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拍了《莽荒故事》的导演,拍了一部如此宁静的电影。
尽管电影的主线涉及生死抉择,然而比起癌症、死亡和死亡带来的悲伤,《隔壁房间》更让观众们把注意力放在了色彩斑斓的生命环境中,以及人物们的生活方式上。
我很喜欢电影用颠覆主流价值观的方式——尽管并不算新——去描述个体与病痛的关系。
在现代医疗似乎可以永无止境的提供解决方案的同时,我们到底是获得了更多对生命的控制权,还是在一种控制的假象中逐渐失控、迷茫?
怎样才算抗癌道路的好结局?
选择安宁一定要和屈服的耻辱感挂钩吗?
这些都值得人们好好思考。
其次,电影刻意淡化死亡阴影的影响、突出日常的表达,则很好地平衡了玛莎看似冷酷和自私的决定。
玛莎与英格丽的这段再续友情,如果考虑玛莎的决定的确会显得强人所难,但如果我们从发展深度关系就是邀请人们见证自己的人生,就是邀请人们守护未知的死亡的本质来看,其实死亡的不确定性随时都在,但并不影响我们与他人构建关系。
毋宁说,正是由于生命的有限性以及见证人本质的存在,关系的选择和攀绕着关系的生活的继续,是比死亡更深刻和宏大的议题。
这对曾经的室友,活出了女性楷模的人生,不是陷于家庭,而是典型的非“母性家庭原型”角色的设定。
加之绝妙的美术配色,仿佛在暗示观众,这是一个“理想化”的故事,别浑浑噩噩了,一辈子很快,如果犯迷糊,那么这只是个对我们意义不大、得过且过的故事而已。
这对朋友中的女二,是一个畅销书作家,富有同情心,善感,善于组织语言。
女一则是一个战地记者,罹患癌症,计划在恶化到无法自理前,了结自己的生命。
他们在女一的家中叙旧,而女一的计划也初见雏形,她计划在度假住宅中完成自己的计划。
她告诉女二这个计划需要她的帮助,并极力争取女二的同意。
女二是一个不懂拒绝别人的人,她也非常同情女一,她心中暗许了女一的想法,并已经决定帮助她实施这个计划。
同时,女二对于这个计划本能的感到不安,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平静的面对朋友的死亡。
她与男朋友,也是女一的前男友,一起商量对策。
她需要一个人信任的人知道此事,并在精神和道德层面站在她一侧。
女二并没有对女一说出全部真相,比如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的那部分。
她既坦诚又有所保留,表现出了人性中的矛盾。
来到度假小屋之后,女一发现自己忘记带来安乐死的药剂,于是两人返回女一家里寻找。
女二找到了,交给女一。
可以看出女二在有可能深陷“协助自杀”的案子中,也要尊重女一的选择上,她其实不是一个普遍意义上被社会规训的“普通人”,她把情谊和人道看得比规训重要。
甚至不难推测她内心,坚信人的善意不可能被指控,她有这个信心。
在度假小屋数天的相处中,女一表现出来了坚强的自尊和尊重他人空间和边界的意识,同时也非常果断的袒露自己时日不长,加上化学治疗导致的身体衰退,使得她无法正常读书、写作。
而这些生活内容的缺失,又让她更加坚定了尽快了结生命的计划。
她们找到了不费力也能开心的方法,就是一起看喜欢的电影。
她们度过了愉快的夜晚。
最终女一留下给女儿的遗言信件,并留下了给警察的证言,确保自己的意志和责任,不至于牵连女二。
生命消逝以后,女一就像平时一样躺在户外的躺椅上,仿佛在等待女二这个朋友。
她画了体面的妆,穿上蓬勃生命力的时装,仿佛在说,“就算生命消逝,对于美的意识依然存在。
”她在生命的最后依然很强烈的贯彻自己的意志。
女一的女儿蜜雪儿联系了女二,希望来度假小屋暂住。
女二看到蜜雪儿那张与女一如出一辙的脸庞,忍不住露出了感慨的笑容,她能感受到实实在在的生命的延续,也能感受到女一依然在自己的意识里,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别?
是拼命抢救下毫无生活质量的人生终点,还是安静平静的在朋友家人的相伴下离去?
为什么人到了最后不希望孤独的面对死亡?
什么才是人在面对生命终点时起作用的东西?
这正是影片留下给众人思索的课题。
全片用高对比度和饱和度的美术风格,尝试构建出爱德华霍普式的审美体验,且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通过增加光照,在还原现实的基础上,为场景注入了难以言明的孤独和悲伤,Martha选择的屋子非常具有Rooms by the sea的感觉,而把当修长的斯文顿放置在这个场景中,立刻有了Morning Sun的感觉。
这是阿莫多瓦的第一部英语长片,七旬老汉突破舒适圈,勇气可嘉。
但在文本层面我会有一点不适感,根源可能在于创作者在使用非母语写作。
一是在进入准备自杀的别墅前情节基本仅靠长对话推动(想象一下锡兰写一个纯英语的剧本可能也会是这样);二是影片中对沃尔夫、乔伊斯、约翰休斯顿、基顿的致敬,有一些非母语者掉书袋的意味(非贬义)。
然而,对乔伊斯《死者》结尾的三段化用十分精妙,尤其是结尾处对主体的变更极其自然,点到即止。
这是一部充满暮气的电影,Martha和Ingrid会不会只是一个75岁老人脑海中的两种想法呢?
“我”可以坦然面对注定到来的肉体死亡;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以及每个人)在面对注定的悲剧(个体的死亡、无止境的战争、对环境的破坏)时究竟该如何自处。
我觉得阿莫多瓦的态度是尝试乐观但悲观的。
险些忘记赞美两位演员的表演了,尽管并没有被赋予足够丰富的空间,两位伟大的演员依旧贡献了极其出色的表演。
赞美给到让斯文顿穿上那些拼接颜色毛衣的任何人,她像把蒙德里安穿在了身上又走进了霍普的画中。
今年的春节档影片,还在如火如荼上映中。
但除了去院线观影之外,在家补坑上一年度的电影节获奖佳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今天要推荐的这部电影是西班牙名导佩德罗·阿莫多瓦的首部英语长片,双影后阵容朱利安·摩尔、蒂尔达·斯文顿联袂主演。
于本届威尼斯影展首映,便获得了全场长达17分钟的起立鼓掌致意,创下当届影展最长的鼓掌时间纪录,同时一举斩获了本届威尼斯最高奖金狮奖。
今天就让我们来好好聊一聊这部期待许久的新作——隔壁房间The Room Next Door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编剧:佩德罗·阿莫多瓦/西格丽德·努涅斯主演:朱丽安·摩尔/蒂尔达·斯文顿/约翰·特托罗/亚历桑德罗·尼沃拉类型:剧情上映日期:2024-09-02(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07分钟
《隔壁房间》的故事围绕着一个沉重而又敏感的话题展开 ——“一位女性决定去死”。
影片的女主角英格丽,是一位知名的小说家,她的新书以死亡为主题,然而讽刺的是,她自己却始终无法真正坦然地面对死亡。
在一次新书签售会上,英格丽意外得知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马莎患上了癌症。
多年未见的两人重逢后,马莎的病情迅速恶化。
在生命的尽头,马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通过安乐死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向英格丽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请求,希望能住在英格丽家的隔壁房间,这样在她服药离世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陪伴。
英格丽起初对此感到十分为难,一方面是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另一方面是对好友这个请求的不知所措。
但在内心深处的情感驱使下,她最终还是答应了马莎。
随着故事的推进,英格丽和马莎在这个看似简单的 “隔壁房间” 设定下,展开了一段充满情感张力的互动。
她们的对话从最初的小心翼翼,逐渐深入到对生命、死亡、爱情、亲情等诸多人生重大命题的探讨。
英格丽在陪伴马莎的过程中,自己也经历了一场深刻的心灵洗礼,从最初对死亡的抗拒,到慢慢理解马莎的选择,她的内心世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以描绘女性细腻的情感见长的阿莫多瓦,在本片中依旧不落俗套,没有采用紧张刺激的情节转折来吸引观众的眼球,而是通过大量细腻的对话来推动剧情的发展。
英格丽和马莎在病房里的一次交谈,两人看似在闲聊日常琐事,但言语之间却透露着对生命即将消逝的无奈和对过往生活的感慨。
又比如在度假屋中,她们在静谧的夜晚,就生死问题展开了一场深入的探讨,这些对话场景,让观众仿佛置身于角色之中,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们内心的挣扎与平静。
除了主线故事外,影片还巧妙地穿插了许多回忆段落。
马莎回忆起自己在战地的经历,那些枪林弹雨、生死离别,让观众看到了她坚强外表下隐藏的脆弱与痛苦。
而马莎之所以选择英格丽,并非自己的女儿米歇尔来作为自己临终陪伴的对象,原因在于和女儿日渐疏离的关系。
早年,还是学生的马莎与男友弗瑞德相恋。
可是因为越战,男友应招走上了前线。
从战场上回来的弗瑞德因饱受战后创伤的折磨而与马莎分开。
两人分手前,马莎就已经发现自己怀孕了,却并未以此作为捆绑对方理由,她独自生下了女儿米歇尔。
从未见过父亲的米歇尔踏上了寻父之旅,却在弗瑞德的妻子那里听说父亲去世的消息。
在乡间的小路上,远处一处燃烧的房子引起了弗瑞德夫妇的关注,战场上的呜咽与哀嚎又在耳边响起,为去救人,弗瑞德丧生火海。
但大火熄灭后,废墟中只见弗瑞德一人的尸骸。
或许他早就死在了越战的战场。
这也为后来走上战场的马莎对死亡的感知更添了一份自在。
当我们探讨支持安乐死的理由时,常常会提到对无尽痛苦的抗拒以及对患者尊严的维护。
然而,阿莫多瓦似乎在《隔壁房间》中提出了另一种观点: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死亡时,我们不仅要保留内心的平静与个人尊严,同样也要保留生命中仅存的美。
片中的马莎不愿让自己被病魔折磨得失去人性,因此在还能保持原有容貌的最后时刻,她精心化妆、涂上口红、穿上最美的衣服,在最明媚的天气中迎接死亡。
这种死亡方式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显得过于精致和刻意,但在一生执着于美的阿莫多瓦的镜头下,却显得顺理成章。
阿莫多瓦以“女性主义导演”著称,他的镜头总是对准都市生活中的普通女性,尤其是那些处于社会边缘、面临困境的女性。
他善于展现女性在逆境中的坚韧与成长,如在《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母亲在儿子去世后,独自踏上寻找儿子生父的旅程,展现了女性在面对巨大打击时的坚强与勇敢。
在他的作品中,女性形象呈现出自然流畅的美感,无论是处于禁忌还是道德边缘的女性,都能让观众感受到她们的内心世界和情感挣扎。
蒂尔达在影片中的表演堪称“幽灵肖像”般的存在,她一人分饰母亲和女儿两个角色,与影片幽灵般的文学风格完美契合,也将母女之间注定无法和解的悲剧无限放大。
而另一位主演朱丽安也同时得到了导演阿莫多瓦的青睐,他表示,朱丽安非常适合扮演倾听者、感到恐惧以及在影片过程中对死亡的感受不断变化的角色。
在片中,阿莫多瓦试图呈现出一种伯格曼式的风格,因为从蒂尔达到朱丽安身上发生了一种人格转移。
玛莎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女人,曾多次面对死亡,而英格丽则对死亡有着极端的、近乎孩子般的恐惧。
但到了最后,朱丽安却显得更加坚强。
导演阿莫多瓦善于将文学作品改编为电影,并在其中融入自己的艺术风格。
《隔壁房间》改编自西格丽德·努涅斯的小说《告诉我,你受了什么苦》,影片不仅保留了原著的文学性,还通过影像化的手法增强了故事的感染力。
阿莫多瓦的电影中色彩运用极具特色,他将色彩作为一种重要的艺术表现手段,具有象征意义。
他所使用的色彩装饰性强、色彩搭配艳丽、缤纷而又怀旧,这种对色彩的看似恣意的使用,一方面与他影片中狂野混乱的情景相得益彰,另一方面也体现出西班牙人对绚丽色彩和生命激情的钟爱。
本片依旧延续了这种多元的色彩视觉风格,冲淡了死亡的阴霾。
影片的结尾,当雪花飘落,米歇尔坐在母亲离世的躺椅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生命的脆弱与坚韧交织在一起,令人动容。
阿莫多瓦用这样一种温柔而坚定的方式,告诉我们:即使面对生命的终极课题,我们依然可以选择以一种优雅而有尊严的方式去面对。
这不仅是对角色的救赎,也是对观众心灵的慰藉。
*本文作者:浅浅
其实这是一部挺好看的电影,除了那些对文艺过敏的人来说。
玛莎是一个精英阶层人士,与她为伍的是作家,音乐家,自然环境学家。
她在青少年时期生下一个孩子,从来没有结过婚,她曾经纵情享乐,也是在这个时候结识了英格丽后来又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 用英格丽的话说,她爱上了战争和这种刺激的感觉最重要的事,她年轻的时候生下的孩子的生父,因为参与战争终身活在阴影之下严重的ptsd让他性情大变,他试图找回宁静的生活,但是突然有一天在一场意外目睹的火灾中,出现了幻觉。
总感觉自己听见它人在哀嚎和求救,最终主动的冲进火场,并且死在了里面。
那个瞬间发生的时候,他无比笃定,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许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忘记战争带给他的灾难和痛苦,这摧毁了他的精神世界。
玛莎曾经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战争结束了。
可是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反驳到,战争对于我来说永远不会结束。
也许真正的结束就是在火场里的那一刻,他在幻觉中拯救了什么人,最终在沉重的愧疚之中安详的选择了赴死,痛苦才终于得以平息。
时隔多年,玛莎谈起他,谈起自己的女儿,一脸的平淡,又娓娓道来,这份平淡之下又涌动着深刻的无可奈何,和锥心刺骨。
也许越是这样,越是沉重,就越适合用面无表情来陈述。
后来她成为了战地记者,经历了离死亡很近的几次经历,最终输给疾病。
癌症。
多么可怕的字眼,光是听下就觉得瑟瑟发抖。
英格丽开始拒绝陪同她进行安乐死。
事到如今安乐死在众多的文化中仍然饱受争议,也许玛莎需要的就是一点理解和支持。
也许是在争取点最后还能自己支配的所剩不多的时间,看看风景晒晒太阳,和好友交谈。
喝杯新鲜的果汁,看一场好电影。
再哭一次,再笑一次。
再和朋友拥抱一次。
或许,在某些人眼睛里的,再矫情一次。
即使是要死了,再证明一次,我是一个有灵魂的人,我来过这个世界,然后我选择什么时候离开,以什么方式离开,穿着什么衣服离开,擦着什么牌子的口红离开。
不再揣揣不安的在恐惧中被死亡摆布,而是选择风和日丽的一天主动赴死,表情安静又祥和。
她知道不久后,她的朋友会回来为她料理一切。
她也知道,朋友会读她的信,包容的她的矫情和任性,理解她的每一个举动和语言里的细枝末节,最后宠溺的说上一句,我会给你无论如何你想的东西,和你喜欢的方式。
然后就这么静悄悄的死去。
这个是一部讨论死亡的电影,也是一部让我觉得死亡没有那么可怕的电影,她的一生没有被任何人绑架,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好母亲,但是她很自由,死的时候她穿着自己格调的外套,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死在如度假山庄一般的精致房间里。
其实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人活着,就应该尽情去体验。
英格丽从非常惧怕死亡,到非常坦然的目睹好友离开并且帮助玛莎和她的女儿重新找到情感链接。
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理解。
理解可以融化一切,可以消除怨恨的不甘心。
走出恐惧和各种妄念,这就是理解的魔力。
在电影的最后一刻,女儿躺在玛莎安乐死的躺椅上,静静地看着天空飘下的雪,一切都消失了,过去的那些恨和针锋相对,如玛莎开始跟英格丽所说的,我寻找的是身体和内心的平静,死亡当下,英格丽仍然能够守住这种平静,并且最终传递给了自己的女儿。
也许对于一个灵魂真正自由的人来说,死亡也无法将她囚禁,恐惧更不能折磨她太久。
她永远是自由的,轻轻的来了,又在某一天轻轻的走了。
跟世界说句再见,然后所有人都释怀了。
玛莎死去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而是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再次热烈的拥抱生命。
女儿第一次跳出女儿和母亲的视角,用一个人的角度去看待玛莎,最终理解了自己的母亲。
而英格丽帮助了自己的好友平静的走向死亡,自在的和宗教主义的警察说着谎。
说明她已经接受了玛莎的选择。
也接受了其他人不理解她的这份理解。
坦然的活下去,或者死去,都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好好去死的人和好好活着的人一样值得被尊重,因为你知道,她们是那么热烈和充满热爱的活过一次。
灵魂在爱与被爱的瞬间,在宇宙中形成了一颗微小的尘埃。
渺小却不朽。
人类的生命,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心中充满爱时,刹那即为永恒。
—尼采.2025.03,31记
《隔壁房间》像一个没有灰尘和指纹的世界。
在这巨大的无菌室里,一切装潢、家具、织物的颜色都经过精心搭配,摆放的角度也被设计,连呕吐和癌症治疗而产生的痛楚和呼喊都如此降噪、洁净,这个被过度控制的世界带给观众的体验是失真的,以至于对话里提到疫情、新自由主义和极右让我愣怔一秒。
影片想致敬的爱德华·霍珀尽管也聚焦于城市和中产的生活场景,但他画中的人物在城市中,心却飘浮于喧哗的景色之外,因而人能够感知城市对人的异化。
阿莫多瓦虽然也想制造人物的幽灵气质,但他的幽灵不是曾经有过生命的幽灵,而是无限接近于无机物,人和室内设计融为一体,成为装置的一部分,鲜有露出鲜活表情的时刻。
蒂尔达斯文顿的身份是战地记者,朱利安摩尔是作家,她们的身份使她们能在对话里自然地讨论文学和艺术,但她们的“装置化”,会让你难以对她们的职业身份产生信任感,而只是作者为了更轻松地书写所谓的高阶语汇而强行粘贴的标签,而放弃对两个女性的关系进行更深入地探索。
在这样的电影里讨论“死亡”这个话题带给人的感受很奇特,因为死亡不是一种装置艺术,也不仅仅是个哲学概念。
不知道阿莫多瓦是不是想通过这样的设置去消解死亡的意义,但他这么做的时候,似乎也同时消解了活着的意义。
活着是呼吸,是心脏跳动,死亡是不再呼吸,是心脏停止跳动。
死亡不会带来人生的顿悟,不会带来生活的转向。
生前的雪是雪,死后的雪仍然是雪。
人在老了之后难免会想讲述关于老人的故事,思考死亡。
什么是“暮气”?
我觉得“暮气”不应当包含贬义。
对事物的兴趣衰减,“性”变成只能停留在口头的调侃,行动力不再,语言是所剩无几的武器,我们终究要走向这样的世界。
暮气是一种气候,一种自然时令,并不因为离死亡更近而失去意义。
这是我对于一些评论的反对。
现代人没有死亡权:安乐非法,止痛剂受控,化疗低效,教宗唾弃自亡者,医疗忽视疾病预防,科学冷落衰老研究,国家机器严惩协助行为——求死如负罪。
但现代人在加速死亡:战争无止境,气候急剧恶化,社会原子化导致亲情疏离,价值观念日趋保守——苟活多煎熬。
躯干破损衰倦,思绪飞向虚无,我不停地回忆、不停地说话,我只想获得身心的平静——请在隔壁房间陪我,陪着雪花轻轻飘落到我的安眠地,飘落在静默的生者和狂欢的死者身上。
离去
新生
平行生死
隔壁房间没有人,楼上房间没有人,我把自己关在狭小的书房,独自看完了我最喜欢的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的这部《隔壁房间》 我和玛莎年龄相仿,我也有一个远离疏离的女儿,我也刚从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
在我病重的时候,我也恐惧、害怕、愤怒,我指责命运的不公,我明明十分健康,生命充满了活力,我刚刚退休,刚刚开始人生的第二阶段:享受生活、探索世界。
我跑步、爬山、健身…我的心脏强劲有力,却因为甲流+肺炎就要被剥夺生的权利。
我哭了一夜,擦干眼泪,开始准备身后事:遗嘱怎么立?
我的财产怎么处理?
我的衣服物品,我的书怎么处理?
我要留什么给女儿,让她知道:我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我爱她。
幸运的是,我恢复了健康。
从死亡里走过一场,我更加感受到生命的美丽、自然的美丽。
玛莎的感受我都有过:生命快速流逝、记忆力严重衰退、读不了书、看不了影片、听不了音乐… 文学作品里所有的母女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怨恨与思念并存。
玛莎是个优秀的战地记者,她有独立的人格和世界观,她的女儿却因为从未见过的从一开始就放弃她们的父亲而怨恨母亲。
父亲可以缺席,母亲却必须全身心照顾孩子,这是社会的苛责。
病后,我喜欢穿色彩艳丽,花朵繁盛的衣服,影片也用浓烈的色彩表达对生命的热爱。
林中小屋以及玛莎躺在躺椅上永远睡去的画面都很像霍普的画:又美丽又孤独。
中文校对:Kaihing格特鲁德·斯坦因在描述她年轻时看过的那些情节剧时解释说,她从中回忆起的乐趣源自其节奏:“静默、沉寂与快速的行动。
”她所领悟到的是,对于这种体裁而言,最重要的并非情感性,而是其在高潮与低谷、快速叙述与缓慢、拖长的对影响的展现之间来回摇摆。
情节剧不像现实主义那样试图模仿日常生活中那种迂回曲折、半吞半吐的对话结构和日常体验;情节剧依靠的是那些老套的人物和情境,以便迅速传递信息,从而有更多的时间在情感的波涛中起伏。
情节剧的叙事标题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它对我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在《隔壁的房间》开场的几分钟里,我们便了解了佩德罗·阿莫多瓦对西格丽德·努涅斯 2020 年小说《你正在经历什么》的改编中,关于这些角色我们需要知道的一切,足以让我们领会到情境的情感尖锐性,而不会多出任何信息。
作家英格丽德(朱丽安·摩尔饰)惧怕死亡;玛莎(蒂尔达·斯文顿饰),一位前战地记者,身患癌症。
两人在 80 年代曾于《纸》杂志共事,这段经历仅通过一句轻描淡写的关于当时夜生活的台词来勾勒。
英格丽德在巴黎(还能是哪儿呢)待了一段时间后回到纽约,发现朋友在医院,于是她们重续友谊。
她们过去的细节无关紧要,一切都没有补充说明。
演员们清晰直接地陈述着剧情,她们说出要说的话,且言出必行。
当玛莎在尝试一种实验性治疗无效后决定结束生命,并请求英格丽德陪她去她将结束生命的地方时,斯文顿没有表现出任何犹豫、不确定或复杂的内心挣扎——她只是说出了那些话。
在阿尔莫多瓦所拍的现代主义情节剧里,那些常见的角色和情节通常都是从大众文化中现成拿来,从好莱坞及其中产阶级娱乐机器的历史中选取,一出现就能让人联想到某种类型、某个故事或某种情绪,而导演会将其框定为这样,然后加以陌生化处理。
在《隔壁的房间》中,这种陌生化效果的一部分在于,看到两位细腻的心理演员在并非心理现实主义的类型片中表演。
阿尔莫多瓦的这部影片中,好莱坞元素层出不穷。
玛莎在一段毫不掩饰的旁白中解释了女儿的身世以及孩子的父亲的死因(我们不可能相信这个角色从未向其他人提及此事,因为这并非我们该相信的:这是为观众准备的),紧接着我们就进入了 20 世纪 70 年代的电影幻想世界,那里有蓬松的发型和忧郁的越战老兵。
在玛莎当战地记者的回忆片段中,伊拉克战争仅通过棕褐色的废墟和斯温顿戴着头巾的形象来呈现,还有一段同性恋爱情故事的片段,只需将性别稍作调整,就能从《卡萨布兰卡》中截取出来。
(斯温顿本人的发音带着中世纪明星那种大西洋中部的口音。
)我们或许还会注意到另一种媒介的元素悄然融入——影片中 1970 年代的闪回片段近乎重现了安德鲁·怀斯 1948 年的著名画作《克里斯蒂娜的世界》。
阿尔莫多瓦这部首部英语长片中的美国,就是这样一个充斥着大众文化符号的世界。
(在这方面,这位导演确实继承了他有时的灵感来源田纳西·威廉姆斯的衣钵。
)这部戏仿作品更令人感到怪异的是,它还叠加了当下最前沿的议题(气候变化、极右翼势力的崛起、#MeToo 事件后关于身体接触的新规则),有时这种叠加会以一种近乎滑稽的严肃感呈现出来。
影片中有几处令人发笑的台词——在我观看的那场放映中,约翰·特托罗饰演一位公共知识分子,他做了一场名为“情况还能有多糟?
”的演讲,引得观众笑声不断(不过真正好笑的是,我曾经听过一场同样主题的演讲,而且讲得相当不错)。
但阿尔莫多瓦和他的演员们却表现得一本正经。
身着宝石色调服装、红发闪耀的摩尔,以一种谦逊的女性气质演绎着英格丽德,近乎羞怯,与斯温顿那种强势且雌雄莫辨的气质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每个人说话的节奏和语调都显得平静,带着一种略显夸张的清醒。
这种刻意的表达方式之所以显得有些戏剧化,不仅是因为演员们很少有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与影片缺乏潜台词有关,还因为演员们的台词感觉像是写出来的。
这在当代电影中是个不同寻常的特点——以至于说对白“像是写出来的”听起来像是在贬低——但在当代戏剧和文学中却是常见的美学选择,在那里,作家们常常有意凸显其对白是书面文字,而非营造出即兴交谈的假象。
在玛莎选定的现代主义风格的乡间别墅与影片的戏剧性情节之间,影片的剧情发展逐渐走向抽象。
当我们来到这所房子时,阿尔莫多瓦对色彩的狂热运用,让人想起西尔克和明奈利,变得明显具有绘画风格,玛莎和英格丽德将屋外的躺椅与屋内的爱德华·霍珀画作相比较。
从这个角度来看,故事粗略、简化的特质就像霍珀画作中色彩块状的躺椅:那么多色彩泼洒在画布上,前景中的人物未必是主题。
在影片的结局中,玛莎化妆时的刻意与诺玛·德斯蒙德如出一辙,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几何抽象而非夸张做作:她头发和套装的黄色、嘴唇的红色、椅子的蓝色。
而最终成为关键互文的并非大众文化元素,而是现代主义艺术作品:约翰·休斯顿执导的詹姆斯·乔伊斯的《死者》,其最后的画面(万物皆被雪覆盖)在气候变化的世界里被重新诠释。
甚至影片最后场景的揭示也以一种安静甚至有些冷清的舞者般的优雅姿态展开。
玛莎去世后,没有情感上的突破或顿悟;相反,我们看到的是对艺术的转向。
在这部奇特却迷人的影片中,死亡萦绕于美学之中,反之亦然。
两位女主我都好爱!
男配也特别喜欢!
但这就是坨色彩斑斓的大便!
所有对白味同嚼蜡,看了那么多阿莫多瓦西语片,没这感觉啊?!
难道真是一种语言一种人格吗?说起英语的阿莫多瓦属实无趣。
一直保持靓丽不乏男友的沙白,陪她走最后一程的只有老父亲,就夠悲催了,这位简直惨烈, 只有多年未联络的旧友...况且和多年没联络又忽然交心至此,如许重托,这根本就不合理!
只有女主的作家身份能解释,就不是为了陪朋友,她就是想体验生活,找素菜呢。
说好的隔壁房间,那么轻巧就选了楼下,您可真够心大的,当这是来旅游吗?
摩尔这次的没提名,我一点没意见。
慌什么慌,因为说出实情,亲密的朋友也不肯陪她走这一程,所以对你有所隐瞒,这不正好顺理成章。
而且你只是知道她要自杀又不是辅助自杀,用得着兴师动众找律师吗?
蒂尔达再演女儿,不应该给搞胖点吗?和癌症晚期病人一样的形销骨立,看得我非常出戏。
现在看霍普,不单是孤寂,还真有种死亡气息,阿莫多瓦我狠你。
对于阿莫多瓦这种具有标志性美学风格的导演来说,此作怎么看都无疑是牢骚、流水账之作啊。对于主题表达的力度过于强硬与直白,对白中大量对于当代种种社会议题的导演个人意识形态的输出那是没完没了(犹如“老人言”),心口不一的现象使得影片看起来很扭捏。这部金熊奖电影反而让我看出阿莫多瓦对于国际上认可自己表达风格却毫无大奖表现后所作出的让步性妥协,去真正的迎合了一回主流市场。
没有奇情的阿莫多瓦总觉得差了点意思,除开色彩和头图,只能说是有闲有钱强说愁。几乎塞满全片的管弦乐有点老电影的意思,这种情绪和悬疑表达方式不是我杯茶。纽约窗外的下雪时刻太美了,必须保存这一帧。
色彩构图永远喧宾夺主,前半段看的意兴阑珊,整部片子透着一股暮气沉沉的老年味儿,后半段突然支楞起来,不止讲生死,也讲后疫情时代一些痛症。“就算全世界的诗人都坐下来写诗,写气候危机,连一棵树也救不了。”
没有超过阿莫多瓦的舒适区。1.觉得阿莫多瓦从平行母亲开始,就开始尝试一种“女性重新讲述男性故事”的尝试,在平行母亲里是女儿找父亲,在这个故事里则更直白:“战争是男人的事”,但男人集体失语,因此只能由女人讲述或转述。2.在他的女儿国里,蒂尔达和摩尔的双重镜像绝美,母亲也只能藉由女儿还魂。3.多重引用,致敬,阿莫多瓦还在捍卫欧洲艺术电影最后的尊严。4.我感觉阿莫多瓦在嘲弄近年的左翼政治,“take it easy” 5.一星情感分,三年后再次参加阿莫多瓦电影的首映。蒂尔达临终前的造型像极了我躺在病床上的奶奶。
若是从空间场所/银幕/幽灵的角度去分析似乎还有点意思,其余的我只觉得无趣和苍白。
佩德罗的红色永远令人惊艳,故事有够文艺的,少了点以往的野性和粗粝,大概是迄今最清淡的片子。
因为痛冲进着火的房屋,因为爱留守战乱的废土。没有碰触也能拥抱,没有胃癌也能自戕。气候变迁看见粉色的雪花,血脉相连听见清晨的鸟鸣。找药返回故居,变成重游的鬼。陪伴搬到楼下,变成开着的门。坦然接受关系的结束,也坚决无视生活的征兆。你是那个爱的吻演变出的结果,我是彩色人生里的即兴发挥。
#第1300部纪念#色彩还是阿莫多瓦那味儿,但这次情节有些过于着急了,not my type
看下来觉得威尼斯这次是把金狮当终生成就奖颁的。阿莫多瓦把标志性的色彩打包带去了英语世界,却忘了带上灵魂: 大胆的情感和浓烈的张力。于是我们看到两位顶级演员在高饱和度的房间里,用冷静的英语讨论生死,仿佛参加了一场只有高级会员才能进入的哲学沙龙,连黑色幽默都仿佛被丢在了西班牙的阳光下(最后让Tilda戴个假发化个妆就来演自己女儿, 还指望观众能继续入戏倒是挺好笑的)
无聊
julianne moore演的真好。演员常常努力的演,念台词。情感并不是很流畅。音乐过于饱满,前半段节奏问题太多。这片最大的问题大概是发生在us,很多都显的假,欧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情调太过于浓郁。导演不忘用男演员来表达自己的心声,也可以吧!母女情不似母子情,女人之间情感也不似兄弟情,男人似乎很难懂这一点,能拍好的男导演极少。从另外一个层面,如果全部看台词/字幕,可能会觉得好,这片适合在北欧德系或者日本这样的地方放,情感上符合,会有好票房。
像是世界级顶尖名厨用精湛的厨艺与技巧进行烹饪大赏,选用的食材也是颇为珍贵的。将成品端到食客的面前,看得到的精致、细腻与审美,但就是细品起来发现着实寡淡,并不能令人意犹未尽或者激发人们想要再次品尝的欲望。是一次愉快、具备品质的用餐体验,但并不是足以令人印象深刻的经历。
比较负面的评论好像都觉得它缺点什么,但缺点什么的感觉可能才是它最好的地方,不知不觉我们已穷尽对意义的追求,看过无数次的故事只在想象的补全中,然后就到了。
……现在看各种电影都带着某种战斗性,看着女主的豪华单间病房、满屋子的精致衬衫和山中别墅后,我彻底破防了。矫揉造作的中产阶级絮叨着死亡、爱、性、艺术画作、全球变暖,互相拥抱亲吻流下两滴眼泪,再批判下宗教和警察系统,就可以获得同为高阶中产的电影节评委的共情。这种电影去死好吗。
配乐简直是灾难
非常好,甚至感觉自己世界分为有这个电影之前和之后已经非常不同了(上映二刷预定
这剧本是西语写的然后翻成英语的吗,台词从头到尾透着不自然。养老感比起胡丽叶塔和痛苦与荣耀又更上一层楼了,连贵圈真乱的人物关系都没了,聚散生死都讲得很浅显(虽然还是很优美)。Moore和Turturro那段午餐对话并非没必要啊,人最怕的果然还是死,具体的死亡逼近眼前之际什么忧国忧民都显得很荒谬。
阿莫多瓦不干装修真的可惜了。
#Venezia24# 小品(非褒义)。
剧中女作家写了一本书、剧外阿莫多瓦拍了一部电影来理解死亡,然后你们理解的死亡是什么表达清楚了吗?过去的阿莫多瓦是剧情很花哨,现在就剩画面花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