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榴莲飘飘》肯定很受评论家的青睐。
里面的意义城镇(维特根斯坦意义上的,其实《榴莲飘飘》更像城镇外那些笔直的大道)足够评论家走几个来回满载而归(或许我是其中不那么贪心的一个)。
不管怎么说,影片的拍摄和传播都是一个意义生产的过程(想想我们的语言,它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命名的冲动,一种赋予意义的下意识行为?
)。
在这个意义上,一部好的电影和一部坏的电影的区别就只在于意义生产的方式,或者说,阐释的方式(导演是不是也在试图阐释什么?
)。
一个阐释者尽可以在城镇里为所欲为,但愿,不要迷路。
一路上都是榴莲卡尔维诺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里讲了个故事:查理大帝爱上了一个德国姑娘,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
官员们都很紧张,当这个姑娘突然死去时,大家才松了口气。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查理大帝转而迷恋于姑娘的尸体。
图平大主教对此感到惶恐不安,他对尸体进行检验,在死者舌下发现了一枚戒指。
他一取出戒指,查理大帝转而把满腔情思倾泻到大主教身上。
主教无奈,把戒指扔进康斯坦茨湖。
于是,查理大帝再不愿离开这个湖。
卡尔维诺分析说,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其实是那枚戒指。
一件物品在故事里出现时它就具有了一种特殊力量,变成了磁场的一个极或某个看不见关系网中的一个眼。
物品或显或隐的具有象征意义。
他得出结论:任何一篇故事中任何一件物品都是具有魔力的东西。
陈果显然深谙此道。
片名“榴莲飘飘”,首先出现的是影片中一再刻画的榴莲的意象(勤勤恳恳的评论家们喜滋滋的收获了一路),然后是 “飘”的意象(这个诗意的意象与海报中仰头望雪的女孩一起构成了影片的反讽机制,并且蛊惑了不少怀揣诗性期待的观影者,比如我)。
“飘”对应于影片一开始河这边/河对岸的预设(这一预设贯穿整个影片):河这边的总是试图“飘”到河对岸去。
另一方面,由东北南下来到香港的秦燕,由河这边的深圳来到河对岸的香港的小芬一家都处于一种漂泊无依的状态(香港电影中“飘”是一大主题,这与香港殖民/后殖民的处境脱不了关系,想想王家卫的《阿飞正传》)。
榴莲则可以看作是卡尔维诺那个故事里的戒指,一件具有魔力的物品,一个让所有评论家的好奇心蠢蠢欲动的隐喻。
同时这又是一个隐喻的隐喻:在榴莲乱刺丛生的坚硬外壳之下藏着什么?
榴莲首次出现在影片中,是作为一件行凶的工具:酒店的伙计从背后用榴莲给予与他有过过节的耀仔重重一击。
这一事件中二者都表现出底层如榴莲一般顽强的生命力(二者在彼此恐吓的把戏中你来我往,并且可以预见,没完没了)。
这里形成了一种隐喻结构:榴莲的恶臭/底层卑贱的身份,榴莲的刺与硬壳/底层顽强的生命力。
同时这里出现的暴力与警察驱逐非法入境者的暴力是同构的。
上层(警察)/底层,底层/底层,循环的暴力结构揭示出底层的真实处境。
在这个结构中,榴莲象征着一种来自生活的暴力。
一旦进入影片,榴莲便迅速演变为故事推进的叙事符码。
卡尔维诺对上面那个故事的分析展示出的物品的魔力很大一部分在这里。
接下来,榴莲作为爸爸带给小芬的生日礼物出现在餐桌上。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分吃榴莲,妈妈坚决不肯吃,小芬勉强吞下几口。
再接下来,小芬把爸爸买的第二个榴莲寄给回到东北的秦燕。
在小芬和秦燕,榴莲象征他们在香港的处境:屈辱的,不受欢迎的,一如众人对榴莲臭味的厌恶。
小芬姐妹和妈妈三个人每天不停的洗碗,试图洗去的也不过是这种生活的臭味。
而在影片的最后,秦燕仰头望雪的情景也与此遥遥呼应:洁白无瑕的雪能洗去生活的污迹吗?
在另一方面,影片在这众多隐喻之下逐渐显露出一个主旨性的隐喻:榴莲/南方。
对于秦燕和小芬来说,榴莲对应着南方,一个南方的想象物,一个河对岸的想象物。
有谁知道,在南方乱刺丛生的坚硬外壳之下藏着什么?
河对岸的生活:想象的南方博尔赫斯有篇短篇小说,题目就叫《南方》。
达尔曼患上了败血症,经历了一段生不如死的医院生活,活了下来,然后去南方休养,最后死在南方的一次决斗中。
这个故事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没有人知道南方的旅程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达尔曼躺在医院病床上幻想的一种死法。
博尔赫斯模糊了现实与想象的界限。
而在中国,一首又一首诗写到南方。
诗人们沉迷于“南方”在他们舌尖发出的迷人声响。
他们躺在他们诗中的南方不愿起来。
陈果借用了这种想象。
影片一开始,河这边/河对岸的预设就为南方的想象画出了一条界线。
在河这边的时候,秦燕活在对南方的想象中:秦燕对外宣称在南方做生意(其实是皮肉生意),父母对亲戚好友炫耀女儿在南方的成就(那一桌花费掉秦燕不少积蓄的筵席),表妹和以前的伙伴表现出的对南方的向往(表妹和几个伙伴最终乘火车南下)。
吊诡的是,就是在河对岸,秦燕仍然生活在对南方的想象中。
在香港的时候,秦燕买了幅挂历,上面是香港的著名建筑,秦燕坦承自己没有去过任何一个。
本来在周末“加班”是有“奖励”的(去海洋公园),最终也没去过(海洋公园的主题也出现在小芬一家的闲聊中,最终他们一家去了没有,影片没有说)。
对于秦燕河这边/河对岸这种双重生活,影片前后表现出明显的两种风格。
河对岸的生活现实、紧张、忙碌、机械而单调,影片忠实的表现着这种风格:单一的场景,总是在秦燕的寓所、小巷(与小芬的生活重合)、餐厅(秦燕她们在这里等待接客)、街道之间来回;快节奏,对于接客过程的快进处理。
河这边的生活则是诗性的,怀旧的,安全的:永远被白雪覆盖的东北,一伙年轻时候的伙伴,过年前后喜庆温馨的气氛。
二者的互置(诗性想象的河对岸无比现实,现实本身的河这边却是诗性的)构成了影片深沉的反讽机制。
(影片的风格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小芬一家日常生活的非戏剧性闲聊,恰恰与好莱坞一字千金的风格形成对比)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在河对岸,也有诗性的时刻:秦燕与小芬的那段小巷中的友谊(与小巷中的暴力相对比);在河这边,也有现实的时刻:秦燕与小名破碎的婚姻,为生活而奔波的艰辛。
正是这些例外在南方的想象中显得弥足可贵。
正是因为这些例外,秦燕才会把手机号码换掉(过去的记忆通过手机延续下来,换掉手机号码是对南方想象的一种抗拒)。
而小芬最后给秦燕写信:她被警察赶出香港送回深圳,而“这才好呢”,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家”。
陈果并未满足于对这种想象机制的单纯揭露,他对河对岸的反思有更为深刻的地方。
回到河这边,秦燕见到年轻时的一群伙伴。
其中有一段,秦燕和伙伴面对开过来的火车高唱年轻时的改编歌曲:“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在地上搞一搞/搞得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由此反观河对岸的生活。
商品化的进程使性这种原始的生理与心理的需要转变为一种可以贩卖的商品。
前面在讨论榴莲的隐喻时提到“洗”的主题,与这个主题有关的还有“洗澡”。
秦燕在河对岸接客的时候,每接一个客人要先为客人洗两次澡。
这里的“洗”不再具有讨论榴莲的隐喻时那种对于处境的反抗性,相反,“洗”被处境所同化,本身成为商品贩卖过程的一部分。
在河对岸,秦燕过着符号化的生活。
秦燕一开始在影片中出场,伴随着“大便完厕纸乱扔,还对着吃饭”的指责,这与秦燕在东北表现出的修养有天渊之别(别忘了,她是学京剧这种“国粹”出身的),前后二者判若两人。
秦燕在接客的时候频频碰到一个问题:你是哪里来的?
在秦燕的回答中,有湖南、深圳、旺角……秦燕可以来自任何一个地方,但不是东北。
在河对岸的生活中,秦燕的主体性逐渐消失(身份认同的危机),她越来越接近于她所贩卖的商品本身——身体(异化),南方的想象(作为一个系统)反过来将想象的主体(作为系统里的能指)吞噬掉。
河这边/河对岸的对立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想象机制的问题,由这里引开去,是对现代性的反思问题。
与“洗”的主题有关的还有“皮手套”的主题。
帮客人洗澡,日子久了秦燕的手脚皮肤开始脱皮。
在与小芬成为朋友后她帮小芬洗碗,发现洗碗是带着皮手套的。
在回到东北后,秦燕一次洗碗的时候想起了这个细节,她问她妈:“我们家没有皮手套吗?
”陈果的皮手套在哪里?
陈果的三部曲,很早以前看的。
就记得那首他们离婚时的对唱:丈夫说要唱发自内心的歌,于是不管众人,自顾自地唱了:“结婚了吧,傻毙了吧,以后要赚钱就两个人花。
离婚了吧,傻毙了吧,以后要打炮就买单了吧。
”。
小燕此时振臂高歌一曲,唱了一首没有人能忘记的歌曲:“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倒地上搞一搞啊,搞的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啊性高潮。
”两种心态,在戏谑的歌声里回复了单纯和青春,所有那些无法说出的滋味就融化在对呼啸而过的火车的狂歌里了。
住在深圳的时候,觉得这个城市不是太好,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男女比例失调,男人很容易寻欢变得非常容易,小姐、二奶、三陪无处不在。
粤地的每个小地方都会有发廊,我曾到其中一个地方实习,带我们实习的老师对于发廊有着莫名的好奇,他是个长相清癯的中年男人,因为瘦五官分明甚至有些楚楚动人,我们的男生最终带他参观发廊,一条街,不足150米,密密匝匝堆满发廊,内有小妹招呼“老板,来洗头”,弱弱的身姿却有一双结实的胳膊,挺挺的胸,很年轻。
因此我很能理解教授嫖娼的心态,拯救弱势人群和教导在肉欲之外还有精神的思想其实兼而有之,洗头小妹的性感在于不矫饰、无遮拦直抵心底最深的部分。
副教授的老婆是个长相生硬的女子,纹着眉,嘴唇向下撇,蛮悍凶狠,很难产生爱意与欲望的脸。
洗头小妹来自五湖四海,语带乡音,但是都会一两句粤语,而且爱笑,襟怀坦荡,非常喜欢叫男人”老板”,因此深受各个阶层男人的欢迎。
如果文艺女青年厌倦了没有遭遇好男人的日子,真可以卧底去做做洗头妹,体验生活之余,见证一个城市的堕落和淫乱原可以这样多姿多彩,它必有长达一小时的前戏过程,包括用洗发水揉你的头发,按摩自头部、颈项、背部、手的各个关节,让骨节在按摩时发出“空空”的声响,而使得消费者内心空无一物,见色非色的真空状态,如果还需要更长的过程,可以到暗房洗脸,因为据说洗头、洗脸是与性服务连接在一起的。
通常有一句话,洗洗,睡了,听起来很有仪式感,先沐浴后做爱。
如果让拍《枕边书》的导演来演绎,会造就另一种性幻想,虽然他创造的女人体书法家几乎把对肉体的癖好转移到书法和性权力上,但他对于肉体的态度是虔诚而庄敬的,在人体上写字未免浪费笔墨,而且那些涂鸦必须等到要有好的载体,如果皮肤粗糙,墨水低劣,被汗水侵染势必斑驳一片分外难看。
而简单的洗头按摩,简直深得情色之神髓,它并不那么赤裸裸,图穷匕见,留有想象空间,你可以想象一只手细细地按摩泛起洁白的泡沫,细长的手指自头部慢慢抚摸下来,一切安静无比。
快乐与欲望关联,但是欲望越来越复杂的时候,你发现快乐很难了了,因此简单的快乐在此分外难得。
洗头小妹和顾客也会产生简单的情感,不一定和钱色交易有关,有时只是你在城市紧张生活中,必要的松弛,对肌肤之亲的需求,而且,这种男女关系的获取不必象相亲一样作出孤注一掷的重大决定。
在香港导演那里,当然没有可能将细节如此美化,他们强调在妓女形象背后所凸现的社会、个人的重大命题,即使小处着手也过于严肃。
而且这种想象塑造,缘于对于内地女演员的想象贫乏,如果一个内地女演员适合的角色,具有相当挑战性、复杂性,揭示权利与性的问题的,莫过于“北姑”,这个城市把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地区,划为北地,北京、上海、沈阳、四川、广州……都是北地,似乎南方带有摩登的现代性,富庶多金,而“北地”依旧贫穷,那里的女子虽然美丽,但也难逃南下香港卖肉为生的命运。
比较有代表性的是陈果的“妓女三部曲”,前两部为“榴莲飘飘”“香港有个好莱坞”,由秦海璐饰演的妓女东北到香港掘金,在旺角操起皮肉生涯,穿梭公寓陋室、茶餐厅与马槛之间,目标是在最短时间赚最多的钱。
秦海璐长得并不漂亮,陈果当时选中她,是因为她有种“风尘感”,化妆之后,白皮肤红嘴唇,细挑眉毛,有点刻薄和凄苦的感觉,在阴暗的房子里数钱,结尾她回去,在戏台上舞起水袖,似乎是代表一种新生活的开始。
而《香港有个好莱坞》里更动用清纯可爱的周迅扮演勾引人上当的妓女,她叫“红红”“东东”“芳芳”,长得极具欺骗性,勾引棚户区的男人,包括猪仔记里的老朱、大朱,拉皮条的小青年黄志强,欢好之后的几星期后发来电子邮件或信,附上身份证表明她未到法定年龄,与之性交,就是强奸,就是犯法,索要5万元掩口费,过期拖延,或斩去一只手,或者追加至15万,一夜情的费用变得非常昂贵,虽然一开始会有白嫖或者喜欢这样的假象遮掩着,包括我在内,都以为小妓女和小皮条客会有污泥中的爱情,直到他的手被砍下,大声哀嚎才使我明白陈果的企图,这不过是换个方法讲述“仙人跳”的恐怖故事,陈果赋予它特殊的幽默感,但使人笑的时候不寒而栗。
影片里反复出现周迅在秋千上摇荡,笑容可爱,勾得老朱、大朱春心荡漾,她快乐单纯的影像完全不能和这笑容后的冷漠、残忍挂钩,她的美丽新世界确实达到,但她也完全摧毁了这些弱者的心理承受力。
还有一部是余力维的天上人间,故事是妓女阿英、电梯小姐阿燕、色情影带老板阿建两女一男的感情纠葛,言情为辅,记录城市倒似主旨,在繁华的香港,他们都没有实现梦想,都是失意的过客。
在戏里,暗红、瓦蓝、森绿的光映照下,人脸惨淡,城市的白天灰白、夜晚幽暗,窗户、天花板、楼梯、家俱都是破旧的,俯瞰之下东方之珠状若巨大垃圾场--街道无序而拥挤,人物都有轻微的神经质,对白不多,镜头乱晃,这样的影像在你心里唤起惴惴不安的感觉,如世纪末将至。
阿英自内地来港,每天在狭小的房间接客,性交成为谋生手段,无快感无高潮,阿建是她的客人没有上床先流鼻血,于是她给他塞上白纸,两人就此生情,妓女并未被嫖客救风尘,继续自谋出路,这个妓女的扮演者王宁演得并不生动,脸很白,眉毛拔得太稀疏,表情空洞,穿着黑超短裙露出一双长腿令人印象深刻,再就是在“妹妹找哥泪花流”的歌里翩翩起舞,象个80年代的女大学生却不是南下掘金的妓女,与之相比的是失去一只脚的电梯小姐吕丽萍,演技很老到,因此显出王宁的无力与苍白;她曾被选为“卧虎藏龙”的玉蛟龙,只是因为身体欠佳,退出。
片子带上一种阴郁的色彩,象一片乌云,笼罩在观众的心上。
似乎所有的妓女都是郁郁寡欢的,包括张艾嘉演的《庙街皇后》,她从知识妇女转型做庙街的低层妓女,注定不快乐,但是依旧清秀端庄,保持骨子里的矜持,若要她做叶德娴那样有阅历一脸风尘洗不去的风骚型老鸨,还是有难度。
做得象《金鸡》里阿金那样开心是喜剧,有吴君如自我调侃“演员如妓”的成分在里头,即使遭逢经济不景气,她还有自己的信望爱,她是妓女里的阿甘,不漂亮也不够聪明,但她知足而快乐,还能在神女生涯里觅得梦中人,片子里动用交情,将张学友、刘德华、黎明、梁家辉、胡军都拉来慰劳自己,场面甚壮观。
但是港式妓女或香艳或搞笑,都不至于象北姑这样凄惨,带上被满足的罪与罚,成为影片的主题,掘金的生活并非那样我们臆想得那样简单。
《天上人间》里的阿英甚至处心积虑地偷一袋卫生棉,后来嫖客阿建送给她,使她一下子心软几乎与他相好;《香港有个好莱坞》里东东对成年男子是抗拒的,唯一和她友好的,是小朱,一个可爱的小胖子,象漫画里的麦兜一样可爱,他们的友谊似乎是不涉含色情意味的,没有交易,他知道哥哥要拿刀去找她算帐,在棚户的屋顶上扬起一块很大的白布,要她逃走;至于“榴莲飘飘”里秦海璐的感情也只有在同性之间寻找,她们处境相同,香港妓女似乎比她还多一些优越感,指点或关照,有了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和了解的慈悲。
妓女的故事,在香港导演的手中有着本土化的香艳、妖淫和适度的调侃搞笑,但是南下的“北姑”故事似乎比简单的欢场风云更有悲剧性的意味,无论以何种形式消解其外在的沉重,在你看完上述片子之后,大抵寻欢的愉快心情会打个对折。
文/白夜格子某一时刻,我们会质疑生活,存在有什么意义。
陈果的《榴莲飘飘》赤裸裸地把生活的面目揭开,尖锐的把一根根敏感的神经解挑开来,告诉我们,这就是榴莲,它的外表坚实,气味难闻,可是它拥有盛名,为果中之王。
习惯这个味道的人会衷情于它,忽略它难闻的气味,只为甜美的果肉。
外面的世界永远带着诱惑出现在我们面前,物欲撩拨人出走的欲望。
以为是往前垫高一个台阶,却跌入无情利用的生活圈套。
牡丹江的小燕是如此,非法停留在香港3个月。
每天拼命赚钱。
手段无非是以肉体为代价,简洁直接无奈.女人的青春在时间的河流里不断冲刷,渐渐失去纯真和梦想。
小燕开始看到自己手脚掉皮。
午饭扒了几口,然后带着苹果冲冲赶去见不同的客人。
尊严和金钱的交换变得理直气壮。
“你是那里来的?
”客人的问题只是无聊中随口问问的好奇。
可是回答的人心里堆砌一种自愧的回避。
答案变得飘忽模糊。
或是上海,四川,或是新疆,湖南,面对不是认真的人,不必认真对待。
直到要离开香港的时候,她才留了一个明确的家乡地址给小女孩阿芬。
两个女子,有一种命定般联系在一起的契定。
都是外乡人。
幼小的阿芬一次次好奇地看着小燕衣着光鲜地走过那条小巷。
昏暗的小巷通往的是龌龊的交易场点。
只是阿芬的疑惑直到小燕离开也没有答案。
也许她长大后,会明白她的幸福之所以多于小燕,是因为她洗碗时候可以多带着一双橡胶手套来保护自己的手;她的忧愁少于小燕,是因为她还年幼所以不必承担。
她的幸福有父母的庇佑。
陈果的作品是尖锐的也是是安静的,不露声色。
阿芬残疾的父亲驻着拐杖,一个阶梯一个阶梯艰难的下,拖着布袋,走过小巷,来到热闹的街道,小燕带着三个月努力赚来的钱回到家里。
母亲要求大摆酒席庆祝。
小燕不吭声。
然后答应。
喜庆弥漫,有人请求她带着自己的19岁的女儿去外面闯荡。
她开始犹豫。
没有正面回应。
换了手机。
当作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春节。
冬天。
大家聚在一起,年轻时候或许有过剩的激情。
现在只剩下无奈。
不要问为什么要上学要上班要吃饭因为我们只能这样走的轨线。
有一段音乐很出乎意料。
有人唱起:“结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要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要打炮就买单了吧……”整部电影一直低调的处理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然后歌声突然突兀的想起,让人惆怅。
他们对着铁路轨发呆,然后高歌“原始社会好”。
无法反抗,只能做一些呻吟般的愤怒。
影片的另一个关键词:归属。
阿芬在给小燕的信里写道:“我们离开爸爸,离开香港,回到老家。
老实说,这才好呢。
”一个孩子心里,最亲切的是有过美好回忆的老家。
小燕回到家乡,和以前的丈夫离婚。
一切很安静。
没有冲突,没有争执,仅仅只是觉得不合适。
生活步步逼近。
文艺青年这个词让她感到迷惘了。
南来北往。
不断有人离开,又不断有人归来。
只是来来往往中,家的概念越变越淡。
如果生活是一条奔腾的河流,梦想只是随波逐流的泡沫。
渐渐的归于平静。
□ 沉冰《榴莲飘飘》对我而言是一次奇特的观影体验。
当我觉得它是一部关于妓女生活的纪录片时,它会突然穿插一段MV式的蒙太奇;当我觉得它离生活太近,显现的尽是苦涩甚至咸腥时,它又将镜头拉开,平静地讲述人生的诗情和禅意。
它看似平实地记录着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可看完全片我才发觉,片中无一处闲笔,导演凭借艺术功力把生活片段切割整合,并神奇地将融入了自己人生感悟的故事还原为生活的原貌。
在这个布满烟火气的故事里,他乡与故园、将来与过往两相遥望,而片中的重要道具“榴莲”则在这不同的空间与时间中从容穿梭。
他乡与故园 故事的主人公秦燕是从牡丹江来香港谋生的黑市居民,她本可以在家乡过着安稳的生活,却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幻想而背井离乡,甘愿在香港这个繁华都市的角落做着最卑贱的工作。
她在社会底层挣扎求生,无暇顾及外面世界的精彩,平日所见不过是自己活动范围内的穷街陋巷,所以她只能从香港的挂历中欣赏他乡的风景。
秦燕处境的诡异就在于身在真实的他乡而幻想中的他乡依然遥不可及。
支撑秦燕的是对他乡的幻想,这幻想来自距离感。
距离产生差异,内地与香港的差异在片中随处可见,生活习惯上、饮食上、观念上都有种种不同。
而当秦燕来到香港并渐渐融入香港时,这种距离感就被打破,差异也慢慢消失,再加上生存压力的逼迫,外面世界的无奈取代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对他乡的幻想就消弭于无形。
来自深圳的阿芬一家同样怀揣着对他乡的憧憬来香港讨生活。
当在他乡的生活无以为继时,秦燕选择回到故乡,而阿芬的父亲却决定让一家人留下来,并在买来国外的水果榴莲时继续着对另一个未知之地的幻想。
秦燕和阿芬的友谊因榴莲而生,但归根结底是源于她们相同的境遇。
因此不妨将阿芬看作未被玷污的秦燕,那么片中出现或提及的三个地点:牡丹江、香港、外国便成一种递进关系,在牡丹江遥望香港,在香港又遥望外国。
到达他乡后,他乡便成故乡,于是开始向往更遥远的他乡。
片中其他人物对他乡也充满好奇,只不过眺望的目光与秦燕相反对。
他们在秦燕的描述中想象着那个会下雪的北方城市。
甚至秦燕来自何方都不重要,她即便撒谎说自己来自湖南、新疆,也能满足他们的幻想。
当身处香港的秦燕怀念故园的同时,留守牡丹江的她的家人和朋友却强烈地向往着他乡,坚定地相信美好的生活一定在别处。
于是连牡丹江小吃店的匾额上都写着“旺角”二字,于是任凭秦燕百般规劝也阻挡不了其表妹及前夫南下的步伐。
面对惨淡的人生,脆弱的人们都认他乡作故乡,弃故园成废园。
只有在异乡漂泊过的秦燕明白,牡丹江或香港,大江或大海,并无本质的区别,两个城市的烙印在秦燕身上交叠,片头两座城市的远景的叠化正是对秦燕生活的象喻。
未来与过往 本片明显地分为香港和牡丹江两个段落。
从空间上看,香港段落讲述对他乡的幻想,牡丹江段落讲述对故园的怀恋;从时间上看,香港段落讲述对未来的憧憬,牡丹江段落讲述对青春的追忆。
具体而言,每个人物又处于不同的时态。
阿芬是将来时,在尚未成人时就完成在他乡与故乡之间的轮回,可以不用付出碰壁的代价而在家乡平稳地度过一生;秦燕是现在时,经历了青春梦幻,也经历了梦碎心灰,又回到原点;秦燕的亲友则是过去时,他们比秦燕晚一个时态,不明白秦燕的尴尬,或者像秦燕的父母固守着以往的生活,或者像秦燕的前夫,面对未来和外界,盲目勇敢和乐观。
秦燕前夫等出走的人们注定要驶向秦燕的“现在”,秦燕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谁也不知他们的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偏转,也许比秦燕的“现在”更差,也许更好。
生命是一种历程,香港的历程太不堪,任秦燕不停地洗澡也抹不去屈辱的痕迹;青春的历程太美好,但任凭秦燕们再怀念,它也已成镜花水月无法挽回。
片中最动人的部分即是秦燕们在戏校回忆往事的段落。
排练厅被废弃,镜中出现他们当年练功时的情景,他们在窗外回忆的谈话声在空荡的排练厅中回响,这样的视听语言让秦燕们的青春仿佛近在眼前,又听不清抓不到,平添惆怅。
青春时对爱情和生活的理想早已走了型变了味,他们只好到铁道边用玩世不恭发泄愁怨,导演也借此用看似粗鄙的方式指导了一场充满诗意的青春缅怀仪式。
正是因为充满变数,未来才显得如此激动人心;正是因为青春已逝,过往才显得如此感人肺腑,所以在结尾,未经世事的学舞蹈的表妹和学京剧的前夫都放弃了最初的理想,义无反顾地走出故乡、奔向未来,而看尽繁华的秦燕则捡拾起年少时的梦想,穿上戏服、回到过去以直面未来。
榴莲,榴莲 本片落脚于戏,让主人公重回旧日梦想,不仅完成了影片在情感上由淡转浓的递进,也使这样一部表现颓败生活的影片不至于颓丧,比一味浪漫的影片更质朴,又比一味现实的影片更有力,而勾连浪漫与现实、令影片不做作也不乏味的恰是榴莲。
描绘浪漫与现实悖论的电影并不鲜见,难得的是本片将此悖论放置于一件事物之上,举重若轻地完成叙事、表达思想、抒发情怀。
在香港,榴莲把居住在同一空间的秦燕、耀仔、阿芬及街头男孩原本毫不相干的生活串联起来,让秦燕与阿芬相识;在牡丹江,跨过千山万水被运送而来的榴莲令发生在不同空间的故事发生关联,让秦燕与阿芬的友情得以升华,相隔千里的两个灵魂遥相呼应并互相影响。
也许正是重返家园的阿芬让秦燕在故乡安居,不再离开。
榴莲是连接生活碎片的黏合剂,也是推进叙事的重要线索,它不仅穿越空间也穿越时间。
作为异域水果的榴莲对于片中大多数人都难得一见,它代表未来与未知,而当返回牡丹江的秦燕收到榴莲时,它却代表在香港那段百味陈杂、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
榴莲既是幻想又是现实,它让生活在不同空间不同时间的生命相互交织,并折射出不同个体对幻想与现实的不同态度。
阿芬在信中说榴莲“吃的时候很臭,慢慢地又觉得很好吃”,表达了一个孩童对生活最真挚的感受;而阿芬的父亲见过世面,不甘于现状,所以骂妻子蠢,“不懂吃好东西”;阿芬的母亲随波逐流,不愿尝试,所以骂丈夫笨,“买了两个臭东西”。
秦燕的父母凭借生命体验一语道破东南亚的榴莲不过是东北的臭豆腐,于是宁愿守着臭豆腐也不肯吃一口榴莲;秦燕的好友急迫地想知道未知世界,哪怕榴莲那么难看、难切,也要亲口尝一尝。
秦燕遭遇过现实与幻想的双重洗礼,面对榴莲她更平静也更敏感,她将父母剩下的榴莲一口口吞下,甘苦自知。
如果说榴莲是吃出来的一个悖论,那么人生就是活出来的一个悖论。
以前总喜欢戏剧性强、文艺腔重的电影,喜欢在编导浸透情感的笔触中感受大悲大喜,现在也开始试着欣赏用最真实的笔触描摹最底层人民生活的现实主义力作。
表面上这样的影片无悲亦无喜,而细细体味才发现平淡背后是更浓烈的情感,更昂扬的精神,蕴含其中的情绪似乎要冲破沉滞的表象、饱满欲滴。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尊重生活的本原质感,将情感与思索收敛于内,比雕琢生活、释放情感更需功力。
片中我最偏爱的两场戏都与榴莲有关。
一场是阿芬瘸腿的爸爸买回榴莲与家人分享,却不知如何打开,好不容易打开了,家人又嫌它臭拒绝品尝。
镜头在一旁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音乐响起,甜蜜与辛酸从画面中缓缓渗出。
幸福往往不是付出与接受的对等,而是一方想要奉献一切却不知对方渴望什么的错位。
另一场是秦燕与好友分吃榴莲,一群青春不再却一事无成的人仍然对未来满怀希冀。
爱人不见了,理想破灭了,窗外的烟花绚烂依旧。
榴莲饱含了导演对生活的透彻理解与无限宽容,他用榴莲勾勒出现实一种——它是丑陋的、棘手的、臭不可闻的,回味起来却又是香甜的。
榴莲飘飘,飘过他乡与故园,飘过未来与过往,其中的苦涩与甘甜弥散于现实的空气中,又碰触到人世的冰冷,终于凝结成雪,飘落下来。
2007-4-5
昨天晚上看了陈果导演的《榴莲飘飘》,剧情就不重复了。
第一次看陈果的电影,太写实了,把活生生的生活剖开了给你看。
电影的第二部分是阿燕回到了家乡牡丹江,我没去过东北,但牡丹江给我的感觉太亲切了,我的老家是北方的一个城市,这些年过年的时候也回去,感觉电影中牡丹江的影像跟老家的城市是如此的相似,而且人们的生活状态也是如此的相似。
现在反映当下部分中国人的生存状态的电影是不多的,看过贾樟柯的《小武》,感觉《榴莲飘飘》更为尖锐。
有两个关于榴莲的情节比较有意思,第一个是阿芬的爸爸给阿芬过生日买的榴莲,切开榴莲的镜头,第二个是阿芬给阿燕寄了个榴莲,阿芬的朋友切开榴莲的镜头。
陈果的电影有一个特色就是只用非职业演员,看完后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
有点惊讶香港的导演导演牡丹江发生的故事还是比较到位的。
秦海璐最近有点忙。
参加综艺《中餐厅3》屡次上热搜,主演的电视剧《老酒馆》获得无数好评。
再过几天,她转行做导演的处女作《拂乡心》也将登上大银幕。
当秦海璐在影视、综艺领域都霸屏的今天,不由得让人想起她18年前的那个高光时刻:当年,还未从中戏毕业的她,主演了人生的首部电影。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部电影竟让她一举荣膺金马影后。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秦海璐的这部“封后之作”——榴莲飘飘
《榴莲飘飘》是导演陈果拍摄的“妓女三部曲”之一。
听名号你也能感受到,这是一部颇具争议的电影。
它曾被电影局定义为“中国境内偷拍非法电影”,导演陈果也收到了警告。
片中也不乏大尺度的部分,正因如此,它也被禁止在中国内地公映。
但是直至今天,它依然被认为是拍“性工作者”最好的华语片之一。
陈果“妓女三部曲”《榴莲飘飘》《香港有个荷里活》《三夫》当年《榴莲飘飘》可以说获奖无数:它入围了金马奖包括最佳导演在内的7个奖项,并最终获得最佳剧情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原创剧本、最佳新演员四项大奖。
不仅如此,它还获得了金像奖最佳编剧、最佳新演员两个奖项,并提名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众誉加身,《榴莲飘飘》其实讲了一个并不复杂,但解读空间极大的故事。
片中的女主角叫小燕,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
虽然从小就学习京剧,可是现年21岁的她,在家乡却找不到一份好差事。
为此,她选择了只身闯荡香港。
在三个月的居住期里,小燕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卖身。
二十出头,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小燕的生意自然络绎不绝。
她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每接客一次就在上面划一道。
长时间的接客,小燕也对这行驾轻就熟。
逢男人就叫老板,一见面就脱衣服冲澡。
和客人闲聊的时候,始终三句话离不开小费。
但是,每当客人问她从哪里来时,她的回答是四川、湖南或者上海。
在故乡这个问题上,她从来不会说真话。
背井离乡来到香港,小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挣钱。
在三个月居住期限下,她不得不抓紧每一分钟接客。
原本每个月有四天休息的假期,她从来不休。
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电话一响,就得立刻去客人指定的地方。
正因如此,就连吃饭对于小燕而言,都变成了一件累赘的事情。
每次都是匆匆扒几口饭,就又忙着去接不同的客人。
眼见居住期限就要到期,小燕也没有休息。
他利用最后这一天,接了38个客人,是这行近半年来的最高纪录。
累吗?
当然累。
但是小燕不在乎,她只想赚足够多的钱,然后才能心满意足地回到故乡。
三个月的时间,小燕赚了七万多块钱。
在上世纪90年代,这算一笔不小的数字。
家人为她举办了隆重的接风宴,宴会上的她出尽风头,成为所有同辈人艳羡的对象。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样的风光之下,隐藏了多少的不堪。
回到老家之后,偶尔也有之前的老鸨打来电话,劝小燕回去继续接客。
小燕为了不接电话,索性换了电话号码。
她决定金盆洗手,认真地做一门踏踏实实的生意。
先后调研了服装店、歌厅等行业,却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
今后到底要做什么呢?
小燕自己也没想清楚。
当终于脱离慌乱的接客生活之后,此时的小燕,却陷入了另一种对于未来的无措与迷茫。
除了小燕之外,片中还有另个一重要的女性角色,一个叫阿芬的小女孩。
阿芬从大陆偷渡到香港,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从本质上来说,她和小燕一样,都是被迫在异乡生活的人。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小燕在接客的路上认识了阿芬,两人也成为了好友。
故事最后,小燕离开了香港,阿芬也被警察遣送回家乡。
在那一年的冬天,回到老家的阿芬,给回到东北的小燕寄了个特别的礼物:一颗硕大的榴莲。
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小燕默默品尝着闻起来很臭的果肉,感受其中的复杂滋味。
说起来,关于性工作者的电影,相信大家都看过不少。
往近了说,前段时间给大家推荐的《下海》,就讲述了被下岗浪潮波及的女性,选择去外国卖身的故事。
相较于《下海》,《榴莲飘飘》在细节上更加值得一提。
为了演好片中的角色,秦海璐到香港茶餐厅里观察“北姑”们的真实状态,甚至特地在酒吧里和真的妓女聊天,像姊妹般诉苦。
正因如此,片中呈现出的细节也更加写实。
比如小燕在外面吃饭这一幕,镜头下是妓女和皮条客聚集的地方:女性都化着浓妆,身着艳俗的衣服,言行举止轻佻。
而男性说着难懂的粤语,一副懒散的模样,不耐烦地走动。
当小燕接到工作,出门之后,又运用了手持跟拍的方式。
不停晃动的摄像机下,捕捉了香港边缘人群的生活状态。
这些纪录片式的镜头相当写实,让人感到局促、烦躁和不安。
除此之外,由于小燕的身份特殊,每天要不停地洗澡。
在长期与水和洗浴用品的接触下,手和脚难免会被泡到起皮。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都在片中有真实的呈现。
片名《榴莲飘飘》,海报里是一颗被放在雪地里的榴莲。
这其实意指的是两个地方:一个是把榴莲奉为水果之王的外乡,一个是每到冬天就大雪飘飘的故土。
整部电影在时长上也明显被划分为了两个部分,前半部分发生在香港,后半部分发生在东北。
关于这两个地方的差异,片中也通过不少细节来进行了对照。
第一个明显的对照是金钱。
电影前半部分,小燕在一次接客过程中,偶然间在床上发现了一枚硬币。
于是,她将床垫翻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掉在床垫下的每一个硬币。
小燕身处异乡,“人为财死”的窘态暴露无遗。
但到了电影后半部分,小燕回到东北之后,去银行取钱。
当存折打开时,对上面的金额给了一个特写镜头。
对普通人而言,七万块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这无疑是外在的改变:小燕在财力上的增强由此可见一斑。
除了金钱,另一个明显的对照是洗澡。
电影前半部分,身为性工作者,洗澡对小燕来说是工作的一部分。
每次洗澡都显得匆忙,甚至还不得不陪各种客人聊天。
回到东北老家之后,小燕也去澡堂里洗过澡。
但此时的洗澡,对于小燕来说变成了一种享受。
这里是内心层面的改变:小燕告别了不堪的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
通过这两个方面的对照,小燕从里到外的变化都昭然若揭,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性工作者”的真实处境。
最后,不得不来说说“榴莲”这个意象。
它外壳坚硬,内心柔软;闻起来臭,吃起来甜。
这种充满矛盾的水果,就像是小燕所代表的特殊群体。
人们虽然在明面上“避之不及”,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有人对之“爱不释手”。
当然,榴莲在片中更多隐喻的是我们的生活。
就像那个被榴莲砸伤的青年,最后一口一口把榴莲肉吃掉了一样。
生活也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莫名地给人当头一棒。
我们无从选择,只能在苦难与伤害之后,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
榴莲虽臭,但吃到嘴里的那一刻终究有几分甘甜。
生活虽苦,但也总存在一个,让我们为之坚持和奋斗的理由。
*本文作者:张不才
榴莲砸下的不仅是人的头,还有生活。
生活被榴莲砸得支离破碎,但是我们仿佛都不知道。
东北腔的念白“我的家就住在一条大江边上。
下时候,我每天都经过这条江,到对面的学校去上课。
原来香港也有一条大海,每天人来人往的,都要到对面去工作。
来这里,无论什么季节都可以坐船或者坐车。
但在我们哪里就不大一样了,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坐船,可是一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只能坐车,或者是走路。
”在影片的开头出现。
那繁荣的香港河和衰败的牡丹江的对比拉开的[榴莲飘飘]的序幕。
但接下来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普通生活一天生活的简单开始和一个稚嫩的女童的粤语念白。
没有刚才秦海璐东北腔的架势,还以为影片会有两条线索分别叙述。
女童碎碎念着她们一家的生活。
父亲往返于香港和深圳,为的是多赚点钱,但是父亲的脚又有问题。
全家都希望能偷渡到香港,而这也是她和妹妹最向往的事,因为这样她便可以到戏院看戏,到学校念英语,去海洋公园玩,到山顶上看香港的夜景。
高兴的是,他们一家来到了香港,这个所有认为之倾倒的城市,亦幻亦真的香港梦还没开始就注定了破损。
一家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看得出来,其实一家人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们所踏的土地叫香港——很多人趋之若鹜挤破头的圣地,算了,再多形容香港的词句,还不如你心里的那个香港梦庞大和雄伟。
当然偷渡者总是生活在恐慌中,随时要提防香港警察的探查,随时要经受香港的梦的破碎。
所以她们只能开始在一条背街小巷里洗碗。
秦海璐穿着撩人的从这条小巷走过,后面尾随着上身半裸的香港马仔。
女孩用阴郁,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一切。
两条线索交集了。
后来的镜头冷酷冰冷,秦海璐在一家茶餐厅里不停地补着本来就可以吓死人的妆容,血红色的嘴唇,惨白的肌肤,老气,死气。
“小燕!
”“去啦,工作啦!
”老鸨叫嚣着。
这样镜头开始描述秦海璐饰演的小燕为别人洗澡,卖淫的故事。
她不停地拾掇着别人看来罪恶的钱。
就这样,小燕不停穿过那条小巷,当然还有尾随她的马仔,同样,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的进行,眼神同样冰冷。
小燕不停接活,她越来越会讲广东话,小费也就越来越多了。
但一天经过小巷时,菲佣为了保护小女孩而得罪了那个马仔。
在给一个男的洗澡时,被问及是哪里人时,小燕编造了,湖南。
而接下来,就有两个来自湖南的30多岁的大陆女和小燕相遇了。
“一天做几个?
”“一天嘛。
两个,有的时候只有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
”在茶餐厅,小燕抽着烟,和别人一起讨论着跟别人洗澡,自己手,脚脱皮的痛楚。
找钱,疯狂的找钱。
当再次经过小巷时,马仔被菲佣的榴莲砸昏过去了。
当马仔恢复过来时,他将榴莲凶狠的残食。
当一天小燕经过小巷时,突然香港警察来了。
小燕和女孩本能性地躲藏起来了。
但最后小燕为了保护女孩,她主动站出来了,让小女孩躲过了,而自己受骂了。
女孩生日,她爸爸买了一个榴莲让家人分享,除了爸爸,无人能消受这个贵重的水果。
小燕渐渐和女孩熟悉起来,还给她留了通信地址。
马上,小燕的三个月的旅游签证就要到期了,在最后一天,她疯狂地接客,自己还戏谑自己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
当镜头从香港的浮华滑过时,一切又溯源到发展中国家一样。
小燕回到了东北。
她恢复到了一种正常的状态。
没有夸张的发型,没有浓妆艳抹。
父母让她宴请宾客,说是在南方赚了钱,要答谢亲戚。
我知道做父母都喜欢这样,显得自己很有出息,即使自己没什么出息,就因为子女到南方找了钱,自己也便因为培养了这样的孩子而有出息了一样。
小燕没有了心情,只好去洗碗,但是水流让她想起了在香港的恶俗生活,便让母亲找一双橡皮手套,但母亲致意未找便说没有。
小燕张罗着自己的生活,她准备用在香港赚的钱在家乡开一家店,过正常的生活。
那宴席还是不情愿地举行了,在宴席上,她们家的亲戚带着个18岁的姑娘让小燕带到南方闯一闯。
小燕巧妙的回绝了,回头再说吧。
她离婚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原因的。
她和儿时的朋友回到母校回忆时光。
她儿时的玩伴中有一个是她离了婚的前夫。
他们在铁道边回想过去,诉说现在。
前夫觉得话题沉重,便决定唱首歌“结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B了吧,以后打炮就买单了吧。
”小燕这时也来唱了一首“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人民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着以后按在地下搞一搞,搞得一个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
性高潮。。。。。。
”小女孩寄来一个包裹,小燕很久才去拿。
那榴莲的臭味让邮局的阿姨无法忍受了。
小燕从包裹里面的信知道,那女孩被遣送回了深圳,女孩并未悲观,因为她说那才是她真正的家。
生活继续着,小燕准备和同学将榴莲分食干净,却没人吃。
她那个亲戚的孩子已经到了南方追寻属于她的梦了。
一切都归于沉寂,慢慢的,她的生活回到了社会主义的宁静和贫穷。
榴莲般的生活。
我们有些人很喜欢生活中的血腥和残酷,就像他们狂热爱恋着榴莲。
他们觉得那是美味,难得的上天所赐的美味。
可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那闻起来像屎,吃起来像大蒜的榴莲是恶俗的,就跟那个讨厌的生活一个样。
但是没办法,一些东西牵扯着我们不得不来品尝那些既不叫酸楚的东西,又不叫苦涩的东西。
我的生活中有过这些人,所以看完影片我会哭,我觉得一个香港导演怎么会那么体察内地人的心脏。
我有个几个孃孃,一个三十多岁下岗后跑到南方去下海。
我们那里到南方找钱就叫下海。
但对于女人来讲我们那里的人已经把女人下海定义为到南方卖淫。
卖淫有点过了,当三陪比较正确,或者说是贩卖自己的青春,给自己的余生挖掘更多的期货。
她比较惨,在外面飘了多年,曾经回来过,只是把婚离了,儿子无人看管也便开始很早就混迹社会了,外面飘的那十几年找的钱,回到家乡买了几个正在贬值的铺面,后来又被比她小的帅男人给她骗去了。
其实,她找钱先就是到歌舞厅当三陪,后来又喜欢自己的老板,就专属当老板的情人,这个时候找钱全凭嘴巴,身体来骗。
但最后她还是被整个社会欺骗了,包括她的那些铺面,那些被另外的男人骗走的钱。
这样的生活仿佛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被社会抛弃,为了生活,奔走异乡。
没有技能,只有依靠人体最原始状态,无需技能的赚取社会的同情,赚取社会主义的钱。
因为她跟我讲过,她的那些老板并不是什么企业的老板,企业老板找钱那么不容易,不可能乱花钱。
只有法院啊,公安局的那些欲望和性器官都大大的所谓的老板才会把社会主义的钱用于赔偿被社会主义强奸的女性。
另一个孃孃的,命运要好些。
老板对她也好,买了几套房子。
但由于还是对自己人生没有规划,她没有买养老保险,自己也曾痴迷于长相姣好的美少年,被套牢了一些钱。
她们真的活的好累。
她们真的就像[榴莲飘飘]里的小燕。
被生活推倒了浪尖,浪花汹涌了一切不该汹涌的。
她们无力改变,无力选择。
只有苟且这样的生活。
她们其实很想被社会认同,被现实接受。
她们回到家乡,想做点小生意,过正常的生活,但有些东西如同榴莲的臭味附着在衣服上久久不能散去。
我很爱她们。
无论怎样。
我都依然很爱她们。
我希望她们都会过的好。
既然榴莲是这样,既然生活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将榴莲啃噬干净,我们就......那天在群里讨论生活。
他们说生活就像被强奸,既然无力改变,那就好好享受。
我却临时编了一个:我们是手淫时的鸡鸡,虽然自己很累,但社会的欲望在强迫你做简谐运动 。
这并不是宣扬一些邪恶的色情。
而是,生活貌似就这样性感。
我们也要这样性感地过活。
《榴莲飘飘》上映于2000年,导演是陈果。
陈果不是科班出身,从剧务、场记做起,后来拍出了一鸣惊人的《香港制造》,金马、金像拿到手软,才成为香港著名的文艺片导演。
▲陈果1959年在广东出生,10岁时随父母来港定居。
陈果由剧务开始做起,之后做场记、第二副导演、助理制片、第一副导演。
1993年开始做导演,第一部电影是恐怖片《大闹广昌隆》。
四年之后,他得到刘德华的资助有了50万港币,还有自己在片场捡的8万英尺废弃胶卷,才拍出了《香港制造》,一举成名,得了金马奖、金像奖最佳导演奖。
《榴莲飘飘》没有剧本,只有一个故事大纲。
在中戏旁的一家面馆里,陈果对秦海璐讲了这个故事,秦海璐几经考虑,决定出演。
《榴莲飘飘》的女主角秦燕我们很难用“性工作者”来定义她,因为她的职业生涯只有短短的三个月而已。
当时香港刚刚回归,秦燕手里拿着“双程证”,只能在香港住三个月,她想要在这三个月里赚最多的钱,于是选择了来钱最快的办法。
秦海璐表演自然、不露痕迹,余味悠长。
在香港做皮肉生意的她仿佛戴着一副面具,永远有着麻木的表情,重复着机械的生活,除了开工就是吃饭、睡觉,背着双肩包穿梭在旺角的大街小巷、公寓旅馆,身影很倔强。
秦燕在香港的三个月是绝对孤独的,平时就在餐厅里等活。
回到旅店,就在旅店里边吃饭边等活。
秦海璐为了揣摩角色也花了很多功夫,她曾说自己在香港的茶餐厅观察过她们的生活状态,知道这群人一有时间就在吃饭,因为怕等一下客人太多来不及吃。
秦海璐悟性高,基本上贡献出了陈果想要的感觉,没有任何表演痕迹,仿佛她就是在这市井勾栏里生活过的人,也恰当地表现出了内地人与香港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
有一个镜头,她一边抽着烟一边和姐妹们探讨怎样才能减少给客人洗澡的次数,因为手和脚都被泡得褪了皮。
抠脚,抽烟,眼神毫无表情,就像在讨论着一日三餐。
在电影的前半段,陈果用冷静客观的镜头展现着“北姑”的生活。
所谓“北姑”,是一个过渡性的时代产物。
有不少港媒曾经报道,在香港回归以前有很多外地人涌入香港,她们热情更高、价钱更便宜,使得从事相同工作的本地人几乎全部“下岗”。
但世易时移,二十年后,时代沧桑巨变,“北姑”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名词,反而很多香港人要来内地淘金。
《榴莲飘飘》在剧情上有一个明确的时间分界线,上一个镜头还是灯红酒绿的香港,下一个镜头就到了寒冷陈旧的牡丹江。
秦燕在香港的三个月时间到期,最后一天她工作到了身体极限,然后拿着不菲的收入回到老家。
当秦燕回到老家时,她卸下了面具,从麻木的赚钱机器变成了一个有生活气息的女人。
她也有家庭,父母是老式的、传统的、要面子的家长,只觉得女儿在南方做生意赚了钱,于是大摆筵席好几桌,还承诺可以让秦燕带着表妹一起去南方“闯一闯”。
她有一个丈夫,是戏校的同学,但感情不太好,回来之后就离了婚。
我们也知道了秦燕原来曾经学过8年的“国粹”,但苦于没有用武之地。
她拿着香港赚来的钱想去租个门房做服装生意,但始终“还没有想好”,不知道这一行能不能赚到钱。
在秦燕身上,折射出某种巨大的撕裂感。
这撕裂感来自于地域经济的差别,车水马龙的香港和保守落后的东北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在老家,人人向往“南方”,觉得只要到了“南方”就可以赚钱,只有秦燕知道南方也不是天堂。
但更多的撕裂感来自于她的内心。
只能说,秦燕从来都是一个“口不对心”的人,她始终处于迷茫之中。
在香港,她是一个没有身份感的人,在面对客人时,她满嘴谎话;没想到回到老家也是如此。
一方面,她可以在街头吃着廉价小吃,另一方面,又坚持化妆品要用进口的,比如资生堂、CD;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秦燕的过去,她只能一直生活在虚妄之中……
香港的老鸨频繁打电话要她再回去赚钱,秦燕最终换了手机号,决心告别这段过去。
电影的最后,秦燕重操旧业,在街头表演了一段京剧《天女散花》,仿佛再次回到了生命的起点。
这就是《榴莲飘飘》,它没有太明确的立意和观点,但整部电影让人心头微微震动,被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包围着,这是普通女性的普通命运,在不同的地域和不同的时空之下显得如此平常又如此让人唏嘘。
在导演的镜头里,秦燕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秦燕的未来是什么样,我们一无所知,正如我们从未如此细腻而近距离地了解一个陌生人的心路历程。
秦海璐在接受金马奖的后台采访时曾经说对她们“几分理解几分悲悯”,也许是最恰当的注脚。
而《榴莲飘飘》也为秦海璐这位貌不惊人的影坛新人带来了不可想象的成绩。
金马奖最佳新人、影后;金像奖最佳新人;金紫荆奖打败了《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勇夺影后;在威尼斯影展上,秦海璐距离金狮影后,也仅仅差了一票。
这部电影也让陈果拿到了金像奖最佳编剧奖。
《榴莲飘飘》之后,陈果开始拍摄接下来两部描写“性工作者”的电影,并称为“三部曲”,第二部就是周迅主演的《香港有个荷里活》。
这部电影同样提名了威尼斯金狮奖,也是当年金马、金像的大热门,陈果得了金马最佳导演,倒是周迅遗憾落败,没能拿走影后,可见时也命也。
到了陈果的第三部电影,就是2020年让曾美慧孜得了金像奖影后的《三夫》。
我们可以看到《三夫》里也有着《榴莲飘飘》的影子,两个女人都喜欢在腰里系着红绳,以及反复出现的同样的意象和镜头。
三部电影,背后是三位优秀的女演员,她们被陈果发掘时,身上都带着迷人的气质,演活了一个个时代夹缝里的卑微小人物。
后来,有学者把陈果电影里的女性形容为“移动女性”(mobile women): “自1980年代以来中国南方的男性企业家主义制造出来的弱势性别身分,包括移工、性工作者以及台商和港商的二奶。
”——Carolyn Cartier, Globalizing South China (Malden: Blackwell, 2002) 想来,这也算得上是时代阵痛吧。
这部片子叫《榴莲飘飘》。
先前只知道它获得过金马奖的最佳影片,看它的秦海璐雪中仰视的海报以为是《情书》一类的作品,买回来就扔在抽屉里,甚至把《Ocean Twelve》这样的垃圾片看了都没想起来这部电影,直到我终于下决心在临睡前最后一个半小时把时间交给陈果来讲故事。
先前的四十多分钟,我只是一个观众,一个躲在两层的小床的下铺阴暗的角落里,抱着枕头注视着电脑屏幕的观众,看着一个我熟悉的女孩在一个我陌生的地方沉浮、挣扎。
直到小燕踏上回家的火车,我突然发现,我没法再藏在角落里了,小燕找到了我的家,她推门进屋,告诉我,她一直生活在我的周围。
我惊异于这部片子给我带来的切近,让我忘记了它原来是一部电影。
片子最后打出一行小字,我恍然大悟,噢,原来这片子里没有一个专业演员……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是不喜欢看演员演戏的人,而是个喜欢旁观他人生活的人。
我是不喜欢榴莲的味道的,它的臭味倒没什么,但吃在嘴里的过分的香,让我无法忍受,直到现在,我并没有完全搞懂片子里的榴莲在象征什么,但这片子却让我有了再吃吃榴莲的欲望。
如果榴莲的臭味是暗示那种为人嗤之以鼻的东西,那它吃起来的香甜是指内在的纯真么?
那我这个受得了臭味却难忍香甜的人,难不成是个喜欢别人鄙视的东西又没有什么纯真内涵的人么?
………………我不知道了。
最喜欢最后的一场雪,洗净铅华,那正是我家乡的样子。
最蓝的天和最白的雪,还有在蓝天下纵情玩雪的美的最真实的小燕和她的朋友们。
超级无聊、相当垃圾的电影……
贫富差距,分配不均,说好的先富带动后富呢?地域的优势,高居不下的房价,打破了多少人的梦,靠自己身体攒了一百多万的杭州妹子,还不够付首付,她又有什么错呢?这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啊”
对三夫生理不适,不想看陈果,最近有点沉迷秦海璐,这部出道就拿奖的作品必须看了。光怪陆离香港,底层人群的艰辛,靠自己身体努力赚钱的阿燕,秦海璐的眼神中有着不屑和超脱,特别坚毅顽强,回到了空旷的大东北。见过了大都市回不去了,心境变了。最后在家吃榴莲那里看哭了。演的真的好。
这电影放香港能有一般水平,放国际就两颗星
写实。却没有打动我。
90年代最流行《围城》和《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其实,里面的世界也一样啊。我记得初中时,第一次听见对门的哥哥说要离开企业回青岛时我非常不理解,因为那时正是我调皮捣蛋的黄金时代,我觉得做工厂子弟应该很开心的呀。。。陈果这片子差在对里面的世界还不太了解,可能和秦海璐从小在戏曲学校长大的经历有关。并且,铁轨和火车站不是这样玩的
陈果这一部还算直接,没有像《三夫》那样掺杂过多的隐喻,更多情况则是直击香港社会底层人物的一种生存状态,以及南北在当时环境下所产生的一些现实差异。秦海璐的口音很辽宁营口,一点也不黑龙江,但她的表演很灵,很能凸显出人物的现实感,这其实挺重要的。
关于内地人对南方,对香港,对花花世界“闯荡”的向往以及现实的出入,我觉得这部片子是很不错的。正如阿芬被遣送回大陆后说的:其实这样才好呢,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不过,有多少人能明白呢?主角回到山东后的那一段,我个人感觉太长太散漫。如果着重香港多一点会更紧凑更有中心感。
3.9。秦海璐的第一部电影获如此大奖,是电影成功之一。前半以客观视点镜头为主,南方做生意片段纪录拍摄,也削弱了剧情。后半东北想做真正生意而无从下手,榴莲的几次出现的作用是角色心态转变信号,也是生活的象征。旋转调度视点是回到东北后对身边事物的审视和格格不入,镜中的声画同步回忆,通过平移镜头镜像中人物与主角之间对比,火车飞驰而过压制歌声镜头……这些镜头都不错,但整体剧情并没有很强力度。
她,恰似一颗榴莲,周身布满尖锐的刺,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尖锐的外壳,宛如自我保护的铠甲,在生活的磨砺中愈发坚硬。她的职业,常遭受外界侧目,好似榴莲散发的独特气味,不被所有人接受。一旦深入了解,便会发现,在那坚硬的外壳之下,是如蜜般细腻柔软的内心。她用自己的方式,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为梦想拼搏,为生活添彩,展现出独属于她的芬芳馥郁
这是纪录片吗?毫无情节呀
女主牡丹江的口音是找河南人配的么。真是难听!
特别是阿燕和湖南人聊天那场戏,完全就是纪录片的感觉,群众演员也真牛逼。喜欢对于90年代00年代初的一切纪录
整个中国是分裂着的。大陆和香港的分裂,南方和北方的分裂,留守者和远行者的分裂。
除了女主都去深圳最后发财了
大銀幕又看了一次。前半部份有投機成分,東北部份依舊那麼好
世界其实没有那么肮脏,如果在你心里它并不肮脏。
深圳没有榴莲?我读书少,别骗我。。。
陈果你怎么可以把秦海璐拍成这样的…你会不会拍啊到底…要不是海璐青春靓丽表演得这样好你这片子真是没眼看。前半段在香港部分拍得平淡无味,后半段有了东北大雪加持才出了点滋味,也是多亏了那段同学回去偷摸看母校那段勉强有了青春不再当下依旧迷茫的调子。两星纯粹是海璐演得好长得靓。
就一妓女的故事 但是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流连扯上关系 看来偶文艺功底还是不够 这片A得很 妓女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