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抨击种族歧视的皮肤,更像是一部算法写出来的剧本和拍出来的电影,毕竟珠玉在前,震撼深刻难如《撞车》,流畅丝滑不及《绿皮书》。
倒是把讽刺媒体(不限于新闻、图书、电视、电影、游戏、音乐、自媒体等)为了迎合大众审美或低级趣味或资方爸爸而“跪着赚钱”这块,拍出共鸣。
正如那句台词"The dumber I behave, the richer I get.",我表现得越蠢就越有钱。
想起了昨天刚看的纪录片《小岛秀夫:连接世界》:-保有原创性很困难,所以多数人依赖算法,那是创意的敌人。
-你不能一味满足观众的需求,你还要让他们了解,有时候他们想要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我喜欢复杂的作品大受欢迎,因为这让我觉得,主流观众对奇特的实验艺术抱持开放的态度,那总是让我们对人性有了信心。
-这就是艺术的意义所在,不见得是要取悦你,而是要启发你,刺激你,娱乐你。
10'15''妹妹说的那个笑话,"Why is this a legal issue? It's a matter of row versus wade."Roe v. Wade,罗诉韦德案,是一起被推翻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案例。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定孕妇选择堕胎的自由受到宪法隐私权的保护。
In America, it's now easier to get guns, it's harder to get abortions.Row和Roe发音一样都是/roʊ/,row作动词有划船的意思,wade作动词有趟水涉水的意思。
所以这个笑话还挺印象深刻,当然字幕组大神翻译的“鸡不可湿或机不可失”,灵光乍现,此处应该有掌声。
16'47''The blackest thing about this one is the ink.
47'23''But they're not popular because most people want something easy.
48'58''-Mr. Leigh?-Uh, yeah, this is he.-Oh, really?-Yeah, goddamn it.-Right, right, ok. Yeah, I was a little confused at first, but...
1h15'30''sad funny, like somebody dying on a toilet.泰温·兰尼斯特说,你礼貌吗?
嵌套式刻板印象是谁在塑造《美国小说》电影日记_哔哩哔哩_bilibili1. 好莱坞如何重塑刻板印象《黑豹》系列在第一部成功吸引,并代表了了黑人族裔之后,在第二部又打回原形,继续塑造这种在草原上械斗的刻板印象。
《瞬息全宇宙》是把忙于工作,不会享乐,跟这种亚裔群体直接挂钩。
再加上今年奥斯卡颁奖典礼《钢铁侠》主演罗伯特唐尼公开忽视越南裔演员关继威。
这些现象放在一起的时候,多多少少会让人去,想象一些原因。
这个就回到了我今天想记录的电影《美国小说》的电影日记。
今天是2024年3月19日的黄昏,然后下班的路上,然后录一些视频来聊一聊《美国小说》。
为了节省时间,我后面的内容,用数字人的方式来展示。
看这部电影,源自于曾有一位北京口音的外国人博主分享他看完的感受,这个电影大致是讲述了一位始终无法成功的文学创作者,碰巧他是个黑人,当他决定刻意按照刻板印象描绘自己族裔生活时,作品却意外走红,最终书籍大卖,翻拍成电影,他自己无法掌控局面的经历。
听完这个故事,我更加坚定了观看《美国小说》的决心,从简介里可以看到,这部作品不仅仅是关于消除文化刻板印象的简单叙述,它更深入地反思了在消除的过程中的,遇到的种种困境与挑战,与我自己做一些电影日记的经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2. 当九零后遭遇职场捧杀我自己也深受刻板印象的影响,尤其是在观看电影时,往往会不自觉地代入自己遭遇过的刻板印象问题。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九零后”这个词。
在我曾经工作过的一家公司,总经理每次开会都会点名 “九零后”。
作为九零年出生的我,是一个最老的九零后,工作了近十年,当时年龄也到了32岁。
记得有一次,总经理在会议上表扬了一位女同事,称她身上有着九零后特有的冲劲和傻劲,为公司带来了无限可能性。
但实际上,同事底下对她的评价,都是“胆子大”和“懒”。
当时,我坐在会议室里,心中不禁咒骂起这位领导。
我想对他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强化这种刻板印象了?
你三十多岁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做过一些无知而无罪的事情吗?
你当时就能把整个体系和结构想得明明白白,把各方利益分得清清楚楚吗?
”我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无奈,嘴里一直念叨,你全家都是九零后,你全家做事都直白。
令人遗憾的是,从结局来看,这位领导确实是在捧杀那个九零后,在裁员时,确实优先裁掉了那位女同事,而我也在最后一批裁员名单中,也被裁掉了。
这让我感到,作为九零后,我们似乎总是被当作牺牲品,需要肉盾的时候就贴在前面,需要砍胳膊的时候也就先砍掉。
回顾这部电影《美国小说》,我觉得其中作家族裔的境遇与我在公司中的经历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九零后这个标签,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一种现象,代表着现有职场对年轻人的排斥。
这种排斥,在我进入职场的十年持续存在,即使现在最老的九零后已经接近35岁,大家仍然对九零后持有做事欠考虑、冲动、个人英雄主义、不考虑集体、不听话等刻板印象。
相比之下,八零后被认为上有老下有小,生活艰苦,而不得不努力工作,不敢跳槽;七零后则被视为社会的中坚力量,拥有大量的社会资源和财产积累,而可以随时跳槽。
这些刻板印象让我感到困惑,它们是否真实反映了各个年龄段的特质?
其中又是否掺杂了其他目标和意义?
这种刻板印象不仅影响了社会对年轻人的看法,也导致了青年就业率无法提高,直到近期选择不再公布相关数据。
在招聘过程中,企业往往按照刻板印象,更倾向于招聘那些能力一般,不敢跳槽,但薪资要求相对较低的人。
但实际上,单从成本考虑,是否真的能对公司快速发展有利,我认为并不竟然。
所以,这种刻板印象是企业塑造的结果,最终,恶有恶报反过来又影响了企业的经营。
我不禁思考,这种刻板印象究竟是一种群体的盲目行为,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也许,刻板印象,只是招聘人员想偷懒,懒得大浪淘金,只想按照某些规律,招一些过得去的人,给管理者交差。
我认为,这会毁了一家公司。
所以,套用金科玉律的那个总经理,也许不知道这些金科玉律毁了他,他也是刻板印象的受害者。
3. 群体回避现象与作家的沉重负担回到电影,非常难得是《美国小说》的作家,并没有塑造成一个没有错误的好人,他也和那位总经理一样,过度依赖现有规律,而无法尝试新的可能。
但作家的处境,显然更为复杂,需要一层一层的拨开他的困境。
我们先看,电影结尾的时候,作家的弟弟,对自己特殊群体的身份要有演员扮演,保持非常兴奋的态度,而作家则一直不愿意张扬这件事。
其实这种态度,源于他作为家中长子,深受父亲教育的影响。
从剧情设定,我们可以推测父亲言传身教,要求他表现出色,成为他们群体中的新形象,比如努力成为律师、医生或大学老师。
他也确实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并成功实现了这些身份。
然而,在这种强大的责任感和期望之下,他其实承担着沉重的心理负担。
所以他努力追求客观,是带有很强的历史压力的,要求做错的群体,郑重其事的反思。
但是,一代一代的年轻群体,却并非如此,他们喜欢用欢乐的气氛,来进行自我反思,这是一种群体的回避。
从第一场戏中作家在上课的时候,打算从历史的角度,不带个人情感和身份色彩,去描绘历史现象,直接导致女学生对“nigger”这个词的应激,可以看出这种消除偏见,所带来的新的偏见。
也就是,作家的群体被高高在上之后,没有人敢探讨的他身份的,双方最终越来越远。
所以,作家的严肃,和群体的回避,迎来了巨大的矛盾。
其实解决矛盾,需要给群体台阶下,但是这种交流的台阶,却好像消失了。
作家和学生的矛盾,不是以一次坦诚交流结束,而是以作家被停职结束。
到底,谁在害怕他们之间交流?
到底谁在塑造刻板印象?
这便引出了电影想要揭露的真正黑暗。
我们发现担心双方交流的人,其实是投资人。
当故事走向结局时,这个投资人,有了一个化身,一个精英白人好莱坞男性。
他不仅精英,他还与片中唯一一次出现的亚裔进行了交流,他对亚裔同事端来的汽水有汗水表示不满,只想要一杯他所谓的“flat white”。
这种对亚裔同事的苛刻态度,再次凸显了他在塑造刻板印象。
4. 为何刻板印象成为赚钱的金矿?
因此,真正的问题就在于,作家基于生活的穷困,不得不迎合投资者的要求创作内容。
正着来,反着来,都无法把自己想要正视历史这件事,融入到他的故事里。
也是就,他始终没办法做到,站着把钱挣了。
最后那场,模仿著名案子来的,作家的自我了断,其实就是自传式的严肃作家,如何一步步被投资人,所淹没的故事。
所以,《美国小说》的叙述链条终于得到了完整,包含了三个层次。
首先,第一层面的矛盾是,严肃作家作家基于历史压力,想客观化自己,这件事被投资人利用,变为一种正确。
作家不小心把自己捧太高,不接地气,符号化后,被捧杀,彻底失去了跟群体之间的沟通可能。
第二个层次,没有历史负担的人,按照刻板印象迎合群体写出来的猎奇东西,包括作家自己写的故事火了以后,进一步挤压了想正视历史的人的空间,群体开始无脑的消费高大上,消费苦难,消费刻板印象,懒得追究真相的人,趾高气扬的给自己贴上我是个正确的人的标签。
最后,第三个层次,今天非裔正确,明天亚裔正确,后天消费主义正确,大后天,天性解放正确。
正确这件事,变成了潮流,贴在了弄潮儿的身上。
没有人关心真正的苦难。
那,还能在流行文化中,传播严肃思考吗?
让懒人群体,动动脑子,可能吗?
电影中跟作家是相同族裔的女作家,提到的《美国精神病人》中的迈克尔贝饰演的角色,就是一个描绘白人病态状态的例子,以此来简单例证,为什么就不能有一部描绘黑人族裔病态的电影呢?
这其实回到了执行层面,我们发现,依旧被投资人利用。
做这样一个电影,这件事很容易具有两面性。
从好的角度看,增加作家族裔的立体性和接地气,可以避免被捧杀,被架空。
但从坏的角度看,这又可能被理解为曝光作家族裔的丑事。
这中间存在着强烈的矛盾,不管怎么样,投资者都可以引导观众的观点,因为懒人喜欢刻板印象,而懒是一切赚钱的源动力。
那可以拿白人群体的刻板印象,推到流行主体吗?
比如坎耶维斯特的观点,白人的命也是命,不也可以展示,黑人族裔对白人群体的怜惜吗?
而事实上是,坎耶维斯特因为这个观点,差点葬送自己的演艺生涯,他并不是想说什么,都能说的。
5. 奥斯卡沦为“员工秀场”总体而言,电影无疑完成了一次出色的讽刺,不在力度,而在全面性和广泛性。
他最终将讽刺的矛头直接指向了传媒作品的投资人,对作品内容的简单粗暴干涉。
这也正是我想在此探讨的核心议题。
小时候,我对“奥斯卡”这个词抱有极大的敬意,认为它极具权威性。
然而,随着成长,我逐渐开始去媚。
特别是从《水形物语》那一届奥斯卡开始,我深感它更像是一个轮流上场的颁奖台,用于按照员工编号,依次展示自家公司的优秀员工。
这种颁奖方式并非为了激励员工,更像是每年为不同身份和背景的人提供一个登台的机会。
这其中便存在着巨大的操作空间。
例如,今年《奥本海默》获奖,它代表了对历史的反思,但这种反思跟优质作品挂钩。
然而,去年《瞬息全宇宙》被推上领奖台时,我深感震惊,去年的反思居然跟一部不优质的作品挂钩。
这部作品竟然被用来代表亚裔群体的崛起,很担心《黑豹》的事情重蹈覆辙。
当时《黑豹》第一部成功吸引黑人族裔之后,《黑豹2》杀个回马枪,刻画和塑造他们族裔在野外和草原的刻板印象。
而实际上,美国亚裔作品中不乏佳作。
比如那部讲述亚裔回到东北后的,文化冲突的家庭故事《别告诉她》,但却未能引起关注。
相反,《瞬息全宇宙》这种夸大亚裔群体劳累过度、不懂休息、不懂享乐的刻板印象的作品却备受推崇。
6. 我遭受的断章取义今年,又发生了小罗伯特唐尼在领奖台上明显忽视为他颁奖的越南裔演员关继威的事件。
这足以说明,这种轮流上台的做法确实导致了员工之间的不和。
我认为,奥斯卡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艺术的追求,变成了某种投资人传播观念的工具。
这也是我逐渐对它失去兴趣的过程。
今年,《芭比》这部电影也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它原本是一部探讨非父权制社会状态的好电影,试图讲述母权制社会也不是女性追求的目标,任何的强势和弱势都会导致有失偏颇。
然而,这样一个中肯的主题在提名阶段就遭遇了冷遇,导演和女主角在提名阶段就否掉。
最终,在奥斯卡颁奖舞台上,我们只看到肯上台唱了一首歌,歌词表达了他只想讨好女孩的卑微心态。
这又将一个原本中立的作品结局强行改编成了男性自我反思和内疚的表现。
我好像,也没有看到《芭比》的导演,出席奥斯卡。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
例如,今年《花月杀手》这部由雷昂纳多参演,马丁斯科塞斯执导的电影,讲述了犹太人在黑暗年代如何简单粗暴地控制当地族裔的故事。
然而,这部电影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关注,甚至在颁奖现场给到电影主创的镜头中,他们也是一脸不情愿。
反而没有什么作品的犹太人斯皮尔伯格,镜头非常多,一直在微笑。
这让我感到,那些真正想要探讨平等议题的人,在自我反思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作品被安排成了大趋势的一部分,应该多么悲哀。
然而,他们也想放弃任何一个露脸,和让大众看到的机会,卑微的跪着挣钱。
意识到这些之后,我感到非常无奈。
我自己做这个频道,原本只是想记录我的电影日记,分享我对电影的见解。
然而,我发现即使我尽量保持中肯,用十几分钟甚至二十分钟的时间来详细讲解,仍然会有一些只看标题就断章取义的网友对我进行批评。
我本想通过视频让大家更多地理解电影,但底下却充满了相互不理解、想要通过批评对方来体现自己优越感的评论。
这让我深感,这个世界上并不分什么高贵和低下的人,而是分有耐心的读者和浮躁的懒人。
自然、接地气,是我理解的生活。
没有哪个方面很突出,但也没有哪个方面我不喜欢。
如果我是奥斯卡评委,在最佳影片的评选上,我会投票给《美国小说》,而不是《奥本海默》。
《奥本海默》的人物故弄玄虚、装模作样,都很深沉,不像现实中的人。
或者用另外一种说法是很艺术化。
我觉得不真实,真实的人不是影片中那种。
《美国小说》中的人物、事情才是我认同的真实。
除了真实,影片中所体现的真实面对自己、自由、平等也真正触动我。
男主弟弟说他希望父亲死前知道真实的他是 同志,这样他能松口气;妹妹在遗信中说希望自己喜欢的男星 狠狠地 对 自己。
都体现了要做真实的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喜欢的人。
影片中年纪较大的女仆、男主正常恋爱或者结婚,在我周围年纪是多么难以逾越。
不管什么身份、年纪都可以勇敢追求爱。
而我周围的环境 等级思想,千人一面,大家可能都没活出自己。
《美国小说》表演自然、剧情合理也顺畅,我不觉得有什么刻意尴尬的地方,也没有中途想弃剧。
影片也不是空虚的喜剧,只不过它以轻松的方式表现深度,而真实的生活,也没那么深沉和有仪式感。
里面表现的“有才华的孤独、和别人缺乏联结、没有面对真实的自己”,很自然,没渲染,没惊天动地,却很真实,也让我有共鸣。
影片中的生活更接近真实,是我能认同的影片。
影片没有让人难以忘怀的音乐、绝美的画面、强烈的情感,却在自然平实中讲出人真实的困境,而这些真实困境却经常被人们认为很特殊。
看了这么多电影,总算看到一部还不错的了。
当然,也有可能我就是那种喜欢喜剧电影的人,对其他类型的电影欣赏无能。
老规矩,先故事梗概,再说别的。
主要是怕自己没多久忘记了,当新片二刷了,然后开始骂娘。
故事的主角是小说家兼教授塞隆尼斯·“蒙克”·埃里森。
这名字好长,我是看完后从豆瓣上拷贝的。
蒙克是个黑人。
他爸、他妈、他姐、他弟都是黑人。
他爸已经逝了,他姐离婚了,他弟是个gay, 他妈老年痴呆原来越严重了。
虽然一家子不是医生就是作家,但是显然大家都没什么多余的钱安置他妈。
蒙克在课堂上说尼哥这个单词被举报了。
蒙克很生气但是也很无奈的回到了老家。
新书签名会上没什么人,一看,原来人都跑到一个新晋黑人女作家那去了。
蒙克回家后一气之下,按照白人对黑人的刻板印象也写了本书。
在和姐姐的谈话中得知死老爸生前居然还出过程轨。
觉得这一家子真是让人无语。
没想到更无语的还在后面,姐姐一下子就逝了,起因是两人聊天,说了个笑话,一口气没接上,送医院就没了。
与此同时,蒙克的黑人之刻板印象的书卖出去了,且销量比蒙克以往的书要好很多,完全可以支付蒙克妈妈高档养老院的费用。
蒙克原本不想出这本书,因为他觉得这什么破玩意,觉得这本书出了有辱斯文。
经纪人非常会说服人,将Johnnie Walker 黑、红、蓝三瓶酒一字排开。
告诉蒙克他的书就像蓝色Johnnie Walker,好,但是贵,买的人少,黑人之刻板印象之书像红色的Johnnie Walker,廉价,但是买的人多。
并且蒙克可以不用真名。
黑人之刻板印象之书大卖,并且被卖断改编电影。
黑人之刻板印象之书的书名后面干脆改为FUCK.瞅瞅,就这书名都能戳中白人的G点。
电影里用了超多篇幅描写FUCK是怎么被出版方、制片人等看好。
非常符合白人之刻板印象。
差点没把我给笑死。
评委有5位,3个白人都投票给FUCK这本书。
两个黑人,包括蒙克自己和当初启发蒙克写这本书的黑人女作家都觉得这书垃圾。
总之,FUCK是一本非常受欢迎的书。
有一个细节,蒙克和制片人见面的时候,因为担心老年痴呆的母亲,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制片人以为蒙克是听见警车的声音逃走的。
在见到蒙克的时候就猜测蒙克因为杀人坐牢,并且拿自己做过一个月的牢的经历和蒙克套近乎。
最后电影以作家在领奖时被警察击毙结尾,大获制片人欢心。
蒙克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认认真真写的书无人问津。
随便瞎写的垃圾东西居然火上天。
更让人恼火的是蒙克清楚这书成功的原因就在于完全符合了白人对黑人的刻板印象。
作为教授的蒙克觉得黑人和其他人种一样,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立的灵魂,蒙克为之努力了那么久,写了那么多书,在课堂上掏心掏肺的和人沟通,结果真诚的沟通换来投诉,乱写的垃圾却博得了大家的喜爱,然而那根本不是我!
蒙克在心里大喊。
知道了,你是天才,而天才是孤独的。
知子莫如母。
再一想自己不是也一直在用审视的目光丈量弟弟的私生活吗,其实大家都这么做。
因为这样比较省力没有人愿意费心去了解别人。
有趣的灵魂那么多,没几个懂得欣赏
记录个人想法。
《美国小说》,其实最让我想不明白的一点,在为什么当电影以最后一个结局出现时,我会和那个片中扮演导演的人一样,觉得那个结局是最好的。
主人公一直在强调那是一本迎合读者的小说,把这本小说贬损的一文不值,甚至连带着喜爱这本小说的人都被他看做成热衷垃圾食物没有品味的人,但是这种品味,是和他之前写作的作品进行比较。
可以看出他之前书写的作品想要尽可能还原真实,而片中一个片段带过的书架,分类标签写着神话研究一类的名头。
当他的书被看做是有色人种研究时,他觉得自己的作品被不公正的对待,在作品的价值之前,人们先看到的是作品背后作者的标签。
这种愤愤不平当然是可以被理解的,甚至很多人在自己的现实处境中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和感受。
但回过头来说,难道作品被分类在一个标签底下,就不是一种先于作品价值之前的“偏见”吗。
一部如他所言有艺术价值的,给予人类精神财富的,“好”作品,必然是不能被简单概括为某一种特定种类的,在神话和文学研究之中,它更加包含着对神话与文学背后,关于人的分析,它可能涉及心理学,可能涉及人类学,可能涉及种种理论,同时还包含着字句本身的设计,包含着逻辑的架构。
难道仅仅被定义为某一种特定类型,不是一种冒犯吗?
还是说,因为这些标签足够“文学”,看起来好像是抹平了某种不平等,给了作者,一个作为被区别对待人的平等感受?
当作者批判女作家戈登,指责她以贩卖标签而获得成功时,难道作者没有在借助神话、文学、研究领域中,那些已经建立起读者特定视野的前者们的“荣光”吗?
无非是捧起这本书期待的差距,无非是一种标签与另一种标签的差别。
标签只是标签,而标签背后人们的偏向性联想才是问题。
因此怪罪自己的作品,怪罪喜欢作品的读者,在我看来很有种自命清高的感觉。
并且颇具矛盾的地方有这样几点:首先,作者开始创作这本小说的时间点,是在他失去了妹妹,和疏远的弟弟重新建立起联系,遇见了一位心仪的女士,发现母亲祸患病症,也就是作为一个原本孤立的人,发生着众多感情联系的时刻。
而小说中所讲述的故事围绕一对黑人父子,而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从电影的叙述中知晓子辈的三个孩子与自己的父亲间有着解不开的心结。
因此在我眼中,这本小说是不可能充满讽刺,反而会探索着情感联结这个话题。
也许他借用的题材烂俗,附和着白人眼中非裔的刻板印象,但小说的内核绝不仅限于此,它本身就开始在一个悠长且有些酸涩的氛围中。
其次,如果说开始贬损小说,后来看到巨额收益后改变态度的经纪人;用天价金额买下这本书,因为它够“黑”,并同意更改一个有争议性书名,使它“更黑”的代理商;夸夸其谈,相信作者随口编造的谎言,盛赞“好莱坞”式结尾的电影制作人,他们是有眼无珠,只追逐利益的资本主义怪物的话,那么作者喜爱的女士呢?
她有着作为人的美好,美好到足以吸引到作者,可仅仅因为她不认为作者自己的想法,就成为一个烂俗的、饥不择食的猪了吗?
这一点很矛盾。
我忽然想到电影前面给女士铺垫的解释,在于她是一个公设律师,为犯了罪的罪犯辩护,她说“因为他们犯了罪,所以就丧失全部人的价值了吗”。
这话在那时听有点莫名其妙,以至于我观看影片接下来的叙述时,始终对她保持着警惕和不确信,后来看完发现,原来是在为书的分歧一事打圆场。
“因为书是一本刻板印象小说,所以它就丧失全部价值了吗”。
不过这个片段的作用在我这里并非如此,而是女士作为公设律师,她见过的真实的犯人远比凭空想象黑人罪犯的作家多很多,并且电影制作人也曾提到,他有过一段监狱经历,如果他们可以领会到小说的魅力,那这就证明小说本身确实让有真实经历者也信服,并且在那之外,还写出了罪犯们的情感与心理,能让相关者共情。
这难道不恰恰说明作者在这个题材上的优异表现吗?
这不就是小说本身具有价值和魅力的证据么。
影片中设计的小说评选活动,用三个白人作家的一致赞美,反衬非裔作家对这本小说虚假的洞见,但矛盾的地方在,如同两位非裔作家一般,三位白人作家同样是出版小说,并以此为生的人,出版商和电影制作人一样是在他们自己行业里的翘楚,更何况这本书一经出版,就引起了大众读者的热潮。
如果这本书只是垃圾,那么这一切电影中的构想,统统都不会实现。
何况洞见这本小说虚假的另一位非裔作家,她的小说是在影片开头就有着负面叙述的,作者也与她有过针对这本小说与她的小说有何不同展开的讨论,结论是,她之所以对这本书给予负面评价,是小说除了虚假之外,还挤占了她的生存空间。
这种叙述很难让人真的相信名为《F》的小说,是个纯粹的垃圾。
正如作者从没完整读过女作家的书一样。
这是一种具有固有指向思考的偏见。
题外话,其实女作家的书让我想起之前大热的《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这本书我读过,我还看过《风雨哈佛路》,以及那位作家的访谈。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它们确实给身处低谷的人带去了一些希望,尽管这份希望,是那些读者们本身就在追求的。
可小说的意义大概有部分就在于此,在于我们阅读书籍,是为了观照我们自身,以第三人称的视角,以安全的距离,不那么痛苦,不那么情绪化地审视着自己。
当她们说她们的痛苦有一天忽然成为过往时,我们也会想着自己此时的痛苦,终有一日也将过去。
如果有一本小说能这样走进读者的心,那么它就有所价值,并有着超越时间空间的力量。
也就是艺术性。
最后,快餐小说、类型小说、族裔小说,唯利是图的出版界,追捧“廉价”文学的读者群体,他们确实存在。
这是我们能从社会中观察到的真实现象。
一茬一茬签人的平台;要求立刻看到爽点的读者;投稿后要等足三个月,多数是石沉大海的杂志社,等等。
没人给作者一个生长的时期,大多数怀揣着理想的青年也就此失去生机。
熬过入行的初期,甩到作者脸上的也只有“大火”“大卖”这样唯一一个评判标准,作者作为创造作品的中心,却“成功”与否,都被排除在这之外。
他们理应愤怒,也理应怀着一颗冰冷讥讽的心。
在这部电影里讨论的,正式虚假背后的真实。
无论是叙述主线的“假小说”,或是明知父亲出轨但装作不知的母亲,还是“认为”自己被排除在家庭之外的主人公,他们都用各自的谎言织造一条白色的纱巾,蒙在自己的眼睛上,讲那被过滤后的真实就是真实。
影片结尾,一个在片场工作的黑人与写出“假黑人”的主人公对视,这个镜头的虚假与真实对照意味再明显不过,但被愤怒、讥讽、冰冷蒙住眼睛的主人公,对自己小说价值评断的虚假与真实,他脑中心中的虚假与真实,更是在另一个位面,与镜头形成第三重的对照。
这个在片场打工的黑人,是否有可能也看过《F》,并喜爱它呢。
如果他也如此,那么他也会成为作者要批判的对象吗?
如果这个黑人,在改编为电影的《F》中谋得一个小小的角色,因此获得一笔工资,那么《F》这本小说,仍然还是无意义、无价值的吗?
正如非裔女作家在辩驳时提出,究竟是因为她写了“黑人小说”被作者如此抨击,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作家,不能进入出版界而被抨击。
这话我想反过来说,黑人小说占据出版界,难道对黑人来说是不好的吗?
双脚站在实地上才能谈价值,否则岂非空中楼阁。
没人想看一本长篇大论描写自己将死母亲的小说,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母亲。
作者在出版业感受到的愤怒、冰冷、讽刺,在每一个人心中都存在。
每一个行业都指望迎来的是自动下金蛋的鸡,每一个还不会下金蛋的鸡,都是没价值的鸡。
没人得到时间成长,没人能阻挡这部飞速运转还不断加速的机器。
母亲说作家的父亲和他一样是个天才,天才总是孤身一人,总是孤独。
弟弟说人们想要爱你,要让人们爱全部的你。
天才的全部就是人,他制造蓝牌酒,他也制造红牌酒。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个真相的话,那真相也就是人只是人,不是金蛋、不是鸡、不是机器。
爱人本身,而非崇拜高贵的艺术,崇拜价值,崇拜机器。
不过我个人很质疑就是咯,在我看来没人能不喜欢金蛋,也没人拒绝搭乘高速机器。
回到最初的问题,假小说的主人公之所以应该有一个戏剧性的盛大结局,原因在以下四点:其一,固然可以说这种戏剧性的人生不真实,但看虚构小说的读者从一开始就没期望它真实。
如果故事和读者的人生轨迹重合,那么难免要在阅读的时候分散注意力,将故事外的情绪带入故事当中。
其二,一个戏剧性的结尾能加重读者的感受和记忆留存,当ta受到触动且对此念念不忘的时候,才是ta真正去思考故事中行文和逻辑的时候,更有甚者会因为一些疑点去着手细看第二遍。
其三,故事结束了,故事外,人的人生才开始了。
故事中的人再真实也是过滤后的,他永远不能代替人的生活。
其四,故事结束了,新的故事才会开始。
不止开始于读者眼前,也开始于作者脑中。
24.03.12
少数族裔的平权和遭遇相关的题材的作品感觉看了许多,但我还是被这部影片的角度和思考方式震撼到了。
不仅是思考的角度,也是男主蒙克的整段故事和经历,对于创作者和任何少数族群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启示。
平等究竟是什么?
是按照刻板印象的去呈现和讲述还是尝试刨除一切的标签去完成一次描述呢?
从故事一开始的争执我就感受到了尖锐,黑人老师嘴里的冒犯词被白人女同学感受到了冒犯。
多么有趣的命题,该被冒犯的人接受了却被旁观者甚至冒犯者同情,总有哪里怪怪的。
之后的一切更是越发的奇怪,认真深刻的作品无人问津;自诩书写的美国小说一定要被归类为非裔黑人小说;一次自己嫌弃的尝试不光被发行大卖,还要得奖拍电影;女作家又承认自己的迎合又鄙夷粗浅的迎合……事业的发展像是在跟蒙克开玩笑。
而蒙克真正的生活是复杂的凌乱的,同时也是蒙克一直想要表达的。
他们有自己的文化家人和氛围,但这一切并不如白人期待中的苦难和粗鄙;他们有自己家庭的疏离和痛苦,但也并不是他人眼中的脏乱差的苦痛;他们从事着优秀的职业,是医生是律师,他们热爱艺术也享受阅读;他们接纳白人成为家人,他们也拥有质朴的爱情和家庭。
这一切,被描述就不卖座,不被描述就无人知晓,多么矛盾的事啊。
而这种深刻的矛盾正是这部片子所讽刺和展示的。
除了关于少数族裔的辩证思考和呈现外,出版社发行商和作者的关系也给创作者上了一课。
关于红方黑方蓝方的酒的比喻真是对创作者的一次洗礼和教育啊,让我深深的在电影行业的创作上也感受到了诸多共鸣。
而白人出版方和最后白人评委的所作所为就更加可笑,大家用钱做诱饵,再用刻板印象束缚住创作者,形成了一个“你必须这样写,也因为大家都这样写,所以这样的故事就是真的”的反渗透,最后就成为了一个闭环,刻板印象的加深中真实成了一个被资本利用的环节,再也无人能突破。
说真的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中国电影。
烂片卖座像个闭环一样困住了每一个创作者,绝啊。
故事的结尾用戏中戏开了最后一波嘲讽,电影文学和刻板偏见一起开了个大,很深刻。
同时也让我感受到这部电影的创作的精巧,轻松故事背后的更多的是讽刺和思考的开始,有趣。
《美国小说》电影剧本文/〔美国〕科德·杰斐逊译/罗姣黑屏蒙克:好了,我们开始吧。
内景,南加州大学的课堂,白天影片开场,镜头对准塞隆尼斯·“蒙克”·埃利森(黑人,50多岁,有些神经质,面容疲惫),他面向大学生们站在课堂上,学生多数是白人。
蒙克:谁想先说?
布里塔尼(白人,19岁)举起了手。
蒙克:好的,布里塔尼。
开始吧。
布里塔尼:我没有什么阅读感想,只是觉得白板上的那个词是错的。
镜头移向蒙克身后的白板,上面写着“弗兰纳里·奥康纳”和“《人造黑人》”。
蒙克转过身去看。
蒙克:没有错,我最近一次查询的时候拼写还是两个g。
一些学生笑了,但布里塔尼没有。
布里塔尼: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不应该整天盯着那个n开头的词。
(注1)蒙克:听着。
这是一门美国南方文学课。
你会碰到一些陈旧的思想、粗俗的语言,但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想我们可以结合语境来理解。
布里塔尼:我只是觉得这个词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蒙克:恕我直言,布里塔尼,我己经克服了。
我相信你也可以。
布里塔尼:我不明白为什么。
之前一直和蔼可亲的蒙克,此时冷冷地盯着布里塔尼。
内景,走廊,片刻后布里塔尼拿着自己的东西冲出教室,泪水顺着她通红的脸颊流下。
我们听到蒙克的声音紧随其后——蒙克(画外,大喊):还有人有什么阅读感想吗?
内景,会议室,白天蒙克有点像坐在审判庭上。
他面前的长桌旁坐着另外三位教授:吉尔达(白人,50多岁)、曼德尔(白人,60多岁)和英文系系主任利奥(白人,50多岁)。
利奥:这让你的一些学生感觉不舒服,蒙克。
蒙克: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曼德尔:这不是一次孤立事件。
蒙克:什么?
吉尔达:上个月你问一个学生,他的家人是否曾是纳粹。
蒙克:是的,我问了。
他是德国人。
我们在读《反美阴谋》。
相信我,从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来看,他们的确是。
利奥:蒙克,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作家。
我们有幸能请到你——曼德尔(插话):什么啊?
他己经很多年没有发表作品了。
(镜头拍摄蒙克的表情)在你最近一部小说出版后,我写了三部。
蒙克:确实。
你写作的速度只能证明好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曼德尔:去你的,蒙克!
利奥(打断他们):行了。
行了!
放松,曼德尔。
蒙克:没错,放松点,曼德尔。
而且,我的新书在跟艾柯出版社洽谈中。
我的经纪人说他们很期待。
利奥: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是关于什么的?
吉尔达:我们能不能别兜圈子了,利奥。
蒙克不解地看着利奥。
利奥:听着,蒙克,我们想让你休息一阵。
蒙克:休息?
利奥:只是放个假。
曼德尔:强制休假。
利奥:就是你本来就打算去波士顿参加书展,对吧?
你何不在那里待上几个星期呢?
蒙克:因为我讨厌波士顿。
我的家人在那里。
利奥:你需要时间放松一下。
你太紧张了,伙计。
蒙克:你还以为和家人在一起能令我放松。
我很好。
曼德尔:你并不好。
我上周看到你在车里哭。
(对利奥)他还猛捶方向盘。
蒙克站起来走向曼德尔。
蒙克:知道吗,如果你少花点时间监视我,说不定能多写十几本小说,人们在机场买颈枕和饼干的时候一道买的那种。
曼德尔:噢,又来了!
你想找茬,卑鄙小人!
好吧,好好享受波士顿吧!
你可以在机场买我的书!
哦,还有,祝你在艾柯出版社好运!
但蒙克已经扬长而去。
片头序列镜头——场景从洛杉矶转换至波士顿外景,酒店,傍晚蒙克端着一杯唐恩都乐冰咖啡走出酒店。
走了几步后,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是他的经纪人阿瑟(50多岁,善于交际)。
蒙克:喂?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同一时间阿瑟的办公室干干净净,但有成堆的精装书和打印手稿。
他在用有线耳机聊天。
阿瑟:欢迎回来。
回到家的感觉如何?
交切镜头 电话交谈蒙克:很棒。
已经有一个穿棕熊队球衣的人问我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他强。
阿瑟:那就是走运了。
波士顿版的好运征兆。
蒙克:有什么消息吗?
阿瑟:艾柯公司的帕特里克审的稿。
(然后,快速地)但谁他妈在乎——他就是个老酒鬼。
蒙克:那是什么意思?
阿瑟:他说……(对着电脑读)“这本书精雕细琢,人物饱满,语言丰富,但人们很难理解埃斯库罗斯的《波斯人》改写版和非裔美国人的经历有什么关系。
”蒙克:说得太对了。
阿瑟:他们想要一本黑人的书。
蒙克:他们有了呀。
我是黑人,这是我写的书。
阿瑟: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蒙克:你是说他们想让我写一个警察杀了一个少年,或者一个在多切斯特抚养五个孩子的单身妈妈。
阿瑟:多切斯特现在很白人化了。
但,是的。
蒙克:我的老天。
(然后)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相信种族那套。
蒙克举手召唤出租车,镜头停留在他这里,不再切回至阿瑟。
阿瑟(画外):是的。
问题是其他人都信。
一辆出租车驶向蒙克,然后从他身边驶过,在几米外搭载了一个白人。
阿瑟(画外):不管怎么样,在书展上玩得开心。
可不要得罪任何重要人物。
拜托了。
内景,酒店会议厅,白天蒙克和另外两位作者及一位主持人在台上。
他们旁边架子上的海报写着“为现代读者复兴古代文学”。
一位作者正在总结他的观点。
作者:……从历史的角度写作并不意味着无法创作出与当今观众产生共鸣的作品。
我觉得《权力的游戏》之类的作品证明,像我们这样的书呆子也可以取得巨大的成功。
掌声寥寥,此时镜头显示出几乎空荡荡的房间。
主持人:很遗憾,但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
感谢我们的作者,感谢各位的出席。
对谈嘉宾们优雅地挥手,观众鼓掌并开始散去。
蒙克向主持人倾身。
蒙克: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吗,还是规模确实太小了,即便是对于书展而言?
主持人:是啊,因为我们的对手是辛塔拉。
蒙克:谁?
主持人:辛塔拉·戈尔登。
你没看过她的书?
蒙克:没有。
她的书名叫什么?
(闪切至)内景,酒店会议厅,白天插入镜头一本书的海报的大特写。
上面用大字体写着书名《我们在贫民区的生活》,配以一幅刻板老套的插图。
(切回至场景)镜头从海报移到挤满人的会议厅。
蒙克挤过一些围观的人,以便看得更清楚。
作家辛塔拉·戈尔登(32岁,黑人,光鲜亮丽)和主持人(40多岁,白人)坐在台上。
主持人:到处都是赞美之词——《邮报》《图书论坛》《时报》。
《伦敦书评》称“《我们在贫民区的生活》是一部令人心碎、发自肺腑的处女作”。
另外,有小道消息说,该书有望改编成电视剧?
辛塔拉故作忸怩地看了主持人一眼。
辛塔拉:不予置评。
观众们兴奋地咯咯笑起来。
主持人:好吧,还是值得一问嘛。
跟我们讲讲,在成为作家之前,你的生活是怎样的?
辛塔拉:我在奥柏林学院读的本科,毕业第二天就搬到了纽约。
然后,几个月后,我在一家出版社当上了助理。
主持人:助理的经历对你的写作有影响吗?
辛塔拉:当然。
我是“第一读者”,就是说我要阅读成堆成堆的初稿,把写得好的向上提交。
其中有一些写得很棒,但大多数都不是。
观众笑了。
辛塔拉:但我一直以来的感觉是,无论这些书好坏如何,几乎所有投稿都是来自某个正在经历离婚的纽约白人。
鲜少有关于我的族群的。
于是我会想,我们的故事在哪里?
我们的代表在哪里?
正是因为这种缺失,我的书诞生了。
主持人:能给我们读一段吗?
辛塔拉点点头,主持人递给她书。
辛塔拉:谢谢!
(朗读)“‘喂,莎伦达,你这么猴急要上哪儿去?
’她瞅见我从那房子里出来就会问我。
‘关你鸟事,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要去药房。
’我回头看了看,看妈妈有没有出来。
‘药房?
干吗?
’她问。
‘你知道的。
’我说。
‘不。
’她说,‘娘的,不是吧。
姑娘,你又怀上了?
’‘也许吧。
’我告诉她。
‘如果是的话,雷雷这一次就要当个真正的父亲了。
’”辛塔拉合上书,观众和主持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些人甚至起立鼓掌。
辛塔拉微笑着向她的粉丝挥手。
辛塔拉:谢谢!
蒙克扫视了一下会议厅,刚刚看到的景象让他有些困惑。
内景,酒吧,夜晚醉醺醺的蒙克喝完一杯马提尼,示意再来一杯。
内景,酒店房间,卫生间,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凌乱的空床上。
宿醉未消的蒙克坐在淋浴间的地板上,任水流冲刷着自己。
内景,计生诊所安检处,下午蒙克走进诊所。
一名保安用探测棒扫描后让他通过。
内景,计生诊所前台,接前景蒙克走近坐着接待员的前台。
蒙克:你好,我找莉萨·埃利森。
前台接待:你有预约吗?
我们要下班了。
蒙克:没有,我是她弟弟。
我们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莉萨(年近六旬,装扮入时)从后面出来。
前台接待:哦,她来了。
她走近弟弟,在离他一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莉萨:你好,蒙克。
蒙克:嗨,莉萨。
他们站定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内/外景,莉萨的车,日落时分莉萨驾车,蒙克坐在副驾驶座上。
一阵沉默。
莉萨:唔,假设你在一艘船上,马达坏了,但你在浅水区,可你穿着600美元一双的鞋子,但你去机场的车正要从海滩开走。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一个法律问题?
蒙克:我不知道。
莉萨:这就是“罗诉韦德案”的问题。
蒙克:我的天啊。
破冰成功,蒙克笑了。
莉萨:我认为这是我讲得最好的一个故事。
蒙克和莉萨都笑了。
莉萨拿出一根香烟,点燃。
蒙克: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
莉萨:就在离婚之后。
蒙克:我一直讨厌拉里。
莉萨:哦,我知道。
我们刚开始约会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了。
还记得我那时有多生气吗?
蒙克(滑稽地模仿莉萨):“我跟谁上床、操谁都不关你的事!
”莉萨:我绝对没有说“操”。
蒙克:我想你说了。
反正我听到了。
莉萨:见到你真好。
蒙克:是啊。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工作怎么样?
莉萨:不算特别令人偷快。
我每天都要经过安检探测器。
蒙克:你做的事情很重要。
而我所做的就是在脑海里虚构出一些小人,然后让他们进行假想的对话。
莉萨:书籍改变人们的生活。
蒙克:我写的东西有没有改变过你的生活?
莉萨:绝对有。
绝对有!
在你的上一本书出版之前,我的餐桌摇晃得很厉害。
莉萨揶揄地朝蒙克笑。
蒙克:我的天啊。
莉萨:垫桌脚简直严丝合缝。
我告诉你……蒙克:请送我回洛根机场。
莉萨:洛根帮不了你,蒙克。
二人又都笑了起来。
外景,蒙克儿时的家,黄昏莉萨把车停在门前的车道上。
莉萨(画外):欢迎回家,亲爱的!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片刻后蒙克和莉萨走进了这栋位于坎布里奇、陈旧但依然雅致的房子。
莉萨:有人吗?
有人吗?
住家保姆洛兰(黑人,年近七旬,充满了南方人的朴素气息)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系着她那常年不离身的黄色围裙。
洛兰:蒙克先生!
蒙克:洛兰……洛兰和蒙克拥抱片刻。
蒙克: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叫我蒙克就好。
洛兰:哦,别这样。
你知道的,我年纪大了,记不住新名字。
(然后)你好吗,莉萨女士?
莉萨:我很好。
洛兰:你看上去气色不错,蒙克先生。
蒙克:我看上去很胖。
洛兰:那是加州的说法。
如果我带你回阿肯色州,你会成为选美皇后。
蒙克:太吓人了。
蒙克和莉萨的母亲阿格尼丝(70多岁,黑人,很优雅)慢慢走下楼梯。
阿格尼丝:那是我的小蒙克吗?
蒙克看到她,笑了。
蒙克:嗨,妈妈。
二人拥抱。
阿格尼丝:你看上去很胖。
蒙克:我知道。
洛兰:准备好去吃饭了吗,埃利森夫人?
阿格尼丝:我只差钱包和黑色开衫了。
洛兰:好的。
我去拿。
洛兰上楼去拿东西,蒙克和阿格尼丝走向餐厅。
阿格尼丝:你还好吗?
你抑郁的时候就会暴饮暴食。
蒙克:我没有抑郁。
我只是最近睡得不好,所以放弃了锻炼计划。
阿格尼丝:所以你没有抑郁,你只是有抑郁症的所有表现?
蒙克把阿格尼丝扶到她的椅子上。
蒙克:我很想你。
蒙克坐在阿格尼丝对面,莉萨出现在门口。
阿格尼丝:拉里会来吗?
莉萨:不,妈妈。
拉里和我离婚了,记得吗?
阿格尼丝:我当然记得。
她并不记得,所以赶紧找补。
阿格尼丝:我只是以为他可能会和我们一起……看看你弟弟。
莉萨:好吧。
蒙克和莉萨悄悄地对视一眼。
内景,餐厅,夜晚蒙克和莉萨坐在坎布里奇一家热闹的餐厅里。
妈妈的位置此时空着,二人趁她还没回来快速而低声地说着话。
蒙克:我是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每个人都有忘事的时候。
这并不一定意味着她病了。
莉萨:人们会忘了牙医预约。
但她忘了我己经离婚了。
这很奇怪。
蒙克: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莉萨:为什么要由我来决定?
蒙克:因为你是医生。
莉萨:你也是。
蒙克:我算不上是。
莉萨:好吧,我的意思是你也是有智力的成年人,而我受够了做唯一照顾她的人。
蒙克:我不记得有人让你承担这个责任。
莉萨:的确没有,只不过你和克利夫飞快地逃到西部去了,默认让我当照看人。
蒙克:我的工作在那里。
很抱歉这让我没有赶上家里的闹剧。
莉萨:你住在这个街区外,就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我被困在这里照看那栋老房子,寻找爸爸外遇的情书。
蒙克:他的什么?
莉萨:他的外遇。
你不知道他有外遇?
蒙克:喂,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莉萨:他是个妇产科医生,经常出差,但他的病人都在波士顿。
蒙克:他说他要去开会。
莉萨:他是去上门看诊。
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公园里和一个白人女人接吻。
蒙克:有多白?
莉萨:“有多白”是什么意思?
蒙克:“波士顿婆罗门”(注2)的那种白,还是南方人的白?
莉萨:我不知道。
她的嘴唇很薄。
看起来不太会接吻。
蒙克:你告诉妈妈了吗?
莉萨:没有。
我不想毁了我们的生活。
(注意到)她回来了。
妈妈。
妈妈。
蒙克站起来扶阿格尼丝坐到椅子上。
莉萨(对阿格尼丝):嘿。
你怎么了?
阿格尼丝:我们的女服务员没有穿胸罩。
莉萨:好吧。
蒙克:我没注意到。
蒙克重新坐下。
内景,酒店房间,夜晚蒙克只穿着内衣躺在酒店的床上。
他在酒店的电视上看电影《要钱不要命》(2005),此时正放到马杰斯特(阿德瓦莱·阿金努耶·阿格巴耶饰)向附近的毒贩们解释毒品交易“行规”的那一幕。
马杰斯特(电视上):看到了吗?
这些能让我们走出贫民窟。
但是行有行规。
规矩一,绝不能把货放在家里。
规矩二,组建自己的团队。
第三,你的团队要讲纪律……第四,不要过多表扬一个黑人……否则他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规矩五,不要讲爱情。
爱会害死你。
看到了吗?
就像对妓女。
是你干妓女,不能让妓女干你。
你是男人吗?
你不需要任何东西或任何人来帮你渡过难关。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会带走你的灵魂……原本的消遣渐渐让蒙克感到厌恶,他关掉电视。
内景,书店,早上蒙克在“神话故事”区域找一本书,但他要找的书不在这里。
他拦住一名雇员(20多岁,态度不甚热情)。
蒙克:抱歉……(看了看工牌)内德。
你们有作家塞隆尼斯·埃利森写的书吗?
内德拿起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输入了一些字母。
内德:有,这边。
内景,书店,片刻后内德陪蒙克走到名为“非裔美国人研究”的区域。
内德:这里。
内德想离开,但蒙克拦住了他。
蒙克:等一下。
为什么这些书放在这里?
内德:我不确定。
我猜,因为这位作者埃利森是个黑人。
蒙克:就是我。
埃利森。
他就是我。
他和我都是黑人。
内德:哦,对。
蒙克:不对,内德。
这些书与非裔美国人研究无关。
它们只是文学作品。
(又指了指)这本书最黑的地方是墨水。
内德:我不能决定书该放在哪个区域。
这里没人能决定。
这就是连锁店的运营方式。
蒙克:没错。
内德。
规则不是你定的。
蒙克愤怒地盯着内德看了一会儿。
内景,书店,片刻后蒙克手里抱满书,正沿着过道走向相应的区域。
内德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内德:你走后我就把它们放回去。
蒙克:你敢,内德。
你敢!
蒙克来到“当代小说”区域,开始把他的书放到书架上。
他向右看了一下,瞥见陈列着的《我们在贫民区的生活》。
这本书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稍顿,莉萨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莉萨:蒙克?
你在干什么?
蒙克转向她,手里还攥着几本书。
外景,酒吧,后院,下午莉萨和蒙克坐在一张小咖啡桌旁。
周围零星坐着其他一些顾客。
莉萨喝着鸡尾酒,蒙克则是一杯葡萄酒。
莉萨:妈妈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他们说脑力锻炼有好处。
所以我给她买了本园艺书。
蒙克:种黄瓜算脑力锻炼吗?
莉萨:我讨厌你这样。
蒙克:怎么了?
莉萨:你把居高临下的观点当作一个问题提出来,试图掩饰你的居高临下。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觉得园艺很蠢?
蒙克:因为我并不是那样想的。
莉萨:胡说。
胡说。
蒙克:也许我们可以一周雇几次护士。
莉萨:谁付钱?
蒙克:你负担不起?
莉萨:离婚后不行了。
我负担不起。
蒙克:虽然很令人难过,但我们可能得把海滨别墅卖了。
莉萨拿出一根香烟,点燃。
莉萨:是的,我们确实需要卖掉海滨别墅,但那笔钱会用来偿还妈妈在另一栋房子上的反向抵押贷款。
反向抵押贷款对蒙克来说是个新闻。
蒙克:我可以寄些钱回家,但不会很多。
克利夫不能帮忙吗?
莉萨:克利夫目前境况不佳,好吗?
蒙克:谁境况好啊?
莉萨:蒙克,贝卡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了,孩子们在学校还被嘲笑。
蒙克:我不知道。
莉萨:也许你该给他打个电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
蒙克:对不起,我一直以来太疏远你们了。
莉萨:你也没办法。
你一向最得爸爸偏爱。
于是克利夫和我结成了一条阵线,你因此讨厌我们,然后……我不知道,你就变得独来独往了。
蒙克:我们从来没聊过这些。
莉萨:我们从来没聊过任何事。
这很奇怪吗?
看看我们的父母。
(嘲弄地)我记得的爸爸表达的情感仅有无聊和愤怒。
蒙克:无聊也是一种情感吗?
莉萨:很好。
“侦探词典”来了。
蒙克(笑):你己经很久没这么叫我了。
就在这时,莉萨突然向前一扑,捂住胸口,显然很痛苦。
莉萨:天哪!
蒙克:怎么了?
但莉萨没有回应。
她太痛了。
莉萨:天哪!
蒙克:哦,得了吧。
镜头近摄蒙克的脸。
一开始他还笑着,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关切,然后是惊恐。
他站起来扶住她。
蒙克(对莉萨):嘿……(向周围大声喊)嘿!
帮帮我!
帮帮我!
救命!
救命!
内景,医院走廊,下午蒙克透过窗户看着医疗团队为莉萨施救。
窗户很窄,他只能从有限的视角看到自己的姐姐。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医生和护士意识到他们的努力没有成效——莉萨和她停止跳动的心脏一直没有反应。
看着他们渐渐放弃努力,蒙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沉默地、平静地转过身。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沿着走廊走向出口。
外景,海滩,早晨我们稍后会知道,此时距离莉萨的离世己经过去了几周。
摄影机摇摄哀悼者们:蒙克、阿格尼丝、洛兰和一个新出场的人物——克利夫(50岁出头,身材比蒙克好得多)。
几人聚集在他们家后面的海滩上。
一阵微风吹来,海水拍打着沙滩。
克利夫抱着一个骨灰瓮,蒙克拿着一张折叠的纸。
他打开纸开始朗读。
蒙克(读):“如果你正在读这个,那说明我,莉萨·马德里加尔·埃利森己经死了,这显然不尽如人意,但我想这种情况早晚都会发生。
希望我是在……”蒙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读。
蒙克(读):“希望我是在汗流浃背的伊德里斯·艾尔巴的有力冲撞中寿终正寝的,或者也许以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在汗流浃背的拉塞尔·克罗的有力冲撞中寿终正寝。
”克利夫不禁失笑,洛兰画着十字祈祷,阿格尼丝摇了摇头。
蒙克(读):“无论我怎样离去,我都希望我最亲近的人不要太过悲伤。
我过着让我自豪的生活。
我被人爱过,也爱过人。
我找到了让我充满激情的工作。
我相信我的付出超过了索取,也曾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朋友错误地认为我注射了肉毒素,因为我的皮肤在50多岁时依然紧致。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我爱你们所有人。
感谢你们今天能来这里。
再见。
”阿格尼丝和洛兰哭泣着。
蒙克把纸折叠起来,放进口袋,然后转向弟弟。
蒙克:克利夫……他伸出手,从克利夫手中接过骨灰瓷,然后朝水边走去。
蒙克打开盖子,将莉萨的骨灰撒在海边。
一个路人漫步经过。
路人:那些是人类遗骸吗?
你们有许可证吗?
克利夫:闭上你的臭嘴,菲利普。
路人:克利夫,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
克利夫:去你的。
我就这样说了。
路人:什么?
克利夫:你想挨揍吗?
路人(后退):我只是……克利夫追了上去。
克利夫:滚蛋。
不然我要拿你当晚餐了。
路人:不……克利夫:混蛋,滚!
蒙克(在远处):快滚吧,菲利普!
克利夫:一、二、三……克利夫追在菲利普身后,蒙克继续撒着剩下的骨灰。
蒙克:这家伙还是那么混账。
内景,海滨别墅,厨房,下午蒙克走进来,只见克利夫独自一人啜饮着一杯酒,打开的酒瓶放在咖啡桌上。
蒙克:其他人呢?
克利夫:她们都累坏了。
我给洛兰服了一些东西帮助她入睡。
妈妈在泡澡,等下我也会给她服药。
蒙克:你不介意今晚给我也来点吧?
克利夫:可以啊。
你最近睡眠不太好吗?
蒙克:我的睡眠通常很好。
只是最近……(然后)见过尸体后会恢复正常吗?
克利夫:我不知道。
我没见过多少。
蒙克:真的吗?
克利夫:我是整形外科医生。
如果我看到一具尸体,那就说明出了大问题。
蒙克:是啊。
蒙克拿起一个酒杯,从瓶子里倒了一些酒。
蒙克:这让我对妈妈感同身受。
我无法想象她发现爸爸……那时的感受。
克利夫:是啊,那种死法。
蒙克:我们上次一起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克利夫:喂,可能有十年了吧。
那时孩子们还很小。
蒙克:你家人怎么样?
克利夫:你真的关心吗?
蒙克:当然。
不然我为什么问?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克利夫:我不知道,蒙克。
你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
蒙克:我太忙了。
克利夫(摇头):你想知道我的家人怎么样?
我老婆离开了我,因为她把我和一个男人捉奸在床。
她拿走了房子和一半的诊所。
孩子们都恨死了我。
并且我还住在图森。
蒙克:图森怎么了?
克利夫:天哪。
那里只有一家同性恋酒吧,里面全是大学生。
其中一个还问我是不是泰勒·派瑞。
蒙克:太可怕了。
我是说,泰勒·派瑞住在亚特兰大,对吧?
克利夫:哼。
去你的,伙计。
闭嘴吧。
蒙克:那儿离图森远着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
蒙克:你知道爸爸有外遇吗?
克利夫:哦,当然知道。
蒙克:怎么知道的?
克利夫:你一猜就知道,莉萨告诉我,她有一次看到他亲吻一个白人女的。
蒙克:为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克利夫:因为你太爱他了。
敌人比朋友更了解对方。
从相邻的客厅传来如雷的鼾声。
蒙克过去看了看,只见洛兰以近乎瑜伽的姿势睡着,打着鼾。
蒙克转身回到克利夫身旁。
蒙克: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克利夫:奥施康定。
能让人即刻入睡。
蒙克:你给她吃阿片类药物让她睡觉?
克利夫:是的。
你有没有见过海洛因成瘾者?
那些人站着都能打瞌睡。
蒙克:这很危险。
克利夫:别担心,我看着她呢。
我是医生。
蒙克:我也是。
克利夫:对。
纸上谈兵的话或许是。
蒙克:呃,好吧……话说你怎么有合成麻醉药呢?
克利夫没有回答,反而抬头看向蒙克身后的天花板。
克利夫:那是什么?
蒙克和克利夫站起来,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小股水流在往下滴落。
克利夫:啊,见鬼!
内景,海滨别墅,二楼浴室,片刻后浴室门下开始有水渗出。
蒙克敲门,但没有回应。
蒙克:妈妈?
他又敲了敲门。
蒙克:妈妈?
还是没有回应。
最后,蒙克只能强行进入。
浴缸在往外溢水,整个地板都被浸湿了,阿格尼丝穿着内衣坐在凳子上,盯着虚空。
蒙克:嘿!
嘿!
蒙克关掉水龙头,试图唤得阿格尼丝回过神来,但她仍然没有反应。
蒙克:你在干什么?
嘿!
(然后,语气更温和)妈妈,嘿。
来吧。
来吧。
蒙克用毛巾裹住阿格尼丝。
这一举动终于打破了她的神游状态。
外景,海滨别墅,下午蒙克在房前来回踱步,打着电话。
我们看不到电话那头是谁。
蒙克: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这将取决于医生怎么说……是的,我一有消息就跟你联系……非常感谢你的理解。
一辆老旧的旅行车驶入街对面的车道,科拉琳·威尔逊(40多岁,黑人,满头辫子)走下车。
开始从车里搬出杂货。
蒙克:呃,嘿,利奥,还有一件事……我在想,呃,我们可不可以把这次作为轮休假而不是请假。
不管我妈妈情况如何,都会要花些钱。
蒙克停顿了一下,聆听利奥的回答。
就在这时,科拉琳不小心把一个购物袋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蒙克:不,我明白……不,这不是你的错。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好的,谢谢你帮忙……好了,再见。
蒙克挂断电话,然后跑过马路去帮助科拉琳。
科拉琳:没必要麻烦你的。
蒙克:哦,不,要的。
现在是西红柿成熟的季节。
不能让它们白白浪费。
这简直就是犯罪。
他们把散落的杂货都装回袋子里,然后站起来。
科拉琳:谢谢你。
这就是邻居的作用,对吧?
蒙克转身准备离开。
科拉琳:欢迎来到这个社区。
我还以为那栋房子没人住呢。
蒙克:嗯,确实空了很久。
我们昨天晚上才到的。
科拉琳:我以为那地方闹鬼。
据说很久以前有个老头在里面自杀了。
蒙克:嗯……是的。
科拉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科拉琳:哦,天哪。
我真是个大白痴。
请原谅。
外景,科拉琳的房子,傍晚房子里灯火通明。
科拉琳(声音导前):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内景,科拉琳的房子,厨房,傍晚科拉琳一边收拾着杂货,一边和蒙克喝着酒。
科拉琳: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蒙克:她是医生。
我家里基本上都是医生。
我是个异类。
(然后)你从事什么工作?
科拉琳:我是律师。
做公共辩护的。
在昆西。
蒙克:令人肃然起敬。
科拉琳:是的。
这很不容易,但有意义。
蒙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相信很多人都问过你。
科拉琳:为有罪的人辩护感觉如何?
蒙克:是的。
科拉琳:我喜欢。
蒙克:为什么?
科拉琳:总得有人做。
其实……他们都是有罪的。
蒙克:真的吗?
科拉琳:是的。
但没关系。
人做过的坏事不代表他的一切。
蒙克:我想我同意你的看法。
科拉琳:我相信你确实会。
你是作家嘛。
蒙克:我不懂你的意思。
科拉琳:作家必须做到不带偏见。
如果你对角色的每一个错误决定都持批评态度,你就无法创作出有趣的角色,对吧?
蒙克:也许你才应该当作家。
我最近觉得自己作为一名作家并不怎么样。
科拉琳:你遇到了创作瓶颈?
蒙克:只是……我觉得没有人愿意买我写的东西。
科拉琳:那可不一定。
我……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嗯,我确实读过你的一本书。
蒙克:哦?
是哪一本?
科拉琳:《青蛙》。
蒙克:哦,原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啊。
两人都笑了起来。
气氛变得轻松而暧昧。
科拉琳:我很喜欢。
你很有才华。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蒙克:你有客人要来?
科拉琳:是的。
当科拉琳没有继续解释来者是谁时,蒙克明白了她的意思。
蒙克:哦。
杰拉尼(年近五旬,黑人)走了进来。
杰拉尼:你好。
蒙克:你好。
科拉琳:杰拉尼,这是蒙克。
他和他的家人是街对面那栋房子的主人。
杰拉尼:很高兴认识你。
蒙克:幸会。
杰拉尼: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蒙克:哦,不了。
我得回去看看我妈妈。
杰拉尼:好吧。
蒙克:谢谢……蒙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蒙克:……你的酒。
好了,晚安。
科拉琳:晚安,蒙克。
外景,科拉琳的家,傍晚蒙克走下科拉琳家前门外的台阶,我们可以听到杰拉尼的笑声从房子里传来。
外景,海滨别墅,早晨蒙克和克利夫在往车上(莉萨的旧车)装行李,准备回城。
蒙克:你的航班是几点?
克利夫:11点。
蒙克:你觉得你有可能改主意吗?
今天妈妈去看医生,你在的话会有帮助。
克利夫:不能。
我得回家。
蒙克:好吧。
但我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你能分担她的医疗费用吗?
可能会很贵。
克利夫:我现在手头很紧,所以……(然后)你有没有想过解雇洛兰?
蒙克:洛兰是我们的家人。
克利夫(耸耸肩)好吧,见鬼,蒙克。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蒙克:所以你什么都做不了?
克利夫:我回去后会和我的会计师讨论一下,好吗?
克利夫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伏特加,喝了一大口。
蒙克:现在是早上八点。
克利夫:我又不用开那该死的飞机,蒙克。
蒙克:那你能不能帮个忙进去看看妈妈是否准备好出发了?
克利夫:啊,好吧。
(然后)妈妈!
蒙克:别嚷嚷,伙计。
文明一点。
克利夫:你简直跟我们的老爸一个样,伙计。
除非你给我公平的评价,蒙克。
我发誓。
蒙克(低声说):小丑。
克利夫(画外):想看文明的样子吗?
妈妈!!
克利夫刚进屋,穿着睡袍和睡裤的科拉琳就走了过来。
杰拉尼的车还停在她家门前。
科拉琳:早上好。
蒙克:哦,嘿。
早上好。
科拉琳:听着,关于昨晚……蒙克:哦,没关系。
你不用解释。
我昨晚过得很愉快。
科拉琳:不,我是说……杰拉尼是我的呃,前男友。
或者,他即将成为我的前男友。
我们正在分手中,这很难。
蒙克:我懂。
科拉琳:我希望能再见到你。
你接下来几天会在镇上吗?
要不要去喝一杯?
蒙克:是的。
我很乐意。
科拉琳:是啊,我也是。
开车小心点。
蒙克:谢谢。
蒙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内景,诊所候诊室,白天蒙克坐在椅子上看一本《大西洋月刊》。
他读完了一篇文章,翻到下一页,看到一张照片——辛塔拉·戈尔登的照片。
文章对她的书做出了热情洋溢的评价。
我们可以通过“重要”和“必要”等字眼的特写镜头看出这一点。
过了一会儿,一位护士走了过来。
护士:埃利森先生?
我们准备好了。
内景,诊所,同一时间蒙克坐在巴尔杰医生(50多岁)对面。
办公室很整洁。
透过玻璃,我们可以看到阿格尼丝坐在办公室外。
巴尔杰医生:她的核磁共振显示早期神经退化迹象。
颞叶略有缩小,这表明可能是阿尔茨海默症。
巴尔杰医生给了蒙克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巴尔杰医生:很遗憾,埃利森先生。
但到了一定的阶段,她可能需要24小时看护,为她的安全起见。
蒙克望向阿格尼丝,她看起来既温和可亲,又有点孤独。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书房,夜晚蒙克坐在父亲的老式书桌前,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上开着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
蒙克身旁放着那本《大西洋月刊》,翻开在辛塔拉·戈尔登的评论文章页。
空白页面上的光标嘲弄地闪烁着。
蒙克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始打字,大号的粗体字出现在页面顶端:“我的黑人学”“斯塔格利著”。
蒙克按了几次回车键,然后继续打字。
现在摄影机移到了笔记本电脑后面,我们可以看到蒙克打字的样子,他表情坚定,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镜头角度变广,显示出此时有两个人站在蒙克的书桌前。
这是他小说中的两个角色:范·高·詹金斯(由迈克尔.B.乔丹扮演)和威利·旺克(由塞缪尔·杰克逊扮演)。
威利是个瘾君子,显然喝醉了。
范则是个紧张不安的年轻人,腰间别着一把枪。
他背对着威利。
威利:嘿,小黑!
范掏出枪,转过身面对声音的来源。
威利(示意枪):哇哦!
哇哦!
别开枪,伙计,拜托。
威利摇摇晃晃,舌头也打结了,但看到范,似乎隐约认出了他。
威利:范?
是你?
范:是啊,是我,黑人。
见鬼,你他妈是醉了吗?
威利:你要去哪里?
范:关你什么事,伙计。
威利:你妈好吗?
范:你说什么?
威利:我说,你妈好吗?
随着威利继续追问,范的怒火越来越盛。
威利:该死。
他们没告诉你吗?
范:你说啥呢,混蛋?
嘿!
你说啥呢?
威利:想想吧,范。
看看我的脸。
脸。
看看我这午夜黑的肤色……不,这不对。
威利转向蒙克,打破了“第四面墙”(注3)。
威利:你想说什么?
你可以说得比这好,对吧?
来吧。
你想要什么?
蒙克修改文档。
当他打字时,威利重新进入了角色。
威利:想想吧,范。
看看我的脸。
看看我炭黑的皮肤,再看看你自己的。
看看我的黑眼睛,再看看你自己的。
看看我的大黑嘴唇,再看看你自己的。
(然后)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是你爸。
范:闭嘴!
闭嘴,混蛋。
你在撒谎!
威利:不,不。
这是事实,小黑。
范:那一直以来你到哪去了?
嗯?
你到哪去了?
威利:我一直待在我该待的地方——生存。
你不算什么。
你妈也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就在这儿。
范感到痛苦万分,怒火中烧。
他愤怒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但稍顿片刻之后,他转向蒙克。
范:现在我该说什么?
蒙克:我想现在会有某种……你知道的,比如某种愚蠢的、戏剧化的哭诉,来凸显你破碎的内心。
比如,呃,我不……蒙克开始继续打字。
范也转过身,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威利身上。
蒙克打着字,范则开始他的独白。
范:我恨这个人。
我恨我妈。
我也恨我自己。
我在他的脸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我看见了那些蠢女孩都害怕的粗人,是的。
我看见自己垂着长长的胳膊。
我看见对明天会发生什么毫不在乎的眼神。
我看见自己像婴儿一样摇摇晃晃站起来,就只是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着在它到来时我甚至认不出的东西。
死亡是我唯一的解脱。
我一直听说这话。
现在也还在听说。
我看见……我看见我妈妈在哭泣,她在我的梦里尖叫。
我看见我的孩子。
我看见我的……我看见我的爸爸。
我看见我自己。
突然间,他朝威利的肚子开了一枪。
威利弯下腰,抬头看着范,捂着伤口,他的衣服洇出深色的血迹。
威利: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妈的为什么?!
范站在威利面前,泪流满面。
范:因为你什么都不是,黑人!
你生了我!
因为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也什么都不是。
范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
范:我要闪了。
(然后对蒙克)再见啦,混球儿。
蒙克:再见。
范夺门而去,而威利在地板上扭动着。
威利(对蒙克):这他妈的是为什么?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卧室,白天蒙克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台宣布即将推出“黑人故事月”,并播放着将被致敬的电影中的片段:《宝贝男孩》中的帮派暴力、《内战前》中排列成行的奴隶、《珍贵》中的未成年妈妈、《冲出康普顿》中的警察暴行、克里斯·洛克在《纽约黑街》中扮演的正在吸毒的角色、《街区男孩》中背后中枪的莫里斯·切斯特纳特。
这时蒙克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露出微笑。
蒙克:喂?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白天阿瑟(对着打印的手稿朗读):“我站在外面的夜里。
一架警用直升机飞过,照亮了部分院子,我想,照亮我吧,混蛋。
他妈的给我一点光,让我看看自己到底在哪儿。
”蒙克笑了。
交切镜头 电话交谈阿瑟:你是认真的吗?
蒙克:你会注意到上面没有署我的名字。
阿瑟:是的,斯塔格.R.利。
我确实注意到了。
写得不错。
但我还是不能把它寄出去。
蒙克:你说你想要黑人的东西。
有什么比这更黑人的?
里面有无赖父亲、说唱歌手、毒品交易,最后他被警察杀死了。
我的意思是,这够黑人了,对吧?
阿瑟:我明白你的意思。
蒙克:太好了,因为我写得并不含蓄。
我的意思是,这本书和他们出的其他垃圾有什么区别?
阿瑟:这不是重点。
蒙克:这才是我的重点。
看看他们都出版了些什么。
看看他们都期望我们写些什么。
我受够了。
这是我表达不满的方式。
阿瑟:蒙克,我是要卖书,不是要参加什么斗争运动。
你指望谁会出版这个?
蒙克:没人会出。
我只是想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狗屎稿子。
阿瑟:好吧。
你想让我怎么做?
蒙克:我想你把它寄出去。
阿瑟:我能说这是行为艺术吗?
蒙克:不,直接寄出去。
如果他们开不起玩笑,那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阿瑟:好吧,但我只会把它发到几家出版社去。
这东西让我感到害怕。
蒙克:害怕?
为什么?
阿瑟:因为白人总以为自己想要真相,但其实不是。
他们只想觉得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蒙克:幸好这不关我的事。
再见。
外景,冰淇淋店,下午蒙克和科拉琳吃着甜筒冰淇淋,走在闻草丛间的小路上。
蒙克:我很惊讶你主动联系我。
我以为你只是出于礼貌而己。
科拉琳:我从来不讲虚礼。
我都老了,没必要那么做。
我其实特别喜欢你,于是我又去买了你的一本书。
蒙克:真的吗?
是哪一本?
科拉琳:《哈斯难题》。
蒙克:你觉得怎么样?
科拉琳:我很喜欢!
苏珊的对白写得太棒了。
而且我特别喜欢那个阿姨。
你写女性角色很在行。
蒙克:你这么觉得?
科拉琳:是的,她们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蒙克:谢谢。
我很感激。
科拉琳:不过,要是能少做些脚注就好了。
两人都笑了。
内景,科拉琳的家,卧室,傍晚窗外夕阳西下,蒙克在科拉琳的卧室里穿上衣服。
科拉琳穿着睡袍从相邻的浴室里走了出来。
蒙克:我得走了。
科拉琳:你妈妈还好吗?
蒙克:时好时坏。
我不敢离开太久,不过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科拉琳:等一下。
科拉琳从梳妆台上拿起她的《哈斯难题》和一支笔。
科拉琳:给我签个名吧。
蒙克打开书准备签名。
蒙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两人都笑了。
科拉琳和蒙克亲吻了一下,然后他走向门口。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夜晚蒙克走进门,家里一片漆黑。
他按了一下电灯开关,但没有反应。
洛兰(画外):蒙克先生?
蒙克打开手机的电筒,用来照亮自己主前走,洛兰则拿着一盏露营灯从厨房里出来。
蒙克:灯怎么回事?
洛兰:以前是莉萨女士负责支付账单。
(然后)你付了吗?
内景,克利夫的家,厨房,下午克利夫穿着裤子和没扣扣子的衬衫,正在吃快餐。
他面前放着的小镜子上有一条条的可卡因粉线。
一首1980年代的法国流行歌曲在背景中轰响。
克利夫吸入一线可卡因。
克利夫:多少钱?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客厅,夜晚蒙克在烛光下接电话。
他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在他面前,旁边放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蒙克:好吧,我可以支付电费,但护理机构都很贵。
交切镜头 电话交谈蒙克:附近最好的护理机构每个月要5600美元,而且是多人共享的房间。
单人间每个月要6900。
克利夫:你为什么要看最好的那家?
她又不是最好的母亲。
蒙克:我不是打电话来控诉童年往事的。
克利夫:当然不是。
因为你的童年很棒。
蒙克:见鬼。
你要帮我吗,还是不帮?
克利夫:难道医疗补助不能报销吗?
蒙克:不是这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
一个男人——克劳德(拉丁裔,30多岁,裸着上身)——进入画面。
克利夫(对克劳德):哦,你好。
克劳德和克利夫亲吻,然后吸了一线可卡因。
蒙克:那是谁?
你在干什么?
克利夫:我找了个爱人。
蒙克:你“找了个爱人”?
克利夫:是的。
有问题吗,恐同者?
蒙克:听着,克利夫,我不是因为你找了个爱人而生气。
我是因为你大剌剌地说“找了个爱人”。
克利夫:你吃屎去吧。
克利夫挂断电话,然后追着克劳德而去。
克利夫:我现在就要找我的爱人。
(在克劳德身后喊)嘿,你要去哪里?
镜头切回至蒙克,他平静地放下手机,然后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白天阿瑟沉默地踱来踱去,这时蒙克走了进来。
阿瑟:你来了。
蒙克:交通太疯狂了。
怎么样了?
阿瑟:坐下。
蒙克坐下,但阿瑟仍然站着。
阿瑟:我们把你的书卖出去了。
蒙克:我的天啊。
我还以为没戏了。
阿瑟:不是《波斯人》。
蒙克一开始一脸困惑,然后——蒙克:不。
(见阿瑟点头)快说。
阿瑟:汤普森-瓦特出版社的保拉·巴德曼。
蒙克:她总拒我的稿。
阿瑟:但这次没有。
他们愿意预付75万美元。
蒙克瞪大了眼睛。
蒙克:从来没有人给我出过这么多钱。
阿瑟:就是你。
蒙克:不,不是我,阿瑟。
阿瑟:你是作者。
蒙克:只是开玩笑写的。
阿瑟:好吧,现在它成了你讲过的最赚钱的笑话。
蒙克:我不卖。
阿瑟:为什么不卖?
蒙克:因为它就是垃圾,阿瑟。
你前天甚至不想把它寄出去。
但是瞧瞧你,突然就克服了恐惧。
阿瑟:我知道。
我违反了销售的第一条准则——永远不要低估人们的愚蠢程度。
蒙克:好吧,我不会参与,免得让他们变得更愚蠢。
阿瑟:嗯,你的确没有参与过——到目前为止,很可敬。
但你也没有赚到钱。
(然后)你妈妈最近不是需要帮忙吗?
蒙克考虑了一下。
阿瑟:看看这个。
阿瑟走到办公室角落里的酒水车旁。
蒙克:我们喝得再醉我也不会卖掉它的。
阿瑟: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瑟挑选了三瓶酒,把它们拿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背对蒙克把酒摆放好。
酒瓶按照他想要的顺序排列好后,他转过身来,我们看到了他排列的结果:三款不同的尊尼获加酒按照红、黑、蓝的顺序摆放着。
阿瑟:尊尼获加红牌威士忌,24美元。
尊尼获加黑牌,50美元。
尊尼获加蓝牌,160美元。
你看出其中的隐喻了吗?
蒙克:没有。
阿瑟:这些酒都是同一家公司生产的。
红牌的差得很,黑牌的稍微好一点,而蓝牌的则很好。
但是很少人买蓝牌的,因为贵,而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大多数人只是想喝醉而已。
在你的职业生涯中,你的书一直都是蓝牌的——它们很好,很复杂,但并不流行,因为大多数人想要的是简单的东西。
现在,你第一次写了一本红牌的书。
它简单,低俗。
它不是伟大的文学作品,但它满足了一种需求,而这是很有价值的。
(镜头拍摄蒙克的脸)我想说明的是,尽管你写了一本红牌的,但并不意味着你不能写蓝牌的。
你可以兼顾,就像尊尼获加酒一样。
事实上,你己经比尊尼获加更胜一筹了,因为你甚至不需要在酒瓶上贴上你的真名。
蒙克细思阿瑟的观点。
蒙克(摇着头):天啊。
我们现在喝吗?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稍后蒙克和阿瑟碰杯,喝酒。
二人中间放着一瓶尊尼获加红牌威士忌。
他们都盯着阿瑟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在免提模式下响着,正尝试接通保拉·巴德曼(白人,50多岁)。
保拉:喂?
阿瑟:你好,保拉。
内景,汤普森-瓦特出版社,保拉·巴德曼的办公室,同一时间保拉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书和手稿。
她左翼倾向的蛛丝马迹散布于房间各处:一张《抵抗》的海报、一幅金斯伯格大法官戴王冠的镶框照片等。
保拉是那种乐意投票支持伯尼(注4)的友善的白人新自由主义者,但却无法接受在自家所在街区建造低收入住房。
保拉:阿瑟!
很高兴能接到你的电话。
希望你是和今天的主角在一起。
交切镜头 电话交谈阿瑟:我确实和他在一起。
他就在我旁边。
保拉:利先生?
蒙克:我就是。
保拉(意外地):哦……真的吗?
阿瑟向蒙克示意他应该加强语气,于是蒙克不情愿地将声音放低沉了一些。
蒙克:对,该死。
他娘的!
阿瑟竖起大拇指。
保拉立刻感到安心一些了。
保拉(松了口气):哦,好吧。
一开始我有点困惑,但……阿瑟:我们俩都很有兴趣讨论一下汤普森-瓦特出版社的提议。
保拉:是的。
好吧,首先,我想说,我们汤普森-瓦特的全体员工都对《我的黑人学》感到非常满意。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读过的最完美的一本书——非常真实,非常有感染力。
利先生,这是基于您的真实经历吗?
蒙克:是的。
你以为一个娘娘腔的大学男生能写出这种东西吗?
保拉: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那种强烈的发自内心的能量是无法习得的,对吧?
斯塔格,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斯塔格是笔名吗?
阿瑟(编瞎话):是的,嗯,是的。
利先生不能用他的真名,因为他是……被通缉的逃犯。
保拉:天哪。
哇。
阿瑟: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不能是视频会议。
蒙克的眼睛瞪大了,阿瑟向他眨了眨眼。
蒙克将电话静音。
蒙克:你疯了吗?
如果他们查证这个怎么办?
阿瑟:查证?
现在连编辑的钱都发不出来。
就这么办。
阿瑟解除了电话静音。
蒙克:嗯,是的,我坐过……呃……12年牢,但不会再回去了。
知道我的意思吧?
保拉:是的,是的。
你知道,我最近读了很多关于废除监狱运动的文章……蒙克(低声地,伴随着保拉的喋喋不休):哦,天哪……阿瑟(打断保拉):抱歉,保拉,我们能谈点正事吗?
利先生不想浪费他在牢房外的时间。
保拉:当然,我知道你们都很忙,那我就直奔主题了。
你们应该注意到了我们的报价非常高。
这是因为我们认为利先生写出了一本畅销书。
我们认为这将是今年夏天的热门读物。
蒙克:是的,我确信汉普顿斯的白人会很喜欢。
保拉:是的,我们会的。
(然后,显然很困惑)他们……我们?
……书会爆火的。
爆火。
我很喜欢。
外景,海滨别墅,下午蒙克独自从车上卸下东西,这时一名保安员开着一辆类似警车的车驶来。
这是梅纳德(黑人,60多岁)。
梅纳德:是小塞隆尼斯·埃利森吗?
蒙克转身看去。
蒙克:天哪!
梅纳德。
梅纳德从车里出来,和蒙克握手。
梅纳德:大家还都叫你“蒙克”吗?
蒙克:嗯,除了你之外大家都这么叫。
梅纳德:塞隆尼斯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不叫全名简直是种罪过。
蒙克:嗯,很高兴有人欣赏它。
梅纳德:我听说了你姐姐的事。
节哀顺变。
蒙克:谢谢。
梅纳德:我感觉自从你父亲过世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你。
蒙克:是啊,已经很久了。
我现在住在洛杉矶。
梅纳德:好莱坞!
嘿,你给《海军罪案调查处》写剧本吗?
蒙克:只是写书而己。
梅纳德:嗯,你应该试试给《海军罪案调查处》写剧本。
这部剧很受欢迎。
蒙克:喂,也许我会试试。
(然后)那么,你最近怎么样?
梅纳德:哦,我很好。
你呢?
洛兰(画外):蒙克先生!
洛兰边说边从屋里走出来。
洛兰:晚餐你要吃什么?
洛兰看到了梅纳德,停下脚步,后者看见她,露出微笑。
洛兰:梅纳德。
梅纳德:你好,洛兰。
好久不见了。
二人对视,就好像蒙克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们显然是来电了。
洛兰:嗯,我想是的。
你看起来不错。
梅纳德:你也是。
(然后)嗯,我得走了。
见到你很高兴,塞隆尼斯。
蒙克:我也是。
梅纳德(对洛兰):还有洛兰。
梅纳德回到车里,驱车离开。
洛兰走进屋时,注意到蒙克在对她笑。
洛兰:没什么可笑的。
他大笑起来。
内景,海滨别墅,前门,下午落日余晖时刻。
有人敲门。
蒙克(在客厅):她来了。
别乱说话。
蒙克打开前门,只见科拉琳拿着一瓶酒和一些花站在那里。
在他身后,洛兰在摆放餐具,准备早点吃饭。
科拉琳:嗨。
蒙克和科拉琳迅速接了一个吻。
科拉琳(示意酒):给你带了这个。
蒙克:谢谢。
(然后对洛兰)洛兰,这是科拉琳。
洛兰:欢迎。
科拉琳:你好。
他们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阿格尼丝。
蒙克:哦,妈妈。
来得正好。
这是科拉琳。
阿格尼丝:你好,亲爱的。
我是阿格尼丝。
科拉琳:很高兴见到你。
我给你带来了这些花。
她把花递给阿格尼丝。
阿格尼丝:大丽花是我的最爱。
花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阿格尼丝热情地拥抱科拉琳,亲吻她的脸颊,这让蒙克感到意外。
阿格尼丝:洛兰。
阿格尼丝把花递给洛兰。
蒙克:妈妈,你坐在这里……蒙克扶阿格尼丝坐下。
蒙克:好了。
科拉琳,你坐在妈妈对面可以吗?
科拉琳和蒙克各自就座。
阿格尼丝(对科拉琳):我很高兴你不是白人。
科拉琳:我也是。
内景,科拉琳的家,客厅,夜晚夕阳西下,蒙克和科拉琳在沙发上睡前小酌。
蒙克:……是的,这真的很好笑。
我觉得你让她想起了我的姐姐。
科拉琳:嗯,你觉得我们长得像吗?
蒙克:不像,但是你们两个都很自信,很有趣,而且……都是很棒的接吻者。
他们笑着开始接吻,一开始轻柔地吻着,然后越来越深情。
这时,平静的夜晚被打破,他们听到洛兰的呼救声。
蒙克和科拉琳站起来,急跑出去査看情况。
外景,科拉琳家,夜晚蒙克和科拉琳出来,发现洛兰处于极度恐慌之中,梅纳德正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蒙克:出什么事了?
洛兰:我只是出去和梅纳德喝杯咖啡。
我就在前面。
蒙克:妈妈在哪里?
洛兰:我不知道。
后门开着,她不见了。
蒙克:什么?
梅纳德:我们应该分头行动。
(然后,从腰间掏出手电筒)给,我车里还有。
蒙克接过手电筒,迅速跑开了。
外景,海滩,夜晚蒙克拿着手电筒在海滩上奔跑,寻找阿格尼丝。
蒙克:妈妈!
妈妈!
一番狂乱的搜寻后,蒙克看到远处有个身影:阿格尼丝穿着睡衣和拖鞋,正危险地靠近水边,对周围的混乱浑然不觉。
蒙克向她冲去。
蒙克:妈妈!
嘿!
妈妈!
但阿格尼丝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朝蒙克的方向看。
蒙克:嘿!
嘿!
停下!
嘿!
蒙克终于追上了她,但她抗拒着蒙克的搀扶。
蒙克:你要去哪里?
阿格尼丝:莉萨在外面!
在和表亲们打闹呢。
有人会受伤的。
蒙克:你停下!
我去告诉她,好吗?
阿格尼丝:好,但是他们……蒙克用胳膊揽住阿格尼丝,把她带回房子去。
蒙克:我带你回家,然后我去告诉她。
阿格尼丝:但他们在外面!
蒙克:我知道。
我知道。
阿格尼丝:好吧。
你确定?
蒙克:我会告诉她。
阿格尼丝(终于开始冷静下来):好吧。
蒙克:快进去吧。
外面太冷了。
阿格尼丝:莉萨游泳游得不太好。
蒙克:我知道。
好了,快到了。
好了。
科拉琳、梅纳德和洛兰拿着一条毯子奔向阿格尼丝。
蒙克:好了,真调皮。
内景,日升养老院,图书馆,白天蒙克、阿格尼丝和卢斯·博尔克斯(40多岁,拉丁裔,穿工作服)走在一起,卢斯带他们参观设施。
这里温馨而庄重,不像一些养老院那样冷冰冰或空荡荡的。
几位退休老人坐在椅子上阅读。
卢斯:这是我们的图书馆。
里面收藏了所有经典书籍,我们也会尽量引进一些新书。
(对阿格尼丝)埃利森夫人,您喜欢读书吗?
阿格尼丝:不喜欢。
蒙克:不是的。
她很喜欢读书。
是她教我爱上了读书。
卢斯(对阿格尼丝):也许我们可以把您儿子的书放在这里,然后您可以组织一个读书会?
阿格尼丝不理她,转身走到走廊上。
蒙克:抱歉。
卢斯:没关系。
很多居民一开始都会难以适应,但她会慢慢习惯的。
蒙克:是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但是,呃,你估计多久能安排我们进来?
卢斯:大概一个月。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从今天开始办理相关手续。
蒙克:太好了。
我愿意。
蒙克四处寻找阿格尼丝。
与此同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卢斯:我去看看你母亲。
外景,日升养老院,白天蒙克坐到一把空长椅上接电话。
蒙克:喂?
内景,卡尔·布伦特的办公室,同一时间小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开本和厚薄的书籍。
卡尔·布伦特(60多岁,白人,有贵族气派)一副严肃的学者形象。
卡尔:你好,塞隆尼斯。
我是卡尔·布伦特。
新英格兰图书协会的总监。
交切镜头 电话交谈卡尔:你好,卡尔。
我知道你。
卡尔:哦,太好了。
那么也许你也知道,我们协会每年都会颁发一个忝称“文学奖”的奖项。
卡尔:每个作家都知道文学奖,卡尔。
尤其是我们这些还没得奖的人。
卡尔轻笑了一下。
卡尔:好吧,这就是我打电话的原因。
和美国其他许多机构一样,我们协会最近也受困于一种看法,那就是缺乏多样性导致了我们的工作存在盲点。
所以,我们打算采取些行动来弥补这一点,为此,我想知道你对于担任今年的奖项评委有什么想法。
蒙克随意逡巡的目光定住了一瞬。
蒙克:嗯,首先我想说,卡尔,我很荣幸你为避免种族主义之嫌而从众多黑人作家中选择了我。
卡尔(不在意地):是的,非常欢迎你。
蒙克:但我觉得这听起来像是要做很多工作。
卡尔:是的,这一点我无可否认。
我的意思是,你得阅读好几十本书。
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一笔为数不多的津贴。
蒙克:即便如此,我也不确定。
卡尔:好吧。
在有人犹豫不决时,我会提到另一个简单粗暴的好处,那就是这将使你有机会真正地评判其他作家的作品,而不仅仅是象征性地。
蒙克考虑了片刻。
蒙克:好吧。
我愿意。
卡尔:太好了。
好的。
所以你将成为五名评委中的一员。
目前为止我们只确定了辛塔拉·戈尔登。
你了解她的作品吗?
蒙克:略有所知。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客厅,白天蒙克躺在沙发上看书,洛兰用托盘端着吃食和饮品走了进来。
洛兰:我给你端来了午饭,蒙克先生。
蒙克惊讶地坐了起来。
蒙克:哇。
我该怎么感谢你?
洛兰:嗯,我想请你帮个忙。
洛兰犹豫了一下,她有些紧张,不敢开口。
洛兰:我在想,下午我能不能请个假。
梅纳德刚从海滩回来,我们觉得去参观博物馆应该不错。
蒙克:当然可以。
我今天有空,可以照顾妈妈。
洛兰微笑着,显然很感激。
她转身准备离开,但蒙克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蒙克:洛兰,你真的很喜欢他,对吧?
洛兰:他是个好男人。
洛兰离开了,蒙克开始吃午饭。
吃了一口,他的手机响了。
蒙克接电话。
蒙克:喂?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白天蒙克和阿格尼丝走进阿瑟的办公室,阿瑟和助手莱恩(20多岁)坐在里面。
阿瑟:贵客到!
(对阿格尼丝)您好,埃利森夫人。
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
阿瑟拥抱阿格尼丝并亲吻她的脸颊。
阿格尼丝:你好,阿瑟。
阿瑟(对助手):莱恩,请带埃利森夫人去厨房,给她泡杯茶,好吗?
莱恩:请这边走,夫人。
蒙克:妈妈,我用不了太久。
阿格尼丝:不着急。
莱恩领着阿格尼丝出去了。
阿瑟(喊道):不是茶包!
用好茶——招待客人用的!
阿瑟关上门,立刻返身回来。
阿瑟(示意蒙克的衣服):这是什么?
我告诉过你要穿得像个流浪汉。
蒙克:我确实这样穿了。
阿瑟:见鬼的芝麻街。
蒙克: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维利?
阿瑟:威利。
威利·瓦尔德斯皮诺。
他擅长拍那些奥斯卡奖青睐的(用双手手指比画了一对引号)“社会议题”电影。
他去年拍了一部关于中年危机的。
蒙克:我怎么没看过。
阿瑟:当然没看过,你又不是没脑子。
但如果他改编你的书,你肯定能赚大钱。
蒙克:我们为什么不打电话谈?
阿瑟:嗯,他说如果他要开这么一大笔钱的支票的话,必须亲自见面。
蒙克:那好吧,我需要做些什么?
阿瑟:只要让他喜欢你就行了。
我和他交谈时,他似乎对你是个逃犯很感兴趣。
你就夸大这一点吧。
蒙克:要是他认出我来怎么办?
阿瑟:你?
蒙克:是的,真正的我。
阿瑟:蒙克,你没那么出名,而且好莱坞的人也不读书。
他们让助理读,然后概括一下。
整个好莱坞都靠读书报告运转。
蒙克:你确定能照顾好我妈妈吗?
阿瑟:她不会离开我的视线。
你只是去街对面而己。
(看手表)你该走了。
你要迟到了。
他在等你。
蒙克:好吧……想了想,蒙克坐了下来。
蒙克:如果他想要一个刻板印象,也许我迟到更好。
内景,绍森德餐厅,白天蒙克走进餐厅,开始进入角色。
他来到大厅角落里的一个卡座,威利(白人,50多岁,外形很酷)坐在那里。
威利站起来迎接蒙克。
威利:我猜你是斯塔格。
蒙克:是我。
威利和蒙克握手。
威利:嘿,我是威利。
很高兴见到你,兄弟。
蒙克和威利坐下。
威利:抱歉约在了高级餐厅。
是我的助理选的。
如果你感觉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蒙克:没关系。
一名服务员走过来。
威利:你要喝什么?
蒙克:我要一杯白葡萄酒。
最干的那种。
服务员离开。
威利:哈。
蒙克:有什么好笑的?
威利: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点这种酒有点奇怪。
蒙克:为什么?
威利:就是没见过太多罪犯喝白葡萄酒。
蒙克:你认识很多罪犯吗?
威利:说出来你会感到惊讶。
我自己就在里面待过一个月。
因为跨州商业犯罪之类的。
虽然只待了很短的时间,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次经历让我大开眼界。
我在那里遇到的人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被忽视的故事讲述者们被忽视的故事。
(然后)我可以问你因为什么进去的吗?
蒙克:我不喜欢谈论这个。
你懂我的意思吧?
威利:是谋杀吗?
蒙克:你说的,不是我。
威利在座位上僵住了。
威利:说实话,你出现之前,我有点担心你是个骗子。
好莱坞有很多冒牌货。
蒙克:嗯,我不是好莱坞的。
在威利说话时,蒙克听到了警笛声。
这在城市里并不罕见,但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
威利:的确不是。
很明显。
你和普通的编剧显然不一样。
(然后)我想问问你。
我知道他们给你寄了一些我的东西。
你有没有看过我的电影?
威利停下来,蒙克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他说了些什么。
蒙克: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什么?
威利:你看过我的电影吗?
蒙克:呃,没有。
威利:好吧,听着。
我喜欢将类型片与现实生活中的悲情结合起来,这样可以拔高作品。
实际上,我们即将拍摄一部新电影,你可能会感兴趣。
这是关于一对白人夫妇的故事。
他们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个老种植园结婚,然后所有奴隶的鬼魂都回来了,他们杀掉了所有人。
蒙克:天啊。
威利:我知道。
很棒,对吧?
片名就叫《绝杀种植园》。
瑞安·雷诺兹在开场场景中被一把非洲锥砍掉了头。
(然后)他是我的朋友。
一辆救护车停到了街对面的大楼前,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位急救人员从车上跳下来,冲进了楼里。
这下蒙克真的着急了。
蒙克站起身,迅速从桌子旁跑开。
内景,大楼楼梯间,片刻后蒙克飞快地爬楼梯,奔向七楼阿瑟的办公室。
蒙克(惊慌地):妈妈!
妈妈!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接前景当蒙克终于到达办公室时,所有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看过来,包括阿瑟和阿格尼丝,二人正坐在阿瑟的办公室里礼貌地交谈着。
蒙克感到很荒唐。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卫生间,稍后蒙克正在小便,阿瑟走了进来。
阿瑟:三楼有个广告执行的脑动脉瘤爆了。
蒙克:太可怕了。
阿瑟:我知道。
想象一下,为了想出一个厕纸广告的点子而导致大脑爆炸。
蒙克:我猜威利要失望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飞跑了出去。
阿瑟:实际上,他愿意出400万美元买下版权。
蒙克:什么?
阿瑟(点头):是的,伙计!
他说你“货真价实”。
说你一听到警笛声就跑了。
蒙克惊讶地盯着阿瑟兴奋的脸看了一会儿。
蒙克:我表现得越愚蠢,得到的钱就越多。
阿瑟: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从波多黎各搬到这里来了吧。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书房,白天蒙克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笔记本电脑前。
他正在和其他评委——威尔逊·哈尼特(白人,60多岁)、艾琳·胡佛(白人,50多岁)、丹尼尔·西格马森(白人,50多岁,脾气暴躁的牛仔)和辛塔拉·戈尔登——开Zoom视频会议。
内景,威尔逊的办公室,白天威尔逊:我是说,我们不可能指望把每本小说从头到尾读完,对吧?
内景,艾琳的办公室,白天艾琳:什么?
不行,这些书是作者们花了很多工夫写出来的。
我们必须尊重这一点。
威尔逊:努力工作并不需要尊重。
你知道,第三帝国也花了人们很多工夫。
艾琳:我觉得我们有义务读完每一页。
内景,丹尼尔的书房,白天丹尼尔:真是狗屁不通。
我的意思是,反正大部分都将是克瑙斯高自传体小说式的垃圾。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才不要读600页关于某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体验自慰的书。
抱歉。
内景,辛塔拉的办公室,白天辛塔拉:好吧,我认为我们都有足够的经验,能在100页内评估出一本书的大致质量。
如果你想读得更深入,那是你的权利。
艾琳:你怎么想,蒙克?
蒙克:嗯,实际上我同意辛塔拉的看法。
我觉得100页就足够了。
丹尼尔:你们知道的,无论如何这都是胡闹。
我的意思是,把一个艺术作品与另一个艺术作品进行比较以争夺奖项——这根本就不客观——这很荒谬。
艾琳: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当评委呢,如果你这么觉得?
丹尼尔:嗯,因为不是我当就会是某个认为世界只到哈德孙河为止的布鲁克林的家伙来当,艾琳。
艾琳:如果你在布鲁克林的话,那应该是东河,丹尼尔。
辛塔拉:知道吗,艺术是主观的,但我认为这是一次让那些可能被低估的书籍得到重视的机会。
当前图书销量正在大幅下滑,也许这个奖项可以给行业中的某个人一个真正的事业发展机会。
蒙克(勉强地):说得对,说得对。
内景,日升养老院,阿格尼丝的房间,白天蒙克、科拉琳和洛兰正在帮阿格尼丝在养老院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科拉琳在整理箱子,蒙克则在挂一幅风景画。
洛兰和阿格尼丝坐在房间里的小餐桌旁。
蒙克:妈妈,你想把这幅画挂在哪里?
我觉得把它挂在这里,让自然光照进来会很好看。
阿格尼丝:无所谓。
反正我从来就不喜欢这幅画。
蒙克:好吧,下周我再带一些家里的东西来。
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些东西,我把它们带来。
一名护工进来送午餐:一个小麦面包三明治和一些配菜。
护工:埃利森夫人,我们己经为您准备好午餐了。
他把食物放在阿格尼丝旁边的餐盘上。
科拉琳(试图活跃气氛):看起来不错。
这是什么?
护工:多谷物面包配烤火鸡和哈瓦蒂干酪。
科拉琳:听起来很美味。
洛兰站起来亲自查看午餐,但她不喜欢眼前的东西。
洛兰:埃利森夫人更喜欢吃白面包,而且不喜欢面包皮。
这地方这么贵,你们应该把三明治做好。
护工:我会确保以后都处理好,好吗?
(然后)埃利森夫人,请享用您的午餐。
护工离开,洛兰和阿格尼丝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内/外景,汽车,白天莉萨的车子,蒙克和科拉琳在前排,洛兰坐在后排。
他们沉默地开车前行,离开阿格尼丝后情绪有点低落。
然后——洛兰:我要结婚了。
蒙克:什么?!
洛兰:我之前没说。
真的太难过了。
但梅纳德昨天向我求婚了。
科拉琳:洛兰!
真是太棒了!
我们庆祝一下吧!
洛兰:太刺激了。
我不喜欢成为焦点。
蒙克:好吧,你值得拥有这一切,洛兰。
梅纳德是个幸运的人。
洛兰:你愿意陪我走红毯吗,蒙克先生?
蒙克:我很荣幸。
(然后微笑着)哇。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下午蒙克和阿瑟凑在阿瑟的电话旁,他们正在用免提听保拉讲话。
保拉(在扬声器里):能帮助你推出《我的黑人学》,我们感到非常兴奋,营销团队有很多好点子来促进销售。
阿瑟:太好了。
我们洗耳恭听。
内景,汤普森-瓦特出版社,保拉·巴德曼的办公室,同一时间保拉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但现在有约翰·博斯科(白人,30多岁,男同性恋)坐在她身旁。
保拉:约翰·博斯科是部门主管。
让他来告诉你们更多信息吧。
约翰:你好,斯塔格。
交切镜头 电话交谈蒙克:你好。
约翰:很高兴终于能和你结识,我的朋友。
听着,我很喜欢这本书,我们会卖出很多很多本。
因为电影版权的交易,己经有了很大的话题度,我们希望能保持这种势头。
阿瑟:我昨天和威利谈过了。
他说迈克尔·B.乔丹正在考虑中。
保拉:我们听说了。
我们认为他绝对是完美的人选。
你知道,这本书是奖项的有力竞争者。
约翰:而且我们在想,如果迈克尔决定接演,我们想用他做封面,用那种……呃……披巾——我猜你们是这么叫的——系在他头上。
蒙克:头巾?
约翰:头巾!
没错。
头巾和背心。
露出他的肌肉。
保拉:哇哦。
快来人叫消防队吧。
约翰:太诱人了。
约翰和保拉笑了起来,而蒙克感到很不舒服。
阿瑟模仿开枪自杀的动作,但随后他想起了什么,捂住电话。
阿瑟(低声地):该死,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
约翰:所以听着,关于发行日期,我们想加快进度,以便能在六月节(注5)期间推出。
保拉:对。
蒙克:六月节?
约翰:我们想在节日期间大力推广。
黑人会庆祝,白人则会感到——坦白地说——有些良心不安。
我们觉得这对你的书来说是一个重大时刻。
蒙克闭上眼睛,把头埋进手心。
约翰:那么斯塔格,你是不是非常、非常高兴?
阿瑟:我们觉得太棒了,约翰。
真的。
妙极了。
蒙克抬起头,挤出一丝微笑。
阿瑟示意蒙克说点什么。
蒙克:是的,嗯……太棒了。
(然后)而且,你知道,我有个想法想和你们两个分享。
保拉:哦,好吧,我的意思是,我们总是乐于听到好主意……约翰:是的!
好极了。
蒙克:我想把书名改一下。
约翰(不确定地):好吧。
嗯,我要说明一点,我们很喜欢《我的黑人学》。
保拉:太喜欢了!
约翰:这书有欧文·威尔士那种工人阶级的俚语风格。
阿瑟困惑地看着蒙克。
他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蒙克: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会更喜欢新书名。
保拉:好吧。
你知道,我们总是乐于听到新点子。
你有什么想法?
蒙克:《操蛋》。
长时间的停顿。
保拉:呃,对不起。
请再说一遍?
蒙克:《操蛋》。
我想书名叫《操蛋》。
阿瑟慌乱地假笑了一下,然后趁着保拉和约翰在讨论,赶紧将电话静音。
阿瑟(生气地低语):你在干什么?
蒙克(生气地低语):去他妈的这些白痴。
阿瑟(生气地低语):别这样。
蒙克(生气地低语):不。
蒙克试图从阿瑟手中夺过电话。
保拉:那么斯塔格,比如《该死的》或者《见鬼》怎么样?
阿瑟摇了摇头,然后解除了电话静音。
画面又回到了与保拉和约翰所在办公室的画面的交叉剪辑。
蒙克:不行。
就《操蛋》。
约翰:好的。
很酷。
但我们或许可以换个说法来做同样的事情?
因为这对我们的卖家来说更容易接受。
蒙克:我不管这些。
如果你们不改书名,这笔交易就告吹了。
约翰:哇,哇,哇。
保拉:啊,不,没必要这么草率。
这样吧,不如我们……给我们一点时间,嗯,就一会儿,然后我们马上回复你。
好吗?
电话刚静音,蒙克和阿瑟就吵了起来。
阿瑟:你在干什么?
蒙克:你在干什么?
这太荒唐了。
阿瑟:我们谈论的是一大笔钱。
蒙克:我不在乎。
我要终止。
阿瑟:终止什么……蒙克(打断他):终止。
保拉做出决定回来了。
保拉:你们在吗?
阿瑟:我们在。
保拉:我们成交!
阿瑟/蒙克:什么?
保拉:是的,我们讨论过了,我们认为这是在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你的想法。
约翰:嗯,它很,呃……蒙克:黑人化?
约翰:对,就是黑人化。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而不是我。
保拉和约翰笑了起来,而阿瑟仍然无比震惊,看着蒙克,后者只是反感地摇了摇头。
保拉:《操蛋》。
约翰:这太棒了,斯塔格。
保拉:你知道,这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夜晚蒙克和科拉琳刚刚回到家。
他们走进厨房。
科拉琳:我累坏了。
蒙克:我也是。
但我必须再熬几个小时,读这些书……蒙克注意到后院有响动。
他向窗外望去,看到有人在游泳池里游泳。
外景,蒙克儿时的家,后院,片刻后蒙克和科拉琳从后门走出来,看到一个人在疯狂游泳。
蒙克:嘿!
嘿!
嘿!
克利夫:啊,该死。
游泳的人从水中站起来,我们终于看到——原来是克利夫。
他喝醉了,并且一只眼睛被打青了。
蒙克:你在这儿干什么?
克利夫:我在这儿干什么?
你又在这儿干什么?
蒙克: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在镇上?
克利夫:我来看我们的妈。
难道不是你连续几个星期在催促我来看她吗?
蒙克:你的眼睛怎么了?
克利夫:我打架了。
蒙克:好了,快从池子里出来。
蒙克环顾四周,克利夫把周围弄得一团糟。
蒙克:你把这儿弄得一团糟。
克利夫:我不想从池子里出来。
我是个成年男人。
(然后)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蒙克:是的。
你吓到她了。
科拉琳:我是科拉琳。
蒙克拿起捞网开始清理克利夫制造的垃圾。
克利夫:你好,科拉琳。
(对蒙克)至少这次的不是白人。
蒙克:你前妻就是白人。
克利夫:我跟前妻只是形婚。
不算数。
蒙克:好吧,出来吧。
烦人的家伙。
你会吵醒邻居的。
克利夫:去他的邻居。
去你的干净泳池。
这不过是你优越感的一部分而已。
克利夫潜入水中,抓住捞网使劲一拽,把蒙克弄得失去平衡,掉进了泳池里。
蒙克爬起来,浑身都湿透了。
蒙克:你真是个讨人厌的孩子!
克利夫咯咯笑了,科拉琳也跟着笑。
克利夫:可能不是告诉你的好时机,但我确实在里面撒尿了。
科拉琳和克利夫笑得更厉害了。
蒙克:哦,这很有趣,是吗?
科拉琳:对不起,蒙克。
克利夫:别生气。
蒙克试图将克利夫摔倒来报复他,而克利夫笑得停不下来。
外景,蒙克儿时的家,室外地滚球场,稍后科拉琳和克利夫边玩地滚球边喝着酒,蒙克则在一旁观看。
他穿着睡袍,克利夫只穿了篮球短裤,其他什么都没穿。
科拉琳还穿着之前的衣服。
克利夫:我和他正光着屁股躺在床上,这时克劳德拿着冻酸奶走了进来。
科拉琳:哦,天哪。
克利夫:我忘了我告诉过他备用钥匙藏在哪儿。
于是他把冻酸奶砸向我们,然后笔直一拳打在我的眼睛上。
科拉琳:另一个人在做什么?
克利夫:他笑个不停。
他说他一紧张就这样。
蒙克:你最近真是玩得很投入啊。
克利夫:我才刚刚“出柜”。
我要把失去的时间都补回来。
科拉琳:做得好。
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你好好享受一下也无妨。
克利夫:我深表感激。
知道吗,你真的很漂亮。
科拉琳(害羞地):谢谢你。
克利夫:我能问一下……(然后)你看上我哥哥哪一点了?
科拉琳:他很有趣。
克利夫:嗯?
他并不有趣。
科拉琳:不是那种哈哈大笑的有趣,而是有点忧郁的有趣。
克利夫:好吧。
科拉琳:就像三条腿的狗。
克利夫:我现在明白了。
就像有人在马桶上去世了那样。
科拉琳:太对了。
蒙克(磕磕巴巴地):你……你……你总是这么过分。
克利夫:你这么认为?
我觉得自己还不够过分。
蒙克:这己经很伤人了。
科拉琳/克利夫:哦——克利夫(模仿蒙克):你……你……你总是这么过分……科拉琳给了蒙克一个吻。
克利夫笑了。
克利夫:你得到了一个吻,伙计!
看看你!
只要装可怜就行。
科拉琳也笑了,蒙克跟着笑了起来。
克利夫:像三条腿的狗一样可怜。
他们又同时笑了起来。
外景,日升养老院,庭院,白天蒙克、科拉琳和克利夫搬着一些收纳盒穿过庭院。
盒子里装着带给阿格尼丝的东西,包括一台音响和一些胶木唱片。
克利夫羡慕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克利夫:这儿挺好的。
蒙克:是啊,还不赖。
克利夫:他们那边是什么?
凉棚?
蒙克:那是一座观景亭。
克利夫:都一样。
内景,日升养老院,走廊,片刻后克利夫、蒙克和科拉琳还搬着盒子。
克利夫:嘿,蒙克,你怎么付得起这里的费用?
蒙克对克利夫的问题感到恼火。
科拉琳试图装作对答案不感兴趣,但她其实很感兴趣。
蒙克:我,呃,莉萨给妈妈留下了一些钱。
克利夫:我以为离婚己经让她破产了。
蒙克:我对她的财务状况不是很了解。
但既然你对账单这么感兴趣,也许我可以从现在起把它们寄给你。
克利夫听了,翻个白眼。
克利夫:呃,好吧。
我们往哪边走?
蒙克:就这里。
44号。
内景,日升养老院,阿格尼丝的房间,下午克利夫、科拉琳和蒙克抱着收纳盒走进阿格尼丝的房间。
阿格尼丝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房间另一头。
一位护工正在给她喂水。
蒙克:惊喜吧!
阿格尼丝毫无反应。
护工:我们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上午。
内景,日升养老院,走廊,稍后克利夫在给阿格尼丝组装CD播放器和扬声器,蒙克则在阿格尼丝的房间门口与一位医生低声交谈。
医生:她试图攻击一位护士,我们不得不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蒙克:她以前这样过吗?
在医生说话时,阿格尼丝的房间里开始飘出一些爵士乐声。
医生:没有。
她每天都有不同的表现。
有时甚至每小时都不同。
也许她明天会感觉好些。
(然后)抱歉,我得走了。
蒙克:好的,当然。
谢谢你!
医生刚走,科拉琳就拿着一小束花回来了。
科拉琳:这些花是园丁从花丛里剪下来给你妈妈的。
很贴心,对吧?
蒙克:是的,很好。
科拉琳沉默了几瞬,但还是没有忍住。
科拉琳:你怎么能负担得起这里的费用?
(然后开玩笑地)你不是毒贩什么的吧?
蒙克不太能接受这个玩笑。
蒙克:不,我是个作家。
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我的会计。
科拉琳(自言自语):好吧。
蒙克和科拉琳转身,看到克利夫正和阿格尼丝跳舞。
虽然阿格尼丝仍然不太清醒,但她还是跳得很好,尽管动作很慢。
蒙克和科拉琳默默地看着。
阿格尼丝把头靠在克利夫的胸前,克利夫微笑着——这是他多年来和母亲最甜蜜的时刻。
又过了片刻,阿格尼丝开口了。
阿格尼丝: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同性恋。
克利夫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停下舞步,退后。
蒙克: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克利夫:我到外面等着。
克利夫离开了。
阿格尼丝对此一无所察。
她坐回到椅子上,盯着窗外。
外景,蒙克儿时的家,门廊,下午蒙克、科拉琳和克利夫坐在门廊上,一言不发。
克利夫抓着一个行李箱,此时神色冷淡,与我们在之前的场景中看到的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截然不同。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三人都肃然起身。
蒙克:你确定不想留下来参加洛兰的婚礼吗?
克利夫:我还是走比较好。
克利夫向出租车走去。
科拉琳:很高兴认识你,克利夫。
克利夫转过身来看着科拉琳和蒙克。
他想了一下才回答。
克利夫:这个家庭会伤透你的心。
说完,克利夫转身离开。
屏幕的特写镜头屏幕上在播放《肯尼亚·邓斯顿秀》,这是一档白天播出的脱口秀节目。
肯尼亚·邓斯顿(黑人,40多岁)的风格类似于温迪·威廉姆斯——高腰裙,低领口,一种刻意为之的俗气。
肯尼亚坐在一张小咖啡桌旁。
腿上放着一本书。
她右肩上方有一个显示器,显示着节目的标志。
肯尼亚:欢迎回来。
我是肯尼亚·邓斯顿,今天我们要讨论一本刚刚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榜首的新小说。
这是一本非常引人注目的、特别的书。
书名叫——捂住孩子的眼睛和耳朵……(哔哔声)肯尼亚举起斯塔格·R.利的《操蛋》——书——“操蛋”字样被模糊处理了,但作者的名字清晰可见。
肯尼亚把书翻开撑立在桌子上。
肯尼亚: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这位作者。
刚刚加入我们节目的观众请知悉,斯塔格·R.利是在一个秘密地点接受我们的采访,因为他仍在躲避当局的追捕。
观众爆发出掌声。
“斯塔格”的剪影出现在肯尼亚旁边的显示器上,然后占据了整个屏幕,在剪影的下方出现了一行字幕:“斯塔格利,作者/逃犯”。
肯尼亚:啊,斯塔格。
告诉我们,这部小说是真实故事吗?
蒙克(声音做了变声处理):不是事实,但它是像我一样的美国黑人的真实写照。
情况并不美好。
肯尼亚:说得对。
蒙克(变声):在狱中的时候,我意识到文字属于每一个人。
所以这本书是我对我们这个美好国家的贡献。
在这里,一个黑人罪犯通过讲述不幸的同胞的故事就能变得富有。
肯尼亚:嗯。
是的!
是的……观众再次鼓掌,但很快阿瑟的来电铃声盖过了掌声。
镜头拉远,显示——内/外景,出租车,白天蒙克坐在车后座上,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一边直皱眉头。
他接通了电话。
蒙克:喂。
内景,阿瑟的办公室,同一时间阿瑟:听着,联邦调查局今天给汤普森-瓦特出版社打电话了,试图搞清楚斯塔格·R.利的身份。
交切镜头 电话交谈蒙克:什么?
阿瑟:别担心。
他们不会供出他的。
蒙克:供出谁?
是我。
我什么都没做。
阿瑟:他们不知道。
蒙克:听着,事情有点过头了。
阿瑟:放松。
逃犯的说法给我们带来了大量的免费宣传。
而且,就像你说的,你什么都没做。
他们不可能逮捕你。
蒙克:我真希望能回到没有把书卖出去的日子。
阿瑟:我不希望。
再见。
内景,科拉琳的家,客厅,夜晚蒙克和科拉琳正在吃意大利面当晚餐。
蒙克显然窝着火,沉默地吃着。
科拉琳:你还好吧?
蒙克:是的。
我只是压力有点大。
这个图书奖的工作比我预想的要费事一些。
蒙克的叉子掉到了地上。
蒙克:见鬼。
科拉琳:没关系。
厨房里还有叉子。
蒙克走进厨房去拿了一把新的叉子。
这时,他注意到操作台上科拉琳的包下面露出来一本《操蛋》,于是他拿起书。
蒙克:这是什么?
科拉琳:哦,朋友送给我的。
你看过吗?
蒙克:当然没有。
你看过了?
科拉琳对蒙克的语气感到惊讶。
科拉琳:是的。
蒙克:你觉得怎么样?
科拉琳:我喜欢。
蒙克:你喜欢它的什么地方?
科拉琳:嗯,我——蒙克(打断她):它没有冒犯到你?
科拉琳:你刚刚说你没看过。
你这是怎么了?
蒙克: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科拉琳: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蒙克:我的问题是,像这样的书并不真实。
它们把我们的生活扁平化了。
科拉琳:你什么意思?
蒙克:我的意思是,我的生活一团糟,但不是你读了这种垃圾后所想的那种糟。
这类书在贬低我们,而且是一次又一次地,因为太多的白人——显然还有像你这样的人——像猪一样吞食这种垃圾,以便在该死的鸡尾酒派对或其他什么场合显得时髦。
科拉琳:对于一个多年没有出版过任何东西的人来说,你的意见真多。
蒙克:那你又出版过什么?
科拉琳:好吧,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这样?
蒙克:我没有怎么样。
科拉琳:你己经连续几周行事古怪。
你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你他妈的让人无法捉摸。
也许你认为做一个谜一样的人很时髦、很艺术,但我认为这只会让你成为一个混蛋。
蒙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蒙克:好吧,嗯,你不明白我的生活,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所以就这样吧。
科拉琳: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无法与他人沟通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然后)我觉得你应该离开。
蒙克:嗯,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科拉琳:你应该离开,蒙克。
她的话语清晰而直接。
蒙克喝完了杯中的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指指向放在桌子上的《操蛋》。
蒙克(意指书):一派胡言……他走了出去。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门厅,白天蒙克帮着洛兰、梅纳德和梅纳德的两个儿子——伯特(40多岁,黑人)和杰夫(40多岁,黑人)把洛兰的最后一些东西搬到停在屋前的搬家卡车上。
洛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台苏打水机。
蒙克:你们需要帮忙吗?
伯特:不用,我们自己能行。
蒙克:我以为你们可能需要劳动力。
杰夫:我们搞定了。
洛兰:蒙克先生,你介意我留着这台苏打水机吗?
你不喜欢气泡水,对吧?
蒙克:它是你的了。
洛兰:谢谢。
蒙克注意到洛兰那件标志性的黄色围裙挂在椅子上。
蒙克:嘿,这个呢?
洛兰:不。
我一向讨厌这个颜色。
这是你父亲买的。
梅纳德从外面走进来,拿着一个联邦快递的小包裹。
梅纳德:塞隆尼斯,这是寄给你的,蒙克。
蒙克:好的,谢谢。
蒙克接过包裹,同时洛兰把苏打水机交给梅纳德。
洛兰(对梅纳德):这是最后一样了。
洛兰转向蒙克。
洛兰:再见,蒙克先生。
蒙克:再见,洛兰。
二人拥抱了一下。
在他们分开后,蒙克向梅纳德伸出手,二人握了握手。
蒙克:开车小心。
我想我们在婚礼上还会再见面的。
梅纳德:是的。
梅纳德和洛兰离开后,蒙克打开包裹,里面滑出一本《操蛋》,还有一张印有汤普森-瓦特公司抬头的信笺:“我们很高兴将这本书提交给图书奖评选。
”蒙克神色震惊。
内景,蒙克儿时的家,书房,稍后蒙克正在与图书奖评委进行又一次的Zoom视频通话。
内景,威尔逊的办公室,白天威尔逊:汤普森-瓦特显然是加急出版了这本书。
内景,艾琳的办公室,白天艾琳:是的,我听说他们已经印了30万册。
而且很快就会加印。
我的意思是,这本书的销量势如破竹。
内景,丹尼尔的书房,白天丹尼尔:天哪,希望书写得不错。
威尔逊:我听说作者是个逃犯。
丹尼尔:这就解释了书名。
他没上过礼仪学校。
艾琳:我觉得这种背景反而是加分项。
我很高兴读到一个被监狱制度伤害的少数族裔男性的故事。
丹尼尔:等等……你是那种支持“削减警察预算”的疯子吗?
艾琳:是的。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
丹尼尔:好吧,我希望你爱的人永远不会被强奸或谋杀。
内景,辛塔拉的办公室,白天辛塔拉:拜托,我们现在能不能不讨论这个?
丹尼尔和艾琳冷静下来。
蒙克:听着,不管是不是罪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加上它。
评审已经进行好几周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但我还有十几本书没翻开过呢。
艾琳:书是在提交截止日期前出版的。
我想我们必须接受它。
威尔逊:多加一本而已。
而且从封面来看,应该很快就能读完。
丹尼尔:快速“操蛋”?
我有过一些这样的经历。
威尔逊和丹尼尔被这个低级笑话逗乐了,蒙克则看起来很不舒服。
艾琳:再见,各位。
再见。
内景,日升养老院,阿格尼丝的房间,白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蒙克走进来,只见阿格尼丝正在进行化妆的最后一个步骤。
蒙克看到她时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阿格尼丝:你好,小猴子。
蒙克:你看起来很漂亮。
她看起来确实很漂亮。
外景,海滨别墅,白天蒙克和阿格尼丝到达海滨别墅,从车上卸下行李。
内景,海滨别墅,厨房,白天蒙克和阿格尼丝走进厨房,发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肯尼(20多岁,白人,身材健美,只穿一条泳裤)和阿尔文(40多岁,黑人,身材也很健美)。
肯尼正在切水果,而阿尔文则在用大碗搅拌鸡蛋做煎蛋卷。
厨房桌子上散落着薯片和易拉罐。
肯尼:呃,你们好!
阿格尼丝(不确定地对蒙克):小猴子,我们认识这些人吗?
蒙克:不,妈妈。
这不关阿尔茨海默症的事。
这些的确是陌生人。
(然后,对肯尼和阿尔文)你们是谁?
肯尼:我们是克利夫的朋友。
蒙克:当然是啦。
肯尼:我们几天前认识的。
我是肯尼。
这是阿尔文。
阿尔文:你是蒙克吗?
蒙克:是我。
你怎么知道的?
阿尔文:嗯,克利夫说蒙克是个很刻板的人。
蒙克:哦,是吗?
好极了。
(然后,示意椅子)妈妈,你坐在这儿。
(然后)洛兰呢?
镜头移动,拍摄到克利夫进入客厅的画面,他与厨房里的蒙克对视了一下。
克利夫:你来这儿干什么?
蒙克:你先说。
蒙克朝克利夫走去,阿格尼丝则和肯尼、阿尔文待在一起。
内景,海滨别墅,客厅,接前景克利夫和蒙克现在面对面站着。
克利夫:见鬼。
是婚礼。
蒙克:是啊。
克利夫:哦,见鬼。
那天我没有去机场。
我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克利夫冲过去收拾易拉罐和毒品残渣。
蒙克:既然是独处的时间,按照定义来说,就是独自一人的时间。
克利夫:天哪,又来了,“侦探词典”。
这时梅纳德和洛兰在蒙克身后走进餐厅。
洛兰:哦,克利夫先生……蒙克(对梅纳德和洛兰):抱歉,两位。
我来处理。
(对克利夫)你需要离开。
别费心打扫了。
快走吧。
梅纳德:不,没关系。
(对克利夫)请留下来。
今天是个庆祝活动。
见到你很高兴,克利夫。
克利夫: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梅纳德。
但我不想打扰你们。
洛兰:你不会打扰到我们。
你是我们的家人。
洛兰拥抱克利夫。
很明显,这种善意对克利夫意义重大。
克利夫:好吧。
让我收拾一下。
恭喜你们。
肯尼从厨房里探出头。
肯尼:我们可以给你们做早餐吗?
我可以做一杯超棒的奶昔,阿尔文以前在一艘游轮上负责煎蛋的工作。
洛兰:听起来很棒。
谢谢你!
洛兰开始帮肯尼和阿尔文准备早餐,留下蒙克和梅纳德两人聊天。
蒙克(对梅纳德):让他们留下来,你真是太好了。
梅纳德:处理别人的家庭总比处理自己的家庭要容易。
蒙克:很遗憾地告诉你,几个小时后他们就会成为你的家人了。
两人相视而笑。
外景,海滨别墅,午后蒙克、阿格尼丝、克利夫、伯特、杰夫、肯尼和阿尔文以及少数其他亲友聚集在房子后面,洛兰和梅纳德在装饰着鲜花的藤架下由牧师主持举行了婚礼。
大多数人都穿着正装,但克利夫和他的朋友们只能将就,肯尼还穿着他的泳裤和花衬衫。
克利夫在哭泣。
他接住了新娘花束。
外景,海滨别墅,后阳台,傍晚所有人都在跳舞。
这群五花八门的人渐渐玩到了一起。
蒙克看着这欢乐的场景,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此处。
外景,海滨别墅,前阳台,夜晚蒙克离开了派对,望着对面科拉琳家黑黢黢、空荡荡的房子。
克利夫(画外):你惹她生气了?
蒙克转过身,看见了克利夫。
蒙克:是的。
克利夫:是你不跟她沟通吗?
蒙克:是的。
克利夫:爸爸也是不和任何人沟通,还一直撒谎。
看看结果如何。
蒙克:我发现自己最近总生气,就像爸爸一样。
克利夫:只是最近?
蒙克忍俊不禁,算是承认了。
克利夫:我最近一直在想,爸爸怎么可以在去世的时候不知道我是同性恋的事。
蒙克:我想他己经猜到了。
克利夫:他可能知道了。
但他也不能肯定。
他从未完全了解我。
现在也没机会了。
这让我很伤心。
蒙克:那如果他知道了并嫌弃你呢?
克利夫:至少他嫌弃的是真正的我。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在某种程度上会有种解脱感。
蒙克:这听起来并不那么疯狂。
克利夫:大家都想爱你,蒙克。
我不知道他们看上你哪点,但他们想爱你。
蒙克对此笑了笑。
克利夫:你应该让他们爱完整的你。
克利夫在蒙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回派对去了。
内景,酒店会议室,白天蒙克和其他评委讨论着图书奖的决赛入围者名单。
白板上列出了一系列书名,从第十名到第四名。
前三名的位置仍空着。
丹尼尔:真是狗屎。
我的意思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笨蛋不停地唠叨他死去的母亲。
谁在乎呢?
威尔逊:好吧,那就意味着《让我站着入土》排在第四位。
我们讨论一下《操蛋》吧。
蒙克:可以不讨论吗?
艾琳:我个人很喜欢这本书。
感觉就像在凝视一个开放的伤口。
威尔逊:我同意。
我认为这是最强有力的一本非裔美国人小说——当然,是继你的作品之后,辛塔拉。
丹尼尔:实际上,我对它的喜爱超过预期。
我是说,这是一部大胆的作品,而且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必要的。
艾琳:辛塔拉,你觉得呢?
辛塔拉:说实话,我觉得它有点过于迎合大众。
蒙克转过身来,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蒙克: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辛塔拉:是的。
你不这么觉得吗?
蒙克:我非常同意。
我觉得它过于简单,毫无意义。
丹尼尔:当然很简单——这是底层语言。
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研究论文。
蒙克:底层语言?
天哪!
众人筋疲力尽,场面冷了下来。
威尔逊:我觉得我们的血糖都低了。
我们去吃午饭休息一下怎么样?
辛塔拉:我同意。
内景,酒店会议室,稍后蒙克拿着一个装着沙拉的塑料餐盒走进来,惊讶地发现辛塔拉独自一人在吃寿司,边吃边看书。
蒙克:抱歉。
辛塔拉:哦,不,没关系。
蒙克:我没打扰到你吧?
辛塔拉:没有。
她继续看书,蒙克坐下开始吃饭。
他看向辛塔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蒙克:你介意我问你一些问题吗?
辛塔拉:当然不介意。
蒙克:嗯……你觉得《操蛋》这本书哪里让你感觉不舒服?
辛塔拉:哦,我真的说不上来,但是……它和市面上的一些书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它就是让我觉得……“毫无灵魂”,我用这个词来形容可以吧?
你说你也有同感,对吗?
蒙克:是的,我同意。
我觉得这本书似乎是为了迎合那些充满罪恶感的白人的口味而写的。
辛塔拉:是的,是那种会被评论家称为“重要”和“必要”,但不会被认为“写得好”的书。
蒙克笑了。
蒙克:没错。
(然后)好吧,那么——请不要介意我的话——《操蛋》和你的书有什么区别?
辛塔拉:所以这就是你想要说的?
你认为我的书是垃圾。
蒙克:不,说实话,我没有读过你的书。
我只读过一些节选,感觉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辛塔拉:我为我的书做了很多研究。
其中一些内容实际上是从真实的访谈中摘录的。
也许你在学术的象牙塔里待得太久,以至于忘记了有些人的生活很艰难。
蒙克:你的生活呢?
你上的是一所精英的艺术学院。
你在纽约一家高级出版社工作。
辛塔拉:那又怎样?
我不需要写自己的生活。
我写的是人们感兴趣的东西。
蒙克:你写的是白人出版商感兴趣的黑人创伤色情作品。
辛塔拉:他们才是购买写作稿的人。
迎合他们的品味有错吗?
蒙克:如果你觉得满足人们的低级欲望来赚钱没问题的话……辛塔拉:我乐意给市场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蒙克:这正是毒贩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辛塔拉:而我认为毒品应该合法化。
蒙克:但是你……你不厌烦这种说法吗?
贫穷的黑人、说唱的黑人、做奴隶的黑人、被警察杀害的黑人,全都是关于身处绝望境地的黑人临死前仍竭力保持尊严的高涨叙事……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说这些事情不存在,但我们也不仅限于这些。
感觉仿佛很多像你这样的作家无法想象没有白人压迫我们的样子。
辛塔拉:你对布莱特·伊斯顿·埃利斯或者查尔斯·布考斯基书写被压迫者的故事感到愤怒吗?
还是你的怒火只针对黑人女性?
蒙克:没有人在读布考斯基的书时会认为那是白人的必然经历。
但人们——白人——会读你的书,并将我们局限于其中。
他们会认为我们都是那样的。
辛塔拉:蒙克,那么看来你的问题在于白人,而不是我。
蒙克:或许是吧,但我也认为,我看到了这个国家的黑人还有未实现的潜力。
辛塔拉:潜力是人们不满于现状时所看到的东西。
蒙克思考着这些话,这时门被推开,艾琳走了进来,坐下。
艾琳:那么,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辛塔拉继续看书,蒙克则继续吃他的沙拉。
外景,酒店楼梯间,白天蒙克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
沉思片刻后,他拿出手机,进入与科拉琳的短信对话框。
他编写了一条信息:“对不起。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两周后的图书奖颁奖典礼你能当我的女伴吗?
”他将信息发送出去。
几秒钟后,他看到显示科拉琳正在输入什么的气泡框。
但过了几分钟,它们消失了。
蒙克看起来很沮丧。
片刻后,艾琳从门里探出头来。
艾琳:我们要开始了。
蒙克:我马上就来。
蒙克浏览手机,按下一个按钮。
电话通话没有采用交切镜头。
蒙克:喂,请找一下阿瑟好吗?
是的,我是蒙克。
(然后)嘿,我很好。
听着,你能安排我和威利再见一面吗?
我给他想出了一个新点子,关于一部不同类型的电影。
他走下台阶,中途停顿了一下,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戈登·帕克斯1947年于纽约哈莱姆区拍摄的《无题》。
内景,酒店会议室,白天评委们换了位置。
蒙克现在在辛塔拉旁边,其他三个人则在桌子的另一边。
白板上的排名除了第一的位置都己经填满了。
艾琳:我想我选《操蛋》。
丹尼尔:我也是。
威尔逊:同意。
辛塔拉:我不同意。
很抱歉。
蒙克:我认为给这本书任何奖项都是个错误。
丹尼尔:好吧,现在是二比二,所以《操蛋》胜出。
艾琳在白板上的数字“1”旁边写下“操蛋”二字。
艾琳(边写边说):《操蛋》胜出。
(然后)你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它很有感染力。
我只是觉得现在倾听黑人的声音很重要。
我们通过广角镜头看到房间里的阵营划分:三个白人评委在一边,被否决的黑人评委在另一边。
外景,日升养老院,阿格尼丝的房间,白天蒙克坐在阿格尼丝的床边,阿格尼丝凝视着远方。
他们沉默了片刻。
蒙克:妈妈。
阿格尼丝转过头来看着蒙克。
蒙克:你知道爸爸出轨了吗?
阿格尼丝:他并不擅长保守秘密。
蒙克: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阿格尼丝:没有我,他会更加孤独。
蒙克:你以为他很孤独?
阿格尼丝:你父亲是个天才。
天才都是孤独的,因为他们无法与我们其他人产生共鸣。
(然后)你也是个天才,儿子。
蒙克:我大半时间都感觉不到这点。
阿格尼丝:那是因为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克利夫。
内景,宴会厅,夜晚蒙克和其他评委以及几十位身穿礼服的客人聚集在颁奖典礼上。
典礼并不特别奢华——毕竟这是一个图书奖。
蒙克没有携女伴,坐在一张圆桌旁吃着沙拉,同桌的都是年长的白人。
舞台上,卡尔·布伦特拿着奖杯,走向讲台,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观众安静下来。
卡尔:现在颁发的是今晚的最后一个奖项。
我保证颁完后就让你们安静地吃饭。
有些人笑了。
卡尔:但是在宣布获奖者之前,我想感谢我们的评委会——我们极具多样性的评委会,他们牺牲了宝贵的时间,让我们今晚可以在这里庆祝。
如果可以,请为他们鼓掌他们做得很棒。
观众鼓掌。
卡尔:好了,废话不多说。
今年的文学奖授予……哦,我早就猜到了——斯塔格·利的《操蛋》!
热烈的掌声。
人们起立,以便一睹这位神秘作家的风采。
卡尔:我不确定利先生今晚是否会来出席。
他一向不愿受到关注。
内景,宴会厅,蒙克的餐桌,同一时间蒙克沉思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扣上礼服外套的扣子。
内景,宴会厅,舞台,同一时间卡尔眯起眼睛,环顾大厅。
卡尔:等等,我看到有人来了。
内景,宴会厅,观众席,同一时间蒙克镇定地在餐桌间穿行,走向舞台。
内景,宴会厅,舞台,同一时间卡尔转身看向正走上舞台台阶的蒙克。
卡尔(对着麦克风,对观众):哦,呃,塞隆尼斯·埃利森是我们的评委之一……他正奇怪地向舞台走来……不知道为什么。
(捂住麦克风,对蒙克)嘿,怎么回事?
蒙克:打扰一下。
蒙克拿过奖杯,把卡尔推到一旁,走到麦克风前。
就在这时,他看到科拉琳在大厅的后面盯着他看。
他与她四目相对。
摄影机移到了蒙克身后,所以我们只能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到他的剪影。
卡尔和观众都困惑地看着蒙克。
蒙克:我要坦白一件事。
在蒙克再次开口之前——(闪切至黑屏)黑暗中威利(声音导前):等等,等等,等等。
闪切至黑屏?
绝对不行,伙计。
内景,《绝杀种植园》片场,白天通过电影拍摄留下的废弃物和户外折叠椅椅背上夸张的品牌标识,我们知道这是威利·瓦尔德斯皮诺新片的片场。
威利正在读蒙克的剧本,蒙克则坐在他旁边。
蒙克:有什么问题吗?
威利(示意剧本):这里故事冲突没有解决。
他要说什么?
蒙克:我不知道。
我觉得这就是有趣之处。
威利(画外):他应该说点什么。
你说了什么?
蒙克:什么都没说。
我离开了颁奖典礼,第二天给你打电话说想写这部电影。
威利(画外):好吧,蒙克这个角色应该说点什么。
蒙克:我不想让他发表一通浮夸的言论,把故事的寓意灌输给大家。
不要道德寓意。
这是我的想法。
我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
威利:好吧,听着。
你是个很棒的作家,这次也快要成功了。
但小说不是电影,好吗?
那些细微玄妙之处不会让观众坐进电影院。
我们需要一个精彩的结局。
一个助理拿着一罐苏打水走到威利面前。
威利(示意罐子):这是什么?
助理:你要的苏打水。
威利:为什么湿漉漉的?
助理:是水汽吧?
威利:水汽?
你他妈现在成气象预报员了?
(然后对蒙克)你要来点什么吗?
蒙克:我不用。
谢谢!
威利(对助理):这是蒙克。
如果他能把结局写好,我们就要和他一起拍电影了。
助理(对蒙克):很高兴认识你。
蒙克:我也是。
威利(对助理):给我来一杯美式咖啡。
(把苏打水递回去)还有,不要有下次。
助理拿着湿漉漉的罐子离开了。
威利:好吧,你聪明的大脑还能想出其他什么结局吗?
蒙克深吸一口气,然后呼气,飞快地思考着。
蒙克:那这样如何……(闪切)内景,宴会厅,舞台,夜晚卡尔重复他的台词。
卡尔:今年的文学奖授予斯塔格·R.利的《操蛋》!
热烈的掌声。
人们起立,以便一睹这位神秘作家的风采。
内景,宴会厅,蒙克所在的餐桌,同一时间蒙克这桌的人也起立鼓掌。
蒙克微笑着站起来,扣上他的礼服外套扣子。
当观众四处张望,寻找斯塔格的身影时,蒙克朝门口走去。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兴奋的人群,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外景,城市街道,夜晚蒙克沿着人行道走着,经过醉酒的狂欢者、街头艺人和乞丐。
他显然有明确的目的地。
他在十字路口停下,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经过的一栋建筑物侧面有一幅《操蛋》的巨幅广告。
有人在书名后涂写了一个巨大的“你”字。
外景,科拉琳的家,夜晚现在我们知道蒙克要去哪里了。
窗户里透出黄色的灯光。
出租车驶离,蒙克朝房子走去。
他看到科拉琳在灯光下看杂志。
她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遇。
片刻后,科拉琳打开了门。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他看。
稍顿,蒙克开口了——蒙克:我想向你道歉。
我最近一直不太对劲。
我们看到这对恋人深情地凝视着彼此。
正当科拉琳准备回应时——(闪切至黑屏)黑暗中蒙克(声音导前):这个怎么样?
内景,《绝杀种植园》的片场,白天画面回到蒙克和威利。
威利在思考我们刚刚看到的情节。
威利:她会原谅他吗?
蒙克:不知道。
现实中的科拉琳不回我的电话。
也许电影里的科拉琳会更宽容。
威利摇了摇头。
威利:不行,太老套了。
这会让整个故事感觉像一部浪漫喜剧。
我们不想拍浪漫喜剧。
我们想拍一些现实的东西。
给我一些现实的东西。
蒙克沉默了几瞬,话未出口已经开始后悔了。
蒙克: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闪切)内景,宴会厅,舞台,夜幕降临蒙克和卡尔回到舞台上,卡尔重复他的台词。
卡尔(捂住麦克风,对蒙克):嘿,怎么回事?
蒙克:打扰一下。
蒙克拿过奖杯,把卡尔推到一旁。
蒙克:让一下。
他走到麦克风前,就在这时,他看到科拉琳在大厅的后面盯着他看。
他与她四目相对,然后——蒙克:我要坦白一件事。
就在蒙克准备继续说时,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撞开,五名警察冲了进来。
一名身穿防弹背心的侦探(白人,40多岁)冲上舞台,手中拿着枪。
侦探:斯塔格·利!
趴在地上!
立刻!
蒙克:什么?!
不!
我不是斯塔格·R.利!
他不存在。
我是蒙克!
塞隆尼斯·埃利森!
侦探:你是个逃犯!
现在马上给我趴下!
蒙克:不,那只是营销噱头!
全是谎言!
蒙克举起双手,其中一只手拿着奖杯。
一名穿制服的警察用枪指着他。
穿制服的警察:他有枪!
警察们开始向蒙克开枪,蒙克以慢动作向后倒下。
随着管弦乐响起,镜头俯瞰蒙克,他死了,躺在血泊中。
警察们围在他身边,摄影机拉远,然后——(淡出至黑屏)内景,《绝杀种植园》的片场,白天威利笑得合不拢嘴,而蒙克则一脸惊呆。
威利:他死了?
他们开枪打死他了?
太完美了。
是的!
太完美了!
该去挑你的礼服了,兄弟。
我们的大戏要登场了。
(然后对他的助手)嘿,过来把这个记录下来。
我们搞定了。
蒙克(低声地):该死。
外景,电影制片厂的外景地蒙克从一栋楼里走出来,神色有点沮丧,手里拿着剧本。
天气晴好的洛杉矶,人来人往。
但蒙克只寻找着一个人——克利夫,他坐在一辆老式敞篷车里等他。
蒙克坐到副驾驶座。
克利夫:他们真的要拍你的电影吗?
蒙克:不幸的是,是的。
克利夫:啊!
知道吗,祝你好运找到一个足够英俊的人来演我。
蒙克:我想他们己经找到了。
克利夫:是谁?
蒙克:泰勒·佩里。
兄弟俩笑了起来。
克利夫发动汽车,蒙克转过头向右看,看到一个《绝杀种植园》的临时演员在拍摄间隙休息。
蒙克与这个年轻人的目光相遇,他戴着耳机,向蒙克比了个“和平”的手势,这是全世界通用的团结标志。
蒙克向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汽车驶入了明媚的日光中。
(全剧终)注释:注1:指“nigger”一词,是对黑人侮辱性的称呼。
——译者注2:指美国的世袭权贵群体。
——译者注3:“第四面墙”(fourth wall)原为戏剧术语,是指在真实的室内布景舞台上,背景和左右两侧分别为前三面墙,而面向观众的一面是不存在的墙,被称为“第四面墙”。
“打破第四面墙”,则是指某些虚构作品的场景中,角色意识到观众的存在并与之直接交流。
——译者注4:指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2016、2020年两次参加美国总统大选,其激进的政治主张赢得了大量美国年轻人和中下层白人的欢迎。
——译者注5:美国于6月19日庆柷黑奴解放的节日。
——译者PS:改编自珀西瓦尔·埃弗里特(Percival Everett)的小说《抹除》(Erasure)。
——编者
4对于african american甚至american的生活没有什么实感,很难说喜欢这部作品my problem is this book is not real, they flattern our lives. my life is a disaster, but not in the way youd think reading this shit, these things reduce us and they do over and over again because white people and people apparently like u devour this slop like pigs at a dumpster to stay current at fucking cocktail parties一个纯作家或者以写作为技术的专家会无法接受家人读技术层面上的垃圾,这意味着纯作家也许不可取but you're not fed up with it?要是简单粗暴的归类,这个片子跟绿皮书是同一种,写给拒绝被标签化的群体中的“少数人”。
游走于反对zzzq与zzzq在现实中确实需要(不zzzq的现象时常发生),很难说这个片子是在讽刺zzzq,但这(种复杂性)也许才有关于现实生活的意义,就像游走于标签化的群体与拒绝被标签化的少数人之间一样,就像男主讨厌所谓“黑人小说”的原因是因为它简化了真实的生活一样。
奥斯卡颁奖后:奥斯卡最佳女配敢给留校联盟的厨师黑人大娘,不敢给这片子里男主的黑人姐姐?
说明这片的讽刺确实打出真实伤害了
最大的问题是,我可以看出来家庭线是为了表达普通的黑人生活是什么样的,不是街头枪战没爸没妈,而是和其他种族一样面临着生老病死爱情冲突自暴自弃踌躇不前,和白人认可的黑人叙事完全不一样。
但是,你把这条非常现实的故事线,以及其中非常现实的角色和脸谱化的白人放在同一个世界观下面,结果就是叙事割裂感极强。
一半是现实主义一半是荒诞主义,而讽刺的部分因为脸谱化处理(而且那么多白人戴的是同样的脸谱)也只是流于表面。
今年奥斯卡目前看下来最不配的就是你,野心手法要啥没啥。
一名非裔男性知识分子,用一个黑色讽刺拉满的故事,戏里戏外地传达出了一种“新时代”女性也会有的关于身份的困惑。
(有色人种作为“白人以外的人”的第二人种,参照与女性作为“男人以外剩下的那些”的第二性地位。
)电影中,成功非裔女作家的角色可谓在这种意义上buff叠满,所以由她点出那句台词:这种黑白的身份认同问题并不是作品的,而是主角你自己的,就显得尤为耐人寻味。
所以在我看来,全片气质都“虚虚的”,尤其是被网友们广为讨论的结尾,也结得不够“扎实”,而这些恰恰是让我喜欢上这部电影的原因,“他”是相当女性主义气质的作品。
主角来自一个精英黑人家庭,全家前缀医生/博士,却依然受困于在阶级与人种之间的夹缝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为此他远走他乡灰头土脸百般无奈而又愤世嫉俗,被女友和哥哥戏弄为“可怜巴巴又惹人怜爱的三脚狗”,而他哥也好不到哪儿去,同志的身份认同与黑人传统价值也是矛盾的,为此也只能远走他乡,深爱着母亲却无法与固执的她哪怕相处一支舞的时间。
这次男人们在荧幕前的形象如此虚弱坦诚,他们毫不掩饰外表体面之下的痛苦疲惫慌张….“我觉得我搞不定了!
”而又坦然把仿佛搞定了的形象给了片中的女性们,她们一个个有血有肉,独立强大。
且这是一次恳切的夸赞,它不避讳女性承受的更多不公(例如让妹妹的角色质问两个兄弟关于家庭责任,为何她的个人追求是被默认牺牲掉了的)这种虚弱的男性形象背后是创作者强大的自省意识,他通过女性角色之口,嘲弄自己怎么有脸在女性面前诉说自己远走却依然“飞”不起来的苦恼,而当女性普遍地处于连远走的奢望都不配拥有的时候。
四星 推荐大家,当喜剧看它有个相当黑色幽默的故事,当女性主义作品看,主角在文化认同上出现的黑白障碍,激发了我身为所谓现代女性的通感:一开始为了解决现实不公,我们把第二的位置显著地标注出来了,而今当不公变得越来越隐形而不是消失,如何重新标注自己的身份说出“我们”的隐秘的羞愤也变得越来越艰难和苦涩。
今年颁奖季的提名作品 去迎合刻板印象来讽刺政治正确 比较平铺直叙 作为讽刺喜剧 出发点还挺有意思的 整体下来只有剧本稍微精彩一点 其他部分中规中矩
It’s really good
好看!好喜欢开头的画!
一道辛辣的种族主义火药味十足的“黑色”幽默大杂烩。
好聪明好幽默,除了white people谁也没得罪,说到底就是在谁最得罪得起的时候得罪谁吧
前半部有马克吐温的辛辣,可惜没有好好收场
无感
本来要恶心你们才写的这本小说,你们却拿来恶心我?太讽刺了!
看了三分之一才开始主线,真难受,难道是我看完了无耻之徒的弗兰克,口味挑了,不至于吧
讽刺的部分感觉not offensive enough,家庭线也不知意欲何为。是不是因为我不在那个语境里的原因?
所谓政治正确,所谓迎合大众口味,这样的作品是否真的就是好作品。李一舟曾经在《非你莫属》说过,你不能为了达到挣钱或者抢用户的目的,而人为的降低用户的品位,这句话依然适用。电影不断地在讽刺非裔人种在社会舆论和生存环境的不公,和为了迎合白人的趣味所做的刻板表现。
[AMC]我不会觉得它有那么好看,但绝对是最值得观看的电影之一。它展示了黑人精英阶层,或者说已经认同为美国人的非裔美国人真正在/想过的生活。很难想象好莱坞的wokeness culture才兴起不久,好莱坞就已经产出了如此深刻的讨喜的电影。电影里的“blue label”小说和这部电影形成对照,大多数时候都是常规意义上的“白人(男)”故事,但换上黑人主人公的脸,平实地告诉大家没什么不习惯的——这是告诉大家“别太重视种族问题,而是把大家都当个人相处”的最佳方式。黑人问题也没有不存在,毕竟《FUCK》也是白男白女数量压倒黑男黑女后的得奖者。
太酷了。
把反刻板印象讲得非常刻板印象,各方面都很无聊。
反政治正确的立意不错,但格局不大。有色人种里面当然也有阶级高低,用知识分子对刻板印象的反感来批评通俗文学,还是太轻巧了些。另外这种“严肃文学作家拉下脸来就能名利双收”的设定,也太看不起通俗文学了吧。
糖水电影,种族议题常规翻炒,创作者焦虑再次套娃。没啥大意思。
这要嫌力度不够大是真的只配看棒子的政治惊悚porn了。群体认同和个体表达其实没那么深刻的矛盾,但资本流动下,only profits sound。
郭德纲说,如果相声不搞笑那就太搞笑了。如果把一部讽刺喜剧拍成不痛不痒的闷片,这事本事就挺值得讽刺的。除了演员,基本上跟《红毯先生》一个水平的。
塑造一个不愿意恰烂钱的小说家,本意是为了打破小说家为了骗稿费什么构史都写的刻板印象,但是这样不够真实,不够接地气,这样的作家打着灯笼都难找。然后以一个功成名就的立场,用批判口吻对黑人说一些假大空的论调,这毫无疑问是非常糟糕的。旧的刻板印象消失了,新的刻板印象又来了。
故事角度很有趣,知识分子黑人看匪帮文学和我们看在国际上获奖的农村电影是一种性质。不是不承认这种现状的存在,而是总是害怕这种印象会扁平化我们的形象。这种害怕可以用电影中女作家反驳男主的话回应,“看上去你的问题是在那些白人,而不是我”。