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看完诺兰电影不自觉会做起“影片拼图”的找源头游戏是好是坏,毕竟导演本人似乎是个影迷,这样按图索骥探寻影片脉络也许不是坏事。
看完《信条》同样很自然会进行这样的步骤,而撇除诺兰自己作品的参照/反身之外,在我自己的理解上来看,觉得能联想到的作品中,查理‧考夫曼的作品竟就能想到三部:由他编剧的《暖暖内含光》、《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以及更多是他编导的《纽约提喻法》。
这一点都不会离谱,这两人似乎总是同步探讨时间的可塑行,只是诺兰倾向于“向外”,把心理映射的时间投射出来;而考夫曼则“向内”,替诺兰铺陈了前期工作。
这回,《我想结束这一切》可以说再次与《信条》同步,完成《信条》的心灵维度。
然而,处理内在时间与外在时间落差的手法,也不是到了诺兰这里才开始的,电影的前辈们很早就用很简单的方式体现这一点,包括像小津的作品。
在《晚春》一场戏,那是女儿纪子得知父亲周吉可能再婚之后,跑来闺密绫子家的戏,就在绫子还在做蛋糕的等待时间内,纪子在会客室等著。
我们看到一个老式落地钟显示为3点52分,这时切了一纪子面部的近景镜头,她这个含泪的目光,维持了约8秒钟。
这时,做好蛋糕的绫子来叫她,钟响了起来,亦即,这8秒凝缩了8分钟。
小津以此来表示纪子内心的翻腾。
当然,真讲起来,这跟诺兰式“错时”蒙太奇的作法不一样,不过,原理相同,都是透过画面间(或段落间)产生的“区间”来制造出连续性时间感的中断,以装载更多的时间维度。
这在《纽约提喻法》基本被做到极致,影片中暗示出至少存在七层不同刻度的时间同步进行。
这部片比同样处理不同时层交错呈现的《盗梦空间》早了两年不是偶然。
《纽约提喻法》剧照不过,考夫曼之前擅长于现实情境安置超现实情节,使得《纽约提喻法》的导演凯顿自身形成了一种“自为的时间性”,但在他人眼里看来,却毫无看到异状的反应。
但是,时区错位的原因或说原理,考夫曼没有为观众解答,在凯顿死亡戛然而止,徒留观众自由心证。
显然,他的片没有受欢迎到引起热烈的讨论。
同样地,《我想结束这一切》也没有具体解答,即使是为网飞这样的平台创作,他与编剧仍选择留下一个开放性结局,或说,无解结局。
但考虑到合作的编剧便是同名原著的作者,这样的改编让没有读过原著的观众至少有点安心,即使走样,也是原作知晓的情况下发生的。
如此一来,影片既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观众实在也不需要得到一份解答。
不过,从各种短评、长评,以及搭配小说书评、短评看下来,有一个共识是清楚的:影片描述了一位人格分裂者的一段归乡旅程;当然是否为“一段”令人保留,但是人格分裂的情况看来是清楚无误。
《我想结束这一切》剧照不过取材的创新性在于:叙述主体似乎是被分裂出来的人格(之一),这也使得可呈现的叙事层面得到一定的统一。
不过,我们可以想像(或按编导呈现出来的样貌推敲),人格分裂的主体还保留着其他人格,以及这位女叙述者作为其中一个人格,她在所知有限的情况下,也可能出现人格互涉情况,或者,主体的无意识干扰,使得即使是她的全观点,却仍会不时出现“超观点”的情况,这无疑是片中闪现学校门房的画面可能代表的意义:他将看到的电影(假装是罗伯特‧泽米吉斯执导的片段)桥段融入这归乡的旅程中,甚至,片中片的女主角蔻碧‧米纳菲也突然间闪现,短暂取代了她的叙述者位置,成为在车内与男朋友杰克讨论居伊‧德波的人。
不过,说有无意识或其他人格互涉,算是从积极面来解释;因此也有消极面的解读:也许这是编导在视点设计上的疏忽?
然而,我们倾向相信考夫曼与原作家伊恩‧里德是有考虑到“我”在“知”的局限,因此经常藉由这种机会顺带营造惊悚氛围,于是有不少短评强调把这部片当作鬼片来看,并且它在豆瓣上的分类是剧情、惊悚、恐怖;而我们也知道,以“知”的落差来制造紧张效果的大师,就是希区柯克与波兰斯基。
《我想结束这一切》剧照然而,即使这位“我”有名字,在她所知的范围内,是露西,或全名路易丝,但她仍可能具备其他的名字,因为杰克曾一度叫她艾米丝(而她在想,会不会是艾米的昵称),她作为与杰克共享一个主体的证据,是她在杰克的老家中看到一张杰克的幼时照片,她怀疑为何自己幼年照片会在此,而他则表示那是他的照片。
然而,自称是物理学家兼画家的露西,却又被杰克爆料实际上是服务员,露西到底是片中片的伊逢的化身,还是冰激淋店员的化身,不得而知;然而作为“教师”的杰克也可能根本是那位学校门房的诸多人格之一。
这也就说明为何杰克的父母亲一下子是中年人,一下子是老年人,偶尔还成为年轻人;并且,在杰克家隐秘地下室的洗衣机里,洗的都是门房的制服。
也是这位衰老的门房,跟着猪的灵体走着,迎向他的死亡。
恰好是垃圾桶中大量的冰激淋杯,这是考夫曼的习惯,显示出这封闭的回圈;这也是为何前面会对“一段”语带保留。
只是这个回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及,它真的有终点吗?
如果进教学楼门前快满出来的冰激淋杯是杰克一次又一次进校的痕迹,不也同时代表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按普遍的看法,是她试图逃离主体,亦即,让自己这个人格消逝的尝试。
不过,这点也同样是让人保留,毕竟,至少从“这次”的尝试中,看不出来她在这方面的努力,正如影片藏起“真相”那样,没有人能真正确信到底谁才是主体,就像当她在路边等着来接她的杰克时,我们看到她留意到旁边住宅楼上,有一名白发老人正在窗边看她,这也还是考夫曼的惯用方式,比如《纽约提喻法》开头时,在家门外拿报章杂志的凯顿就有瞥见未来成为他扮演者的其中一个时层的演员正在对街观察他。
从背影看,这位白发老人很可能就是学校门房。
《纽约提喻法》剧照总之,影片开始于露西的旁白以及大量的房屋(杰克的老家)空景,似乎也宣示了影片的源头,很可能来自雷乃。
在《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开始时,也听到旁白者(后来可证明是男主角X的内心独白无误)反复旁述,搭配了一栋巴洛克式的华丽建筑空景;而后,在象征为结束时间影像探索的《我爱你,我爱你》,雷乃带来《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的一种变体,让“运作于脑部世界”的主要行动更加具体化:让曾经寻死未遂的主人公参与一项时空机的人体测试,而那座时光机像极了一颗大脑,人物则从那颗大脑跳出去,回到过往的时层中,但是,实验似乎失败,以致于他只能在过往时层中他所无法控制的点上,反复出现,无法逃脱,最终付出了生命代价。
考夫曼于是除了两个建筑物(杰克家与学校)的室内之外,绝大多数的时间就是把两人(除去蔻碧突然闪现的那不到一分钟的戏)关在车内,但是由于有车内、外,也还有窗外的雪花纷飞,让时长不短的车内戏看起来并不枯燥,再说,来程多数集中在露西交代她对杰克的情感态度,而回程则聚焦在讨论约翰‧卡萨维蒂的《醉酒的女人》,对于影迷观众来说应该不算太枯燥。
当然,纷飞的雪花仍让人想到雷乃,尤其是把雪当作转场的《生死恋》或在公寓中制造雪景意识空间的《心之所属》:前者讲述丈夫在经历一次被医生判定的死亡复活之后,留恋于那种生与死交关的奇妙感受,最终选择再次死亡,而他的妻子则因为得到第二次与他告别的机会,也在情深中跟着赴死;后者则是透过“心”的形象建立起虽有交流空间却始终没能互动的意象,一颗心被分成左右,情感也跟着被分化。
《我想结束这一切》剧照于是,考夫曼与编剧在这部片中,透过引述雷乃作品,作为表达形式(空间与意识)和内容形式(生与死、分化后的无法交流)的互文,加上《醉酒的女人》的超文本连结,协助影片在刻意藏匿重要讯息(以此不破坏视角选择带来的强大新鲜感)的前提下迫近它的目标。
更令人大受启发的是,除去一些想像的群戏,比如老年杰克上台领奖致词,以及偶尔可能影射为现实的学校走廊即景之外,影片的人物如此稀少,就像是低成本剧组的梦想:五个主要人物、极有限的场景(一栋住宅、一层校舍、车内)却呈现出如此复杂的叙事程序。
但似乎也能理解,错乱、穿插的时序,永恒回归的回圈,在验证柏格森式物质与记忆的关系之过程中,仍旧展现了一定的规模与气度,正因为是脑内的活动,非常适合在有限的空间样貌中呈现,就这点来说,“向内”派总是比“向外”派来得吃香,或者说风险小一点。
不过,既然考夫曼扬言封镜,其实更想看到两派结合的一天,试想,诺兰导演、考夫曼编剧!
看来这种阵容也只能是在我脑里运作了。
《信条》剧照
煎熬,焦虑,困惑。
这是观赏《我想结束这一切》大部分时间的感受。
Jake一家的老房子里,仿佛时间发生了扭转,不同时期的父母轮番登场,Lucy穿行于其中,见证了他们的青年、老年和死亡。
但这种见证并非是线性的,Lucy和观众一样,看到的是一团混乱,混乱中又掺杂着诡异和残忍。
影片的对白十分密集,看似充满了思辨色彩。
作为观影者,努力想抓住一句“点题”的台词,然后借着这根线索去破解故事背后的真相。
但当我每次以为接近谜底的时候,故事又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滑行。
《我想结束这一切》刚刚上映时,媒体用“烧脑”“不到最后绝对猜不出真相”来形容这部电影。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一部悬疑片。
观众可以在悬疑片中充当侦探,抽丝剥茧,一步一步接近真相,最终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但这部电影结束时,我的感受仍然是错乱的。
我们可以做出无数种解读,又推翻它们。
我们时而昏昏欲睡,时而又因这混乱焦躁不安。
于是我放弃为这部电影梳理出一条明晰的线索,任由那些混乱的感受在脑海内自由地升起又降落。
这时我意识到,或许混乱与矛盾本身就是影片的主题。
电影在小空间内模拟了人仓促的一生,而我们观影时那些不太愉悦的体验也正是我们大部分时间对生活本身的感受。
“我们静止不动。
时间像冷风穿过我们,偷走我们的热量,让我们冻结皲裂。
我感觉今晚自己就是那股风。
”离开Jake家后,Lucy坐在车上,有了这样一段内心独白。
或许这段独白可以作为理论依据,解释故事前后的断裂感。
也正是这段独白,暗示了本片虽然以Lucy作为主视角,真正的主角却是Jake。
Jake是时间中的定点,而Lucy是流动的时间,所以Lucy的身份、故事甚至名字,不断变化,前后矛盾。
Lucy从不是一个特指的具体的人,在她身上可以找到多重的意蕴。
Lucy可以是在Jake一生中爱过的女人的集合。
在Jake的讲述中,她先是画家,一会儿又变成物理学家,后来又成了服务员。
她有时被唤做Luisa,或者Lucia。
她与Jake相识相爱的过程在每一次讲述中都有着不同的版本。
当一生的回忆坍缩成一个夜晚,Jake爱过的那些女人汇集到一起,建构了这场幻想中Lucy这个女友的形象。
Lucy也可以是Jake一生的见证者,只不过在这场回忆中以女友的身份出现。
她穿梭于Jake长大的那栋老房子,看到了这个家庭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日本科幻作家小林泰三在《醉步男》中写过一个观点,时间是碎片化的、没有逻辑的,而时间的线性和因果律只存在于人的主观意识之内。
我们总是谨小慎微地做出选择,但最终命运还是将我们带往无尽孤独与绝望的终点。
《我想结束这一切》中的时间似乎也是如此,Jake双亲的不同年龄阶段,随机出现。
她先是看到了Jake父母被病痛逐渐剥夺意识的老年,之后见证了Jake母亲去世的那一幕,随后Jake父母年轻时的形象又交替出现在眼前。
她穿梭于这栋房子不同的房间,正如在不同的时空之间跳跃。
一切都充满了宿命感,生命悲凉的结局,足以消解掉生活本身的意义。
Lucy甚至就是Jake自己,她与Jake分别是一个人的内心与表面。
Jake想要带女友见父母,进一步确认两人的关系,而Lucy想要结束这场恋情,把一切都画上句号;Jake安于现状,对房子里的诡异氛围视而不见,而Lucy则焦虑不安,迫不及待想要在暴雪天里离开。
如果说Jake代表着我们生活表面的波澜不惊、止步不前,那么Lucy则象征着我们内心挣扎的一面。
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栋诡异的房子,正如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衰老、疾病与死亡,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双脚,陷在生活的泥淖里不断下坠,最终任由绝望把自己淹没。
那些超现实的体验都可以视作Jake回忆的变体。
Jake在幻想和梦境中,将一生的经历精简成一个晚上,一场旅程。
但梦与幻想不可能没有破绽,老年Jake孤单清扫学校的场景总是突兀地穿插在整个叙事之中。
没有人能躲避孤独、衰老与死亡,于是任由Lucy如何反对,汽车最终还是驶入了学校——那是Jake孤独终老的地方。
影片的空间被精简到四个——汽车,农场房子,甜品站,学校。
每一个空间可以代表主角Jake的一段生命历程。
农场房子是Jake长大的地方,象征着他不太愉快的童年,他想要逃离神经质的父母,却还是被这份亲情牵绊。
甜品站是他不想回首的青春期,他因为肥胖,被明艳的女同学嘲笑和孤立。
汽车这个小空间是时空的中转站,他经由此处,到达一个又一个回忆的站点。
而学校,是起点也是终点,是梦境也是现实。
Lucy必须与老年Jake相见,也是与无法逃避的现实坦诚相见。
《我想结束这一切》呈现的是敏感个体的内在挣扎,是人类极致的孤独体验。
我们一生都在试图克服灵魂的怯懦、焦虑与惶恐。
时间是流水,裹挟着万事万物从我们体内穿行而过。
我们留不住任何人,父母、兄弟、爱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我们努力过,思索过,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最终孑然一身,一丝不挂。
于是只能在濒死之时,用残存的意识编织一个盛大的典礼,生命中流经的那些人在此聚集,为我们起立鼓掌。
我们假装自己是主角,对着一片虚无接受生命的礼赞。
这也是电影最高潮,看似圆满,实则可悲又苍凉,荒唐又残酷。
影片的开篇与结局都是静物。
开头是老房子里被灰尘覆盖的旧物,结尾是被大雪覆盖的汽车。
这两组镜头,都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在这片冰雪覆盖的风景里,除了死亡,再也没有任何出口。
我又想到了《醉步男》的结局,某种程度上可以成为本片的注解:“我到底是什么?
” 你是祭祀品。
“为什么人可以安定地生活?
” 因为波函数可以坍缩。
“折磨我的是什么?
” 是无法抗拒的命运。
“为什么人不能舍弃希望?
” 因为波函数可以发散。
我觉得导演的意图是搭建一座时间与记忆的迷宫,那里有非线性的时间,有记忆的碎片,有强烈的感情,有无逻辑的徘徊,有难以名状的忧愁,有生而为人的无尽痛苦。
本片并不是一盒拼图。
如果观众试图把一切归位,一定要拼出一幅清楚有逻辑的图像,那估计会有点失望。
但是,我恰好是一个看侦探小说长大的解谜狂,我对以因果关系解释一切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所以我还是想在拼图方面做些努力,希望能给觉得此片很难理解的友邻提供点线索。
本片的主角其实是那个拖地的老头。
他应该是一所高中的清洁工。
Jake这个形象是他脑海中的自己——年轻时的他加上想象中的他的那么一个综合体。
这解释了Jake对那所高中的描述:“130间教室,一个体育馆,两个更衣室,讲堂,10个洗手间,6个办公室,教师休息室,辅导员中心”。
几乎只有学校的清洁工会这样描述学校,不是吗?
学校对他而言是房间和房间的数目,是每天要巡视清洁的路线,而不是里面的人。
这也说明主角是个孤僻的人。
我们可以想象他在学校里很少和人交流,只是一直默默地打扫着所有房间,一天又一天,几十年如一日。
所有情节和对话都是主角脑中的想象。
我们注意到对话中大量出现了文学、电影、艺术和科学的内容,可见主角是一个知识相当丰富的人。
他可能受过良好教育却郁郁不得志,当了一辈子清洁工;或者他虽没受过太多教育,但热爱阅读、观影和欣赏艺术。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他是一个性格内向、内心丰富、感情敏感、沉迷幻想的人。
他没钱没地位,从来不被人看见。
他这样沉默而压抑地过完了一生。
他在一个农场里长大。
他的父母有些怪异、上不了台面。
我想他有时是以父母为耻的。
不管他成功与否,他毕竟是个比较聪明的人,他小时候得过奖;但他父母智力不高、总是不得体、讲错话。
他大约有过带朋友或女友回家的经历,他的父母表现得很糟糕,令他很煎熬。
父母也不理解他,他喜欢艺术,而父亲对艺术的无知评论令他窒息。
他和父母不很亲近,至少智识上他们无法交流。
但他是爱父母的,年老失智的父亲、病弱垂死的母亲令他痛苦,但他无能为力。
这些都可能是他生命中真实的场景。
他也记得父母给他的温暖:满桌的食物、总记得给他做他最爱的甜食,可是那些场景同时又是满满的尴尬和隔阂,他们也许从未通畅地表达过对对方的爱。
在“回家吃饭”那段戏中,父母一会儿年轻一会衰老,因为那些是记忆的非线性组合。
从主角的年龄看,他的父母应该早已去世了,他的记忆里确实有死去的母亲躺在床上的样子。
我想他是一个喜欢甜食的人,从他肥胖的身型便能猜出。
他总是默默地窝在家里看书、看电影,同时吃着糖份极高的食品。
他喜欢那个冰激凌的广告:这里没有烦恼,请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第一口咬下去,就包治一切忧愁、让你喜笑颜开。
他从小沉迷甜食,因为巨大的份量和毫无节制的糖分填满了他内心的寂寞和空虚。
但是那种徒劳的填塞有时也让他感到恶心:在记忆的迷宫里,他买了两杯巨大的冰激淋,但终于觉得甜得恶心,吃不下去。
他暴躁地想扔掉那些爱的替代品。
Lucy打开垃圾箱,里面都是最大号的空冰激凌杯。
那是无数个孤独的夜晚。
我猜他无数次突然对自己狂怒,想戒掉恶习、想走出家门过更积极的生活。
他对自己虚度的人生感到恶心。
但当然他不会成功。
Lucy提到:“你(Jake)的母亲冷而甜”;Jake说Lucy也是冷而甜。
女人在他心中都是冷而甜。
她们冷若冰霜地拒绝他,但她们看起来那么甜美。
如果得到一个女人的爱,一定包治一切忧愁,他是这么想的。
然而我猜他也许从未得到过女人的青睐。
Lucy可能是他从前某位女友的形象,或多位女友的混合体:鉴于她一会儿叫Lucy、一会叫Louisa或者 Lucia。
我觉得更可能是一位女友,或者主要来自对一位女友得记忆:一来主角不像是有过许多女友的人;二来这几个名字过度相似,像是对同一人的模糊追忆。
也可能Lucy完全是他想象出来的人,取材于电影(比如那个女主是餐馆侍应,男主突兀示爱的电影)。
他对情爱十分自卑,这个想象或回忆中的女友同意与他交往只不过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并且她时时刻刻都在打算与他分手。
而他总在讨好她,试图用体贴得体的应对留住她。
那种焦虑感始终存在。
在回家吃饭那段戏里提到他遇到女友的方式:他想要她的号码,但太怕羞不敢开口。
他应该有过那种经历:默默地看着某个女子,却不敢上前搭讪。
他会幻想一些补偿性的情节:Lucy明白他想要电话号码,心里也默默地觉得他可爱,所以主动给他开口的机会。
如果真能找到这样的女友带回家里,父母一定会给他鼓掌、为他高兴,但这种事情大约从未发生过;也可能确实发生过一两次,但女友很嫌弃他家或他父母,总是想赶紧离开,就像Lucy总想赶紧离开。
是的,Lucy总想离开,她一再地催促他快走,她(或她们)那样嫌弃他、那样嫌弃他的家人——他的自尊受过多少这样的屠戮。
他不可能不愤怒,他终于发了脾气,但最后仍是以向Lucy道歉告终。
他是个明理的人,他知道那种基于性饥渴的愤怒是错误的,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消除那种愤怒。
Jake保持了绅士风度,因此获得了卑微地轻吻Lucy额头的资格;清洁工给了Lucy很多理解和包容,因此获得了一个无关情爱的拥抱。
这已经是最好了,扮演理解、尊重女性的卑微好人,总能得到一点爱的残羹冷炙吧?
更炽烈的爱情,那段超现实舞蹈中那种火热的、基于性吸引的爱情他不配得到。
注意那段舞蹈中,从丑陋肥胖的Jake背后走出了一个更英挺帅气的理想版的他。
与女子舞蹈的是那个理想版的他——肥胖版的他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即使在他自己的想象中也没资格——“我不配”。
如果模样生得好些,也许就会有爱情了吧?
他肯定这样设想过、叹息过。
同时他当然恨那些帅气有魅力的男人:舞蹈的最后,年老的清洁工(他自己)杀死了那个男人,试图强夺那个女人。
他当然无数次有那种欲望,强奸那些看不上他的女人的欲望。
买冰激凌的时候他说:她们都认识我,如果她们知道是我就不会过来服务了,所以你帮我买吧——他可能当过stalker,骚扰过女店员。
但是女人最后都毫发无伤地逃走了。
还是买大杯冰激凌吧——去买冰激凌总不会被拒绝,大杯冰激凌四块钱,想吃多少吃多少,包治一切烦恼。
他是个矛盾的人:他轻盈又超脱,像那个写论文的女人,谈着文学和艺术,对生活早就看淡。
他猥琐又卑微,像那个肥胖丑陋的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骚扰美丽的女人,不要脸。
他那样渴望被看见,所以他让老年清洁工对Lucy说:“我能看见你“,每个人都应该被看见。
同时他又那样害怕被看见,所以他千方百计阻止Lucy进地下室,因为那个洗衣机里有清洁工的制服,一件又一件,像他每天枯燥重复的卑微人生。
他不希望她看到那个有知识、有礼貌的男人(幻想中的他)背后,真实的他是一个衰老可悲的清洁工。
他实在太自卑了,连在满足愿望的幻想中他给自己设计的形象也不怎么样。
他想结束这一切,如那个坚强独立的女人想离开男友,那是优雅决绝的,自杀是一种姿态;但他也知道其实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在别人眼中他是什么样子的:脱光衣服的肥胖衰老的身体,一大坨脂肪而已,一头浑身是蛆的猪而已。
那头猪的事情大概是他童年的一个阴影的片段。
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片段,那个片段里有对死亡的恐惧,有对令人恶心的人类生存状态的厌恶,有对自己的厌弃——他是个敏感而热爱文学的人,他不会体会不到这一层。
在最后的想象中,他得了诺贝尔奖。
他在致辞中说他的生活充满成就和意义;他毕竟是个聪明人,他小时候得过奖,如果做了正确的选择,也有可能过上那样的一生吧。
这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冻死之前的幻觉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而那些该死的痛苦总是冲破潜意识的表层,连片刻甜美的幻觉也不让他享受。
于是致辞之后他又唱起了光棍的悲歌:我想要一个女人,她美丽的长发拂过我的脸庞,她温暖的手臂环绕我的身体,她甜美的爱情治愈一切。
理想中的一切,不可能得到的一切,也许就在隧道那一侧的光亮中——在皑皑白雪里,终于可以结束一切,真轻盈、真好。
可是有一天人们会挖开白雪,看到真实的结局——一个肥胖丑陋的老家伙,赤裸裸地死在车里——真恶心、太恶心了。
看预告片以为是讲感情,看完了才发现是讲人生。
仍然很动人,只是并非我本意。
I’m thinking of ending things,开篇女主的os。
“People stay in unhealthy relationships because it’s easier. Basic physics. An object in motion tends to stay in motion. People tend to stay in relationships passed its expiration date. Newton’s first law of emotion.” 我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拉扯回一段记忆。
曾经的一段旅行,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和我脑子里时不时出现的声音。
我忍不住总想问,一切不是挺好的么?
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么?
那你还BB这些个有的没的做什么呢?
你又是谁,我又是谁呢?
然而turns out这并非片子的主旨,far from it。
所以看到中后段,我一度觉得很迷茫,想说好的所以呢点在哪里?
看完了才恍然。
一开始,因为“货不对板”,觉得有点无趣。
但之后几天,时不时想到这片子,一些情节闪回,突然又有了表达欲。
于是想写写这片子。
但我知道我永远能写的也不过是我自己,我所经历和感受到的。
不知道以我匮乏的经历,错过了这电影的多少。
我奶奶年纪大了,认知能力逐渐退化,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都愈发混乱。
在她的记忆里,我仍然生活在上一个城市。
她不再记得催促我结婚,偶尔打电话,也只是不断重复某几件事。
她对于一些事情开始表现出近乎偏执的坚持,任凭劝说终是无法改变,仿佛那些事,就是她的生命。
让我想起史铁生的自问,究竟我是为了写作而活着,还是为了活着而写作。
我们几乎无法让她接收任何新的信息。
她,或者大部分的她,似乎停留在了一个她自己的世界里,倔强的拒绝继续跟我们一起前行。
那个世界里,是以她的方式记得的时空交错的片段。
我有时候会好奇,我老了会变成什么样?
我会先失去听觉还是视力?
我能优雅地老去么?
我能放下过去么?
还是我也会变得偏执?
我又会偏执于些什么呢?
这些所谓难以忘怀的事,无非是一辈子未曾消化的感受,尴尬的,伤心的,绝望的,甚至是那些极度开心的瞬间。
它们仿佛因为我们的执念而有了重量,凝聚在某处,时不时出现,让人猝不及防。
似乎正是因为它们,我成了今天的我 — 它们定义了我。
但也因为它们,因为它们的重量,拽着我,终是放不开,不能自由。
电影中的旅程,是老爷爷一生的缩影,其中好多点,都直指my deepest fears in life。
首先自然是贯穿始终的孤独感。
开篇女主背诵的那首诗,Bonedog,我特别喜欢。
我很宅,如果有的选择,我可以在家呆一辈子,每次出门见人都要做心理建设。
大部分的时间也都算自洽,但偶尔,回到家的时候那种彻骨的孤单,配着隔壁室友跟她朋友以及男票的聊天声和欢笑声一起享用,简直是酷刑。
且此题无解,出门走入人群中,也只能收获更大型的孤独感。
学期中其实还好,毕竟在deadline面前,孤单也只能靠边站,但不那么忙的时候,孤独感总是静悄悄如约而至,无孔不入。
这次看这电影,看到里面大段引用的诗句和文字,突然唤醒了我心里多愁善感的文科生,想说果然还是文学温暖人心呀,阅读另外一个人的孤单,何尝不是一种排解呢。
但想想又觉得,数学和统计也很好。
那些公式和证明,拍着胸脯向你保证,无论你孤单与否,无论天晴还是下雨,无论别人喜不喜欢你,只要你用了心,我们对你总是真的。
(此处表白我极不擅长但很热爱的数学 然后是自卑感。
那些被塞进地下室,洗衣机里,一件一件带着学校清洁工制服logo的自卑。
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但是越掩饰越明显,他们早晚会发现。
别人在不在乎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偏执于你的自卑,坚信你不如人,甚至你用力的搜集证据,成功的做实了自己的缺陷 — 入戏太深,这戏也就成了真。
记忆里,是永远想要离开的女朋友。
无论是穿着黄色还是粉色毛衣的,戴着珍珠项链还是不戴的,有黑色还是红色眼镜的,黄色还是蓝色围巾的,画画的还是做电影的,穿红色还是蓝色大衣的,叫Lucy还是Louisa的姑娘们,她们都没有留下来。
但她们的离开,究竟是自卑的原因还是结果呢?
我现在愈发感到,意念的力量。
比如做瑜伽的balancing pose,往往我在开始想到,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呢?
这个杂念进来的瞬间,就真的从pose掉出来了。
所以究竟是因为我真的没有能力balance那么久,所以掉了下来,还是因为我怀疑了我自己呢?
带着低人一等的想法,与人接触中不自觉就会表现出羞怯与不自然,对方也很可能觉得不舒服,交流得不痛快,不会主动接近,于是你进一步觉得自己表现差劲,如此往复,陷入死循环。
同时,所谓自卑,本质是来源于你不自觉中的价值判断,觉得自己不如别人,那么几乎必然,在面对另外一群人的时候,同样的价值判断会让你觉得自大,觉得原来他们都不行而我也很可以。
于是自卑时,你觉得自己不配与别人相提并论浪费人家的时间,自大时,你觉得他们不值得。
久而久之就成了孤家寡人。
当你意识到自己的可笑的自卑与自大,会觉得太可怕了我怎么能这样。
于是你开始留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这样说妥当么?
是否过于自谦或自怜,或是太凡尔赛?
别人又会怎么想?
偶尔想起从前说的话做的事,又是无限惭愧,同时在各种场合,依然无法停止潜意识中自动模式的价值判断。
于是索性不说话了吧,就沉默吧,沉默是金,少说少错。
于是自卑跟孤单手拉手成了好朋友,自卑让你更孤单,孤独之下往往又自卑起来。
其实BB了这么多,大部分跟电影可能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关于我自己。
然后是深爱自己却令人尴尬的父母。
令人尴尬这部分我无法感同身受,但两代人间因为血缘的纽带而形成的命运共同体,无条件地互相支撑和爱,父母逐渐的老去,也是我经常想到的。
我每天会跟我妈打个电话,学期中一般比较简短,最近放了假,每天可以聊一个小时。
我一边做饭吃饭,她一般做家务。
其实能聊的话题往往很不同。
无非是,我大段的跟她说对于她其实非常陌生的学校的事情,无论是上课,申请,学术界,考试,等等,各种,对于她来说都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会耐着性子听我啰哩啰嗦的讲完,时不时给点comment;然后她,大段的跟我说家里的事情,换了什么新家电,出了什么问题,亲戚们各自最近如何,某件事,是如果开始,一步步发展,她又是怎么想的,于是我也就耐着性子听她讲,见缝插针的问问题。
即便在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中,往往我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越长大,越在自己的性格中看到爸妈。
无论是好的还是自己不那么喜欢的quality,当你看到联系的那一刹那,都会有一点欣慰,觉得这偌大的世界,并不是只有我自己,我原是从那里来。
有一天挂电话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很感谢她陪我聊这么久,但反而她半开玩笑的说,谢谢你今天给了我这么多时间。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其实是互相陪伴,像是两个孤单的人,抓住对方的无条件的爱,稍微依靠一下。
Jake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关注,谁又不是呢?
谁不希望有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呢。
记忆片段中的对话,无论曾经真实发生与否,都可以看出,老爷爷画画,读书,是个敏感的人,也希望被别人温柔对待。
而无论内心世界有多丰富,他的日常只是个孤身一人打扫卫生的胖子。
这种组合让人格外难受。
他是怎样,慢慢收起内心的期待,接过别人冷漠甚至不屑的目光,日复一日机械的过日子。
但世界本就是残酷无情的,就像那被蛆虫生吃掉下半身的猪,清醒的,在痛苦中,过完最后的时日。
老爷爷离开之前,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并在众人瞩目之下唱了一首自己喜欢的Oklahoma。
所以最后依然要在外界的认可中才能得到自己的平静么?
是应该开心还是伤心呢。
记忆的碎片里,Jake提出去买甜雪糕,但没吃几口就觉得太甜,随后执意的要扔掉正在车里融化的粘腻的雪糕。
老爷爷,是否也是这样,一边忍不住沉浸在甜雪糕对心和胃的双重安慰,一边又厌恶自己肥胖的身体?
每个人,会不会都有一些事情,自己很不喜欢,却又无法控制?
抽烟,喝酒,吝啬,暴食,自私 ... 这些要么是我见到的要么是我自己的。
我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只是有时候,我意识到我在做着我很看不起的事情,然而依然我行我素,做与不做都很难受。
电影中段说,”people like to think of themselves as points, moving through time, but I think it’s the opposite. We are stationary, and time passes through us, blowing like cold wind.” 想起最近听的podcast,会说起来,其实consciousness itself is timeless, unborn and undying. 从每个人first person view来说,其实从来都不是你去到其他东西跟前,你从未移动,是全世界pass by you。
我还无法窥见这其中的深意。
20201218 update看了导演的google talk,还没看完,记一点细节1. 说正是因为整个故事是一个人在自己脑子里想出来的,所以很多镜头的处理都是,似乎镜头先于人物,似乎镜头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记得两个人刚到父母家里的时候,镜头先移到客厅,随后两个人才进来,然后镜头给到留声机,男主问女主要不要听音乐,
凝视的背影,红色外套,蓝色外套,Lucy, Louisa, Yvonne, Lucia, Ames,我写了首诗,冻僵的羊,爬满蛆的死猪,父亲的不关心,唱片和双人舞,空无一人的屋子,满桌的食物,90岁,40岁的父母,遗传厄运晚餐,刀叉未动,汉堡,童年照片,狂犬病毒,女招待,量子通灵,物理学家couple,风景画,诗人,词语混淆,父母期望,失望,为把妹不懂装懂,地下室,校服,表现主义,童年,狗子骨灰,书和DVD,翻开的诗集,失忆,死亡,醉酒的女人,精神分裂,社会包容,Telsey Town,学校alpha女,不合群者,hyperthermia,高中,回家,清洁工,幻想中起舞的一生,hyperthermia,死猪,诺贝尔,奥克拉荷马,Tulsey Town。
我想结束一切,一切结束了。
没有一种夜晚的风能掩盖你眼眸的泪孤独可以是任何形状被雪掩埋的秋千架凌晨路口的冰淇淋还有遗落在每片雪花的记忆一次又一次诵读与练习教堂空了,舞厅也空了你的心就像沉入海底的石梦有多少个房间,才能让你藏在里面你也无需前行脚步滞留着疲倦,日复一日的疲倦裹挟着细语,那是你回溯时间短暂的犹疑重复和程序,是周而复始的代码时间静默了,雪也停止了你还有一把刀,可以佯装刺破爱人的心脏可是一切仍无法挽回就像无法再踏上落雪的脚印就这样吧,做一只不体面的猪甜腻而易怒的猪世界只留下最后一个赤裸又果决,像梦里的掌声声音虚假,虚假又真实的可怕声带褪色了,褪成苍白喑哑的光还能照亮你的舞吗?
在熄灭的,无尽的,孑然一身的梦
女主的服饰:出发时是明度饱和度都很高的红色大衣和黄色围巾,让人感到活泼温暖。
进入Jake父母家之后大衣变成紫红色,色调变冷。
返程变成深蓝色,围巾也从大红变成绿色,至此全身冷色。
这种变化和影片中女主对时间的思考呼应:时间如一阵冷风,把站在原地的人吹得失去了热度。
女主的配饰也不断变化,最初没有任何首饰;在男主家突然戴上了珍珠耳环和珍珠项链;返程途中戴的是玉质大耳环。
如同一个任人打扮的洋娃娃,暗示她是一个想象中的人物。
镜子:女主自始至终没有看见过自己的样子。
出发时女主试图照车上的镜子,却发现镜子被涂黑了。
在男主家地下室翻出手机,里面居然没有一张照片。
这个细节既在暗示观众女主的真实相貌很可能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让人联想到致命ID最后镜子出现时的翻转效果,也从侧面说明老人对自己衰老的相貌的厌恶,不愿看到自己的脸。
女主的眼镜:女主看手机必须戴眼镜。
这种行为和女主的年龄并不吻合: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女性为什么会有老花眼呢?
很可能是老人把自己的经历投射到幻想的女友身上了。
用词:女主在餐桌上讲和男主相遇的故事中提到男主是一个词汇量丰富,喜欢玩文字游戏的人。
而返程途中,女主点评电影用到了assertation一词。
因为这个词很少见,男主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女主自己造的一个词,而女主霸气回应look it up。
此时咬文嚼字的人设变成了女主。
再后来look it up又从男主口中再次出现,人设又一次翻转。
类似的情形还有一次:trecherours这个词先后从男主、女主、冰激凌店黑发小妹口中都出现过。
这个口语中并不常用到的词也使三人形成了一种无形的联系,暗示着他们三人共享着同一个人的记忆和习惯。
对衰老的感叹:感叹首先是男主妈妈提到自己耳鸣时引起的。
男主爸爸和妈妈伤感地提到人老了连幽默感也打了折。
Jake便顺势给自己的父母介绍女友是学老年学的。
此时女主提及这个对老人不友善的社会,并对男主衰老的父母展现了同情。
后来衰老这个话题又经过患有老年痴呆的男主爸爸重新提起。
而返回时男主则开始表达衰老带来的无力无助和绝望,同时表达了对年轻人的崇拜。
虽然被安排在不同的角色身上,但其实句句都是老人的肺腑之言。
在这样一个经验几乎完全被网络信息取代的时代,老年人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衰老除了是人类不可抗拒的自然外力,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诺奖感言:这一段几乎完全照搬电影《美丽心灵》,而《美丽心灵》是讲数学家/经济学家纳什饱受精神分裂之苦,幻想出自己的朋友及其侄女的故事,和这部影片有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纳什最终得到学界肯定(虽然不是他最看重的数学领域),而本片中的老人却一直庸庸碌碌,一直在学校做清洁工,没人看得到他在艺术和学术上的追求(读诗、画画、生物、物理),也没人看得到他人性的光辉(照顾父母),最后孤身一人无所依傍,在漫天风雪中想要了结自己平凡寂寞的一生。
对妈妈的态度:餐桌上Jake对妈妈有难掩的不屑和愤怒;女主则自始至终强调男主有一对很好很爱他的父母,除了唱冰激凌的歌时脱口而出的男主母亲sweet and cold;同时女主还对把一个人的所有精神问题归结于母亲的不当养育的观点表示了激烈的反对;最后Jake发表获奖感言时母亲就坐在台上非常显眼的专属席位。
从这一连串相互连系又相互矛盾的对待母亲的行为可以看出,Jake对母亲有着十分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感激母亲的养育和爱护,一方面又不满母亲的老土和对自己的不理解;一方面不愿意把自己人生的失败推责给母亲,一方面又在埋怨母亲没把自己培养成更好的人。
与现实的对应:影片开始老人车上放的tulsy town的冰激凌和男女主一起去的冰激凌店有相同的logo;男主妈妈“口误”提到男主50岁生日;男主妈妈脱口而出的"quantum psychic" (哈哈哈哈量子灵媒学这个梗真是又好笑又推进剧情);冰激凌店三个女孩的形象取自老人在学校见到的三个女孩;黑发女孩手臂上有和男主一样的红斑;男主的拖鞋先后由男主和老人送给女主两次;女主的职业在老人看完电影以后从学者变成了电影里的服务员后来又变成了影评人(老人也渴望拥有像电影里一样不顾一切的爱情);老人在学校看到的一队搭档练习生涩的舞蹈变成了影片最后成熟默契的双人舞。
最后的舞蹈:年轻的男主和女主在舞蹈中都升级成了更美更优雅的版本;清洁工老人也变成了强壮的敢于(literally)横刀夺爱的形象。
这一段让本就建立在幻想中的故事更上一层,让本来基于现实和理性的幻想情节完全脱离了现实,变成纯粹的如音乐剧般的梦幻场景。
有趣的是老人多年的工作习惯在这段歌舞中还予以保留:两人翩翩起舞时还顺便把没关严的储物柜门关上了,世界真的变成了老人喜欢的样子:年轻、强壮、美丽、整洁。
最后的最后,一定要看完字幕。
影片开头就点明了影片的核心:思想是比行动更接近真实的东西。
《我想结束这一切》是一部充溢着非常繁复思绪的作品,它通过一个看似简单的,一对貌合神离的情侣见家长的一次公路之旅,却于此之中不经意间揭开了一个老男人心中最难以忘怀苦痛的伤疤:家庭的重压,衰老时的悔恨,终身的孤独,对于爱情的可望不可即,不被人重视的苦楚...但是,电影的最终,一场美丽盛大的幻梦之后,所有人都迎来了“结束这一切”的结局。
剧透预警1. 情迷露西开门见山,直接揭晓答案,女主露西是男主杰克幻想出来的一个角色。
露西,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乍一看露西是和杰克相识一段时间后打算去会见杰克的家人,但是纵观整部电影,露西这个角色其实是非常不稳定的存在:不断改变的名字(Lucy,Louisa,Lucia,Ames),穿着和服饰的变化(耳环,衣服的款式),认识杰克时的场景(聚会,餐厅服务员),所学的专业(神经学,电影专业,老年学,物理学,还是个画家),甚至在某些场景我觉得露西这个演员的相貌都发生了改变...这些足以证明露西存在的虚幻性。
而从最开始的时候,男主在说起自己最喜欢的诗人威廉·华兹华斯的一首诗时,就提到了那首诗是给一位年轻的,但是“理想化”的名叫“露西”的女孩写的。
这大概就是杰克对于这位梦中情人“露西”名字的来源,而这个露西,同样是杰克脑海中“理想化”的爱人形象,她善于谈吐,开朗幽默,精通各种学科的知识。
我们在杰克小时候房间里看到的很多东西,比如说AVA.H.D的一本叫做《Rotten Perfect Mouth》的书中其实就是露西在车上创作的那首名叫《骨狗》的诗歌,架子上的有关于化学,物理,色彩理论的书籍也都是露西侃侃而谈的内容,书架上还有威廉·华兹华斯的诗集,那些电影同样是露西对于电影评论狂热爱好的起因。
当然露西这个角色的形象,也并不是杰克凭空想象,也是有其原型的。
片子中段,在杰克家中提到了露西和杰克的相遇是在一次聚会上,杰克鼓足勇气问了露西的电话,两个人便情投意合地开始了交往。
但是在露西最终面对年老的清洁员,也就是真实的,年迈的杰克时,她(其实是杰克自己)说出了当时真实发生的事情:杰克在那个女孩眼中只是个“怪人”,两个人什么对话都没有,也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女孩大概连杰克的相貌都不记得。
那一次的错过,便是永恒的分别。
但是在杰克的幻想里,他勇敢地与这个女孩交谈,露西也容忍了他容貌平凡还故作高深的性格,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甚至有了这次会见家长的行程。
另一方面,即便是在幻想之中,杰克内心的胆怯依旧透过露西角色的内心表露出来,对露西来说,这场“会见家长”的行旅并不是感情的更进一步,而是一场感情告别的最后一程,她与杰克之间总是有那么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横亘其间,她也无数次提到要回家的想法。
杰克问:“是回到农场吗?
”露西说:“不是。
”她只是想结束这一切。
2. 魂断杰克如我上面所说,杰克就是那名学校的清洁工,他在年迈的清扫间幻想了这么一个未曾发生的过去,并在最后在中学前的小拖车中终结了自己的生命,被雪埋葬。
那么,杰克的一生,又是怎样的么?
杰克整个人生,其实非常苦涩,虽然片中除了老年的情景之外都没有明示,但是我们或许可以从杰克幻想中的父母对杰克的态度中一窥真相。
在杰克幻想中露西拜访他们家的这段时间中,父母分别以老年,中老年,中年,壮年几个形态出现,中年便是真正的杰克期盼带女友回家的时间,那个时候父母大概不到五十岁,身体有一些小毛病不过并无大碍,他们对于露西的到来展现了极大的热情,但是我们注意到,杰克的父亲,对于杰克几乎是视若罔闻的态度,即便和杰克握手时眼睛也不离露西,可见杰克和父亲关系的疏远了。
而母亲过分热情的态度同样让杰克很不适应,年轻一点的母亲一面在抱怨着杰克的调皮贪玩,另一方面也说着杰克在逐渐封闭着自己的内心这样的话,再结合几个零星片段中父亲和母亲的吵闹,我们大概能推测出杰克的童年过得并不愉快。
甚至在杰克带着露西回到家门的时候,都要先带着露西参观一下农场才能下定决心进入家里,可见“家”,绝不是一个开心之地。
父母的晚年,也并没有让杰克省心下来,我们可以得见其父母中老年和老年的状态,其中在中老年(大概50-60岁)时,母亲的状态已经很差了,需要坐着轮椅被喂食,而在老年更是躺在病榻奄奄一息。
父亲的中老年状态就是健忘,到了老年更加严重,几乎没法记起任何到嘴边的话。
因而杰克必然在其中年时花费了相当多的年岁去照料父母。
更可悲的是,这种照料并不为人所知,因而杰克幻想的露西就在他照料母亲时说出了那些赞许的话语,可惜在真实情形中,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些奉献,他默默守着双亲到死,继承了一套门口有一个秋千的老宅(露西对这栋房子的评论就是像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
每天默默去学校打扫卫生,看着舞台上靓丽的舞蹈女孩,自己默默看着电视里那个勇敢说出自己心声的男子和那个女服务员走到一起,追悔自己错过的青春。
于是,那段青春在他的幻想之中被重现,虽然他依旧带着迟疑,所以露西会在面对真正的他时说出那些“不记得长相”的话语,然而,也是在最后的时刻,她又关心地问了杰克一句,大概就是这句话让杰克最终释怀
之后,一场舞蹈,扫去尘埃,回到车中,脱下衣服,因体温过低而死,弥留之际,跟着猪,走入万众关注的舞台。
在那个舞台上,他先是完成了梦寐以求的科学成就,拿到了诺贝尔奖,舞台又化身成他最喜爱的音乐剧《俄克拉荷马》,他在其上饰演查德演唱了“Lonely Room”这首歌,歌中描述的就是一个现实中困厄的角色却能在睡梦中尽情幻想。
比获得科学成就和登台演出更为令他兴奋的就是,这一次,他终于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的同学们,他的家人,他的爱人,虽然都已经年迈,却毫不吝惜掌声,在这一刻,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也在幻想里达到了人生的颠峰。
他也终于结束了这一切。
3. 画中那个悲伤的人影片中,有一个值得深挖的点,就是关于画作的探讨。
在露西拜访杰克家的时候,杰克介绍露西很会画画,于是露西用手机给杰克的父母看她的画作。
从后面地下室的情节里我们可以看到杰克曾经画过很多画作(但显然并未能以此谋生),而露西展示的画作,就是杰克用来参考的那些画(那些画作实际上是18-19世纪美国画家Ralph Albert Blakelocke的作品)。
很有意思的一点,就是父亲与露西就这些画作展开了一番探讨。
父亲认为,画作中没有人,是没有灵魂的,哪怕你露西想要表现一种悲伤的情绪,但是如果画中没有悲伤哭泣的人物,那么谁又能感受到这种气氛呢?
露西的观点是,我们可以把这个“悲伤的人”代入自己的角色,去感受画面本身传递的情绪。
父亲和露西观点的不同,说不定就是当年杰克在学习绘画时和父亲的意见相左(也可能就是因此导致了父子关系疏远),而杰克最终也未能成为一个有名的画家,因此只能通过这个幻想中的露西去完成自己的愿望,但是即使是在这个幻象中,父亲的角色依旧抱持不理解的态度。
或许正是因为对于自己画作的不自信,杰克非常不希望露西进入地下室,因为那是他曾经失败的印证。
导演对此的回应,便是全片最后一幕,被深埋在雪中的拖车。
画面中,没有一个人,但是当我们想明白了这个故事的真相后,这个几乎是静态的,空无一人的景象,也能让人感受到巨大的怆然之感。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杰克还是胜利了,只不过,代价是他生命的终结。
4. 猪、舞蹈、冰淇淋影片中还有三个很有意思的意象,下面来分别简单说一下。
猪,在电影中出现过几次,除了开始印在塔尔西镇奶品店标牌上的猪外
第一次印象深刻的猪的出场(语言中的出场),就是农场里,几头猪可怕的死因。
几头猪因为父亲的疏忽而下半身生蛆,被活生生地吞噬,精神萎靡地走向死亡。
我们纵观全片来看的话,猪这个形象,其实就是男主杰克的人生写照了,父亲的疏忽或许就代表了杰克家庭的不和睦,而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杰克正在被艰难的生活一点点侵吞,走向死亡。
于是结尾,杰克赤身裸体跟在猪身后的画面,也便不难理解,这就是一场弥留之际的游行罢了。
杰克的幻想中,在他终于释然之后,年轻的杰克,和幻象中年轻的露西,来了一场美轮美奂的舞蹈(这毫无疑问是他每日所见的延展),在这场舞蹈之中,两个人彼此相拥,求婚,并举行婚礼。
但是就在婚礼后的欢悦之中,一个穿着清洁工服饰的人横刀夺爱,手刃了年轻的舞者杰克。
这个形象,毫无疑问也是杰克,只不过是那个年岁更大,也更加悔恨自己行为的杰克了,虽然他幻想着自己能有一段这么罗曼蒂克的恋情,然而自身也清楚,他之所以没能得到幸福的生活,其实大半也是被自己亲手扼杀的结果,自己的迟疑,胆怯,懦弱,终结了那个幸福的可能,于是自己只能默默地清扫尘埃,无端叹息。
最后,塔尔西镇奶品店,这个,大概真的就是杰克最喜欢光顾的地方了,从他小的时候便留恋此地,之后每一次路过,都要去这家店买一杯冰淇淋(开头我们能看到老年的他的车上就有杯子,而学校外的垃圾桶中也全是喝剩的杯子)。
杰克还在开头提到,不少在学校里的人最后都成为了服务员,所以在他幻想中风雪夜晚的塔尔西镇奶品店中,三个店员也都是他在学校看到的姑娘,两个嘲笑他的姑娘自然也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另一个姑娘只是当时路过他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女,可能只是因为她对杰克浅浅的一个微笑吧,杰克就记住了她,于是这个女孩就成为了那个老实的服务生,并且杰克用她说出了一些“漂亮的女孩会遭受磨难”之类的话,大概也是存心想报复那几个对他无礼的“漂亮女生”吧。
5.缺省的拼图,最后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本片中有这个一个非常有趣的镜头,露西坐在餐桌正中,明明我们知道,镜头外向左一点,向右一点,就是杰克的父亲和杰克的,但是镜头非常精准地卡在这个机位,于是明明喧闹的餐桌上,看上去却只有露西一个人。
影片虽然以杰克的幻想为主线,但是却是从露西的视角出发,于是在观众眼中,似乎只有露西这个角色是真实存在的,在家里寡言少语的杰克,笑容怪异的母亲,颈椎增生的父亲,都与老实巴交的露西格格不入。
当然我们看完电影再回头再看这一幕,会发现其实真正缺省的角色,就是露西本人。
露西在影片中不断接到来自自己的电话,电话的拨打人随着自己名称的转换也在不断变化着,当她接起电话,里面的男人却在反复说着:现在只剩下一个未解决的问题了。
本片,并没有明确地给出这个“未解决问题”的答案,当然因为电影基于小说改编,小说里就更为直白地在最后告诉了读者,这个“未解决的问题”,是男主不断提醒自己的话语,也就是“我想结束这一切”。
露西曾经认为,所有的生物都是努力去生活的,但是杰克告诉她,其实并不如此,有些虫子会自爆,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以活下来为目的。
有的人,可能就是这样,当他坎坷一生,满心悔恨,只能在幻象中圆自己一个美梦之时,他人生中缺省的最后一块拼图,大概也就不是什么活下来的希望,而是一句简单的话语:“我想结束这一切。
”
他“扮演”着所有人:他的父母来自他的记忆;歇斯底里的年轻自我;他的女友也只是自己分裂出来的一个旁观者……他用自己来嘲讽自己,赞美自己,认同自己,给予着自己一份亲密,反复阻止着自己走向生命的终结。
◎麻林的观后感02◎我想结束这一切_哔哩哔哩_bilibili
初见的趣味 电影一开始我便被女主碎碎念的台词吸引了,因为那是我一直最爱的标准的意识流文本,我总能在这样的语气中找到某种平静。
我的喜欢总源自他们的真诚的矛盾,正如她嘴里所说的那些“假不了的想法”。
三分钟后,我便做出了自信的判断——这肯定是一部适合自己的电影。
电影抛出了第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设定。
心中涌出一份诡笑的狂喜。
我迷上了女主不由自主的内心独白。
导演继续“说明”着他的趣味设定。
我开始耐心的端倪起女主的男友这一角色,回忆着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想起了他是自己17年看过的英剧《奥丽芙·基特里奇》里的一个重要角色,不由地,那个暴发户的形象就和眼前这个角色产生了一些重合。
这使我更好地跟随了女主的厌倦和担忧……她不断的神游,不断的被打断。
慢慢地我适应了这对情侣的感情所呈现出的形状。
看他们聊路边的秋千也十分有趣。
直到我注意到偶尔出现的老头画面、窥探的镜头、女主变色的上衣……电影就朝着兴奋但云里雾里的方向展开了……
我很喜欢这首叫做《骨狗》的散文。
这与我喜爱文学的理由统一,那绚丽深刻的文字也正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写出的!
这又一次点燃了我对这部电影的热情。
女主平静的背读着它,不同机位的镜头不断切换着。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电影的寒冷……严重剧透警告——————————回首的趣味
完全看完电影后,我陷入了一种陌生却格外清醒的绝望,脑中感叹着“原来失败与失败之间也存在着天壤之别”“这恐怕是世上对父母最残忍的责备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彻底包裹了我。
“孤独只是一种缺乏耐力的挣扎……”自己是不是也是那头从内部被缓慢啃食的猪呢?
我和电影里描述的那头猪存在区别吗?
我陷入了自己惧怕的悲伤泥沼之中…… 当我从这份内心挣扎中摆脱后,我无所事事的去试着了解导演的意图,电影的主旨,我发现了另一份“趣味”。
原来,电影中的所有角色、对白、歇斯底里、诡异的狂笑、不断切换的时间都只是老年杰克一人分饰多人,在临死之前在脑中排练的一场戏而已。
而这一场戏在他残余的生命里却不知重复过了多少遍……他“扮演”着所有人:他的父母来自他的记忆;歇斯底里的年轻自我;他的女友也只是自己分裂出来的一个旁观者……
他用自己来嘲讽自己,赞美自己,认同自己,给予着自己一份亲密,反复阻止着自己走向生命的终结。
父母在我眼中的刻板印象 我们心怀不甘或怨恨只因无法独自一人去完成那份释怀。
当一段感同身受的文字出现在我面前,仿佛自己也得到了某种关怀,她轻声地在你胸口吐露着,你并不是世上唯一承受这份剧痛的人。
于是你选择“丑化”了脑中有关父母的记忆,他们对你的不屑就像一种恶疾般无法从身体里取出,他们无知、愚蠢、缺乏边界感、生活作风邋遢至极,牙齿的黄垢让他们失去了全部的味觉……你总幻想着当他们了解到真实自我时无法掩饰的尴尬与羞愧。
你无数次痛恨着他们重复着有关自己的“烂梗”。
连同他们的脆弱也一同被你放大了。
一想到一个几十年都没有对象的儿子带回来了那个父母心念的女朋友的画面就令人痛苦。
你俯瞰着与父母之间无法修正的鸿沟,一切让你抓狂的细节,它们正无情地疯狂地暴露着父母对儿子的失望心情。
一想到即使父母早已不在,但脑中的神经却依然会闪现出他们来讥笑自己50岁生日的落寞画面。
似乎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将永生与他们粘连在一起。
以至于我只能用父亲的身份去表达对母亲的思念……孤独是永恒的自我认同
可能孤独的人心里,都会出现一个无限认同自我的角色,他会慷慨的赞赏你的爱好和品味,切身的关怀那些无人知晓的付出与委屈。
她是相较于自己更为平静的存在,她对你的寂寞怀有世界上最大的包容。
她只会安静的注视着你的孤单,但她不能与你一同悲伤。
因为她是你最后的一丝理智。
因为她同样面临着另一份挑战。
她同样无人认同。
她无处可藏。
悲剧的意义
可能悲剧的意义是,它能更早的告知你世界的本来面目,让你看清人类存在的缺陷,看清人生与生命的终点;让你带着这份不允许模糊的思辨活下去;让你尽快做出选择,笃定自己的生活方式,让你选择尊重艺术,躲避极端的世俗化和极端的厌世,用审美的眼光来看待本无意义的世界,如尼采所说“真正的悲剧都在用一种形而上的慰藉来解脱我们。
”“只有把生命作为一种审美现象来对待,人生和世界才是令人信服的。
” 我的人生只有唯一的辩护者,那就是自我。
万王之王尚且埋进莽莽平沙,芸芸众生又怎能一直光芒万丈?
谁不是这位垂垂老矣的清洁工?
谁不默默无闻地来赤条条的走?
“丑怪惊人能妩媚,断魂只有晓寒知。
”不要嘲笑老者的褶皱和臃肿,外貌和职业不过是寓意的普世注脚,每一道皱纹都是生命的挽歌,变形的身躯只是皮囊终朽的表征,法老王穷尽心机的木乃伊也难逃这场终极的风雪。
指点江山,儿孙满堂又如何?
你的殿堂终将崩塌,你的旧物终将湮灭,几代人之后,谁还记得你的样子?
谁还诵念你的名字?
生命的单程票里充满了不甘和遗憾,不仅小人物如此,伟人巨匠莫不如是。
观看了一小段这部电影后,我确信我只对对娱乐电影感兴趣,这个毛病改不了了😀😀😀
不敢说自己看懂了,但是非常讨厌。太装了,骨子里透着酸涩,软弱和自相矛盾。屎上雕花,演的再好也是徒劳。
这个片子的资源有5个G多,这就意味着不能投屏,它还是个四比三画幅。再加上有恐怖惊悚的元素。所以要调动所有注意力看这片子其实特别累。我都无法确定是否尽力看了,我对恐怖元素向来无能。剪辑和调度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一开始以为还是女性叙事。因为是她一直在重复“我想结束这一切”这句话。到后来意识到女的和男的是共同体,又产生了新的困惑。在车里对话占据了很长的篇幅,但那是我最共情的地方,可是行动和思维的多线推进,很多情绪被悬疑元素干扰了。但我想不好如何换另一种方式讲述同一个故事。最后舞台剧似的双人舞是有意为之的光亮,但不知道这光亮是打算给谁的。不了解原著的朋友看起来不会太友好。(7)
除了你要讲哲学 宇宙 等主题其他用不着故弄玄虚 就是纽约知识分子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愚蠢罢了
看到Jake家客厅里挂着菲德烈希的《海滨孤僧》,画中的海雾变成了片中的大雪。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引用这幅画阐释西洋画家和中国画家都怀有对无尽空间的热爱,而他所说的中国画中“于有限中见到无限,又于无限中回归有限”其实具有普适性,王维的“枕上见千里,窗中窥万室”和Jake心中的这场雪又有何不同。
他的孤独是吹塌时间的风,他是暴雪里的一声无人耳闻的叹息;风还在吹,隔着车窗,我看见的全都是他过去的永远。
怎么说呢,考夫曼还是考夫曼吧
又是一场脑中风暴,体现出个体在生命末期与物质世界的剥离,以及对精神世界的无妄寄托。电影在表现抽象世界时一直是弱项,但考夫曼已经算是将之探索的比较远的一个人了,只是这确实是电影不大擅长的,效果终归有限,仍不能很好解决心理活动中想象的意会因素在影像中的呈现。另外,考夫曼所成型的思路也很有着较高的门槛。
3.5 尽管还是觉得长且舞台感重,但喜欢后1/4。出于无望,人类发明了希望#idiot#
考夫曼这次玩崩掉了……(部分运镜蛮好玩儿
情感枯竭的智识型电影,自我痛苦的窖井深渊
这…… 这是什么……
有点过于唠唠叨叨了。
呓语,这玩意儿根本不算电影。浪费时间。
电影编剧终极比拼,拼的是“道”,就看谁的思维方式、看待世界角度、洞悉人性本质更胜一筹了,一旦琢磨明白,“术”便没那么重要。
记忆的碎片,时间的迷宫
孤独终老的一生,同时也是矛盾充满幻想的一生,虽然我们每个人或许比那位清洁工人更幸福,但我们何尝不去幻想自己更丰富的人生,或者...曾经想过结束这一切。
“总有人得当一直生满蛆虫的猪吧,那不如就是你好了。”
就。。。。。或许小说更有趣吧,挺喜欢芭蕾舞之前的部分,芭蕾舞和歌剧的具象化让片子一下子变low了
挺实验性质的电影,叙事完全不讲逻辑,时间、空间、人物联系全被打散,角色们时而喋喋不休,时而说着充满隐喻色彩的台词,观看的过程让人尴尬又抓狂,而看着看着就能发现其中趣味。尤其是看到最后缕清思路,按我的理解电影中的那位老校工其实才是隐藏的主角,他应该患有精神分裂之类的精神病,大部分剧情都只是他脑海中的臆想,却也包含了他一生的故事,男女主角只是他幻想中期望变成的样子,所以这就可以解释的通电影中的种种,电影中的过于混乱剧情就是为了表达这种精神病人混沌般复杂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