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永远的托词》 2016年的旬报十佳,美人导演西川美和根据自己同名小说改编的作品,本木雅弘主演,卡司还有我很喜欢的两位女演员,深津绘里和黑木华,不过出镜的时间都很短,基本上大部分戏份都属于木本雅弘,竹原皮斯托和两位出彩的小演员。
西川美和是是枝裕和的嫡传弟子,所以拍摄风格、叙事手法,故事发展的节奏,甚至很多细节点的揣摩都和师傅相似,细腻婉转的去表述一些生活中残忍的真相,再以温和的道理去化解人性的缺憾,一切都很缓慢很自然,悲伤的情绪始终贯穿,所幸最后以微笑和思考收尾,余味绵长。
开篇剪发一幕中夫妻二人的对话把夫妇关系和人物性格简单的进行了交代,男主角幸夫是一位知名作家,可以初步看出其虚荣心旺盛,自私而冷漠,对夫人的态度近似于无情,而夏子隐忍而温和,看似迎合着丈夫的言论而细微的表情也写出了她对幸夫的漠然和不满,习惯性的忍耐也许是已经不爱了… 夏子出门去和闺蜜出游,临走时对丈夫的感谢仿佛是一种预告,而幸夫的关注点却只是情人的信息,讽刺。
大巴上的夏子醒来,车窗外一片雪白,行径中的阳光使她的脸忽明忽暗,眼神空洞,仿佛下一秒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这边,幸夫和情人享受了一夜鱼水之欢,懒散的调情中得知了夏子色死讯,那一刻幸夫表情的特写,看不到悲伤只有惊讶…此时片名出现。
接下来认领遗物,问询中他记不起夏子出门的衣着颜色。
举行葬礼,只是给自己一个体面展示悲痛的机会,钻进车里抱着夏子的骨灰在意的却是自己的发型。
去网上搜索夏子和自己有关的词语,骨子里却是害怕负面的评论。
情人的到来,肉欲的刹车,对方直白的嫌弃,剩幸夫一个人呆坐原地。
同事间的聚餐,烂醉不振,编辑的一番话仿佛戳破了幸夫的最后一层自我逃避,让挫败感涌出,此时,与妻子一同遇难的闺蜜的丈夫大宫的电话仿佛一只恰时出现的手,握住了急速下坠的幸夫,他抓住了这次机会。
这里幸夫打电话给大宫的镜头是无声的,靠演员的肢体表现情节发展,后面也有此类的方式,都是故事的推进点,很棒的细节。
接下来,幸夫的自我救赎之路开始,也可以说是重拾爱的能力之路,这也是全片最为温情的主体。
放下作家的身份,与大宫的两个孩子耐心细致地接触,抽时间照顾孩子帮助长子完成其求学的志向。
此时的幸夫,像一个笨拙的父亲,小心翼翼的爱护着两个孩子,尽全力去做到最好,卑微的不像开篇那个虚伪而自私的作家,和孩子一起做饭,看动画片,叠衣服,骑着单车努力的上坡,看见等他的孩子努力地挥手,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仿佛略过了悲伤和自责,进入了新的人生态度。
打破幸夫逃避一切的美好期许的是无意间看到了妻子最后给他的信息,写着“我已经不爱你了,一点也不爱。
”第二次把他重建的爱意和伤感摧毁,把以前他那丑恶的嘴脸又一次展现在他自己面前,他暴怒的摔烂了手机,结下来的影片录制中,在谈及妻子时,悲伤而愤慨又一次爆发,幸夫的爱恨仿佛恢复正常了。
接下来,大宫碰到了温柔的女老师,愿意分担照顾孩子的义务,而孩子们也看似喜欢上了她。
此时的辛夫又一次感觉被抛弃了,就像夏子的离去一样,好不容易找到的逃避之地却即将背离他,他又一次痛苦的离开,醉酒后一个人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却看见自己的手机屏保依然是大宫一家,此时的幸夫也许已经开始学会了爱、珍惜和保护,可迈出主动的那一步,无比困难。
大宫出了车祸,幸夫接到消息后匆忙赶去安抚两个孩子,带着长子去接受伤的大宫,一路上袒露心扉的聊天又一次将幸夫拉回了正轨,从自己口中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即使长大成人,即使为人父母,人活着就会胡思乱想,不过,那些心疼我们的人的手不要轻易放开,千万不要瞧不起他们,更不要贬低他们,如果你不这样的话,就会变成我这样,就会像我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最终变成没有人爱的一生…本以为分开没那么容易,其实分开就是一瞬间的事。
所以啊,你们一定要珍惜,一定要握紧他们的手…” 所幸大宫是轻伤,幸夫将长子交还到大宫,自己黯然的坐着火车离去。
在车上,他拿出了本子,开始写作,开始正视自己的悲伤,开始不去逃避所有问题,不再有借口和托词,开始让眼泪自然而然的落下,不去擦拭…… 结局是相对美好的,片尾的理发呼应了片头,幸夫和大宫在人群中的对视是最完美的收尾,那是一份与过去的和解,与未来的期许,与现在的妥协… 这是一部很好的电影,很好看也不难理解,在和我们每一个人讲一个简单的道理,过好当下的生活,珍惜爱你的人,不要失去爱的能力,逃避是最糟糕的选择,直面自己,直面一切,你会收获更好的人生。
最后还是再一次感叹本木雅弘的演技彪悍!
我的感受是,导演很想用细节表现变化,但做的不够。
大宫删除妻子语音信息一幕,本想表达,被儿子指责知行不一,不是一个负责的爸爸后,大宫决心改变以前沉于悲痛中度日的心态。
但大宫是什么样的人呢?
记者采访时,问他想对亡妻说些什么,他只说了一句希望她回来,然后悲恸大哭。
幸夫不再来他家帮忙后,面对家庭他悲痛无力,甚至顾不上挂念去接深夜未归的两个幼子,只是颓然睡在暖桌下,这也触发了真平对爸爸的指责。
这两件事可看出,大宫不是一个独立果断的人 ,他从心理上非常依赖妻子,妻子不在后,甚至把依赖延伸到陌生人身上。
这个依赖,一方面是对妻子的情感依赖,一方面是在家庭中,对妻子这个角色的依赖。
这样的人,我想不会在短时间内删除生活里妻子的痕迹,更不会删除仅剩的唯一的妻子的语音。
这个动作很突兀生硬,不符合人物性格。
或许换个表达方式更好,比如独自一人对着手机里的妻子说话,儿子说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我想做一个好爸爸,你在天上也要帮我啊之类的,这会不会更像一个普通懦弱的中年丧妻男人做的事?
幸夫是个自私自利、小人得志的渣男;妻子看电视发出的笑声,他讨厌;妻子叫他的小名,他讨厌;同学约出来叙旧,他轻蔑;他注重自己的形象,爱上电视,爱讲虚伪的话;妻子出车祸的当天,他在家里密会小三;妻子去世,他写给妻子的悼词像小说,在新闻镜头前装作一副悲苦的样子;前一秒在媒体面前悲痛欲绝,后一秒捧着妻子的骨灰盒,关心的是自己头发乱不乱,关心的是网上有没有自己的负面新闻;人害怕失去据有,可以害怕到无耻的程度;幸夫以为没有了妻子,生活就会变得快活似神仙,此时,小三的觉醒,同事的吐槽,家里乱成狗窝,用微波炉热顿饭也会搞砸;原来,浮华表面下的幸夫就是个废物,人红不能红一辈子,小三易撩不能撩一辈子,小有成就不能吃一辈子;随之而来的是人沉淀后的归处,惆怅有失也会袭上心头,冷漠的人生就是座孤岛;失去妻子的某天,幸夫遥望自己的人生,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直到遇到大宫一家,大宫的妻子跟幸夫的妻子同时出的车祸,留下两个孩子;幸夫无力面对自己的无处安放的人生,选择介入大宫一家的生活;两个鳏夫,两个孩子,让幸夫照顾孩子的同时,找到生活的意义,生命变得饱满,最后,重回生命的温度;曾经漠视妻子、藐视他人、嘲笑一切的幸夫,在一无所有后,终于觉悟,落笔写下“人生即他人”。
这部「永远的托词」的导演西川美和,作为是枝裕和的弟子,从海报到内容,都充满着枝裕和的味道;他们都是通过精妙的风景描写和对日常生活的素描,直击每个人最柔弱的内心,抑或最伤感的一面;比起故事,她们更关注人物的内心,这样的倾向形成了日本电影最具野心的一个流派。
西川美和在片中藉由幸夫的口,告诉世人:“生活,是安于人的内心,虽然很坚强,但也是很脆弱,也会一碰就碎;即便长大成人,即便是为人父母;不过,那些心疼我们的人的手不要轻易放开,千万不要瞧不起他们,不要贬低他们,如果你不这样的话,就会变成我这样,就会像我一样身在福中不知福,最终变成没有爱的一生;本以为分开没那么的容易,其实分开就是一瞬间的事。
”人生,就是他人,能与人缔结关系者,能逾越人之间的距离,逾越人心的距离,因误会而生的恨,也会随时溶解。
从异性视角再体验女性在家庭生活中隐忍付出的影片不算少,这部在其中谈不上多好,影片自幸夫对妻子夏子出门前神经质的表现(还不让夏子使用一直以来喊着的“幸夫”的昵称)、夏子在巴士事故中猝然而逝开始,从夏子密友的丈夫阳一热情接触男主幸夫正式展开,阳一是真性情到在发布会上痛骂事故方的男人,因妻子关系而对温和友好的夏子及作家幸夫夫妇感兴趣,此次两人同时沦为事故的受害者,他抱以互相疗愈的态度给幸夫的电话留言。
幸夫正因为自己在事发同时间的偷情而失魂落魄,并且几年间的创作表现也趋于平庸,或许被对方这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触动,或许想寻求写作素材,他应下了会面的邀请。
第一次见面就出了事故:身边无人照料小孩,阳一带上了自己的儿女一同去餐厅,而因为妻子在世时他很少带孩子,使得女儿灯吃下了餐厅含有螃蟹成分的前菜过敏,阳一慌乱地带上灯去了医院,并托幸夫暂时看照儿子真平。
与真平独处的经历中,他了解到由于没人带孩子,真平已经(在小升初阶段)休学了,而他对于学习的态度明明很认真努力,他表示愿意每周到阳一家里照顾孩子,并接送真平上下学。
幸夫也没有带孩子或是照顾他人的经验,因此一开始手忙脚乱,也对兄妹俩的打闹无从下手,但即使如此,还是与孩子们打好了关系。
受到信赖后开始变得温馨顺利起来,直到在参加回忆亡妻的电视节目之前看到了妻子手机上给自己未发送的短信“我不爱你了,丝毫不爱”。
随后是尴尬、虚伪的拍摄过程,在阳一家庭中所建立的某种真挚羁绊,间接的对妻子的感情,突然间又破裂了,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一开始在妻子的事故报告会上,幸夫也是一心关注着自己形象、媒体报道,还想要跟情人温存逃避现实(因为太不当人情人也跑路了),与阳一暴怒的表现截然不同。
一次灯的公开课上,实验结束后,老师优子提问阳一自己和灯向瓶子里吹出的气体中包含什么成分,没想到给出提示后也没能令这名大巴车司机回答出“二氧化碳”,造成尴尬。
正当幸夫对阳一说,明年自己有可能不能再带孩子后,优子走过来向幸夫表达了自己的敬仰、对亲人离世的共情,这激起了幸夫的不满,当下离座。
又一次,在灯的生日上,优子表示自己父母有在做托儿义工,幸夫表示不信任,在阳一一家人团聚的饭桌上大谈带孩子的不便,矛盾得到激化,幸夫没再去阳一家。
真平本来就牺牲了自己的很多时间在照顾妹妹,又有升学压力,并且从一开始灯过敏时的场景里就有表明真平比阳一更体贴灯,阳一对两个孩子的关怀不够,真平觉得自己的父亲很不争气。
一天深夜,真平在补习的过程中打游戏吵醒了阳一,阳一说不管玩游戏还是学习,身体都是第一位的,并引申自己的工作时都会先补眠再开车,真平则说学习跟开车根本不是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这激怒阳一,打了真平。
随后,阳一在工作时车祸入院。
另一边,幸夫则在纸醉金迷中痛苦。
幸夫听闻阳一入院的消息后赶紧跑去了阳一家照顾孩子,随后,在归途的火车上幸夫开始重新写作,写出了电影的同名作《永远的托词》。
写作大获成功,幸夫去了妻子生前工作的美容院理发,葬礼上向幸夫大发脾气的妻子好友欣慰地为他理发。
庆祝夺得文学赏的发布会上,阳一一家出席,真平跟灯发表祝贺感言。
作为幸夫而在阳一的家庭结成羁绊,得到文学感悟(素材)的主角,仿佛得到了亲密关系与文学创作的双重救赎。
全片对于夫妻关系的刻画基本还停留于男性对女性的情感依赖、生活需要上,并且由于两个小孩对幸夫接受得很快,使得观感上反而是男性轻易填充了原先妻子存在的空间。
后续产生的问题也是在两个男人发生矛盾,出现不一致之后,而这在异性关系中也是大概率会影响到孩子的……更何况,哪怕是这种级别的缺失,还是在阳一的家庭中拟态发生的,男主在失去妻子后暴露的那种空心化,跟夏子真的有很大关系吗?
一个无心无德的人因为认知上重要的人猝然离世而受迫拷问自己一直以来的忽视,更像是一个这样的故事了,但假如这不是两对夫妻间的关系,而仅仅是一个单身汉与一个家庭的关系,那么在阳一家所发生的种种就变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温情的替代品罢了。
尽管这也是一种“托词”,但份量上是截然不同的。
开头对幸夫那惹人不满的神经质表现,也几乎在第一幕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男主在正常人限度、甚至显得过于热心肠的容忍,以及对于过往只剩下了温情的讲述,使开头那一幕变得孤立了起来。
尽管可以说这是在妻子离世、情人离去之后的清醒,但类似于这种“即时影响”的剧情表现在剧作上不断重复,导致人物为了情节上的起伏而割裂,显得反复无常。
情人跟妻子在美容院的同事朋友、名为优子的教师也是这种扁平创作的表现之一,明明情人一开始还显得对夏子颇为嘲笑、对立,在夏子出事后态度却立马迎来了拐弯,而同事也是在开头的怒骂之后就只剩下了结尾的欣慰表现,这两个人都只有完全的工具属性,用来衬托幸夫的空心化或是自我救赎;优子则所有戏份都在造成尴尬,对幸夫施压(不是有意的),迫使剧情短暂地走向负面。
一切都丧失了本应有的复杂性,显得单调呆板。
更别提幸夫在节目录制前看到妻子的“分手短信”、阳一在幸夫说“该忘掉过去了”后删除妻子的短信、阳一在真平爆发后立刻遭遇车祸……我们当然可以理解有时戏剧化创作就是巧合的集合,但如果这是一部有严肃表达的作品、所有表达所需要的转折却都由唐突发生的意外来提供,或许我们不得不质疑这样一个故事的可靠性,以及人物在适应意外后所得到的收获,究竟与先前的家庭关系有多大联系。
作为故事主体的幸夫也始终披着一层迷蒙的外衣,电影没能很好地向观众展现他的心理历程。
此外,我个人很不喜欢在电影后期反复出现的突出幸夫纤细感(感性)的镜头,很媚俗。
幸夫跟助理交谈家庭关系,提到“照顾孩子”就像是男人的赎罪劵这一幕尽管也可以说是刻意营造的尴尬氛围,但还是有稍显生硬的说教气息。
另一方面,影片前半对幸夫照顾两个孩子的呈现还算可圈可点,两个孩子既有孩子气的一面、也有听话机灵的一面,并且体现孩子对幸夫接纳的转折也不像后续阳一车祸那样一板一眼,一定程度上令人意外——沉默寡言的灯主动解围,为什么叫叔叔,因为你和爸爸太不像了。
真平对灯的照顾,灯造成的麻烦,累到哭泣的真平……素材的生活气息还算不错。
恋爱时妻子对自己的昵称被阳一的家庭所继承,唤醒了数年间没能创作出好作品的作家,的确是一种感性的回归。
幸夫是个小说家,一本正经接受访问,装有幽默感的样子上番目,总之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假如我和他互加好友,他的朋友圈应该会有和演艺人的合照,在明星居酒屋的喝酒照片之类的,总之他的朋友圈生活应该会让我很羡慕。
而实际生活中,他是一个妻子不爱,在妻子死的时候,还与学生在自家的床上做爱的渣男。
身为小说家的他,被编辑骂作品没感情,接受不了批评便动手打编辑。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作为小说家却写不出小说的自卑,而且一直说自己是没用的人,最糟糕的人类。
只能在妻子死后,靠妻子的死,按着台本拍节目。
以上的种种都将虚伪又无能的幸夫展露无疑。
越自卑的人,越脆弱,才会越放纵自己。
出轨、打人,是自卑;在妻子死后,流不出一滴泪,是脆弱,没有直面感情的勇气。
一旦对谁有了感情,生活往往不得由自己。
当他遇到两个丧失母亲,父亲又无力照顾的小孩时,他的情感在慢慢恢复。
只有在孩子面前,他才会觉得自己有用,“照顾孩子就像免罪符”,是赎罪,做点好事让自己内心不受折磨,帮助妻子好友的一家人让曾经冷漠的他感受到了一点生活的快乐。
幸夫终于写出了新的小说,编剧赞赏他,人们举着香槟为他庆祝。
幸夫也剪了头发,目光变得平静,日子好像恢复如初。
然而已经破碎的心不会严丝合缝地结合,已经失去的东西也难有机会再拥有。
幸夫终将为自己的放纵付出没人爱的一生。
也许,西川美和只是想告诉我们,“珍惜眼前的微小幸福。
如果失去那些珍惜你的人,即使获得众人追捧的名誉,也只剩孤独落寞的人生。
”
“你觉得你不会失去他们,但他们转瞬就离开了。
” 比较中规中矩的鸡汤题材。
导演风格有点像后期岩井俊二和中期是枝裕和的结合体。
光线质感完美,许多细节设置极其抓人,可以看出导演灵性所在。
电影主要由三条线铺开,幸夫的感情线,大宫的感情线,还有真平的成长线。
其中幸夫的感情线和真平的成长线其实是可以看作同一条,根源就在于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和处事的方式是极其相似的。
直率到冷酷的情感思维,缺乏认同的自卑感,自欺欺人的倔强,这一切可以透过电影中无数巧设细节窥探出来。
可以这么说,幸夫其实就是长大了的真平。
至于大宫的感情线,更多的是作为对照辅助作用,与幸夫的感情线碰撞从而延伸出对遗忘的价值和回忆的可能的深入探讨。
然而,这部电影也有些不足的地方,男女主感情的前设铺垫不够,以及后半部分的剧情设置较为刻意,凿造之感有些重,还有大宫的人物形象塑造也比较扁平。
但尽管如此,就凭这部电影对细节的把控和拍摄风格,7.6的豆瓣评分着实低了,7.9-8.2分应该是个比较合理的区间分。
在《永远的托词》里有这么一幕,学业跟不上的小男孩流下了眼泪,然后他和幸夫说:不要告诉我爸爸。
后来,幸夫和小男孩说:哭,不代表着软弱,有时候,哭也是一种坚强。
说话的时候他提到了自己,提到了自己的逃避,提到了自己的不敢面对。
那一刻,我几近奔溃,我忽然发现,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坚强不过是软弱。
我父亲是2017年1月份去世的,或者你们有察觉,或者无察觉,这两个月我的状态总是起伏不定。
电影里想起去世的亲人总是浮现出音容笑貌,而我,一闭上眼睛,总记起父亲去世时的挣扎,那最后一口气的咽不下去。
但我不敢哭,有时候泪流满面,却还强装坚强。
我怕,怕感情的缺口一打开就补不回来,怕一泻千里,怕赤裸相对。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因为愧疚,或者无助,以至于你不敢去面对它,你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花天酒地四处逃避。
《永远的托词》说的就是这样的逃避,小说家男主角该算是渣男吧,在他出轨的时候,老婆出车祸身亡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在公众面前表演,借口照顾小孩来逃避,直至看见老婆没发出的消息,彻底崩溃。
“我已经不爱你了。
”这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不得不正视起自己,那张“让人恶心的脸”。
老实说,电影并没有那么出彩,导演西川美和是是枝裕和的女弟子,所以在电影的前半段你很容易能感受到是枝裕和的神韵,不一样的是,后面西川美和在寻找情感的宣泄,而是枝似乎并不看重这些。
电影其实分了三层意思,逃避自己,对话自己,认识自己。
第一层是常态,是表演,第二层是照顾兄妹时的感悟,或者是自言自语,第三层,则是西川美和真正想表达的:珍惜身边的美好。
只是对于这第三层,我始终报以疑义,有些事情,并不能如电影里那么简单。
这恐怕就是导演们的“圣母心”了,他们以解救天下为己任,想把我等堕落民众从深海中拉上来。
事实上,我们无法解救,鸡汤再浓,也不过是鸡汤而已,在这个意义上,《海边的曼彻斯特》才是常态。
但是我喜欢《曼彻斯特》,也喜欢《永远的托词》,电影嘛,有人沉沦于现实,便总有人要创造些出口,不管这个出口是不是妄想。
不过《永远的托词》有一点说的很有道理,那就是,我们要正视自己的情感。
污浊的、肮脏的、懦弱的、邪恶的、各种好或者坏的。
当我们尾随着大众,表演着大众喜欢的样子,也就等于了放弃自我,活在了面具里。
这种感觉,真的能让人麻木。
日本电影似乎特别擅长这种挖掘人性深处感性一面的故事。
影片以一名自我中心的男作家为主人公,似乎一直很享受妻子的照顾和关爱,连头发都要妻子亲自理,可是自己似乎很少关注到对方的内心。
直到从电视上看到妻子乘坐的大巴调入湖里,男主还在沙发上与小三缠绵。
在妻子的葬礼上如此的做作与敷衍,皆是为了自己的人设,回到家里却迫不及待地要与小三缠绵。
或许小三发现男主对妻子的冷漠与毫不在乎,看清了男主自私且不懂关爱他人的本质,最终选择离男主而去。
男主发现自己不再被关爱了,妻子、小三乃至同事都与其渐行渐远,作品也写不出真情实感,因为他就是个虚伪的人。
为了给自己的作品找些灵感而选择与阳一接触,巧合之下承担起照顾其孩子的工作,在此过程中发现了亲人之间爱的意义。
直到阳一找到了另一半,男主发现自己之前所享受的那种亲人之间的爱,现在要转移到阳一的未婚妻身上了,于是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男主回到家发现家里乱得一盘狼藉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别人的生活对于自己来说终究只是暂时的,每个人最终还是要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男主同意综艺节目的录制后,却无意中发现了妻子手机中的一则已编辑却未发送的短信,内容是:我不爱你了,丝毫不爱了。
直接导致男主破防,在录制中的敷衍及对亡妻的破口大骂即是这一反映。
而另一条线上的阳一则专情却不够细腻,这也导致其孩子在男主离开后极其不适应现在的生活。
从女儿用剪刀自己剪发,到儿子发现父亲不关心自己的内心情绪后通宵游戏,都是其体现。
儿子在最后的客车上对男主说,自己甚至希望死去的是爸爸而不是妈妈,也能看出阳一在关爱孩子方面的欠缺。
这些也能说明,细腻的爱在家庭生活中的重要性。
男主最终终于开悟,每个人都无法摆脱任何人而独立地活在世上,因为这将失去自己活着的参照物。
没有任何人关心你,没有任何人在乎你,你的快乐与悲伤也无法与任何人分享,这种感觉是无法承受的。
珍惜爱自己的人,对其付出同样细腻的爱,这才是人活着的一大意义。
电影在探索人的内心方面很细腻,能够引起一定的思考
(文/杨时旸)对于有些人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或者某种强大的外力迫使,他们会终其一生处于一种自我营造出的假象之中,并且安之若素,甚至乐此不疲。
那种假象像是一种惯性,维系着这些人的虚荣,也铸就着他们逃避现实的通道。
就如同《永远的托词》中的幸夫,作为一个三流小说家,已经多年写不出像样的作品,他变得势利又油滑,只依靠着曾经残留的名声,在电视台以嘉宾的身份插科打诨,卖弄小聪明为生。
他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和名气重于其他任何一切东西,终日周旋于温柔宽容的太太和年轻的秘密情人之间,自鸣得意。
妻子和闺蜜在外出旅行期间,死于一场交通事故。
幸夫生活的惯性被彻底打破了,而这却让他意外发现了自我救赎的方向。
妻子的亡故,对于幸夫来说是一次难以名状的变化,或许,他都未曾料想到这件事会给自己的生活以及价值观念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
在葬礼上,这个男人更在意如何面对蜂拥而至的媒体镜头,如何扮演出一副真诚又标准的鳏夫的悲痛样子,致悼词之后,他在车上,下意识地对着后视镜整理着发梢,导演安排出的这个举重若轻的小动作渗透出了一种难以言传的残忍,妻子尸骨未寒,他却更加在意自己在镜头中的妆发是否整齐。
从这个意义上说,幸夫一直处于一种空心化的状态里,他对妻子毫无感情,对情人也毫无感情,至于和后者的关系,与其说是肉欲不如说是逃离,用一具鲜嫩的肉体和对方眼神里的无限崇拜,摆脱自己空洞内心中的可怕回响。
他一旦不纵情声色,不注重名声,就不得不与自己的内心对视,然后就会发现自己的逼仄,他拼命打磨外表,重视虚名,不过是为了掩盖内里的腐烂。
当妻子闺蜜的丈夫大宫前来和幸夫打招呼的时候,幸夫不会知道,不久之后,自己和眼前这个粗糙的男人会成为朋友。
但这个单身父亲和那个年幼懂事的孩子,却让幸夫一点点感受到内心的变化。
幸夫和大宫像一对尖锐的反义词。
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底层劳工,一个在妻子在世时就长久地欺骗对方,一个在对方过世后仍然念念不忘,一个像悉心打磨的瓷器,一个如同从未雕琢过的粗陶,他们的存在,彼此映射和对照,也彼此反讽和矫正。
大宫投入人间烟火的蒸腾,所有生活里的小确幸和小困境,他乐在其中也挣扎扑腾,而幸夫和真实生活的关系更像是磁悬浮,既无法投入生活丰沛的细部又无法真的超越一切琐碎。
换句话说,他的生活虚假又充满矫饰,与现实关系脆弱。
而他与大宫父子俩的交往,成为了他重新进入真实生活的过程。
最初是旁观者,后来是参与者,再之后,一点点变化,变成了大宫家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开始投入了感情,和孩子之间产生情谊,和男人之间也会争吵,这种争吵也是一种真实,相较于他当初在妻子尸骨未寒时整理发梢的自己相比,此时在路边发泄感情的幸夫更加可爱。
这个过程,更像是慢慢剥开了一颗外壳坚硬的竹笋,让人们看到了一个柔嫩的内核。
那些世俗声名、自负与矫情的包装都在真切的人间烟火熏蒸之下,一点点剥离殆尽,这犹如一次意外地提纯,一次代价昂贵地返璞归真,一场未曾预见的精神涤荡。
幸夫其实经受了两次外力的刺激,一次是发现亡妻手机中未曾来得及发出的短信,“我不爱你了,一点也不爱了”,那句话让他明白,看起来没有存在感的妻子对自己的一切其实洞若观火,第二次,则是大宫和儿子面对生活时的努力。
前者是刺痛,后者是治愈,这个过程让他得以重整旗鼓。
最后,幸夫把这一切写成了一本书。
书写和创作,在《永远的托词》中更像是一桩隐喻,它意味着心灵和现实的接通,意味着精神的灵敏度。
他曾经陷入虚妄和虚伪,犹如行尸走肉,创作就一度暂停,什么都写不出来,而如今,却变得文思泉涌。
与其说它重新获得了灵感,不如说他重新拥有了真实的生活。
| 影评习作| yuan作为一名作者导演,西川美和是自己所有长片作品的编剧,她总是耐心地剖察着日本的家庭乃至社会,不断在“自我与他人”、“真实与虚假”两对命题之间游走,借助象征性的指示物映射出它们交缠黏连的复杂状态。
例如《蛇草莓》与《摇摆》利用蛇草莓和吊桥,将主角放置于记忆真假难辨的漩涡之中;《亲爱的医生》则用一根不起眼的电筒笔指涉冒牌医生的行医梦想。
《永久的托词》同样处于这一序列中,它是西川美和的第五部影片,改编自西川美和的同名小说。
相比于符号意义更为明显的蛇草莓、吊桥与电筒笔,《永久的托词》使用的提示物——人的视线——要抽象得多,然而通过巧妙的视听手法,西川美和却让人的视线具备了串连主题与人物成长的关键作用。
带给他人不幸的幸夫的悲剧对内用言语伤害妻子,当她坠湖时,自己甚至正在家中与情人会面,对外却在葬礼上说着深爱妻子的漂亮话,这便是《永久的托词》的男主人公——冷漠、虚伪、狡猾的小说作家衣笠幸夫。
然而正像西川美和作品中的其他主角,幸夫并非是一个脸谱式的反面人物。
幸夫的复杂性在于,他之所以为他人带去不幸,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自身的不幸:缺失自我认同。
在影片开头,夏子的视线为揭示这一点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
影片开头是夏子为幸夫理发的场景,二人刚开始沉默不语,随后夏子被综艺节目中丈夫的回答逗乐,沉默被打破。
就是这一声再平常不过的笑,成为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在之后的四分钟里,幸夫接连对夏子在内的人表示不满。
他先是认为夏子在嘲笑自己,要求夏子把电视关掉;又因母亲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别人而心烦,怀疑小学同学联络自己的目的是要利用自己;最后责问夏子是否在提醒他,自己成名之前是靠夏子吃饭的,并让夏子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及他的本名,断定夏子无法理解因名字感到耻辱是何种感受。
总之,幸夫将夏子的笑声解读成嘲笑,安慰解读成同情,鼓励解读成讽刺。
无论夏子用何种方式缓和气氛,幸夫都用尖锐的话刺向想要靠近他的夏子。
当夏子停下剪发的动作,凝视镜子里的幸夫时,幸夫将头偏移,避免与夏子的目光产生交集。
他自认到:“不用同情我,我就是一个缺乏自我认同的男人”。
缺乏自我认同的幸夫对于他人的评价极度敏感并存在认知偏差,所以当夏子被综艺节目里的幸夫逗笑,他才会下意识地认为她在嘲笑自己。
就算夏子近乎讨好地呈现出退让的姿态,比如告诉幸夫她很喜欢幸夫的本名,幸夫也不会相信夏子,毕竟连幸夫自己都无法肯定自己,他又如何认可夏子对自己的肯定?
在影片中,幸夫只对夏子承认过自己的性格缺陷,这是他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才会使用的策略。
作为与幸夫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夏子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幸夫,幸夫的伪装在夏子面前已然失效,幸夫能够用话语攻击夏子,却深知自己才是在无理取闹、经不起审视的那个人。
所以幸夫在整段对话中不停躲闪夏子的目光,同时又认为自己的卑劣本质在夏子面前早已一览无遗。
最后,在夏子的目光之下无处藏身的幸夫只能将矛头指向自己,通过一句“我就是缺乏自我认同”的自嘲,为自己赋予弱者的身份,进而占据道德高地,从夏子那里夺回无谓的掌控权。
影片的名字“永久的托词”便是在指涉幸夫因缺乏自我认同,凭借托词(即借口)为自己编织虚伪外表的举动。
在夏子的葬礼上,她的视线再次经由其遗像,讽刺着幸夫的表里不一。
这一段落仅由两个镜头组成。
第一个为横移长镜头,全景展示幸夫手持悼词演讲的场面,多架摄录设备始终处于这个镜头的前景,占据了画面在水平方向上的一半空间,暗示着摄影机乃至媒体在这场演说中的重要地位。
第二个镜头是以幸夫为旋转轴心缓慢运动的中景镜头,它更加细致地展示了幸夫的神态和举止。
幸夫念着经过精心雕琢的抒情台词——“我没让内人以外的人剪过头发,失去她之后,我的头发会一直留长吧”——并作悲痛状,其身后是夏子的遗像,夏子的视线恰好投向幸夫,同时闪光灯和快门声不断提示着画框之外媒体的存在。
与影片开头不同,这一次,夏子的目光不再具有压迫性。
对于正在发表演讲的幸夫而言,来自摄影机的视线指涉着它背后数量巨大的受众,这让夏子的视线变得无足轻重,幸夫不再需要经受夏子的审视,而是能够面向摄影机心安理得地作秀。
但对于影片的观众而言,比起摄影机,更加难以忽视的是夏子的视线。
在第二个镜头的开端,夏子的遗像处于画面右侧,望向正在把自己的死亡当作宣传工具的幸夫,随着镜头的运动,夏子的遗像从右往左形成了画面里最引人注目的运动轨迹,由此提示观众它的存在。
夏子的遗像对于幸夫而言的缺席,以及它对于观众而言的在场之间的错位带来了相应的戏剧张力,它不仅折射出幸夫惯于逃避、耽于假象的懦弱心理,也暗含着导演对于此时的幸夫的轻蔑。
欺人与自欺除了幸夫与夏子夫妇,影片的重要角色还有与夏子一同逝世的小雪的家人:小雪的丈夫阳一以及他们的孩子真平与小灯。
幸夫提出到阳一家照顾小灯,是影片的转折点之一。
曾经拒绝踏入妻子的生活、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幸夫,通过与孩子们的相处,终于成为了能够看见他人并给予爱的人。
但这一切并非始于幸夫的“良心发现”。
与阳一一家见面前,幸夫面临着文思枯竭的烦恼,更被出版社编辑当众指责近年来的文字没有温度。
在与真平独处时,幸夫却意外发现照顾孩子是能够帮他激发写作灵感的新奇体验。
于是幸夫凭借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即让真平安心学习,使孩子们获得“转换心情的跑道”——又一次文学性的修辞实践,说服阳一接受了自己的帮助。
尽管幸夫最初的动因是用托词包装后的私欲,但在体会到守护真平和小灯为他带去的认同感之后,渐渐地,他不再在意自己的写作素材,而是为孩子们牵肠挂肚,希望通过参与阳一的家庭生活,使自己拥有“能够守护的人”。
幸夫的到来也使阳一的家庭回归了正轨。
无论是在电影还是在小说中,西川美和都在暗示,尽管小雪的离去给她的家人留下了心理上难以愈合的重创,幸夫却在生活上填补了这个家庭的残缺:幸夫的任务从陪伴小灯,延伸到做饭、晒洗衣物、清洁浴缸、骑着本属于小雪的自行车接送真平和小灯——这些都是小雪曾经的工作。
然而,幸夫对阳一一家倾注的精力与爱,实则是他对于自己生活的逃避。
幸夫帮助阳一的家重获秩序,他自己的家却杂乱无章。
因为他享受的不是做家务、辅导作业,而是通过这些工作从阳一和孩子那儿感受到的依赖。
当幸夫在自己的家中独自一人,这些工作就因无人见证而失去了意义,更会提醒他夏子已经逝世的事实。
幸夫的经纪人作为这一切的旁观者,向幸夫指出了他那无私奉献的表象之下的逃避本质。
紧随其后的是对于这一真相的注解:幸夫在阳一家里突遇地震,将小灯和真平保护在双臂下;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当幸夫回到自己凌乱不堪的家中,夏子的遗像因地震倒下,从画面中消失,隐喻幸夫彻底逃离了夏子的视线。
与前文提及了两次的夏子视线的作用相联系,我们能够发现幸夫逃避心理的滋长。
第一次是影片开头夏子为幸夫理发时,幸夫不敢与夏子对视,但夏子的目光仍然具备极强的压迫性,使他在夏子面前进行了缺乏自我认同的自认。
第二次是在夏子的葬礼上,夏子的目光被摄影机所遮蔽,幸夫得以暂时忘记夏子,用深情的形象掩饰自己的卑劣本质。
当媒体退场,幸夫必须与夏子的遗像独处一室时,为了不受负罪感的折磨,他便更加彻底地逃离了自己一片狼藉的生活以及夏子的审视, 地震给夏子遗像带去的隐身指涉着这种审视的隐身。
幸夫逃离的目的地是阳一的家庭生活,这是一处由幸夫亲手建造的庇护所,藏匿在这个庇护所里的幸夫不必承受夏子的审视,甚至被认为是无私高尚的化身。
与幸夫的逃避共生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一方面,幸夫畏惧自己的丑恶本性被揭穿,所以他与提出帮助阳一时类似,再次用帮助另一个家庭的说辞唬弄他的经纪人。
另一方面,幸夫曾经因害怕承担责任而拒绝生育孩子,却在藏身于阳一家庭中的日子里萌生出了对于世俗意义上的完整家庭的渴求。
这种渴求再次借助夏子的视线得到彰显。
在幸夫与阳一一家去海边度假时,幸夫向阳一感慨,羡慕他拥有能够守护的人。
话音落下,幸夫望向海边。
在幸夫视线的匹配镜头里,最初只有正在戏水的真平和小灯,随后夏子从右边入画,与孩子们玩闹,并望向镜头,虚焦与晃动制造出的梦幻效果都提示画面里的夏子只存在于幸夫的想象之中。
夏子望向镜头后是又一个幸夫望向海边的单人近景镜头,两个镜头连接起二人之间想象的对视,随后在幸夫凝望的画面里,响起了小灯喊的一句“爸爸”。
这是一段幸夫对于自己美满家庭的幻想段落,他将自己想象成真平和小灯的爸爸,夏子则是他们的妈妈。
通过将夏子纳入自己甜美的想象图景,幸夫终于流露出对亡妻的几分眷恋,甚至是因为遗憾而产生的不忍。
但西川美和的独到之处在于,她从不满足于虚幻的泡沫。
幸夫之所以会产生上面的幻想,究其原因是他仍然以为自己拥有夏子的爱,仍然以为他才是那个能够选择爱或不爱、使得家庭美满或破碎的人。
接下来,西川美和告诉幸夫和观众,事实并非如此,她两次轰塌假象,逼迫幸夫走上真正的救赎之路。
第一次是幸夫看到夏子手机草稿箱里的那一句“已经不爱了,一点都不爱了”,震怒着将手机摔碎。
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迎面撞向了他最恐惧的真相,即他已经不再拥有夏子的爱。
这是一个扶持过他十年的女人,是一个被他无情刺伤但选择包容的女人,夏子的爱曾经无限度地喂食着幸夫孱弱的自我,让幸夫自卑却又自大,认为这份爱理所应当。
如今,失去这份爱使幸夫的自我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他自我感动着幻想出来的美满家庭也成为一个笑话,他对夏子的负疚感在此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充满攻击性的防御机制。
所以当他被要求将摄影机当作夏子时,他才会一反常态,不顾自己最在意的体面外表和他人的在场,爆发出对夏子的恶意。
但摄影机并没有化身为夏子,摄影机投射的也不是夏子的视线。
西川美和在小说里写到,幸夫站在摄影机面前时,“漆黑的镜头里映出我(他)的影子”,幸夫看到的是自己扭曲的模样,而不是夏子的双眼。
不必接受夏子的质疑的幸夫,第一次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把一切不堪归罪于夏子,发泄他被剥夺爱的愤怒和怨恨。
假象的第二条裂痕随着优子的出现而产生,她使幸夫感到自己在阳一家庭中的角色有被取代的危险。
优子经历过丧亲的痛苦,为人真诚,能与阳一分享相同的感受,她的第一次出场就在无意间提醒幸夫,正在向阳一说教的自己是多么虚伪。
优子与阳一的服装在颜色上的一致呼应了这一点,他们的衣服总是带有黄、橘、红色,与幸夫的冷色调服装形成了对比。
假象的彻底破碎起于优子提议让自己的父母帮忙照顾小灯,这使幸夫不再有理由留在这个家庭。
如果说幸夫发现夏子不再爱自己之后,仍能躲在阳一的家庭里,那么被优子取代的危险便将幸夫驱逐出这一庇护所,由此阻绝了他继续逃避的全部可能。
讽刺的是,正是由于幸夫说他第二年没有时间照顾真平和小灯,利用阳一的慌张满足自己隐秘的虚荣心,优子才会提出让幸夫感到地位被威胁的建议。
如回旋镖一般,最终击溃假象的是幸夫自己的虚伪。
人生即他人,他人非自我幸夫无处可逃后,等待他的是家里的一地鸡毛。
但正视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开端。
幸夫开始打扫卫生,收拾衣物,甚至将他在影片开头让夏子关掉的综艺节目当作做饭时的背景音,幸夫逐渐鼓起勇气,背负起夏子以及夏子的死在他生命中应有的重量。
也正是学会正视自己的幸夫——而非从前那个伪善的幸夫——才能够告诫他人,不要轻视那些重视自己的人。
在这番话里,幸夫终于从修饰与抒情中剥脱出来,把让自己感到痛苦的切身感悟传递给真平。
借此,幸夫承认、接纳了自己卑劣的一面,并真正完成了救赎自己的任务。
因此,幸夫在影片快结束时在笔记本上写下的“人生即他人”,其含义并不是让人们活在为他人付出而自我感动的假象里,甚至为了他人而全然抛弃自我,而是先养育出一个勇敢和真实的自己,再凭借这样的自我,在与他人的往来中,生发出爱的连结。
影片结尾,幸夫将夏子和阳一一家四口的合照放在家中显眼的位置。
这张合照里没有幸夫,照片里五个人的快乐只能提醒幸夫,夏子在世时自己的冷酷。
但它对于夏子和幸夫而言,都意味着真实的过去。
在此,夏子的视线实现了它对于幸夫的转变的最后一次见证。
在夏子的注视下,幸夫将夏子为他理发的剪刀收进箱子,他不再需要用被夏子永远爱着的假象欺骗自己。
在再度明亮整洁的屋子里,幸夫重建起独自一人的生活,打算背负着沉重的往昔,踏上正视自己、看见他人的道路。
离《海边的曼彻斯特》差了几个是枝裕和?(没有女主角的电影真的很难看下去啊,幸好还有两个小孩。)
这也算另一种的自我救赎。
为什么死的是妻子,渣男去死不好吗
#西川美和影展 对幸夫而言,动力并非来源于对妻子的悔恨,而是妻子死后生活秩序的崩坏。背德者是他自我感动的面具:他的精神恶疾更多来自传统家庭观的钢印和他所擅长的自我表演,借助与孩童相处,扮演另一个社会角色来治愈自我;于是电影前半常出现的唯美画面,如海滩上妻子的鬼魂,都缺乏基本的情感逻辑,呈现为一种模糊而虚浮的托词,这是深刻的讽刺。这一面具在影片中段被妻子短信中的真实捅破了,影片终于由虚伪的逃避或赎罪转向了后创伤叙事。拍摄时的失控,地震时的相拥,电车中的交谈,以至于看到妻子和大宫一家合照时落下的泪开始有了依据,作为后311影像得以存在:灾难后的记忆和遗忘,直面现实,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寄托。遗憾的是影像始终维持着一种矜持的温馨,没有相应的影调变化,最终损失了文本的丰富面向。
这部也有既视感,同类题材里不算拍得多好的,但却是比较温柔的。另外觉得新奇的,是看到男主角为了逃避自己选择去扮演另一个家庭里“主妇”的角色,去做女人,以至于后面因嫉妒和不平变成了一个“怨妇”,确实是个几乎不存在的男人啊
这部还蛮是枝裕和的,可能是有小朋友演员的加入?
你在经历种种之后回家的列车上流着泪写下关于妻子的小说,不过又成了下一个供你沉溺自我同情甜腻中的可怜借口。
首先感谢西川美和导演对于创作心路历程的阐述,她的确不卖弄并坦承的告诉了大家,这个角色的原型就是自己。幸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敏感、脆弱,习惯戴着面具去生活,在妻子坠湖时出轨,他冷漠却滥情,他好强又软弱,他就像一个人性的多面体,复杂多变,自卑破碎。他没有孩子,或许一直未曾感受过温馨的家庭,他给自己找理由——那是妻子不够爱自己。他需要被需感,他的妻子扶持他导致了他潜意识的自卑,所以他享受被叫做老师而不是“幸夫君”,孩子对他的需求感让他逐渐看见自我,那些混沌的道德感终于清晰,他开始负罪,忏悔自己对妻子的忽视,把这一份责任与爱转嫁到亡妻已故好友的家庭。有的时候人就是需要通过拯救别人来救赎自己,当看见自己存在的价值时,才会幡然醒悟,最终这一本《永远的托词》被他跃然于纸,装订成册,不再是永远的托词。
男人与女人,成年人与孩子,基友与基友,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兴许真是悲剧的开端,带给人依赖与抽去后的痛苦。
措手不及正是生活的本意,不是吗。有说笨爸爸才能生出可爱聪明 的女儿...
出电影院的时候想起了《幻之光》。
剧情仍是套路,渣男的醒悟,中间和孩子们太过温馨以至于结局那种托尼瀑谷式样的爱之永绝的绝望有点突兀。但是如此细腻的剧本,再加上本木雅弘,便也让人怜爱。
开场气场十足,深津绘里还未结束《岸边之旅》。
没有蛇草莓精巧,好丈夫和好爸爸其实是两种角色,婚姻强行把这两者合二为一了
「從沒愛過一個人比海還深」「沒法成為理想的大人」也可以拿來說明這部片的主題,廢男遭遇悲劇後透過孩童與家庭價值找到救贖與成長,乍看俗套的命題,但大量角色與生活細節與緊密的戲劇設計,以及導演頗具誠意的人生追問,仍然逼出些許動人的況味。
比小说差很多。
什么勾巴东西…《关于我牢牢把控三幕式却整段垮掉这件事》
越是逃避越是痛苦,不要刻意去忘记,麻木只能欺骗自己一时,最终我们还是要面对自己的内心。与过去好好告别,然后继续好好爱,生活总要继续。影片温情感情细腻,好几处有共鸣,很容易带入自己,就好像同时也散落在自己生活中的每个细碎的瞬间,直击心底最柔软与脆弱的地方,不时出现泪点,佩服导演。
慈悲版《消失的爱人》,救赎版《步履不停》,漫长版《百日告别》。
有一个渣男老婆死了去爱别的家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