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怀旧的电影,那俄罗斯风味的背景音乐,陈旧废弃的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甚至公式化的讲演,都在缅怀一个逝去的时代。
这是一部80后,90后无法理解的电影,一群下岗工人折腾半天,鼓捣出一架钢体结构的钢琴,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一部拍给50后,60后甚至70后的人看的电影,只有他们才能产生深深的共鸣,理解那架钢琴背后的含义。
我还记得上学时骑车从重工业区穿过,那林林重重的管道仿佛构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如今那道独特的风景已经不在,要么被夷为平地,要么被替换成酒店超市。
时代结束了,可人还在,如何面对新时代是这批被改革大潮冲击的头晕脑胀的人首要解决的问题。
我还记得在这特殊时期,父亲每天回家愁眉不展,母亲每天惶惶不安,那个时候我还不能理解失业的痛苦,直到我毕业那年,才知道个中艰难。
从小被教育“只要好好学习,国家会给你工作”,“工厂有托儿所,医院,宿舍,你的生活完全由工厂负责照顾”......直到有一天,一个声音说“国家照顾不了你们了,工厂必须倒闭,你们自寻出路吧”。
想想这批人,老的有50多岁,年轻的不到20岁,下岗后能做什么?
专业覆盖面太窄,其它行业肯定不会招个没有经验的人来培训,符合专业的私企,更倾向招年轻的一代,便宜又有发展潜力。
不要跟我说每晚七点档里面提到的在私企中名声鹊起的老师傅,那种人毕竟是少数,能在上千万下岗工人中占到几成?
在《钢的琴》里面,我们也可以看到,陈桂林的同事们有的改行卖猪肉,有的成了配钥匙师傅,还有的去捞偏门。
而陈桂林凭着自己的音乐天赋,也勉强能混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将要失去女儿。
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说出要做一架钢琴的的时候,这个决定里一半是和老婆赌气,一半是潜意识里对现实的呐喊:“你可以剥夺了我的时代,但你阻止不了我去打造属于那个时代的烙印。
”这也是他的同事们一拍即合的原因。
在影片中我没有看到这批被时代遗弃的人的抱怨,不满,我只看到了他们面对现实的无奈。
虽然他们偶尔也发泄一下,尝试偷个钢琴,打个群架,但心里,都充满着对逝去时代的无限缅怀。
几经挫折,钢的琴终于完成。
在影片片尾处,由起重机徐徐吊起这架特殊的钢琴时,我心潮澎湃,那锃亮的琴板代表着不屈的精神,那精致整洁的琴键透露出精湛的技艺和辛勤的汗水,这架琴仿佛是骨感现实身上的傲然双峰,挺拔耸立,桀骜不驯的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当陈桂林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出声吗?
” 我哑然失笑,泪水划过面颊,看到陈桂林和同事惬意的在一旁欣赏女儿在钢琴上快乐的弹奏,他们心里一定很安慰吧。
你看到我低下高昂的头,你看到我跪下男儿的膝,你没看到的,是我心中永远有一处地方,有理想,在不羁的歌唱。
(与本片无关的长吁短叹)上周末,跟一个女孩去看电影,喜欢杨幂的她非要去看《孤岛惊魂》,敌不过雄性激素只能选择妥协。
看完之后,我很有一种惊魂的可怕感觉,这种垃圾也特么叫电影?
看着里面几个男男女女莫名其妙地大叫惊恐,我真想给丫抽一耳巴子,可杯具的是,据说该片票房一路飘红,我只能哀叹一声,莫非我们只配看烂片?
所以我能理解豆瓣上对《钢的琴》8.4分的高分,就好比你在一条街的馆子都吃到苍蝇或者菜都没煮熟,突然来了盘精心烹制费了很大心血的一盘菜味道居然还不算难吃,你当然会觉得内牛满面而忽视了其实味道还可以再改进。
因为《钢的琴》之前红得发烫的超高口碑,我自然想去影院看看,去之前还特意查了查我们本地几个大影院本片的排厅场次,一查下来发觉都不太理想,且还多是小厅。
我今天去的是UME,数了数一共78个座位大概坐了一半,再想想马上汽车人就要杀到了,不由得为张猛导演捏把汗,他忽悠投资人拍下一部片的难度或许有大了那么一些些。
我很有些难过,某几个大牌导演随便搞来几个一线明星,随便圈个剧本再随便拍个几个月,再加上一通恶心的宣传就把一坨大便摆到观众面前。
其实这也就算了,更可气的是居然这陀大便还能随便就弄个上亿的票房,最最可气的是,吃了坨大便的观众在面对一两年后这个导演端来的另一坨大便居然还选择吃下去,这样的大便在中国罄竹难书(尤以贺岁档为重灾区)。
我估计现在很难再出现像当年的《站台》、《鬼子来了》或是《盲井》那样的电影了,当年的电影市场都不景气很难有好票房还可以有个别家伙完全不顾市场去捣鼓个自己喜欢的玩意儿,可现在呢?
随便弄个商业片都有的捞,还有人愿意去老老实实地拍一部真正的电影么?
就像姜文,在《太阳照常升起》票房惨败后也不得不开始转向商业,虽然他的第一部大片叫好又叫座,可我更怀念当年的姜文,而在英皇视其为摇钱树之后,他还能有当年那般的创作自由吗?
当然,他已经是转型的翘楚,更多的灾难不计其数。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之下,真正有诚意的作品无人问津作者只能被迫转型,而越来越多的大便充斥着我们的大银幕。
所以,我真的希望更多的人看看《钢的琴》之类的诚意之作,我们没有能力自己创作,但至少可以用实际行动投票啊!
在真正接触到影片的主题之前,我一直以为《钢的琴》是一部关于“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励志电影,一个普通工人为了满足女儿的音乐梦想,用工厂废料做了一架钢琴,这个一个多么《生活空间》的情感奇观故事啊,类似的题材还有农民造飞机、村民拍电视剧等等。
但是电影演到最后,这架钢琴能否造出来,圆圆是否能够留在父亲身边,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参与者们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他们暗淡生活中的一抹梦幻曙光,这架钢琴如一台时光机,引领他们重温往日的温暖和荣耀,这是这些被社会边缘化的人群已经忘却很久的感觉了。
《钢的琴》是在辽宁鞍山拍的,我的整个青春期也是在一个类似的东北重工业城市度过的,因此我曾亲眼看着这些产业工人几乎是一夜之间褪去了身上的荣光而变成歧路亡羊,他们最大程度地承受了改革的阵痛,却不得不接受被时代抛弃的命运。
《钢的琴》就是为他们拍的电影,与影片导演张猛的第一部作品《大耳朵有福》一样,这里弥漫着一种颓废的反励志主题,但这反而让我觉得熨帖。
因为对于这些由社会主人翁沦为弱势群体的人来说,下岗再就业的成功事迹离他们很遥远,“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的歌声听上去有点刺耳,只有触手可及的困窘磨砺着他们的精神和肉体……《钢的琴》没有《耳朵大有福》那么绝望,于是更像是一场有抑有扬的春梦,这样的精神抚慰更能体现出一种实际的人文关怀,其功能就相当于伴着苦哈哈的哥几个喝一顿大酒,遥望一下当年的意气风发和志得意满,然后回家睡个舒坦的囫囵觉,第二天起来各自继续面对糟烂的生活……只有这些真正在困境中挣扎求存的人才知道这片刻的超脱对自己有多么重要,知道了这些才能真正读懂当他们高唱《怀念战友》时脸上的忘我和陶醉,才会知道那两个面临拆毁的烟囱对于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电影就是在为我们再造和捕捉这些转瞬即逝的真实。
《钢的琴》让我想起了一些优秀的东欧电影,如捷克的《柯利亚》、前南斯拉夫的《爸爸出差时》、《我与铁托》等,都是用一个温情的故事来折射社会巨变之下心理动荡,而且片中大量运用前苏联和俄罗斯各个时期的流行歌曲作为配乐和有源音乐,更是突出了这种语境。
可贵的是影片在涉及到有关怀旧的惆怅和现实的无奈这些情绪处理时,避免了廉价的煽情,而是用黑色幽默的手段来化解掉影片本应有的沉重和感伤,这一方面有利于观众始终以较为兴奋的状态接收信息,另方面也不至于让黑暗和消极内容影响到影片过审,面对目前的观众趣味和审查体制,《钢的琴》体现出一种通俗而不媚俗的智慧。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的两位主演,王千源和秦海璐,都表现出人物所应有的极精准的生活状态。
【河北青年报】
四颗星,半颗是鼓励分。
《钢的琴》在当下的中国电影中算得上是非常别致的一部:从豆瓣ers汹涌的追捧来看,它似乎应该算是一部艺术片,但是它又少有华语“艺术片”惯有的晦涩与“文艺范儿”;如果从它其中大量包袱来看,它似乎又容易被归类到院线上常见的小成本喜剧中,但此类影片中常用的MTV式剪辑和情绪上的躁动,它又不沾;它被评论为“有库斯图里卡式的魔幻感”,但你所见到的都是寻常生活中场景,只是它从你未曾想到的角度去观察。
它的瑕疵很多,而且明目张胆地显露在你面前,明显到缺憾都成了风格——例如被无数人包括我诟病的浓得化不开的配乐,但同样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两分钟转三场戏时能换三次BGM的它,残都残得个性十足。
《钢的琴》最大的问题有三处。
第一是剧本上的。
它的包袱与单场戏写得非常好,用流行的说法,叫“接地气”。
但串在一起,就会让人感觉到衔接有问题。
除了忽明忽隐的主线剧情,它更像是把好几场独立可成的戏用“钢琴”这根绳子绑在了一起,其实彼此的黏合并不牢靠。
这种割裂感在后2/3部分更加强烈,尤其是一场靠音乐与写意表现的硬转,让人不禁为它惋惜。
这里除了之前导演张猛提到的资金问题外,在整体的构思上对全盘打算恐怕有些欠考虑了。
这也影响了导演意图的传达,从小“钢琴”到大“烟囱”,更多只是以人物身份作为纽带,引起一点观众的联想,但表现上仍然是割裂的。
第二是影像上的,仁直和桃桃林林都提到过,说好听点叫镜头语言统一,说难听点就叫单一了。
缓慢的平移、拉出、上下摇拍出的中景、全景是很漂亮,正九十度的切换是很工整,但不是每个场景这样做最好。
即便要表达出一种有些悲天悯人的观察,也不必总是这样。
第三就是被提过最多的音乐了。
用得满大家都听出来了,这样做比较麻烦的一点是,前后配乐会靠得比较近,为了不打架,必须及时掐掉。
所以,第二次看的时候,好几场音乐起来时,由于情绪被带动了,我没觉得太不适,但音乐仿佛电台节目中那样戛然而止时,我反而觉得有点失落。
但正如第一段讲的,这些缺憾就像男人身上的伤疤,你可以觉得难看,也可以读出沧桑。
这种沧桑让我深深惋惜:现在的样子或许不赖,但本来可以更美。
它的风格非常杂糅,统一在怀旧的情绪下。
大量中俄老歌先以强烈的冲击把氛围铺垫上了。
以对称(片头夫妻对话)、夸张的弧线(追逐胖头)和黄金分割形成的构图风格,使它几乎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美感,不像是说故事,倒成了直接从往事中抠取的老照片。
叙事则在长镜带着诗性的写实(陈桂林的纸板钢琴),和小品式的夸张贫嘴(借钱)间怪异而和睦地推进着,时而在自嘲中显得卑微,时而又被强行插入的舞台性很强的场景搞得崇高到突兀。
如果说《建党伟业》里angelababy脸上突如其来的光象征资本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强势介入,那么雪花中射向陈桂林的白光,以及后面一场分别打到陈桂林和淑贤头上的红光和蓝光(?
记不清了),就是导演发出的幕间提示:既象征着“钢琴”计划的两个节点,也在舞台上拎出了两个现实中卑微失败者的可贵灵魂。
直到几声闷响,烟雾把所有角色吞没,大幕其实已经拉下了。
《钢的琴》骨子里有一点契诃夫喜剧的味道。
虽然契诃夫的人物不可能会具有如此强的行动力,但在他们荒唐得让人忍不住发笑的同时,你根本不忍心去嘲讽他们。
弥漫在戏中的是淡淡的忧伤。
正因此,它在时代精神表达上的缺憾才让人倍感惋惜。
说完了片子,讲点题外话。
其实按照豆瓣ers平时异常苛刻的绝对艺术标准,《钢的琴》和《魁拔》还谈不上是部杰作,可为什么还要大声疾呼呢?
其实,中国的影迷是很宽容的,不要看平时挖苦起院线片个顶个的毒舌,真要遇到一部稍有诚意稍上水准的电影,大家就很知足很喜出望外了。
从我自己来说,我的想法是很自私的:如果这样的电影能够在票房上过得稍微风光一点,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在影院中欣赏到它们。
我不指望能为它增添多少票房,但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类似的项目拿到投资、登陆影院。
所以,推荐它不代表它完美,相反,如果有更多人来和它较真,来给它挑刺,这部电影才能真的火热起来。
从今天的上座来看,它的票房颇为堪忧。
这里不谈什么“中国电影的责任”之类的大话了,就是为了咱们自己:想看好电影,你得用脚投票。
第一次看时年纪轻,只看得出片中的忧伤,来自于跟妈妈走的女儿,离去的老父,和必然要拆除的烟囱,一切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以为这一切必然无奈,如今再看,发现这事一个极其浪漫的故事,而如何面对的答案也早已在片中告诉了我们:“当有一天听说他要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是该竭力地挽留,还是该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突然有一种默默名的忧伤。
似乎觉得有话要说,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时光荏苒,社会变革,如今为了时代发展的进程要求他离开,我们总要试着做点什么,如果我们成功,他将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失败,他将会成为一段美好的记忆”.
作者 吴晓波 陈桂林是东北一家大型国有企业铸造分厂的工人,40来岁那年,工厂难以为继,被“改革”了,他和同在厂里干活的妻子同时下岗。
他会拉手风琴,便与几位同样下岗的老伙伴组成了一个草台班子,在人家出殡和商场搞促销时赚点辛苦钱。
他有一个正在读小学、特别喜欢弹钢琴的女儿,因为买不起琴,他跟几位老伙计去偷琴,被抓进了派出所,他还用木板为女儿“画”了一架不会发出声音的“钢琴”。
陈桂林的生活“一败涂地”。
他的妻子离家出走,跟上了一个卖假药的老板。
两人开始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女儿倒也现实,提出谁能给她一架钢琴就跟谁。
身无分文的陈桂林就回到败破不堪的废弃车间,跟几位老伙计一起——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大嫂级歌手、小偷、黑社会团伙的小头目、打麻将还耍赖的赌徒、杀猪专业户、退休老工程师,硬生生地“铸造”出了一台钢琴。
这是一部正在国内院线放映的电影,名字叫《钢的琴》。
上周,在只有四个观众的、空荡荡的影院里,我静静地看完了。
根据我有限的知识,这个故事一定发生在1998年到2003年之间,当时,中央政府提出“三年搞活国有企业”,除了少数有资源垄断优势的大型企业之外,其余数以十万计的企业被“关停并转”,超过两千万的产业工人被要求下岗。
当时还没有建立社会保障体系,实行的是工龄买断的办法,一年工龄在各省的价格不同,东北地区大约是2000元,江浙一带则是800元到1000元——也就是说,一个工龄二十年的工人拿了几万元钱就被扔到了马路上。
南方地区因为商品经济活跃,下岗工人投亲靠友,很快就能找到工作,而在一些老工业基地,往往一家两代人都在一个工厂,在过去几十年里,他们自认是“工厂的主人翁”,从来没有培育自主谋生的技能。
一旦失去工作,马上成了流氓无产者。
陈桂林和他的妻子、老伙计们正是这样一群,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然抛弃的工人阶级。
当时,下岗情况最严峻的正是《钢的琴》的故事发生地——在计划经济年代有“国老大”之称的辽宁省。
2002年,我曾到沈阳铁西区去做下岗工人情况调研,那里是中国最著名的机械装备业基地,从日据年代就开始建设,1940年代有“东方鲁尔”之称,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又是“一五规划”的重中之重,苏联援建的“156工程”中有三家建在铁西。
这里还有全国最大的工人居住区。
上世纪90年代末期之后,铁西区江河日下,成了下岗重灾区。
我去调研一周,目睹情况之悲惨,触目惊心,其中听到的两则真实故事如下:——当时铁西区很多工人家庭全家下岗,生活无着,妻子被迫去洗浴场做皮肉生意,傍晚时分,丈夫用破自行车驮她至场外,妻子入内,十几位大老爷们儿就在外面吸闷烟,午夜下班,再用车默默驮回。
沈阳当地人称之“忍者神龟”。
——一户家庭夫妻下岗,生活艰辛,一日,读中学的儿子回家,说学校要开运动会,老师要求穿运动鞋。
家里实在拿不出买鞋的钱,吃饭期间,妻子开始抱怨丈夫没有本事,丈夫埋头吃饭,一语不发,妻子抱怨不止,丈夫放下碗筷,默默走向阳台,一跃而下。
我至今记得那些向我讲述这些故事的人们的面孔,他们静静的说,无悲无伤,苦难被深锁在细细的皱纹里。
到今天,我常常在梦中遇到他们,浑身颤栗不已。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产业工人,技能高超——否则不可能用手工的方式打造出一台钢铸的钢琴,忠于职守,男人个性豪爽,女人温润体贴,他们没有犯过任何错误,却要承担完全不可能承受的改革代价。
在后来做改革史研究中,我还接触到下面这个史料:早在1996至1997年间,由于国有企业的大面积亏损以及随之而被迫展开的产权改造运动,按官方的统计数据,下岗工人的总量已经达到1500万人,其后一直居高不下,这成了当时最可怕的“社会炸弹”。
在1998年前后,世界银行和国务院体改办课题组分别对社保欠账的数目进行过估算,一个比较接近的数目是2万亿元。
一些经济学家和官员——包括吴敬琏、周小川、林毅夫以及出任过财政部长的刘仲藜等人便提出,“这笔养老保险欠账问题不解决,新的养老保险体系就无法正常运作,建立社会安全网、保持社会稳定就会成为一句空话。
”在后来的几年里,他们一再建言,解决国有企业老职工的社保欠帐问题和建立公正完善的社会保障基金,2000年初,国家体改办曾设计了一个计划,拟划拨近2万亿元国有资产存量“做实”老职工的社会保障个人帐户,然而,几经波折,这一计划最终还是流产。
反对者的理由是“把国有资产变成了职工的私人资产,明摆着是国有资产的流失”。
晚年吴敬琏在评论这一往事时,用了八个字:“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去年,在参加一个论坛时,我遇到一位当年反对2万亿划拨计划的著名智囊、经济学家,我问他,十年以降,对当年的主张有何反思。
他一边吃饭,一边淡淡的回答我说,“不是都过去了嘛。
”是的。
都过去了。
一地衰败的铁西区过去了,国有企业改革的难关过去了,两千万下岗工人的人生也都过去了。
现在,只有很小很小的一点忧伤,留在一部叫做《钢的琴》的小成本电影里。
历史常常做选择性的记忆,因而它是不真实的,甚或如卡尔•波普尔所说的,是“没有意义的。
”这个时代若真有尊严,它从来在民间。
在这篇与文艺无关的专栏里,我要向《钢的琴》的主创人员致意——他们是导演张猛、男主角王千源以及不取报酬的东北籍女演员秦海璐,你们做了一份真实的工作,让那些企图在电影院里逃避现实的人们有了一次突然与当代中国直面相撞的机会。
有可能的话,去看一下《钢的琴》吧。
它被安排在“中国年度大片”《建国伟业》和“世界年度大片”《变形金刚3》之间上映,仅仅是一个“聊胜于无”的插曲。
谈到自己饰演的陈桂林,王千源说,他是一个跟不上时代的人。
那么大的个子,非要骑个小摩托车,到处乱跑。
那看起来就很不合适,有一种错位的感觉,更准确说,是荒诞。
由此发散开来,《钢的琴》就是讲述一群跟不上时代的人,不愿干的王抗美、怕丢人的二姐夫,他们都跟陈桂林一样,被时代所抛弃。
光阴荏苒,它也出现在主人公的突然感慨里:这时间过得真快,那谁刚走的时候,厂子还没黄。
不明的未来,那是结尾的画面,一边是造完钢琴的工人,一边是衣着光鲜的前妻,双方都在听,却好像僵在那儿,背后的对立意味不言而喻。
用张猛的话说,他依然在延续《耳朵大有福》的探索,关于大时代变革里的工人命运。
拍《钢的琴》,就是高于生活的记录,不想他们被遗忘。
同理,许多人的赞誉事先张扬,要的也就是电影不会埋没在拥挤的档期里,不被遗忘。
这不是站队伍,不是好或者坏、吹或者黑的问题。
回到《疯狂的石头》时代,无数人同样大喊不要捧杀,结果,宁浩后来并没被民众捧杀,他的《无人区》是直接被扼杀。
《钢的琴》有不少缺点,音乐太满、转场相似、后半段情绪不对。
然而面对强大的怀旧情怀,辅以段子幽默和风趣对白,可以说,影片优点完全盖过了缺点。
张猛使用了不少破坏性的构图,像开头的夫妻决裂,一边对话,人头各甩一边,很不和谐;中间胖头爬烟囱,画面就定在那里,没有跟上去的意思,相当意外。
在很多时候,当人物已经出了画,镜头就停在那儿不动,深情地注视着背景物——也就是工厂。
当烟囱被爆破、当工厂变成废墟,昔日理想与辉煌只能在歌声里重现。
如果明白这一层,要理解《钢的琴》,理解电影的情感,其实真的很简单。
固然有人要说,这背景物怎么可能比人重要,那不是摆拍么。
在我看来,在人物鲜活的前提下,《钢的琴》所出现的背景物充满了魔力。
炸鱼的小河滩,落日余晖下的铁路桥。
车队出发时的小城风光,破败昏暗的电影院,桌球室的混混少年。
这些东西看上去,确实比人物更具有情感。
毕竟要说回来,空镜头里都没有生命,凭什么在别人那里是大师相,在《钢的琴》就变成了多余的东西?
非要较劲去说,我恰恰喜欢它的多余。
多余的满溢的配乐,多余的歌舞和投下光来的舞台,看似多余的大狼狗和嗑瓜子的东北大妞,它们会带来一种鲜活的生动。
在更多人看来,他们会觉得这般高度风格化的作品,恐怕观众会接受不来。
固然,奢望中国观众像苏联人民那样去支持塔可夫斯基,讨论《镜子》,这有点不现实。
然而,《钢的琴》可以是另一面镜子,你可以看不见自己的后脑勺,但是,你总该去照照镜子,看看以前的面孔,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或许有人千疮百孔,原地打转;或许有人富得流油,走得加快。
在我的父辈身上,他们遭遇破产,无力应对变动,同样是跟不上时代的人。
于是面对过去,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放慢一下脚步,认真一回,思考思考。
面对种种不如意,《钢的琴》没有常见的怨天尤人和一把眼泪,它用难能可贵的幽默和不知所以的乐观去愉悦观众。
也许,它拼命地唱啊跳,要的就不想被遗忘。
【新京报 http://epaper.bjnews.com.cn/html/2011-07/19/content_254721.htm?div=-1】
像郭利斯马基那样开始,像库斯图里卡那样结束。
对于《钢的琴》,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美誉最强音,同时也糅合了出现的多方评价。
但对导演张猛来说,这样讲又似乎攀亲带故的,有点捧杀之嫌。
按照张猛的阐释,《钢的琴》的核心情感简单得很,它跟战后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很近,无非底层小人物,悲喜间露出了无奈心酸。
像《偷自行车的人》,儿子跟在父亲后面,寻找那辆丢失的自行车。
《钢的琴》里,父亲要给女儿一架钢琴,木做的不行,偷琴也不行,最后只能拉上一帮人,回工厂里造钢琴。
所以,不管父子还是父女,有些东西是不能用理性逻辑去判断的,而是必须去体味。
如果你去质疑构架剧本的合理性,就像不相信那架造出来的钢琴,那么,《钢的琴》就不会为你而鸣。
在陈桂林努力去争取一架钢琴的背后,他好像是要维护家庭,争取到最后的一丝希望,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看她快乐,自己也能快乐。
但其实,那跟极力要找回自行车的父亲没什么两样,他们最终要维护的只是完美的父亲形象。
在儿女面前,父亲不想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哪怕是不行本身。
从《大鱼》到《魔术师》,从《美丽人生》的罗伯托·贝尼尼到《美错》里的贾维尔·巴登,《钢的琴》最令人感怀的情感基调就在于此:当一名落魄父亲四处张罗又无济于事,一下子又控制不住脾气的心情,你只需静静看着,便可以联想到背后的心酸不易。
当然了,《钢的琴》的优秀并非只是情感的渲染,这只是一小段的序曲前奏。
或者打个比方说,它只用了半篇不到的乐章就完成了父女情感这段。
在涉及现实主义的话题以前,不妨先看下开场。
影片先是确立了萧索的冷调影像,而就是同一群人物,又迅速呈现了一个由悲到喜的转换过程,情绪还异常投入。
一会冷一会热,一会静一会动,一会悲伤一会欢喜,《钢的琴》包含了大量的转换跳跃,而从写实感很强的生活片段,突然跳进了欢歌热舞的场面——他们所在的舞台还是一样的。
这里的舞台可以是厂房,也可以是街区或者舞台本身。
影片格外注意人物与背景的搭配协调,人与背景物并重,形同一体。
正如之所以会有这群人,那是因为他们生活在破败的东北工业区,下岗失业,只能另谋出路。
所以,当小乐队开动起来,当陈桂林拿出手风琴来打发时间,我想到了库斯图里卡的那句话并模仿造句。
工厂等待被拆迁,巨大的烟囱轰然倒下,他们的人生时间都被打乱掉了,人们假装自己有着幸福美满的人生。
如果只从浓烈的影像和满溢的配乐来看,《钢的琴》并不会给人以“新现实”的感觉,但不谈新与旧,影片肯定是往现实主义靠拢。
所谓的新,可能是创作者对电影历史的自觉传承,同时又能把它跟常见的现实主义区分开来。
《钢的琴》没有粉饰、虚假、夸大或者臆造,一些在厂区从小长大的朋友,他们会惊觉里头人物仿佛脱胎于自己的生活环境,这就是生活体验的魅力。
当张猛选择了与生活直接对话,把自己最熟悉的那些人物和那套生活模式加以表现出来,这就仿佛给影片安装了牢固的钢结构。
反观其他现实主义题材的中国电影,多是凭空想象,自行搭建的空中楼阁。
那跟个人的真实体验没任何联系,他们要抢占的无非是道德的制高点。
因此,《钢的琴》的突出优势不在于卖点或者主创班底之类,它就胜在质感上,结结实实,沉实厚重。
电影里面有可爱的东北人,有可以进入的父女情感和群体氛围。
就连它的表现形式,其实也是非常有观众缘的,不设障碍。
然而,如果张猛只是老老实实去做现实主义,那么《钢的琴》恐怕也不会激起这么大的反响。
它跟生活距离很近,但在许多时候,导演又异常迅速地把观众带到一个远距离观察的位置。
当跳楼取代下岗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关键词,工人阶级的幸福感早已不复存在。
虽说时间也没有隔开很远,但《钢的琴》所讲的已经不是当下的事,不免有距离感的存在。
于是,电影有意识去利用了“距离之美”,听到音乐声,进而产生出画面感。
当《钢的琴》频频转入歌舞场面,就如同我们去回看那个特定的时代。
那会,没有人去真正想过,以后会怎样。
结果有一天,他们发现熟悉的一切没了,生活也变了。
进入后半段,《钢的琴》出现了一次最明显的跳跃:人物骤然变多,群像风格确立,钢琴也要正式登场,工厂成为了主场景。
如果忽视这个景深变化和景别扩大,那么很多人便会觉得,后半部分有些赶,出现了凌乱痕迹。
事实上,《钢的琴》的最终诉求既不是作为人像的主人公陈桂林,也不是作为物品的钢琴,它的诉求其实是工人和工厂的命运,一种自然而生的升华提高。
当烟囱倒下,电影要表达的最深处东西登时立了起来。
我相信面对那个场景,对安静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来说,烟囱倒下就对应了生活中的超现实,就像千年的古城被淹没,记忆全没了。
超现实不一定要飞碟火箭,只要它超越了生活体验,它就是超现实。
而最讽刺莫过于,我们恰恰生活在一个超现实的年代。
这也是重新注视《钢的琴》,难免会生出复杂难当的情感,原来我们的身边人都默默承受了那么大的改变。
不可否认,在看待那群人和事物时,导演是饱含着深情,以至于产生了理想化的处理手法。
可就正如人们说,80年代是理想主义的,那么,当张猛回看模糊的过去时光,他跟很多人一样,也难免陷入了一种理想化的表达。
也许,影片欠缺一场盛大狂欢,欠缺一个更妥善的收尾形式。
然而,感动之余更要冷静清醒,不足当中见丰盛,这也是我钟爱《钢的琴》的最大原因。
【城市画报 282期 延伸推荐:张猛个人专访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0656496/】
看完电影走出影院是阴天。
很想立刻给爹妈拨个电话告诉他们我看了一部多么棒的电影,但又突然想起此时正是他俩周日的凌晨四点多,若被叫醒以后也一定不记得我说了什么,只好作罢。
或许因为王千源那一点小胡子和一点的倔脾气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爸爸,我入戏太深导致久久缓不过劲来。
影片里的陈桂林,是钢厂的下岗职工,老婆跟了卖假药的跑了,女儿只有小学。
为了让喜爱钢琴的女儿能学成钢琴,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竭尽一切力气招兵买马,来完成女儿的,或是说自己这个梦想。
电影的第一个场景(他们在一场葬礼上的表演)就紧紧地攥牢了我的目光,直到字幕升起的那一刻,我都跟着张猛的镜头回到了我刚出生的那个90年代初。
我出生在一个三(四)线城市,很小的时候,爸爸留校当老师,妈妈在工厂上班,电影里的场景于我太过熟悉,除了大家讲的是诡异的南方方言以外,真的全是回忆。
自行车,搪瓷杯,电话机,麻将馆,理发店,都一模一样。
因为妈妈上班很忙,所以外婆和奶奶分别带了我一阵以后,我每天就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的幼儿座里跟着去厂里的幼儿园。
由于我拒绝好好午睡好好吃饭,又嗓门特别大喜欢坐在幼儿园门口大哭,还每天都嚷着要一种叫“太阳神”的口服液(我至今还记得这货的味道,就跟王老吉差不多),给幼儿园造成很大困扰,于是我又被转移到了爸爸所在学校的幼儿园,但还是恶行难改,没少挨打。
我虽然不喜欢幼儿园,但每天,红色的夕阳映红天边的时候,我提着热水瓶,抱着塑料盆去澡堂子,都是最幸福的时候。
我有时候跟着爸爸去男浴室,有时候跟着妈妈去女浴室,过着流氓而快乐的生活。
但其实那个时候,生活是很清贫的,每天早上,我都看到爸爸都从铝制饭盒里拿出一分两分五分的钱去买菜。
但过了一阵,工厂经营的不景气席卷到了家乡,妈妈就下岗了。
起初每个月还有一些补助,后来也没有了。
而那时候家里刚刚搬了新房,负债累累。
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哭,和爸爸情绪一次大失控,都是那个时候;而我又到了人生中顽皮的鼎盛时期,4岁的时候我爬上爬下把手摔骨折了。
那天发生的事或许我只记得两个瞬间:妈妈看到我变形的手臂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爸爸小心地抱着我跑遍因为周末而关门的各家医院,终于可以拍X光了,他红着眼睛跟我说,“女女你看这个照相机大不大。
”现在提起那天的事,爸妈都会笑着互相打趣,说对方真没用,吓成那样。
我也跟着笑,但心里却心酸无比,因为那时候遇到那么大一个坎,我几乎是他们的全部了,却让他们这么操心,自己真的好混蛋啊。
但我很幸运,我的生活没有变成《钢的琴》,爸妈二十多年来虽然吵闹拌嘴却平淡幸福。
因为手摔坏得比较离谱,8岁的时候我又动了一次手术把手彻底整好,但有些动到神经,所以一来我听见学校艺术系的哥哥姐姐弹琴心里痒痒,二来也为了让我的手好好复健,妈妈用她炒股赚的第一桶金给我买了钢琴。
现在想想她还是很有炒股天赋的,不过可爱的妈妈因为要风雨无阻地陪我学琴练琴,从此洗手不干= =。
所以相比小元,我真的太过幸运了;我可以不用做人生最大的选择题,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弹哆来咪。
或许受制于投资,影片的机位显得很少,大多数都是纯水平的移动,加几个垂直移动,或者是纵向拉伸。
且为了配合这种机位,在人物超过一个的场景,大家几乎都一字排开,加之戏剧化的台词和时常穿插的歌曲,很有点话剧(舞台剧)的意味。
或许视角会有单调感,但我有不同感受:电影荧幕一直给我们二维或是三维的体验(3D的算吗),但时间,这个第四维度的变量,在画面的推移里,竟是给我最大的冲击的。
就像时间不管怎样都会推移一样,摄影机也在沿着一个方向匀速前进;就像四季的更迭永远都会进行一样,不论多想被大家保留的烟囱还是化为尘土;就像工厂改革不论如何都在继续进行,不论陈桂林多想把女儿留在身边,她还是会选择更好的生活。
就像一个坐标系,x轴就是时间,而影片人物那些上蹿下跳的生活,都是y方向上小小的波澜,一切也无法逆转x轴的推移。
这种无奈的感觉深入骨髓,相比画面和声音,对我的冲击是电影最强烈的一部分。
其实这种感觉,说得概念更宏大一些,就是时代的步伐在大跨步向前,需要人们去奋力追赶,有些人追上了,比如小菊嫁给了卖假药的,小元跟了妈妈走;有些人或许追不上,比如其他人。
而我们正生在了这个国家的这个时代,一切变化都显得太快,周遭的建筑今天和明天或许就有不同。
就拿纽约来对比吧——尽管市长州长总统换得很勤快,但不管街景,还是物价,今天的纽约和一年前的它,似乎丝毫无差。
时间走到这里,似乎都放慢了脚步,而倘若你想真的看到些什么不同,或许需要把目光拉近到很具体的人和人之间的故事——相比我们,这里的时间似乎更像是在由人的活动而推进。
所以价值观似乎更加转移到人和人、家庭和家庭的关系上,“小团圆”的精神是电影的主流(举个具体的例子就是只要爱情在,世界塌了又怎样)。
倘若《钢的琴》这故事给好莱坞投资商看到,一定被毙,并且改成小元最后看见钢琴,深情地来了一曲,流着泪扑在爸爸的怀里。
所以我们也不能说,生在这个时代就是不幸。
很多事情亲自见证,会比光听长辈或者史书提起要冲击力大得多吧。
具体到某句话或者某件事,大概就是贯穿始终的“咱们工人有力量”。
是的,陈桂林召集了各路亲戚朋友,他们都各自身怀本领,拧成一团,才能有激情地开始造钢琴。
如果电影的大主题是这群苦苦追着时代脚步的人,小主题就是陈桂林对小元的父爱了。
中国式的父母,不会把这些挂在嘴上,哪怕爱得再深再切,面对面的时候,也是眼神和行为代表一切。
电影里的王千源,说过最直白的话,也只不过是“孩子想学,就一定得让她学”了。
他对小元的爱,全都融在了那个纸板的无声“钢琴”里,那四处借钱、甚至偷钢琴的“疯狂”行为里,和最后那架凝聚所有人心血的“钢的琴”里。
父爱之于我们,也大抵如斯。
爸爸学物理出身,所以以前家里所有的电器活儿都是他包办。
换灯泡接保险丝什么的,都是小菜啦,但也有偶尔失手的时候,比如有次一个壁灯坏了,于是爸爸把闸拉掉,捣鼓一个下午终于修好了,还让我全程观看,自豪地各种指点。
最后壁灯重新点燃,真是一片光明啊,但,把主卧的整个电路给莫名切断了……汗,在漆黑的一夜和妈妈漆黑的脸色威胁下,第二天找人重新修好。
还有一次,是我的台灯坏了,爸爸又主动请缨,整个拆掉,修了一下午。
最后终于修好,结果发现亮度调节装置被他废掉,灯永远停在最暗的那一档……汗,最后还是重买了一个灯。
像因为不满纸板琴键没有声音的小元一样,我也赌气一晚上没有跟爸爸说话;现在想想,上哪里去找如此可爱而深切的父爱!
女儿想要的东西,哪怕再小,也要努力赐予她。
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对于陈桂林这样一个东北汉子来说,更是有困难不轻言。
在发现孩子的妈妈生活条件比自己好得多,可以给小元买新衣服新书包的时候,他生气地砸坏了纸板键盘,无奈地搂住女儿;在发现没办法偷走学校的钢琴的时候,他也只能在漫天的飞雪里孤独地弹奏。
所以,最后放弃女儿的也还是他:他已经尽力了,却为了女儿更好的生活,甘愿放弃。
影片到此,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奈再次蔓延。
所以其实,在电影的最后,钢琴能最终被陈桂林和他的伙计们造出来,发出美妙的声音(虽然导演说过那个琴其实不能发声的最后的音乐是配的:D),已经是电影特有的、超现实的梦了。
现实版本的《钢的琴》,或许就会停在“钢琴不造了”或者“我现在可以娶你了”那一秒。
再说说歌舞吧,这片子的音乐段落比例,甚至也可以说成是部歌舞片了。
我其实不大感冒歌舞片,看得也少,我很喜欢《雨中曲》,但总觉得近年来的歌舞片总是肉欲横流,全是大腿。
我总觉得,音乐若是要很好的穿插在故事里,必然是需要感情丰富到语言没办法完整表达的时候,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产物。
《钢的琴》的配乐可以说是相当丰富甚至杂糅的。
从异域的俄国民谣,到各种怀旧经典,手风琴钢琴管乐,甚至摇滚,影片都有大量的使用,当然不同的人肯定都会有完全不同的接受程度,我想应该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唐突吧?
影片的音乐于我,倒是另外一种受用了:每当我看到感动的情节,听到一句感动的台词,心头颤颤,马上就要落泪,突然出现的幽默段子,或是唱歌跳舞,都立刻把我拉回来,继续听导演讲故事。
我是南方人,所以本身听东北方言,就会觉得自带了幽默感,何况台词语言本身的风格就十分诙谐;而好几段唱歌的段子,印象较深的那个是在卡车里的那段——真是太应景了,如果我在现场,也一定跟着唱起来!
更何况,玩“超级玛丽”这样一个游戏的时候,也是有背景音乐贯穿始终的吧:D。
《钢的琴》没有了这鬼斧神工的音乐配合,也绝不是《钢的琴》了。
电影的整个故事基本还是很像索德伯格的罗汉系列,但相比罗汉系列的主要刻画各个罗汉是多么牛逼,《钢的琴》的人物要鲜活和近人地多,他们就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一个个普通人,平时靠着自己的技能糊口,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挺身而出;生活或许艰苦,却绝不缺激情。
两位主演王千源和秦海璐自不必说,非常棒;而几个配角,比如霸气的季哥,在完成自己那部分以后潇洒地跟着两个条子消失在工厂大门的远处,也绝对是影片让人印象深刻的镜头之一了。
我想,季哥一定是一个背后有很多故事的人,这和他为什么要被抓走肯定也有联系……而电影也让我把这些所有的想象,隐藏在那个消失的背影里了。
当然影片仍然有很多瑕疵,比如很多片段还是挺突然的,比如为了那个谁(完了名字忘了==)的女儿怀孕而上演的那场闹腾的追逐戏,最后竟突然结束(求解释= =);还有季哥最后怎样了也没个交代;结尾造钢琴的过程竟然也太过顺利,有点气数跟不上前段的感觉了;等等。
最需要吐槽的还是小菊这个角色,从头至尾她都让我频繁出戏,为什么要挑这么一个相貌气质都如此韩国的韩国人来演呢??
汗……人或多或少都会怀旧,大到王朝复辟,小到用了几年的漱口杯不小心打碎会心疼好一阵子,而我就是这种人。
这并不是一部完美的电影,但主创、演员们,用他们的诚意和努力,把我带回了那间破败的工厂,带我认识了一群普通却热情的人,带我经历了如此一个超现实却无可奈何的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所以,我爱这部电影,或许它之于我,已不仅仅是一部电影。
影评写到这里,已经严重跑题,个人色彩太浓烈……(题目都起不出了,泪……)热情或许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热情地生活。
再次感谢纽约的AAIFF能放映《钢的琴》。
被点中了傻X文艺青年的软肋最初听说《钢的琴》,是在豆瓣上看到同学的状态更新,那时正值大学生电影节,作为学生评委之一的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这部片子,并给予了满分的评价。
后来去网上搜新闻,看到崔永元的《新电影传奇》也报道了这部影片,因为节目中会用到一些影片的内容片段,零零碎碎地看到了一些镜头,再加上节目中动情的解说,一度让我认为这是一部以东北老工业区为背景,讲述工人阶层父女之间美好情感的家庭小品,在风格上有库斯图里卡+考里斯马基的味道。
作为一部小成本独立影片,又令我对导演以及主创团队的创作精神深为之佩服,因为据说影片拍到最后,制片主任的口袋里只剩下38块大洋。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许许多多杰出的独立电影人,他们的作品往往因为携带着浓重而独树一帜的个人气质而被排斥在主流市场之外,他们宣称自己的一生就是为了艺术而活,他们梦想着通过电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从而获得某种存在感,并与社会实现某种“隔空”交流。
是的毫无疑问,我也曾经是一个这样的人。
只是为了生活所迫,我不得不融入商品社会,为了五斗米而暂时放弃原有的梦想。
而这个“暂时”也只是我自以为的,因为没有过多久,我就发现,原来世界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它有很大的包容性,它也有很大的毁灭性。
每天朝九晚六,坐在格子间里,安心做一个信息搬运工,用周一到周五挣来的钱在周末挥霍掉。
生活是很实际的,其实电影也是很实际的,只是它看上去如此梦幻以及优雅。
我其实想说的是,这一切都是驱动我去看《钢的琴》的理由。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曾经的我,梦想拍电影的我,拍了一部怎样的电影。
哪怕他不是学电影的。
他果然不是学电影的他果然不是学电影的。
但是大叔告诉我,他也懂得什么叫长镜头,什么叫景深镜头,什么叫“物质现象的还原”,什么叫似动现象,“因为我们那时老谈这些东西”。
可是为什么在《钢的琴》里都没有了呢?
记得入门阶段,看的是《周传基将电影》,周周反复强调的一个概念:电影是运动的。
他举了陈凯歌《黄土地》里的例子,就在秧歌队从后山坡爬到前景处,在掀起的漫天黄土中集体敲鼓的时候,出现了很明显的声画不对位。
陈凯歌忽略了声音与画面一样,也存在“由远及近”的原理,画面中的鼓声响度始终没有变化。
果然,把声音调整成渐强,配合由远及近的画面,整段内容在气势上更加立体而生动了。
“如果陈凯歌意识到电影的运动性,他就不会凡此错误。
”周周大声地说着。
而《钢的琴》里,在最后女儿把手放在在爸爸亲手打造的钢琴琴键上,突然音乐就响起了。
女儿的手指此时还没有移动。
弹奏过程中,也出现了多次声画不对位。
我突然感觉好像被“假冒”的琴声给推出剧情了。
周周还提到一个概念:电影是细节的产物。
他举了关锦鹏《阮玲玉》的例子。
就是张曼玉模仿阮玲玉《神女》中不卑不亢地走向嫖客的那场戏,周周让我们注意张曼玉的旗袍开封的高度,几乎在膝盖以上,内侧的大腿隐约可见。
而《神女》中阮玲玉的旗袍的开封并没有高过膝盖。
“张曼玉可是穿了一条比当时妓女都要暴露的裙子”,这一句引起了哄堂大笑。
《钢的琴》里,真正展现钢琴制作过程的其实只有很小的几个镜头,我其实很好奇那架钢的琴究竟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导演后来也在访谈里说到,“东北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自己做东西。
”那么,至少有一张图纸的正面镜头吧。
这个还真没有。
据说《钢的琴》的拍摄只花了21天时间。
那么前期准备有多久呢?
可不可以真的像片中说的那样在图书馆里找到一些资料,交代一下呢?
能花多少钱呢?
而《钢的琴》最不像电影的地方,就是它的镜头以及场面调度。
周周在将声音时举了《公民凯恩》的例子。
那段从上快速下移的镜头,伴随着画外的环境音,似乎将整个歌剧厅的空间都打通了。
声音是为画面服务的,或者说是为了帮主画面营销整个时空感觉服务的。
而《钢的琴》中随处可见的横移镜头,“突如其来”的背景音乐,并没有达到库斯图里卡影片中的那种的效果。
库的音乐多数来自人物真实的演奏音,喧闹而杂糅,镜头调度也很丰富,与影片整体的荒诞风格相映成趣。
而《钢的琴》中,人物动作被打断了,是为了营造超现实的想象空间,然而表现力却大打折扣,因为景别几乎没有变化!
没有纵深,只有横移。
人物动作也如同舞台表演一样,借用“楼梯”(随处可见的楼梯),把人物码在上面,如同提线木偶。
生活的质感都被桎梏住了。
它只是一部“话剧电影”貌似是冯小刚引领的这种风潮。
幽默的对白确实会增加影片的亲切感。
《钢的琴》的某些对白具备赵本山小品的幽默搞笑功力,尤其是影片的前半段,可以说是亮点连连。
可是当你发现,一旦主角不再说俏皮话了,影片的节奏感就不见了。
下半段几位老工友相继出事,男猪脚情场莫名失意,再加上父亲病逝,伤感的气氛顿时笼罩了影片。
此外,我真不记得哪个事件又促使大家“重头再来”,只记得秦海璐把头一靠,钢琴就给造出来了。
过分注重台词会使得人物失去自主性,故事失去方向感。
冯小刚是美工出身,一样不太会用镜头。
近几年,《疯狂的石头》引领的新式喜剧狂潮,也是主打台词与花哨剧情。
这样做真得使电影变得更好看吗?
而此法之集大成者要数姜文的《让子弹飞》,通篇的对话,却让人不感烦闷,除了包袱做得响亮,重要的还是场面调度,画面看上去不单调枯燥。
其实,侯麦以及伍迪.艾伦也十分偏爱用台词。
当然,做得最好的还是伯格曼,他总能把人物想说的,未说的,还没来得及说的,以及尚处于冥想阶段的内心独白一一准确无误地挖掘出来,化成可见的思考,组织成诗。
我并非在强调一部小成本国产片与电影史上大师之间的“云泥之别”,我只是想说明,《钢的琴》在传统意义的电影创作手法上,几乎是不及格的。
它的影像粗糙而缺乏创意,它的内容与意义也并未全然通过视听的手法表现出来。
它仅仅像一场运用了高科技多媒体手段的话剧。
就连影片自己也承认了。
男猪脚与女猪脚并列站立,头顶追光。
我们工人能不能有点力量?
阿基·考里斯马基的片子我看的不多,记得我在经历了短暂的失业时光后,看到了《薄暮之光》。
那真是一部讲述工人阶级人民生活的好电影。
那里的人们,虽然与我远隔数千里外,但我就是觉得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的不仅仅是工人阶级生活的困境,还有自强不息的旺盛生命力。
而在《钢的琴》里,除了背景的那座废弃的老工厂,哪个人物看上去像一个真正的工人阶级呢?
如果依照此片去理解我们生活中的工人阶级兄弟,是不是有失偏颇呢?
他们曾经是生产一线的好手。
他们都是被迫下岗。
他们的生活从此失去保障天翻地覆。
因为一架钢琴,他们又重新聚首,犹如归隐的武士重出江湖。
这是个《七剑下天山》的故事,是一个《七武士》的故事。
可是回到影片中,老工友们真的隐藏着多少牛X的本事呢?
影片并没有细致交代。
关于零件制造也只涉及了琴键的部分。
他们的手艺在哪里?
他们的尊严在哪里?
导演对于他们的感情只剩下同情,能不能来点有力量的东西?
哪怕只是做一场梦?
而男猪脚在全片中都没有跟女儿说多少话。
事实上,他与女儿并没有多少互动。
女儿在全片只是一个情感道具。
男猪脚的情感归宿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然而中途被莫名其妙地戴了绿帽子,这与整个故事又有多少关系呢?
一个一心为了留住女儿而不惜倾家荡产自造钢琴的中年男人,就是这样失魂落魄地生活的?
我妈也曾经是一名工人。
她的专业是无线电,后来这个技术整个被时代所淘汰。
后来她来到一个事业单位转做信息查询,之后又做了科技年鉴的主编。
虽然她的专业被时代淘汰了,但是她并没有被淘汰。
她也没有觉得生活有多艰难,有钱没钱一样快乐。
作为一个80后,85前,对于整个90年代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过程,我是有着特别感受的。
哪怕我没有去过辽钢,没有亲眼见过老东北工业区的全貌,但我依然可以想象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身上不仅仅有的是时代留下的创伤,更多的是乐观和直面生活的精神力量。
其实我很想了解男猪脚那位开发廊的姐姐的故事。
可惜电影并不打算展现她们的生活。
散场的时候突然看到田沁鑫。
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擦眼泪。
同为中戏的同学,或许田导更能接受这种“话剧电影”的构思创意。
而电影就是电影,时间将是检验片子好坏的唯一标准。
老塔阿基寶萊塢。
张猛说:那些超现实的部分,其实都是为了省钱
东北片作为近些年兴起的中国大陆类型片,其意义不下于西部片之于美国电影。我是从《白日焰火》才开始注意到这一类型片的,如果回溯的话,根据东北片黑色、罪案、后工业、魔幻、伦理、黑色幽默等元素的特点,可能要追溯到某些罪案纪实类的记录片。
怎么东北穷男人连英雄主义梦燃烧时都充斥着劣质烟的臭味 有这些吹牛逼的功夫都不如南下打几个月工 秦海璐能看上他真是基本盘太差 真是怕了这下国产导演的情怀片了
电影里我读不懂的情怀
【B】张猛是一个很神奇的导演,他曾经是赵本山的团队做二人转的。按出身来看,是最LOW的,放今天来看就好像一个快手红人拍电影。但他的审美品味,他的视听水平,又是大陆中青年导演里水准最高之一。《钢的琴》最明显体现了这种两极化的反差,大俗大雅。中国导演里恐怕也只有他,既切身通晓底层人民的沉重,又像诗人一样浪漫了。不过也看得出他身为编剧的短处在哪,太文学而不注重电影故事的戏剧性,在《钢的琴》里还不明显,《阳台上》就很严重。不过这种导演,真能有个好本子,拍出特别好的电影可能性很大。
我骨子里最深刻的情怀终究还是粗粝的浪漫
欣赏不来,音乐加分
钢琴是怎么炼成的。不喜这色调,而且他床伴比老婆漂亮很多。
小人物的平凡故事用个性化电影语言的极佳演绎范本。有点韩国味儿。可惜的是80后没办法对此类情怀情境感同身受,只能当看个新鲜。不过以前别人说我片音乐太满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了这片我明白了。后面有一点儿失控,配角如果个性都能更鲜明些会更好。
群戏真好啊,跟说群口相声似的,幽默里透着悲哀
有太多想要表达的对于时代的感慨,可以带起很多人的回忆包括我的,但是说实话,看起来并不舒服,有一种尴尬洋溢其间,而且电影语言气质与节奏都让人喜欢不起来,有点过度消费记忆了,还原工厂的感觉原汁原味,那段俄罗斯歌曲响起的时候是全片最好看的一部分。导演太有野心了,可惜了,都不透彻。
确实不喜欢秦海璐~
实在对桂林大叔无语,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把空闲花在制造钢琴这种浮于表面的努力上,很少跟女儿进行心灵上的交谈,还拉上一帮讲义气的朋友跟着一起发神经。相比之下小菊则天天陪女儿一起出去玩,给了物质和精神双重安慰,女儿会选谁不必说……从桂林摔木板钢琴的那个情节看,他并非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前面还好,中间逐渐疲惫,后半部分完全无力了,可能形式感太突出的影片不太适合做长篇,做成短片可能更好些。
没劲,又被忽悠了,楞是没看出哪好来,而且本片无时无刻不在的俄罗斯风格背景音乐听得人耳朵起茧子,,,,麻烦导演别用ЛЮБЭ和Кадышева的歌好伐?跟这片子完全不配,,,听得我直想吐,,,,
没看下去。
居然还不错,为了这情怀,也得给三星
垃圾!90%说自己喜欢这部电影的是为了装B!那些自以为看懂了的煞笔你看懂什么了?
应该是处处体现了温情,但在我看来平淡如水,寡淡无味。刻意安排的笑点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