骂、敲打、规训,重掌他对妻子的所有权、控制权。

值得注意的地方是,里诺教训妻子时,斯特凡诺虽是皮诺奇娅的哥哥,也并不加干涉,可见夫权之强盛。

所谓夫权,说白了,丈夫拥有对妻子的所有权和处置权。

妻子并非与丈夫同等的人类单位,而是次一等的人,某种程度上是丈夫家产的一部分,一种归丈夫所有的物品。

晚餐情节最后一个镜头,满地碎片中,正好四朵残花。

这或许是个巧合,却又可以当成一个多么有趣的隐喻。

四个孱弱的女性倒在这个尖锐的世界中,身心俱残。

本集最后一个情节中,房中下雨的片段无疑使用了超现实手法,它在描述什么?

表达什么?

首先,你可以将它当作一个有关雨水的梦境。

为什么会梦见雨?

莱农醒来后,发现自己日间穿着下过水的蓝裙正在滴水,说明在睡眠中由滴水声引发了一场下雨的梦。

这种有点通感的梦境手法,和第一季第三集开头,莱农梦见莉拉流鼻血,醒来后却发现是自己来了初潮类似。

这种艺术手法很有美感,但也不会为拍而拍。

那浓厚的雨水像是什么?

更像是海水对不对?

更像是不可自胜的思念的潮涌对不对?

因此,我们可以体会到莱农对尼诺的思念。

但镜头中出现的那些道具我们还没有提及。

楼梯上遗落的红色高跟鞋,床上随意抛下的红色连衣裙,梳妆镜前的化妆品和宗教人像,孤零零悬着的钛银色心型吊坠,床头柜上的台灯和纸笔,双人床上已经浥湿的两个水红色绣枕。

这些物件归属于谁?

这是谁的房间?

答案是莉拉,请看下图的对比。

莉拉房中的雨,更像是什么?

像不像寂寞、隐秘却深情的眼泪?

空荡荡的房间,不见人踪,却更令人担忧她在哪里,心境如何。

席间,皮诺奇娅失魂落魄之时,莉拉还有心面带浅笑,轻松自如的模样,对丈夫逢迎若素,滴水不漏,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是记得吗?

她是喘着粗气跑回来的。

她只是已经熟稔于如何哄住男人,以此换来屈辱的安宁和相对的自由。

两个男人来时,每次都是莉拉提醒皮诺奇娅装扮好自己,迎接自己的丈夫,就已经说明这一点了。

她将自己打扮得那样优雅漂亮,那样顺从地迎合丈夫,可她的内心呢?

早已经一团乱麻,因为在共泳之后,她已经心知肚明,自己对尼诺动心了,她陷入了爱情。

因此,心事纷乱的莉拉来到了好友的房间,诉说心事,希求慰藉。

但复杂的是,两人的战争也并未结束,莉拉和莱农的对话还是带有很重的火药味。

不然莉拉没必要对莱农说:“不要跟他出去,很危险。

他那么使劲儿,把我的嘴都弄疼了,到现在还疼呢。

”莉拉爱上了尼诺,她在要求莱农放弃尼诺。

但莱农并不相让,她对莉拉说,自己对此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她又没有结婚。

“结婚”二字,令莉拉的心堵得更慌了。

现在,她其实站在了和皮诺奇娅同样的位置。

皮诺奇娅已经选择“上岸”。

而莉拉,义无反顾地“下了水”,现在她随时有“溺水”的危险。

她会怎么选择?

是像皮诺奇娅一样“上岸”,还是朝大海中央继续“游下去”?

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莱农故意显得无所谓,假装自己并不爱尼诺。

她说,如果尼诺吻她,她会觉得自己吻了一只死老鼠。

或许莉拉相信了莱农不喜欢尼诺的说辞,或许莉拉选择了相信最好的朋友和自己并不存在竞争关系,但莱农这样的表态,的确给了莉拉放手追逐尼诺的“正当”理由。

但聪明的莉拉不可能不知道,其实她若继续下去,也是在横刀夺爱。

莱农痛苦地躺在床上,如同沉在水底,她仿佛看见尼诺和莉拉就站在自己的头顶,台灯上莫名出现的水滴如同她滴下的眼泪。

她望见莉拉和尼诺在海滩上热烈地亲吻,不顾一切地突破道德规制的禁忌。

伴同他们亲吻的,是莱农轻声的啜泣。

吻毕,他们居高临下,俯视着莱农。

那样坦率,那样无情。

灯灭,她只有将自己的伤心深深地埋在这冷寂的夜。

最后这一幕又以超现实手法呈现,将两个空间拼接在一起,让两件事同时发生,真似亲临其境,令人心碎不已。

而这么做又是合情合理的,因为二者具有因果关系。

其实这种拍法,就好比将莱农脑中的想象给具体化了,更具有视觉冲击效果,也令人更能体会到莱农的心碎。

这一集大多数时刻,分明都像地中海的阳光一样,极强极热。

可是到结尾时,谁还记得那些躁动的音乐?

谁还记得那些诱人的嬉戏?

谁还记得那地中海高热的阳光?

与最浓烈的光相伴而生的是最浓烈的阴影,极度欢乐的表象也隐藏不住极度悲伤的故事。

个人公众号:段雪生豆列:细说天才女友

 3 ) 席卷意大利的红色风暴——谈谈《我的天才女友•新名字的故事》时代背景

时光荏苒,《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已经结束,看着这部剧一集一集地成长,从原本单纯的女性主义,衣着了越来越多的政治装束,思想表达更加丰富,情感更加深层,我不由得欣喜、感动(养成系骄傲)。

当然,也正是因为原著和第二季都带有相当的政治色彩,不了解剧集的时代背景,光从女性视角切入,得出的感悟大概会不大全面。

写这篇文章,是为了让众多剧粉、原著粉在欣赏佳作的同时,能够有更多层次的体味。

毕竟,好的作品,当细炙慢烤,集思广益,博闻强识,方能受益良多。

从第一季到第二季,几乎每一集都观看了两遍,印象中明确提到时间的只有在S2E8中,Pietro对Elena说:“等我两年,等我在大学站住脚,我们就结婚。

1969年九月。

”而刚刚大学毕业的Elena年龄是22-23岁(大学四年,第一季时Elena上高中说到自己19岁),据此推测,小说女主的出生年份大致是1945年左右,二战刚刚结束,意大利作为战败国,即将迎来一系列的社会变革。

“1969年九月,我们结婚” 本文中我们主要讨论第二季女主进入大学后的社会背景,也就是60年代中后期,因其与政治思潮最为相关。

第二季第一次较大幅度地谈到政治话题是在第三集,Elena和Lila参加加利亚尼老师的家庭派对。

在派对上,人们激情地讨论世界变革的方式。

加利亚尼老师的儿子Almando主张暴力革命的极端左派方式,Nino和Elena则是希望和平,二者在当时应该同属温和改良派。

但是Elena并不一直是改良派,她在第八集和艾罗塔一家吃饭时,观点已完全转向革命(或许是受Franco的影响,也可能是受大学环境和眼前Mariarosa的刺激)。

理解Elena的立场要比听懂她说什么更重要,她说的一直都并非艰深,但结合意大利左派运动浪潮,前期的右翼(right-wing),即Elena和Nino这样的改良派,一直是受到追捧的运动leader,而后期,左右分裂,Franco这样的极左已经成为社会革命的leader,这也是为什么Elena在前后表达的观点如此不一样,但均能获得聚会上人们的赞扬——人们赞美那些在高处的领袖,那些先锋,那些主导者,而Elena彼时与现时的不同观点恰好与时代主导者立场吻合。

这种转变发生在什么时间,我后面会再提到。

Almando的暴力革命

Nino的和平主义,Elena加以附和,获得大家的赞扬 较为开阔的政治图景集中在七、八两集,其描绘的学生运动和思想浪潮可谓妙极。

学生运动发生在六十年代中后期。

笔者没有研究过意大利战后史,但看过日本战后史,同为战败国,也有一些参考价值。

战后日本经济崩溃,从战争时期的经济集中管制过渡到资本主义自由经济,可谓难矣。

黑市獗生,贫富差距悬殊,社会动荡。

与此同时,苏联向世界展示它社会主义的胜利,无论怎样,工人权益受到保障的宣扬已经赢得了西方世界的声誉。

人们希望社会变革,倾向共产主义,要求个人权益的自由解放。

革命伴随着Max Richter改编Vivaldi的《Spring》,深得我心 第一枪打响在大学校园,而比萨在1967年发生的学生运动又奠定其作为最早一批学生运动的先驱地位。

2月,运动扩展到都灵和那不勒斯,11月,整个意大利大学系统以比萨为中心,都接受了变革思潮的洗礼。

最严重的一次反抗发生在1968年3月的罗马朱利亚街区(Battle of Valle Giulia),左右翼(可以理解为革命派与改良派)分别以大学街两头的建筑为据点,与警察直接对抗。

这次运动结束后,学生中的左右翼正式分裂,左翼开始占上风,成为社会变革领袖,而右翼主张温和改良,认为激进的变革运动会过早失败。

在《我的天才女友》中,右翼代表人物是艾罗塔父子,艾罗塔教授说:“不要仅仅把反抗理解为反抗的行为”,这是在叮嘱Elena这样的年轻人不要依靠激进革命去斗争。

而Pietro在Elena说她大学毕业“是一场革命”后,沉默并转移话题。

1968年的学生运动也导致了革命者反对阶级合作主义(调和主义),主张斗争到底

艾罗塔教授不支持形式上的反抗,即暴力行动

Elena兴奋地说这是一场革命,Pietro沉默 1968年运动的爆发,有国内国际两个层面的影响。

战后国内经济环境较稳定,使得升学率提高,以往人们读完小学、中学就出来劳动(比如Enzo和Alfonso),而现在大学的扩招让更多像Elena一样有资质的人升入大学。

以往的大学数量、设施与教师无法满足发展现状,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得不到足够的引导、关照,不再满足于年长者的教诲(如Franco难以听取教授的批评)。

与此同时,社会的上层建筑也没有跟上经济基础,大学在扩招,岗位却没有增加,阶级固化严重,大量毕业生面临失业困境,难以完成社会晋升(如Elena因其出身不被建议留在大学任教)。

学生们变得激进、热衷于参与社会事务,投入革命浪潮。

Franco这样的激进青年已听不进教授的言论

Elena希望留在大学,受到劝阻

阶级固化,底层毕业生无法完成社会晋升 更值得注意的是国际形势。

与此同时,法国、西德、美国也发生着一波波的学生运动浪潮,当然,鲜红火花不仅开在西方,遥远的东方对左翼分子也有极致吸引力。

中国此时进行的WG,被热血的意大利青年理解为“一场自由主义者自发的抗争”,他们争取工人权益,要求工人自由,赢得理想主义者的掌声。

如果你对西方运动缺少概念,那么可以参照六七年的香港运动,其受到的外部影响和意大利非常相似。

WG对外的左派革命主张获得热烈赞赏,在香港大受欢迎,香港无产者们受祖国的鼓舞,照样讲起了阶级斗争、罢工争权。

这种激进运动在意大利国内引起热烈反响,一方面是左翼分子大受激励,另一方面是右翼的恐惧、抵触。

意大利共产党右翼领导人阿门多拉(Amendola)发表题为“共产党和学生运动:两条路线斗争的必要性”的著名文章,文章指出,学生运动的总体政治主张与共产党的政治主张是不相容的,它受到中国大辩论的影响,是一条极左路线。

1967年的香港

1968年的意大利 国内国际,两种力量相互作用,让学生走上斗争的核心舞台,他们希望改造社会,改造国家,争取穷人权益,呼吁社会平等。

这是一代人的故事,是politicized generation,理解人出于时代,这一点对于理解Nino思想行为以及Lenu为什么能够收获肯定,非常重要。

也因此,我非常反对讨论区里有人说Nino不过就是个白左,这是脱离了时代看人物,就容易标签化、粗浅化。

1969年意大利发生著名的“热秋”(hot autumn)运动,这是菲亚特工厂工人抗争的导火索。

我认为原著中描写娜迪亚、帕斯卡莱鼓动索卡沃工厂工人Lila进行反抗的情节与这段历史非常相像。

“热秋”运动最终导致这场社会革命由学生运动转向工人斗争,这也是看懂即将到来的第三季,即工人Lila故事线非常重要的背景。

后续的工人运动,让我们第三季来详谈!

 4 ) “Smarginatura”:艺术家Lila(1944 - ?)的Naples社区时代个展

前言: L'amica geniale充满了Elena的自传性,并由此侧面介绍了艺术家Lila的“Smarginatura”展首先,我没有看过原著。

但Ferrante作品的影视化版本 L'amica geniale一、二季都非常打动我。

这篇评论是在影视版基础上+网络访谈资料有感简易组织的。

作者的真诚和坦白,透过多层转译依然能把要义直投到观众面前,展示了极大的勇气与写作魅力,也证实了Ferrante的匿名与真实身份的消隐的写作方式是条充满光明的通途。

事实上Ferrante的意图并不是把真实自我跟作品抽离,而是通过抽离现实的身份,用作者的身份把真实自我跟作品融合,实现“Smarginatura”,四部曲都没有试图掩饰贯穿的自传性,反而是通过作者对现实和出版市场运作层面的隐匿,高度地坦诚了自己以往所有的沉默。

转译的成功也有剧组非常努力的成果。

虽然作为纯影视观众对第二部仍有很大的不满——省略了太多Franco与Elena的比萨参政运动少年往事,都选择了一句字幕跳过,只留下瞬闪的青春情愫,加剧放大了爱情浪漫元素却失真了作者本想传达出的现实语境。

但那部分明显也是女主角Elena一生中非常珍惜的情感和受影响极大的时光,是“下雨,下雪,寒冷的日子,亚诺河岸上春天的气息”(虽然她先傲娇地否定了一下,出于文人的骄傲吗?

(嘻

(嗯?只是不安分的身体吗?

)然后,真香。

(Franco真的是少女Elena的启蒙之光)

(噢)

终于时间释怀了这落寞的文学少女式傲娇啊……还原了它的本貌显然,剧组也不是没有领会的,用了MaxRichter再编版-Vivaldi的The Four Seasons:Spring 1作为背景,多妙啊,多配啊,就该用这支,在音乐协调地带动了应有的情绪,全程让人发自内心姨母关怀地笑出来,可恶的是也确实就是一曲的时间来略过了,这明明应该值得更多精彩还原的Ferrante私人的、与意大利和世界共享的1960s历史,大概也是政治敏感原因吧?

可是这样的妥协就很降作品的格。

真的很过分,省略掉这部分。

这明明也可以解释Lila和Elena真正的主题,是抗争,不是友爱,更不要只是充满嫉妒和猜疑的少女情战,但偏偏影视就想把观众往这里带,避重就轻(唉对象还是一塌糊涂的Nino……难受,不如你们百合吧?

……我武断地认为这两部里面,唯一拥有真正的人格魅力的男孩是Franco……其他男孩都太反面教材了……)女孩,世界配得上真实的你!

看看这情话!

唯一残念的就是最后为了理想弃妻(真是的!明明Moglie来称呼人家了?

虽然也没有真的是Moglie )了,但决断也毫不暧昧,是的,利落才是尊重。

以及,也并不能要求靠着自己走到这一步的Elena放弃自己的学业,跟自己离开吧……富家少爷Franco是可以这么做,因为家庭帮他出了代价的支票,他也可以用他的资源给Elena打保票,但一个独立的人真的有义务对另一个还没有结盟的人负责吗?

可以用拐骗的方式买走他人的未来吗?

人应当对自己负责,有余力也当去帮助他人负责自己的人生,意识到自己的局限,不滥用资源和誓言,才是真正的负责吧。

利用资源差和信息差加一点点技巧去获得别人的信任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Franco没有选择哄骗寒门女孩Elena,而是真诚地把她作为爱人和同伴,理清了一切。

所以,在我看来,这样的分手很是磊落明朗。

Franco就像一支四季的春,悠扬地照亮了Elena的自我理想实现之路,也曾幻觉一般地消融了阶级界线。

更想看到他们在成长路上的实战啊,而不是分了那么多篇幅给Nino的三角纠缠……比起夏日三角MV,观众更想看到的少年的结伴奋进啊?

“Smarginatura”是什么Drawing on the critique of Ferrante by Tiziana De Rogatis, a professor at Università per Stranieri di Siena, Bertilaccio notes the common elements between Ferrante’s characters and Lahiri’s evolution with the Italian language as nothing short of “smarginatura”.Ferrante has created new literary models of female identity, explains Bertilaccio. But while her characters are secure in themselves, even in their struggles, sometimes they are on the verge of crises, constantly struggling between choices. “Smarginatura” – a word that Ferrante employs in her novels – cannot be easily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Goldstein has worded it as “dissolving margins” across Ferrante’s now-famous Neapolitan quartet. Said Bertilaccio, “Smarginatura is the experience of Lila, Ferrante’s character, right from the first book of the quartet My Brilliant Friend. Across all four books, Lila is in and out of margins. Compared to her friend Elena, she is the one who is constantly exposing herself (to situations) and is thus seen as less defensive.” “ Smarginatura”,是Ferrante用在小说里面的一个词语。

Goldstein描述为跨越那不勒斯四部曲的 “dissolving margins”。

Bertilaccio在孟买大学担任意大利语老师。

Bertilaccio认为Smarginatura是Lila在My Brilliant Friend的经历。

书中的Lila是游离在边缘的(be in and out of margins这样理解不知道是否妥当呢?

问过英语老师似乎单独理解的话是“时好时坏有点人格分裂”的意思)人物。

与Elena相比,她是一个在各种情况下都不断暴露自己的人,因此也被认为防御力更低。

Etymology[edit]From smarginare + -turaNoun[edit]smarginatura f (plural smarginature)trimming or margins; croppingbleeding (off) (in typography)词源解析。

Ann Goldstein added that in the Neapolitan series, books are used to separate the characters, which goes back to the dissolving margins concept. In the series, Lenu uses her first published novel to separate herself from her family, and her second novel to separate herself from her marriage. 从作者和主角出生的40年代到60年代,那不勒斯贫民区就像一团大浆糊,彼此粘连不清。

Ann Goldstein指出书本是被用来分离角色的,第一次书籍出版,主角Elena借此分离出了原生家庭;第二本小说则帮她分离出了自己的婚姻(在第二季还没提到),Elena实现的是分离(Separate)。

Giving her a vision beyond the surface, “smarginatura” happens unwillingly to Lila. 而Lila呢?

迷妹读者Lahiri认为“ smarginatura”是非情愿地在Lila身上发生的。

Elena’s sense of rancour grows: “She wanted not only to disappear herself. . . but also to eliminate the entire life that she had left behind. I was really angry. We’ll see who wins this time, I said to myself. I turned on the computer and began to write – all the details of our story, everything that still remained in my memory.” Lila在第一部60岁的高龄阶段实现了自己的出走,我认为这是一种“smarginatura”的结果 。

过程是怎么发生的呢?

The tense mixture of love and resentment and the jealous claiming of the right to their joint narrative have characterised their relationship from its beginning. Lenù and Lila grow up in a poverty-stricken district of postwar Naples, where everyday discourse is in dialect, Italian is almost a foreign language and the neighbourhood’s population of small tradesmen – bakers, carpenters, grocers – is terrorised by the Solara family and the ferocious Don Achille Carracci, whom Lenù thinks of as “the ogre of fairy tales”. Solara家族,是战后那不勒斯的大地头蛇,垄断了市场的主要商业经济往来,Solara家的男孩横行霸道直接把贫家女孩拽上社区里最新潮的车,带去郊外强暴,最后女孩还要被家人骂下贱。

童年目睹的种种不公与虐待的经历是Elena和Lila童年感受到的第一堵无法跨越的大篱墙。

“In the spring of 1966, Lila, in a state of great agitation, entrusted to me a metal box that contained eight notebooks. She said that she could no longer keep them at home, she was afraid her husband might read them.” 第二部在丈夫家暴的情况下交托Elena保管自己的日记,(并嘱咐不是写给你和其他人的,不希望你看……虽然Elena转头就打开箱子看了……看完还扔进河……难受……),以及在肉厂工作以后收到了Elena送过来的自己少女时期写的也是唯一的一部的小说《蓝色仙女》,然后看完以后头也不回地扔进火堆……就是从这里开始,Lila把最重视的文字感想也是“自我”的完整性,迫于一种剥夺一切隐私权的家暴阴影下,交托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Elena保管(但这个好也不纯粹是包含理解的,反而觉得误解会不会比理解多?

这样一看的话,“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温暖,反而更加反映大背景的凉薄,Lila也没有遇到Franco式的人物,一切都就绪了,她仿佛只能走上孤岛奋战,艺术永远欢迎孤军英雄。

在这时,Lila是希望Elena能够保护自己不断被剥夺的仅剩的权利(解析自我和环境的日记,也是自己的知识产权),但最后Elena的书出版,并且里面充满了Lila明明说过不希望被窥探的影子,Elena不仅偷看了,还曝光在公众之下,(真是,文人之交的永恒矛盾风险……真是死局,总是隔着一种收集欲?

)但我认为Elena在这里,确确实实背叛了Lila,(也不是第一次背叛了,还有那次帮家暴男劝说Lila应当尽生孩子的义务,唉难受,Lila这一生真的没有感受过多少理解,都是误解或不解),但Lila暂时还不知道一切。

在不知道Elena的背叛的情况下,Lila重新拿回自己的文字的时候,把它投火烧毁的时候,是自主地坚定了路的原型——消失在边界之内。

在这里Lila跟Elena的对立性开始断崖了,因为Elena的上升路是需要溯源,不可避免要大篇幅书写Lila和共同的经历,通过出版商业形式去实现自己的表达诉求,甚至经济角度可以说,Lila是最大的卖点,而一直遭受剥削的Lila怎么可能会支持呢?

不说支持,Lila的路就是要从Elena这里捍卫自己的不被法律保护的叙事权利。

事实上,Lila也是这么威胁Elena的,……if Lenù writes about her, “I’ll come look in your computer, I’ll read your files, I’ll erase them.” 到老年的现在式了,如果Elena理解Lila是为什么失踪……那就更加是明知故犯的挑衅,我们可以假设Elena是不理解是无辜的,但这样的话,仿佛就更恶心了;所以Elena应当是理解的。

这样指向就很明显了,Elena选择的道路一直是分离,是上升,是从这个阶级跨越到另一个更高的阶级。

Lila呢,就像她们当时一起逃学去看海,是Lila提出的,但最后乌云闪动,大雨打在女孩们身上,Lila停下了。

一如Lila给Elena指出了坚持学业的上升出路,Elena狂热而坚定地冒着雨往这个方向走过去,女孩们的道路从这里发生了分歧,Elena一路斩将成为了那不勒斯看门人家族光耀社区的励志之才,Lila却被迫中止了自己渴望并且也有天分的学业。

如果说这是小女孩Lila知难而退的放弃,这里会不会也是一个预言:未来的Lila将会看到了海的那边也跟这边并无区别,雨水跟海水是同一种材质,跨越到另一个阶级也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成功的幻像,跟随阶级的规则游移也不过是同样地把所有人塞进盒子的重组晃动。

Elena的道路就是绝对的成功吗?

而Lila就是时代的失败者了吗?

似乎也没有,两个女孩都是要贯彻自己的路走到黑的好对手。

Elena走的是一条贴合着环境和形势变化的路,从那不勒斯高中老师宴会上跟随被看好的文青Nino说应该改良而非改革,到比萨的时候跟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聚餐时应和激进的妹妹说应该改革而非改良,这样一个过程,Elena是转录了时代风口的变化,是为了生存的顺势站队,Elena要走的路其实并没有选择,就是线性的争取。

而Lila却始终实现了自己的自由意志作出的选择,即使被禁锢在边界以内,仍然能够通过一场场别出心裁的出走实现对命运和主题的反抗。

Solara家的老大男孩追求她,她没有答应,转头嫁给了另一家的宣称跟Solara不同的肉食点家店家的男孩;面对家族对个人权利剥削,她通过自己的设计才华反抗着家族事业的布局;鞋店的资本运作看赏她的设计,她转身就跑去跟火腿、奶酪打交道;婚姻和暴力愚弄了她,Lila发现一切都只是骗局,自己的丈夫本质跟Solara并无不同,就盛装打扮去挑逗Solara的男孩,又在夏季的海边跟仿佛是真爱的Nino计划出走,最后在同居生活里还怀上了Nino的孩子;这一季最绝的是,Nino辜负了她,落汤鸡一样在雨夜抛弃了爱人,Lila最后失望地回了家,重点是,她直接跟丈夫说,不是你的孩子,对方的自我催眠想来也不仅震惊了Lila,还有包含我在内的太多观众;在医院里面,虚弱的Lila抱着自己的孩子,面对盛怒的家暴男孩执意取名爱人的名字;最后小三逼上家门,家暴男对小三发火,Lila一脸同情地看着小三,毫无留恋地出走了这个漂亮的家,带着小Nino去了肉厂打工……Lila是在现实里面看透了一层层的关系,身在这样步步的缩紧的圈里面,本来都是看上去并没有选择的局,她却能硬生生通过艺术的形式(虽然Lila不会把这称为艺术,但这无疑就是最有生命力的艺术),用出界的行为给自己自由意志以具象的形态,要跟命运打个平手。

每一次仿佛是避开了更好走的路,每一次的决定的结局也像是在往更黑暗的谷底跌落与幻灭,但每一次她都没有纯然地由这些规则玩弄,每一次都是她游离在困住了大家的边界,嘲笑这些焊死了大家的规则,从小女孩,到老妇人,一生都是这么干。

这样的Lila,真是在用生命演绎一场场可爱的艺术去消融时代的界限啊。

Their concluding skirmish over narrativecomes during their final meeting, in the winter of 2005. The two old women have been for a walk and Lenù confesses that she is thinking of writing about the neighbourhood. Lila threatens that if Lenù writes about her, “I’ll come look in your computer, I’ll read your files, I’ll erase them.” “I can protect myself,” protests Lenù. “Not from me,” Lila replies. It is the last thing she says before her disappearance: a valediction as malediction that Lenù indignantly defies. 一直到第一部所提到的结局,最后Elena通过写作和小说的出版实现了世俗意义的阶级跃迁,Lila依旧在出走,想要实现自己在三十年前就跟Elena提过的消失。

Elena生气了,她认为Lila也在嘲笑她(事实上Lila也确实不是第一次嘲弄Elena……两个女孩也真的不是团结友爱的关系,是互相激将生长的对手关系啊),因为她不光只是自己消失,她想实现的是“eliminate the entire life that she had left behind”,是要消解掉Elena对她的叙事权,一如她曾经反抗的种种暴力,她也同样拒绝被Elena描写,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冒犯自己的权利和自由。

The one who stayed and the one who left. Lahiri pointed out that the entire series is about the fusion between Lila and Lenu and what they are without each other. “What is the journey of the person who wants out? What is the destiny of the one who stays?” 读者Lahiri指出整个系列都是关于Lila和Elena之间的融合,和她们互相所缺乏的对方的部分。

Elena is not surprised: “It’s been at least three decades since she told me that she wanted to disappear without leaving a trace, and I’m the only one who knows what she means . . .” But as days pass without a word from Lila, Elena’s sense of rancour grows: “She wanted not only to disappear herself. . . but also to eliminate the entire life that she had left behind. I was really angry. We’ll see who wins this time, I said to myself. I turned on the computer and began to write – all the details of our story, everything that still remained in my memory.” 上升之路的Elena于是拿起她的笔杆子对她这一生最好的对手以及朋友进行battle了……而Ferrante这四部曲的小说出版到底是论证了Elena的立场吗,Elena在这60年以后终于胜利了吗,或者Lila依旧在对手的叙事语境下实现了自己了吗,甚至可能是Lila在借Elena进行反喻吗(但Ferrante的百科泄露肖像很明显就是Elena的状态…),还是说最后Elena和Lila融合了呢,似乎都不重要了,时代有时代的主题,作者真正的脸庞对于观众其实好像不是很重要。

至于The one who stayed and the one who left到底各自指谁呢。

则是第三部的内容了,非常期待她们脱离稚气以后的真正的成年人生。

关于读者的窥探欲 Ferrante is absconding from her real identity by creating a new one, but is also speaking openly about her childhood experiences, her vision of global politics, through her publisher. Ferrante是通过这样逃匿现实身份的方式实现了写作中的高度坦白。

这真的很好,也是很多作者的理想保命方式吧,Ferrante已经差点几乎要实现了。

在作品中杀死现实的自我,但却实现了在作品中的永生,不这样做的,现实世界总有太多因素要折辱作者,让作者给作品打折,就像剧组也要折一下原作才能罢休这样。

虽然总有不会意的"the fan"要毁坏作者的意图(狗仔一样掏钱包看流水真的是绝了……大概也不是the fan,就是纯粹的猎奇和面向公众、毫无羞耻心的自我炫耀)Ferrante, by contrast, makes an austere but resonant distinction between “the true reader” who is, she insists, not to be confused with “the fan”. “The true reader,” she concludes, “searches not for the brittle face of the author in flesh and blood . . . but the naked physiognomy that remains in every effective word.” Ferrante的读者观在我的看法里是相当正了,作为作者实现了生活的独立,既是摆脱了对作品的依赖,也是让作品能够断奶的好方法。

读者有什么理由不去尊重呢,没必要像八卦娱乐记者一样探寻作者的真实世界的脸庞耐不耐看;像钱钟书说的那样,没有必要的理由去见下蛋的母鸡,毕竟作者当决定以作为作者的身份面对世界,真正的样子不是已经消融边界,缝在了字里行间了吗?

作品跟作者是互相独立的,真正的读者却可以在这样的匀质空间中跟真正的作者相遇。

Ferrante的“The true reader”——Lahiri的读者自我修养Jhumpa Lahiri(1967年出生于英国伦敦,在美国罗得岛长大)是普利策获奖的美国小说家。

Lahiri也是一位新生的意大利语作家,自我认为作为读者阅读Ferrante的书籍对她的生活影响很大( Lahiri阅读Ferrante’s The Days of Abandonment的英文版时候感受到了对意大利语的急切需要,并且从此开始阅读意大利语书籍,此后4年内都没有阅读英文书籍……),并写了两封信致作者Ferrante(认为是"the only way I could express what effect she had had on me as a reader.")But Lahiri’s admiration of Ferrante, and of her own “smarginatura”, goes beyond mere fandom. Lahiri has previously spoken about how, having read Ferrante’s The Days of Abandonment in English, she felt the desperate need to read it in Italian, and she did so as she developed her own skill as a reader of the language. She said:“It was one of those reading experiences that changed my life, pushed me over the edge as a reader of the Italian language. I decided to write two letters to Ferrante, because I felt this was the only way I could express what effect she had had on me as a reader. I wrote to her about her choice as an author to be present solely in terms of her writing, at least for our consumption and accessibility, and my admiration for this radical step to not participate in the publication of her books…”Ferrante最终给Lahiri以 "personal manifesto" 形式回信了:Ferrante认为在决定保持匿名和拒绝参与宣传机器上的问题是—— “where the author’s life becomes the work and the work becomes the author’s life.” “Who wants to know me as an author has to read me: I am my writing.” 也是高山流水,君子之交了ho最后附上全第二季让我由衷快乐的一段。

让人内心畅快的意剧跑!

爽!

去你们的吧!

参考资料(文字笔录): https://scroll.in/article/821958/who-would-have-thought-jhumpa-lahiri-and-elena-ferrante-had-so-much-in-common https://www.newstatesman.com/culture/2014/11/her-secret-life-who-exactly-elena-ferrante https://authorstalker.tumblr.com/post/133137973345/notes-from-last-night-on-elena-ferrante-jhumpa

 5 ) EP4 一些记录

《我的天才女友》原著有多好看呢,几乎把女性友谊中各种隐秘的心思写尽了。

失去了文字的心理描写,HBO的剧版依然非常细腻地还原了种种暗潮汹涌,让我在观看的过程中也因为十足的张力而着了迷。

第二季的第四集正好拍到莱农、莉拉、皮诺奇娅三人去海边度假。

看原著的时候只是一味往下读情节,直到看了剧才又重新回想起来,这一段有众多矛盾浮出水面,非常值得解读。

莱农一到沙滩,就开始暗自寻找尼诺。

直到尼诺从海里走出来,本来在和尼诺母亲交谈的她便愣了神。

当尼诺走到她身旁,没说两句话便若无其事地提到“那不是莉拉吗”,这里莱农就已经开始慌张了。

出于对莉拉的嫉妒也好,说是未卜先知的直觉也好,喜欢的男生注意到了那个一直以来在众多男人眼中都很迷人的女友,总归是让人感到不安的。

于是莱农忍不住强调“周末的时候他们的丈夫也会来”,尼诺没有再接话,只留下了一个地址递给了她,便扬长而去。

镜头转到莉拉,她在海里眺望着尼诺离去的方向,然后回过神来,继续游泳。

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三人之间的关系走势就一目了然了。

作为一个女性观众,更是能够体会到这种微妙的气氛——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同性之间总免不了忌惮三分。

第二天,莱农来到尼诺说的地方,在海里教莉拉游泳,尼诺和他的朋友布鲁诺从沙滩的那边出现。

再加上皮诺奇娅,这时候五人便正式聚齐了。

布鲁诺要和皮诺奇娅去买椰子,邀请莱农一同前往,莱农看了看剩下两人,自然不愿走开。

留下来的莱农和尼诺聊天,尼诺开始了习惯性的高谈阔论,莱农在喜欢的男孩面前,也只是沉默附和。

莉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加入了其中,质疑,反问,像她以往那样尖锐地批判。

然后留下一句“我也去买椰子”了便转身离去,尼诺看着她的背影,回过头来对莱农说:“她真是被耽搁了,好遗憾啊。

”我想任何一个女孩看到这里,就已经隐隐开始感到心酸了吧。

即便和喜欢的男生坐在一起的是自己,却并没有成为谈话的主角。

就连女友退场了,对方的评价里依然是在为她没有得到教育感到可惜。

尽管如此,尼诺的一句“我很高兴看到你来了这里”,也还是哄得莱农面露喜色。

回到房子里的莉拉,向莱农借书看。

莱农突然警觉,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在找书的时候,还细细挑选了一番,拿出她认为最浅显易懂的戏剧集递给莉拉。

莱农看着莉拉专心看书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有好几年没看书了,为什么现在又重新要开始看了呢?

”她当然察觉到了为什么。

就像她怕莉拉吸引了自己最喜欢的男生一样,也怕她因为看了好书而突飞猛进,让自己的优势荡然无存。

所以后来当莉拉把新借的书还给莱农的时候,莱农没忍住爆发了:“你拿书的话,要先跟我说一声。

”然后终于问了出口:“你怎么忽然又想看书了?

”莉拉察觉到了她的阴阳怪气,干脆说“关你什么事”。

关于尼诺,两个女孩什么也没有说,但已经开始暗中较劲了。

第二天五人再次来到沙滩,有个细节很有意思:莉拉涂上了口红。

真是妙啊,女生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总是会“颇具心机”地打扮一番。

布鲁诺和皮诺奇娅作为配角,自然又是先退场买椰子了,留下三人的修罗场。

莉拉暗自看着书,尼诺趴下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

紧接着,莉拉便起身开始找他讲话,问他有没有去过剧院,然后就着书里的内容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而可怜的莱农本人又沦为了背景板,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交谈。

尼诺提起这本书,问莉拉能不能借给他看看。

看上去是这本有意思的书引起了尼诺的兴趣,莱农当然要赶紧澄清“这是我借给她的”,才勉强把尼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然而没两句话,尼诺又开始转向莉拉,想要明天继续聊聊。

莉拉拒绝了之后,莱农再一次强行介入:“那我们见面吗?

”尼诺先是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真抱歉,我刚想起来明天我也不行。

”天呐,作为无辜观众的我本人都心碎了一地。

等到尼诺走了之后,莱农开始把怨气撒到莉拉身上,让她不要把自己的书带到沙滩上,会沾上沙子。

到这里,莱农的嫉妒心开始正式爆发。

接下来的情节转向了皮诺奇娅,也是很有意思的一段。

皮诺奇娅在房子里看布鲁诺送的书,翻着翻着开始生起了闷气。

紧接着下一个镜头,就是她的丈夫里诺和莉拉的丈夫一起提着行李到来。

里诺试图亲吻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别这样,你太粗俗了!

”本观众在场外又忍不住拍案叫绝,连配角都开始觉醒了。

有了绅士又有趣的布鲁诺做对比,皮诺奇娅终于察觉到自己的丈夫是多么的暴力、粗鲁、没文化,又怎么可能不对现状感到不满呢?

里诺强忍着被冒犯的怒气,提着行李上楼了。

镜头聚焦在留在餐厅的两人:里诺和莉拉的母亲农齐亚,以及莱农。

农齐亚说起两人的冲突,也只是草草以“怀孕了就是这样”来解释。

然后说:“女人一辈子就是这样,有时候挨打,有时候受宠,我丈夫也是这样。

”就是这样愚昧的上一代,才让悲剧不断延续下去。

皮诺奇娅开始觉醒了,可那又怎么样呢,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肯承认。

只是无端发着脾气,说待不下去了。

她只是怕再多待一段时间,她会更沉迷于这样轻松自由的生活,然后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她自然是没有放弃原来生活的决心,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为什么不满,只是逃避着这种情绪。

而莉拉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早已心知肚明了。

之后还有一个情节,再次表现了里诺的大男子主义。

因为妻子在饭桌上闹脾气离席,里诺终于也爆发了。

对于这样在众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的妻子,里诺开始冲她大吼大叫,摔东西,甚至怪罪于妹妹莉拉身上:“如果是你的错,我会打破你的脸。

”在里诺眼里,和妻子的感受相比,当然是自己的自尊心更重要。

如果妻子不听话,就用暴力解决,就和他们城区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

当然,看完全原著就会发现,这系列的书里压根就没几个好男人。

而如果要评选渣男排行榜,尼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有口皆碑,童叟无欺。

最糟糕的大概是,他渣又渣得让人欲罢不能,别说是不谙世事的青春期少女莱农了,据我观察,场外大多(女)观众也都是清醒地沉迷着。

想要抓住却又总是猜不透,你感觉到他好像漫不经心的,冷不丁又给你颗糖,让你欢欣雀跃,小鹿乱撞。

突然亲吻莱农的脸颊然后再看着他在其他女生身上故技重施(其实就是为了亲莉拉而欲盖弥彰吧哼)。

然后借故再去亲莉拉为什么看了这集之后有这么多感慨呢?

大概是让我想起了原著里莱农的一段自白:“这个世界上的每样东西都生死未定,都充满了风险,那些不接受风险的人,那些不了解命运的人,在角落里日渐衰落。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我没能拥有尼诺,而莉拉能够拥有他。

我不能追随那些真实的感情,我无法使自己打破陈规旧矩,我没有莉拉那么强烈的情感,她可以不顾一切去享受那一天一夜。

我总是落在后面,总是在等待,而她总是去主动获取她想要的东西,让她激情的东西,她总是竭尽所能,根本就不害怕别人的鄙视、讥笑和唾骂,也不害怕挨打。

”就是在这集之后,莉拉和尼诺开始产生了羁绊,莱农也与自己朦胧的初恋渐行渐远,以至于成为了她大半辈子无法开解的心结。

而屏幕前的我,也不免代入其中,唏嘘了一番自己作为莱农的那些年。

 6 ) 渣男千千万,我只为尼诺正名

我可能是全网唯一一个为尼诺正名的人。

来自演员ins翻遍了全网的评论,似乎在大家心中,尼诺是个彻底的反面角色。

愤怒的少女们在微博大骂渣男,豆瓣里也全是尼诺罄竹难书的罪名,自负又自卑,抛妻弃子,出轨成瘾......无论在哪个平台,微信读书、豆瓣影评还是微博。

每个人都在灵魂三问: 莱农你是不是眼瞎?

莱农你为什么这都看不出来?

莱农你的书是不是白读了?

其实我也很困惑。

为什么大众无法理解:人可以爱上一个混蛋,这个设定。

在伊斯基亚的海滩上。

莉拉对莱农说:莱农,我很爱你。

我会一直爱你。

但我希望你在一生中,至少感受一次我现在的感受。

—<新名字的故事>对我来说,尼诺就像一个被溺爱的符号。

尼诺是谁,并不重要。

但处在疯狂沉迷的状态之中,巨大的喜悦和哀伤,热爱与痛恨,我觉得这是非常有生命力的一件事。

总是有很多人,在怪罪莱农的选择。

但我觉得,这些选择都是被命运铺陈好的,由不得她。

尼诺本来就是她年少未得的奢侈物,欲望的种子在十四岁就被埋下了,她再见他的脸就会化成一滩水呀。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痛苦。

一种痛苦是拥抱尼诺而与全世界撕裂的痛苦;另一种痛苦是离开尼诺而自我灵魂崩坍的痛苦。

这两种痛苦,要如何比较呢?

似乎人人都在叫莱农走第二条路,因为他们能看见第二种痛苦的呈现,而第一种是他们看不见的也感受不到的。

虽然我这样讲,但是我的意思并不是鼓励年轻人都去爱一个混蛋。

只是我觉得,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但爱上一个完美的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有平庸但善良的人。

有懦弱但高尚的人。

当然也会有浑身带刺欲望天使,比如尼诺,本质是一个肮脏的人。

但是却会吸引你,让你在某一个瞬间,体会到巨大的快乐。

这种选择是不应该被指责的。

斯特凡诺、恩佐、彼得罗、安东尼奥,似乎每一个人在情感上的坏都不及尼诺。

但是又如何呢。

斯特凡诺平庸而无趣。

彼得罗长得不太好看。

安东尼奥什么也不好。

恩佐呢,恩佐是埃莱娜菲兰特笔下的天使,一个纯粹的好人。

可是莉拉一生都没有爱上过他。

人类真是虚伪。

扪心自问,年轻的时候热烈的爱上一个人,难道是因为他负责任?

不过是在一起了就希望他是负责任的。

会有人因为负责任爱上一个人吗?

你怎么不爱你楼下物管呢?

那爱上的人没有达成你的期望,他就是渣?

我看你才渣!

道德绑架最渣!

2020年了,生命没有更宽广,不悲哀吗?

除了爱他被他伤害,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他不是。

那爱上了一个混蛋,不是因为混蛋迷人吗。

年轻的时候,都渴望和尼诺发生一些纠葛,生命才没有那么无趣,情感才没有那么苍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大众对情感的理解变得非常单一,基本陷入非黑即白的幼儿读物模式。

全然不顾人类合理的欲望和人性运转的行为模式。

世界上只剩完美的好好先生以及十恶不赦的坏蛋两种形象。

只剩下暖男和女神的标签,绿茶婊或是渣男。

然后扒掉小三的衣服,绿茶婊的试题满天飞,我的偶像是无性繁殖的圣人,举报写同人的太太们。

非我族类,赶尽杀绝。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十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但我希望世界可以变得多元起来。

我保持我的偏见,你保持你的偏见,我们互相较量,但可以共存的生活下来。

当然,感情观也是一样。

 7 ) 《我的天才女友》或许就是我们自己

大家好~我们是弯弯~还记得这部神剧吗,本组zhi源再次更新。

没有看过的朋友,可以继续往下阅读,或许你会爱上这部剧。

两朵盛开在那不勒斯的小小玫瑰花,也许是阳光过于炙热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太靠近海吧,她们都无法好好的在这片土地上成长。

莉拉绝不收起自己的刺,如果可以,她愿意慢慢去学会,如何不让自己的刺刺伤所爱的人;而莱农则选择把自己的刺根除,而渴望能绽放如莉拉一样,成为更好的玫瑰。

在一百年前,荣格就曾说过,“当人试图超越自身的容量变得完美,阴影就下了地狱变成魔鬼。

”“我的天才女友”究竟是谁?

01是莉拉

这是以莱农为第一视角讲述的故事,莉拉当然是莱农的天才女友。

她天赋异禀,独立自我,莱农羡慕她、嫉妒她、恨她,却不能成为她。

第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才是独特的,而后想跟她一样与众不同的人,则沦为了附庸。

但她不像莱农那样从小受到大家的喜欢,她是别人眼中的“坏孩子”“恶毒的女人”,聪明有什么用?

聪明没有用的。

聪明不能得到老师的宠爱,聪明不能让自己上学,聪明不能获得丈夫的真诚相待。

莉拉的聪明是遮不住的,好奇心驱使她去了解天文地理,同时也太早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残酷。

她曾试图以对抗、破坏来保护自己,她坚强天真的让人心疼——“我没有月经,是因为我不想有。

”但世界给了她答案——家庭的贫穷、父母的顽固、哥哥的改变、丈夫的欺骗…自己的聪明反而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不幸。

这一切相当讽刺又异常绝望。

糟糕的世界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发现了这个世界很糟糕,你拼尽全力去改变,但现实狠狠的扇你耳光,告诉你:想都别想。

她一直想能够选择什么,哪怕是身份,哪怕是爱情,但自己一直被选择着,却无法掌握主动权。

她嫉妒莱农,她可能假想了一万次:如果我是莱农,那我就可以真正拥有自己了。

她憎恨世界,不相信任何人。

狠狠受过伤害的人,会因为害怕再次受伤,而不再尝试。

爱是什么?

爱是背叛、爱是交易、爱是控制。

爱太无力了,虚幻得不值一提;尝试爱,无异于一场豪赌。

当年小学老师问莱农:“Elena,你知道什么是庶民吗?

”当时的莱农是不清楚的,但莉拉很早就明白。

02 “我的天才女友”,难道不是莱农吗?

莉拉曾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继续学习。

… 你不一样,莱农,你是我的天才朋友。

”可能我们第一反应也会觉得,莉拉才是天才一般的人,但其实莱农也是,但这一点,莱农自己是不肯承认的。

从小她学习成绩就很优秀,所以才能得到父母的认可,得以继续上学。

即使在高中,她的成绩也是不错的,但她自始至终觉得,自己的优秀是依附于莉拉的。

她总是被莉拉牵着走,这种优秀是侥幸、是模仿、是抄袭——献媚的热忱、机巧的伪装。

“我是一颗涂满了蜡的烂苹果,随时都可能露馅。

”她嫉妒莉拉,同时憎恨自己,甚至憎恨自己罪恶的嫉妒心。

“你在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从小时候扔掉娃娃的那一刻起,莱农就把自己的一生跟莉拉捆绑在了一起。

我们看到的莱农,是乖巧懦弱的,仔细想想,可能是自卑;但探其根本,对莱农来说,她痛苦的根本可能在于羞耻感。

羞耻感往往是最具有破坏性的感情。

你说莱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她的罪恶感直接指向自己——以自身的存在感到羞耻。

“我的存在就是恶心的”。

“你怯懦地祈助截图着别人的著作救不了你你不是别人,此刻你正身处自己的脚步编织起的迷宫的中心之地”——博尔赫斯 莉拉的出现打破了莱农的认知。

她从觉得自己不够好,慢慢地到彻底对自己失去信心。

病理性的羞耻感最为危险,因为它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淡化,甚至可能会变本加厉,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莱农自己很难去承认这一点,就更谈不到释放自我了。

这一点很容易让她失去独立思考的空间。

人们给自己定义下“成熟”的概念,却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经历生长痛。

可笑的是,我们从来没有停止发育。

当莉拉结婚之后,莱农就很想跟安东尼奥在一起,结婚,甚至是放弃学业,她迫不及待的想跟莉拉说她也做了“那件事”。

但这真的是莱农想要的吗?

她爱的真的是安东尼奥吗?

莱农和莉拉之间的关系总是超乎她的想象,这种关系往往达不到莱农的心理预期,似乎莉拉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这严重的威胁到了她的安全感。

莱农自己是清楚这一点的。

但她不会承认,更不会改变,因为承认痛苦、直面创伤实在是太难的事情了。

我想人们之所以如此执迷于仇恨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一旦不再仇恨,就只能去面对痛苦了。

---詹姆斯·鲍德温。

03“我的天才女友”可能是我们自己 天主教有七宗原罪:暴食、贪婪、懒惰、妒忌、愤怒、骄傲和色欲。

莉拉和莱农痛苦的根源在于愤怒:无论是外在的挣扎还是自我的挣扎,想掌控自己和自己的生活,就得弱化自我;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不同程度的流血,也许只有时刻保持着清醒的痛觉,才能让她们确定自己还活着。

而颠覆我们认知的是,嫉妒和仇恨正是推动她们自身革新的催化剂。

在这二者面前,爱显得太过单薄,更别说悲伤了。

我们从生下来,就不得不去争取一切,食物、衣服、娃娃、工作、学业、爱人、友人,甚至是亲人。

身处爱中,如同身临山顶,失去的代价太大,稍不留心,就有自我坠毁的可能。

相互寄生、彼此消耗,我们戴着面具来伪装、隐藏我们的伤痕。

莉拉和莱农痛苦的根源在于愤怒:无论是外在的挣扎还是自我的挣扎,想掌控自己和自己的生活,就得弱化自我;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不同程度的流血,也许只有时刻保持着清醒的痛觉,才能让她们确定自己还活着。

而颠覆我们认知的是,嫉妒和仇恨正是推动她们自身革新的催化剂。

在这二者面前,爱显得太过单薄,更别说悲伤了。

我们从生下来,就不得不去争取一切,食物、衣服、娃娃、工作、学业、爱人、友人,甚至是亲人。

身处爱中,如同身临山顶,失去的代价太大,稍不留心,就有自我坠毁的可能。

相互寄生、彼此消耗,我们戴着面具来伪装、隐藏我们的伤痕。

站在书外看她们,也许会觉得有些演绎过度,为什么亲密关系扭曲成这样呢?

假如我们回忆我们自己的过往的各种关系,其实不见得不比她们的关系复杂。

也许,我们每一个人既是莉拉,也是莱农。

但我们总是看不清自己的故事。

“众生灵中,唯你有权,看到我的脆弱。

 8 ) 曾经我们梦想成为莉拉,后来我们庆幸自己是莱农

因为疫情被困家里,我才开始看《天才女友》。

看到第二集时,心里有些很久没想起的东西,被那个皮肤黝黑头发脏乱但眼神倔强的女孩莉拉唤醒了,更确切地说,是被乖乖女莱农和坏女孩莉拉的差别唤醒了。

如果只有莉拉,我想不会这么震撼,在她的身边,必须有莱农。

这些混乱的东西亟待被验证或者被推翻,所以熬夜追完剧,我又找来原著,日日夜夜看了一个星期。

看完我大概明白,这些东西通俗点说就是,我们都曾梦想成为莉拉,但后来我们成了莱农。

原著《那不勒斯四部曲》也许算不是顶级小说,但它的确丰富,被一贯出品高质的HBO改编成剧后,赘余消失,闪光被放大。

小说重复地用细密的文字编织成网,套住读者下陷沉溺,剧则是还原框架,稳抓内核,用冲击力极强的镜头语言,片刻击中观众。

HBO的改编很成功,没看小说的看剧也够。

这是两个女孩的一生,是一个小镇的缩影,甚至是一代人的苦难史,可以解读的东西很多。

有人看到阶级,有人看到女性主义,有人看到苦难……但我看到更多的是,为什么是莉拉和莱农?

如果这是一个旨在讲述阶级差异、女性觉醒,或人生恒苦的故事,为什么主角非得是莉拉和莱农?

而不是单独的莉拉或者单独的莱农或者其他女性?

莉拉和莱农究竟碰撞出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

从性格特质来看,莉拉和莱农截然不同。

莉拉,坚定、勇敢,比绝大多人坚定和勇敢。

她是非凡的。

莱农,彷徨、懦弱,和绝大多人一样彷徨和懦弱。

她是平庸的。

但她们却互为镜像,互相完整,她们的命运交织缠绕,不能缺失对方。

这样的组合,在文艺作品中不陌生。

我能轻易想起来的比如安妮宝贝《七月与安生》;黄碧云《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男版,有黑塞《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就连我自己写的一个蹩脚短篇,也是类似的设定。

因为我生活中没有遇到过莉拉一样的人,在精神世界里,才更需要一个,即便是幻想出来的。

莉拉的存在,让我没有那么容易迷失,让我更容易接受现实。

说到底,莉拉是我们曾经竭力想成为的人,莱农是我们后来庆幸自己成为的人。

一个是理想,一个是现实。

必须在持续的强烈对比中,必须消耗漫长的岁月,我们才知道理想的迷人与危险,现实的平庸与安全。

非凡的莉拉,有过人的天才更有过人的勇气。

童年写的小说让老师惊叹,青年迷倒全镇男孩;能读书、设计,还能编程……看她的人生,会觉得她是天选之子。

即使她置身阴沟,被穷折磨,被逼辍学,小时候被父亲打,结婚了被丈夫打……她都不会趴下,她内部充满力量,她敢做自己,这就是天选之子的意思。

她敢把刀架在全镇最有权势的男人脖子上;她敢冒着被杀死的风险,自由选择想嫁哪个男人、自由出轨、自由选择离婚……

平庸的莱农呢,学习好靠的是刻苦用功,人缘好靠的是唯唯诺诺不出风头,她习惯逃避和隐藏,不敢争取不敢表达。

小时候,喜欢的男孩搬家,她远远看着;长大了,喜欢的男孩出现,她远远跟着;一直读书是因为莉拉和老师不断逼她劝她;谈恋爱是因为被人追;结婚是因为被人求婚,出书是因为遇到出版社工作的婆婆……她内部的力量是不够的,她的人生是被推着走的,她总是自我怀疑。

即使当了成功作家,有读者夸她就觉得自己厉害,被读者骂她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结果呢,自身强大的莉拉,一辈子没有走出那不勒斯,最后选择消失,从家里消失,从照片里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从外界汲取力量的莱农,周游世界,儿女双全,收获盛名,最后还在写作,写着莉拉的故事。

人生为何如此讽刺?

天选之子消失了,像没存在过一样,平凡人留下子孙,还留下智慧。

是什么区分了莉拉与莱农的命运?

因为是受教育程度?

还是她们自身?

如果莉拉也和莱农一样上大学,她的人生是不是会不一样?

是否她会走出那不勒斯,走出意大利,成为一个比莱农优秀的作家,或者一个比彼得罗专业的学者。

也许真的会。

但这些功成名就能降服她脑子里快速运转的被旁人羡慕的神奇吗?

能消除她身体里让旁人畏惧的邪恶吗?

能让她觉得星空不是美丽的假象,人生是有意义的吗?

也许真的不会。

当我们谈论命运时,谈论的从来不只是一个人在现实世界得到多少,更是一个人在内心迷宫走出多远。

后者往往比前者更重要。

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性格决定命运。

所以,莉拉和莱农截然不同的命运,更多是她们自身造成的。

莉拉的非凡,因为她用全然的本能在生活。

大多数时候,她能够轻松战胜普通人的日常困境——那些情感和思维的限制,比如彷徨、怀疑、自卑……生活于她而言,像一盘游戏,充满可能性,挪动这里,挪动那里,就可以掌控全局。

莉拉眼神里一直有一种动物性,她要么喜欢眯着眼睛看你,像在分析,要么喜欢头略低抬起眼睛盯你,像在狩猎。

像狐狸一样狡黠,像猎豹一样精准。

因为生命能量在她身上发挥到极致,所以一辈子呆在城区,面对相同的人群,她的故事也是惊心动魄的。

在莱农看来,远比自己的精彩。

她动脑,那是化腐朽为神奇,一张照片在她手下变成前卫的艺术品;她动情,那是山崩地裂的爱情,能够让只想往上爬的尼诺为她自毁前程……连走近她的人,都被她的能量深深感染。

阿方索,因为靠近莉拉,才敢活出本色;莱农从小就知道,只要跟着莉拉,就是正确的路;莱农的作品,几乎都是莉拉给的灵感;莱农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出击,比如想和安东尼奥亲热,在沙滩主动失去处子之身……都是因为想跟上莉拉的步伐。

但不要忘了,弗洛伊德认为,本能包括生本能与死本能。

生本能我们都知道,那什么是死本能?

死亡本能(death instinct)又被称为毁坏冲动、攻击本能或侵犯本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要摧毁秩序,回到前生命状态的冲动。

中国也有阴阳平衡,物极必反的哲学。

莉拉的生命力有多强烈,她的破坏力就有多致命。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一边羡慕她,一遍厌恶她。

就连莱农,也是又爱她,又怕她。

她知道莉拉能化腐朽为神奇,也能轻松将一个人拉进深渊。

其实这种“邪恶”是本性,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活得通畅与极致,部分生本能被隐藏压抑的同时,死本能自然也很少被释放。

莉拉就像一个全部被打开的盒子,她的生能量在照亮自己、引领别人的时候,她的死能量也在灼伤别人。

几乎可以说,城区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被莉拉启发过、甚至唤醒过,但这些人也一并获得了莉拉强大的伤害力。

就比如莱农,小时候,莉拉引诱她去看海,想破坏她的上学机会,结果害得莱农被父母毒打一顿;长大了,莉拉时不时就讽刺、鄙视莱农对上流社会的追逐……结果莱农为保护自己几年都不敢见莉拉。

莉拉的死能量不止伤害旁人,更多的还是灼伤自己。

怀孕时,她害怕自己会杀死肚里的孩子。

地震时,她差点吓疯了,反而莱农却能保持镇定。

她最怕的是,界限消失。

这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书中用了很长的篇幅解释:她说,人和东西的界限是很脆弱的,会像棉线一样容易断裂。

一样东西的界限消失之后,会落到另一件东西上,就像是不同材料都融化了,搅在一起了,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一直很难说服自己,生命的界限是很坚固的,因为她从小都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因此她没办法相信,这些东西和人是坚固的,可以抵抗撞击和推搡。

她永远要保持警惕,一不留神,那些东西的边缘会发生剧烈、痛苦的变形,会让她非常恐惧。

她所害怕的界限消失首先是这种生本能与死本能的界限。

只要她像掌控天平一样控制两者,就不会有问题,她怕的就是两者混合,她分不清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她也怕别人身上的界限消失,比如她最亲最爱的哥哥,在新年夜放烟花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他内部的疯狂,是和她痛恨的索拉拉一家一样的疯狂。

她也怕物理界限的消失。

如果她离开那不勒斯,离开她熟悉的地方,投入广阔的世界,当她无法掌控全局的时候,她是否会被自己的死能量全然淹没?

所以她觉得美丽是一种假象,星空是让人恐惧的苍穹。

她一直惧怕着宇宙的无序和混乱。

到这里,我才理解了为什么莉拉的人生需要莱农。

因为莱农是中庸的、可靠的,她几乎不会做致命的选择,她的人生是稳定的、缓慢上升的。

她不在乎宇宙的无序,她能安于美丽的假象。

莉拉需要莱农,为她掩护那些疯狂的行径,为她去过她从小就失去的上学写书、安于平淡的生活。

可以说,莉拉是莱农的原动力,莱农是莉拉的稳定剂。

很多人在看剧看书时,都不太喜欢莱农,都倾慕莉拉。

我承认我也是,但是到结尾,我感激莱农。

书中结尾,莱农说:我的整个生命,只是一场为了提升社会地位的低俗斗争。

低俗与否,这是个人价值判断。

我看到的是莱农为她的人生赋予了自己所赞赏的意义:和莉拉交朋友、上学、结婚、生小孩、出书、出轨、离婚、老年独居……她没有怨悔。

她挺住了人生的苦难,她走出了穷困的那不勒斯,她没有沉沦,她也没有让她的孩子沉沦。

哪怕60岁她还在自我怀疑,但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在每次怀疑之后又一次肯定自己。

也许她一生都无法摆脱莉拉的光明与阴影,但她摆脱的过程中,她慢慢看到了自己。

并非燃烧才能伟大,平凡人莱农的一生,也不平凡。

相比而言,莉拉的整个生命,是保卫自己的斗争。

她对金钱、地位、名利都不感兴趣。

她和莱农、尼诺,和大多人不一样,她的自我也许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形成和完整了,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只是让自己不被有钱人、有权人、有社会地位的人侵蚀,不被她无法掌控的环境吞没。

所以,最后她只能选择消失,不留一点痕迹的消失,于她而言,这是保全自己的最佳方式。

她仍然是那个莉拉。

是那个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的莉拉。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年轻时,我们都渴望强烈地生活,但后来,我们庆幸我们只是稳定的活着。

 9 ) 细说天才女友S02E02:身体

只要一想到怀孕,我就恶心!

01、身体与目光在景与人均灰头土面的贫困街区,衣裙合宜、身躯修直的莉拉明目张胆,昂然穿行。

阳光点亮她皮肤的白皙,额上那一领杏黄色头巾令她的气质如在云间,全不似在尘土间穿行。

这样的衣装与气质,分明令人想起《麦瑟尔夫人》,两剧所在年代同期,可麦瑟尔夫人那是在纽约城,这里只是那不勒斯一座贫民区。

在第二集开头这个一分钟的镜头中,画面的主体便是莉拉,请看她穿行而过的景深之中,人们不论男女,不论室内室外,都因她而开小差了。

或许,应该更明确直接地说,画面中的主体,就是莉拉美妙的身体。

并不需要台词的暗示、明说,但电影镜头本身就是语言。

所以其实在第一个镜头这里,已经呼应了标题“身体”。

并不难发觉周围女人眼中的惊奇,男人眼中的欲望。

但他们只是背景的一角和画中的一瞬,并不言语,代替他们表达内心声音的是莱农。

可发出这声音的却又既不是那些无名的脸,也不是莱农。

是传统在说话。

无数信奉这传统的人类的集合和流衍,就是活着的传统。

这传统在说:已婚女人应该待在家里做家务,好生伺候老公,赶快生孩子,浓妆艳抹、招摇过市是大违妇道的。

但咒骂、规训的同时,女人在嫉妒她的身体,男人在垂涎她的身体。

但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她的风采,让所有人看见她去找马尔切洛,让流言和风声尽情传到斯特凡诺耳中,让他生气,让他发怒。

莉拉就活在传统的淤泥之中,自然知道传统。

她招摇过市,出乎对斯特凡诺的愤怒,却落在对传统的抗辩。

莉拉高声跨入索拉拉酒吧兼点心店中,两个一闪而过摹写牌客、酒客目光之灼热、污浊的镜头堪称传神。

莉拉在店中言语落落,顾盼自如。

马尔切洛像条黑溜溜的耗子从帘后钻出来。

米凯莱已有吉耀拉,但对莉拉和莱农调笑频频。

无疑,在莉拉面前,索拉拉兄弟的双眼依旧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莉拉成功掠夺了他们的关注。

我总是被莉拉所折服的一点,在于她对人心的掌握与摆布。

在点心店这场戏中,莉拉并不是大马金刀把自己漂亮的身材一晾就完事,她还巧妙周旋,在索拉拉两兄弟间牵引出一种离奇的张力。

她要找的人是马尔切洛,从她走进来后站立的位置、面对的方向、眼神的焦点,都可以看出。

基于她报复斯特凡诺的目的,她也理应如此。

但她并不和马尔切洛过分热乎,有意冷着他,转脸同米凯莱多说话。

马尔切洛却无法自主地被钓着,忍不住主动跟她搭话,承诺要帮安东尼奥。

临了,马尔切洛还不让莉拉付钱。

莉拉淡淡推辞一句,就听任由之了。

这么做的时候,她怎会不知,斯特凡诺知道之后会有多恼火。

但她光放火还不够过瘾,偏要火上浇油。

米凯莱提及马尔蒂里广场裁缝店中莉拉那张婚纱照,他想将它放在市区新开的鞋店里装潢门楣,引徕顾客。

这家店是三家合开,赛鲁诺家供货,卡拉奇家出资,索拉拉家给予店面。

婚纱照之事,和皮鞋事件类似,实在又是一件斯特凡诺任意践踏莉拉尊严的事件。

当初马尔切洛要莉拉做的皮鞋,斯特凡诺就给了他,换来与索拉拉在皮鞋产业方面的合作。

因为没有索拉拉襄助,就拿不到市区的店面。

现在显然是米凯莱又向斯特凡诺索要莉拉的婚纱照,而且从米凯莱对鞋店如此上心可见,两方定在争夺鞋店的控制权。

斯特凡诺没有马上答应,并非出自对莉拉的维护,而是将婚纱照当作争夺鞋店控制权的筹码,待价而沽。

米凯莱见斯特凡诺不答应,于是直接找照片的主人莉拉,说服她同意。

小事并不小,反映的是资产恶霸账面底下的交媾与争端。

斯特凡诺婚前婚后许多事都瞒着莉拉,却又不断在做损害莉拉的利益甚至侮辱她个人尊严的事,莉拉愤慨不已,但她没有发作。

她拒绝了参与这她本就无法做主的事,让米凯莱还是找斯特凡诺商量好了。

马尔切洛跑出去向莉拉解释,当初并非自己索要的皮鞋,而是斯特凡诺和里诺给他的,与自己无关。

他的前半句话我完全可以相信,但说事情与他无关,那就太可笑了。

他可以拒绝接受那双皮鞋,他可以不去婚礼现场。

但他接受了,穿上了,去了婚礼,当着莉拉的面秀了出来。

马尔切洛这段解释还有个作用,它与度假路上斯特凡诺说的话正好矛盾,拆破了斯特凡诺的伪装。

但莉拉对这些男性造作的说辞已经不屑一顾,即便说出的是事实也全无意义,因为他们走近来解释,不过证明他们心中怀着别样的意图。

望着莉拉转身绝尘而去,马尔切洛不甘和愤懑的表情同恩佐眼中的温柔和祝愿恰成对比。

诸位,什么叫欲望?

什么是爱情?

马尔切洛和恩佐的脸就是答案。

开头这段故事之中,我还希望大家注意到的一点是,有多少人用自己的目光注视了莉拉的身体?

来往行人、店中酒客、索拉拉兄弟、莱农、索拉拉女主人、吉耀拉、恩佐,无一不对莉拉的身体投来目光。

这些目光,自然各有不同。

要知道,目光和身体并非关键,重要的是身体的象征性与目光背后的话语。

粗暴地概括而言,莉拉的身体是对风俗的挑战,众人的目光则是风俗的显露。

这是择其大要而言,具体而言自然每个人的目光都是有所不同的。

行人眼中的震惊,妇女眼中的指摘,酒客眼中的垂涎,吉耀拉眼中的嫉妒,索拉拉兄弟眼中的欲望。

索拉拉女主人眼中则是对莉拉当初拒绝自己儿子现在又意图勾引的愤恨。

作为莉拉的朋友,莱农投向莉拉的眼光是惊恐不安的,她害怕这种对风俗传统的赤裸挑战,不赞同莉拉的激进出格之举。

只有恩佐的目光是绝对纯善的倾慕甚至膜拜,莉拉是他眼中的女神。

02、规劝与教训莉拉甫一进门,便看到斯特凡诺的屁股钉在椅子上,一副凶残的表情。

他已经知道莉拉去了索拉拉点心店,觉得大受羞辱,特地赶回来算账。

斯特凡诺撕点心袋的动作令人想起新婚夜斯特凡诺粗暴地撕开莉拉睡衣的细节。

从结婚第一天开始,斯特凡诺就从谦逊的大象骤变为凶暴的老虎,张扬威势,挥舞爪牙。

斯特凡诺坐在椅子上,讯问犯人一般。

但莉拉早就决意报复斯特凡诺,每一句话都藏着尖锐的讽刺。

“怎么,(我穿得)不好看吗?

”——加深斯特凡诺的受辱心理“我去见你的朋友们了。

”——讽刺斯特凡诺背着自己同索拉拉家勾结。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

”——在斯特凡诺的火头上浇油。

莉拉还将婚纱照之事径直抖出来,明示自己知道丈夫在背后搞什么鬼,斯特凡诺果然心虚地低下头。

“我让他跟你谈,因为关于这个店我什么都不知道。

”——双关语,讽刺丈夫和索拉拉家暗通款曲,同他们狼狈为奸。

莉拉在向斯特凡诺宣告,你蒙骗和利用我的所有行为,我都已经一清二楚。

斯特凡诺被莉拉惹怒了,由于莱农在场,不便发作,说些看似讲理的场面话支走莱农,自己打算在房里“教育”莉拉。

他快抑制不住的怒火从他进屋时肩膀用力撞一下莉拉的动作可以看出。

莱农是不赞成莉拉的举动的。

在她看来,莉拉冒犯了丈夫,而这是不应该的。

“你再挑衅他的话,他会打死你的。

”这句话的语气是什么?

是仿佛斯特凡诺就是打莉拉也是理所应当、并无不妥的。

这再次提醒我们,莱农和我们的视角、认知是不同的。

我们眼中的家庭暴力和强奸罪行,在莱农眼中可能只是莉拉过于倔强而丈夫过于粗暴。

莉拉和莱农的认知也总是参差的,对于男人系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莱农犹在自缚,而莉拉已决意挣脱。

莉拉高声戳破斯特凡诺的虚伪言辞,斯特凡诺最后一丝人性的虚伪也不再保留,兽性爆发,奔涌而出。

屋门砰然关闭,隔着这道门,只听见斯特凡诺疯狂的嘶吼和暴力造成的巨响,莉拉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以想象到,莉拉咬住了牙关,紧衔着自己的尊严,拒绝从牙缝泄露一丝哀鸣。

这样隐匿现场的拍法恐怕比正面展现暴力更为出色,因为这样更令人揪心。

我们和莱农一样,莱农就是我们,只能站在门外,虚弱地拍打,根本不能知道莉拉的具体情状。

她(我们)只有等斯特凡诺的咆哮差不多偃息,无力地沿着台阶一步步离去。

03、消失的黑猫莱农和安东尼奥又躲在废弃阴暗的工厂缠绵,像不敢暴露在光亮下的耗子。

给安东尼奥解决问题之后,莱农告诉了他自己向索拉拉求助的事。

这摧毁了他们的恋情,安东尼奥感到大受羞辱,同她一刀两断。

安东尼奥用力地吻了莱农,如同告别,转身离去。

莱农并没有如之前一样追上去,这或许正说明她对这段恋情的去向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时有一个隐秘的镜头和第一集的工厂情节相呼应,我觉得还挺重要。

莉拉望向废弃工厂的窗台,第一集时,那里蹲着一匹黑猫,如今黑猫不见了。

黑猫是莱农心中隐忧的象征,她对自己和安东尼奥的这段恋情并无信心,当初莱农和安东尼奥谈恋爱只是为了与莉拉竞争,爱的成分其实是没有的。

但是莱农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或许源于不愿伤害安东尼奥,或许源于受顺从男性传统的影响。

总之,莱农在委曲求全。

现在,安东尼奥主动提出了断,莱农隐秘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没有成为伤害他人的罪人,也没有成为一个因打破规矩而受到指责的缺德女人。

黑猫不见了,即内心的负担消失了。

其实基于莱农这样的心理,我们甚至可以猜想莱农对安东尼奥说出自己找索拉拉帮忙的事,是她的潜意识驱使她这样做的。

但我还是不愿意将莱农想得这样复杂。

04、野谈与苦情接下来一段内心独白,直接揭示了莱农对莉拉挑衅自己丈夫的态度。

她担心莉拉被丈夫教训,但她也反感莉拉利用了自己去对付斯特凡诺。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莉拉成为卡拉奇太太之后,变得实在是太嚣张和张扬了,她隐隐是接受莉拉要被惩罚这件事的。

莱农这样的观念和街区中其他人的观念没有本质区分,都是站在男权传统的角度想问题。

早餐时莱农父母的对话就是一个例子。

他们关心的是莉拉婚后的性生活和她的肚子。

隐含的语句是,天黑之后,男人同女人做爱,女人服侍男人是一件绝对真理;另外,结婚之后女人要马上怀孕,是一件绝对真理——对于这一点,大家算算每个家庭生了多少个孩子就知道了。

在这不经意的闲谈中,也藏着多么令人窒息的信号啊!

莱农父母的谈话可想而知,不过巷陌野谈之一例,街区内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莉拉是品行不端,妇德缺位,不知天高地厚的。

不仅是暴戾的斯特凡诺,还有莉拉血亲的父母兄弟,还有善良的阿方索,还有贫困的安东尼奥。

最后,连莱农也无法理解她违逆、挑衅自己丈夫的行为。

当这么多性格、阶级不同的角色都抱持这样的观点,并且不一定都出于恶意时,我们就不能不思考问题出在哪里了。

真的是莉拉有问题吗?

是因为她违背了妇道,破坏了丈夫的权威,损害了家庭和睦吗?

如果他们是这样想的,我认为真正的问题出在他们自己的认知局限上。

因为莉拉所做的,正是发自本能地反抗这样一个不公道的社会体系。

斯特凡诺登门造访的原因很简单,借莱农影响莉拉。

如果大家记得,第一季的时候,斯特凡诺为了在市区开鞋店,和索拉拉家做了交易,让西尔维奥做他婚礼的持戒人,莉拉差点悔婚。

莉拉的母亲农奇亚找来莱农,才劝服了莉拉接受这件事。

斯特凡诺也知道莱农是莉拉最好的朋友,因此找她来弥合自己与莉拉之间的裂痕。

另外还有一点,她是街区内少有的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人,大家都尊重她,至少是敬畏她拥有的知识或学历。

所以我们看到很多场合,莱农的意见都很受周围人的重视。

连她父母都忌惮她,不再轻易训斥她。

斯特凡诺带着莱农去市区裁缝店的路上,影像令我们见识到了那不勒斯不断的变化。

这次,还是以汽车来表现。

当索拉拉兄弟第一次开着车在街区飞驰而过时,就吸引了女孩们热烈的眼光。

如果您记得,莉拉、莱农和朋友们第一次进城吃冰淇淋,那一次也用了一个高空俯瞰镜头拍摄市区的停车场。

但那一次镜头语言是静止而有距离的,现在则是动态而近距离的。

盈城塞路的汽车令交通极为拥堵,城市的街面亦在紧急施工,工业水平与生活水平显见得是日新月异了。

斯特凡诺在车中对莱农“诉苦”。

基本上,斯特凡诺巧舌如簧,将自己的暴力行径包装成了自己赚钱养家有多辛苦。

斯特凡诺的话语饱含深情,正如当初他邀请穷人街坊们到自己家做客过节时一样。

但我们已经知道了,那次示好为的是他自己的利益。

他一惯都是很能讲演的。

但是,我们要相信他自己对自己的那句评语:“(我是个)生意人……我不会花冤枉钱。

我投入一分钱,就要有百倍回报。

”为了生意,他可是连杀父仇人都包容了。

也许斯特凡诺自认为是很爱莉拉的;也许有一些人认为斯特凡诺只是爱的方式不对,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受传统恶习影响成长起来的人。

但我相信,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爱的方式的。

但随着斯特凡诺的讲演越来越动情,温情的音乐也渐渐响起,意味着莱农的心理防线逐渐消融,她被斯特凡诺的话语深深打动了,斯特凡诺对她的重视也令她感动。

莱农决定发挥自己“善”的力量,令莉拉“改邪归正”。

而事实正好相反,恰恰是莉拉要帮助莱农突破认知局限。

斯特凡诺大张旗鼓地将莉拉的照片运回来,一展自己好男人的雄风。

退一步说,如果说前面斯特凡诺说的那一段饱含情绪的话语足以打动人的话。

那么,最后他还是露出了一个明显的马脚,怪就怪他画蛇添足。

他最后请求莱农说,今天的事就不要告诉莉拉了,没必要的。

看起来他像是想当个默默奉献的男人,实际上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莉拉知道他利用她的朋友,一定会跟他翻脸,那样他今天的苦情戏就算是白搭了。

05、毒药莱农接受斯特凡诺的托付,上门找莉拉来劝说了。

莉拉的那张婚纱照搁在客厅,看起来斯特凡诺践行了承诺,维护了莉拉的感受,不让米凯莱拿到照片。

里诺和皮诺奇娅也在,好在这次他们已经完事,不必折磨观众。

大家的谈话交待了一些新的变化。

莉拉将掌管新开的肉食店,卡梅伦也来帮工。

皮诺奇娅想要掌管市区那家鞋店,她让里诺给索拉拉说清楚。

不过,更重要的细节是关于里诺的。

皮诺奇娅的话说明里诺和索拉拉家走得很近。

这很好理解,市区的鞋店由索拉拉家提供铺面。

里诺今天突然对妹妹做了很亲昵的举动,像是回到了旧日时光。

但是莉拉不傻,她知道里诺的目的。

其实,里诺也是受了米凯莱的撺掇,要他说服莉拉交出那张婚纱照。

从里诺旁敲侧击的话中可以听出来这一点。

莱农和莉拉聊起了照片的问题。

莱农认为斯特凡诺不会将照片挂在鞋店中,而莉拉坚信,只要索拉拉找斯特凡诺要,他就会把照片交出去。

莉拉向莱农发起了一个赌约。

如果莱农输了,就要在升学考试中每门功课的平均分不低于八分(转眼间莱农就要高中毕业了);如果莉拉输了,就要去私立学校上学,并拿到和莱农同等程度的毕业证。

宿命般忧伤的旋律再度淡淡升起,看到这里,只好又为莉拉叹息一声。

她是多么想上学啊,我多想让莉拉输掉这场赌约。

莉拉的话除了流露出强烈的愿望之外,也是在激励莱农。

因为莱农现在的成绩不太理想,而升学考试已经不远了。

她希望莱农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不要像自己一样被迫堕落在泥土之中。

而莱农,虽然低调,却是一向不甘心输给莉拉的。

莉拉怎会不知道莱农的心思,所以她要立赌约激发莱农的斗志。

两人对望的眼中,是彼此间从未消失的竞争之念。

从小到大,这层竞争关系令她们的友谊更为紧密,也更为复杂。

莉拉的腰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光亮,从容的笑意和冷峭的话语都重新回来。

她对生活似乎产生了新计划,有了新的想法。

她告诉莱农自己的最新动态。

与朋友们出去吃披萨,或是晚上独自出门,她说结婚并不意味着要过老太太的生活。

莉拉的心跃跃欲试,再度升起了改变命运的雄心。

说起安东尼奥时,她直视着莱农的眼睛,带着质询之意,她显然知道了莱农已经同安东尼奥分手。

而莱农的眼神有明显的闪躲,显得心中有愧。

莉拉径直问莱农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找马尔切洛的事?

”莱农扭过头去,回答得很敷衍:“他真可恶!

”这种情绪性回答方式,没有实质性内容,正是一种逃避面对真相的体现。

但一听到莉拉讽刺斯特凡诺,莱农不干了,她郑重地为斯特凡诺辩护:斯特凡诺很爱你;斯特凡诺给你自由;斯特凡诺让你参与家族生意;斯特凡诺让你当阔太太;斯特凡诺总是在工作;斯特凡诺要你生孩子是合法的男性需求。

莉拉愤怒不已,两人的争执前所未有地尖锐。

莉拉说:你根本不了解斯特凡诺是什么人,你也根本不知道我在经历什么,你只会说些空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整个争执情节是本集高光所在,而莉拉最后说的一小段话才是震撼心灵的精华所在:你知道梅丽娜现在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吗?

哪怕吃一点也会吐!

你知道朱塞平娜因为心悸整夜无法入睡吗?

每次他去监狱探望丈夫回来,总是哭得一塌糊涂,谁也安慰不了!

我只要一想到怀孕,我就恶心!

莉拉的话之所以震撼人心,在于她不像莱农那样,只将视线停在问题表面,她将目光落到了每一个个人身上,具体指涉出她身边的女性的生存状态。

真实,直接,赤裸,所以震撼,所以深刻。

反观莱农,问题何在?

对阶级性质的混淆,对女性处境的忽视。

莱农出自贫穷阶层和女性群体,却对这二者都缺乏理解、观照,反而成了这二者对立面的拥护者。

现在的莱农,并不是迷失了,而是还不够深刻。

她只是在用她目前所知的知识理解社会。

而当她受教育程度越深,她反而离自己的阶层和现实越远,反而失去了对自己所属阶层的直接体认,对现实问题的直接观察。

教育和知识,暂时地令她昏聩、盲目了。

最好的朋友也不能理解她的所感所想,莉拉非常痛苦,而且无力,内心痛苦的爆发使她损失了所有力气。

她的双手缓缓滑过自己的肚腹。

斯特凡诺曾说,这里藏着一剂毒药,使她无法怀孕。

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她怀了孕,那里才真的诞生了一剂毒药,那毒性,足以日积月累地,将她麻痹,令她迟钝,让她像梅丽娜、朱塞平娜那样,疯疯癫癫,恍恍惚惚,度日如年,直到衰老垂死。

需要明辨的是,莉拉不想要孩子,指涉的根本与孩子无关,与是否喜爱孩子无关。

莉拉的处境,乃是那个社会之中,女性处境的缩影。

千百年历史的灾洪,那一瞬凝聚成莉拉双手之间的那一圈腹部。

只要女性还活在那样一个社会,女性就会被拖垮,不论孩子、家务、丈夫,都会把她们拖垮。

因为她们并没有真正的自由,为丈夫怀孕生子也并非合法义务,她们不应该被困顿在琐事之中,而应有自己的选择权。

当莱农发觉自己对安东尼奥毫无爱意,却又不敢坦率地跟他提出分手时,她意识不到是什么绑架了她的思想,意识不到是什么在替她做决定。

她也意识不到这样的处境有多不自由,有多可悲。

06、消耗回去的路上,莱农看到了朱塞平娜,她神情恍惚,就那么踟蹰地走着,仿佛剥离于周遭环境。

她叫住了朱塞平娜,问她过得怎么样,第一次听她自述自己的生存处境和对生活的感受:“我还能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忙着养活自己……卡梅拉和帕斯卡莱是我活下去的盼头,不然我就……太难了……”

对莱农来说,这么多年来,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她似的。

那些日常的生活就那样如常地流逝,以至于我们已视若罔然。

一路之上,莱农仿佛第一次身处在这个她生活到成年的街区,仿佛第一次用自己的双眼平视这熟悉的一切,仿佛第一次她的视线有了明确的焦点——而不再只是身在泥涂,心在远方。

她的视线缓缓平移,她第一次看见了她们:杀死阿奇勒·卡拉奇的曼努埃拉·索拉拉神色剽悍地步过大街。

文具店的女老板叫住了莱农,她手中抱着一个小孩。

如果大家记得,她曾让莱农假期时帮她照顾自己的小孩,因为她忙不过来,但现在显然她又生了一个。

她缓缓走动,看见两个女人在鞋摊前一买一卖,讨价还价。

太阳底下一个妇女正抱着小孩,小孩在哭闹。

莱农停下来,忽一个特写,指代莱农的视线凝聚,她看到女人眉间和唇边的法令纹深刻,相貌苦不堪言。

莱农仿佛第一次细察到这些女人的表情,于是继续深看下去。

于是她看见菜摊前三个妇女为菜价而争论时的脸,那些脸都是不见欢愉徒见衰疲的。

莱农走到一个街口,看见一个年轻女人一面买东西,手中却抱一个,脚下还牵一个。

身边忽然掠过一道风,一个母亲正在追逐自己乱跑的孩子,口中还在大声呵斥,表情狰狞。

一转眼,她又看见街角一个老头正在侃侃而谈,两个太太在他面前,谄媚附从般地笑,其中一个是莉拉的妈妈农奇亚,正发出嘎嘎难听的笑声。

莱农被震住了,环顾四周,剪刀摊前的女人,面包摊前的女人,她们一个个都拥有如此真实、丰满而各异的表情,令人动容。

她们唯独缺少一样东西,就是真心的笑容。

不需要书本上的知识来解释,不需要空泛的理论来指证,不需要动听的意大利语来说明,只需要在这条你曾走过无数遍的街区重新走一遍,认真看一遍,生活是什么样子,女性的生存状况是什么样子,一一所指,历历可见。

霎那间,莱农和莉拉的身体合而为一,莱农和莉拉的情感合而为一。

她确信了,那一晚莉拉被斯特凡诺强暴。

她理解了,莉拉不想让自己再重复这样的女性历史。

你知道吗?

你知道的,这部电视剧体现的绝不只是两个女人的相爱相争。

某种程度上来说,莉拉是我们景佩的抗争者。

但在绝对意义上来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牺牲者。

只有莱农,才能在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一个幸存者。

两人间有许多共同点,但这一点是两人间的巨大遭遇落差。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莉拉教育了莱农,莉拉成就了莱农。

如果没有莉拉的沉沦,我很难想象莱农不会沉沦。

莱农的认知再度突破了,用第一季第四集的概念来说,就是“边界消失”了。

老年莱农回忆起那一刻的豁然开悟:“她们的身体被消耗了,她们的身体越来越像她们的丈夫,再被父亲、兄弟利用,结束与广袤、庞杂的家庭根系之中。

是从怀孕开始的吗?

是因为要做家务吗?

还是从挨打开始的?

莉拉那精致的面庞会冒出她父亲的特征,而我的身体也会浮现出我父母的样子。

”镜头蓦然升高,一直居于画面主体的莱农迅速缩成一个点,仿佛确认了她同周围这些人一样渺小。

但也可理解为,她终于融入、理解了自己的街区。

在我看来,她只是被还原了,还原到她本来的位置。

明确了坐标,才能明确方向。

07、老师莱农仔细看了墙上张贴的成绩单,自己只是刚好及格,但这已经令她颇感庆幸了。

加利尼亚老师格外关照,借她一些书看。

加利尼亚老师仪容清雅、净肃,是个优裕的中产阶级人物。

她看到了莱农身上的天赋,寄望她能有所成就。

一路走来,都有提携、鼓励她的老师,这也是莱农的一种幸运。

莱农又见到了那名个子高挑的女生,一头长发,面容皎洁,身穿的衣装也价值不菲,那是和尼诺接吻的女友。

莱农羞惭地低下了头。

莱农像往年一样,登门看望奥利维耶罗老师。

奥利维耶罗老师现在已经病重难返,虚弱不堪。

但一看到莱农,她眼中又燃起了欣慰和期许。

她最关心的就是莱农的成绩,这会令人觉得她不够温暖,但正如许多长辈一样,他们价值观如此,对你成绩的关心其实就是对你的关心。

一听到莱农没拿到奖学金,奥利维耶罗老师立刻严肃起来:“这可不够好。

”老师为自己今年不能再给莱农找教材而不安,莱农安慰她不要担心自己。

比起从前,莱农更坚定了,更自信了。

奥利维耶罗老师见到这样的莱农,凝重的眉宇间缓缓舒解,露出宽慰无极的笑意。

她一辈子的教学生涯,等待的可能就是这样的时刻——目睹自己园中的幼李长成大树。

奥利维耶罗从来没有和莱农成为朋友,她没有成为莱农生活上的导师,她的价值观念和寄望都显得太功利了。

但她终究尽其所能,为莱农的人生阶梯铺上了头几块砖,勉力让她攀到了墙头,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用一句我所知的地方俗语来说,奥利维耶罗老师对莱农“没得贰心”。

朋友们,您还记得小时候,第一位给你启蒙,助你成长的老师吗?

片刻交谈,已耗尽力气,奥利维耶罗沉沉睡去。

抬眼处,莱农发现墙上的合照。

老师也曾年轻,也曾风华,也曾有婚姻。

虽然现在,她孤寂、苍凉。

这一个故事章节中小学老师、中学老师的出现,都在为莱农蓄积前进的动力。

莱农正面临一个新的门槛,只要翻越过去,外面是无比广阔的世界。

她真的快要离开那不勒斯了。

08、嘶鸣假期开始了,莱农如约带着文具店老板的子女到沙滩玩耍,她自己则坐在岸上监护,顺便看书。

玛丽莎和阿方索已经成为正式的情侣了,玛丽莎一改在伊斯基亚岛度假的惯例,陪同阿方索在那不勒斯度假。

从玛丽莎那里,莱农得知尼诺的毕业考试很成功,但他显然志不在此,知道自己通过考试后,就一分钱没带,独自去了英国,说要学好了英语再回来。

莱农远远看见莉拉走了过来。

阿方索说,莉拉要跟你说件事。

莉拉是同安东尼奥一起走过来的。

安东尼奥同大家打招呼时唯独没看莱农,下海游泳前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莱农一眼,脸上透着失望,还是没说一句话。

莉拉走过来时脸上就不见喜色,和莱农坐下,她第一句话就是:“狗屎一样的十七年。

”一瞥眼,莉拉发现莱农正在读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脸色大变,质问莱农书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不同她说。

莉拉的强势显得很过分,她的情绪也挺反复无常,这是她一向的问题。

但因为莱农在看自己没看过的书而生气,这就不仅是情绪的问题了。

这有关知识,有关接受教育。

请联系一下之前的赌约,从那个赌约就可以看出莉拉虽然辍学多年,但她从未放下学习的念头。

现在,她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重返学校的机会,莱农却能安然享受阅读的快乐,这猛一下刺激到了她。

莱农向莉拉谈起了尼诺的学业和动态,莉拉漫不经心地听着。

莱农因为得知莉拉也有复读的心意,所以对她说,我们也有机会像他一样,游学、旅行、自立。

可是莉拉已不似先前高昂的兴致,淡淡问了一句:“他学习很好吗?

莱农温和地说:“和你一样好。

”莉拉转过脸去,面色几乎青黑,对莱农的美好期许不作任何回应。

这件事就这么略过,莉拉说起其他事。

为了鞋店的经营权,米凯莱和里诺吵了起来,最后斯特凡诺出面,双方妥协,由吉耀拉和皮诺奇娅共同管理。

但斯特凡诺做出了一个让步,他把莉拉的婚纱照交出来了,挂在店里。

莉拉的预言丝毫未错,她的确看清了斯特凡诺是个什么样的人。

莱农赌输了,遵守赌约,她每门功课的平均分要达到八分。

但这并不令她烦恼,她难过的是她没能通过这次打赌成功让莉拉返回学校。

这样的话,她那些一起学习和旅行的期盼就化作泡影了。

可是对莉拉来说,影响她做决定的并不是这个赌约,而是——海潮来回地拍打着,明明是晴日,却显得风很凉。

“莱农。

”莉拉沉默片晌,仿佛鼓足勇气似的,回过头来,不知是郑重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怀孕了。

”两人对视良久,各自无话,只有潮声犹自徘徊着,却打在人的心扉。

画面暗却。

这个结尾如此平淡,没有多余的言语,多余的表情,多余的动作,平淡到快要感觉不到一丝情绪的波澜。

镜头停驻,一切交给观众自行思索、感受。

然而线索和答案都是存在的,存在于情节间的前后呼照。

当思及莉拉本集对女性生存状况的控诉之辞,思及莉拉对女性命运轮回的悲愤之怒,隐痛如深谷碎石、当空裂帛,其声沉闷无比,却响彻心灵。

雨点般密集的棍棒,都打在隐秘不见的痛处。

莉拉终未能避免被卷入那条女性循环往复的轨道。

这个结尾就是这样一道喑哑却彻亮的嘶鸣。

个人公众号:段雪生豆列:细说天才女友

 10 ) 细说天才女友S02E03:抹去

我情愿生活在我们狗屎一样的现实里。

01、抹去开镜第一瞥,是帕斯卡莱浑身脏兮兮,在建筑工地做繁重的工作。

其实这一笔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本集故事帕斯卡莱根本不会参与。

但没有这一笔,又大有关系。

这是本剧及其原作从未忽视、从未剥离社会总体环境的体现。

充满人道的凝视与同情是一种恒温的视角,它比燥热的批判与冷酷的无视都更持久,更有力。

当我们看到镜头从帕斯卡莱扛着建材的肩头正常移到装潢一新的卡拉奇肉食店时,当我们看到最底层的苦难生活与地方豪强的繁荣扩张比邻而处,与不断翻新的城市面貌融成一体时,它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有什么隐含其中,只是并不直露。

莉拉刚出现就让人吓了一跳,明明有孕在身,却哼哧哼哧地干活,高声粗气地说话,显得焦躁易怒。

尽管莉拉早就猜到斯特凡诺和里诺会再度利用她,但当事情发生时,她还是照样怒火万丈。

担起掌管新肉食店的工作,却把自己像个伙计一样使唤,更像是一种愤怒的发泄。

与此同时,她也利用手中的权柄,用金钱帮助自己的老朋友们。

这一方面是莉拉的真心帮忙,一方面同样也是她对斯特凡诺的故意发难。

为了新肉食店能够顺利营业,有人经管,斯特凡诺肯定只得忍气吞声,照莉拉吩咐的办。

莱农理解莉拉这样作天作地,是在宣泄内心的苦痛,以消耗自己一切空闲与体力的方式来抵消内心的恐惧与悲哀。

莱农猜测,莉拉还有一个未宣之于口的原因,那就是“耗尽内心那股涌动的能量”。

这“涌动的能量”就是指她怀着的胎儿。

莉拉的折腾并未停止,在她怀孕的第十周,她又去新开的鞋店折腾,这显然是她预谋已久的一件事。

与鞋店有关的所有人都被她召集过来,她要当着这一众令她恼火之人的脸,犯下公然恣意的报复之举。

而莱农,是被她找来的共犯,就像儿时两人玩那些惊险刺激的游戏时一样。

莉拉故意表现得像患了强迫症一样,一众人排在那张婚纱肖像前,不知道到底存在什么问题,但莉拉坚持,就是有问题。

尽管面临质疑和责难,但莉拉气场十足,颐指气使,声色不容抗辩。

她命令索拉拉兄弟将肖像放在地上,叫上莱农,拿起早已准备的工具,对着画框中的自己泰然下手。

一刀割过,她兴奋不已地望向莱农的眼睛,儿时的天真就在这一刻回到了她的眼眸。

眼看莉拉对那幅肖像割、划、剥、移,众人纷纷按捺不住,只觉得她是在率性胡闹,戏耍他们,个个挟愤而走。

只有米凯莱持郑重对待的神情等待莉拉的创作。

斯特凡诺心中想发作,见米凯莱从容淡定,又不便发作,疑惑地扭头望去,希望从对方脸上找出什么答案似的。

但米凯莱对他非常不屑,独自转到外面抽烟,斯特凡诺也只好依葫芦画瓢坐下,百无聊赖地抽烟。

然而振奋勃发的配乐,干净利落的动作,光彩熠熠的特写,凝重专注的神情,仿佛齐声呼唤莉拉的这件杰作。

只有莱农能体会莉拉的心情,也只有莱农知道莉拉要做什么。

她激动的是,自己能见证和参与这样的时刻。

而这种认知均衡、相互通感的时刻,也是两位女主相处得最为愉悦融洽的时刻。

半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大功告成。

莉拉招呼众人来观,但镜头一直没有正面交待这幅作品。

这令我心中颇为担忧,生怕这么重要的元素会被留白处理。

因为一旦留白,这个情节应有的戏剧高度就会功亏一篑。

看过之后,吉耀拉、皮诺奇娅、里诺均对莉拉的处理极表不满,马尔切洛听弟弟的,斯特凡诺什么也不懂却不想暴露自己什么也不懂。

莱农表示自己见识过类似的表现形式,对莉拉表示力挺。

然而镜头语言强调,人狠话不多的米凯莱才是这里掌有最终话语权的人。

一番深思之后,米凯莱对莉拉的作品表达了赞赏。

他解释道,莉拉的意图是突出美妙的腿部以及脚上的皮鞋。

斯特凡诺见状,不愿跌份,也伪装得像自己拥有决定权似的,连忙对米凯莱的观点表示附议。

但斯特凡诺实则是鼓着一肚子火的,仅从生理上他也能感受到莉拉透过画面传导出的挑衅之意。

他越是盯住那幅画,越能感到画中的莉拉对他扑面而来的嘲讽。

镜头终于正面展示了莉拉的创作。

这是一幅经割裂、撕脱、分解、移动、粘贴、重组之后的作品。

但这幅作品到底表达了什么?

要知道莉拉做了什么,我们先要知道原本这张婚纱照意味着什么。

将一个女人的形像摄入胶卷,印在纸上,框入画框,陈于橱窗,或是挂在商店的墙上,就是一个将女性物化为商品和消费物的体现。

胶卷、印刷纸、木框、墙壁、橱窗、商店,以及消费者投来的目光,共同囚禁了这位女性的容貌,掠夺了这位女性的尊严。

他们和它们抽空她的所有信息,罔顾她的一切内在,单只呈现出她皮肤的光洁,眉目的秀丽,身材的拔众,神态的妩媚,彻底将女性表面化、片面化了。

就如锯下整棵大树的一个截面,撷取整个生命体上的一个切片。

这是野蛮的曲解和粗俗的浅释。

这是纯粹的鬻卖行为,借美好的女人体招揽生意,敛聚钱财。

如此而已。

而莉拉做的事就是对以上之物的抨击和反讽,颠覆和超越,从而完成了某种自我救赎。

莉拉的所为本不为艺术,却成就了艺术。

具体而言之。

这张作品的重要媒材是充斥整个背景,对主体肖像形成合围的报纸。

报纸可以指代外部舆论,社会评价,道德规范。

而舆论由男性掌握,社会由男性主导,道德由男性定位。

这一切由男性发出,而接受者为女性。

日常生活中,女性就为这些杂乱却明确的男性规制所淹没,耗尽体力与精神。

一系列切割与分裂的手法,如同女性被男性意志的凌迟。

在男性的世界中,女性变得支离破碎,瓦解崩溃。

而在一刀一划之间,莉拉在借这种自我毁灭和纵容式的喷薄,抒散内心的悲愤、绝望与决绝。

肖像的面部被切分开来,经位移重组之后,眼部得到突出。

肖像下部的线条汇聚方式,也将视线的焦点导向肖像的眼部(所以并不是为了突出腿部和鞋子)。

如果说,原始肖像中莉拉的眼神是温驯的,那么此时,肖像中莉拉的眼神变得绝不再温驯。

当你怀着亵玩的眼神,试图掠夺肖像的美貌,你会受挫,因为肖像已不再顺从于你通常的观看方式,故不再顺从于你。

眼部是心灵的门户,是精神力量的所在,它凝视着观众,传递的是作者的语言和讯息。

而怀着不同目的和不同价值观念的人获得的讯息是不同的。

莱农得到的是与创作者之间心灵共振后的欣喜,而斯特凡诺之流只会感到被挑衅和被冒犯。

因为这幅作品不再投合斯特凡诺的心意,只存对他的叛逆和讥讽。

之所以如此的深层原因,是斯特凡诺的目光充斥着罪恶的男权色彩。

当你理解共情于它时,它给你带来的是审美的享受,当你企图控制凌驾于它时,它给你带来的只会是更强烈的反作用力。

一半是借着胡闹的冲动,一半是借着表达的欲望,莉拉半自觉地完成了对旧道德、旧传统的颠覆。

当斯特凡诺站在画前,恼火却无可奈何的时候,莉拉对他完成了精神上和心灵上强有力的反击。

你越是对我不满,越说明我攻克了你,我不再是你的附庸,我是能左右你的情绪还令你无可奈何的人。

而这种情况,恰恰是从前女性面对男性时的感受啊!

现在反过来了。

整个情节、这幅作品,亦完成了破题。

“抹去”的直观含义是莉拉抹去自己的那幅婚纱肖像,更内化而言,是指莉拉借这个举动想要抹去内心的痛楚,甚至抹杀那个痛苦的自我。

可如上所言,最终莉拉做到的,显然远不止这一点。

霓虹招牌装潢完毕,然而店名是“索拉拉鞋店”,“卡拉奇”和“赛鲁诺”均没有出现在招牌之上。

莉拉怒斥里诺的软弱,还戳破了夫、兄均欠了索拉拉家高利贷的事情。

索拉拉家的女主人曼努埃拉经常穿行在灰尘漫天的街头巷尾,其实就是去放贷和收债。

阿奇勒被谋杀的重要原因,是他抢占了索拉拉的放贷市场。

莉拉度完婚假回卡拉奇的旧居所,在聚会上里诺不是拿出一枚戒指送给皮诺奇娅吗?

当时莉拉就不知道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其实很有可能就是借了贷。

莉拉受里诺这么一气,腹部疼痛,流了产。

但她脸上却带着神经质的笑,兴奋地冲莱农确认:“孩子掉了吧?

她那样折磨自己的身体,消耗自己的精神,原来就是奔着这个结果去的,她成功耗尽了内心这股涌动的能量,胎儿死了。

02、新书莱农的古典文学成绩出色,在加利尼亚老师面前对答如流。

课上的内容出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诗人卢多维科·阿里奥斯托的代表作,由他编著的长诗《疯狂的罗兰》(也叫《疯狂奥兰多》),内容据说是将充满神话色彩的骑士冒险故事同现实生活融为一体。

我没看过这本书,但莱农讲述的这个女性角色和莉拉倒是很像。

不过阿里奥斯托的诗我可能知道一首,陈丹青谈文艺复兴艺术的节目《局部》第三季的第一集引用了他的一首诗:查理王率军来犯关我何事?

我在碧阴下休憩,听流水潺潺,静观收割者的殷勤。

而你,啊,我的菲利斯!

将在五彩缤纷的花丛中伸来白净的双手,为我编织花环,哼唱悦耳的歌声。

下课时,加利亚尼老师问莱农平常读什么报纸,莱农支吾着答道:“《罗马报》。

”这是多纳托供稿的报纸,在伊斯利亚岛上,他曾念过自己登在报上的文章,因而莱农知道,其实平时她并没有读报的习惯,因为家里也没钱订报。

回去的路上,莱农在车上看报,发现其中有一篇文章,刊登了莉拉创作的那幅作品。

她跑去找莉拉想要分享自己喜悦的发现。

流产之后的莉拉如同卸掉了巨大的包袱,戴着金灿灿的耳饰,精神焕发,在肉食店忙前忙后。

卡梅拉被莉拉安排在店里工作。

她招呼莱农看恩佐寄给自己的明信片。

安东尼奥也给莉拉寄了明信片,却没有寄给莱农,而且他现在过得很不好。

莉拉将莱农叫到货物间,莱农将那篇新闻给莉拉看,莉拉却解释说,其实这是米凯莱花钱买的稿子。

莉拉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篇文章给莱农看,这一篇却完全站在唱反调的立场,作者是多纳托。

然而莉拉偏偏说这篇写出了实话,其他的都是花钱买的谎话。

她还拿着大把簇新的钞票,讽刺金钱的肮脏。

这份不屑和鄙夷,确然属于莉拉无疑。

这段工作经历,令莉拉把手中金钱的来路去向——其实就是资本流通链摸得一清二楚。

斯特凡诺的资本来自阿奇勒,阿奇勒的资本来自黑市与高利贷,肉食店和鞋店都是这些资本累积起来的。

可没有索拉拉的市场资源和股份介入,鞋店里的鞋一双也卖不出去。

两家罪恶多端的地方资本家,就这样联手合作,敲诈剥索,循环积累,越滚越富。

即便是莉拉和卡梅拉辛苦赚的钱也不干净,斯特凡诺教莉拉在秤上做手脚,而莉拉很快学会了更聪明的欺诈伎俩。

莉拉的结论是,这些钱永远都不干净。

因此她要按自己的想法花这些钱,用来给帕斯卡莱出补牙费,给朱塞平娜补贴家用,还用来给莱农买全新的课本。

莉拉自己身在她至为反感的地方,她没有办法,她只有尽其所能,帮助自己的朋友。

莱农的眼中,除了感动,别无可容。

莉拉吩咐店里的搬运工将笨重的书籍送到莱农家,莱农的母亲打开一本新书,不是“看了看”——她不识字,而是“闻了闻”。

“有股香味,莱农。

”这句台词多么好,如果你是一个一辈子没见过新书,只见过发了霉的旧书的人,大概也会有这样的第一感受。

“都是新的,莱农。

都是新的……”母亲失声哭起来,整张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母亲从来没有能力为莱农购买一本书,甚至因为她要继续上学作势要打她,是莱农的父亲支持了莱农。

但第二天,她和莉拉逃学去看海,被母亲发现了,她恼怒而失望,和丈夫大吵了一架,讽刺丈夫连女儿都不敢教训,维托里奥愤而暴打了莱农一顿。

莱农从小就对母亲心怀恨意的,母亲比父亲对她更严苛。

但这种严苛我现在更为理解了。

因为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是更辛苦的,莱农要读书,意味着母亲要更操劳,父亲相对而言没有母亲那么辛苦。

因此,母亲会更加反对这件事。

但母亲内心还是希望她远走高飞的,出发去伊斯基亚岛那一次,母亲瘸着腿,拖着肥胖的身子,执意将她送到码头上。

在长大的过程中,莱农越来越理解这个社会,越来越理解女性在这样的社会生存不易。

她轻抚着母亲的肩背,眼中青涩的仇恨已经溶解。

03、裂痕场景一转,来到城区的大街上,画外音介绍,在双节期间,索拉拉和卡拉奇赚了很多钱,收益主要来自莉拉设计的皮鞋。

所以我们看到镜头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腿部拍摄,行人脚上都穿着一双皮鞋,这其中该会有多少双脚踩着赛鲁诺牌的皮鞋呢?

但皮鞋生意要持久兴旺下去,需要皮鞋的款式保持更新换代的强度,米凯莱召集会议的目的在此,他之前频频接近莉拉的目的也在此。

因此,莉拉没来,他根本没心情启动会议。

见斯特凡诺不肯交出莉拉做鞋样设计工作,米凯莱直接把他叫出去:“你过来一下,我们再说个事。

说什么事呢?

斯特凡诺在米凯莱面前如此气短,可见自己是被别人捏在手中的。

能有什么事?

不外乎提醒斯特凡诺与自己家的债务关系,或是以撤回铺面要挟他。

主事的男人出去了,里面两个女人为了争夺事实上彼此都不具备的权力又吵了起来。

混乱中,莉拉墙上的画像突然自燃,玄幻莫名的景象,将在场之人震得呆了。

两个女人据此散布莉拉是魔鬼附身的巫婆,有拒绝上帝馈赠,和降祸于人的异能。

她们这样挤兑莉拉,可以视为男权社会中女性同女性间的相处境况。

为了自身本就无从保障的权限,联手排挤一个更能得到男性青睐的女人。

而共同联手的女人,眨眼间又会为了同样的目的,反目成仇,捉对厮杀。

男权社会中也有各种各样的女人。

皮诺奇娅和吉耀拉是依附男人并仗势欺人的那一种,莉拉是因智慧和容貌被男人讨好利用的那一种。

莱农与他们都不同,她是有希望脱离这种困境的那一种。

然而,这种说法可能太理想化了,什么叫脱离呢?

脱离到什么程度叫脱离,如果社会的本质并没有改变的话?

脱离出去了,就意味着莱农变得更好了吗?

有没有可能她变强后自己也成为制造不公和维护不公的一份子呢?

在莱农与莉拉试衣的情节中,利用镜框形成了一种暗喻。

镜框的边线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令人难受的界线,莉拉坐在镜框之中,莱农坐在镜外。

在这里,镜框既是圈禁莉拉的社会囚笼,也是将莉拉和莱农逐渐割裂的阶级界线,甚至是两人情谊的裂痕。

莉拉告诉莱农,自己不会再设计鞋子了,不仅是因为不情愿,也是因为脑袋里的灵光已经消失了。

当初她之所以能做到这天才般的成就,也是因为莱农对她形成的激励。

莉拉神情黯然,向莱农倾诉自己现在所处的无望的境地,她很想挣脱出去,却被强大的反力吸附在这座泥潭之中。

她成了恶的一部分,她脑子里不甘于命的灵光也被用来助长了恶。

她对莱农说,不要再相信她说的话和她做的事。

在莉拉缓缓诉说的同时,镜头不断往前推移,直到画面中只剩她独自一人黯然呆坐于无边的画框之中。

莉拉说,那幅画烧掉了,烧得好,让这段婚姻、这些衣服、索拉拉兄弟,还有鞋子,通通都烧掉才好。

绝望,孤苦,挣扎,都熔碎在这团火里,在这些话语中。

但除了那幅画,其他一切都还在,坚硬如铁,一个莉拉挣不脱这些。

她只能继续这种生活,别无他法。

而此时的莉拉,最需要的是莱农的陪伴。

莱农自惭形秽,不想去参加老师家的聚会了,但莉拉目光灼灼地说,她可以陪莱农去。

莉拉对知识阶层的生活是充满好奇的,她频频发问,关心加利尼亚家的房子是否靠海,家里的孩子有没有念书。

但她对知识阶层并没有莱农所具的那种敬畏,她前去的目的,除了好奇,更大程度上是想挑战他们,甚至是征服他们。

暴怒的斯特凡诺忽然冲进家门,原来他得知了莉拉纵容皮诺奇娅和里诺在自己家胡搞,并且皮诺奇娅已经怀孕了。

其实莉拉为他们提供便利,就是对斯特凡诺的一种报复,搅乱他的生活,令她感到快乐——一种扭曲的快乐。

令斯特凡诺最生气还不在于此,而是被自己的妹妹嘲讽自己搞不定女人,无法让莉拉怀孕。

关于怀孕这件事,在男权社会有着别样的意义。

一个女性婚后若不能马上怀孕,竟被视为魔鬼附身的巫婆。

而一个男性,若不能令自己的妻子怀孕,便会被所有人耻笑。

斯特凡诺迁怒妻子的丑态何其可鄙。

但,男权社会压制的,岂止是女性而已。

相关文章《革男权社会的命,不单是女性的事》,可在公众号[段雪生]后台回复关键字“男权社会”再度被家暴的莉拉转过身冲着莱农,脸上又浮现出那神经质一般的笑:“那么,莱农,你会带我去吗?

短暂地抽离这死水的日月,对莉拉而言已形同救命稻草,或偶尔浮出泥潭后的一次呼吸。

莱农答应了带着莉拉去参加聚会。

莱农为聚会准备的发型令我想起希区柯克《迷魂记》中的女主角金·诺瓦克。

厚重的云鬟,深蓝的衣裙与笨重的眼镜都令她显得过分成熟。

为了持续地让现在的莱农显得老气,以凸显她今后的改变之大,造型师真是煞费苦心了。

莱农发自内心当然是不乐意莉拉同去的,她一直认为莉拉才是那个闪耀的发光体,自己只是莉拉强光下的阴影。

她总是担忧莉拉一旦获得了舞台,只需通过短暂的亮相就会将她辛苦挣得的荣誉一扫而光。

她又担心莉拉因为未接受什么教育,只会说土话,一张嘴就会丢她的脸。

总之,她是左也担心,右也担心。

斯特凡诺倒是将自己拾掇得比两位女士更为用心,他也想上去,但莉拉冷冷地打消了他的幻想。

教育是一道巨大的鸿沟,横亘在这个社会的人群中间。

教育,是一种连金钱也无法取代的无形资本。

教育和金钱一样,也是一种权力资源。

一无所有的莱农正因有了这份资本,才能在这可耻的权力社会中逐步晋级。

当然,我口口声声所提的“教育”,并不等同知识,其实就是文凭。

加利尼亚居住的地方是一栋高峨却陈旧的宅邸,这似是以人物所在之环境隐喻人物自身。

加利尼亚也是这种博学高尚却终究陈固甚至封建的人吗?

莱农问莉拉如何说服斯特凡诺放自己出行的,莉拉说:“假如我要一样东西,只要表现得像个婊子一样就行。

”莱农生怕莉拉待会儿也这样粗俗地讲话,拜托她注意,莉拉刹那神伤。

许多细节都在暗示莱农与莉拉之间有一道裂痕在逐渐加深,身份和阶层的区别将逐渐扩大为彼此之间的鸿沟。

莱农自信地引着怯退的莉拉使用电梯的细节,已显现出两人在某些时刻的主次倒置,莉拉已不再是全部时刻的主角,莱农也不尽然只能做阳光背后的阴影。

这场聚会莉拉可说是满怀期待而来,却从始至终都坐在了冷板凳上。

加利尼亚的儿子阿尔曼多一见到莱农便是五体投地的样子,对莉拉却不曾多看一眼。

莉拉一个人落在背后,脚步轻盈得仿佛她不该存在。

加利尼亚爱屋及乌,牵起莉拉的手,却在发现莉拉的婚戒之后,没再对她多说一句话。

莱农被加利尼亚一家人热情招待,又被加利尼亚的一对儿女简直狂热崇拜。

莉拉面色紧绷,无人搭理,成了溜在后面的小丫鬟。

稍微影响莱农心情的是,尼诺的女友原来就是加利尼亚的女儿娜迪娅,但娜迪娅是她的粉丝,这冲淡了她的心理落差。

莱农很快融入年轻人的舞会,只有莉拉一个人站立在狂欢之外,与黑夜连为一体。

这出舞会情节会令人想起第一季第四集的舞会情节。

两相对照,莱农和莉拉的处境、心情正好对调。

莉拉成了整个环境的局外人,她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挫伤。

从还没上楼前莱农的提醒,到莱农的大受欢迎,到没有任何人关注她,她原本的高昂心气已经只剩下黯然神伤。

我们可以说莉拉和满屋子的人之间有一道教育的界线,但我更想强调莉拉给自己画了一道心理界线。

她的自卑源于她自己就没有超越教育与阶层的迷障,强势的莉拉并不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超人。

她尝试挑战知识阶层,恰恰确证了她对知识的执认。

跳舞时有一个有意思的细节,莱农人在跳舞,心却在尼诺身上。

她似乎很担心尼诺和莉拉搭上话。

莉拉消失在视线之后,莱农急忙望向尼诺,发现尼诺没有和莉拉在一起,她这才兴高采烈地摇摆起来。

舞蹈结束之后,莱农找到一个人闷在书房的莉拉,拉着她加入了加利尼亚和学生之间的时政辩论。

师生三人讨论的话题很大,涉及全国乃至全球的社会变革问题。

阿尔曼多相信,要解决贫富鸿沟,消灭阶级剥削,暴力革命是不可避免的。

加利尼亚认为,解决社会问题需要长远的计划。

尼诺声称,创造世界和平,关键在于坚持科学与人文的信仰。

辩论中提到了意大利非暴力运动的代表人物丹尼洛·多尔奇,1958年美国对黎巴嫩的武装干涉,贝鲁特则是黎巴嫩的首都。

尼诺和阿尔曼多争辩的时候,口若悬河,论据翔实,对历史事件与人物如数家珍。

娜迪娅非常崇拜自己的男友,小鸟依人般缠住尼诺的手臂,看得莱农心中焦急。

为了吸引尼诺的注意力,她将自己知道的知识派上了用场,放开胆说了起来,力挺尼诺的论点。

当加利尼亚老师念出一首反战的诗歌时,莱农准确地补充了后几句。

此举不仅收获了尼诺的注视,还令加利尼亚老师颔首赞赏。

一旁莉拉面无表情地望着成为宠儿的莱农,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莉拉气愤地离开了这个令自己显得格格不入的场合。

回去的路上,莉拉撬动毒舌,将莱农和她的老师、朋友损得一无是处。

在莉拉贬损莱农时,镜头的拍法是,有一半的时候,让观众代替了莱农的位置,直面莉拉言语、目光的冲击,替莱农感受莱农的情绪,所谓打破第四面墙,让角色与观众发生交会。

莉拉是这样贬损那群人连带莱农的:烂人,恶心,住着古董房子,书上落满灰尘,不劳而获,祖祖辈辈干一样的职业,言行举止拿着端着,没有一种思想是自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互相之间也听不懂,实质上什么都不知道,满嘴词语,一群在厕所撒尿拉屎的猴子,而不是野地里的,你和萨拉托雷都在鹦鹉学舌,扮演他们接受的角色,我宁愿生活在我们狗屎一样的现实里。

莉拉的尖刻很大程度上源于自卑,因自卑而愤怒。

参加聚会可以看作莉拉对知识阶层的一次亲靠,结果反倒成全了她朝她厌恶的现实靠得更近,因为在她看来,她虽然生活在狗屎里,但狗屎至少是真实的现实。

知识阶层的生活状态和莱农学成后的模样,令她对教育祛了魅,甚至对学问也变得缺乏敬意。

莉拉的评断当然片面,态度当然野蛮,但莉拉的话有没有说出一些道理?

我认为莉拉至少足够敏锐。

从对已婚女性的态度,可以明确看出加利尼亚的偏见、傲慢。

这与他们辩论时的人文关怀是大相龃龉的。

他们口中那样关心社会、世界、人类,可是他们眼前的这位已婚妇女,就是他们口中的社会现实,却被他们视若不见,全程忽略。

这样的论辩,这样的关怀,能不被认为是与现实脱节的吗?

陈旧而空洞的高楼,高耸而冷清的书架上覆盖的灰尘,确然就是这一阶层因袭旧统,高高在上,自我固化,与底层世界严重隔阂的象征。

他们关起大门,大开派对,在贫穷的废墟之侧,在撕裂的社会矛盾面前,歌舞狂欢,自成一统。

他们自诩为这个社会的精英和智识阶层,生活方式特立独行,思想如他们的生活一样华丽,却只是务虚空谈,一味说出概念和词语,脱离实践经验,对社会实情并不深入,其辩论所针对的也远称不上具体。

而莉拉对莱农的评价也是一针见血的,你和那个萨拉托雷一样,都是在扮演一个角色,以便融入那群人。

莱农口中源源不绝的语句的确不是她自己的观点,她在回忆报纸,复述书籍,扮演作者,她就像一台将油墨喷洒在纸张上的复印机。

莱农说这些话,并不是她有多么想表达这样的观点,她在迎合,迎合自己喜欢的人,迎合拥有判定是非权力的人,她半自觉地曲迎和模仿这个代表知识、文化、声望的阶级,并试图融入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可是在这小心翼翼的过程中,却有可能完全丧失自我,弃绝自己本来的身份所承载的意义和责任。

莱农的明智从另一个角度看成了空虚和依附,而莉拉的粗野从另一个角度看则变得真实和自尊。

作者巧妙的地方就在于她将评价隐含在不太客观的描述之中,借人物的主观视角甚至是过激的口吻,对所谓知识精英发出了批评。

这样,避免了同一化的论文式批判,又隐匿了作者的存在,以免作者意志干扰文学性。

就故事而言,最重要的是加固了书中人物形象的塑造,令人物变得更富生命力。

莉拉的话中还特别提到了尼诺,这看来是作者的一个暗示和伏笔。

对两位主角来说,这场聚会显露出的一个大问题是,莉拉与莱农之间鸿沟的扩大。

是的,莱农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穷读书的,可是学问让她开始一步步走上一个更受人尊敬的地位。

莉拉现在虽然有钱了,但她不会因此受到主流社会的尊敬,她资产的来源会令人嫌恶,而贫瘠的履历又会遭人忽视。

一个人在升腾,一个人在下堕,差别自然明显了。

04、宿命晨曦中的维苏威火山如深黛色的背景布,潮声中的鸥叫与渔人。

烟囱中的白烟升入白云,民居一如方盒。

由远而近,灰色与疮痍才显得刺目,房居之间参差错杂,全无章法,是贫乱的本色。

然街头巷尾的市井生活照样声声色色。

行人百态,车驾不绝。

剧集中对交通工具的还原道尽了意大利人的时代记忆。

除了满街乱爬的菲亚特汽车,还有黄蜂牌(Vespa)摩托车。

在1948年的老电影《偷自行车的人》中,罗马满城都还是自行车。

到了1953年的《罗马假日》,电影海报分明就是两位主角摩托车上的风姿。

他们骑的那台摩托,品牌正是“Vespa”。

自那晚不欢而散后,莱农对莉拉满怀怨恨,假期也不再找她,离开那片街区,上书店打工。

在书架后,她望见了自己的情人与情敌,尼诺和娜迪娅。

两人来找她看电影,莱农没时间,但是三人约好周末一起散步。

望着尼诺离去的背影,莱农不由冲口而出地说了声:“谢谢!

”在尼诺父亲那里受到的伤害,她感觉在尼诺那里都获得了弥补。

莱农心想,尼诺和他父亲真是一点也不像。

身材不像,面孔不像,动作、声音和目光也不像。

这无疑是一道讽刺的伏笔。

会像的,慢慢都会像的。

莱农周末躺在床上等尼诺时看的书是陀翁的《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皮诺奇娅上门给莱农送婚礼的请柬。

意外怀孕成为结婚的理由,这一点令人愉悦不起来,但即便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依然不断。

皮诺奇娅啼哭着抱怨斯特凡诺对妻子应有尽予,对自己却不够慷慨,让自己大失颜面。

那个时代,婚礼成为女性人生中少有的充当主角的场合,也成为女人之间相互较量的战场,因此皮诺奇娅虽然显得蒙昧可怜,但她的伤心并非没有道理。

何况今天,这种观念依然存在。

尼诺站在楼下招呼莱农(尼诺身后的小孩子在玩“跳房子”),两人用优美的语言交流几句,莱农急忙换上裙子和高跟鞋,扎好头发,关门时一个旋身,飞快地朝楼下奔去,喜不自胜的表情和“听听堂堂”的足音相得益彰。

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小鹿乱撞”。

同尼诺说话时,莱农的呼吸都是急促的。

看着尼诺的眼睛,莱农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

四目相对时,擦亮了一连串星星。

镜头巧妙地转到墙上,莱农的影子弯腰亲吻了尼诺的影子,如此素净、美好的吻。

镜头切回,原来那只是莱农内心的预演,莱农不及行动,尼诺一张口便刺破了她点滴凝结的勇气。

散步的时候,尼诺对莱农说,他认为加利尼亚老师有些教条,虽然他很尊敬老师,老师奠定了他的基本价值观,但他并不赞成老师的一些看法。

这可见尼诺是个有独立思维的人,并不唯权威是从。

尼诺给自己送报纸,陪自己散步,莱农本来都很喜欢的,但尼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加了一句话:“有可能的话,让莉拉也读一下吧。

这句话虽然轻盈,但掺在一堆具有同一性的语义群中,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令人怀疑尼诺回到旧城区的真正目的。

尼诺告诉莱农,假期自己会去伊斯基亚岛,在一个朋友家度过。

他还热情地邀请莱农到时候找自己玩。

尼诺说:“我喜欢和你说话。

”这恐怕是因为莱农总是支持他,顺从他,总是甘当绿叶,衬出他的光辉。

他所谓的喜欢跟她说话,是喜欢自己说给她听,喜欢让她听自己说话,喜欢听她说出和自己一样的话。

两人相谈正欢之际,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从窗口望见尼诺的梅丽娜对着他疯狂地喊道:“多纳托!

多纳托!

”一声一声,声嘶力竭,锥心泣血。

梅丽娜将尼诺认成了他的父亲。

此时,尼诺的反应耐人深省。

他问莱农:“她在喊我吗?

为什么她喊我多纳托?

你觉得我长得像我父亲吗?

”莱农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不像。

”尼诺又问:“你确定吗?

”这段对话是对先前莱农在书店外的那段心理语言的正面呼应,而梅丽娜的叫喊则与之反面呼应。

两人对尼诺相互矛盾的辨认是非常高超的文学笔法。

但更重要的问题是,尼诺为什么这么担心自己“像”他的父亲?

这里当然不是指相貌上的形似,而是指性格、品行。

尼诺对父亲是憎恶得无以复加的,这正由于父亲造下的那些风流债,尤其是多纳托给梅丽娜造成的深深伤害。

童年那一次搬家在尼诺心中一定留下了永久的印痕,父亲的卑劣行径带给他贻害终生的后遗症。

很有可能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憎恨父亲,鄙薄父亲,立誓今后绝不做父亲这种德行不配的伪君子。

但我们已经看到,尼诺在对待女性和感情这方面,大有问题,似乎在蹈父亲的老路。

而且他会问莱农那样的问题,正说明他对自己的认知缺欠甚巨,或许他在逃避认知真实的自己。

尼诺很复杂,我无法一眼将他看穿。

目前,我只能这么说:——如果他穷极一生的努力就是与攫引他变成父亲的反力相抗衡,这本已是终生的悲剧。

——如果他穷极一生的努力就是与攫引他变成父亲的反力相抗衡,却最终仍变成父亲,这更已是一个希腊式悲剧,一个你竭尽全力仍然无法避免的悲剧。

谁知道呢?

或许,父亲就是尼诺的宿命。

当他落荒而逃时,他心中的怯弱猛地浮现,迅疾将他淹没。

此时,我想请您找到第一季第七集,跳至第55:55的位置,这里是多纳托转身离开旧城区的细节。

之所以我会这样说,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组相互对照、呼应的细节。

莱农说,尼诺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

身材不像,面孔不像,动作、声音和目光都不像。

可是亲爱的朋友,请您仔细对照一下,他们的神情、步态、穿戴、表演,以及镜头表现他们的方法,真的不像吗?

但影像有可能故意误导人,我先不多做评价。

我只是觉得,他连面对这个可怜又痴狂的女人的勇气都没有——就同他父亲一样,又如何奢谈改造社会,改变世界?

莱农望着尼诺远去的背影,眼眶渐渐渗出泪来。

这个镜头和第一季第一集50:00前后,尼诺搬家时,镜头对童年莱农的拍法有点相似(那张广为流传的童年莱农望着将要离去的尼诺默默流泪的截图就出自这里)。

为什么这个男孩总让她哭泣?

因为她和梅丽娜一样,都错爱了一个人,爱上了一个爱不到的人,一个不值得的人。

也许,尼诺就是她的宿命。

令人惊绝的是,从第一季到第二季,“疯寡妇”这个角色,几乎不见墨痕,但竟先后闪映出莉拉和莱农的宿命来。

个人公众号:段雪生 豆列:细说天才女友

《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短评

Elena那个演员真的不行。。

9分钟前
  • 喜儿喂鸭正经地
  • 还行

没有自律,傲慢自私的人,即使再聪明也没用。一个天才的堕落与毁灭。莉拉看似聪明,其实愚不可及,因为她首先就不懂得如何做一个人。看那么多书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是她自己毁了自己。

13分钟前
  • 枫林飞舞
  • 很差

是女性的,也是男性的,是阶级的,也是社会的,是过去的,也是现代的。它在讲述也在思考,在经历也在观察,它关乎的不是某种女权崛起叙事(如果存在这种模式的话),而是平视姿态下踉跄争取的选择和权利。同时它也是身体的更是目光的,映照出的不只有一个人的希望,还有灯下一群人的失语,而Lila似一根纽带,联结起两端,扯动前进的希望,亦提示倒退的可能,我们看见了一种告诫,天才和运气带来的只是个体的「改变」,而我们需要群体的「革命」。“不要浏览,要阅读”。

14分钟前
  • 宇文少横
  • 力荐

两个女主角依然还是都是桌上的菜。继续读书是一个阶段,但女主并没有把握好。如果说性是觉醒,那觉得侮辱觉醒。时代呀,共产思想,都是无聊的背景。是都很细腻,但是哎呀,这个成长是不是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清醒?

19分钟前
  • Emma明月心
  • 较差

实在是受不了尼诺了,快进了两集,结果结尾他又来了,天哪,可谁来救我别让我无尽地坠落此刻你的手又好像一把匕首再转一圈吧那些自作多情的相逢把所有的无声默默都重播哦哦哦噢噢噢噢

21分钟前
  • 暴力夺取
  • 还行

弃坑弃坑…………

24分钟前
  • 童书小读伴
  • 还行

“《蓝色仙女》是什么?”

25分钟前
  • 海带岛
  • 力荐

没有一个人物让人能产生一点点感情…

29分钟前
  • 放羊狗
  • 很差

不好意思 莉拉我真的喜欢不起来

31分钟前
  • 想飞的鸵鸟
  • 还行

看了书之后再看剧感觉没那么震撼了,可能也是因为不是一口气追下来的

35分钟前
  • Major Tom
  • 还行

莉拉竟然是04年的。尼诺的角色既是活佛又是魔鬼。

38分钟前
  • Syfannn
  • 还行

不吸引

42分钟前
  • 仔予
  • 还行

用第三人称视角看剧和用第一人称视角读书感觉不一样,尤其到了这一部,很多情节发展如果没有书里“我”的剖析,其实是十分烂俗的,旁白和四重奏也拯救不了,两个年轻演员的空洞演技更演不出来。

47分钟前
  • 猫河
  • 还行

🌟🌟🌟🌟🌟 横向对比,埃琳娜是幸运的,她貌似没有得到渣男的垂青,自暴自弃破处,实际是尼诺给了埃琳娜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可以自由的羽翼般离开那不勒斯,试想,如果没有尼诺的放过,埃琳娜很可能会成为莉娜的翻版结局:怀孕被抛弃。所以埃琳娜是幸运的,她有着善意的指导,也有机遇和离开那不勒斯的家庭环境支持。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说过一句话: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52分钟前
  • adakenndy
  • 力荐

第一季写从孩子到少女受到的压迫我举双手支持而且各方面出色。不过本季诸位都成年了还像以前一样幼稚而不是想办法改变,怨气太重,不似在好好讲故事,只是立靶子打人

54分钟前
  • 吴凛
  • 较差

Lila越来越婊了,Elena永远在因为感情而折磨自己。还好我上学时没喜欢渣男也没有这样善妒的朋友。

58分钟前
  • Lord Voldemort
  • 还行

其实拍得挺不错的,就是觉得无聊,看的时候只想快进。

1小时前
  • 世纪症候群
  • 还行

在情节推进上极速滑坡

1小时前
  • 61988704
  • 较差

这一季好无聊,围绕着丑的要死的几个男的来来回回。

1小时前
  • mec
  • 还行

带有文学性的作品真的太迷人了

1小时前
  • 如风
  • 力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