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来自异乡,偷渡后躲在车子里进入泰国,在车子里邂逅了男主,男主主动让出了前排的座位让她坐,自己甘愿躲在车后受苦。
到了泰国,男主留下联系方式离开了。
女主因为没有身份证件,一直找不到工作,最后好不容易在朋友的介绍下,在一个饭店洗碗工作,但是工作时间很长,工作很辛苦,男主就让她去工厂工作,赚钱多,还不是很辛苦。
女主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因为没有身份证,被抓去了警察局,还是男主保释了她出来。
老板不要她了,她才不情愿地去了工厂。
但是她还是在不停存钱,准备有了钱再去办身份证。
几次受骗,但女主还是很执着。
最后因为费用太高,女主只好去出卖身体。
男主得知这个消息,异常愤怒,先是吸毒后作贱自己,拼命劳作,加材,宣泄。
最后还亲手杀了女主,并自刎身亡……艰难的生活环境里,两个人抱团取暖。
男主对女主的爱真是不遗余力,全情付出。
但是两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向注定了悲情的结局。
女主一心取得身份证件,好去城里找份体面的工作,好好供养母亲和兄弟姐妹,而男主却想挣点钱回家开个服装店。
一个想扎根在这里,一个却去意已决,所以再多的表达都无济于事,只有不停的误解和伤害。
社会异常黑暗,生存就是不停用钱来供给,警察、官员、坐地起价的黑中介……压抑地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这样的社会也是造成最后爱情悲剧的诱因……男主的爱意是隐忍的,不愿意伤害,一味地成全,但是女主并不领情,她有自己的计划,不希望谁来妄加干涉,就像女主的名字“莲清”,平平坦坦,清清楚楚,男主浓浓的爱意在现实的社会里变得清谈而有些愚蠢,就像清汤寡水的冰水泡面,谈而无味……最后血色让人震撼,把控不了,就在梦里相见吧,我想男主的爱太过热烈了,可惜女主不领情,她应该不会原谅他,接受他吧,这样有意义嘛……有点文艺风,不过女主的眼袋真是深得看着不舒服,还有肤色真的很农,还蛮入戏的!
#在威尼斯和赵德胤的聊天 今年的威尼斯影展无疑成了“赵德胤采访锦标赛”,几乎每个华语媒体都采访了他。
我们约在影展的倒数第二天,那时《再见瓦城》的其他人都已经飞往多伦多,只留他一个人坐在清冷的客厅里配合媒体宣传,我们就着几杯白水聊了两个多小时。
文字是由速录人员直敲的Raw格式,已经删去了很多无关的部分,很长。
D:这次来除了各种活动有没有看其他的片子?
M:都没有。
因为从30号到今天每天都有访问,几乎每天访问七八个,所以没办法再有精力去看片子。
D:那最近有没有看到比较喜欢的电影?
M:最近,在台北的时候,这一两年真的很少看,但我都会定期看,今年应该就是戛纳的,看了那个我们台湾翻叫《下女的诱惑》。
D:感觉怎么样,朴赞郁?
M:还不错,但就是没有他之前像《金子的复仇》,那种浑然天成。
每个导演都有一些转变期,这个转变期就是发现有很多东西不太顺畅——还是说我的观影经验变得更好了,更会去分析他怎么拍的?
我不知道。
可能以前他的那些电影是我大学时候看,研究生时候看,所以那个时候可能还没有察觉它的不顺畅,但是现在不论是,坦白说不论是看贾导的,或者是朴赞郁这种导演,就是很明显看得出来他的那种,D:衰退?
M:我不用衰退两个字。
它结构上的设计太明显了,或者是它形式上的设计太明显了。
D:《山河故人》?
M:每一部,从《天注定》开始,这些设计它就没有以前那种浑然天成,但是如果我们讨论电影说是不是一个文艺片,或者艺术片导演转成比较有资源的时候,碰到一个问题,我觉得会的。
因为毕竟你用一个比较industry,所谓的你有资源,你有能力时候的拍法,它也没那么简单。
所以你跟一个很专业的团队合作,那个难度,你要跨越那个难度,不亚于你一个人拿着摄影机去拍片。
同样的道理,你很多钱的,很多资源的导演,也不会很容易可以去拍两三个人拍的片,所以这就是艺术的好玩。
以前我都觉得好像有钱就什么事都没了,但是这个你发现没有,你可能还是得面对那个艺术里面的“术”,技术,明显的是技术转过去。
意思说我们讲一场戏,你用一个长镜头的拍法,跟用三种分镜完全不同的概念,你要把演员弄得好,比如你拍一场吃饭的戏要吃得好,可能也没那么简单,对。
这就是说我觉得电影到最后它还是一个科学的堆叠,技术的堆叠,这是每一个镜头,每一个take,都是靠那些技术,但是它后面可能真的是你的艺,你的文化,你的底蕴,你的感情,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或者视野。
但是有些时候你可能是很少资源的时候,它就有一股天时地利的浑然天成,但是说你资源又具备的时候,你要跨越的,你就看得到有一些外显的形式做作。
D:我觉得对某些导演,纵观他一生,中期的作品反而是处于一个很尴尬的阶段,早期和晚期的作品反而是很好的。
所以说我想,早期和晚期的时候,他都是在用一种趋近于本能的方式去做作品,而中间正好是跟外界交织,产生矛盾,产生关系最多的一段时期。
M:我觉得会有,是因为我讲的,这个术你还是需要跨越,但是在你原本没有资源的时候,"术"这一个字不太存在,它有,但是它不是这个电影最主要的。
为什么这样讲,比如说像我们的例子,我们拍第一部片,第二部片,第三部片,甚至《再见瓦城》,你其实没有资源跟时间或精力来思考什么是术,什么是形式,什么是要做给别人看,你没有这些资源来思考。
因为你说《再见瓦城》,你说有一点资源,但是也很少钱,也是开拍到结束两个月,但是实际拍摄能拍的只有22天,所以这部片就在22天内,你还是一种一个尴尬的,没有资源的状态去逼出这些东西,它也是接近,我觉得更本能一点。
但是它可能又没有以前我们那一种《冰毒》或《归来的人》那么的更,D:更激烈。
M:更野马脱缰的美学,或者是更不按照任何逻辑的直觉的来拍电影。
D:我感觉导演,有的时候分两种,在我看来,一种就是,电影于他,他看电影看得多,很喜欢电影,他慢慢也就开始拍电影;另外一种是,他于电影,他可能不太关注别人在干什么,然后这个圈子在干什么,甚至大家都在拍什么,有人当作家,有人当画家,他只不过就是选择了把电影作为自己的表达方式。
M:我应该是后者,而且后者应该开始不是主动性的选择电影,对,因为我讲了,我拍电影的初始点,接触电影,当然跟运气有大的关系,真的是很多巧合才拍了电影。
不叫拍电影,前面拍了很多一些短片,或者什么,真的当初就为了赚奖金,这个我觉得为什么现在我们一直拍这种海外华人的一个状态,或者是一个在流浪华人,或者是一个居无定所的华人的状态。
因为我自己一直是这种状态,所以我们去到一个地方定下来,比较是实际的来思考那一段时间怎么解决温饱问题,怎么解决你对这个环境适应的问题。
其实我真的没有时间,现在回想起来,所谓时间或是心情闲暇去思考过自己跟艺术的关系,或者是自己到底喜好什么。
当然,不可否认的因为你为了拍那些短片,比较功能性的去浏览了大量的电影,是功能性的,为什么,就是说穿了也可以直说,就是想要模仿。
想要模仿说赶快,其实可能对我来说,就像我其实是比较会,我是那一种学霸型的人,我来台湾,就是一直都是联考,什么都是在台湾的前几名,全国佼佼者。
所以其实对电影初期的认知,就是很像联考,你说我要做毕业制作,我就去找了一百部DVD开始来看,哪一部的手法可以模仿一点。
所以我早期拍了一个大学毕业制作叫《白鸽》,也在釜山拿了一个奖,还去了北欧一些影院,西班牙也去了。
那个《白鸽》就是在这样子去模仿,那时候有一个美国两兄弟导演,一个叫雷德利斯考特,一个叫,自杀掉那个叫托尼斯考特,我大学时候非常喜欢那个托尼斯科特,因为他比较接近很视觉化的,很像音乐录音带的一样讲故事。
我把一个类似去找的这种导演的作品模仿他,甚至用很土的方法,在后期的时候去模仿他那些光影做出了《白鸽》。
对,我讲的就是早期我就是这种属于有一个目的性地去模仿别人,一样准备联考,你去找了一百份参考书,因为你知道就会考过。
所以我这么思考可能跟其他的导演,我不知道,搞不好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做,只是大家不好意思讲。
D:秘而不宣。
M:但是我是坦白的讲,是真的是这样。
初期,没错。
到达后来你发现,但是那个模仿后面是一个技法和一个技术,但是说作品的后面现在看过来,它还是有一些感动的,就是我本人看。
因为它是真实的一个情绪,你去包装在内的花俏的,或者是平时的技法里面,后面还是我有情感的。
这一块我觉得是不自觉的流露在那个东西里面,因为以前拍比赛的作品在台湾很快的,比如说下个礼拜去搜寻什么比赛,每个比赛它有5万块台币,1万块人民币以上,我就参加,太低不参加。
所以因此可能拿了可能两三届,同一个比赛它奖金是人民币12万,我可能拿了两次的第一名,尝到了甜头了,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
为什么,是因为其实你可以去思考以前艺术或者电影,其实特别是,你还是要有点本着文艺青年才可以去接触的,以前,现在可能没有。
像台湾侯导,侯孝贤,或者是李安导演的一些,特别是李安导演这一批台湾出去美国,或国外的,其实大多数都算是华人里面蛮中产阶级以上的,他们的父亲那一些都是属于管理阶级,在台湾都是当一个小官的。
所以你看得到他们接触电影的这个状态,其实某个程度上蛮纯粹的艺术家的,它很像早期的绘画,或各种艺术。
至少他们是在一个很放松的——这么讲也不公平,其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题,只是比较之下我会比较在一个紧绷的有目的性的,为了生存的状态而接触了影像。
所以我觉得是没错,可能就比较本能一点,但是说现在我就一直会去看电影,但是看了之后很容易你就看穿了一部电影里面的技法,以及故事,比如说它有可能所谓的卖弄性。
但是因为它的技术跟光影跟美术,跟所有的术,表面的术,可能很好,所以它那些卖弄在业界可以接受,但是它不会变得很好的电影被探讨,或者甚至流芳百世。
有时候我觉得我特别看挑战欲的这个《下女的诱惑》,我有这个感觉,它相对之前的亲切,可能它多了一些那些美,那些美就是比较人工的,是比较跳脱故事跟角色之外。
就比如说我们有一场戏,可能看那场戏你就知道说,它够了,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够了,但是他可能拍了那么多好看的东西,他觉得再多一点,用这个好看的东西再来加强一下,但是可能就坏了事,对我来说。
对,它那个还是不够狠,就是不够干净利落的狠心的来把演员或者是他自己建构的东西摧残或者拆解。
当然,他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精致了。
比如说我最近遇到的朋友,华人,我的身边的人都会讲说,看了《再见瓦城》非常好,但是看得出来可能你的资源还是不足一点。
我就想就会在思考说,资源足一点的说法,当你有那一种美学,那一种团队,是不是《再见瓦城》这个故事还可以这么的呈现,搞不好就是有另外一种困扰,也有很多美的东西,表象的东西,不关乎故事的东西,或者角色的东西,你想要保留,或者是不忍心割舍,不知道。
所以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艺术创作的好玩就在于这种不是你去执导的这个电影,是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原因,各种人来碰撞下,你只不过是撞见了这个故事,用影像表达出来。
D:那你觉得《再见瓦城》这部作品,对自己的创作来说,大概处在一个什么地位?
M:过渡期。
D:过渡期。
M:它就是一个过渡期,甚至可以说起步期。
我看得到我想要做的东西还没有被表现出来,很多东西可能还没有被表现出来。
但是我觉得但我自己看有些地方自己也会很感动,毕竟是自己的身边的,或家人的真实的经验,所以自己也不会觉得说很像它假假的。
我觉得我对电影就是现在拍,还是要把握那一个,因为它不太能是有一些虚伪的那个,可能还不行。
D:我觉得最打动我的不是这个故事本身,它的走向、脉络,反而是一些场景性的,就是乍一看很日常的一些东西。
比如说在蚊帐里面几个女孩子在那里躺着休息,比如说就是他们大街上走来走去,那些摩托车,这些在主线外的东西,而且我能看出来你这次在场景布置上,就已经非常下功夫了。
M:对,有一些可能是还是藏的露出了一点,因为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比如说工厂它还是有一半以上是重新在建构跟设计的,但是很多人可能看不出来,很多人他可能觉得是实景。
但是这个就是说要怎么样把一个设计变成是实景,很像纪录片一样,这是很难,所以我们这两个月拍摄,总共是三个月里边,可能60%的时间都是在制景,因为曼谷不容易移动,整个场景组有16个人,美术组,他们制景,车子,你看整部片交通工具都会有几种,三轮、出租车、摩托车,各式各样的汽车、公车、长途汽车。
D:我看到电影第一个镜头就已经展现了三种交通工具。
M:对。
D:先是飘过来,然后再牵上去步行,然后再摩托车,然后再领上汽车,当然那是后来了。
M:就是写这个的时候,都是觉得有一些时候,你实地考察了,你会觉得有一些真实的东西会让你很困扰,因为它在剪辑跟在表达这个故事不是一般观众所能理解的那么干净利落。
它可能有些地方就是那么拖拖沓沓,所以整个故事的前半段,有拍了很多这种方法,但是那个剪接我都不喜欢,像演员看了他就说,很奇怪,你浪费那么多时间拍了那么多分镜,但是你都没用。
D:但就我自己来说,喜欢这个开头。
M:对,可能有的人可能不。
D:它是个很开阔的东西。
M:它是来基于真实的经验,你现在去缅甸,你了解的人,所谓偷渡就是这样子。
以前我不懂,2005年我去泰国,我就叫他们带我去看所谓的缅甸偷渡,我以为是那种很紧张的一个,但偷渡者还是很紧张的,只是说它是这样,那一条河的支流很多,所以有些时候那一条河的支流有可能流过你家,意思就是那一条河这样流,这边就是泰国,那边就是缅甸。
所以那一个家,这边的家庭就会赚个钱,跟中介联络好,自己做了大量的轮胎,可能半夜,白天阳光普照下,那个轮胎放下去,它是靠着水流这样飘飘飘,飘到对面,流到缅甸,或从那边飘过来就到泰国了,它就是那么简单。
可能这一千公尺的附近就是检查哨了,它有点很像是在讲一个寓言故事,如果你没真去过,你会觉得这个边境的状态怎么那么的有点超现实,有的人觉得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跨越边境。
这些东西我觉得得有一些你对真实特殊的经验表达在世界观众需要共鸣的电影里面,需要大胆一点把这些真实的细节呈现出来。
D:今年我在柏林看王兵的《德昂》,那里边也讲到了偷渡,也是缅甸内战时期。
他们也是很简单,就是走过来。
M:对,更简单。
D:我觉得但是泰国里边行贿,是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因为我看得出索贿,就是偷渡的时候说要的第三份文件,给他一沓钱,就包括到了警察局去赎他们也是。
M:很严重,泰国不只电影里面,你可能去搜寻一下,这个英文,可能泰国一直都在整肃行贿,其实都没用,因为这些公务员所得少,所以行贿很严重,这已经是日常了,已经是日常了。
为什么这样表达,就是它已经是日常。
D:看到有钱的那些镜头,就感觉那些角色,整个片子里,尤其是女主角,就一直在被钱追着跑。
包括你刚才也说,你去把一些片子去投奖,有目的地去投奖,看看哪些奖金多就投哪个,还有电影里至少有两处,应该是有两处我记得;就是发工资的场景,然后你很隆重地去拍那个戏,我看见了。
M:对。
D:一个正打,然后一群人等待着,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钱?
M:钱在电影里面一直很重要,可能跟我的以前的状态很像。
以前大概就是这样,比如说我们很小的时候在缅甸,因为华人从中国出来后,在缅甸不是被公开的认同,所谓认同,在法律上比如说你是华人,但是可能大家没有身份证。
因此华人的一般人的生活日常就比较困难了,所以心里充满了压抑了;但华人又更偏向,又还是那种在困难下想要去保留一些语言、文化,所以就变成大家都偷偷摸摸的,比如说去办华人的学校,从国小、初小到初中,去上课,有些时候中央官员来巡查,学校就无预警关闭了,一关就是三个月。
所以我们那个状态就是,就跟台湾的50、60年代的戒严状态一样,所以它是充满了压抑的。
因为本来我们就是从中国过来的所谓的流亡,或者是逃难的难民。
来到那边你从国内出来什么钱,什么都没带,所以当然整个从祖辈到下面都是穷,穷可能是穷到,它跟中国那边的穷不太一样的是,我觉得贫穷后面还有很多政治上、身份上的压力。
因为你对军人,对穿的制服的人是有恐惧感,你看到他们你知道他们可能会拿枪出来打你,打死了你,可能他们不用负什么责任,这是一个在早期1998年、2000年之前在向下发生过的好些事情,就是说有的人就是乡下种田,他进城来就没有交通工具,骑着马来,华人,可能人家叫他下来,他也听不懂,就被开枪打死了,这样好多个。
就像种种的问题再加上这些原因,我们的去讨生活的门路就少了,所以就变成我们可能从记得开始,就是感觉贫穷一直就缠着你了。
在华人里面我们自己家里就是已经是非常穷了,但是后面有,可能是我父亲他们的原因,可能太书生,我觉得可能也不够那一种有勇气,或者是非常那种草莽的,觉得穷人反正你要致富,你可能需要去种鸦片,或者是去贩毒。
类似你不敢,或者是你觉得你自己还是文弱书生,自己还是有一点文化的华人,到最后就变成越来越穷,所以就变成我们小时候很小,你就意识到这个钱的非常重要性。
所以你就不断的一个家庭里面听到,比如说你今天花多少钱,明天还有多少钱,跟谁借了多少钱,谁又来讨债多少钱,那些东西就是一直到我到台湾念完大学,我自己赚到钱,我姐姐变成泰国公民,那么我二哥变成泰国公民,他们赚到了钱,我们都联手改善了家庭的环境,钱的问题才停止。
所以它就变成在我的这个成长的,从有记忆起来四五岁,甚至到我二十五六岁,对,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会被这个钱追着跑,所以比如说包括更严重的,比如说我们来台湾的所谓的护照,是你需要花很高的金额去办理。
这个就很复杂,这个就说缅甸不止华人,其他的各种少数民族身份上有问题,所谓有问题就是可能这个人口户口的调查不够专业,不够现代化,所以他可能有的人没有户口,有的人没有身份证。
当你要出国来台湾的时候,你需要去办身份证,护照那时候是比较管制的,你需要去办护照,你需要贿赂,层层贿赂,就跟这个莲清一样,你从村里面,乡里面,市里面,到县里面,省里面,到国家,每一个层层你都要给钱,你才获得一本护照。
所以对于我出国,算上在泰国的姐姐,整个资助也不够,他们打工的,所以我们还要去借钱,所以种种筹了钱买了一本护照,算申请了一本护照,你来到台湾,马上你当然就知道这些钱你是欠人家的,所以你得马上去找工作还钱。
所以为什么钱那么重要,我觉得就是跟我们的生命经验,你没办法,你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你可以说,你也可以更关注到两个人的感情多一点,一定也有很多穷人是感情比较多一点。
但是可能我自己看待比较直觉的就是关注了另外一个,比如说更多是那种生活上的困扰,钱的困扰,证件的困扰,而影响到他们的感情跟浪漫这一块,爱情可能就不太那么单纯的人性,或者是性这个事情,可能不是单纯的动物性了,它有了另外一块的纠结或影响。
我觉得这个来自于我周遭,还有我自己的这个以前的经验,所以但是到后来拍电影以后,我慢慢的生活变好了,也就是现在当然坦白说,可能比一般的人,甚至台湾的一般的上班族,我可能都会比他们更安逸一点了。
但是在创作的时候那些记忆,特别是你要拍这种自己那么熟的背景的时候,那些细节就自然而然可能更多在讲这些关于钱的困难,关键证件的困难。
D:你刚才说到性,一旦想到男女青年打工夫妻,很大程度上第一个想到就是性。
又有可能是一种偏见,他们首先精神层面生活不充足,物质生活又很贫乏,唯一的愉悦或享受,可能就只有性了。
然后但是电影里最过分的可能也就是碰了一下手,还可能没有碰到,然后两个人在摩托车上抱了一下,但是最后那个场景又有非常激烈的性的暗示,他对她产生了冲动,像是在强奸她,像在亲昵,但是同时又把她给杀掉了。
M:我自己会感觉这个也不是节制的问题,可能当然这个节制是很导演的主导性的选择,我觉得如果这个电影再多一点,你讲的这个贫穷人更多的关于性的这一切需求的表达,我觉得它可能对我来说要更多篇幅在性,它就不能是性是他们的日常。
当然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我现在有一个恰好是有一个,不是新的题材,我自己一直以前从《归来的人》开始一直在写很多,有些可能只写了二十场戏,有些已经写了一个剧本很完整的,里面有两部,两个剧本就在讲青少年时期的性的鲜血,刚好就在讲我以前,也不是自己的生命历程,主要是在讲我们十六七岁这一些外出打工的这些年轻人,不管是中国的也好,不管是我们从东南亚、台湾去马来西亚、新加坡也好,那部电影,那个剧本就是在讲性,里面有大量的,但不太是性爱,是一个青春成长期到底,就跟我们的经验说,你是一个被生活跟金钱掐着脖子一直跑,往前走,但是你的生理的鲜血,或者是你一个青少年的性的冲动,你是怎么解决。
它可能就比较复杂了,它可能让你的性就不太是那么表面的鲜血而已,可能很多是压抑的,很多是你忽略,但是它展现在暴力里面。
性跟暴力是人性,每个人都有暴力,每个人都有性欲的,性跟暴力你都需要鲜血,都需要疏解,只是说这也是当初在思考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碰触,比如在泼水节后那一场戏,有试着拍了一些,但是我觉得有性的,有拍了一些。
有拍了男生的独自的怎么解决,甚至还拍了工人他有去所谓的妓院那种,对,女生跟男女独处的时候有的,有一些的,但是最后回到电影的架构,我觉得现在这种是我比较个人主观的想要这样子,比如说特别是男生个人的性压抑后的鲜血有拍了很多。
D:我比较喜欢看到一些很隐喻的东西,所以说我想,在工厂里他们会拿着冰块。
我在想这个冰块是不是把人的性欲冷却的意味,还是就是纯粹的就是生活经验上的东西?
M:生活上的,只是说它被放大以后可能有了别的意味。
我觉得某个程度上展现一下,那个闷跟热,或者说冷却了,你看这个冰块更这个泡面,速食面,这两个东西是我去工厂,在去工厂调查之前,在去访问这一些2008年,我二哥大概他们早期去泰国打工是在1995、1996年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去打工,他跟我说,他们大概每天就是这样子,就是一块钱的冰块,五块钱的这个速食面。
但是工厂没有热水,所以一般工厂里面铁皮屋温度设施42度最高,45度都有,因为那个浆,那个纺织的浆是一百三十几度,才可以烫浆,要滚浆,你那个棉要滚浆上线,线要把它织起来变成纱。
我二哥把就在这个房上,所以他们就是每天上班会买冰块,会买速食面,然后这个速食面就放在这个塑胶袋里面,然后拿这个冰块丢下去,或者拿一杯水倒下去,都是冷水,然后大概酱料先不要放,然后就挂在你工作旁边,你就抬东西,女生织那些线,反正大概下班的时候已经差不多5个小时后了,中间休息,然后再来拿这个面。
这个时候那个面,你可以试试看,那个面在冷水里面就会膨胀,自然就会变成面,所以热嘛,所以你再把那个酱料放下去,就变成凉面,所以这个状况就是说是我到2015年开拍前一月,再去看很多这些非法移民的小工厂都还是这样吃,就是福利社里面的冰块、面。
所以这就让我非常觉得这个东西一定要在这个电影里面呈现出来。
D:原来是这个意思。
M:这是真实的一个细节,你说到最后在电影的语法或者是一个美学的,像你讲到的这些象征,它到底有没有,我觉得这个都是每个人解读都可以,但是它的确在里面可以被各式各样的解读。
D:但是我不懂,不知道这种面的吃法,我就是很差异,为什么这个冰块会突然出现,但是我知道是用来降温的,但是我就是把它理解为,它是不是也在冷却他们的青春期的那种萌动。
M:这个我倒没有想到,但是我觉得当然用冰块,用面去讲他们的处境,一个夏天的燥热,人的身体也好,所以你看有一些镜头是他拿到冰块就自然而然擦在身上,几个特写就有,有这些比如说大赤膊的这些男生工人,很拥挤的要赶着去买冰块,在排队,这个可能会有一点。
但是冰块跟速食面原先的用意就是它是一个真实的细节,这些工人他们都是在曼谷蛮常吃这样的吃法,这样的冰块。
然后你去曼谷问,你去路边摊,没有冷气的,没有冷气的餐厅,你坐下去他一定会给你一杯冰块,一瓶水,不管什么都会给你冰块,这是曼谷很常见,热嘛。
D:不过说到泰国的话,我忽然想起来我以前看到泰国,就像他们的国旗一样,是色彩很艳丽的,但是这个电影里面,这个《再见瓦城》的色谱,偏浅,然后低饱和的这种感觉。
M:对,这个色彩有三块,一块是在,反正是有一些翠绿、黄绿是在他偷渡还没来到曼谷,来到曼谷后比较浅一点,城市里面有那个,有灰尘,工厂里面就有一点黄黄的,但是都是很浅,甚至有一点黄绿。
但是说又让他们回到北部山区去办证的时候,又变成比较葱绿,比较薄,那个比较有生命力。
D:但是有两段戏还是颜色比较漂亮的,就是一段是他们偷渡的时候在那个边境线上,那个灯在后面很漂亮,另外一段更漂亮,是女主角给家里打电话的那一段,然后那个电话亭外面那个灯也是很漂亮的。
M:那个电话亭有做了很多,比如说贴纸那些,因为那个地方它是真正的,我们真正的工厂区,就是曼谷大概郊区一个小时左右车程的一个区。
那个区真的就是缅甸、老挝、柬埔寨的劳工很多,这种电话亭就比较多。
D:那个国界线,那应该是搭的?
M:那个偷渡时的国界线那是搭的,但是那个距离真正的边界线大概就是差不多七八百公尺,D:他们警察也不会察觉到,也不会管吗?
M:有申请,有申请的。
D:这个片子整个拍摄过程有没有像《翡翠之城》,有那种很冒险的镜头?
M:沟通,沟通,你说整部电影最后执行制片,到现场去搞定这些封路。
你比如说像下雨的,在曼谷街头,那个东西你要控制红绿灯的。
D:但是它周围那些摩托都是群演了,还是真实的?
M:很多是群演,还有很多不是,对,因为他都会这样违规这样转,然后红绿灯是要申请,找警察控制的,那个下雨当然是巧合了,本来这场戏没有雨,突然下雨大家说拍不成,我就说那太好了,然后面试后下一场大雨,真的是老天给的,不然那个怎么拍得了。
所以你看到那个曼谷,它有上面的捷运地铁,是空铁,如果注意看的话,有各式各样的汽车塞在那边就很好。
但你要让它塞没那么简单,他们这样来,你摄影机在这里,他们这样来,你是一个镜头到底的,很难的,那一场戏非常难。
所以你要这样来,要等他们这样来去那边后,你的镜头在这里,这个红绿灯马上要变成红色,这个时候就不会有车经过一直挡到他们的表演。
这边要停到差不多40秒他们的表演OK了,观众感受到他们的情绪跟整个城市的状态了,你就要放这边的绿灯让他们走,所以要管制这里,这里,这里,红绿灯要计算。
拍了很久,也就从中午拍到晚上了,最后也拍不了了,因为那个皇家要经过那条路,也可能封锁,但是即使我拍电影每次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因为钱不够,所以泰国的制片,它其实是没有办法找到那样的工厂,人家不愿意,拍一个所谓的黑工,或者是一个吸毒,或者是一个这些黑工被工厂虐待,或者是公平的发生公安意外,被不公平的对待,这些东西泰国人还是比较保守,他们不愿意。
最后种种的演员也找不到,因为泰国的正式的这些临演或配角,都是要跟好莱坞一样,他们要cast 这样找。
但是这个泰国制片方可能他做不到,就是靠正常的方式做不到,所以那时候在牵制,我发现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的时候,我就找我二哥,我二哥在泰国是开旅游公司的,找我二哥来参与演一个角色,然后找他来处理所有的泰国方处理不了的这些问题。
D:他最后演的哪个角色?
M:他就是工头,他就是工头,胖胖的那个,一直抽烟那个,那就是我二哥,我亲的二哥。
我第二部片叫《穷人.榴莲.麻药.偷渡客》就是他来演的,他来演一个导演,刚好是所谓的边偷拍边演之类的,就是半纪录片半剧情片,所以这一部他就进来演,然后他带他公司的几个当过导游,当过工人的小弟进来。
比如说他们偷渡的这一群里面有四个、五个,都是我二哥的手下,让他们来参与演出,三个月前提早让他们跟着男女主角去工厂实习,每天一起生活,都是用一个不是电影里面的方法,不是产业里面常用的。
我自己我感觉我自己还是在产业外面用一些“土法炼钢”的方法来理解电影,或者拍电影,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你没有什么压力对电影的技法,或美学,或者是你对产业里面对你的看法,我不太察觉,也不太有比较心理。
坏处当然你永远都觉得很像是孤军奋战,或者是你是另类,你不隶属于任何的群体。
D:你感觉这次调整男女主角的表演没有很难,当然女主角我相信合作这么久了,应该可以方便一些。
M:对,女主角这一次就进步很多,就更好,因为她其实很多面试那一些,因为她还是一个演员,她以前是硬底子的舞台剧演员,所以她反而是你要把它打散,还原成自然比较困难。
所以她在《冰毒》的时候比较是丢她更远一点,让她碰撞更远,比如说我们拍《冰毒》,让她自己在那个数百人的,数千人了,如果再扩散的,让她在那个真正的群众车站里面,给她一个任务,让她自己去挑一台要抵达的车,自己跳上去,我们再跟着那个车,就是用镜头跟那个车,抵达的时候她再下车。
再安排那个男主角,想办法一直去缠着她,让她搭摩托车,用这一种把她逼到她没办法施展演技,因为跟她对戏这些人不是演员。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你干吗,反正你来,大家就缠你,叫你租车,你没得演,所以几次之后她也就蛮自然的。
但是真正专业演员她还是,为什么最后还是需要专业演员,因为素人演员他做不到一些你要的精准,专业演员你把他自然逼出来以后,他们会很好的。
D:还是个效率问题。
M:对,他就知道你镜头在哪里,他可能在表演不会在那里,他还是知道舞台区,我们还是有,就说每一个镜框里面还是有舞台区,他就会把纠缠的那一些车夫带到舞台区来那边表演,表演完再离开,这是专业演员做得到的。
素人演员完全不管你怎么调都做不到,因为他没办法记那么多,又要讲台词,又要真的应付现实,又要真的来舞台区,没办法,乱了。
所以我永远记得我拍第二部片的时候,那个王兴洪,我的执行制片。
他是素人演员,他跟我们在边境,我们去到真正的泰缅边境,因为《穷人.榴莲.麻药.偷渡客》的拍法,它野马脱缰,什么都拍,比如说我们来到这里,觉得这里不错,好,赶快拍,就赶快想那个剧情拍。
所以我们就去到边境,真的 有边境的军人,我就叫我二哥跟他的朋友去跟边境那边聊天、抽烟,把他们那边牵制住,就耗住。
那个边境可能这里有树林,有一条路,这边有树林很漂亮,那边就是边境线,我就请男主角说,我现在就要拍一场偷渡,你偷偷摸摸的从边境线,因为树林就是这样,镜头在这里,如果这个人这里走很漂亮,有逆光这样子。
快早上,非常好,你就从这里偷偷摸摸走,我就是这样一直跟你,讲了也没讲清楚,当然因为那边,我二哥他们在跟真正的边防警察在聊天,称兄道弟的,我们就在这边偷偷的拍了。
因为他是素人演员,所以他就进去了,从这里进去,结果大概十分钟都不见他出来,我可能已经camera roll下去,按下这个录影。
他没有出来,我说这个人,半个小时还没出来。
为什么呢,他就进去真的去到里面跟深的边境线,警察最后发现我们鬼鬼祟祟,就找来,另外一个人呢?
就看监视器也找不到他,说那一边是有地雷的,很危险的,所以大家就慌了。
最后都是树,他就在另外一边,大概半个小时在那儿,他才绕出来,满身都是刺,就是来找我们说,你们拍了吗?
怎么不喊卡?
这就是素人演员,就是他太自然了,他太自然到已经不意识到这里是树林的缝隙,有很多树林。
他不知道说镜头在这里,你要在第一层树林你才会若隐若现被我们看到,你的表演才有意义。
但是他不真实的,因为偷渡不可能是这样,但是对于电影来说拍偷渡,要这样才拍到你,我讲了意思是说,对素人的理解他觉得偷渡,但他还要进去一点,更深一点,但深到连这里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了,所以这个我永远记得。
但是比如说你跟吴可熙讲她就知道了,就不可能傻傻地去里面了,她可能就知道说镜位在哪里,她要表演是在哪里。
所以《再见瓦城》的时候她就会更好,就非常好,有些细节她知道她自己已经有技巧,但是那个环境里面她也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她自然,所以整个主戏都是在这个女生的很细微的变化,比如说她去面试,比如是她是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但是一个你到异乡的人,你听不懂上司讲的话,你还是要微笑。
但是你要感觉情况不妙,旁边的人一直在理论,你到底是要微笑,还是不微笑,所以是很尴尬的。
D:对,我看出那一段她那个笑容。
M:对,就是她很尴尬,她要笑,还是不笑,还是压抑,也不能要压抑,就是说那一个是很难很难,但是你不能太表演。
相对其实柯震东是比较偏有天分,吴可熙也有天分,但是吴可熙在舞台剧里面浸淫太久,所以要慢慢的把她那一些东西再放掉多一点,再靠回来自然多一点,但是也要去勾回她的技巧性,就很复杂。
表演就是你要看到,又看不到,我记得一个导演以前他当金马的评审,它是台北电影节,他见吴可熙的时候他就跟她说,那个赵德胤拍片害惨你了,因为你的表演都没有被看到,他都不给你太多特写。
他说他不知道吴可熙是台湾人,整个台湾的评审不知道吴可熙是台湾人,所以她就很惨,所以在被比较的时候,不管是任何讲,因为以前我们没有资源宣传,所以电影也很讨厌,你说它是艺术,但是它还是一种包装,它是经过讨论,经过包装,特别是在华人世界里,你没有经过这些讨论跟包装,声音不出来,大家不敢讲你好。
“不要进去,不要进去,”所以可能之前那个导演就跟她说,“你就是准备牺牲用的”,你每次演,比如说从第二部片到《冰毒》,被讨论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是台湾的专业演员,所有的人都觉得这肯定就是去找当地真实的经验的演员。
D:从家乡带来的。
M:对,所以人家会讨论说,我们鼓励演员要鼓励她往这个方向发展,我们的这个奖才有意义,不然我们给了一个,原本已经给了她奖,她拿了金马奖可能要回家乡种田了,给她有什么意义,就会有这种声音出来,所以她就会被牺牲了。
所以现在才慢慢有资源,就是说发行公司才觉得这些东西要被知道,要让人知道,因为台湾演员本来就少。
柯震东就是有一点相反,柯震东他是本色演出,以前他很多东西都是本色演出,他就是那个状态,所谓的一个都市小孩,你说他演《那些年》或《小时代》,都是那样。
但是他好一点就是他在戏里面,不管怎么说台词,他是自然的,对,但是他对这种电影的背景或状态他不了解,他靠去学,模仿,模仿不来,所以只能硬的把他逼到一个状态。
所以其实他真正的生活跟我们把他放入那个山上跟工厂,其实我到后期感觉到,感觉到他已经受不了了,他已经放弃了再去想到回到都市,他就比较有点忧郁了,就是感觉就是越来越不想讲话,自己也每天都很憔悴去工厂,也放弃了很多所谓的,比如他到底要不要回台北休息,有些时候放假一两天,比如说他接到有一些工作,他就放弃去了,不要去了,他也不想讲话了。
就是环境把他逼进去的,那个环境其实说坦白话我自己如果是现在的我,我有的选择,我也受不了,那个工厂很无聊,你就每天早上5点起床去工厂,坐在卡车,我要求他们坐卡车后面被晒,要晒的,到工厂你就每天面对那些工作,休息,接下来回来。
久而久之你会,因为距离原本的生活太远。
吴可熙她是那种,她会有计划性的觉得,好,我就是要去吃这个苦,她不会有任何想要去改变,说我还要想要回到冷气房里面,她不会有这种,她会逼她自己很专业的。
比如在台北吴可熙洗碗半年,去餐厅,大概每个礼拜去四天,去餐厅打工,泰国餐厅都做那一场,她可能洗到手,都洗的怎么样了,她可能是不会有忧郁感,因为她武装了自己去做这个,所以吴可熙比较像连青(音),她是会武装自己去达到她要的东西。
柯震东其实他可能比较,某个程度上他达不到的时候,他那种放弃的状态是比较像软弱的人,所以才会设计这个角色,是有点接近东西不行,他就疯狂,受不了了,崩溃了。
D:关于表演我还发现有很有趣的事情,这里面吃饭的戏很多,我有两种理解的方式,一种是它本来就是这样,大家就是这个生活状态,吃饭是一种招待人的方式,另外也是一种生活最必需的一个行为。
第二种可能我觉得是不是就是你刻意地在用吃饭,再去遮掩一些他们表演上的孤立,因为不想要一些动作性很大的这些个对话戏,但是你又不能让他们干坐着在那儿聊天。
M:都有,都有。
但是剧本里面就是这样写,是因为他们你看这些移动的状态都是一天一夜到一个地方已经饿了,但是说这种戏剧方法在西方里面不成立,大家不太用。
其实西方很多东西真正电影里面你戏剧性干净利落来呈现,它是很假,意思就说其实比如说一部电影,我们其实看不到他的生活状态,我们是透过很片断的戏剧性的展现知道了这个人的角色。
电影一出来就是有目的性,那个目的性就是叫推动剧情,它推动的方法非常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其实跟真正舞台剧没什么两样,它就是一个表演。
但是这样的电影因为很强调它的所谓的细节,生活细节,所以当你讲故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去思考,他们抵达后一天一夜,接下来这场戏发生必须在那里。
他们抵达长途跋涉去办证,抵达早上了,就是要吃饭,办证的地方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你来到我家,我家就有所谓的云南的粑粑滋就给你吃,所以说它就是一个生活的细节。
但是你可不可以把它简短化,不要吃饭,就回到你第二个问题,就是的确是不把它简短,是因为那样的状态除了男女主角以外的演员会比较好,男女主角他们可以表演,你叫他站着,他就会站在那里自然很好,不会干。
但是其他的这一些从来没演过戏的临演会干,所以需要这样子,这就是比较早期侯导的用法,一直吃饭,一直吃饭。
D:所以说你还是受他影响比较大?
M:方法上有,方法上有,学的,一定要用这些方法,因为素人演员,那些素人演员跟我认识不到两个礼拜,最后找到他们的时候,要拍他从来没拍过,看到那些摄影机傻都傻了,你不找点事给他做,他动不了。
D:是有一点,我观察到好多群戏,我记得有一场戏是镜头跟着他们两个,就是直对他们两个,然后一直跟出来的,顺便他们背后有,可能业内经常说的一些不好听叫Meat,人肉背景,搬东西,运东西,但是明显的看出来他们那些个走位,还有什么的,M:不是很好。
D:对,不是很好。
M:因为他们是真的工人,真的这个工人,他们平常就是这样,你怎么都矫正不了他们的走位。
D:对,就是两场戏,还有一场是我记得是在你说的福利社,实际上就是小卖部,小卖部就是那一场,其实也是这有一个灯,然后门口露着一些人,然后他们在那儿走来走去,是有一点不自然,我觉得那边。
M:最不自然应该是另外一场,另外一个镜头,一个空镜戏,但是倒是他们走路那一场,我自己觉得还行,是因为那一场是他们的工作状态就是那样子,只是说可能那个时候副导设计的干净利落了一点,没有乱,他们没有太乱。
D:恰恰就是这种整洁。
M:它就是会在这种电影里面强调了一点设计。
D:不过我发现男主角每次出场的方式似乎都差不多,都是直接从画外愣愣地就闯进来了。
M:把他藏起来了。
D:对,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M:这是故意的,这是经过一直思考跟摄影师,对这个人他这样出场,其实某个程度上有点邪恶的,有点算计的,比如说为什么大家都挤过来,他跑去拿,最后才出来,他跑去了拿,这个本来就是剧本里面有写,这个角色他比较是。
其实为了爱情,为了得到这个女孩,其实很多东西都是他去设计搞鬼,所以那样的出场会让这个人一直,我不知道一般观众,你可能看得出来一点,就是要让观众隐性的怀疑这个人,他不是一个那么单纯的人。
他们聚集的窝点被警察局把他们抄了,实际上就是他搞的;他也是从画框外面进来,每个地方都是这样,只要关键点出现的时候,他都是这样,而且是出人意表的,比如说这个女孩找到工作,洗了碗,晚上做公车回家什么的,这个人就在她家里。
这个片其实刚开始在金马创投,因为我《冰毒》之后找这些钱也不难,就有很多制片人就来跟我说,这个片子其实可以跑资金大一点,他们看这个片子故事,他们看就是一个惊悚爱情片。
D:惊悚爱情片。
M:因为我在剧本里面写这个男孩本来就是这一种,永远都莫名其妙就出来,事情就会发生,很多商业片的制片会觉得这个片就是一个惊悚爱情。
D:对,他们喜欢分类,特别喜欢加一些标签在里面。
M:当然看你怎么拍了,的确可以。
目前这种当然就比较隐讳,你懂得的人可能就懂,不懂得的人可能也没关系。
D:对,而且我觉得它承担的这种社会记录价值更多。
M:细节上吧,细节上可以被检验的更自信。
D:哪怕我不去看情节,我单纯的看这些设定,就是这些个工人怎么运作,工厂怎么运作,警察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这都很有价值。
实际上我觉得你还是在用一种近乎是去拍纪录片的方式,去做这个电影。
所以说你觉得你以后还会偏向于纪录片更多,还是偏向于这种?M:都会,都会,我自己现在的方向是两个方向都会走,主要到我不会按照纪录片,或者是剧情片去分,但是我会比较以拍片的资金规模跟团队规模,用现实面的这个东西去区分我要拍什么样的电影。
因为我觉得有一些东西就是你需要靠很少的资源,把自己放到一个原本我们拍电影那一种小团队里面,比如说你整部电影只有四个人,整个剧组,包含男女主角,或者顶多五、六个人这样子去到一个地方,不管台湾,或缅甸,或者是中国、泰国去拍电影。
那样它就永远让你的电影的技法,或者思考是天时地利人和下的产物,而不是你靠很多人工,或者全然的自我意志可以创造出来的,我觉得那是一种好玩的,或者是很有价值的艺术创作方式,我觉得现在我还是会去做那一种;另外一个方式需要比较多资源的题材跟拍摄方式。
当然,回过头来讲,我们老是直接的面对这种问题,那就是当你那一部片,特别是我们这种不太是看得出,我们拍电影,我讲了我的背景下面都是因为生活而走上这条路,或者是电影跟生活绑在一起,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可能去拍那一种需要很多资源片的时候,势必那一种片的某些结构,它会朝向另外一种可以回本的片,意思就是说它一定是朝向商业一点。
当然这个是一个想要去尝试,想要去尝试看看它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因为我对三四个人拍片,其实我已经很熟了。
D: 小规模,微小规模。
M:小规模里边最重要的可能是你的创作力要旺盛跟独特,你的视野是要非常独特,非常个人的,但是你的故事可能是很朴实性。
这个时候电影第一分钟大家可能有点嫌弃你的画质,或者你的分工的不完美,但是30秒一分钟过后,每个人都会习惯你的电影世界了,这个时候大家检验的永远是艺术的核心,你的故事,你的人的状态,你的美学,你的视野。
我觉得那个东西特别是我们现在三十几岁,你还是在一个身体可以革命的状态,意思说你去到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下,你还是可以活下去的,但是你可能到50岁的时候,你拍不了那种片,因为你的身体不行了。
但是同时作为电影导演,电影最终还是一个面对观众的产品,所以只不过这个产品好玩了,就是它还是负载你个人很独特的生命经验跟你的视野,跟价值观,或者底蕴。
但是你到底能不能驾驭这个市场里面大多数人的那种大资源,但是暗藏了你个人的底蕴跟你独特的视野,如果你能驾驭,那我觉得就成了,如果你不能驾驭,我觉得可能就倒不数再回过头来去走你那个独特个人资源缺乏,或者不多的类型。
我觉得现在的世界好处就是它技术是我们从小到大,就是从我碰电影到现在都是从技术开始着手,所以我是一个对技术非常熟的老人,我自己亲自是可以去执行跟监督的。
D:说到技术的话,电影里蜥蜴的那一段,就是实拍的还是做出来的?
M:有一些实拍,有一些做出来。
D:是爬到那个身上,那一段应该是做的?
M:爬在身上是做的,但也有模拟拍过,再去贴,但是它尾巴是做的。
然后在床上那一个,它的那个尾巴摆动再做两条不同的把它合起来,因为他们没办法,那个东西力气很大,它重达,这个东西我们讲巨蜥,它在床上它会爬,真的拍的时候它控制不了,你两个人拉不动它。
D:它就没有那么冷静。
M:它会乱跳,所以房间很小,摄影师那些都惊恐了,摄影机都丢了,因为那个它的牙齿还是有强酸,但是那个东西它如果在旁边,它在爬,它不会来攻击你,它不是一个会攻击人的,它很温性。
但是如果你把它带到一个它陌生的地方,它会自己慌,乱撞乱咬,所以我们拍了第一次就不行,最后还是得注射给它。
D:麻醉?
M:麻醉,但是注射以后有个缺点,它动不了,所以你只好拍两只,有一些是尾巴同样的地方,有一些是让它咣掉下去的,但是它是同一个。
可能大家觉得我们自讨苦吃,你又是一个镜头,你又不切分镜,那你就会自讨苦吃,你就要做后期来把它合成,对,很困难,那花很多钱,那一场戏花很多钱。
D:但这场戏在影片中的确很突出。
M:在的剪接是这样,其实这场戏是我跟剪接师,剪接师是最不能接受这场戏一刚开始,外国人,我跟他讲了,他不能接受,我跟他说这场戏到这里就是要这样,他就觉得要重拍,D:真人?
M:他就说这个东西就是找一个真人来,女生裸露,他觉得就好,就不会破坏这部电影的写实感。
但是我反而不觉得,我反而就说在这个故事里面,在这样的背景里面,这场戏它的必要性反而对我来说更必要,是因为当然第一个独特的生命经验,第二个东南亚那个环境下这种巨蜥随时都有。
D:它贴切。
M:但是剪接师说如果是这样,他就需要在戏的前面就偶尔出现,我说你那个就是阿彼察邦,你现在所有的思考都是按照你看过的东西来思考电影。
但是因为本来观众就是这样,你置疑的人,你就觉得那场戏出戏,或者是跟所有的节奏都不对了,但是跟我设计的本意就是这样,它是突然的。
你看当这个女孩知道了她的男友骗了她,不想让她办证,其实整个故事是全部是翻盘了,不按照那个节奏了,两个人激烈地甩了巴掌,接下来她决定去卖淫。
但是其实她的这些卖淫,这个女孩,红色女人出现,都是在电影一开始就跟大家讲的,只是说它讲的就是很日常,她抵达这里,你发现有女生的房间会摆着那么裸露的衣服,那么明显的镜头在那边,他们两个进来,发现这里到底是一个,你到底是就在这里卖淫,还是这些人是酒家小姐。
所以你看她的这些家,马上就跟她说要介绍她工作,你到底有没有男友,介绍给你一个很轻松又好赚的工作,但是她的另外一个朋友阻止了这件事情,所以到最后就是会出来这件事情,这是本来就设计好的,只是说它呈现的方式。
我觉得为什么有这个蜥蜴跟毒品有关系,因为整个事件,整个这个故事《再见瓦城》是来自于我家乡的,就是一对情侣,丈夫,女生杀死了,因为争执,女生要回泰国,丈夫不想回去。
但是更重要一点是,这个丈夫有吸毒,而且在缅甸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发生都是吸了毒后乱性,吸了毒后杀了自己的家人,吸了毒后又干了一件事造成悲剧。
所以变成说处理卖淫这件事情上才这样处理,让阿国先吸毒,他吸毒后不止这场蜥蜴的戏,如果要置疑这部电影跳脱了,很像是突兀的自己来展现这个超现实的东西的话,应该要置疑从她解决要卖淫开始,就要置疑的,不只蜥蜴这一场,她所有的表现。
就是所有的东西都不对了,所以意思就是当那个转折点,人的悲剧宿命要开始的时候,那个转折点开始,才去连接到原本故事设计的三幕剧的这个因,有因果,因在那边悬念了很久,果突然爆发出来的时候,是跟大环境,或者跟自然,而且跟性有关系。
到底她今天是卖淫,还是她做了一场恶梦,所以接下来这个镜头是剪她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我只不过没有煽情的用好莱坞一样的方法,推回到她大头的时候,让她接到那个人的脸上在那儿流汗,我觉得已经够了,我不需要再讲,如果再讲就太多了,D:我反而觉得蜥蜴很接地气,同时它又是很像男性的生殖器,它很危险很滑,又不会说话。
M:再来设计到更好的,你看整部电影都没有性的比如说关系,或者是接触,或者皮肤,都没有接触到,但是这个女孩的第一次却是给了这个动物,我决定要改编这场戏的时候是某个人跟撒旦,跟魔鬼,这个女孩把灵魂卖给了魔鬼了,让这个世界不干净。
所以这个不干净你让一个老男人来演,我觉得它的残忍度大过于这个蜥蜴,蜥蜴对我来说它是没有发生过,它就是一场恶梦,没有人愿意面对这样的恶梦。
但是如果你让一个男人出来,它太写实了,站在艺术的原创性来,它没什么意义。
太多片这样做了,这样子你要说你拍真枪实弹吗,我觉得它就是那样,它就变成一个你有点觉得她恶心跟太悲哀了,不愿意见到这个女孩很辛苦的,到最后她还这样子。
但是如果是一个蜥蜴,对我来说,它有另外一层,就是它是不真实的,它就是一场梦魇,对这个女孩来说,而且那个女孩年轻的表演在那一边,刚开始她惊恐的,最后她别过头,回去,它是另外一个层次了。
它让整部电影不是在讲身份证,不是在讲爱情,它还讲了爱情后面人的暴力跟性,就是到底这个女孩有没有性欲望,她想不想跟这个男孩碰触,所以这个前面都设计了,你看他们两个在睡觉。
我设计这个女孩这样子,是有点故意让手在那里,就是她也有欲望,就是这些东西是太细了,我已经设计好了,只是说你要去连接,这些连接不想做的那么表面而已。
这个时候我觉得蜥蜴的必要性非常非常必要,它会让整部电影的力量更足。
这样子最后阿国去杀她才不会突然,阿国杀她才有了更多意义,第一个剧情上阿国已经吸毒了,愤怒已经压制不住了,第二个在精神意义上,阿国杀了她,让世界会到最纯粹,最干净的状态,那是他向往的爱情,所以才使他看到佛。
【完】【后记】从来且以后都不太情愿做任何电影类的媒体访谈,以我来说,独立访谈和媒体访谈是两种事物,评论和访谈又是南辕北辙;很明显媒体访谈是媒体记者才做的事情,而做评论最好恰当地避开这些被强行链接的体验,将感官孤立起来;去完成更贴近自我的认知建立;不同于媒体的开放,评论应该是向自我延伸的。
更何况现今的媒体访谈大多数时候又是那么尴尬,像个你情我愿的圈套,你钻进我的,我又钻进你的;媒体人用影片乍看的几十分钟强行心理暗示出几个可怜的问题,去博弈,去螳臂当车那些早已使用爆棚的虚荣心、浸淫此作数月的煎熬、同仇敌忾,以及背后摩拳擦掌的公关团队武装到牙齿的电影主创们;那些回答像被夜夜使用的性工作者,被转译数次,被用一句话去回答无数个问法,把弄着可怜巴巴的文字游戏,却总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是心理大师,在一个和气生财的产业里拥抱取暖,怀里再开个玩笑就更棒了。
这篇访谈的缩减版发表在《电影世界》的某一期,占了两个版面的同时让我免于再写一篇影评,因为我知道那会很难。
访谈和评论,一人对一影片,有其一足矣。
《再见瓦城》的风评两极,金马遇冷,都不意外。
拿出Raw格式的访谈,为了让对话看起来连贯而随意,并且也可以看出赵德胤的清醒和自信,至少他也不会像有些人,最后神秘兮兮地眨着眼睛和你讲“有些话题说得多了,你看着用吧”。
早早就安排好的結局,可以讓人信服嗎?
我一直認為這一類題材要很小心地處理,因為一不小心就會犯上知識分子/精英階層的濫情想像之嫌。
知識分子/精英階層只有通過俯視/同情才能確認自己的超然地位,而好一些電影都自覺或不自覺地為這一套路推波助瀾。
而且,並非出身其中的人,如何懂得所謂低下階層其中的甘苦呢?
很多都是靠想像出來的。
華人導演在展現這類議題/人物的時候,很少有經過抽絲剝繭、仔細審視過的立場,許鞍華是有的,但趙德胤,沒有。
我相信人的韌性,尤其是華人,在這類境況中度日的還會少嗎?
是不是每一個都會變成“牯嶺街少年”呢?
我自己也長年廁身所謂低下階層之中,不管是在曼谷還是其他城市,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即便再辛苦,也有一種東西撐著在,即便那東西是虛妄,也無可如何。
我相信華人面對生活的韌性,遠大於那所謂脆弱的一面。
這樣看來,也許阿花,阿國等眾的故事,會比蓮青的故事更貼近真實。
可是導演早早就決定要為主角安排一個出路,一個結局:好像她必須要殺人,這部電影才可以成為一部電影一樣。
好像這電影就必須要有一個結局,那麼,柯震東必須死,好吧。
如果是我來拍,也許蓮青下意識地舉起刀,可是又慢慢放下來了,放下來了,衝突之後相對無語,然後再往後發生故事,也許會離真實更近。
畢竟現在,其實蓮青的面目是模糊的,更不要提別人,尤其是柯震東。
柯震東這個角色完全是導演為了殺人結局的臆想而生造出來的,在全片中的存在感很低。
他對劇情的參與只有:帶女孩進工廠,反對女孩辦身份證,和最後的被殺死。
前兩項的參與是可以被別的角色取代的,那麼,柯震東的存在,就只是為了最後的被殺死。
這樣的角色,在已經被規定了結局、規定了步數的情況下,還能有多少內涵呢?
於是他的面目模糊也不為奇了。
更不必說旁人,都是在害蓮青嗎?
不是。
大家也算是互相照顧的,只不過是有條件的而已。
身份證幾經周折最後還是辦成了,軍官是壞人嗎?
不是。
五娘是壞人嗎?
不是。
大家都在自己的圈子內互相照顧,都有善意,但導演一再表現蓮青倔強、狐疑的鏡頭,意思就好像是環境把蓮青逼上了絕路。
是嗎?
阿花,還有其他打工的女孩子,都如此憤世嗎?
也許這只是導演的一廂情願。
且不說許多場景的設置僵硬得很,“安排”感太強,太“乾淨”了,離真實的境況差得太遠,一望而知,連只能靠吃麵搪塞過去的段落,吃麵都吃得很不自然。
我以為這是個大好題材,但是被一定程度地浪費了。
不過,話說回來,很敬佩兩位台灣主角的緬甸/雲南華人口音,想必是花了大力氣,語境恢復得真好。
第三次看《再见,瓦城》,看完突然想写点什么。
这部电影没有酷炫的特效,也没有把面瘫当高冷的小鲜肉,唯一的亮点是吸毒事件后复出的柯震东,而在电影里他用一身肮脏不堪的衣服将自己原本的帅气、阳光的外表裹得严严实实,所以并没有很抢眼。
可见,电影制作团队不卖肉,不卖颜,他们讲的是实力。
《再见,瓦城》主要讲述了阿国和莲青两个年轻人从缅甸偷渡到泰国打工挣钱的故事。
电影很写实,尽力刻画偷渡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用缓慢的节奏将生活在泰国最底层的黑工的悲惨生活一点点地撕裂开来,血肉模糊地展现在观众眼前。
对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来说,理想和爱情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来自同乡的阿国和莲青在偷渡中相恋,他们的恋爱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恋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风花雪月,有的只是每天饭点都会准时送到的泡方便面,看着有点心酸,但不可否认,那包用塑料袋装着的泡面不可或缺,它不仅能填饱肚子,还是彼此世界里唯一的暖意。
后来,阿国用自己的积蓄给莲青买了一条特别漂亮的项链,莲青埋怨他乱花钱,可还是开心地戴上了。
接下来的剧情里,导演总是有意无意地特写那条项链,项链和现实形成的强烈对比直戳观众的心窝。
没有物质支撑的爱情本来就如履薄冰,摇摇欲坠,再加上阿国和莲青在人生规划上又出现了巨大的分歧,分开显得理所当然。
阿国只想挣足够的钱,然后回越南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而莲青却想要办工作证,然后再把工作证换成身份证,一步一步在泰国定居下来。
为了自己的理想,莲青15万泰币卖掉自己的初夜,然后换回了一个工作证,拿到证件的时候,她无比激动,再也不用躲在乡下的小工厂里打黑工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泰国的城市里了,激动之余,她又有点怅然若失。
在实现理想的道路上,身份卑微的人注定要付出更多,也许等到理想实现时,他们除了理想,已经一无所有了。
相对于润物细无声的情节,电影的结局给了我很大的震撼,看到阿国和莲青在理想上出现分歧时,我知道他们逃不出分道扬镳的结局,可我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阿国会悄悄潜入莲青的房间先杀掉莲青,然后又自杀。
整部电影里,这对恋人都是生活的被动承受者,无论多大的苦难,他们都选择默默忍受,甚至连挣扎都不曾有过。
然而,在电影的最后一分,阿国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插进了莲青的心脏里,然后又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生活就是和现实的一场永无和解的厮杀。
努力拼搏,战胜现实,找回自我,生活就会过得游刃有余。
如果被现实打败,便只能一生匍匐在它的脚下,永无出头之日。
阿国过腻了这种生活,所以他以最惨烈的方式报复着带给他无尽苦难的现实。
当阿国的血喷到挂在墙上的佛像上时,佛主依然面带笑容,处乱不惊。
电影告诉我们,现实面前,没有佛主,我们只能自救。
底层人物边缘生活的写实,俩人间亲密关系的处理,爱的含义,如何存在?
想起天浴里女主也是为了回到城市,没有权利、束手无策却极度想脱离当前环境,被现实一遍遍残忍欺骗,迷失自我,出卖身体和灵魂。
无力感最大的悲哀。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坏人,但真的有一些坏到一言难尽、用钱欲望做茧、有着作呕嘴脸的坏人,利用他人想要实现梦想的拼劲,做出欺骗和残害行为。
追求梦想有错吗?没有错,只是因为有了那些坏人,有些人可能要为梦想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社会治理越差,这些坏人可能越有机可乘,所以希望社会能越来越好,你我能越来越好,这也是为什么今日之中国给了我们更多安全感。
作为个体,不要只顾仰望那个梦想,也要踏实每一步,存在即合理,永远坚定自我,不迷失自我。
走得再远不要忘了来时的路和初心。
如何存在,就像雨果电影里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把人生看成过程而不是固定阶段的序列,这是一个寻找自己的过程。
关于亲密关系,阿国和莲青有不同的价值观,一个甘于平凡,只把身边的她当成全世界,而另一个想要更大的世界,做不了他的全世界。
价值观不同便很容易有冲突,而冲突如何处理,影片中二人并没有理智沟通,决定共同未来。
这也是莲青命运悲剧的铺垫,每次阿国想和她沟通,就以她一两句吼叫结束,二人从来没有好好地交流,如果认同不了对方结果可以是分开,可以是慢慢说服对方,而不是在背地里操作,这样只会加深二者的不信任与感情的崩裂,背地操作有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因为深层次的价值观问题没有解决。
个人觉得两人应该和平决定要么影响另一方使对方改变,要么两方分离,否则很容易积攒情绪加上一些性格特质导致不可挽回的悲剧。
在这里我觉得男女主是不适合在一起的,男主的控制欲与女主的倔强冲突极强,或者莲青可以改变方式让男主感受到向上走的好处。
除了价值观、沟通方式、还有爱的理解。
你对一个人在意还是不在意,也在于你是不是在意对方最在意的东西。
与《大鱼海棠》形成鲜明对比,电影中男主爱莲青,却不为她最在意的东西着想,用自以为对她好的方式强制让她接受还满心感动,觉得自己付出很多,这算是感情中的道德绑架吧。
真正的付出,需要花费时间精力站在对方角度,去真正体验、在意、呵护对方的心理感受,是一种共情。
就像湫对椿的付出,舍弃自己满足椿的心愿,让椿快乐,第一次他也以为放掉大鱼是为椿好,后来他懂得了真正的好是把椿送到鲲身边。
这只是一个呵护心爱之人心理感受的例子,并不是说一定要这么牺牲自己。
影片中泰国人补办身份证非常容易却让缅甸人费劲波折,中间的贪钱官员、贩卖信息犯罪分子…真的是社会的蛀虫,蚕食着底层人物累死累活挣取的所剩无几的心血
【注】:本文首发于电影烂番茄微信公众号,微信号:dylfc99。
此文为原稿。
大家还记得柯震东吗?
有时候我的脑海里会闪过那个不敢大喊“沈佳宜,我喜欢你”,却选择一个人在大雨里面压抑哭泣的大男孩,那是一个人最纯粹的年纪,最纯粹的形象,不至于不谙世事,也没有沾染太多的现实残酷。
必须承认,关于柯震东,我们是爱过的。
然而,他太不争气了,选择了自我毁灭。
毫无疑问他做到了,被曝吸毒后,他一个工作都接不到,主演的《捉妖记》戏份全部被换,《小时代》镜头剪得干干净净。
我想,沉寂的两年里,柯震东应该无数次地懊悔过、绝望过。
人犯了错就得认,这一点绝对没有什么好洗白的。
甚至一度,番茄君觉得可能再也见不到柯震东拍电影了。
没想到,《再见瓦城》横空出世。
第53届金马奖,也就是去年的金马奖,这部电影入围了六项大奖,包括最佳导演,最佳剧情片,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原创剧本,最佳美术设计。
这部电影是一部很“无聊”的电影,原因在于虽然有故事的主线,但是拍摄手法和配角选择上都是类纪录片的,所以往往观影者乍一看,就像是一部东南亚缅甸华人非法移民泰国的生存纪实节目。
但是,这部电影也是一部很“深”的电影,在大段大段的枯燥剧情中,掩埋着很多有意思的事件,以及电影深层的价值观。
巧的是,电影里的柯震东,再一次走向自我毁灭,戏如人生。
今天就带大家一起来试着解读这部柯震东的复出之作。
故事讲述的是女孩莲青(吴可熙 饰)遇见少年阿国(柯震东 饰),两人都是从缅甸跋涉至曼谷的偷渡客,两人在曼谷打工,餐馆、工厂、公车,小房间,阿国喜欢着莲青,一路上他都照顾着他爱的人,莲青最后也和阿国在一起了,却迟迟没有跨出最后一步。
阿国没有太大野心,他的梦想是赚到100万泰铢回缅甸开一家服装店,从中国进衣服来卖;莲青渴望拿到身份证,去大城市,去台湾,为此她不惜卖淫。
莲青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了,阿国也失去了莲青,最后的结局,阿国捅死了莲青,也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从故事概要里,可以发现四个要素:性、暴力、价值观的冲突、爱。
如果说非法移民的生存环境背景是电影的骨骼,那这四个要素贯穿全片,是丰满骨骼的血肉。
先说第一个要素,性。
影片与之相关的,一个是卖淫,一个是男女主角之间被压抑的性。
关于卖淫,影片中有两次伏笔第一次是莲青刚到泰国朋友的屋子里,着急找工作时,一个朋友给了暗示:“着急找工作?
有男朋友吗?
简单轻松,钱又赚得多”。
第二次是在第一次找工作碰壁之后,还是朋友拦下了她。
第三次,女主的对前途的欲望已经非常膨胀了,这一次,她交出了处子之身,为了攒够30万办身份证。
然而,在此处,导演赵德胤用了极其怪诞的超现实的镜头来描写这场本该是充满肉欲的情节——一只巨大的蜥蜴从床上爬行,扑在了女主的身上,留下女主一脸惊恐和忍耐的表情。
《圣经》创世纪里说,撒旦化身为蛇,引诱夏娃偷食伊甸园禁果,也使得亚当受害,从此始祖不再纯洁。
蜥蜴就像是撒旦的化身,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妄图玷污纯洁,这种将人拟物化的手法给人一种荒诞和突兀的感觉,会给人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但实际上,这也代表一种虚幻——女孩所经历的这一切,所追求的一切,可能也不过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场梦魇,就像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里说的,梦是欲望的满足,同时因为与道德价值相冲突,梦境中所反映的欲望会经过伪装而存在。
在梦魇里,男人化身为巨蜥,为了发泄兽性;做梦的女人为了向上爬,为了金钱欲。
所以在影片中,在巨蜥的镜头之后画面切到了女主在公交车上睡着的画面,不得不说,在这种因果的爆发和爆发的戛然而止之间的巨大落差,仔细品味,是具有很高的艺术美感的。
再来谈谈男女主之间被压抑的性,这与爱这个因素是联系密切的。
从整部电影的叙述上,柯震东饰演的阿国和莲青是没有发生关系的,但你在电影里处处能看到阿国对莲青的爱——这种爱带着极强的占有欲,也就和价值观的冲突这一因素相连了。
弗洛伊德说,性是驱使人的原动力,男人努力工作,赚钱本质上是为了结婚,是为了获得女人的青睐,女人学会性感,学会打扮,本质上也是受性力驱使。
这种观念也许不被人们所察觉,但却是隐藏在人们的潜意识里的。
可以猜想,阿国是很明显受性驱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明明可以继续的时候,又开始压抑自己欲望,空留固执的爱。
大概是他太自卑,也太懦弱,不敢主动突破防线,甚至在影片里连一个亲吻镜头都没有。
恋爱谈得像是一场禁欲比赛,何以至此?
正是在这种压抑下,阿国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他安于现状,一心只想攒钱回缅甸,而莲青却想努力往外跑,于是他开始阻止莲青办证,两人的关系在这里因为价值观的冲突彻底断裂。
之后压抑变态的心在毒品(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导演刻意,囧)的刺激下,再也按捺不住,开始诉诸暴力,捅死他爱的人,然后自杀。
性和暴力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导演把这份人性的冲突放在了非法移民的环境背景下,让一些人性比如压抑的性、出卖身体换取前途等得到了一个解释——弱势群体的复杂和可悲。
从微观投射宏观,让非法移民群体的生活得到了最深刻的刻画,也让影片在具有艺术美感的同时,充满了现实意义。
不得不说,柯震东在这部戏里已经完全和以往不同,置之死地而后生。
为了这部电影,他被导演安排在东南亚的工厂和工人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等开始演戏时,举手投足都是那个群体的气质。
我见过太多人在网上说,吸毒面前无偶像,永远抵制柯震东。
话虽偏激,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但是那些曾经爱过柯景腾的人啊,我希望你们去看看这部电影,它并没有在大陆上映,也没有圈大陆的钱,也没有表达恶意的价值观。
去看看,你也许能看到,一个真心悔改的人,在艺术上正经历重生。
個人打分:6 (10分滿分) 20世紀80年代,中國大陸終於向外打開國門,人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著好奇,萌生了遠渡重洋出國謀生的念頭;位於祖國大陸東南角的福建省,便是出國大軍的主力部隊。
我誕生的那個小縣城沿海,幾乎每家都有人曾經出過國或者正在國外。
在這場長達三四十年的大型人口遷移活動中,很多人在人海中走散,或是金錢關係利益糾葛,或是感情鴻溝難以癒合,或是一事無成無顏面對。
本來是背負著家庭希望遠征海外的人,在他鄉隨時空流轉一切也隨著改變,此舉造成多少留守的兒童和老人,又造成多少家庭難以團聚,更有在偷渡途中和目的地客死他鄉的遊子。
但也並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悲傷的,他鄉的人同樣在努力地生活著,也在感受生活的美好與奇蹟。
這是屬於中國大陸的移民潮,老家小城曾經的登記人口有七十萬,現在實際常住人口只有三十萬,可見這波出國移民的浪潮是如何席捲了我降生的土地。
如今我在海的這邊,也終於看到了這部趙德胤的《再見瓦城》。
雖然這部影片與來自對岸的我有如此多的情感共鳴點,我的感性認知也大過於理性判斷,但即便如此,《再見瓦城》依然不能在我這裡,拿到一個高分。
究其原因,是欠缺打磨的劇本,刻意編排卻出現紕漏的長鏡頭語言,以及影片結尾對《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蹩腳的模仿。
先說劇本問題。
在採訪和映後談中,趙德胤多次強調“這是源於真實的殺人事件,這是我姊姊的真人真事”。
他非常重視影片依託的社會背景和邊緣人文化,我們相信他在影片前期做了很多田野調查和案頭工作,但是事件不等於故事。
在整合素材的時候,趙德胤的注意力全在於還原緬甸偷渡工人的生活細節,而忽視了故事發展過程中,先後事件的邏輯關係。
在成片裡的體現便是,所有的場景、人物、事件可能都是真實的,但是當觀眾進入故事以後,他們會質疑,“這個泡麵怎麼十秒鐘就泡好了”,“這個搜查,怎麼先出示證件再搜車又給錢”,“這裡阿國是不是擋住了阿花看電視的視線”⋯⋯即使這些質疑有點吹毛求疵,但卻是觀眾觀影過程中的真實反映,那就不能忽略。
《再見瓦城》本來是一齣以沈溺紀實為特色的浸入式電影,為什麼會產生如此多讓人出戲思考的瞬間呢?
劇本的完成度問題。
在連結動作的過程中,人物的對白太過隨意而沒有邏輯性,在提供不了信息的同時還造成了觀眾對於某些情節的誤讀和誤解,這可以算是非常嚴重的失誤了。
而且,劇本的問題直接影響了後面視聽風格的發揮。
在影片開頭,畫面向我們展示了緬甸鬱鬱蔥蔥的熱帶河流景觀,女主角蓮青從蘆葦蕩的縱深處乘著小艇而來,她踏上了偷渡出國打工的路途,這或許是影片最令人賞心悅目的鏡頭組合。
整部影片的攝影基調是沈穩耐心的,色調明暗也在表現情緒和象徵比喻的時候,發揮得不錯。
但就是迷信於長鏡頭美學又不在其他技術部門貫徹落實紀實風格這件事,讓我如坐針氈。
如果只是開機時間長點,那並不構成什麼具體系的美學符號,如果覺得人物情緒的外化需要更長時間的凝視,那在劇本階段又不好好處理人物角色的發展鏈條,導致人物弧光的斷裂,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尤其是阿國,在蓮青和他的戀愛關係裡,他是追逐者但不是仰望者,而是背後的控制者;他可以突然造訪她的宿舍,可以在兩人吵架後去“拯救”被扣留在警察局的她,他可以買泡麵送項鍊在潑水節共舞,也可以決定她的命運。
這樣的人物設置是有趣的,表面強勢有主見追求的蓮青是被追逐被控制的人,沈默害羞的阿國反倒是“黑暗中的恐怖情人”。
但是,出於對“留白”的考慮,剪輯時選擇捨棄阿國的段落,並不是合理的表達方式。
這是信息缺失,不是情緒留白。
當年,福建沿海的青壯勞動力紛紛遠渡重洋外出打工,從事的多是繁重低下的勞力工作。
有人假結婚有人偷盜有人兢兢業業,都只是為了在異國他鄉生存下去,同時維持著家鄉親人的希望,這對照了影片前半段。
後來,當年偷渡出國的人有壹部分帶著資金與"光鮮靚麗"回國了,開始在當地投資辦廠——紡織行業。
這又映照了後半部分,但這裡存在著壹個有趣的身份轉換——從被剝削到剝削他人。
可以說,由於大國實力的掘起,我們那些海外淘金的父輩比起東南亞的人民還算是幸運兒,至少通過等量付出換來了自己想要的金錢與社會地位。
但流離失所、妻離子散,抑或在偷渡路上就失去生命的人亦不在少數。
所以影片結局和最終議題指向的不夠慎重,最後讓我決定不能大肆表揚這部電影。
即使我很喜歡戴項鏈時女孩起伏的胸口和男孩沈重的呼吸、那輛駛過鬧市區的載著傷心人的摩托車、火爐前掙紮著的赤裸身軀、霧靄彌漫的晨間山路上承載夢想的卡車後座的兩相沈默的青年,以及充滿隱喻的吐信蜥蜴和血濺的佛像畫。
愛是想觸又收回手,這本來是何等耐心沈穩,但在突兀地添加了戲劇性之後,前面累積的壹切力道都被突如其來的偷襲抽走了。
我知道兩性思維的差別和個人價值取向可以鑄成任何人之間的鴻溝,但是我並不希望總是“引刀成壹快,不負少年頭”。
最後,阿國扼住了蓮青命運的咽喉,在與她第一次這麼靠近的親密距離裡,迎來故事的終結。
2017.05.04
关于阿花:阿花是莲青的朋友,可在这个场面中,阿花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她自己去端面,接受为什么不带钥匙的询问,自顾自地翻杂志,对莲青说的话也只是自己的情绪发泄,然后在独自走开。
阿花更像是早一批的借宿者,因为工作证的问题情绪暴躁,再成为到后面别人口中的神经病。
当莲青给阿花介绍从老家带来的食物时,罐子外面用报纸包着,她撕开报纸的时候手法简单又有点粗暴的,扔在自己的侧面,在起身去换衣服的时候还粘上了一个,随后又掉了下来。
工作回来之后发现阿国在屋里,莲青很惊讶,阿国的大姐和阿花是朋友,他知道莲青在这里就过来了,给她带了两样食物。
本来坐在床上的阿国,像莲青一样,坐到地上,告诉她自己买了手机,要她的联系方式,在知道他没有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纸上留给来了莲青。
这是第二次见面,又留了联系方式,还带了一点食物。
而阿花躺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却一言不发,她总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和装饰性人物。
莲青和她不同,她一直在找机会给自己办证,甚至去卖自己的初夜,或许我永远不能真正地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子做,不过那就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
关于佛像海报:天花板上贴着一个佛像的海报,绿色的风扇在头顶悠慢地打转,这是莲青刚来到这个国家,对未来开始有了憧憬,她看到的佛像。
结尾的时候,佛像被溅上了血,莲青的生命和在城市工作的生活,都被阿国剥夺了,这不是爱,太畸形了,这个结局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我甚至觉得它是有些僵硬的,可是因为人的感情是难以琢磨和把控的,所以我无法预测阿国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太让人震惊了。
或许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并不断付出却得不到回报,反而觉得遭到了背叛时,是会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变得失去理性,这不是莲青想要的爱,可是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了。
意料之外的死亡,第一次看割脖子血涌出来的场景,有些无措。
不知道结尾的那个佛像上的血迹从何而来,还是单纯地想表达什么呢?
关于天蓝色套装:莲青被阿彩带去介绍给原来的公司时,穿的是天蓝色的工作套装,在同乡和以前的老板对话时,被问到工作证的事,镜头一直是给着莲青的,莲青的笑是礼貌并带着期待的,她在努力给人带来好的印象,笑,然后不笑,如此反复,最后喝水的时候,我以为她要说话了,结果就结束了,是的,即使说话,又能说什么呢?
那套天蓝色的套装对莲青来说是另一种生活的存在吧,她所向往的那种生活,她之前接触不到的生活,她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不愿意过着过去那种生活,才选择来到异国他乡吧。
第二次来面试的时候,她穿着那件工作服,得知是无用证件后,莲青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可在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哭了,她趴在阿国的肩膀上,又在拐弯处立起了身体,这个女孩太想在城里工作了。
在她的面前,她没有想过结婚,也不想回到原来的小村子里去,她有自己的野心。
结尾的时候,这个套装整齐的挂在衣架上,不过以后都穿不上了。
关于风:当只剩下阿花和莲青两个人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电风扇风的存在,吹着杂志翻页,吹动蓝色的窗帘,吹着那串纸做的挂饰。
在换衣服的地方也有风,风吹动淡蓝色的窗帘,吹起了挂在旁边的灰色连衣裙,还有屋子里的绿色隔帘。
第一次打工后回来的时候是坐公交的,窗户吹来了风,又是风,风又不能吹散迷惘。
在餐馆午休的时候,她们在问怎么办证件的时候,又有风吹着帘子。
(可能只是因为是夏天吧)结尾的时候,如果阿国翻进来的那扇窗户有一阵风吹起窗帘就好了。
(应该还有很多,可能太自然了,我忘了)关于抽烟:乘船过来后,到了等她的那个地方,司机在抽烟。
下车后,来接他们的人,在抽烟。
在餐馆门口,阿国和那个男工都在抽烟莲青她们被捕后,老板拿着烟进来了警察办公室,我总觉得那根烟和他不配,像是特意让他拿着似的,给警察递烟。
来到工厂后,办公室里贴着No smoking ,负责人在抽烟。
第一次办证的时候早起的阿国在抽烟,问莲青想没想过结婚,他说自己想开一件衣服店,从中国进货,(记得莲青在第一次面试的时候说过她之前卖过衣服,卖得挺好的,想去台湾,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第一次办证时工作人员在抽烟。
回厂里的路上同车的一个抽烟的手入镜了。
在福安脚断后协商和解的时候烟雾缭绕二次办证担保人在抽烟。
结尾阿国在楼下看着高楼里的窗口,他在抽烟,他把狗吓走,他骑着摩托车来回绕了几个圈,他在犹豫。
他蹲在睡着了的莲青的上方抽噎,在用帮莲青切棉线的那把小刀杀死她后,再自杀。
关于细节:在衬衫口袋里装本子和笔。
售票员的零钱盒子她们喝东西的那个个杯子有把柄还是用吸管喝的。
用手提袋装喝的水和吃的面,水喝一口就被挂在了墙上,原始的感觉。
关于配乐:离开警察局,在三轮taxi上的莲青的表情在说她不愿意。
第一次去办证的时候,坐在车里在迷雾里穿行,迷离。
片尾曲。
(这三首配乐我都很喜欢)以下是我只看了开头时写的开头划船过来的时候缓慢安静,突然吃晕车药,帮她,为什么呢?
下车后阿国询问她要不要去他表哥那里工作,还给了联系方式,女孩给了一瓶罐头给男孩。
这样的交流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和这个女孩一样是沉默的,但我觉得我不会遇到这样的男孩子,即使作为老乡之间的帮助。
我在想,我每天面对的和他们模样相似的那个年轻群体,我们年龄相仿,生活却完全不同。
对于这样的同龄人,无疑,我是好奇的,我不懂他们的相处方式,因为我总是避开与人接触和交流,同样的,我也不能明白这个男孩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女孩那样的照顾,是因为喜欢,还是出于对看上去更柔弱的对方而热心肠的帮助。
当他们在第一次遇见分别的时候,男孩给女孩留了一张联系方式,女孩给男孩了一罐食物。
我总觉得这暗示着什么,一张联系方式的纸条是微小的,装在口袋里不知不觉地就可能失踪,可一旦拨通那个电话便能够代表着另一个方向的生活,它是细小而厚重的存在;而那个像是榨菜一般的食物罐头则不同,它更像是平常生活中的必需品,在接收之后很难忽视,反而成为了分别后日子里总能够让男孩想起其来源的那么一件物品,可能常驻在餐桌上,是微弱却持久的存在。
这样的一次交换,让我看到了一种不属于我的生活感,属于那些奔波于小城里的即将工作的另一个青年世界。
其实我的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我的表哥表姐们,他们在初中辍学后,大都涌向了东南沿海的城市中,他们年轻的生命将开启了另一段旅程,在这个前往异地打工的路途中,很可能存在过与这个电影画面相似的场景,这是一直被我忽视的。
大家总会用谁谁谁去哪里打工了,然后以赚到了多少钱收尾,大部分人可能不会在意其中的过程出现了什么,又有什么在消失。
所以表姐表哥们在亲朋好友们的谈论中是一个脸谱化的概念,以至于我常常把他们当做一个种类的存在,至于其他,漠不关心。
但其实,他们真的离我很近,我渐渐地发现自己常年生活在内心营造的世界里,以自我为中心,回忆中的所有,也看不到其他人的真实存在,而只是无数个人像的掠影,一闪而过。
其他人怎么样,我好像真的漠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有自己的感受,一切只是为自己所感而服务,并且长期沉浸于此。
所以与人交流逐渐变得陌生,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关心,总觉得像例行公事一样空洞,我想表达爱与关心,可是这种做法和过程让我觉得尴尬,觉得不适应,我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合适,长期积累形成的旁观者状态,在亲情的面前让我手足无措,使我很难真切地融入到这些我亲近的人所表达出来的喜悦和悲伤中去。
当我觉得这并不好笑,或者我明白在某个时刻我应该去做什么的客观认知下,随之去驱使自己做出相应的行动之时,我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这是虚伪的,是不真诚的,不是我主动的想做,而是文化习俗要求你去这样做,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说,只想安静地待在角落里,这是自己对他人的冷漠吗?
我应该是真的不懂得如何去爱,也不懂得如何被爱,这听上去很可悲,但是这很真实,有点苦恼。
但很多时候,我是想去爱人的,去帮助别人,可能是太久没有和人接触过,所以已经忘记如何交际了。
在各种关于女生被性侵犯,强奸,杀害这样的新闻包裹着,我的内心对于陌生人和这个世界是怀着深深的恐惧和提防的,本来来就不太会爱人的我更加不敢对他人给予信任了。
我也明白世界上有很多比新闻里更加变态、恐怖、惨绝人寰的事情在发生着,有很多人努力地爱着生活、爱着周边的人,也不乏那些无私奉献的人们,有平凡的勇敢的正义的普通人,有自私猥琐下流的鬼脸,我也知道人不应该如此分类,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个体,可是内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对这个社会害怕,我知道,这样的我很可笑,很懦弱,不过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
可是我还是会想勇敢地爱着这个世界,爱着我的生活,同时警惕着。
所以当我看到它们之间的自然情感时,我是疑惑的,如果在现实生活里,我总会往坏处想,这个人有什么企图。
可是,在他们之间,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就像是生病了的思想,脆弱不安。
我觉得自己只能够对自己真诚,所以面对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时,我是憧憬又惶恐的。
但电影里的这个画面仿佛在告诉我,这是很自然普通的事,就像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常态一样,我可能觉得这种美好让我迷惑又感动吧,所以才突然想起自己身边的表哥表姐们,他们经历过这样的事件吗?其实已经越扯越远了…..边看电影边写,等到最后看完结局后,omg,还是算了吧,我表哥表姐应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 一开始想的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是真的,可后面的恨也是真的,也许掺杂更多的情感,不过莲青估计并不想承受这样的“爱”吧。
唉,说的乱七八糟的。
阿国这个角色在偷渡之前可能已经有了很多想象中的计划了,与其说是爱上了女主不如说是把这个模态拿来用了而已。
女主其实是很在乎关系平等的,这也是她前面拒绝阿国或者说不完全推开阿国的原因。
阿国在泰国已经有亲戚背景了,他在经济上没有那么难,而且他应该是想回缅甸的。
而女主不一样,回去缅甸等待她的应该是一种浑浑噩噩的一生,只有留下来不顾一切的留下来然后还不够还要发展才是她的想法。
阿国从让位置就开始了实行他脑中的计划所以后面的刺杀并不是戏剧性,行动是有代价的是有实实在在的体验感受的,这个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失,一定会有爆发点的。
女主只是阿国想象中的一环,但看似只是一环一旦具体行动起来,心境会完全回到自深深处的。
如果可以这样想,阿国有外但其实是要回去,女主无外但其实要出去。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地方,因为哪边的价值更大,真的不好说。
外的意义是可以被符号秩序解释的,在有了外之后我们需要无意义的热爱,一种剩余。
至于内,分分钟崩塌但你要说没有内,那就没有自己了
这部片讲舔狗舔不到女神,把女神杀了“彼此相爱但梦想和价值观却分歧,渐渐走向令人心碎的凄美爱情”女神为了一张身份证出卖身体舔狗只是个偷渡打工仔打工仔只想在工厂,女神向往都市生活
舔狗爬上了女神家阳台
捂住了女神的嘴
一片红
他要干嘛?
尼玛鲜血喷涌而出,好可怕柯震东颜值还在线,冲着他来的,这部片真的体现了不一样的他。
相识
青涩的打工仔
描写了缅甸偷渡青年在泰国的打工生涯,非常写实,也很让人震撼。
蜥蜴的尾巴
多年来,超过100万的缅甸人前往泰国,寻求新的就业机会。然而很多在泰务工的缅籍民众由于没有CI(证明是缅甸籍工人的证件),成为了非法务工者,导致他们不得不忍受更多委屈,承受更多压力。
吃面都这么假惺惺 整部电影都是一厢情愿
巴黎首映场,导演好温柔。喜欢吴可熙的表演,与其说是一对年轻人的悲剧,不如说是一个年轻女性的独立与自我意识觉醒的故事。在东亚文化的语境下真的很少见。两场有动物的戏也很有趣,点睛之笔。
一个人对你有多好,就可以对你有多恶。付出与索取这就是华盛顿。
第一部赵德胤。看到台湾有这样风格化的导演很惊喜,边缘人物题材其实不算新鲜,但仍然给足了冲击力,对工厂做工及工人的描绘很到位,在镜头语言中也始终能感受到东南亚的燥热。缓慢、持续窥探底层生活的长镜头,扑向迷茫人类的蜥蜴,割破动脉直喷射的鲜血…残忍的结局,难以忘却的场景。
全程紧锁眉头就叫好演技?柯凭这部都能水一个金马影帝提名,那演了《南国再见,南国》的高捷拿戛纳影帝都不为过。吴可熙是全片唯一亮点。
柯震东没怎么进入状态,起码发型什么得稍微弄土点吧。二人定情那场戏太小资暧昧含蓄了,与身份不符。最出彩的是裸露上身的柯往火红的炼钢炉里投掷东西那场戏。结尾太莫名。不论视作社会批判还是爱情悲剧,都是文不对题。
那些因为柯震东直接给一星的人和看不惯前者然后直接给五星的人没有任何差别。
片子稀烂,不过大陆的小鲜肉真应该来看看,看看柯震东,人家好歹是有演技这个东西的。
@东京Filmex 难看!今天太多的台湾文艺片沉迷手法表达而拒绝踏实打磨故事本身,在日新月异的华语电影世界里依然深陷在上世纪的新浪潮里自慰
原来这种泛移民(偷渡)题材在全世界都这么吃香。导演对这个群体的遭遇表现得可谓不过不失,几个超现实镜头虽然点题却略显做作。而男女主角的悲剧主要还是来源于两人的心性和目标根本不同,而男主角在沉默之中又过于极端。
导演想陈述的是个有温度有关怀有爱情的故事,可是却用了许多直白残酷的表达方式,以致于在视觉上与情感上不是那么同步。
基本上没有故事,男主角行为动机也没什么逻辑,从爱上都恨上转折十分突兀,果然男人杀伴侣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么。这部类比《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那可真差远了
学阿彼察邦不成类犬。最好的是人物塑造,只言片语功效较强,女演员表达比较准确。后面的处理玄幻奇异是高于现实主义诉求的表达,但功能性有待商榷。但终究比较扎实。
男人的占有欲左右着女人在曼谷的生活与工作,怎么住、住在哪、在哪工作、干什么工作、办不办身份证等等一切偷渡客的头等大事与生活理想都随着男人暗地里的操作而不断变化,直到最后男人杀掉女人并自杀的血腥结局。影片在男人与女人的互相拉扯中展现了这些底层无身份偷渡客的工作与生存状况,餐馆洗碗工、工厂流水线,暗无天日,这简直是一出充满现实主义元素的纯爱痴情故事…….女人为了办身份证而出卖自己的处女之身,嫖客被隐喻成了蜥蜴,蜥蜴的尾巴在女人脸上晃荡,倒是让我想到了阿佳妮的《着魔》。
2018-61。镜头长而且多次即使演员已走出镜头仍在持续拍摄,这不叫细腻这叫拖沓。几个配角的演技不比各地电视台情感节目的大妈群演强。情节跳跃缺少连贯性,更反衬出镜头拖沓。蜥蜴和杀人镜头相当惊悚,和全片其他段落完全脱节,但又没有足够的烘托
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再见瓦城》还有另外一个诗意的名字。那便是女主角的真实身份:莲青。然而这一鲜活的个体最终却被一条令人胆寒的蜥蜴生吞活剥。赵德胤在这部寻找现代人身份的作品里真正找到了答案。在打工者一路升迁的过程中,一串冰冷的号码早已无情的烙印在了他们的胸前。于是我们终于看清了那座令人着迷或恐惧的巨大沉默物体的真相,只可惜怎么也找不到扬弃异化办法的作者只能让重度异化的《穷人偷渡客》重复并接受两脚一蹬双眼一闭的命运。
最后的血色值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